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新娘(1V1 西方罗曼)》 Chapter1订婚舞会 他死也不要娶她! 索恩如此告诉自己。 直到刚刚,他才终于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他亲爱的父母要求他必须来伦敦郊区参加的这个舞会即将成为他的订婚舞会,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 而他的未婚妻,他仍还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克拉丽莎·圣-约翰女勋爵的情景,当时她爹才刚死,她妈也还没被法国男人勾引,他十五岁,她七岁。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的样子,一只相当丑陋的小卷毛狗,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跟鼻涕,他只需看她一眼就明白,她永远也不可能长成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美女。 可惜,她的父母不嫌弃自己的女儿长得难看也就算了,他的父母竟然也瞎了眼了同样如此,他们两家几乎是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敲定了他们的婚姻。 他一直希望那就是个玩笑,他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丈夫人选!而且自从两周前十八岁的她来伦敦参加她的第一个社交季,他听说有很多人都在盘算着要追求她。这很正常,他们的婚约不过是双方长辈的口头约定,而且,即便外表上不太美观,她也是汉顿公爵的小妹,她的长兄拥有大笔财富,在议会控制着许多机灵的政治家,还得到了摄政王的友谊。这谁不心动呢? 他每天都在期待着能听到她订婚的好消息,结果现在,他听是听到了,就是对象仍然是他…… 上帝知道,他目前还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结婚,如果非要逼他,他甚至不介意他的父亲立即剥夺他的继承权,把一切都让给他的叔叔安东尼勋爵。 在数千支蜡烛的照耀下,头疼不已的他一转头就能看见他的伙伴,几个与他一样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都快要笑疯了,他们挤在一起,一边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 这群人渣! 天呐天呐,他真的不能就这么任由一切发生,他必须得阻止订婚消息的宣布。 克拉丽莎……克拉丽莎…… 他扫视着舞会上的女人,很好,目前还没有看到那只卷毛狗的丑卷毛,说明他还有时间。 非得逼他结婚是吧,他想,如果真的有这个必要,结婚就结婚吧,但他只会跟他自己选择的女人结婚,一个对他来说各方面都要更合适的女人,他总有办法搅黄他跟小卷毛狗的婚事。 他就像挑选商品一般,打量着那堆年轻的只知道冲着男人傻笑的淑女。 他希望他未来的妻子长得漂亮一点,身材好一点,他必须有个继承人,而他总不能忍着恶心去履行夫妻义务。他真想知道那些为了钱而娶了丑八怪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生出合法儿女的,就算熄了灯也很膈应啊。 她最好还性格软弱,对他言听计从,会老老实实呆在乡下养孩子,谁也不想要一个烦人的妻子。 但也别完全就是个木头…… 他一个个地看着,怎么都觉得这点估计是没法指望了,这些与他同阶级的良家女子无一例外,全被养废了。 可悲的英国上流社会,女孩们越是像个白痴越能体现她们的贞洁。 该死,他真的不能走吗! 他真希望这就是个梦,真正的他现在其实正不小心枕在哪个大胸脯女人的身上睡着了,他果然还是喜欢那群目不识丁的庸俗女人,她们能提供他唯一想从女人身上得到的东西,还除了钱别无所求。 就在索恩正因为选择不出来而感到烦恼时,一个白皙俊美的金发男人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恭喜你,埃尔斯维克,汉顿公爵的妹妹可是一个值得羡慕的婚姻对象。”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索恩道:“灵伍德,你来得倒是正好,以你的教养与眼光,你觉得这里哪个姑娘比较适合我?我挑得头都大了。” 闻言,灵伍德伯爵不自禁地顺着索恩的目光看了过去,很快,索恩便极不舒服地发现好几个女孩都羞涩地回看了过来。 这家伙以他的风流小白脸外表真是倾倒了上流社会不少姑娘呢。 灵伍德皱了皱眉,道:“我劝你真应该少喝一点酒了,这里不是哪个妓院,这些姑娘也都是与你同阶级的淑女,不是你能随便去引诱的,你还记得这是你的订婚舞会吗?” “我当然记得,但跟谁订婚不是订婚?你可以放心,灵伍德,我还是有点荣誉感的,就算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在这里引诱了哪位贞洁的处女,我也一定会娶她,保全她的名誉。” 话音刚落,他就捕捉到了他的目标,一个正躲在隐蔽角落里的绿裙姑娘,要不是她也正在偷偷地往这边看,就她的站位,他估计都注意不到。 他愣住了。 她……她非常非常合适,从头到脚,完全就是他这种男人一贯钟爱的类型。 他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了她那丰腴的身材,尤其是胸前那完美的隆起,他想,她的胸衣一定很是不堪重负,它们几乎就要从她的领口跳出来了。 太诱人了…… 这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名门淑女,不是妓女,索恩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然后,他强行使自己露骨的目光礼貌地上移,落在了那张纯真的脸蛋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个绝色佳人,所以对他来说,她其实已经足够漂亮了,而且他还很喜欢她可爱的棕色卷发,还有那双动人的绿色眼睛。 尤其是那双眼睛…… 但很可惜的是,那双迷人的女巫眼睛虽然正在看着这边,看的却显然是他旁边那只天天就知道到处粉碎芳心的金毛孔雀,对他是视若无睹。 而灵伍德此时也看到了她。 灵伍德道:“我希望你只是在开玩笑,埃尔斯,即便只是玩笑话这也非常不合适,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太想结婚,但克拉丽莎女勋爵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她和我妹妹莫德的关系也很好,莫德一直对她赞不绝口,不要让她在半个上流社会面前难堪。” 既然是这么不错的女孩,还和他的妹妹是朋友,那他怎么不自己娶?以他的仪表,她肯定会喜不自胜,用尽一切办法也得使家里同意吧? 真是受不了这种整天装模作样的男人。 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倒是懒得多说,直接嘱咐对方:“如果有人想要找我,就请你告诉他们我在花园里。” 然后不等这位有些搞不清情况的伯爵说什么,他便直接向着他的目标走了过去。 他的本意是略施小计将她引出去,可她在注意到他正向着自己走来之后,愣了愣,却是省了他的功夫,立刻主动跑了出去。 于是他也只能加快速度追过去。 这是错误的,显而易见,他自己的父母,这个女孩的父母,克拉丽莎女勋爵与她的兄长、母亲、继父,通通都将在整个上流社会面前蒙羞。 尤其是克拉丽莎女勋爵,订婚的当晚被未婚夫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太残酷了,但他想,这可怜的小东西也未必就想要嫁给一个自己这样的男人,她高贵富有,值得拥有更好的,她的条件根本就不用为了结婚发愁。 他拒绝继续为一个在自己心中早已模糊了长相的小姑娘内疚,而是望着那条飘逸的绿裙子,坚定了狩猎的心。 她左顾右盼地走下阶梯,想躲开他。却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他,他巧妙地将自己藏身在树林中的阴影里。 他利用自己发现的地形优势,快速绕了条路,从阴影中钻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并在她惊恐地张开嘴时赶紧给她捂住了。 他可不能让一切变成一场袭击。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他可真希望她可以像所有娇滴滴的淑女一样容易受惊晕倒,这样会更方便他达成他的目的。 但是她没有,她现在还在疯狂挣扎。 她个子比他矮很多,发起疯来竟然也还挺厉害的,他因为不想伤害到她,差点就要没控制住。 不过,把她这样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感觉真是相当美好,甚至超过了他之前的期望。 “你得停下来,我亲爱的。” 他可不像他某一些毫无节操的朋友,还是挺在意隐私的,他只希望被大家围观到他与她在花园中亲热一番,没打算现场表演什么,她这样一直贴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可是相当危险。 “答应我,不要尖叫,我没打算要伤害你,只要你乖我就会松手,你能听话吗?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仅此而已。” 闻言,她果然没有再继续那些无用的挣扎了,只是一双绿眼睛仍在死死瞪着他,仿佛在等待着逃离的机会。 索恩以为她不挣扎了就是答应了,便也试探着去松开手指,结果他才刚松开了一点,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响了起来。 他只能急急忙忙地重新捂住,而她也趁他有点慌,继续全力挣扎了起来。 两人拉扯的过程中,索恩的腿不慎被什么东西绊到,他们直接就一起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Chapter2花园 “你看你。”索恩在夜色中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道,“简直一团糟,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为什么不信?” “让我离开。”她在他身下颤抖道,“我不能和你这样被人发现,别毁了我。” “可我们两个已经相拥着在草地滚了几圈了,你觉得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为什么要追着我跑呢?”她问,“我不想和你接触才决定躲到花园里来,我不是来和你幽会的,你让我走吧,这一切都是个错误,我甚至根本就不想过来参加这个舞会,可是我的意见毫无作用……” “天呐,我的女士……”听到她这么说,他看起来简直是伤心欲绝,他装的。 他换了策略,他可以变成一个求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也许这个单纯的姑娘会愿意给他一些慰籍,比如说,吻他一下,然后他们就可以被人抓住了。 “为什么如此厌恶我,为什么偏偏要对我如此残酷?” 她顿了顿,道:“我……我早已经爱上了灵伍德勋爵。” 索恩听了简直要被她气死,他就知道她八成会这么说,伦敦每一年的社交新秀总是要先从灵伍德勋爵那里狠狠吃一个闭门羹再说。 “灵伍德勋爵,永远都是灵伍德勋爵,我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她眼中的歉疚一闪而过,然后她道:“与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先爱上他了,他很完美不是吗?英俊潇洒,彬彬有礼,一位真正的绅士,在他身上几乎不存在任何的流言蜚语。当然,这并非是对其他人的指责,只是我天性如此,总是很难不去欣赏一个洁身自好不会到处寻花问柳的男人。” 洁身自好可不能代表一切,索恩想,可惜他今天没喝酒,终究是带了脑子出门,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跟一位纯洁的淑女讨论这个。 他与灵伍德年纪差不多,还一直念着相同的学校,简直就是一起长大的,他曾经作为同学受邀去过两次灵伍德家的庄园度假,哪怕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家伙一直深深地、绝望地迷恋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他继续扮演着一个失意的男人:“我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毕竟我已经是深深地爱上了你。”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你几乎都不认识我,在今天之前你从没正眼瞧过我。” 是吗?那这确实是他的过错,竟然曾经对她这样的美人视而不见,他过去可能太沉迷堕落女人的温柔乡了。 “那是我过去有眼无珠,你生气了?” 他甚至还忍不住开始逗她:“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策略,你气我过去没有注意到你,就故意引诱我到这里来跟你幽会,心里其实也是早就期待着我对你为所欲为了?” 她又气又怕:“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这么想过,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我可以吻你吗?这里很适合接吻。” 她当然不愿意,而在一不小心又吓到了她后,索恩也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只小耗子因为他而害怕的样子。她的柔软以一种愉快的方式抵着他的身体颤抖,他感受着,心想他们的夫妻生活会非常美妙的。 “而且,你实在美若天仙。” 她泪流满面:“我求你,我根本就一点也不美丽,我妈妈总是说我太胖了,让我离开吧,我这一生心里都将只有灵伍德勋爵。” “可是,他永远永远也不可能会爱你,他估计都没记住你是谁。” 说到这,索恩很确定,他在刚赞美了她之后又迅速地伤害了她。 他抚摸她柔软如丝绸的头发,为她取下粘在上面的杂草与树叶,声音轻得像耳语:“所以你还不如考虑考虑我,我想你知道,我是埃尔斯维克侯爵,等我父亲那老东西入了土,我就会成为公爵,而你则将成为公爵夫人,爱人,我不相信你不想成为公爵夫人,这可能是你这一辈子最好的机会了。” 他明明在用头衔来诱惑她,可她的表情却反而开始变得迷惑起来,像是不太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现在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索恩笑了笑,道:“我现在必须吻你,我迷人的绿眼小女巫。” 趁她仍然头脑混乱,他亲吻了她。 她真是一个非常非常甜美的小东西,他想着,手沿着她的腰身在她优美的曲线上流连,而且相当的有女人味…… 她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任由自己被他亲吻,像个妓女一样被他下流地在身上摸来摸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一切也都将要成为定局了。 他心里又开始感觉到那烦人的内疚…… “谢天谢地。”他听见他母亲的声音,“两个人都找到了!” 他得意洋洋地带着他的战利品站了起来,在她想要逃跑时把她更亲密地抱在怀里。 “我很抱歉,我完全毁掉了我与克拉丽莎女勋爵的订婚舞会。”索恩十分自责也十分大声道,“可我们俩实在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我想,我们必须把这一切解决一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倒是灵伍德勋爵,他面对这个场面本来还有些不解,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开始变得十分怪异。 索恩没时间去做阅读理解,因为他的母亲快气死了:“原来你也知道抱歉,我们明明可以好好地按照礼节去宣布你们俩的订婚,你却非要这样乱来,你就从来都学不会听话,天呐,你必须立刻向汉顿公爵跟勒芒侯爵及夫人道歉,克拉丽莎,你没事吧?” 他愣了愣,目光也终于从他母亲保养得宜的脸上移开。 然后他便看到,汉顿公爵盯着他怀里的女人气得满脸通红,而汉顿公爵旁边那张典型的法国面孔则是一边安抚自己快要晕死过去的妻子一边到处摸索着嗅盐瓶。 她……就是克拉丽莎-圣约翰?那只可怕的小卷毛狗? 她那一头丑得要命又枯又黄的小卷毛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讨人喜欢的样子的?还有她那张丑陋的脸。 他低头看了看她现在漂亮的小脸,她看起来简直马上就要追随她的母亲一起晕倒了。 克拉丽莎受不了这种耻辱,再度试图推开他,他整个人仍然呆呆愣愣的,这并不艰难,然后她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兄长汉顿公爵身边。汉顿公爵气得几乎想要打她,但面对妹妹那满是泪痕的脸,他还是努力忍住了,只是怒气冲冲地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回到了房子里。 Chapter3图书室 克拉丽莎觉得很尴尬,非常尴尬,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睡到自己的床上去,然后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而不是跟一大堆人,尤其是埃尔斯维克勋爵一起坐着,讨论刚刚的丑闻。 “埃尔斯维克勋爵,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我的妹妹一直是个乖巧端庄的淑女,她从没伤害过任何人,可你却这么对待她,把她从舞会上拉出去,压在草地上,意图玷污她圣洁的名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 汉顿公爵对着埃尔斯维克一顿训斥,可这伦敦出了名的恶棍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研究自己的指甲。 汉顿公爵看着他这个姿态,更气了。 “说话!我妹妹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吗?你竟然这么恨她,还没结婚就要如此羞辱她,羞辱我们家族。” 索恩只能将手放下,乖乖开口说话:“别想那么多,汉顿,我以为你清楚,我压根都认不出她是哪位。” 然后他又看向那个低着头意图找个地洞钻进去的他所谓的未婚妻,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尊敬的克拉丽莎女勋爵,你明明就可以跟我说清楚你是谁!” 她早点说不就无事发生了吗? 克拉丽莎为自己辩解道:“我们之前有经过介绍,我还以为你虽然从没正眼瞧过我,但至少是认得我的,我以为你过来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所以连你都很清楚这是订婚舞会?” 她原来莫名其妙往外跑是因为这个。 真是有趣,他们两个明明都不想跟对方结婚,却偏偏被家人凑到了一起。 只不过,他觉得他不想跟任何人结婚毫无问题,现在发现这个女人竟然也不想跟他结婚,他这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了,尤其她还想跟别的男人结婚,灵伍德那种脆弱蝴蝶有什么好,一点情趣也没有,除了漂亮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 “她当然清楚,而你本来也可以清楚,当你跟你的朋友们在一起鬼混时,我并不是没有让人给你传信说明情况。”他的父亲终于开口了。 “可惜你大概太忙了,压根没看吧。”汉顿公爵忍不住继续阴阳怪气,“我知道,你习惯了那些没羞耻心的女人,但我以为你至少有点脑子,你怎么敢用你对待妓女的方式对待一位淑女。” 说到这,他几乎是痛苦地望着他的妹妹,他的掌上明珠。 “天呐,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把我唯一的妹妹托付给这个人,不,这个东西!克拉丽莎在还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她几乎像是我的女儿。” 他的声音越来越崩溃。 科克汉姆公爵拍了拍这位故交之子的肩膀,安抚他道:“我明白你的心情,科林,是我管教无方,我向你道歉,但我发誓,我的儿子以后一定会以他本应有的教养行事,他绝不会胆敢再次使克拉丽莎女勋爵蒙羞。” 说完,他转过头一看自家儿子正在那光明正大地翻着白眼,心里顿时又是一阵火起,举起手杖就给索恩的后背狠狠地来了一下。 索恩气得要死,却只能乖乖地受着。 而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克拉丽莎面对这个局面,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将会嫁给这个男人,她父亲好友的放荡儿子,这是她身边所有人的希望,但与他人的希望不同的是,她自己却一直在祈祷,祈祷她的家人会发现他究竟有多混账多不适合她,然后他们就会放弃他,给她再挑选一位正直的绅士。 灵伍德勋爵那样的绅士。 这种想法自然很叛逆、很没道德,她们这个阶层的女性最大的职责就是按照家人的意愿结婚,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总是想着要违背父亲生前的安排,可是,她是真的接受不了他,尤其在经历了这种事情后,这种感觉开始变得愈发强烈。 当这个男人抱着她,把她压在地上的时候,她这辈子都不曾这么害怕,在他之前,从没有哪个男人吻过她,她也从没有想到她第一次被吻会是这个样子,被她的未婚夫强迫,那太恶心也太可怕了。 她希望她的兄长能给她一个好答案。 但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公爵只是在房间里反复踱着步。 最终,他对索恩道:“你得安定下来,做个好丈夫,你必须做这个世界上最体贴的丈夫,我的妹妹一直很受我们的保护,她经不起来自丈夫的伤害,如果你敢让她伤心,我一定会干预。” “我试一试吧。”索恩无所谓道。 “你必须要做到汉顿公爵说的话,你必须尊重爱护克拉丽莎女勋爵。”他的父亲严厉道,“否则我也将会干预。” 索恩真是受不了这两个男人愤怒的样子,现在竟然还开始恐吓他了。他当然相信汉顿能让他生活在地狱里,可一个女人一旦结了婚,就完全属于她的丈夫了,他过得不好,他的财产又能有多快活? 而克拉丽莎愣了愣,更是根本无法理解这局面,一切怎么是发展成这样的,他们在让这个人保证以后会对她好? 她猛地站起来,望向兄长道:“科林,我不要和他结婚!你是没有看见吗?他伤害了我!我害怕他,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然后她又看向了因为资格不够而插不上嘴的继父,以及她一向敏感脆弱,几乎承受不了任何打击的母亲,后者此时正靠着丈夫,一副虚弱得不得了的样子。 “文森特,妈妈,我不想和他结婚,你们带我回法国,我不要和他结婚。” 可勒芒侯爵只是十分无奈地看着她,他管不了她的事,她的兄长才是她真正的监护人,而且目前这个情形,她确实别无选择。 汉顿公爵叹了口气,对妹妹道:“我考虑过了,可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在半个上流社会面前这样对你为所欲为,你不嫁给他,你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不能让你变成一个荡妇。” “我宁愿如此!”克拉丽莎道。 她明白她兄长说的是事实,她已经被毁掉了,跟埃尔斯维克勋爵结婚是必须的,否则她将名声扫地,但她在情感上就是无法接受。 “妈妈都可以因为爱情结两次婚,为什么我却不能拥有爱情?” 闻言,汉顿公爵瞬间皱起了眉头:“你是想告诉我,你偷偷恋爱了?” “你妹妹偷偷地爱上了灵伍德勋爵。”沉默了半天的索恩插嘴道,“看起来她想做灵伍德的荡妇。” 汉顿公爵气得把他拎了起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当着他父亲的面把他抡到地上。 他质问克拉丽莎道:“埃尔斯维克勋爵说的是真的吗?你爱上了灵伍德勋爵?” 