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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抓住沈明启和另一个的后背,强行把他俩和其精神体拽了出来。

    嘭嘭!

    俩人落地,却像一下回过来神般,闭着的双眸痛苦地睁开,一如刚刚的他,眼睛因为惊吓和死里逃生,睁得巨大,心率极其不齐,虚弱地大口大口呼吸。

    “快跑。”最先醒的人恐惧地拖着他俩,跌跌撞撞地要爬出去。

    起来的力气是半分也没有了。

    这几分钟简直是炼狱,想象不到的恐怖和折磨!

    另一个找回意识的人泪水直流,也跟着主动地往外爬,好像再慢点,就要被未知的东西拖进去,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什么狗屁任务。

    不做了!

    绝不可能!

    杀了我,都不要再踏进去了!

    他俩脑子里全是这些话在嘶吼,恐惧地颤抖着向生门而走。

    “你们走吧。”虚弱的沈明启回过来神,勉强地挣扎开第一个醒来的人因为惧怕,攥他攥得发白的手腕,反身往回爬。

    “你疯了!”

    第一个醒来的人吼道,“这不是人类能踏足的领域!”

    沈明启知道,但也知道若不是安云迫切的需要这份数据,她不会在这时候开口,也不会兵行险着。

    如果回去,她将失去重要的信息。

    或许,灾难会彻底降临。

    这是全星球的生机。

    他艰难地往回怕,也畏惧刚刚感受到的来自灵魂的颤抖,怕得全身生理性地抖,可仍在往回。

    那两个人含泪看着大义赴死的他,咬咬牙,往回走,安云是厉害,是在短时间内做到了很多想都不敢想的事,那又怎样?!怎么敢肯定她这次是对的!

    污染还有保守屏障手段,他们要是按她的做,必死在宇宙中!

    哪怕她是对的,他们也做不到。

    太tm吓人了!

    他们至今还怕得胆寒,痛快的死,被辐射痛苦死,都比这么死强。

    他们哭着爬到门口,逃似的打开门,冲了出去,却在跨出去的两步后,身体皮肤瞬间如被抽走脂肪,干瘪紧皱,噗通,倒在地上晕过去。

    空间内,沈明启重新锁定67维度勘测点,然后强撑着站起来,惨白的脸,发丝因为强气流而狂舞,忍着压力释放精神体,闭上眼,所有感知随着逆流而进的精神体,进入勘测点所在磁场。

    强磁场影响着所有粒子。

    他的精神体进入漆黑、浩瀚无边的磁阵,每一次每一粒微小的粒子,都在高速运动、撕裂,电子间冲击,原子间激撞,犹如撕碎他每一缕意识,同时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炙热,如烈火烹饪。

    他痛苦的面目狰狞,全身抽搐。

    这还不止。

    最恐惧、折磨的是所有神经元都混乱了!

    在这片未知的磁阵中,沈明启同时感受着一生里最难过、最害怕、最开心、最气愤的所有事,所有被储存在脑海里,或许他都深深忘记的事情,因为错乱全部一起展示,夹杂着所有情绪,喷涌而出!

    像精神紊乱的精神病人。

    他还要稳住一丝理智,绕过纷繁复杂的这一切,在广袤无垠、变化莫测的磁阵中,找到异常变化信息……

    太tm难了!

    感知忍受着痛苦的身体折磨,脑海里浮现出他深藏的恐惧。

    是插满呼吸管的妈妈。

    她已经骨瘦如柴,死前最后一幕,垂下的手握着小沈明启,“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了,你还这么小……”

    话还没说完,慈爱不舍的眼看着他,一点点没了生机,泪水滑了下来。

    被放大的悲痛,冲击着现在的沈明启。

    他好像真的回到那一刻,再一次感受失去母亲的痛苦,那么真实,又不能逃避。

    脑子里的回忆并没有放过他,他的爹的脸放大,是那么凶神恶煞,那么的嫌弃他。

    他怒目圆睁的父亲,抓着他的领子,“为什么你妈死的早,就差一点点,世家就可以由我掌控了!现在全没了!都是你们!”

    “滚!”

    小小的沈明启像袋垃圾似的,扔出门。

    他摔得那么扎实,长袖的秋衣都被磨破了,胳膊上全是掺着石子的血道。

    他就定定,不敢相信地看着曾经疼爱他的父亲,那么厌恶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被抛弃了。

    再一次被抛弃了。

    记忆如海浪,一下一下地拍在他身上,彻骨的寒,被丢弃的恐惧裹住他,吞噬他。

    沈明启早已泪流满面,却仍保持一丝清明,努力在磁阵中寻找那一丝异常。

    记忆还在攻击,不同人,那么那么多的面孔,“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不顺利,你走啊。”

    “离我们远一点。”

    “他太麻烦了,咱们赶紧走快点,别被他黏上。”

    没有理智包裹的壳,所有曾经受到过的伤,赤条条地裂开,一句句折磨着他。

    “不要你了。”

    “都不要你了。”

    梦魇般的循环,然后是沈兰方的脸,笑得那么开心,“我们会把你摁到地上,让你一无所有,然后杀了你,都不会有人发下,让你那个妈挑衅我们家,哈哈,你会死的很惨,哈哈哈哈。”

    他的大伯、如今的世家掌权人,如秃鹫盯着马上要死的尸体,冷冷地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