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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华明抱着怀里热腾腾的油纸包,油纸包里,不仅有刚出锅的炸得酥脆的大油条,还有散发出香气的糍糕,春卷,圆溜溜的大芝麻球……

    杨华明狠狠吞了口口水,扭头望着大白一瘸一拐走远的背影,砸吧着嘴说:“这小子,看来是真的转性了?晓得认人了?”

    杨华忠也是望着大白离开的方向,满脸感慨。

    “两个孩子的爹了,成熟了,也稳重了。”

    孙氏怀里也抱着一团早点,在这寒冬腊月里,抱着这热腾腾的早点,不仅手掌心里暖乎,心里也暖乎。

    孙氏说:“要是梅儿晓得大白如今这样懂事了,肯定欣慰。”

    杨若晴听到孙氏这话,表情有点怪异,“娘,你这话说的……好像,好像我姑……”

    孙氏这语气,这语言组织方式,通常情况下都是用在对方已经去世了,九泉之下得知家里后人懂事了,出息了,所以在那边由衷欣慰……

    经杨若晴这么一点破,孙氏自己也砸吧过来味道。

    车厢前面的杨华忠和杨华明也都有这种感觉。  孙氏对此很尴尬,忙地解释说:“我、我这嘴巴真是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梅儿一直就是担心她改嫁给了徐元明,怕大白和小黑跟我们这边彻底断绝来往,

    ”

    “但她已经不是老王家人了,没有立场再去教导老王家的子孙跟我们老杨家亲厚。”

    “娘,你不用这样慌张解释,你的意思我们当然明白呀。”

    杨若晴捂着嘴偷笑,“我爹和四叔也明白,是吧?”

    帘布前传来他们二人的应和声,“是的,总之,大白懂事了,这是好事就对了。”

    “走吧,不耽误了,去医馆也让我家那个馋嘴的婆娘尝一下这些小吃。”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不再耽误的往医馆那边去。  杨华明嘴里说着把这些早点带去给刘氏尝尝,结果,抱在怀里还没过一下,那些香味源源不断的撩拨着他的鼻息,他忍不住把手往里塞,想要拿一根油条出

    来吃。

    正在赶车的杨华忠斜眼看了眼杨华明,“干啥?偷吃?”

    杨华明嘿嘿笑着,“哪有啊,我是想拿一根出来跟三哥你分着吃呢!”

    杨华明那点小心思,杨华忠能不清楚?

    明明就是他自己忍不住猪瘾犯了,想吃,还要拉个垫背的。

    “分啥分?你看我这赶车,有手拿东西吃?”

    杨华明嘿嘿笑,“我来帮你赶车,三哥你吃。”

    杨华明伸出手来假装要接杨华忠手里的缰绳,杨华忠直接呵斥他:“去去去,老老实实坐着吧,一会儿就到医馆了,留着给大家一起吃!”

    而后面车厢里,却反过来了。

    杨若晴正在劝孙氏尝生煎包。

    “娘,这个要趁热吃才好吃,软了底部就不酥脆了,而且馅儿可能还会有点腥。”

    “你吃一只压压肚子嘛。”

    “我不吃,留着待会到了医馆大家一起吃。”

    没辙了,杨若晴只能停止规劝。

    好在很快就到了医馆,杨华忠将马车交给了医馆里的伙计,四人拎着东西下了马车,从后院径直去了刘氏所在的病房。  镇上医馆的后院病房区虽然规模和占地远不如县城医馆,但是,好歹也是圈起来了一个带拱门的小院子,小院子里面也是有一排六间病房的,而且对面就是

    医馆的灶房,里面可以为病人提供灶火炉子来熬煮汤药。

    而且小院子里还有茅厕,一口水井,以及水井旁边的一块可以用作浆洗衣物的青石头。

    墙头和大树之间拉了绳子,可以用来晾晒被子和衣裳。

    几人进了病房区的拱形门洞后,杨若晴他们仨就跟在杨华明的身后,让他来做领路人。

    结果杨华明自己都止步了,望着面前那六间都严严实实关着的病房门,挠了挠头,露出迷茫。

    “四叔,你咋不走了?该不会你不晓得我四婶住哪间病房吧?”

    “额……还真被你说中了,我还真不晓得你四婶住哪间屋子。”

    杨华忠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这丈夫当的,哎!”

    孙氏赶紧打圆场:“路长在嘴上,咱随便找个人问下。”

    可是此刻,这院子里很安静,竟然一个人都没看见。

    杨华明说:“我去一间一间屋子的找得了!”

    杨若晴却拉住他,“四叔不要莽撞,万一病房里有其他女眷,不方便。”

    万一人家正在换衣服,或者在马桶上小解,你这贸贸然把门推开伸个脑袋进去,不得把里面的人给吓坏呀?

    再者,人家若是真的在做哪些事情,那门必定也是从里面上了栓的,你也推不开。

    如果强行撞门,那像什么话?指不定要惊动医馆里的大夫和伙计过来,把你当做暴徒和流氓。

    虽然你不是,这是一个乌龙,可到底耽误时间,还闹出笑话让别人看。

    犯不着,真的犯不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你们说咋整嘛!”

    “四叔莫要急躁嘛,我喊一声不就行了么?”

    “晴儿,这个点,咱站在外面喊,会不会惊扰到病房里的病人啊?”

    毕竟,这里的情况特殊,都是一些生病的人,很多人也许夜里被病痛折磨的睡不好觉,天亮才沉沉睡去。

    还有就是,现在这个点是吃早饭的时间,搁在外面街道上,譬如大白的早点铺子跟前,确实是顾客里三层外三层,但那是在外面。

    而在医馆后院的病房区,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关于这一点,前几日杨若晴他们在县城医馆就深有体会。

    “哎哟喂,那可咋整?难不成咱要拎着东西站在这寒风里等?这找个人咋这么难?”

    “一点都不难,看我的!”

    杨若晴往后退了两步,将拇指和食指捏了个圆圈,放到嘴边用力吹了一下。

    杨华明他们看着她吹,原本以为她是在打口哨,待会这清亮的口哨声不得吵醒屋里的病人们啊?

    没成想杨若晴唇边发出来的声音,竟然是喜鹊的声音。

    仿佛有一只喜鹊登在树梢,正歪着脑袋发出啾啾的叫声。  “嘿,这叫的还真像啊,待会把真喜鹊给招过来了。”杨华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