克拉丽莎恳求地看着他,在他可怕的目光下,她根本什么也不敢继续说,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承认的话他会对她多么失望,然后,他也将必须找个接生婆过来给她验身,证明她的贞洁,这是奇耻大辱。 但是灵伍德勋爵多好啊,可能确实比不得一位公爵的继承人高贵,但也有头衔有土地,他哪里配不上一位公爵的女儿呢? 汉顿公爵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可能确实挺喜欢灵伍德,伦敦个个姑娘都喜欢灵伍德,但以他对灵伍德一直以来的了解,这家伙估计都没有跟她调过情,而且,他依然希望这是两个公爵家庭的联盟。 克拉丽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容改变,慢慢绝望了。 “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扔出这个家。”克拉丽莎大声道,大颗大颗的眼泪涌上她的眼眶,“你干脆把我扔进修道院!” 科克汉姆公爵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过去给她擦眼泪。 “科林,你实在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别这样逼她。” 紧接着她又对克拉丽莎道:“乖,好孩子,回去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就没事了。” 索恩都被自己母亲这哄小孩的姿态给逗乐了。 “孩子?她究竟还有哪里像个孩子?” 脑子吗?这倒确实。 他话里话外的下流暗示,气得他的母亲直接把手帕甩到了他的脸上。 “你给我过来,向克拉丽莎女勋爵道歉,发誓你这辈子再也不会伤害她了。” 还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克拉丽莎一直哭哭啼啼的母亲终于在一边叫了起来:“我不准他靠近我的女儿!” 汉顿公爵迅速继续道:“确实,在你们走进教堂前,你得离我妹妹远一点。埃尔斯,我希望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做个最好的未婚夫,去告诉整个上流社会,你很在乎她,你绝不准许有任何人侮辱她,损害她的脸面。” “行吧。” 说完,索恩扫视了一下两位公爵:“那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呢?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能碰克拉丽莎女勋爵一下?” 汉顿公爵迟疑了一会儿,道:“你们将在六月结婚。” “是六月初还是六月底?六月初的话,岂不是只有一个月时间筹办婚礼?六月底我也认为太赶了。” “那全是你的过错,我不能让我妹妹头上一直蒙着丑闻的阴影。” “既然如此,那还是别等了,花点钱,直接弄张特别许可证,我们随时随地都能完婚。” 汉顿公爵简直不想跟他说话,随时随地完婚,亏他想得出来,克拉丽莎的婚礼必须是最豪华最完美的,可不能如此草率。 索恩也就是说出来讨人嫌,此时见一切好像都说定了,他走到了克拉丽莎身前,直接给人吓得一激灵。 他十分虚伪道:“既然在婚礼之前公爵大人是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那我们也无所谓什么订婚舞会了。亲爱的克拉丽莎女勋爵,我非常期待我们的婚礼,为了证明我的真心,我会洁身自好,就每天数着日子,全心全意地等待着当你的手被交到我手中的那一刻。” 然后,他向克拉丽莎礼貌地鞠了一躬,便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克拉丽莎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心想,她这辈子完了。 Chapter4花园聚会(上) 订婚舞会的丑闻并没有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克拉丽莎每天都会翻阅报纸,然后便发现,哪怕是最毒舌的专栏作家对此都选择了闭嘴。虽然当她继续出席社交场合时,许多人都会好奇地看着她,她也总是需要端着那得体的笑容,设法回避许多暗藏机锋的刻薄问题,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而快乐。 她毕竟是个准新娘呢。 至于她的未婚夫埃尔斯维克勋爵,他难得听话,不会过于靠近她,却也从不曾远离她,甚至可以说是很有骑士精神地保护着她。 就像她的兄长与他的父亲所希望的那样,他表演出了一个合格追求者的样子,正在为了她神魂颠倒,却可惜她最讨厌的就是他阴魂不散的样子。 就比如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参加他朋友布兰查德勋爵举办的花园聚会,她肯定会被他骚扰的。 虽然这聚会实在令她吃惊,没有多少时间去组织,它的主人还是办到了尽善尽美。 就像是早已猜到克拉丽莎准备要穿什么了一般,聚会上到处都装饰了新鲜的白色花朵,玫瑰、百合、栀子花…… 香气扑鼻,而且还闪闪发光,就像是置身于一片白色的人间仙境,几乎可以召唤上帝之光。 克拉丽莎原本以为,花朵上会闪烁着光芒是因为仆人们洒了水,在仔细瞧过之后才发现都是水钻,倒也难怪。 她忍不住询问这个聚会的主人:“布兰查德勋爵,这一切都太可爱了,你是怎么想到如此精妙的设计的?” 他向她眨眨眼睛,道:“毕竟我可是很少有机会能招待到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的,我的女士,为了美丽的你,我必须全力以赴。” 克拉丽莎都不禁被他逗笑了,她很清楚,类似的话这个花花公子可能对许多姑娘说过,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会讨厌得到一份这样的赞美。 当克拉丽莎去往她的朋友身边,与一堆叽叽喳喳的年轻姑娘呆在一起,布兰查德勋爵也来到了好友的身边。 “难得看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的,你刚刚都在跟她说些什么呢?”索恩有些好奇地问。 “不过就是一句小小的恭维罢了,她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不是么?而且,身材也很引人注目。” 听到布兰查德这么说,索恩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克拉丽莎的身边,并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原来自己未婚妻那完美的身材也会醒目地落进别的男人眼中…… 但他还是尽量地让自己忽略了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她确实不算难看,但太无趣了些,你是知道的,这些良家淑女就是这样。” “你订婚那天在花园里强吻她,对她摸来摸去时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她无趣。” 闻言,索恩的神情瞬间尴尬了起来,他真希望所有人都能忘记这回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在布兰查德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一直嘲笑他,而是忽然道:“说句实话,埃尔斯,你能成为我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人这挺好的,我希望其他人都还没有提前跟你说好,你得答应我,我得做你第一个孩子的教父,关于你的婚姻,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你能这么说可真是太好了,这里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索恩十分做作地打断了他的话,“爵爷,你愿意考虑一下去找她的哥哥,向她求婚吗?” 布兰查德勋爵无语了,他们一起鬼混了这么多年,他难得煽情了一下…… “我不介意娶她,但汉顿眼高于顶的,他才看不上我,单身适龄而且各方面都合汉顿标准的公爵或继承人目前也就你一个吧,还是说,看他愿不愿意等十一岁的那位长到结婚的年纪?这已经是除了你之外与她年龄最接近的一个了,除非她能接受另外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他可正在找寻年轻妻子为他生继承人呢。” 他们正说话间,也看到不远处的克拉丽莎女勋爵同样地在跟身边的年轻女士说话,长得很眼熟,貌似是谁谁谁的妹妹,他们向来记不清这些人的名字,反正她们看起来永远都十分拘谨。 他们毫不怀疑,她们聊天的话题全部都非常官方非常乏味。 布兰查德继续道:“你都已经那样对她了,就还是不要总想着摆脱你的婚姻使她颜面无光了,多想想自己的幸运吧,我以为她这么出众的条件,她计较还算合理,你究竟是在计较什么?” 是的,他的未婚妻有一大笔嫁妆,有一个很有权势的哥哥,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十分惹人爱。 也许是因为他确实决定在结婚之前保持独身,到时候好全力以赴,他这污秽的脑子时不时就要对她幻想些乱七八糟的。 现在好像又要开始了…… 他忽略掉杂念道:“我就是不想结婚,但也算了,不就是家里多了个人么,反正我又不经常呆在家里。” “那你呆在哪里?” “我能呆在哪里?” 布兰查德勋爵乐了:“我以为一个丈夫应该学会顾家,上帝可不许你通奸。” 索恩直接白他一眼,他看起来像在乎什么上帝不上帝的样子么? 这么多年来,在那些顺从的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身上,他享受了太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疯了才会为了婚姻放弃。他毫不怀疑,他的淑女妻子在面对他的要求时什么都不会同意,她还会义正辞严地告诉他,她是个淑女,不是个荡妇。 但每个男人都喜欢一个女人即是客厅里的淑女,又是卧室中的荡妇…… “到时克拉丽莎女勋爵抱怨起来又怎么办?你不会希望流言蜚语传到汉顿的耳朵里的。” “克拉丽莎女勋爵那边可能确实会需要我给她解释一下游戏规则,但汉顿不可能会不明白,在上流社会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我会在家里尽可能地做个正派的丈夫,只是一旦出了家门,我就要回到真正的女人怀里了,我可不准备放弃乐趣,从此活得像个修道士。” 他的朋友扬了扬眉,完全可以理解:“那我只能希望你至少先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后也低调点,汉顿一直是个在意脸面的,母亲改嫁当年已经让他发过一次疯了,你太高调,把他气得二度发疯对你跟你父亲没好处。” “啧,要不是因为他发疯,我也不至于天天跟狗一样地追着我的未婚妻……” 一个跑字还没有说出来,索恩便猛地发现,说着说着,他的未婚妻人呢?她明明刚刚还坐在那张小圆桌边上。 * “灵伍德勋爵!” 灵伍德伯爵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他转过身去,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白裙姑娘。 “克拉丽莎女勋爵?” 天呐,他希望她最好不是在偷偷跟踪他,他以为一位出身高贵的淑女应该懂得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合适的,尤其她还已经订婚了。 他迅速为她找了个理由:“你是不小心迷路了吗?需要我护送你回去吗?” 克拉丽莎几乎要点头,但她着迷地望着面前金发的阿多尼斯,她告诉自己,人不能够一辈子守着规矩过日子。 “我……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我爱你……”她鼓足勇气向心上人开口表达自己的心意,却可惜声音含含糊糊,显然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毕竟追求一直是男人的事,如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怎会做到如此地步。 灵伍德勋爵愣了愣,然后他道:“你不应该对你未婚夫以外的人说这些话,女士,你应该立刻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我们都会忘掉这一切。” “我忘不了的。”她仰着头看着他的双眼,“这些天以来我简直快要崩溃了,我爱你,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带我离开,我们私奔去苏格兰,不要把我交给一个卑鄙小人。” “你并不爱我。”他的声音听在她因为紧张而晕眩的脑子里显得十分冷淡。 “克拉丽莎女勋爵,你的家人不会希望看见你站在这里,在一个丑闻的基础上,还要再增加一个丑闻。” 克拉丽莎道:“我知道,但我想,他们也总要原谅我接受我的,然后上流社会也是,我能带给你很多钱。” “我并不在意你的钱,永远不要如此看轻自己,现在我只在意你的声誉。” 克拉丽莎苦笑起来:“那对我毫无意义,你一定比我还要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我不应该如此不幸,求你可怜我,如果你希望我卑躬屈膝向你祈求,我会做的,我一定会是一个模范妻子……” “我确实清楚,所以我也相信埃尔斯维克勋爵会是一个好丈夫,他喜欢你,这是真的。” 这句话比任何的话都要伤人,它割开了她的心,带来了一阵剧痛。 “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明白……”克拉丽莎伤心道。 “我想,总有个人会愿意答应我的,我只是实在太希望这个人是你了。” 她听起来像是决心把自己当成一份头号大奖然后去随机送给谁。 灵伍德勋爵想,这个歇斯底里的姑娘正在绑架他,即便她自己可能根本没这意识。 他后悔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给了她开口说这么多话的机会,心中也正迟疑着究竟该如何劝说她打消这毫无理性的念头,一个声音却忽然在他们的不远处十分恰当地响了起来。 “太残酷了,灵伍德,就答应她吧。” 索恩的出现,吓得克拉丽莎差点直接晕过去。她与灵伍德勋爵刚刚的谈话,这个人都听见了多少? 他……难道一直在盯着她吗? 她感到后背发凉。 灵伍德勋爵倒一点也不慌,甚至是松了口气:“你好,埃尔斯维克勋爵,克拉丽莎女勋爵刚才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索恩直勾勾看着自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未婚妻,笑了笑:“我想也是。”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克拉丽莎的面前,向她伸出手臂,她甚至不敢去找任何借口拒绝,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令自己挽上去,让一位未婚夫护送他在聚会上乱跑的未婚妻回去。 Chapter5花园聚会(下) 他们才刚一起走远了些,索恩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女孩开口了:“我高贵的未婚妻,一位公爵的千金,刚刚竟是在角落里背着她的未婚夫哭哭啼啼地向别的男人求爱?克拉丽莎女勋爵,是因为你在法国住得太多了吗?我听说法国女人都很放荡,你耳濡目染了?还是说,在连我都不知道的时候,英国的礼教观念竟是发生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巨变?” 克拉丽莎在经过了尴尬害怕等一大堆的情绪过后,反而变得冷静了起来,开始破罐子破摔:“你知道我不想跟你结婚,就像你也不想跟我结婚一样,至少我直到现在还在努力想办法,而不是选择就这么听天由命。” 克拉丽莎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局面,布兰查德勋爵的聚会太过于平静了,而挽着埃尔斯维克勋爵的手臂与他一起走路的感觉又太亲密,她不希望自己与他有任何亲密的地方,尤其是被他抓到正在向别的男人表明心迹后。 索恩不禁笑了:“别随便代表其他人说话,女士,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了?” 克拉丽莎转过头看着他:“你根本就不想,你会那么对我,不过就是为了解除和我的婚约,并报复你我两家的所有人,把我们的脸面踩进泥里,你简直是恨透了我们,你当时就该选择别人的,那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我选择了你,不是么?而且我确实后悔了,我那时候太生气太冲动了,我不该因为不想被父母安排婚姻,就准备以这种方式去伤害一个脆弱天真的女孩,让她在订婚当天被人抛弃,那样我的良心将一辈子受谴责。” 他瞎扯着,自己几乎都快要相信了。 “都到现在了,和我结婚才是伤害我,只要还没有结婚,我们就还有机会解除婚约,我不认为你就应该放弃。” 她甚至在尝试着说服他。 太天真了,索恩想。 “我放弃了又怎样?请你搞清楚一点,只有你们才有资格随心所欲悔婚,我们男方天生处于劣势,想解除婚约你只能自己想办法,别从我这里下手,不然,你哥哥肯定会杀了我,不杀了我也会把我告上法庭。而且,灵伍德勋爵又不想跟你结婚,那已经闹出了丑闻的你还能去跟谁结婚?还是说,用你的富有去买个丈夫?你当然能买到,但那就是你想要的?” 克拉丽莎心头一痛,道:“其实买的也不错,我已经不想指望什么爱情了,我甚至可以不结婚,反正我很有钱。” 索恩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连我都已经接受了事实,你为什么却还是抗拒得这么厉害?我想了很久,我当时也不过就是抱了你一下,亲了你一口,真的有那么吓人吗?难道你觉得你嫁给了别的男人后,他永远也不会抱你亲你?” 克拉丽莎的脸涨得通红:“那都是你强行的,我没允许过你抱我……你……你……” “我什么?”索恩故意问她。 她没有再说话。 “我的天哪,难道你连这都说不出来?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亲爱的,我希望你的母亲已经跟你谈过我们的新婚之夜都会发生什么了。” 确实是谈过了,克拉丽莎尴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那一度让她感到十分恐慌。 他那么高大,那么强壮,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真的要跟他履行可怕的夫妻义务,直到终于生出继承人来。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他道:“我想她大概没有好好说。” 这也可以理解,他能指望一位端庄体面的贵族夫人跟她年轻天真的十八岁女儿说出些什么呢? 也许就是告诉她大概是什么样子的,告诉她第一次她可能会觉得有点疼,让她一定要忍耐,别害怕,就乖乖地躺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 但对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来说,这简直是个恐怖的献祭故事。 “其实你可以用你那单纯的小脑袋瓜好好想一想,像是如果这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人口为什么会一直增加?妓女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 克拉丽莎不愿意去想,也完全不理解他们怎么就忽然开始讨论起这种肮脏的话题来了。 “我不要去想这种下流的东西。” “再下流也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没这件事,你也不会出生,而且我认为,如果是从这个方面来看,你跟我结婚也许比跟灵伍德结婚强一点。” 怎么还越说越露骨了,克拉丽莎忍不住把手从索恩的臂弯里抽了出来,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她才不关心在这方面她跟谁结婚会比较强,永远永远也不要跟她说这个。 索恩直接被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给逗乐了,他上去把她的手扒拉下来,两人拉扯之间,一不小心就把她满是缎带的帽子给弄歪了,原本服服帖帖的头发也掉出了几缕。 淑女的仪容一向比什么都要紧,他弄乱的,他只能亲自给她整理。 而这样近的距离令克拉丽莎也根本无法不去注意他,她看着他认真给自己弄头发时脸上放松的笑意,那柔和化了他的轮廓,她第一次发现,他其实也是一个挺英俊的男人。 想到这,她不由得愣了愣。她拒绝承认他可能拥有一定吸引力的事实,默默地垂下了眼睛。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当他终于帮她弄好了头发后,他将手指停留了在她时髦的女帽旁,“至少我对你这个人还挺有兴趣的,灵伍德对你可根本毫无兴趣。” “谢谢你的羞辱,但我已经不再会为了这个心碎了。” 但她看起来明显就还是很在意。 “他那个人比较喜欢年纪大的。”他莫名其妙地开口,活像是一种奇怪的安慰。 “年纪大的?” 克拉丽莎愣了愣,情不自禁地开口问他:“多大?” 索恩也情不自禁地算了算岁数,道:“至少也得三十几岁了吧。” 说到这,他也觉得他们忽然就谈起了这个好像有一点奇怪,又道:“总之,十八岁的小姑娘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我认为讨论他人的感情生活是很不得体的。” 克拉丽莎十分无语,明明就是他先开始的,他说得就好像是她主动问的一样,她才不会如此失礼呢。 他见她总是慌慌张张的神情总算变得自在了些,也觉得很可爱,伸手捏了捏她微凉的耳垂,又道:“你知道吗?我在十多年前给你起过一个绰号,叫小卷毛狗。” 小卷毛狗? 克拉丽莎皱起了眉头,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确实是很不好看,头发还尤其糟糕。 她顿时心生厌恶,试图躲开他的手:“我并不认为这是绅士应有的教养。” 索恩笑了:“你明知道我从来都跟绅士这个词扯不上什么关系。” “品行确实,但还有身份。” 这丫头说起话来有时也挺刻薄,索恩十分大方地没跟她计较,反正他总有从她身上讨回来的时候,她毕竟是马上就要嫁给一个不是绅士的绅士了。 “我会提起这个只是因为想要道歉。” 说到这里,索恩不由得顿了顿,好一会儿,他才望着克拉丽莎的双眼继续道:“女士,你现在看起来非常美丽,你的双眼甚至可以诱惑圣人,而上帝知道,我与这个词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克拉丽莎第二次听到他赞美她,在这样有云彩有鲜花,他们也在正常交谈没有任何人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几乎足以使得人脸红心跳。 但她早就不再是过去那只丑陋的小卷毛狗了,她这段时间在伦敦也已经听了足够多的赞美,哪怕她很明白,那大多都并不是出于真心。 总而言之,她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而不是像她过去学到的一样,面对绅士的赞美,一定要表现得受宠若惊。 索恩颇有些郁闷地想,连布兰查德那种货色夸她她都会笑…… 在她的沉默中,他的手再度移动,不再是她的耳朵,而是来到她的脸颊。她毕竟还是这么的年轻,皮肤光滑细嫩得不可思议。 她的身体又开始变得僵硬。 他的声音轻轻地在她的耳边漂浮着:“我向你道歉,我之前对你太粗鲁了,我希望你已经不再反感我触摸你。” “这是很不恰当的,埃尔斯维克勋爵,你应该立刻停止你的行为。” 他摇了摇头:“不,你希望我继续,你看你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像颗桃子。” 克拉丽莎简直想喊出来,那是气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猛地将他推开:“我离开好一会儿了,我必须得回到我的朋友们身边。” 然而他一伸手就直接拦住了想跑开的她,并把她的手又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胳膊里,她依然是尽可能地反抗了,可他的力量却告诉了她谁才是掌权的一方。 “克拉丽莎女勋爵,总是显得鬼鬼祟祟的,那反而更容易惹人胡思乱想,你只是与我一起散了会儿步。” 