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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对方会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 李十一什么也没有说。

    李十一垂下眼眸, 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下床。

    被子滑落下去,露出了青年赤-裸白净的身体也不全然是白净的, 一眼便可以看到零星分布在脖颈和胸膛的深色痕迹, 傅灵起的眼睛像是被这一幕烫了一下,方才听到他喊另一个人名字的莫名怒气霎时间消散了不少, 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地挪开了视线。

    李十一继续面无表情地弯腰, 捡起地上散乱的衣物,一边捡, 一边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支离破碎的片段。

    他越不想去回忆,却偏偏越发清晰。

    大脑就是这样, 爱折磨自己。

    等到李十一穿好衣物, 傅灵起才抬起眼睛来, 他身上的衣服要比对方的完整得多却只看得李十一的侧脸, 微微垂着, 并看不出生表情。

    但是傅灵起就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很差。

    傅灵起:

    傅灵起想, 他修炼《无瑕剑意》一百二十多年至第九层,修的是纯阳之体, 无情之剑,如今一朝破戒,境界跌落天丹境大圆满不说,醒过来还要被当作是别人他尚未来得及发作,这人在不悦什么?

    傅灵起看到李十一身上的灵丝转化成灵缕,那是迈入筑灵境的标识。

    他们一个功力跌落,一个境界提升,傅灵起蹙眉,想不通,难不成这人还觉得是自己吃亏了?

    为什么?

    傅灵起垂眸,是因为刚才他念的那个名字?

    是他的情人么,是了,这么熟练地喊出来,不是情人是什么。

    合欢宗的弟子,有情人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

    傅灵起强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心下的不快,他同这人的一夜荒唐不过是意外中的意外,并没有什么情分或许是跌落修为的缘故。

    两个人都沉默住了,原本两个人虽然实力差距过大,也算不上友善,但至少相处平静和谐,尤其是李十一找到此处之后,傅灵起原先对他的偏见已经好转许多。

    如今那良好的氛围全然毁了,谁也没有再开口。

    还是李十一先动了,他率先伸手去推门,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门吱呀一声轻巧地开了。

    李十一:

    傅灵起: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和对视,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其中若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

    李十一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分,立刻抬脚走了出去。

    傅灵起披上外套,眸光一沉,太雪无情跃入手中,也正要去找此间主人算账。

    宅子不大,但很精巧,穿过走廊还可以看到旁边庭院,花卉争相开放,颜色纷杂,但以谐调的姿态生长着,一看就是细心伺弄过的。

    李十一想到昨天那名温和好脾气的青年,不知是否是出自他之手。

    两个人面色不善地走到客厅,却不见昨晚那名青年的身影,只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黑衣男子,侧对着他们在沏茶。

    看到茶杯,李十一和傅灵起的脸色又黑三分。

    黑衣男子听见他们的声音,转过脸来,他相貌生得俊挺,眉眼却有一股怏怏的郁气。

    三个人沉默地对上了,还是傅灵起先道:莲敬上人,敬您一声前辈,何必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莲敬上人不接,反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原来如此,这么纯粹的无瑕剑意,难怪能莫名其妙地进来咦,你?

    他看向李十一,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灵起看向李十一,他仍然对李十一闯入此地的原因有所疑惑,如今当着正主的面,他倒也想知道。

    李十一:

    李十一心情很不好,解释都不想解释了,也正巧,此时青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哎呀,你们来了。

    傅灵起和李十一转头望去,便看到了昨天接待他们的青年,他看起来颇为懊恼的样子。

    实在抱歉,你们昨晚没有不适吧,我早上才听兄长说,那茶是专门给我调理身体的,是绝不可以给外人喝的,我我许久没有接待过客人了,都忘记这事了,真是抱歉。

    李十一:

    傅灵起:

    难不成,真是巧合。

    青年看起来情真意切,眉宇间皆是歉意,给李十一和傅灵起又干沉默了。

    傅灵起:门,为什么打不开。

    青年抬脸:什么门?门怎么会打不开?

    莲敬上人抬手:修和,你不是给我熬了粥么,去看看吧,那灶台不好,总容易起火到外头。

    青年道:可是他们

    莲敬上人:他们没事,不是生龙活虎么。

    李十一:

    傅灵起:

    李十一和傅灵起都为莲敬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感到佩服。

    青年歉意地走了,又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莲敬上人道:门上有禁制,是被茶触发的,算你们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