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嵇飞燕才气势汹汹带着不少人走了进来。
天元宫里的所有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堵住在了嵇飞燕的眼前,大喝道:“这是天元宫,岂能容你在此放肆?”
“我哪里放肆了?只是要找皇后娘娘说说话而已。”嵇飞燕还在硬闯。
羊献容正哄着司马静把碗里的粥喝完,给她擦嘴擦手,听到了动静,就起身出来看个究竟。
“你来了?圣旨拿来了?本宫给你盖章。”羊献容伸出了手。但嵇飞燕什么都没有拿出来,只是问道:“皇后娘娘今日和王爷说什么了?”
“王爷?本宫今日未曾见到王爷呀?”羊献容横了她一眼,“本宫今日一直等你的。”
“真的?”嵇飞燕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如此之多的人,欲言又止。
“你……进来说话吧。”羊献容竟然极为大度地向众人摆摆手,示意她们还是散开好了。
翠喜和兰香完全不肯,还是拦在了嵇飞燕的身边。
“无事的,进来吧。”羊献容转身又回了里间,还让连翘将司马静抱了出去。“今日倒也是无事,你我不妨坐下来说说话。”
今日的天元宫里倒是明亮许多,因为司马衷嫌弃这里光线太暗,羊献容黄昏时分看书简时眼睛会坏掉。所以,他把显阳宫中的烛火让人都搬了过来,还说以后把天元宫的名字改成显阳宫,“帝后一家亲,多好。”
羊献容笑了笑没理会他,依旧看着书简以及那张大晋的毛毡地图,想着自己的两位兄长不知道如何了。司马衷悄悄走了出去,大约是又回了显阳宫。
此时,嵇飞燕看着羊献容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烦躁或是生气的样子,倒是忽然有点胆怯了,她暗暗揉了揉自己的手掌,才说道:“你不生我的气?”
“为什么要生气?”羊献容看着她,“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为何要生气呢?”
“这是什么意思?”寝殿的门已经关上,嵇飞燕让自己的婢女们都站在了外面,羊献容也将翠喜和兰香全都赶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你帮我弄死了乐妃,我要感谢你的。”
“就这个?你要是不说,我也会弄死她的。”嵇飞燕放松了下来。
“为何?你还喜欢司马颖?”羊献容将茶杯推给了她,“但你为何不收起这份心思?为何要让王爷知道?”
“他一直知道的。”嵇飞燕抿了一口茶水,“但又如何?王爷很是仁厚,他说无所谓我喜欢过谁,跟了他之后只要忠心为他做事就好了。”
“所以?”
“你看,我虽然是帮着你把乐妃弄死了,但实际上也是令司马颖这一支全面溃败,王爷是还夸赞了我的……”嵇飞燕的脸上流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但你知道司马越心里真的在想什么?”
“……这个……天下人应该都知道吧。”嵇飞燕还是停顿了一下。
“那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羊献容又问道。
“这话怎么说的?我不过是帮王爷而已。”嵇飞燕挑眉。
“所以,司马颖没有选你,也是对的。”羊献容笑了起来,“乐妃的确也有过人之处,她肯忍。但你不肯,你要争,所有事情都要争。”
“难道不对么?”嵇飞燕不高兴了,“羊献容,别以为你聪明,就能够洞察一切,你懂什么?这天下还是能者得,你那个傻子皇帝,真的是无用。”
<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那又如何呢?他是大晋的皇帝。”羊献容看着她,“他手里有传国玉玺。”
“这个……”嵇飞燕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只是捏了捏茶杯。
门外又有喧嚣的声音传来。
“王爷新得了不少羊肉,说是给皇上送来尝尝鲜。”有司马越身边的小太监拎着食盒快步走了进来。“配着胡饼,相当好吃的。”
“皇上已经吃过晚膳了,今日就不吃了。”羊献容摇了摇头,“多谢王爷的好意,明日再吃吧。”
“那怎么好呢?王爷说这东西一定要趁热吃才好的。”小太监有些为难,跪在了地上。“要不,皇后娘娘吃一些吧。”
“本宫吃过了,不想再吃东西了。”羊献容摇头。
“……奴才不能交差了。”小太监哭出了声,很是害怕,“王爷说了,务必要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吃的。”
“吃过了晚膳,何必再吃呢?”一旁的张良锄有些烦躁了。
“王爷说的呀。”小太监泪流满面,“王爷说,皇上要是不吃,是会要了奴才的命的。”
“那就吃一口吧。”司马衷忽然走了进来,满脸愉悦,心情极好的样子。他打开食盒看了一眼。这里面的烤羊肉以及胡饼热腾腾的,的确也是香味十足,可比刚刚羊献容喝的菜粥好太多了。
司马衷也顾不得手没洗,就拿了一块胡饼卷了几块烤羊肉吃了下去,明显心情变得极好。
“羊咩咩,你也吃一块吧。”
“臣妾吃饱了。”羊献容躲了躲,她觉得这烤羊肉的膻味太重了,有些不适。特别是上面的油腻感十足,与她之前吃的烤羊肉完全不一样。
“皇上吃吧。”嵇飞燕笑盈盈地说道,“王爷给您特意送来的,也是一片心意。”
“还真的好吃的。”司马衷坐了下来,没有搭理她,又拿起了食盒中的一张胡饼裹了好几块羊肉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地笑了起来,他一点都不嫌弃,还吃得津津有味,“司马越怎么想起给朕送好吃的了?难道是因为朕给他盖了传国玉玺?早知道这样,就多盖几张了。”
“皇上,莫要吃那么多?小心积食,会不舒服的。”羊献容伸手拦住了他,还将食盒的盖子盖好,说什么也不肯让司马衷再吃了。
司马衷抹了抹油嘴,笑着说道:“许久没有这样吃肉了,你就让朕多吃两口吧。”
“不行。这膻味太重了,熏得慌。”
“那朕一会儿洗浴一下就好了。”司马衷拉住了羊献容的小手,“要不然,羊咩咩帮朕洗也是好的。”
“胡说什么呢?”羊献容的脸红了起来,直接甩开了司马衷的大胖手。看得一旁的嵇飞燕和其他婢女们都低了头,非礼勿视。
但也就在这一刻,司马衷忽然“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和肚子,然后弯下了腰。
“怎么了?”羊献容急忙伸手去扶他的肩头,但很明显司马衷疼得很厉害,龇牙咧嘴地“哎呦哎呦”起来。
“怎么了?”羊献容有些慌。
“肚子好疼啊!”司马衷忽然大喊了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滚落到地上,连带着羊献容也倒了下去。一旁的张良锄翠喜立刻跑过查看情况,眼见着司马衷的嘴角,眼睛和耳朵里都流出了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