说完,他看着她的嘴唇都抿成了一根横线,又道:“别苦着个脸,笑一笑,你希望大家看到你在我身边很不开心吗?” 于是,克拉丽莎只能乖乖让自己露出了一个精致的浅笑,十分淑女。 她会显得轻松而愉快的,就像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一样,像个正常的正在期待着婚礼的新娘。 Chapter6结婚(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婚礼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地准备完善,克拉丽莎也一天比一天失魂落魄,一天比一天绝望。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开她的婚姻,找随便哪个其他的男人,又或者带着她能找到的所有贵重物品远走高飞,她甚至还做了个美梦,她梦见灵伍德勋爵后悔了,又来带她私奔…… 但梦就只是梦而已,她的人生注定不是一本浪漫小说,在现实里,灵伍德勋爵没有来救她,而她也什么都没有做到。 她冷静下来后就放弃了把自己随便送给谁的打算,埃尔斯维克勋爵确实很糟,可一个为了财富不惜身陷丑闻的男人又有多好?她不想赌,毕竟她都这样了,像是能拥有好运的样子吗? 至于逃走,那更不可能。她知道很多强大女性的例子,她们敢想敢做,能自己闯出一片天,但那永远也不会包括她。她跟大多数与她同阶级的女性一样,被培养成了一件漂亮而无用的装饰品,一辈子只该被这些以各种身份拥有她的人养在家里,妥帖珍藏。 所以,无论她多么坚持她对这桩婚姻的悲观想法,无论她曾经幻想了多少次她可以中断仪式,像童话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躲开所有人,跳上路边的任意一辆马车,然后随便它把她带去哪个神奇的地方…… 她终究是乖乖地穿上了结婚礼服。 这是一场典型的梅菲尔婚礼。 所有人都可以从《泰晤士报》的公告上读到它的具体日期,以及仪式的具体地点,自然了,是汉诺威广场的圣乔治教堂,再体面风光不过了。 在这场难得一见的盛会上,克拉丽莎不甘不愿、却也老老实实地挽住了兄长汉顿公爵的手臂,走过过道,站到了她要嫁的那个男人身旁。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她僵硬地跟随牧师念出誓言,然后由着索恩拉过她的手,为她套上戒指。 从此,她就是他的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了,她这一生都将必须爱他、尊重他,无论他是健康还是疾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仪式结束,他们便坐上了马车,前往索恩位于格罗夫纳广场的宅邸,与受邀的客人一起享用婚礼早餐,之后还有午宴等等一系列活动。 在半个伦敦的陪同下,索恩全程都表现得十分得体,而他身边的克拉丽莎则是假笑得脸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开开心心地滚回了家,他们关起门来,幸福的新郎才终于收起了自己恶心的表情,并直接把他疲惫的新娘抱起来,上楼,扔到床上。 克拉丽莎惊讶地望着索恩一边解扣子一边靠近,似乎是不敢相信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漫长繁琐的大型婚礼之后,他竟然都不打算休息一下,给她一点设法逃避的机会与偷偷哭泣的时间。 “晚……晚餐,我们压根就没吃什么,我们应该休息一下,先泡个澡,你肚子不饿吗?我有点饿。” 她快速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正在丧失最基本的语言能力。 “我饿极了,小甜点。”他压了上去,将她的礼服上衣用力地扯开,舌头扫过了她的皮肤。 “你不要这样!”克拉丽莎被他赤裸裸的急切所震惊,她无法抗拒突然涌上她全身的强烈恐惧感,想也没想便推开了他,并惊慌失措地将这句话从口中喊了出来。 索恩从没想过会有妻子不顺从丈夫的事,他没有准备,还真被她推开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先是吃惊,但很快又重新变得强硬了起来。 “你是在跟我说‘不’?” “是……是的。”克拉丽莎坚定地回道,但声音的颤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然后她继续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吗?就再等一等好吗?这又不会是永远的,我反正都跟你结婚了,我知道,一个月可能太长了,一个星期也许是可以接受的。” 让他等一个星期?七天?七天都够上帝创造出整个世界了! 索恩想,他的新婚妻子要么是还没搞清楚情况,要么就是疯了。 “一个星期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你想了解我,现在就可以深入地了解我,而且,我以为我们应该尊重习俗,在新婚之夜办新婚之夜应该办的事。” “可是……可是我很累,我想洗个澡,我想女仆为我准备好了玫瑰花浴。”克拉丽莎害怕地喘着气,努力找着借口,“我这就去拿我的睡衣。” 说完,她看向早已被女仆准备好在房间里了的睡衣。 天呐,她一点也不想穿那东西,那是她在巴黎时就置办好了的嫁妆之一,专门为了她在新婚之夜穿的。她想,法国裁缝就该被禁止使用剪刀,他们只知道到处乱剪,然后再一通乱缝乱补,把好好的衣服搞成一种放荡的样子,还要卖出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价。 “我不在乎。”他一边说,一边也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就绷不住笑了。 他用调侃的语气道:“那就是你在不想让我侵犯你的贞操时准备穿的衣服?” 他低俗的言语使克拉丽莎的脸红透了。 “我会找出其他的衣服的。” 索恩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给气死,谁想让她去换什么衣服,她今天换了几次礼服了,他现在只想立刻给她扒个精光。 他这么想着,也决定这么做,立刻把她扒个精光,可她却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礼服,显然是不想满足他的意图。 克拉丽莎恳求地望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可是我真的很紧张,我还有点害怕,也许我再熟悉你一点会好一些,你知道的,关于亲密的婚姻关系我一无所知,我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索恩扬了扬眉:“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埃尔斯维克夫人。” 听着他口中吐出自己的新名字,克拉丽莎怔了怔,心里仍然有着一种不知道他究竟在称呼谁的陌生感。 但她还是迅速地开口反驳:“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想,太不公平了,他们总是什么都明白,他们生活在一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世界,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的童贞送给某个恰好出现的女人,从此开始他们放荡的生活,但她们却必须保持童贞直到新婚之夜,用一张染血的床单向丈夫证明自己纯洁无瑕,她们的贞操几乎是一件商品,一件比她们这个人本身还要贵重得多的商品。 天呐,她会流血,她会受伤…… 她的嘴唇不禁又抿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看起来焦虑得快要炸开了。 看着她居然能怕成这样,索恩也只能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太着急了,就对这蠢丫头多点耐心吧。 他甚至还想到了一些别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克拉丽莎,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是不是有哪个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野蛮人曾经吓到了你?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伤害到了你?” 克拉丽莎猛地抬起了头来,道:“没有,从没有任何人碰过我!” 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生气,他怎么胆敢质疑她的教养! 索恩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汉顿家才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也明显就没有跟任何人恋爱过。 他被她搞得一阵心烦:“别人面对自己完全未知的东西,都会去勇敢尝试,你却就知道害怕,我看你简直是什么都怕,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克拉丽莎难堪地转过了头。 他叹了口气,将她的脸转了回来,用一种他自己都不适应的温柔语气道:“别怕,让我继续帮你脱衣服好吗?” 他用的是问句,却显然没有在问。 然而他才刚把她的衣服再扒下一点,她就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求求你,再等一等吧,就再等几天,我真的想要再等等,明天,就一天,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索恩直接反握住她乱动个不停的手,把它们压在了枕头上。 “我说现在就现在,克拉丽莎,这是你身为妻子的义务。” 说完,他索性把她的礼服往上提,从她的头上扯了下来。 结果她却趁着他脱她的礼服去了,迅速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床角:“可我不想这样,我需要一点时间,你不要逼我可以吗?我恳求你。” 索恩看着她这个可笑的样子,感到自己真是彻底忍不了她了,他这辈子都不曾对哪个女人有这般好脾气。 “如果你非要阻止你的丈夫行使他神圣合法的婚姻权利,使他生气,夫人,当他感到不耐烦了,他可能就必须得责罚你了。” Chapter7结婚(二) 克拉丽莎愣住了:“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打我?” 索恩道:“我有这个权利不是吗?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想打你就打你。我想你就是没怎么挨过打才有这么多事,女孩就是这样,从出生的那天起便注定了这辈子都没什么值得努力的,只需要待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就容易被惯坏。如果你是男孩,就算是公爵的孩子,也不会有谁惯着你,当你在课堂外被学长当狗一样使唤,在课堂内时不时的屁股上就要挨顿鞭子,你肯定懂事多了。” 就算让克拉丽莎穷尽所有的想象力,她都想不到这种事,他好像真想打她,她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你敢打我,我一定会告诉我哥哥。” “告诉他吧,但我也会告诉他你是如何坚持拒绝完成我们的婚姻的。”他把她拉回自己面前,脱下了她的衬裙。 当他开始解起了自己胸衣的带子,克拉丽莎将双手抱在胸前,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道:“你先去把窗帘拉上好吗?还有灯,我希望你能把灯熄了。” 她想要引开他。 索恩没有看出她的意图,但不妨碍他照样拒绝她:“不,埃尔斯维克夫人,你的丈夫可都还没有好好看过你。” 他又开始这么称呼她了,就像是在用这个新名字来提醒她现在属于谁。 而她也不是不明白,她属于他,完全地、彻底地属于他。 但她就是不想听他的,她就是不想脱掉她的衣服,赤裸裸地躺在床上随便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在过去十八年里,所有人都要求她纯洁端庄,绝不能让任何男人有机会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凭什么现在因为结了婚就要她立刻忘掉这些早已被刻进她骨头里的东西。 她会接受一切,但至少,至少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让她再熟悉他一点,他们反正都已经结婚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又怎么了呢? 她的手始终保持姿势,甚至拒绝他继续把她的胸衣解下来。 他望着她,眼中满是警告:“松开。” 克拉丽莎很害怕,但她固执地摇着头:“我不要,你别碰我,你伤害我的话,我哥哥真的不会放过你。” 索恩冷笑了起来:“天呐,我的妻子觉得她能威胁我。” 闻言,克拉丽莎不禁沉默了。 她明白他为什么会把她的这句话当笑话,她的哥哥可能会替她做主,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一些瘀伤跟强奸。 不,她甚至都不能说这是强奸,他们已经结婚了,她的身体他想要怎么使用都行,完全合法。 在克拉丽莎的沉默中,索恩再度向她伸出了手,结果却激起了她格外疯狂的反抗,她想要逃开他,逃开这张床,结果才刚使自己挨着床边,他就拦着她的腰把她搂了回来。 她在他怀里乱蹬乱打,偶尔也有一两下不错的打击,但总的来说并没什么攻击力,最多也就增添一点情趣,他被她这样对待,气着气着,都快要被她气笑了。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跟她在这里白费口舌,把她按倒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并把她那晃来晃去的手也交叉起来扣在了她后背上。 “克拉丽莎,你怕来怕去的,结果我根本没有伤害你,倒是你先打起我来了。” 她委屈道:“你都不顾我的意愿,你脱我的衣服,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 天呐,她讨厌这个奇怪的姿势,就像她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在被家长训斥一样,可她明明就没有做错什么。 “你的意愿?我以为一个做妻子的应该明白,你丈夫的意愿就是你的意愿。”他十分理直气壮道。 “克拉丽莎,我原本真的没打算这么做,但你非要跟我闹,一次一次冒犯我的权威,甚至还敢打我,实在是让我很不耐烦了。” “做什么?”她想到了什么,恐慌了起来,“你放开我,你不可以这么做!” 但他当然不可能放开她,他也没准备真去找个什么刑具,比如她的发梳估计就很合适,他把她的衣摆撩起来,拆了衬裤,抬起胳膊就打了她一下。 她惊讶地喘着气,甚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并开始感觉到疼痛,以及皮肤里迅速燃烧起来的热量。她不敢相信,这不可能是真实发生的,她的丈夫竟然打了她?她的父母都不会打她,她的哥哥也从来没有打过她。 在她开口抗议之前,他的手又迅速地落了下来。 “不要!”她惊声尖叫起来,“你停下!不要打了!” “我可以停下。”索恩道,“但我都还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学会了听话,夫人,你依然打算反抗你丈夫的命令吗?还是说我得拿条鞭子来?你想像我的马一样被我抽鞭子吗?” 克拉丽莎倔强地没有回答,她的手拼命地抓着任何她能抓住的地方,床单、床柱,并用力地扭动身体,试图将自己拯救出去,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他总能轻轻松松地把她控制在自己的大腿上,并给她一点教训。 她毕竟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终究还是受不了。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向他哀求:“我求你了,爵爷,够了,别打我了,很疼,真的很疼……” “够了?”索恩笑道,“我才刚刚开始,我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他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显然,她的眼泪与恳求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影响。他甚至还可以颇为愉快地欣赏她圆润的、红红的臀部,一颗熟透了的大桃子,如此可爱,如此柔软光滑,因为他的拍打而火热。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克拉丽莎的腿踢得更厉害了。 这一切都太屈辱了,暴露地趴在男人腿上,承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的殴打,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苦苦哀求,痛苦又无助,却根本没有人来救她。 她绝望地想,他会经常这样打她吗?他会每天都这样打她吗?只要她不服从他就要打她? 她的父兄到底把她安排给了一个怎样的野蛮人?他们知道了会后悔吗? 不,他们才不会后悔,两家的联盟比她重要,他们的脸面比她重要,她这个人什么也不是…… 她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她恨他!她恨他!她恨透了他!她恨他打她,恨他对她竟是这样的冷酷无情,她也同样恨自己,恨自己为何生来如此的软弱,只能在男人的手里挨打,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不应该打她的,她真的很想这么去跟他说,他根本就没必要打她,她更宁愿他是直接一枪杀了她…… “你简直就像一个戏剧女王。” 当这可怕的惩罚终于结束,面对着嗓子都快要哭哑了的妻子,索恩一边冷嘲热讽,一边用他那令人战栗的手在克拉丽莎灼热的臀部上几乎是温柔地抚摸,然而这样难得的柔情所带来的,却只是皮肤上的一阵阵刺痛。 他将死死控制她的手略微放松了些,她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从他的身上爬开了。 她忍着身体的疼痛,拉扯着自己堆在腰间的内衣,想要将它重新整理好,盖过膝盖,索恩皱起了眉头,上前给她直接剥了下来。 身上只剩下一双长袜的她羞耻得浑身颤抖,本能地想要用手遮掩自己的身体,但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她就立即不敢动弹了。 “你得到教训了吗?”他问她。 她逼着自己快速地点了点头。 索恩却仍然不大满意,他将她搂近,手指滑过她裸露的臀部:“不要像我的马一样就知道摇头摆脑,我以为一个懂礼节的妻子在面对丈夫的提问时会回答‘是的,爵爷’或‘不,爵爷’。” 她被他的动作吓得深深吸了口气,只能乖乖回答:“是的,爵爷。” “我喜欢乖女孩,我们现在就好好说清楚吧,我是准备尽可能地做个好丈夫的,像你家人希望的那样对你体贴,但前提是你也得做个温顺的好妻子,如果你继续反抗我,不尊重我,否认我的权利,惹我生气,我就会继续这样惩罚你,你明白吗?看着我的脸回答。” 克拉丽莎慢慢抬起了头,用她那双通红的眼睛看他:“我不想再挨打了。” 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了柔情:“只要你能遵守规则,我亲爱的,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做丈夫的能够容忍被自己的妻子如此羞辱。我想你不可能不读圣经,别忘了,‘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教会的头’,现在乖乖躺下,张开你漂亮的双腿,你的丈夫已经累了一天,也该享受享受了。” 克拉丽莎十分清楚,她必须这么做,她要是不这么做,他一定会再次生气,他甚至可能会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对她使用鞭子。 可是,她又该如何去做到摧毁她这么多年来的教养呢?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婚姻会非常艰难,但在她最最可怕的噩梦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要被逼着主动张开双腿。 她的不甘愿实在太过明显,索恩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被打屁股。” 她只能让自己躺下去,在因为心跳过速导致的眩晕里看着他一件件脱去剩下的衣服。 他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肌肉结实,十分强壮,而且…… 她的呼吸卡住了,心中再次开始感到极度恐慌,她的母亲早已跟她谈过了夫妻之间大概会怎么做,她也有了一些想象,但是他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那是绝对不可能会行得通的,她的身体会被他撕裂,她会流很多血,她很有可能会死于失血过多……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他再度开口了:“我说了,把腿张开。” 然后,他来到她的身旁,黑压压的就像一座山,他毕竟是个六英尺五英寸的巨人,而他那庞大的、可怕的家伙则在她的眼前咄咄逼人地晃动。 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耶稣基督,马利亚,约瑟,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我可是已经没多少等待的耐心了,埃尔斯维克夫人,无论如何,我们的婚姻都是必须要圆满的。” 是的,无论如何。他就想要这样不是么?甚至还能因此打她。现在让一切完成,或者被他继续打一顿,拿藤条拿鞭子,打到她彻底地屈服。 克拉丽莎垂下眼睛,在他的目光中,视死如归地一点点分开了她的腿。 Chapter8结婚(三) 仿佛就只是想要她的一点态度,克拉丽莎感觉到,几乎就在她粉碎自尊咬着牙开始尝试的一瞬间,索恩的手已经伸了进去,按在她的大腿内侧,将它们撑得更开。 然后,他把自己的身体安置了进来,她因为惊慌,双手情不自禁地撑在了他的胸口,但她不敢再反抗什么了,她很清楚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 她以为他会立刻得到他想要的,她也希望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但他却只是冷不丁地低下头亲吻了她。 她发出一阵模糊的抗议声,嘴唇在他的压迫下不得不张开,让他得以充分品尝她。他知道,她的抵抗并没有完全消失,但也没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以使他们的吻更热情。 当他将舌头伸进去时,这过于放荡的行为将克拉丽莎完全吓坏了,因为大脑暂时的停止运行,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悄然滑过了她的膝盖。 直到他的手指开始危险地在她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上打转,被他纠缠得几乎要窒息的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开始扭动身体,想让自己后退,然而却是在臀部的摩擦中又弄疼了自己。 “你能不能稍微安分一点,哪怕就只是一分钟,我现在想要取悦你,夫人。”他在她的嘴唇上无奈地低声道。 “可是……” 他才不想管她的可是,他的头又垂了下去,嘴唇沿着她的脖子上下滑动,舌头伸进她脖子的凹陷处。 “我们结婚了,这个身体是属于我的,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总之,我没打算虐待你。” 他一路向下,湿热的气息就像火一样灼烧着她胸前的皮肤。 “爵爷……” 她轻柔的耳语几乎是一种恳求。 索恩发现自己还真喜欢听她就这么叫他,哪怕只是一个如此正经的尊称,他吹了一长串空气在她殷红的尖端,陶醉于她皮肤的忽然收紧与小小的惊喘声中。 “这个时候你可以叫得稍微亲密一点,我亲爱的克拉丽莎,又或者说,克拉拉,这个名字更可爱。” “克拉里。” 她说出了家人对她的昵称。 “好吧,那我也可以叫你克拉里。” 他奖励了她的乖巧,在她惊讶的眼神中,他用粗糙的舌头在她紧绷的乳尖上打着转,然后他的嘴唇包住了它,他温柔地吮吸着,用嘴唇和牙齿轻轻地揉搓,直到她叫了起来,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抓住了他的头发。 “爵爷!” 他把他的嘴唇移开,道:“索恩。” 克拉丽莎没有说话,她也不想再说话,她对这一切都感到十分厌恶,但又根本无能为力。 她只能忍耐,只能努力封闭自己的一切感官。 可索恩却偏偏不能放过她,她想要让感觉消失,他便非要让她好好感觉。 他持续地用他灵活的舌头挑逗着她,把一种液态的热量送往她的核心,那很微妙,当他把注意力转向另一边,重复他的动作,她几乎被这陌生的一切所吞噬。 他似乎觉察到了她头脑中的迷茫,那只一直在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抚摸的手也开始继续往上移动。 上帝,他纯洁的小妻子也并非那么冷若冰霜嘛。 当他用手指分开她的褶皱,感受她的热情,她又抗拒起来,开始推他的肩膀。 “冷静一点,这一点也不可怕不是吗?我听说你还是个技艺娴熟的钢琴家,躺好,你会发现这完全可以与……你最喜欢的随便哪支曲子媲美。” 他慢悠悠地沿着她的中心滑动,听着她的呼吸,听着她在他探索时发出的小声呻吟,轻柔而急促,多么动听。 他忍不住想,原来一向毫无音感可言的他其实也可以成为一个音乐家,比如此时此刻,他难道不是正在演奏着和弦与琶音? 他持续性地按压抚摸着她,然后又将一根手指试探地滑入她热乎乎、湿漉漉的身体。她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硬得像块钢板,而他愣了愣,那发热的头脑也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丁点。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处女,她也当然会是处女,毕竟每位所谓的绅士都有权要求与自己结婚的女人无可指摘。 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在上流社会的男人已经全都如此可悲了的情况下,他都能与他的朋友们一起被赞美成是伦敦最邪恶的狐群狗党,拜伦与他们相比都堪称是道德模范。 在遇见她前,他就没想过要去败坏哪个良家女子的道德,是熟练的妓女不好吗?他这么懒的人,吃饱了撑的吗非要忍受新手? 他甚至都讨厌参加上流宴会,因为任何有钱有爵衔还能呼吸的单身男人出现在那都只会遭到女人的围攻,他宁愿三天三夜不吃饭,也不想花上哪怕三分钟时间跟一群什么也不懂在男人面前只知道吃吃傻笑的处女相处。 所以事实就是,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对处女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 而且,他们的体型也有不小的差距,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英尺。 即便他现在正反复告诉自己,任何女人一开始都是处女,女人的阴道非常强健,她们可是孩子都能生得出来,他也很难去忽视掉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她实在太小太脆弱了,尤其他一辈子都没学习过要对女人温柔小心…… 他想,他一定是被她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影响了,不然他怎么会也开始操心起了当他待会儿带走她的童贞时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 也许,他是应该听她的话,她刚刚说多久来着?七天? 然而想归想,他就是无法停止继续触摸她,他血管中的热量一直在燃烧,而她对他的任何反应都是在往里面添柴加火。 他当然不能听她的,他就该结婚第一天就让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然,以后他在她这里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了。 她必须服从,服从他的一切,这是一个妻子至高无上的品行。他想着,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与太阳穴,将手指更深地滑了进去。 克拉丽莎深深吸了口气,这样的侵入对她来说,陌生而且出乎预料,她无法忽视他的手指在她体内时那突兀的感觉,她很恐惧,很想跑,她无时无刻不想要跑,可是他的眼睛那么黑,在夜晚尤其黑,当他看着她时,内中的渴望与饥饿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别这么害怕。”他感知着她的情绪,用一种他自己听了都感到恶心的柔和腔调道。 “乖,你必须得放松一点,目前就只是我的手指而已,都快要被你夹痛了,待会儿要是换成别的什么可还得了。” 克拉丽莎摇了摇头,想要告诉他,她根本做不到,然而还没有说出口,索恩突然用手掌的根部抵住她跳动的肿胀肉体,开始摩擦。 哦,天呐—— 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叫了一声。 他抽出了他湿漉漉的手指,很快又插了回去,只是又加了一根,让它们在她的体内自由地拉伸、探索,找到那些甜蜜、敏感的部位。 她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一点也不享受他的行为,甚至是感到悲哀与痛苦,但她的湿润仍在继续,呼吸也在变得愈发急促。 他的胸膛里发出一声轻笑,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挤压她的空间,让她仔细地感受他的全部。 “不要抵抗,顺其自然。” 他鼓励着她,继续用他的手营造着那种美妙的紧绷感。他完全能感觉到在紧锁的眉头之下她是多么兴奋,可同样的,他也清楚,她仍然在竭尽所能地抗拒着即将到来的幸福。 也许,用舌头来取悦她会更有效些,他想,但很快,他又默默放弃了这念头,这死丫头太保守太规矩,她绝不会因此感谢上帝,倒是更有可能会吓得跳起来,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头上。 就算是再柔弱的女人,她的腿部力量也不容小觑,他何必去跟她赌这个。 他加强了对她的爱抚,想要用渴望将她的城墙推倒。她内心的风暴愈演愈烈,喘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抽泣。 她的感官完全被淹没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无法描述,因为她从未感受过。 她摇了摇头,想要离开,但他很快用胳膊搂住了她的腰,控制住了她。 她不理解,也不应该,可她的身体就是忽然变得如此高度敏感,这个伦敦头号恶棍就是明白,明白如何移动、如何抚摸、何时弯曲他的手指。 她是如此绝望、不安,皮肤紧紧地绷着,身体在燃烧。 当索恩从她身上挤出最后一丝悸动,她感到自己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她的脚趾蜷缩起来,身体进入了剧烈的痉挛…… 她高潮的样子看起来多么美丽。 当她睫毛扑闪着,重新睁开眼睛,视线也因为骤然见光而模糊。她愣愣地凝视着他,神情几乎就像个孩子。 索恩看着,忍不住又低下了头,想要再亲亲她,结果她却是及时地回过了神来,手也条件反射般地再次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把他给挡了回去。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亲吻她的方式。 而且,她现在正开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反胃。 索恩郁闷地吐了口气,继续原谅她,好声好气地对她道:“你看,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很糟糕不是么?我的夫人,我确实从没有想过要折磨你。”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跪在了她的大腿之间,用张开的腿将她的双腿推得更开。 他将是她的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除非她这样天真的蠢姑娘有一天也会想要对婚姻不忠。 关于这一点,就在不就之前,他还不可避免地产生过几分可笑的担忧,可现在,真正到了这一刻,它却更多的是使他热血沸腾。 他又亲了亲她冒汗的额头,紧紧抓住自己仅剩的理智,引导着自己,在她热乎乎、湿漉漉的入口试探。 Chapter9结婚(四) 克拉丽莎面对着他,只想尖叫,不,依旧很糟糕,依旧很可怕,她不爱他,即便她的身体背叛她,对他的抚摸起了不应该的反应,之后她也只会感到恶心反胃,感到整个人都肮脏了。她讨厌他,讨厌极了。 可她叫不出声,她被恐慌完全压倒。 索恩移动了一下臀部,压力增加了。 “等等……”她绝望地望着他恳求。 “必须,埃尔斯维克夫人。”他低声回应,然后便将她顽抗的双手压在了她的头顶,坚定地向前挪动。 克拉丽莎再次崩溃地哭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停止,她的身体在痛苦中一寸寸地被迫伸展,以承受他,直到他深深地嵌在她的身体里,与她骨盆贴合。 索恩长长地吐了口气,这种狂喜是如此的强烈、奇妙,就像他所预知的那样,像野火一样蔓延,传遍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爆炸。 而在他身下,克拉丽莎的身体颤抖着,心早已经碎裂成了千万片,疼痛,如此多的疼痛,如此剧烈的疼痛,它在她的体内将她一刀刀割开,她的内心在流血,她的灵魂在流血,却乞讨不到任何怜悯…… 她咬住嘴唇,被本能驱使,弓起了身体,像是想要去逃避并缓解这攻击带来的伤害,但那一点用也没有,只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别乱动。”索恩喘着气道。 然后他看向了她的脸,她早已哭得满脸泪痕,一双好看的眸子都变成两汪绿水,简直可怜极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哄着她,“但已经结束了,它以后都不会伤害你了。” “结束了?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索恩想,真是鸡同鸭讲。 他只能告诉她:“不,有些事结束了,有些则才刚刚开始。” 克拉丽莎望着他的脸,她的一部分仍然想要反抗,想要努力挣开他的手,用拳头去攻击他,哪怕那毫无用处,可是,她的另一部分太虚弱了,她已经被彻底地击垮了,她现在每动一下,都只是在提醒她的疼痛与她的脆弱。 他在她耳边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臂转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你可以抱住我。” 她没有再违抗他的命令。 “我甜美的克拉里。”他喃喃说着,手指抚摸着揉搓着她的乳房,将身体后退了几英寸,然后再次回到她的深处,也再次激起了一阵疼痛。 尽管新婚妻子内壁的紧致与灼热的脉动让索恩十分想要失去控制,只是毫不留情地猛冲,但他感应着她绝望的沉默,还是尽可能地为自己找到了一种更为舒缓的节奏。 克拉丽莎小心翼翼地环绕着他宽阔的肩膀,将双手搁置在了他湿乎乎滑溜溜的背上,她能感觉到当他移动时他的肌肉在她手下的变化。 她的身体依旧难受,可与此同时,她也承认,他竟然并不是完全在骗她,慢慢的,他确实不会像一开始那样给她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了。她第一次意识到,人原来真的拥有无限的潜力,她真的可以去适应一切。 只是,她仍然很迷茫很受伤,她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在这样一场可怕的交媾中自己是否也需要做些什么。还是说,作为女人,唯一需要的就是像这样麻木地躺着,一动不动? 这就是男人最喜欢的事?就为了这件事,全世界都开满了数不清的妓院,好让男人们将大把的钱财都投入妓女的口袋? 她安静地审视他,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他的脸因为控制而变得苍白,但从他眼中的火热来看,他很兴奋,无可否认,从这样的行为中他的确能感受到乐趣。 他与她四目相对,在卧室的烛光下,她探究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美丽而幽深的森林。他离边缘太近了,越来越近,于是,他做了他一直在努力避免的事情,这似乎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完全地放弃了控制,起初还算有节制的节奏不可避免地开始变得原始而激烈。 当他把膝盖埋在床垫里,比之前还要更深地冲入她的身体,她的指甲也不禁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以避免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 美妙的折磨,令索恩颤抖起来,背上所有的肌肉都开始绷紧。随后,就仿佛被榨干了全部的力量般,他倒在了她的身上,将头垂在她的旁边,一动也不动。 克拉丽莎的手放松了,掉落在床上。 她猜,这下一切是真的结束了。即便此时他的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感觉是如此的沉重,也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去发现这个,他的新婚妻子因为房事结束而松了口气。 当索恩能够再次思考与说话时,他抬起了头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克拉丽莎试探地问他:“结束了吗?” “对,结束了,该死的。” 他发出十分沮丧的声音,离开了她,坐在床边,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凌乱潮湿的头发。 然后他再一转头,便看见她居然是又露出了一副好像谁欺负了她的表情。 他本来还有些不解,但这丫头的心思又不难猜,他很快就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刚刚说出了不太合适的话。 她一定以为他是在骂她,这个白痴。 他无奈道:“你做出这个样子干什么,我不是在骂你,见鬼。” 天呐,他又说了。 “这句也不是,他妈……你丈夫只是天生不文明,喜欢说脏话,你别乱想,我现在就没那心思去骂谁。” 克拉丽莎咬着嘴唇,又困惑又焦虑,也不敢继续做出这个样子去惹他生气,她只是向他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糟糕的妻子,我让你很不满意。” 索恩的心软了下来:“你……你也没做错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然而还没有碰到,便看到了她眼中的躲闪。 他只得把手放下,心烦意乱地站起了身。随着他的动作,克拉丽莎不可避免地注意到这时候他的器官小了很多,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吓人了。 她想,男性的身体很奇怪,它为什么就不可以一直保持在这个尺寸呢?那一切可能会好接受得多了。 如果索恩能听到她的心声,在被她气了一次又一次后,可能会因为这句话当场给她气死。 “我走了,我想我要是呆在这里你根本睡都睡不着。” 那是事实,克拉丽莎连忙道:“好的,爵爷。” 索恩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房门,深深吸了口气,才使自己心平气和道:“晚安,夫人。” “晚安,爵爷。” 在摔门声接连响起之后,克拉丽莎终于安心地将自己蜷进了被单里,她太累了,甚至无力爬起来好好洗个澡,只能先忍受身体的不适与床上的一片狼藉。 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知道,他们会进行婚姻行为是为了生孩子。那么,她会怀孕吗?她希望她已经怀孕了,九个月后,她会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不,两个,上帝保佑她足够走运能拥有一对双胞胎,毕竟她的丈夫可能会希望育儿室里有至少两个男孩预防意外。在那之后,他们完全可以开始分居,她不介意带着孩子搬到乡下的庄园去住,从他的世界消失,他可以留在伦敦跟朋友们随心所欲地逛妓院、追逐女演员,他甚至可以再养上一两个情妇,养个最高调的妓女她都没关系…… 克拉丽莎将脸压在枕头上,很小声地哭泣祈祷,她与他房间相连,只隔着一个非常小的房间,她不希望他有任何可能会听见。 Chapter10男人们 在一位漫不经心的观察者看来,埃尔斯维克侯爵正懒洋洋地靠在绅士俱乐部的一张椅子上,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被宠坏的贵族,典型的浮浪子弟。 他的双腿随意伸展开来,领带松开,但没有解开,头发略显凌乱,深色的眼睛半闭着,正注视着手中摇晃的苏格兰威士忌,却又任由琥珀色的液体溢出,一滴一滴没入昂贵的地毯。 然而事实上,侯爵看似散漫,头脑仍在因为昨晚的事飞速运转,比数学家解题还要认真。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被压抑的强烈挫败感逼得他在家待不下去,新婚第二天就跑出来喝酒,一边喝一边被不受控制的大脑折磨。 “天呐,这是谁啊?埃尔斯维克侯爵!幸福的新郎!” 索恩转过头,与朋友们的目光相遇。 “这位已婚男士,你不呆在家里陪着埃尔斯维克夫人,竟然还跑出来喝酒?”布兰查德勋爵道。 瑟斯顿·布莱克摩尔勋爵冲他眨了眨眼睛:“也许他就是特意出来炫耀他的新婚的。” 而哈利·劳伦斯爵士则是问他:“我想你们完婚了,作为我们中的第一个,你必须说一说,处女的感觉怎么样?我几乎无法想象你必须得咬牙忍受一个新手的模样。” 听到这个问题,还不等索恩说什么,瑟斯顿·布莱克摩尔勋爵便已经兴奋地开口了:“确实,先生们,我想我们应该为尊敬的埃尔斯维克勋爵干一杯,就在昨夜,他达成了一项壮举,他把阴茎塞进了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进去过的地方。” 索恩翻了个白眼:“朋友们,你们都太肮脏了,关于这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觉得谢天谢地,我这辈子不用再面对第二个处女了。” 但男人的好奇心总是可怕的,尤其是关于这种下流的事。 几个从还在伊顿公学时就是犯罪伙伴的家伙各就各位,在桌旁坐下,一人拿着一个酒杯。 “她哭了吗?我希望她没有号啕大哭,你知道这些蠢姑娘什么也不知道,胆小如鼠,如果你再做错一点什么,天都能被她们哭得塌下来。” 索恩瞥了劳伦斯一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克拉丽莎满脸是泪的样子,她当然是哭了,哭得很可怕,还不停地在那大喊大叫,但凡他们不是在他家里,都可能会冒出个正义之士过来救她。 “她吓得要死。”他简单道。 他真的不想跟他们说太多。讨论睡过的女人这种事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并不稀奇,他们也一向都没什么是不能共享的,但现在,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他的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不出意外,还将是他继承人的母亲,他对她总归有点尊重,没兴趣去大谈他们新婚之夜的各种细节。 “害怕的小姑娘,真可怜。”瑟斯顿·布莱克摩尔假装责备地看着他的好友,“对于处女,这是很正常的,埃尔斯,你应该温柔一点,像个绅士,努力减轻她的恐惧。” “我很努力了!”索恩默默地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毫无作用,她甚至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实在没有那个脸,跟他们说这个女人还对着他一通乱打,直接把他给惹毛了。 “看来你努力得不够。”布兰查德道,“我以为你应该不至于会哄不好她吧,还是说你实在太急躁了?毕竟你好像都已经一个多月没上过女人床了,我以为这才是值得大家干一杯的壮举。” 其他两人举了举酒杯表示赞同。 “我压根没法哄她,毕竟我可不是灵伍德,她整颗心都系在灵伍德的身上,也许她现在都在梦想跟灵伍德私奔。” 他尽可能地使自己语气轻松,仿佛对妻子的那点小心思毫不在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结果轻松得就像是咆哮。 如果是灵伍德勋爵跟她结婚,她估计什么都不会怕,她会红着脸期待地看着人家,人家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疼了也只会抱着人家娇滴滴地说没关系。 算了,还是别去想了,越想越生气。 “灵伍德?”他们大声笑了起来。 “别人也就算了,灵伍德那种人的话,她喜欢的估计只是自己的少女幻想。”瑟斯顿勋爵道,“我不认为灵伍德真的跟她调过情,不论是淑女还是妓女,他不跟任何人调情,我甚至怀疑他可能是某些地下俱乐部的会员,你们懂得的,埃尔斯,你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可不能输给她幻想的白马王子。” 哈利·劳伦斯也道:“如果她就是执迷不悟,就是想着对你不忠,你就干脆打她一顿,让她清醒清醒好了。你知道的,你是她的主人,你天然拥有责罚她的权利,只要你打她的棍子不超过你的拇指粗,就没有人能指责你。而且,女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喜欢被她的男人管教,我敢保证她会变成一个可爱的柔顺的妻子。” 听到他这么说,索恩顿时不说话了。 布兰查德见了,惊讶地扬起了眉:“你真的打她了?就在你们的新婚之夜?天呐,我以为这很不妙。” 索恩道:“不必用上这么严肃的口气,好像我多么可怕地殴打了我的妻子,我永远也不会那么做。我只是用我这只平平无奇的手,随便打了几下她的屁股,难道你们过去是没打过女人的屁股吗?别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了。而且她也确实活该,她一直拒绝履行她妻子的义务,还用各种方式伤害她丈夫的自尊。” 哈利·劳伦斯听了,在一边啧啧惊奇:“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我今晚要睡不着觉了。在新婚之夜打你不听话的处女新娘的屁股。我记得她的皮肤白白嫩嫩的,还有一双绿色的女巫眼睛,非常可爱,她的身材也刚好,不会太胖,又该有的都有。” 索恩听得一阵头疼:“你不必来告诉我你正在想些什么。” “劳伦斯说的不错,真让人嫉妒,我们要是想打一打哪个美味多汁的屁股,还得付上几个硬币,而你,你只需要因为你的淑女妻子左脚先进门,就可以把她拉过来,按在腿上掀开她的裙子……” 说到这,瑟斯顿勋爵十分惋惜地停下来,感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婚姻的美妙之处,但可惜的是,汉顿家已经没有第二个漂亮屁股女士可以嫁给我了。” 布兰查德道:“就算真的有,除非汉顿中了你的巫术才会把他家的漂亮屁股妹妹嫁给你,你不仅没有能追溯到征服者威廉时期的家族谱系,还是家中的次子。” “太伤人心了,布兰查德。” …… 索恩闷了一大口威士忌,看着这几个该死的混蛋就着他老婆的屁股越聊越欢,笑得十分开心,徒留他一个人还十分不合群地在边上不安。 他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在绅士俱乐部里躲避着他的新婚妻子,躲避他的婚姻。这也是对克拉丽莎的一种羞辱。 他晚上必须回家去。不然,就算他再如何的清清白白,别人也会到处说他新婚第二天就跟他的狐朋狗友鬼混去了,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人证,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要被汉顿叫过去骂一顿。 然后,他会再次尝试的,他希望他这次真的有了耐心,真的学会了温柔。毕竟,不管他到底能坚持多久,他总归要学着好好经营他体面的婚姻。 天呐,他可真想念自己那美好的单身汉生活,他只需要付出几个硬币,然后对方给他想要的,事情就永远地结束了,谁想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头疼啊。 Chapter11晚餐 对于埃尔斯维克夫人今天就没下过楼这一点,索恩毫不意外。 索恩让仆人给她传信,让她下来,跟他一块吃晚餐,她理都不理,连个回复都没有。 真是好威风啊,埃尔斯维克夫人。 在仔细地又问过了仆人后,他甚至得知她不仅没下来过,还整整一天什么东西也没吃,她的贴身女仆为她端餐盘进去时也劝过了,但她一句话都不说,对食物也是动都不动一下。 索恩本想要发一通脾气,她这是闹绝食给谁看呢?他到底对她怎么了?身为妻子,她又是心里惦记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又是对他这样的态度,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了,可他都尽可能地忍了,她还想要他怎么样? “准备一份晚餐,我给夫人送上去。” 身为女主人,她能对付仆人,但她总是对付不了男主人的。 他亲自端着她的餐盘,步上楼梯,一路来到她的套房,一位懂事的仆人迅速为他打开房门,令他畅通无阻。 房间里连支蜡烛都没点,黑灯瞎火,他通过淡淡的月光扫视房间,发现她穿着晨袍,正像个小孩一样蜷缩在大床上。 她看到他进来了,吓了一大跳。 他把餐盘放下,点了个蜡烛,道:“你这是做什么?想饿死在我的房子里,用你的性命把我给害到大牢里去?你哥哥肯定能弄死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坐起来,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我听说你没吃东西,给你带了一点,你都想吃什么?我喂你都行。” “我不饿,不想吃。”她轻轻道。 “你必须吃。” 他不能让她这样,她别想自我封闭。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你也同样伤害了我,婚姻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相互容忍,夫人,你得和我一起尝试着去好好经营它,也许它没那么糟。” “它就是很糟糕,我一点也不想结婚,可是他们都要我结婚,越早越好,仿佛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价值,明明现在已经是一八一八年了,而不是中世纪,并非所有女人都只有靠婚姻才能使生活有意义。”她伤心道。 “我甚至一点都不喜欢呆在这个房间,我知道,它非常漂亮,还比我从前的房间大得多,我真的好想回家,我还想回巴黎,我在巴黎的画室里还有幅画没有画完。” “别说什么回家,现在这就是你的家,你想去巴黎,我以后可以带你去,即便我很讨厌旅游。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跟我在圣乔治教堂结婚了,你也不再是处女了,除非你我之间死掉一个,否则我们这辈子注定摆脱不了彼此。而且,你还很有可能已经怀孕了,我们九个月后将要一起抚养我的继承人,我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去想这个,毕竟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怎么去做一个母亲。” 克拉丽莎讨厌他的口气,反驳道:“就一定是继承人吗?也许它会是个女儿。” 索恩愣了愣,简直要给她气笑了,这个白痴,她竟然在反驳他这个?这是他们目前的重点吗? “女儿,我们当然可能会有一个女儿,贴心的漂亮的小天使,但你显然更不可能去教好一个女儿,我一想到女儿会学你的做派心里就害怕。” 听到他这么说,克拉丽莎也有些想笑,这个人竟然在跟她说害怕?关于他们未来的女儿,她比他要害怕得多了。 对她来说,男性继承人是一个责任,但要说她过去从来没有期望过拥有一个女儿,那一定是谎言,但这份期望在跟他结婚之后就慢慢破碎了。如今的她再想到自己可能会拥有的女儿,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们的女儿长大之后是不是也要跟不爱的人结婚? 甚至,只是不爱都不错了,婚姻大多数情况下都与爱情无关,但要是也被迫嫁给一个她父亲一样的男人,克拉丽莎觉得,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发疯的…… “克拉丽莎,醒醒,你想什么去了?”索恩的声音又在她的耳旁响了起来。 她浑身发凉,道:“没什么,爵爷。” “以后你叫我索恩就可以了,我们已经结婚了,拥有天底下最亲密的关系,你直呼我的教名并不会有失礼数。当然,你要是实在觉得害羞,叫我埃尔斯维克,或者简单一点,埃尔斯,随便你了。” 说完,他就把餐盘往她膝盖上放,逼着她将腿重新伸直,安置餐盘。 “吃东西,我不管你现在到底饿不饿,你必须得吃东西,我说了,我喜欢乖女孩,不然,我会再次打你屁股,我想你现在坐着肯定还挺不好受,你希望之后几天只能趴着?” 她带着恨意看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满满当当的餐盘,经过精心烹调的菜肴看起来十分美味,但是,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尤其身边还有个让她格外没胃口的人。 “拿上叉子,吃一点,克拉丽莎,不要逼我别无选择,就算我打你你都不吃,我也会把食物打碎,让仆人压着你,扒开你的嘴,灌你吃,你总得好好活下来,让育儿室里至少躺着两个可爱的小男孩,我实在不想再面对第二个处女了。” 克拉丽莎的脸又尴尬红了,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绅士总是像他一样说话,他面对她时就不能有礼节一点? 男孩男孩,她难道是他家的配种母猪吗?除了生男孩就一点价值也没有! 她不想继续与他说话,只能乖乖地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十分小心仔细,索恩都觉得她或许能就这么把食物给嚼成液体。 她的嘴唇长得很漂亮,颜色娇嫩,吃起东西来显得肉嘟嘟的,牙齿很白很小巧,而且整齐,牙医见了都要向她致敬。 他开始想…… 当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妻子的嘴看,并且胡思乱想,他迅速把目光移开了。还是别去想了,任何有教养的女士若是能读到他的心,都会宁愿主动出一笔钱给他找妓女,让专业人士为他表演嘴唇与舌头带来的神迹,只要他别对着她去想这些。 然而可惜的是,虽然他动作很快,刚刚的目光却估计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她吃得更认真更仔细了。 和他上床,对她来说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算最终他们一定要上床,必须得上床,她也愿意用尽所有方式去延迟它,这死丫头…… 因为她心里的这些个小算盘,她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去多吃了,但她并没有吃太多肉,甜品更是尝一尝味道就不再去看一眼了,仿佛蔬菜与面包就足够使她满足,可是他看得出来,她明显就很喜欢甜品,每一种都很喜欢。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干嘛非得逼着自己将蔬菜啃光却对蛋糕轻轻带过呢?” “妈妈跟我说了,我必须少吃点甜食,我已经开始发胖了,而且淑女本身也不该太沉迷于这种堕落的享受。” 索恩闻言,不禁将她仔细地看了看,愣是没发现她的身材有什么问题。他不禁又想起那天在花园,他夸她美,她说她一点也不美,她太胖了。他当时以为她只是想要阻止他胡来就在那胡说八道,结果现在看来,她居然是真心的。 “你压根就不胖,克拉丽莎,配我刚好,而且未婚淑女们不想发胖也是为了找丈夫,你又不是没有丈夫,就算以后真的长胖了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可惜她感受不到他的幽默感,也没有动甜品,她说了淑女不能沉迷甜食就真的不会吃。 索恩也不逼她,任由她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较劲,反正她是他的妻子,总是在他的掌控以内。 等她吃完,用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唇与手,他便为她将餐盘拿开。 她低着头坐在床上,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了。”索恩开口了,“我想继承人不会自己从你肚子里钻出来,亲爱的,你得把衣服脱下来。” Chapter12公事公办(上) 正如索恩的预料,她的脸涨得通红,把她的晨袍拉得更紧了。 确实,让她自己脱衣服,下辈子吧。 他目前也没那心思为难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就把她的衣服拉了起来。 她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他道:“别乱动,就多乖上一会儿吧,不要逼我再给你一巴掌。” 这种话比什么都有效。 他先做了自认为应该做的事,花了几分钟时间,全面地检查了一下她屁股上的淤伤,确保自己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不得不说,那些伤痕被她白皙的皮肤衬着,看起来很漂亮。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胖。”他在她屁股上狠狠揉了一把,使她在他的手下颤抖。 “你的身材非常完美,我可不想打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的屁股。” 他说话的口气就像能被他打是种什么殊荣,克拉丽莎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吃任何的甜品了,她必须得瘦下来,做个他不喜欢的那种瘦骨嶙峋的女人。 总之,她宁愿死也不要挨第二次打,第二次彻底地失去她的尊严。 “好了,躺下。”脱下了她的衣服后,他命令她道。 她咬牙让自己乖乖躺下。 索恩又点了几根蜡烛,他从不害羞,他喜欢这种时候房间里头亮堂堂的。 床上的一切都已经被更换过了,克拉丽莎不想看他,就光在那紧盯着床。她不禁回忆起来,今天早上女仆看见他们婚姻完成的证据时,那年轻的姑娘羞得满脸通红,用了最快的速度将它卷成了一团收走。 她觉得这一切真的很惨烈,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经历都跟她一样的惨烈,那种疼痛与耻辱被深深地印在她的皮肤里,也许将会跟随她一生。 她忍不住又开始想到了灵伍德勋爵,灵伍德勋爵不会打她的,肯定不会,她也永远不需要害怕他,他们之间会有浪漫与柔情。 可灵伍德勋爵不愿爱她…… 当她的丈夫脱掉衣服,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紧张得简直难以呼吸。 她不想看到他的身体,他与她截然不同,他与大多数的男人也不会相同,他对比他们太高太强壮了,当他用力时,无论是打她还是别的事,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十分可怕,让她愈发觉得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是如此脆弱不堪。 她只能选择让自己去看着他的脸,她必须得看着他的脸,至少,他这张脸算是他身上最不特别的,就是一张正常男人可以拥有的脸。 在她的恐惧中,他离她越来越近,她感觉到他的坚硬戳在她的身上。 他摸了摸她的脸:“别总是这个表情,别害怕,就相信我,你的疼昨晚已经受完了,这次绝对不会那么难受了,我会对你体贴的。” 但克拉丽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究竟相信了没有。 他笑了,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 “乖。”他说,“只要你肯乖乖的。” 他慢慢地把手滑到她两腿之间隐藏的敏感部位,用他粗糙的指尖在那小小的凸起打转,奇妙的感觉使得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温暖。 她并不想反抗他,真的,他毕竟是她的丈夫了,但她讨厌目前的情况,被自己不爱的人强迫着去感到愉快,这使她感到灵魂受伤。 “不要这样。”她说。 她的拒绝来得如此出乎预料。 索恩只当她害羞,道:“为什么不呢?不要排斥,让我给你带来快乐。” 他这么说,也立刻就这么做了。 那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她只能抓住了他的胳膊,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你根本不必花这个时间来……来取悦我,我并不需要。”克拉丽莎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开口,说出这些令人难堪的话,“你完全可以只做必要的事。” 他的动作停止了,向来只负责给钱,压根不存在什么服务精神的他,决心取悦自己的妻子,结果她却跟他说不必花这个时间,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非常打击他的男性自尊。 他是昨天上午宣誓结的婚,才区区一天半时间,他居然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婚姻无药可救了。 “我想花时间还不是为了你,克拉丽莎,我希望你可以不再那么抗拒,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变得更简单一些。” “但我觉得很不舒服,很疼。”她撒了个谎。 她想,他永远也不会理解与他的亲密行为究竟让她感到有多恶心,在这桩她不甘愿的婚姻里,她只想生几个必要的孩子,完成她的责任,所以,她宁愿他简简单单地完成,然后离开,让她一个人呆着。 “婚姻的床只需要生儿育女,不是吗?其他不自然的行为都不应该发生,那是有罪的。” 闻言,索恩直接离开了她的身体,有些恼怒地滚到了一边躺着。 克拉丽莎听着他压抑的呼吸声,心中感到一阵恐慌,她还是不听话了,她拒绝了他,他好像很生气,他可能又会想要打她。 但是他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道:“你可以把我想象成灵伍德,如果那会有帮助的话。” 克拉丽莎愣住了:“什么?” “人的思维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我想成任何人,反正我也没法钻你的脑子里去。” 克拉丽莎道:“我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她不想玷污自己可怜但又美好的单相思,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悲。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么?你之前哭着求他的样子,我听了都要心软了。” 说到这,他情不自禁笑了一声。 “你还说想要和他一起私奔去苏格兰,多浪漫啊,我记得珀西·雪莱与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这么做的。” 这位年轻诗人的故事闹得不小,克拉丽莎过去也不是没有听说。她知道,他口中的雪莱第一任妻子前脚刚在海德公园的九曲湖自尽,雪莱后脚就跟情妇玛丽·葛德文结了婚。 据说,雪莱本就是因为同情哈丽特·威斯布鲁克才跟她私奔到爱丁堡结婚。他那时候还太年轻了,才十九岁,能有多少理性可言?他轻易地被浪漫的骑士精神冲昏了头脑,想要拯救一位可怜的少女,于是,当他遇见了真爱之后,他毫不留情地抛下了他怀有身孕的妻子…… “羞辱我的感情让你很开心吗?” “我不想羞辱你,但你一直在羞辱我,克拉丽莎,我是你丈夫,可在你看来,我倒是更像你的仇人,我努力地想要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结果你却是连一点尊重都不愿意给它。” 克拉丽莎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有不尊重,我会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我会为你好好操持这个家,我还很期待怀孕,所以,就只是让我怀孕就好了,我永远也不会拒绝了。我以为所谓的好好经营婚姻就该是这样,我们公事公办,至于你的其他需求,你……你可以去别的女人身上寻找。” 索恩被她气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别的女人都生怕她的丈夫对她不忠,结果你跟我说让我去找妓女?” 妓女,过阵子他当然会去找妓女,他从没想过为了妻子放弃享受,但这种话怎么也不该由她说出来。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你不必担心会有个喜欢拈酸吃醋的妻子。”克拉丽莎很快地开口,“就算你用我的钱去养全伦敦要价最高的交际花我也不会介意。” “你的钱?”索恩冷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你的钱?” 克拉丽莎微微一怔,乖乖回答道:“我有一笔嫁妆,不是么?” “没错。我知道你总是会忘记这一点,但我会反复提醒你的,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你不该再说什么你的钱,现在那都是我的钱,而我从来不会胡乱挥霍财产。” 他存心在气她,用各种能拿到手的武器去伤她的心,但他也没说错什么,英国的法律就是这样,在婚姻里,女人无法独立拥有任何财产,她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她的丈夫。 “我就只是想说……” 索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妻子的定位应该是服从丈夫,而不是对着她的丈夫指手画脚。” 他看起来很生气,克拉丽莎也不希望会继续激怒他,于是,她没有再反驳他,她顺着他:“对,你说的都对。” Chapter13公事公办(下) 她看起来还挺乖,但在这种时候,她乖巧的样子索恩看了也是哪哪都不满意。他几度觉得自己可能要对着她咆哮,好在最后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 他重新靠近她,掰开了她的膝盖,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她身上,然后,他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这只十八岁的小耗子看似顺从,那双眼睛内的情绪却表明了她是又在紧张害怕,一副即将要迎来什么酷刑的样子。 好吧,她是他的妻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好好安抚她。他心里首先想到的方法是亲吻她可爱的嘴唇一下,偷走她的呼吸,让她的心跳快起来,无暇东想西想。 但他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他亲吻她,她反感同时也不理解他对她的一切亲密行为,他最好是碰都不要来碰她。 他可以命令她这个人,却命令不了她的情绪,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活在一个无人可以触及的法外之地。 “公事公办,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他把目光从克拉丽莎的嘴唇上移开,克制住想凑过去的冲动,“我告诉过你,今天不会那么疼了。” 他话音刚落,克拉丽莎便感觉到他用力地将她的腿钩在腰间,使她朝向他,并开始用他的顶端探索着她的入口。她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竭力想要忘掉恐惧。 索恩感到自己的想法很罪恶,她很害怕,那张脸蛋却还是很漂亮。 这一次,他确实是要做得比昨夜小心谨慎得多,她感觉到浅浅的、持续的压力,一种稳定而缓慢的节奏,像是正在一点点地试探她是否已经适应。 他几乎在折磨她,克拉丽莎想。而她却还是更希望他别整天想着花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只会使她的心一直悬在那里怕得要死,他明明清楚她都在想些什么,她已经和他坦白过了的。 或许他一点儿也不在乎,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这种感觉,他慢慢地进入妻子火热而紧致的身体,逐渐将他们融合在一起,那非常温柔。 然后,他选择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虽然,亲爱的上帝,想放手继续干下去的冲动几乎是压倒性的。 就像是他一开始所承诺的那样,克拉丽莎确实确实不会再感到昨天那样无比可怕而尖锐的疼痛了,只是,这种身体被异物硬生生地撑开的紧绷感却仍然那么恼人,一点也不好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令自己放松一些。她必须得这么做,放松,为他顺从。 好一会儿,等待着的她感觉到她的丈夫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可能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心里头又紧张又难堪,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睛,勇敢地去看向了他的脸。 果然,索恩正在看着她,眼神平静,脸部僵硬。 “还是会觉得很疼吗?”他开口问她,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克拉丽莎根本就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回答问题,还是去回答这样的问题,她希望他们俩都可以暂时变成哑巴,一句话也不要说。 但索恩显然需要一个答案,她也最好是不要继续在这里扭扭捏捏的,跟他耗时间。 “不。”克拉丽莎低声道。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对索恩而言,却是如此的具有煽动性。 他看着她美丽的脸,他能感觉到她的双腿紧紧贴着自己,而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极具女性气质。 他深吸了几口气,建立了一个对他来说大约只有三分的节奏,但显然,这仍会给生涩的她带来了一定的不适。可她没有说什么,这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这大概就是她心中的婚姻,每周例行公事般地忍上几次,然后一大堆孩子就冒出来了。 他其实很清楚他们这个阶级的婚姻应该是什么样。他的教育早就已经告诉过他了,他永远不必把激情强加给他出身高贵的淑女妻子,也永远不要期望她或许有可能迎合他的卑劣欲望。 就像她说婚姻的床只为了生儿育女准备,对,大家都是这样,许多人就算与妻子生了一窝孩子,也可能连她的肚脐都没见过,在大众看来,这才是对妻子的尊重,反正对男人而言,想要寻欢作乐,自然有其他对象。 他也一直以为这没什么,反正在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热情似火的妓女,她们可以使一切变得简单而美好。 可结果,他所真正面对的事实却是,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渴望他的妻子。 不,他分明一直都在悄悄地渴望她,从他见到她的一刻起,他心里的熊熊火焰从未熄灭。 即便她的性格令人难以忍受,总是惹他生气,毫无激情,在床上就跟条死鱼一样,他的快感也仍然在随着每一次深入、每一次抚摸而成倍迭加。他无法昧着良心去承认,他并不享受她的呼吸,以及宛如融化的黄油般柔滑的肌肤。当她在他的阴茎周围以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握紧,他妈的天堂。 可他的妻子对他的看法呢?就在不久之前,她直接跟他说让他去外面找妓女…… 克拉丽莎对他此刻脑子里的百转千回无知无觉,她只是让自己安静地躺在他身下,默默地承受着他带来的一切。 在她看来,这实在没什么意思,也许偶尔摩擦到某些她说不明白的地方时也会有一点特别的感受,但更多的就只是一种身体被异物侵犯的违和感,那足以覆盖掉一切。 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慢,几乎比她仍然在精修学校上课时还慢。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煎熬了几十分钟,而事实上可能就只过了寥寥几分钟。 她索性让自己的脑子尽量活动起来,去思考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比如说婚姻的意义,以及如何为人父母。 她想,她的婚姻注定是可悲的,她这辈子就不可能会喜欢这件可以让她成为母亲的事,而她过去的梦想却是拥有至少五个孩子,她的家庭实在太小了,还早早地失去了父亲,她想要一个大家庭,很多很多的家人…… 她不想去讨厌她的丈夫,这个注定要跟她一起困在这桩不甘愿的婚姻里一辈子的人。她也知道,除了新婚之夜因她不愿意与他完婚而生气打过她一次之外,他并没有刻意暴力地对待过她,他确实是没有。他不希望她觉得这种事情非常痛苦,他尽可能地想对她体贴,而她也努力使自己放松,使自己接受了。但对她来说,她的努力永远不够,她就是不喜欢他,就是不想亲近他,这种事情给她的感觉也永远都是很糟糕,很野蛮,与她所处的这个文明世界格格不入。 当她的想法越来越偏,甚至开始担忧起了她要是一直不能怀孕该怎么办之类的一系列问题时,她的丈夫忽然紧紧地抱住她,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感觉到他颤抖地依靠在她身上,把头埋进了她的头发里。 克拉丽莎的腿慢慢地滑了下来,她唯一一次经验告诉她,谢天谢地,这代表他结束了,他湿淋淋的皮肤紧紧地贴在她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融化的岩石一样灼热。 她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当他的呼吸慢慢地平静下来之后,他果然后退了,让自己完全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望着自己妻子的脸,沉默了许久,最后,就像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他只是说:“晚安,克拉丽莎,睡个好觉。” 说完,他就转身下了床,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回到了他的房间。 而这是克拉丽莎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知道他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她可以一个人好好享受宁静的夜晚,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打扰。 Chapter14疯子汉顿 索恩十分艰难地回到了从前最喜欢的高级妓院。 这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光,他尝试过了,尽可能久地对他的妻子忠诚,但现在,受了整整两周折磨的他真的再也无法忍受克拉丽莎对他的态度了。 就算她亲爱的哥哥会跑过来骂他也随便了,反正他也会告诉那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公爵,这完全是埃尔斯维克夫人自己的要求,让他去别的女人身上找寻快乐,甚至可以说,她简直是恨不得亲手把他推出去,然后再把自己的房门锁上,让他永远也不能进来。 他只是就像任何一个体贴的丈夫一样在尊重他妻子的想法。 他一下了马车,就急不可耐地钻到了妓院隐蔽的后门处,但令人出乎预料的是,他连门都没能进去,像他这种老顾客,一向都是可以直接进去的。 好吧,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离开得太久了,而且对于已婚男人,妓院总要稍微小心一些,尤其是他这种娶了汉顿公爵的妹妹的已婚男人。 他等了好一阵,门才终于打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慢慢走了出来。 索恩十分不满道:“杰姬,我可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吃到你的闭门羹。” 比起妓院老鸨,看起来几乎更像是一位淑女的杰姬·哈里斯小姐微微一笑,道:“埃尔斯维克勋爵,好久不见了,我最近听说你结婚了,还以为你会待在家里好好享受你的新婚呢。” “别提我的婚姻了,那简直糟糕透顶,我听说你做过二十多年的家庭教师,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英国上流社会对女人的教育究竟有多大问题,我的妻子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还几乎是恳求我出来找妓女,我不得不从,酥糖今天有空吗?” “有是有,但是……”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已习惯了她的爽利的索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她来月经了吗?还是说她最近涨价了?被哪个谁包了?随便了,罗茜也可以,又或者普丽茜……行了,你了解我的,我没那么挑剔,你这里的姑娘个个都不错。” 杰姬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很抱歉,爵爷,但我以后都再也不能招待你了。” 索恩愣住了:“为什么?我一没生病,二没虐待过你的姑娘。” 说到这,他反应了过来。 “天呐!是不是汉顿这个疯子!” 杰姬无奈道:“就在你订婚后,公爵大人放了话,说如果我胆敢再招待你,我就只能带着我的姑娘滚出伦敦了。” 就算再如何受欢迎,也不过就是间妓院而已,汉顿若真关停了它,大家顶多郁闷一阵,很快就能找到替代品,谁还能真为了它去跟汉顿计较什么,到头来吃亏的只是她跟她的姑娘。 “这不可能是真的,这实在太荒谬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管在哪个该死的国家都绝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了,现在竟然还要被大舅子管束?他又不是我的父亲!不,就算是我父亲也没资格这么管我!” 杰姬道:“我何必要骗你呢,爵爷,你可是我最好的顾客,几乎没有之一,对于即将失去你这件事,我也感到万分痛心,但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在伦敦做点小生意,不想得罪那种大人物。” 索恩痛苦道:“杰姬,我的好杰姬,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你自己开个价吧,我都会同意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先生,你应该呆在家里,好好陪伴埃尔斯维克夫人。” 她才说完,就有别的绅士过来了,而索恩只能赶紧让出位置,灰头土脸地让这些幸运儿趾高气扬地进去。 他知道这估计是错觉,但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能感觉到嘲笑正从这些人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娶了汉顿公爵的妹妹有什么用,他得到了出身高贵的妻子与她的巨额嫁妆,却是用从此失去乐趣换来的…… 他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此都不能再光顾杰姬的妓院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打击,在伦敦的每一位绅士都知道,她对客人非常严格,她的姑娘也都值得她严格,她们漂亮,有着出神入化的技巧,而且保证干净无病…… 他默默地在他的头脑里细数着其他的妓院,以及一堆会很愿意接受他的雇佣的女演员与交际花。 汉顿不可能管得了所有人的,总有人愿意为了一大笔钱铤而走险。也许他可以开始养一个方便的情妇了,他不介意给某位懂事的姑娘在某个时髦街区租个体面房子,再雇几个仆人。 他转了好几天,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像狗一样在俱乐部一个小而私密的棋牌室里对着朋友们哭。 而且让他感到格外伤心的是,就在他穿过别的房间过来时,他还看到有扇门没关仔细,女人银铃一般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去,让他情不自禁地偷窥了一下。 一个绝世美人,有着乌木一般漆黑的长发,高挑而丰满,此时正穿着一件十分放荡的红色丝绸礼服,与三个男人呆在一起。 他看着她低声笑着,拉着一个男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引导对方用力地抚摸,而另一个男人则是一点点提起了她的裙子,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还有一个男人在她的背后…… 他当然认识这个美人,她是全伦敦最有才华也是要价最高的交际花之一! 他是如此绝望,他总不能去找街头的流莺吧,他这个人虽然不挑,但也不至于会这么不挑。 他甚至都在考虑,如果在英国他走到哪汉顿的眼线就跟到哪的话,他要不干脆出个国?比如说,去巴黎逛逛,还能顺便磨练下他一塌糊涂的法语,但怕就怕汉顿只手遮天,直接让他去不了也就算了,没准他辛辛苦苦坐马车坐船坐马车,然后白走一趟,再辛辛苦苦坐马车坐船坐马车…… “我在想,找个杀手暗杀汉顿公爵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他的话本该只是一句玩笑,但其他人在边上听着,却根本笑不出,只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认真了。 “我是再也无法忍受婚姻这桩酷刑了,我将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朋友们,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结婚。算了,我可以亲自去跟汉顿公爵同归于尽。” 布兰查德把他的酒杯拿了下来。 “好,我们都不结婚,你少喝两杯吧,也别再说这些胡话,我可不想在送你回家时面对小克拉丽莎责备的眼神。” 索恩瞪他一眼:“不要用那种方式直呼我妻子的教名。” “行,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他乖乖地换了一种最正式的口气,好用来称呼克拉丽莎的头衔。 瑟斯顿勋爵道:“也不必说得那么夸张吧,酷刑?我以为埃尔斯维克夫人是个非常甜美的女孩。” “我也没说过她不甜美。”索恩从布兰查德手里把酒杯抢了回来。 “但她就像个殉道者一样,你们能想象那种画面吗?我永远都像是在奸尸,她始终冷若冰霜,始终!她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每次我一离开她都很高兴,而且也是她一直在建议我找妓女满足需求,好让她有空去想别人。” 布兰查德幽幽地道:“也许你根本不该新婚当天就打她的屁股,虽然我明白那诱惑很大,但你显然是吓坏她了,她的那位白马王子,好吧,我们其实也不怎么了解,但至少看脸可永远也做不出这种事。” 关于这个,索恩确实有点后悔,他太冲动了,他不该不去顾虑她是个年轻天真从小受尽宠爱的淑女,但在朋友的面前,他尽可能地没有表现出来:“那样的话,我们肯定没法完婚。这是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能接受的吗?在新婚之夜与自己可爱的新娘子呆在一起,结果无事发生,一夜过后,她仍然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处女。” 索恩恳求地看着被自己叫出来的两个朋友,尤其是瑟斯顿勋爵这个最荒唐的:“你们得帮帮忙,我只是想要一个快乐的夜晚,一个就可以,让我好好放松一下,然后我就继续过修道士日子。求求了,带我去哪个隐蔽地方,然后再叫几个妓女……好吧目标可能太大,只叫一个也行,我花钱,你们可以先来,然后让我分一杯羹。” 曾经在风月场上无限风光的埃尔斯维克勋爵,现在渴求着一个妓女的样子却是如此卑微,不论哪个男人见了都要因同情而落下泪来。 瑟斯顿转头看了布兰查德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向索恩承认道:“埃尔斯,我们可能都帮不了你。” 索恩没想到他们会这点义气都没有,愣了愣,差点把酒泼他们脸上。 “就这么一点小忙你们都不愿意帮?你们这算什么朋友?” “因为汉顿也来找过我了。”他道。 “还有我。”布兰查德道。 索恩一听见这话就要崩溃了:“你们这么怕他干什么!你们也是他的狗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瑟斯顿勋爵无奈道:“我倒没心思给男人做狗,但我哥哥天天在舔他屁股,我不想被断津贴。还有劳伦斯,你以为他为什么找借口不来见你,他妹妹茜贝拉可能马上就要订婚了,一桩再完美不过的婚事,他绝不能让随便放个屁都能登报的汉顿在这当头爆出他某些极不光彩的事来,那样对茜贝拉的婚姻前景会是个毁灭性打击。” 布兰查德勋爵也道:“你是知道我也有五个姊妹的。如果你能像我们一样,始终坚守着这仅存的一丝荣誉感,绝不去靠近任何良家淑女,一切也不是不可以挽回,但或许,没有姊妹的人就是无法感同身受吧。” 这群人渣道貌岸然的样子让索恩实在很想翻白眼,但他也知道,他们确实没说错,这全是自己的错。他当时因为太过着急完全昏了头,又色迷心窍了,才让结婚变成了一件必须的事。 他捂着自己的头,绝望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我觉得你不该这么早放弃你的婚姻,你才结婚多久?都还不到一个月吧,你仍然有着相当大的努力空间呢,就还是再想想办法挽救一下吧,如果有必要,她从前怎么听话的,你仍然可以这么做。” “是啊,你反正也没有什么是不敢的。伙计,我从没怀疑过你可以让埃尔斯维克夫人从身到心都完全为你臣服,你应该立刻回家去,好好确立你在这个家的统治者地位。” 索恩只觉得他们俩都很好笑:“我才打了她一次就让一切变成这鬼样子了,你们说这些话的意思却好像是还要我再去打她第二次?别傻了,我是不会再为她浪费哪怕一分钟时间的。” “我们只是让你做正确的事去驯服她,让她变成一个温顺的会无条件服从你命令的妻子,那不会很难的,她可是半辈子都在唯唯诺诺听家里人的话,但前提是你得坚持。我知道,你被妓女宠坏了,但妓女不是妻子,你的妻子是个淑女,是汉顿那种人的妹妹,她是需要时间的,这时间还可能很漫长。” 索恩叹了口气,那估计比见到虚无缥缈的上帝还难。可他确实没有办法,本来他还觉得至少可以找妓女,现在妓女是根本找不了了,他只能回去,在他的合法妻子身上下功夫,不论她究竟多抗拒,不论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多烦人,否则他的人生就全毁了。 他真想杀了她的好哥哥。 Chapter15喝茶 克拉丽莎几乎快要累死了,在正处于社交忙季的伦敦结婚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白天时,访客简直来个不停,她这些天收到的名片多得都快要能堆满一间屋子了,到了傍晚,则又是一连串的舞会宴会。 她的丈夫并不经常陪同她出席社交场合,在舞会上也总是跟主人打声招呼就直接钻进棋牌室跟一群无聊的男人一起玩牌打发时间,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两句。 但反正在保守的英国人看来,不仅未婚男女间要保持距离,已婚夫妻出了卧房还总要黏在一起也十分不得体,倒根本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他们关系糟糕,多的是丈夫比他还懒。 在这忙得要命的作为埃尔斯维克夫人的生活里,唯一让她感到轻松的是,她的母亲与大嫂偶尔也会来访,与她一起悠闲地喝喝茶、吃几块饼干,享受着短暂的好似回到从前的时光。 然而今天,再次到访的汉顿公爵夫人手里抱着被克拉丽莎带到新家的小狗,却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一杯茶都快见底了,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始探克拉丽莎的口风:“最近很多人都在讨论你的丈夫。” 克拉丽莎毫不意外,默默喝了一口茶,道:“这很正常,他可是个出名人物,还刚刚结了婚,我想再过几天就可以清净了。” 公爵夫人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克拉里,你必须对我诚实,你知道你不必什么都藏在心里,如果你的婚姻出了任何问题,比如埃尔斯维克勋爵胆敢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你一定要和我们说。” 因为神经问题,最近正在靠服用鸦片酊来稳定情绪维持良好睡眠的勒芒夫人听了,也用她那懒洋洋的,听起来愈发高深莫测的声音在一旁插嘴道:“布兰奇说的对,你一定得跟我们说,毕竟堂堂汉顿公爵好像也就这点用处了,在毁掉了妹妹的一生后,帮她去找妹夫的麻烦。” 勒芒夫人与儿子关系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汉顿公爵夫人无奈道:“别这样说,夫人,你明明知道科林有多在乎克拉丽莎。” 像是听了个笑话一般,勒芒夫人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儿媳。 公爵夫人只能默默递了一个委屈的眼神给克拉丽莎,自从克拉丽莎出嫁以后,现在可只有她一个人辛辛苦苦维系母子俩那脆弱的感情了。 克拉丽莎努力对两人微笑,粉饰太平:“我的婚姻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也完全适应了我的新生活……” 说到这里,她也不禁觉得心虚,事实上,她委屈极了,也直到现在都什么也没适应,她有个天底下最糟糕的丈夫,他在新婚之夜打她的屁股,往后的夫妻生活也很令人厌恶,她希望他可以永远不要再来碰她。 但她也永远不可能抱怨出来,这过于私密了,而她这辈子注定被淑女的枷锁折磨至死。 “埃尔斯维克对我很不错,这是真的,说不上模范丈夫,但也差不太远了。”她继续道,“只是,我觉得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了解彼此,习惯彼此,但是哪对新婚夫妻不是这样呢?” 公爵夫人道:“这倒确实,我当年与科林结婚时,也与他磨合了许久呢。” 闻言,克拉丽莎诧异道:“别胡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们第一次见面就悄悄地爱上了彼此。” 她脸一红:“不错,但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不能一概而论。” 克拉丽莎默默地低下了头:“你知道的,我过去一直非常羡慕你们,还有妈妈与文森特,我还一直幻想着我的婚姻也会以爱情为基础……” 公爵夫人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作为拥有爱情的幸运儿,她忍不住同情地拉住了克拉丽莎的手,温柔道:“我明白,埃尔斯维克勋爵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问过你的意见,他也确实对你做出了一些错事,甚至可能现在仍然在做错事,但我知道,他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十分突兀的冷笑。 她努力无视了它,继续道:“只要你愿意给他时间,给他机会,也是给你自己机会,你会发现,爱情其实很容易产生,你一定会拥有幸福的婚姻的,他毕竟是一位出身名门的绅士。” “嗯,我相信这一点,也许都不需要一个月,我就会发现我已经爱上他了。”克拉丽莎微笑着回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压根就不相信。 她开始理解了她的大嫂为什么总是陪着她的母亲一起过来,她要是单独与母亲相处,说不到三句话,她就会彻底失去理智,直接扑到母亲怀里哭,让母亲带她回家带她逃跑,而不是在这里做她确实应该做的事,说这些虚伪的话让她们安心。 “嗯?你爱上谁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忽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埃尔斯?”克拉丽莎十分惊讶能在白天看见这个人。他在白天从不回家,因为他有很多事要忙,就算不那么忙,他也喜欢呆在圣詹姆斯街的那些绅士俱乐部里。 但在母亲与大嫂面前,她令自己微笑了一下,深深地望着他道:“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你。” 索恩向两位夫人打了招呼,便走到妻子身边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整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蠢男人实在太没意思了,我忽然发现我还是想待在家里,哪怕就只是这样陪你喝喝茶。” 秀完了恩爱,他又问大家:“女士们,介意我加入你们喝点茶吗?” 她们自然不可能会说介意,而他的妻子亲自为他倒茶的样子看起来也是贤惠极了。 确实有点渴了的他一口就喝了一半,然后直接坐在了克拉丽莎所坐的椅子的扶手上。 “我希望我没有太打扰你们,你们都在聊什么呢?” 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最后还是汉顿公爵夫人率先道:“我们刚好正在谈你。” “嗯?我能有什么值得谈论的?”索恩十分随意地开口,然后才猛然想起来这三个女人都与谁有关,顿时是有些汗流浃背,茶杯都差点给他捏碎了。 勒芒夫人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一些风声,说看见你出现在一些不太光彩的地方。” 听着这死老太婆阴阳的语气,索恩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呵,她当然能听见风声,因为她的宝贝儿子,令人敬畏的汉顿公爵,城里有名有姓的妓院他都跑遍了,一个门也没进去,多少人看见了他鬼鬼祟祟地到处乱转,然后因为愤怒而大呼小叫的样子。 他心里头火气大得能把房子都点了,脸上倒是和颜悦色,他好声好气对岳母道:“那肯定是弄错了,他们把别的什么人看成我了,毕竟我长着张随处可见的脸,整个人都普普通通的,很容易被错认的。” 面对他的狡辩,两位夫人也是挺佩服的,几个人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究竟长得怎么样,她们不会有失体面地随意评价,但他除了那一张脸,还有六英尺五英寸的身高,这可绝对说不上随处可见,他比多少男人都要高一个头,不管走到哪都挺显眼的。 而一边的克拉丽莎听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她们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她知道索恩最近肯定是天天在外面眠花宿柳,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高调,风声甚至能传到夫人们的耳朵里。 新婚不久便已是如此不顾她的脸面,难怪她的母亲与嫂子又生气又不好直说,同时好像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跟丈夫闹起来,才结婚不到一月就将场面搞得很难看。毕竟她的女性自尊可能会难以容忍自己竟抓不住丈夫的心。 但她没什么这方面的自尊心,确实可以容忍,这甚至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要求,让他多找别人,少回来管她,于是她在一边帮他说话:“我也觉得一定是认错了,那绝不可能是埃尔斯。” 汉顿公爵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瞟了克拉丽莎一眼,她可是还准备小小敲打一下埃尔斯维克呢,结果这里怎么有人忽然变成了娇妻啊…… 既然克拉丽莎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在这说什么,倒显得见不得人好,存心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似的。 她只能抿一口茶,准备随口说一些女人聚在一起时最爱讨论的东西,好让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不知道你听说了吗?巴罗勋爵好像准备向茜贝拉·劳伦斯求婚了。” 她们居然也在说这个事…… 索恩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只觉心里一阵不痛快。 好,好,结婚吧,等她跟巴罗勋爵结了婚,她那对朋友毫无义气的好哥哥就会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逐出他们的小团队了。 他们就这样随意地又聊了一阵子,两位夫人便站起来,表示要告辞了。 于是索恩也迅速与克拉丽莎一起站起来准备要将她们送到前门。 公爵夫人笑了:“不,你们不必送我们了。” 但克拉丽莎十分坚持,而且还礼貌地拒绝了索恩与她一起。 她对索恩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于是索恩也就省下了这几步路,等她们一离开,就直接坐在了克拉丽莎刚刚坐的椅子上。 这张椅子本就十分舒适,此时上面还带着他妻子的温度,暖洋洋的,以及她经常擦的法国香水的味道,很好闻的花香。 他懒散地往后一靠,就像是落在了她的怀抱里。 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她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当然,他会呆在这张椅子上,好好地等着她回来。 Chapter16过来 索恩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把克拉丽莎给他倒的茶都全喝完了——上帝,他一点也不喜欢喝红茶,他就应该给自己搞点白兰地的——他才终于听见她慢慢走进来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微笑着朝她看过去,然后发现她这个人还真是有两幅面孔,她现在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仿佛与娘家人一起喝个茶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精力。 她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而是心不在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中间隔着茶几与茶具,明明他这边还有空余,他不怎么介意和她挤挤。如果她嫌太挤了,他也可以顺势把她往自己大腿一拉,他的大腿空间十分充足…… 当然,他现在也可以拉她,就是不知道这套茶具是不是她带来的嫁妆,不是的话随便打翻也没关系吧。而且,他看了一眼地面,地上还铺了地毯,应该也不至于摔碎,就是他可能将要换一个地毯。 他想着想着,又把目光挪回她身上,盯着她被精致的蕾丝镶边礼服包裹着的完美曲线,脑子里全是自己抚摸它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都怪该死的汉顿,让他过去这几天就跟不信邪一样地到处找着妓女,找得自己整个人如饥似渴的。 他忍不住回忆起了他两个朋友的话,虽然听从两个单身男人对自己婚姻的指点有点奇怪,但他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不该好像还被她给拿捏住了,整天在这烦恼这个烦恼那个,他应该拿起自己的权力,让她懂得服从,服从一切,不管她愿不愿意。 哪怕,她可能根本无药可救。 “埃尔斯维克夫人。”他叫了她一声,让她回神。 她猛地抬起了头:“是的,爵爷。”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刚刚不还在这张椅子上吗?过来,坐到我旁边。” 克拉丽莎扫了那张椅子一眼,一张宽敞的舒适的,但看上去就只适合一个人坐的椅子。 她小心翼翼地拒绝了他这不是很得体的邀请:“我坐在这里很好。” 索恩没心思听她的拒绝,他继续道:“但不够亲密,不是吗?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妻俩这几天一直在各忙各的。” 她忙着去应付一些必要的社交,他忙着……咳咳……还是不要提这个了。 “总之,都没怎么相处,你不觉得我们的交流实在太少了,就应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一起说说心里话?” 克拉丽莎哪有这个心思跟他说心里话,她根本就不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太久。她毫不怀疑,他们俩就不存在任何的共同语言。 尤其,他说话的口气真的总是太过粗俗了,不像一个贵族,她的教养使她无法容忍。她现在宁愿去弹弹钢琴做做刺绣,甚至阅读书籍。 她不敢太强硬地拒绝他,略微思索一下,索性伸出手扶住了额头,开始假装自己十分虚弱。 许多淑女似乎早在襁褓里时就已经学会了这些,娇媚地假笑、装柔弱,而她托了父母的福,很富有,并不需要那么努力地争取一个丈夫。她想,她现在看起来可能有点技艺不精,但她没有办法,只能试一试。 她轻轻道:“可我现在感觉不太舒服,我的头有点晕,估计是因为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我觉得我应该回房间睡一会儿,晚餐也不必叫我了。” 演技真差,索恩想。 而且,她甚至还想顺便逃避跟他一起吃晚餐。 “我说了,过来,你能不能少点问题,就只是乖乖地听话,让一切都能简单点。” 索恩冷酷的语气用来对付别人一向无往不利,他的仆人往往能被吓得直不起腰来。此时对付她也同样挺有效,他很快就看见她的脸上开始慢慢地失去了血色。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什么脑子,又软弱又固执,总以为自己可以尝试跟他对峙,也不想想她什么时候赢过。 她看着他,因为加剧的恐惧感,反而更想逃开。她在他的目光下强行令自己坚持说法:“我确实觉得很不舒服,我想可能我的肠胃也出了一些问题,刚刚又吃了一点奶油饼干,厨师可能做得太甜腻了,我现在有些想吐。” 她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的开始感到反胃起来。 “头晕,然后肠胃也有问题,还想吐,天呐,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派人给你找个医生过来?” 克拉丽莎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讥讽,道:“我只需要一个人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压根不需要休息。你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结果我要跟你说话了你就浑身上下什么毛病都出来了,我以为我的妻子是个有教养的淑女,结果你却是个不服管教还顽固不化的撒谎精。”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我必须要离开了。” 说完,她就站起了身。 索恩自然不可能允许她离开,他坐直了身体,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有允许你就这么离开吗?” 克拉丽莎皱了皱眉,恳求道:“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下我的身体。” 索恩已经被她的哥哥折磨得快要发疯了,结果回到家里还要忍耐她这些可笑的小心思。 就这么一点小事,她居然都不能服从他,他们这是像的哪门子夫妻。 这样根本不行,他不能继续让她为所欲为了,这是他的家,他记得某个国家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反正意思是他是这个房子里的国王。身为国王,在他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应该做到严格遵守他定下的纪律。 “我问你最后一次,埃尔斯维克夫人,你到底听不听从我?” 克拉丽莎犹豫着,因为不想答应又不敢拒绝而开始沉默,漫长的沉默。 “很好。”索恩道。 然后,还不等克拉丽莎反应过来他这句“很好”的意思,他便已经把她直接拖了过来,拉进自己的怀里。挣扎中,她的裙摆将几个茶杯与茶碟都扫到了地毯上,现在他势必要换张地毯了。 索恩几乎想要叹气,在过去,他从没想过他会总是需要打他妻子的屁股,毕竟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位淑女,真正的淑女,而不是顽劣的孩童。可如果她就是要表现得像一个孩童,让这一切都变得很有必要,那么他会这么做的。 克拉丽莎在这种时候就懂得让步了,她动了下身体,想要把自己移到旁边坐下,像他说的一样与他说话,但他却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做什么?”克拉丽莎声音发抖地问,脑海中飘过了一万种想法。 “我想,你已经完全忘记新婚之夜我跟你说过的话了。看来我真的不能对你脾气太好,我只是稍微惯着你一点,你就简直要上天了,今后我一定会对你保持严格的。” “你不可以就这样打我第二次!”克拉丽莎回想起了新婚之夜都发生了什么,叫道,“我是个大人了,我不是孩子,我就不应该被打,不应该被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打。” “我当然可以,夫人,你现在要是可以乖乖听话,别在这里跟我吵来吵去,我可能还会对你稍微温和一点,可如果你非要闹,那我也就没办法了,这将会一场漫长的惩罚。” 她眼泪汪汪道:“你不可以在这打我,我刚刚才接待了我的母亲与大嫂。” 他简直烦死了她一句一句的不可以。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了?你不愿听从我?” 当然不愿意,克拉丽莎翻涌的羞耻心令她还不知死活地开始挣扎。 他想,她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紧搂着她的腰,用空闲的手掀起她的裙子,除下她的衬裤,使她的臀部裸露出来,然后,他又调整了他们的姿势,让自己更方便动作。 她身上之前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了,他当时不过就是随便打打,也难怪她会这样不长记性了。这次他必须用心一点,不仅得在她的身体上留下更持久的痕迹,在她的心里也是,她得发自身心地感受到他是她的权威。 Chapter17惩罚 克拉丽莎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是真的准备这么做,在她刚与母亲与大嫂喝过茶的起居室打她,她在他的腿上拼命地挣扎、踢腿,但徒劳无功。 而这时,索恩的巴掌也终于落在了克拉丽莎的身体上,阵阵刺痛蔓延开来。她叫了一声,本能地把手伸到身后,试图阻挡他的打击,结果,却只是把它们白白送了出去,被他按在了背上动弹不得。 克拉丽莎死死地咬住牙,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叫得太过大声,身体则仍然不死心地用力扭动着,想要去避开这痛苦的拍打,原本经过精心打理的头发因为她剧烈的挣扎动作,变得愈发的凌乱不堪。 “你简直是个疯子。”她说,“我明天要去告诉科林,他把我给了一个疯子!他跟爸爸,还有你,一起毁掉了我的一生!” “我快害怕死了,我现在一想到你可敬的哥哥心里确实是只有满满的敬畏,但这件事他还真管不了,而且,这是你刚刚自己选择的。” “我没有选,我从头到尾什么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我要是能有选择的权利,我不会结婚,至少不会跟你结婚!” 索恩很清楚她的想法,但他还真讨厌她总是不忘要提醒他这个。 他不去理会她的话,而是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对她的惩罚上。因为这些年来的经验,他不会轻易地感觉到手累,力度也控制得很好,在一个合适的区域。毕竟如果他打得太重了,她的屁股会麻木,疼痛的效果会降低,而如果太轻了,她就接受不到她所需要的惩罚,这样一来,他又如何能期望她得到教训、为他改变? 只不过,他的手虽然还挺好使,但她如果总是要惹他生气,他终究会需要去用到一点别的东西的。当然,不会太过头,她是他的妻子。他得把这个事记下来,提前收集好放在卧室里,以备不时之需。 克拉丽莎对他危险的想法无知无觉,她抽噎道:“你别这样了,真的很疼。” “废话,我在惩罚你,你当然会觉得很疼。我希望你会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并且为自己的行为表示抱歉。” 克拉丽莎自然不可能会觉得抱歉,她只觉得自己很委屈,她的脚顿时就踢得更用力了,但这对他没有影响。他更紧地抓住了她的腰,继续责打着她可爱的屁股,手还时不时地往下移动,再惩罚一番她大腿后部娇嫩敏感的皮肤。很快,她整个臀部都感觉像是着了火。 “我求求你,这是错误的,这不正常,这太荒唐了!别人都告诉我,丈夫应该是一个保护者,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我的婚姻不该是这样!” “你还是认识不到错?你以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自己开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好吧,至少他可以确定,他并不是完全为了他自己开心。 “我只是无法容忍你在面对你的丈夫时这样不听指令,还谎话连篇。我希望以后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只是照做,这是你在教堂亲口说过的誓言,你得服从我。当我告诉你我要惩罚你时,你也最好安安分分地接受惩罚,而不是像这样满嘴废话。你明知道只要你好好听话,我根本就不会这么生气。” 克拉丽莎却想,就算是妻子也不必事事服从,尤其是在她丈夫的要求并不正确的情况下! 她在他的大腿上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大喊大叫,她从未忘记过自己身处何处,这也加剧了她感受到的耻辱,她绝不可以让不明所以的仆人冲进来。 她是公爵的女儿,未来也会成为公爵夫人,她是一位最最体面的淑女。 哪怕自从跟他结了婚以后,她所谓的体面便完全成了一个空架子。 天呐,她的婚姻,她的婚姻怎么会如此无望呢…… “我真的受够了。”她崩溃地哭起来,“你杀了我好了,如果你就这么恨我,你直接杀了我好了。我是第五任汉顿公爵的女儿,我不该一而再再而叁地受到这种侮辱。” “不,当我觉得你受够了时,你才是真的受够了。” 说完,他又问她:“你现在心里感到很受伤是吗,妻子?” 克拉丽莎迅速道:“是的,别打我了。” “我不恨你,我也根本就不想侮辱你,这是真的,高贵的汉顿之女。”他偏偏转而开始回应起了她之前的话。 “在这段可悲的婚姻里唯一真正喜欢羞辱对方的那个人正在我的面前,红肿的屁股上带着巴掌印,你应该知道,当我面对你恶劣的行为时,我也会感觉到很受伤。” 他在胡说八道! 可这太糟糕了,这次比上次还要糟糕得多,持续的时间也比上次要更长。克拉丽莎时而觉得,她可能会就这么死在他的巴掌下,时而又清醒地遗憾,她肯定不会因此而死。他们注定还要在一起几十年。她忍不住想起了那句誓言,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办法。 “我很抱歉!”她说。 索恩终于停了下来,用手抚摸着她滚烫的绯色臀部。“你真的感到抱歉吗?还是说,你只是希望我停下来?” 她吞咽着喉咙里的痛苦紧张,道:“我真的很抱歉。” “你承认你对我撒谎了?只为拒绝和我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心里话?” “是的,爵爷,我撒谎了。” “你很希望我放了你吗?” “求你了,爵爷。” “很好,亲爱的,我当然会放了你的,因为我发现我真的很容易满足,但前提是你真的明白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主人,我需要对你做出的所有行为负责任,如果你在家里都不能顺从我,你迟早在外面光明正大地羞辱我。” 克拉丽莎道:“我明白的,真的。” “你会乖乖地接受惩罚吗?”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爵爷。” 她完全放弃了她那些无用的反抗,安安静静的样子简直让他吃惊。 “我不许你再动一下,当我让你起来的时候,你才能起来。” “是的,爵爷。” 片刻之后,打屁股又开始了。 一巴掌接一巴掌,有时候他会交替着打,有时候他狠狠地打在正中间,她压抑着声音,控制住自己不要哭泣不要踢腿,心中想着自己对这个无药可救的疯男人是多么的鄙视,多么的痛恨。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当他终于停了下来,手温柔地在她的臀部与大腿之间来回抚摸,就像训练员对待一匹颤抖的母马一样在抚慰着她的肌肤,她捂着脸,为这一切结束的幸福感又哭又笑。 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把任何地方变成一个充满悲伤回忆的噩梦,她很清楚,她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坐在这里与人愉快地交谈了…… 他没让她起来,她便不敢说想起来,仍旧呆在他的腿上,让他为她仔细地按摩,评估着她臀部的损伤程度。 索恩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等再过上一阵子,就会有瘀伤提醒她所受到的惩罚。如果她一觉醒来就又开始忘了什么,开始乱说话,他会在镜子前向她展示它的。他这么想着,无意间,手指也不禁滑进了她腿间的夹缝。 在他略微的意外里,克拉丽莎的身体绷紧了,不可避免地又开始想挣扎,但照旧是没有成功。 “别乱动。” 她只能顺从,由着他探索。 “你觉得很兴奋,是吗?”他低声问。 主耶稣基督,她看起来如此保守如此无聊,甚至是冷漠,满脑子都是那些淑女的美德,被打屁股时竟然也会感到兴奋?也许他确实放弃婚姻放弃得太早了,他应该对她多一点耐心,而不是早早被她表面的那些东西劝退。 对于丈夫的问题,克拉丽莎猛烈地摇头:“没有!” “别再对我撒谎了。”他把手拿出来,给她好好看看她性兴奋的证据。 她不想看,她又开口求他:“求你了,不要这样。” 他笑了,终于大发慈悲让她起来。 她像个受训的孩子一样站在他面前,绿色的眼睛里盈着泪水,脸上泛着潮红,指望他能开口让她离开。 他问她:“跟我说一说吧,就在刚刚,你都学到了些什么?” 她委屈道:“我再也不会不服从你的命令了,也再也不会对你撒谎。” “还有呢?关于我对你的惩罚,你有什么要说的?” 她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要显得太不甘愿。 “我不应该反抗,我不会再反抗。” “很好,你之前就已经挨过一次打了,却没长记性,害得自己又挨一次,如果你就是学不乖,惩罚会越来越重。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会用手打你,而当你过于淘气时,鞭子、桦条、藤条之类的都是好东西,同时,还有一些别的惊喜,你可能甚至都不想知道。” “我不会知道的,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我了,我会一直乖乖的,你会看到。” 好吧,她这个认真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惹人爱得很,但索恩心里有一种感觉,她骨子里的不良习惯很快就得使她滑一跤,他总是得把她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为她的不听话而打她的。 Chapter18提起裙子(上) 他看得出来,他的妻子显然非常想离开这个地方,非常想回到她的房间,她的“地盘”,换身衣服,再睡一个希望没有噩梦的好觉。 但他可没打算让她就这么简单地如愿以偿,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开口吩咐道:“克拉丽莎,把你的裙子提起来。” 克拉丽莎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一句拒绝差点脱口而出,但她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她十分委屈地看着他,他对她的羞辱还不够吗? 见她只知道傻站着,一动不动,索恩冷冷道:“你总是让我说第二遍的话,我一定会很不耐烦的。” 克拉丽莎只能把裙子一点一点提起来,但她仍然怀着一些她的小心思,就像没听懂他真正的意思一样,她动作很慢,一顿一顿,即是在试探,也是在期盼,期盼他或许会放过她,她真的可以不用提到那种丢人的高度。 直到索恩明确开口:“提到你的腰部,怎么了,你是觉得你的小腿很美吗?” 他嘲讽地问了,自己心里也回答了,他的妻子确实哪里都挺美的。她身材高挑,小腿长而匀称,被白色的长袜包裹着,十分诱人。 克拉丽莎深深吸了口气,只能把裙子提上去,直到她受伤的臀部重新暴露在空气里。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她做这一切并不是在向他投降,她服软只是为了惩罚可以结束,她乖乖把裙子提上来也是不想再次激怒他,她的身体确实是承受不了他再一次的打击了…… 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悲哀地知道,她可能注定要改变了,她会变得更软弱,更屈服,因为她实在太恐惧第叁次的打屁股。他用他的狠毒击垮了她。 “很好。”索恩满意道,“不许把裙子放下来,现在,你给我站到角落里去,面壁思过五分钟。” 克拉丽莎无法理解,她在心里疯狂地骂他疯子,身体却还是痛苦地听从了他的吩咐,走到角落乖乖站着,让空气去流过那些她一般情况下根本想不起来的身体部位。 索恩静静看着,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感受。他过去打过支配过许多女人,但克拉丽莎毕竟不是那类只是跟他钱货两清的女人。这个正面对着墙,脸颊也许就跟她赤裸裸的屁股一样红的姑娘是他的妻子,与他拥有一种真正的权力关系,她这一生都将为他所有,受他掌控。 这很难不使他兴奋,他甚至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坐姿只为能放松他的马裤,它十分不舒服地在他的身上紧绷着。然后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在发神经,这根本就没有必要被克制。 她属于他,只要他想要她,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拥有她。 他解开两排纽扣使门襟垂落下去,便走到了她身后,她感觉到他的靠近,情不自禁地想要转过身来,可他却阻止了她。 “我允许你乱动了吗?别忘记了,我亲爱的,五分钟还没有到。” 当他开始抚摸她时,她不寒而栗。 如此柔软的皮肤。 他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道:“我跟你说的话你全部都听到心里去了是吗?你是我温柔的、顺从的妻子?” 她不是,永远不是。 “我……我是……” 他的手隔着她漂亮的裙子在她的身上游走,直到来到她仍然发热刺痛的臀部,那使她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惧。 但随后,他的手就离开了它,钻进了她的大腿之间,在热气里,按摩着另一个让她感觉罪恶而敏感的地方。 “你不应该……”克拉丽莎道。 “我不应该什么?”他问。 他不应该这样随心所欲地侵犯她,但她知道,他不可能会关心任何礼节问题,他只在意她是他的妻子,他的所有物。 于是,她没有说话,她不敢再扫他的兴,只是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让它不要在他的触摸下扭动。 索恩轻声一笑,道:“我知道你都想要说些什么,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因为这个样子对于一位妻子来说太不合适,太放荡了,对吗?” 说完,他也知道,自己不必期望她能回答什么,直接继续道:“这很合适,克拉里,这完全符合你的身份,因为这是你的丈夫想要的,而你只需要听我的。” 随着他手指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动作,她的身体颤抖,他听见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如果他不注意,他一定会错过它。他一直很喜欢听他妻子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的每一个声音对他而言都像是一个该死的胜利,因为她想控制它们的心思是多么显而易见。 埃尔斯维克勋爵是一头猪!一头可憎的令人作呕的猪!克拉丽莎的嘴唇如此无声地尖叫着。她希望这种想法可以让现在的情形变得糟糕一点。 可是,在她的世界里,一切好像就是这样,总要事与愿违。他在与他说话时低沉的声音,以及他的手指在她身上作乱的感觉,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的内心深处掀起了一场风暴,她知道自己越来越兴奋。 “你明明就挺喜欢我这样,不是吗?” 就像嫌她还被打破得不够一样,他故意地询问,手上则仍在自信而缓慢地拉扯着她的快感,拖延悬念,让她摇摆在边缘,像张拉紧的弓一般紧张。 克拉丽莎不敢用她的言语拒绝,又看不见他,甚至不能用眼神恳求他放过自己。她不可避免地一点一点变得更厌恶她自己,直到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存在,就这么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现在,我的妻子,告诉我,你很接近了吗?如果你撒谎的话我会知道的。”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而且她也不想说话,不想回答。 可她不敢不回答:“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他继续问她,另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胸前,透过布料捏住了她挺立的乳尖。她的眼睛猛地闭上了,核心的热量向外疯狂地扩散,使她腿上肌肉痉挛,几乎就要在这角落里站不住了。 “我很接近,爵爷。” 她不想承认这个,但此时此刻,她确实反应了过来他究竟是在问什么,她的身体在渴望他可以立刻加强努力,结束掉它,让她的感觉停下来。 然而正相反的是,他的手离开了,几乎使她挫败,然后,他将她的身体猛地转了过来。 克拉丽莎仰头看他,处于幸福边缘却未能跨过去的感觉,仍使她身心空虚,神情有些茫然。 “我只是忽然发现,你的五分钟好像已经差不多到了。”他微笑道,“而且,乖女孩也许值得一些更好的奖励。” 克拉丽莎还没能完全理解他的话,便看见他黑压压的身体已慢慢降了下去。 她的手瞬间松懈了,绿色的绸缎与白色的亚麻布料直接掉了下来,她无法继续控制她自己。 “把你的裙子提上去。”索恩命令道。 克拉丽莎只能逼迫自己听从他,无比难堪地把它们又重新捞了上来。 索恩的双眼跟随着手,沿着她的长袜缓步上移,而在袜带的上方几寸,尽是她白皙丰润的肌肤,曲线撩人地直达她的小腹。 他将她试图紧闭的腿打开,看见她湿漉漉的肉体诱惑地闪着光。 她毕竟是正为他滴着水呢。 克拉丽莎咬着牙别过了头去,为他的目光羞愧得想要哭泣。 当他忍不住将他的嘴唇凑过去,感受他稚嫩的妻子那甜美的气息,克拉丽莎还是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若不是他的手及时地抓牢了她,她势必是要被他吓得无法保持平衡了。 然后,她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又或者说得更准确点,是像老鹰捕捉猎物一样,用她的鹰爪狠狠地钩住了他。 “你在做什么?”她声音微弱地问他。 他抬头道:“很明显,吻你。” 吻……吻……那种地方?他真是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她的教养使她压根说不出口的话最后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她的脸上。 “所有的已婚夫妻都会这么做,夫人,你满嘴的什么公事公办只是在标新立异,令人扫兴,根本不适宜创造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你要是明白不了,那乖乖地听我的就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很好脾气地亲自把她掉下来的裙子推上去,抬起她的一条大腿,将它转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他用手紧紧把控着她的腰,支撑着她。 克拉丽莎只是不懂,倒也不是一点脑子也没有,她合理发出质疑:“所有?” “所有。” 他骗她骗得毫无压力,反正她也不可能去向任何人打听人家的婚姻关系。 总而言之,一枚滴着露水的禁果正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会不想尝尝? 一把她的身体完全稳住,他便再次醉心于他的奖励,他微妙的温柔就像水一样流淌着,将她从头到脚地覆盖了起来。 “埃尔斯……”克拉丽莎仍然不希望这样,犹疑地叫他,“所有的已婚夫妻……” “是的。既然你五分钟的面壁思过结束了,那接下来的十分钟你不许说话。” 索恩自觉用的不过是开玩笑的语气,克拉丽莎听了,却果真是委屈又郁闷地闭了嘴,并瞧了瞧钟表,计算着她可以说话的时间。 在她讨人喜欢的沉默中,他终于得以全神贯注地用嘴唇与舌头去彻底探索她、取悦她。 他的姿态恍如膜拜女神,结果,却偏偏是在一件做如此不体面、如此猥亵的事,放荡得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可是她现在已不敢有任何的哪怕再轻微的抗议了,她不能踢他,只能任由热浪与耻辱毁灭性地冲击着她,在她的双腿间悦动,在她的血液中翻腾。 她当然知道他是在骗她,这肯定是错误的,在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几对已婚夫妻能像他们这个样子,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被罚入地狱受到永恒的诅咒就足够了,他何必要带上她一起,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又或者,就暂且让她也见鬼去吧…… 一切大概就只是片刻而已,但感觉起来却又那么像是永恒。 他吞噬了她。他用一个吻,以及他舌头的每一次转动、每一次深入拥有了她,并告诉她,她属于他。 她的高潮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几乎将她撕得粉碎,再也不能复原。索恩紧紧地抓着她,不让她因失控而倒下,而与此同时,他的舌头也仍然在缓慢而温柔地舔着,给她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幸福。 克拉丽莎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当她终于回过神来,她的后背已经靠在了墙上,身上的汗水也慢慢地从皮肤表面冷却了下来。 Chapter19提起裙子(下) “告诉我,你感觉好吗?”索恩一边询问,一边捏了捏她长裙之下仍火辣辣的屁股,“你知道你是不可以撒谎的,除非你希望重新得到教训。” 克拉丽莎本能地看了看时间,发现还不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可他既然问了,她也不敢不回答,她只能迅速地说:“很好,爵爷。” 在她看来,她丈夫所谓的不许撒谎不过是不允许她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那她直接他想听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至于她的感受,她的感受一文不名。 “真的?那你可以再和我说说你都喜欢什么吗?我把舌头伸进你的阴道里?还是我用舌头给你舔遍里里外外的每个角落?还是我吸你的……” 克拉丽莎死死地捂住了她的耳朵,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人在梅菲尔区、伊顿公学、牛津大学磨练出的口音反而使肮脏的言语变得格外肮脏了呢? 看她这样子,索恩也觉得有点好笑,她怎么到了现在还这么幼稚,动不动就要捂耳朵。 他照样直接把她的手拿了下来:“小乖乖,我以为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克拉丽莎小声道:“不要那样叫我。” 这样的昵称在她看来实在太下流了。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哦,也对,Pardonne-moi(原谅我),我忘了你在法国上学,你可能会比较希望我更浪漫一点,和你说法语,mon coeur, mon amour, ma puce(我的心,我的爱,我的小跳蚤)……” 克拉丽莎更受不了了:“就叫我埃尔斯维克夫人不好吗?又或者我的教名。” “你好像又开始想要管我了,ma petite chatte(我的小猫咪)。”说到这里,索恩联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又笑了,手也顿时不老实了起来,“我觉得这个昵称挺好,你觉得呢?我或许不必多嘴向你解释它的含义,它代表我的小猫咪(My little pussy)。” 克拉丽莎就算根本听不懂他话里隐藏的含义,也能从他的语气他的动作里猜出来那只会是多么的污秽。他的手指戏谑地伸了下去,隔着她的衣服把她握在掌心,手指在敏感的中心地带滑动。 即便有叁层布料挡在他们之间,克拉丽莎却仍然有些嫌少。她能感觉得到,她贴身穿着的亚麻内衣已经因他的动作被沾湿了一片,她实在太害怕他也会感觉出来了。 她的脸颊因羞愧而发烫。 “小猫咪,你的裙子什么时候又掉下来了?”他忽然问她,打断了她的出神,“我有说过让你放手吗?” 它们早就掉下去了,他甚至有可能比她还要更清楚她究竟在什么时候松的手,于是,她也以为他不在乎了。 可他当然在乎,让一个抗拒害怕的女人达到高潮,可是一种完美的春药,她的裙子还没有到下来的时候呢。 “提起来,你得谨记,我没让你放下你就必须把它提好,如果你再掉一次,我必须再责打你十下。” 克拉丽莎只能希望自己千万不要去习惯了这种行为,千万不要在他的暴力之下变得毫无羞耻心,她得始终铭记,一位有教养的淑女甚至不会随意地露出她的脚踝…… 她将她的双腿都完整地展示了出来,但她是极度不甘愿的。 索恩抚摸着她可爱的曲线与柔软的皮肤。她太美味了,他必须吃掉她。她是他的,他的,他的。 他抓住她的臀部,把她举起来,压在墙上,她在惊讶的叫声中不自觉地搂住他的脖子,同时也感觉到有什么正坚定地压在她的身体上。 他们眼神交汇,在她的慌乱中,他猛地吻住了她,就像动物渴望着伴侣一般的粗鲁。他的舌头滑过她的嘴唇,从他口中尝到的别样味道让她的脸变得更红了。 当他的手滑进了她的两腿之间,她浑身一颤,意图把自己的嘴唇从他的嘴唇上撕开。对此,他不悦地在她的舌头上咬了一口,疼得她呜咽了一声,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但之后,他的手倒确实离开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为此松一口气,他便已毫无征兆地将自己推进了她的体内。 克拉丽莎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身体因为疼痛与拉伸也逐渐变得僵硬。 索恩终于放开了她的嘴唇,开口道:“用腿缠着我的腰,不然我要是一不小心把你摔下来了就不好了。” 她不想摔下去,于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像一个放荡的妓女一样把双腿缠绕在他身上。 他稳稳地抱着她,调整着她的臀部角度,更深入一些,直到完全就坐,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她只得把头往后仰,靠在墙上,用力地吸收空气,身体里传来的紧张感就像是最甜蜜的火焰,绕着他燃烧。 索恩舔了舔她的下巴:“你真美。” 然后,他便把身体压到她身上,她的乳房在他的胸前平坦下来。他们的心跳就像是拳击手一样你来我往。他开始缓慢而稳定地扭动臀部,小心翼翼地进出她的身体,从她的中心挑逗出愉悦的暖流,并将幸福散播到她的全身。几秒钟之后,她逐渐地适应,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现在你又感觉如何?”他询问她,口中热气一下一下地吹在她的脖子上。 克拉丽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更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多的问题,英国人明明一向有着含蓄的美德…… 他只能拍了拍她的臀部:“我希望你以后都能在叁秒以内回答问题,妻子,我这辈子的耐心可能都被浪费在你身上了。” “感觉很好,爵爷。” 她低声的承认在他的紧绷的肌肉中回荡。他不在乎她究竟在想什么,他甚至开始喜欢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喜不喜欢,他都会让她学习的。 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接受过的来自父亲的教育。 他们的妻子是淑女,必须以崇高的尊重对待她们,不能让她们赤身裸体,而是应该始终在黑暗的旗帜下保护她们的端庄和敏感脆弱的内心,也不能要求她们进行任何不自然的交媾,这些要求只能对妓女或情妇提出…… 他选择无视了那古板老头子幽灵一般的低语。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希望就算他哪天希望她穿着内衣下楼吃晚餐,她也会乖乖同意。他今后的幸福人生已经就在眼前了。 他再次亲吻她,一边在她的皮肤上呻吟,一边向前移动,更快、更深、更狂野……他可以假装得好像漫不经心,但他确实如此渴望她,用他体内的每一块肌肉,用他血液的每一次脉动。 他耐心十足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每一下,他的身体都在恰到好处的部位摩擦着她的身体。这是最原始的感官刺激,但在情感上却让她痛苦。 他的专注仍然在持续,那些无解的激流与漩涡也又开始在她的周围涌动,她只能去紧紧地抱住他,更为用力地抱住他。当她身体颤抖,弓起背来,无助地将自己往上推,他阻挡她,反而更深地扎根于她的体内。 克拉丽莎情不自禁地死死咬住了嘴唇,索恩却看不得她虐待自己,他用舌头将她的牙解开,深入她的口腔,使她心无旁骛,不必担心发出什么声音。他深深地占有她,自上到下,每一次猛推,他都会将她卷起来,带得越来越高,直到她肌肉强烈的收缩将他完全撕裂。他沉浸于她投降的涟漪里,从未感到如此心醉神迷。 索恩喘着气,颤抖着,在她的体内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当他身上的紧张感消失,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离开,克拉丽莎精疲力尽地靠着墙站着,他暗暗希望她不会太快就开始测试她双腿的力量,她现在抖得简直就像是一片树叶。 他把自己的衬衫重新整理好,把裤子重新扣好,心里想了想,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她。她接过手帕时看起来十分尴尬,但她还是迅速整理好了自己。 “我……仍然需要把裙子提起来吗?”克拉丽莎犹豫着,怯生生地问他。 索恩甚至反应了一下才作出回答:“不必了,你的惩罚结束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又问:“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他甚至还十分好脾气地拉住了妻子的手臂,“我会护送你回房间,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但我还是希望晚餐时能在餐桌边上看见你。” Chapter20舞会 克拉丽莎差点就无法来参加巴罗勋爵与茜贝拉·劳伦斯小姐的订婚舞会。 她的丈夫一边呆在她的衣帽间嫌弃她选择的礼服,一边动手动脚跟她说任何人都会体谅一对新婚夫妇的缺席,她对待这些邀约总是太认真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胆小如她究竟是怎么成功说服他的,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并不认真,只是在逗她,又也许是上帝终于开始怜悯她了,赐予了她一个小小的奇迹。 这是一个相当豪华的舞会,舞厅大得惊人,巨大的空间沐浴在数千支蜡烛的金色光芒里,而精美的水晶枝形吊灯高悬其上,欢声笑语和动人的音乐不绝于耳。 身处这样的场景,克拉丽莎很难不觉得尴尬,她想起了自己的订婚舞会——也是本社交季的第一个重大活动——完全就是一场灾难。上流社会的大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些离开伦敦去过冬的人们,也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可她这个主角就像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希望谁也别看到她,谁也别来管她,一被注意到了就慌慌张张地往外跑,想逃离一切,结果反而迎接了今年最大的丑闻。 劳伦斯小姐自然不会像她这么丢人。这位准男爵的女儿表现得非常好,在巴罗勋爵的臂弯里,她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是整场舞会的焦点。 “年轻人总是急躁,争分夺秒的。”汉顿公爵夫人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我过去一直以为在如此有限的时间里准备大型宴会完全是件不可能的事。” 克拉丽莎在心里悄悄道,爱情的力量。 然后她想着自己那没有爱情的婚姻,忍不住在人群里搜寻着自己的丈夫。 正与哈利爵士说着话的索恩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原本还有些生气的他颇为意外地挑挑眉,便冲她笑了一下。 她的目光瞬间就收回去了,后背也顿时有点发凉。 可能是恶魔的笑容带来的连锁反应,克拉丽莎待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开始觉得有点气闷,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便准备躲进休息室待上一会儿。 结果在距离目的地已经没多远时,一个人忽然冒了出来。 “夫人!埃尔斯维克夫人!” 克拉丽莎愣愣地转过了身,面对一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 那过大的笑容令她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她实在认不出来这张脸,只好问他:“请问,我们经过介绍了吗?” “当然。”他的笑容一点也没有缩小,“就在一个月前,你不记得我了真是让我非常的伤心,我是佩恩子爵。” 克拉丽莎十分遗憾地回想起他们确实经过介绍,可以说话。 “很高兴再见到你,佩恩勋爵。” “我也如此,夫人。”佩恩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今晚看起来非常可爱,蓝色很适合你。” 克拉丽莎几乎难以注意他说什么,他其实长得不差,但他有必要笑得那么夸张吗?看起来牙齿很多,还是说,他本来牙齿就比一般人多? “谢谢,爵爷。” 他对她的想法无知无觉,还在那继续秀他的牙:“我偷偷地注意了你好久,直到现在才终于找到机会与你好好说说话。” 面对他这显然不太合适的话语,克拉丽莎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有些困惑,她已经结婚有一阵子了,他是喝醉了吗?不然怎么好像在追求她一样…… “舞会上有这么多迷人的女士呢,她们都在等着与你说话。” “可她们没一个能比得上你,夫人。” 克拉丽莎不知道说什么好。 “克拉丽莎!原来你在这儿!”莫德·阿姆菲尔德女勋爵从天而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臂道,“我的裙子破了个口子,你得帮帮忙,救救我。” 身为未婚的淑女,就算再如何着急,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地一个人在房子里跑来跑去,而一位已婚女士可以是她完美的监护女伴。 克拉丽莎感到如释重负,并猛地抽出了被佩恩拉着的手。 莫德是灵伍德的妹妹,也是她之前的重点讨好对象,她没想到自己的努力最后竟是用在了这里,她得救了。 “当然,莫德。”她对佩恩勋爵投去一个遗憾的微笑,“我想我只能失陪了,佩恩勋爵。” 佩恩勋爵道:“好吧,夫人,希望下次我可以有幸邀请你跳舞。” 说完,他还眨了眨眼睛。 克拉丽莎能怎么回应呢,她只能尴尬地又笑了一声,声音非常生硬,然后赶紧带着莫德走。 “他简直是场灾难。”莫德也意识到了克拉丽莎的窘境,见他已经离得远了,笑着对克拉丽莎道。 克拉丽莎很想表示赞同,但又不想显得过于刻薄,佩恩可能表现得不够有礼节,但也到底是在向她示好。 她默默地转移话题:“你的裙子怎么会忽然破了呢?” “我的裙角被舞伴踩住了,我明明试穿的时候就抱怨过,这条裙子太长了,可他们都跟我说合适,现在好了吧,我继母待会儿看见了一定会责怪我,你是知道的,我爱她,但她真的是个非常严格的人。” 克拉丽莎打量了一下莫德的裙子,这条长裙可能确实稍微长了点,可同时,也确实非常优雅非常适合她,克拉丽莎毫不怀疑当这位一八一八年最受瞩目的美人之一穿着它走进舞厅时许多人都能看愣住。 “别太着急了,亲爱的,这也不能怪你啊,我想灵伍德夫人会谅解你的。” “她不会的,她只会跟我说如果我跳舞时能再稳重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说到这里,莫德的脚步停了下来,皱着眉道:“那是埃尔斯维克勋爵吗?” 上帝,肯定不是。 然后她就看到她丈夫那令人根本无法忽视的身躯正在接近她们。 “好久不见,埃尔斯维克勋爵。”在克拉丽莎的沉默中,莫德向索恩打招呼道。 索恩握住了她的手向她鞠了一躬,脑子转了半天才终于靠她与她哥哥那些共同的特征想起来这究竟是哪位。 “你好,莫德女勋爵。” 说完,他转向自己亲爱的妻子。 “埃尔斯维克夫人,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克拉丽莎问。 他们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回家说的吗? “也没什么,只是,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跳舞了,你愿意和我跳舞吗?” Chapter21共舞 听到他这么说,莫德惊讶地喘气,而克拉丽莎则是脱口而出:“请你原谅?” 他确定不是邀请她身边的莫德跳舞? 他只能耐心地重复自己的意思:“一起跳舞。舞会难道不就是这么用的吗?一堆人凑在一起,一跳一整晚。” “所以……”他幽默地眨了眨眼睛,“我希望你的舞会卡上仍有空余,夫人。” 克拉丽莎但凡再知情识趣一点,她就会知道他这句话纯粹是在与她调情。 可惜他的妻子这辈子都不解风情,她十分耿直地回答:“我并没有舞会卡,自从跟你订了婚我就不怎么需要跳舞了,也就根本用不着它了。” 索恩无奈道:“那样一切就更简单了,我们一起去跳下一曲舞吧。” 他又看向了莫德:“介意我把你的同伴借走吗,女士?” 克拉丽莎立刻道:“莫德女勋爵刚刚说,需要我帮助她……” “我不介意,埃尔斯维克勋爵。”莫德迅速地打断了她,那双狡黠的眼睛从一个人扫到了另一个人。 显然,这个女孩正认为好友与丈夫有着非常令人羡慕的夫妻关系,脸上欣慰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完全没问题,克拉……埃尔斯维克夫人,就与你的丈夫去跳一组舞吧,不用太担心我的事,你是知道我的,我总能找到办法。” 她的努力最后还是付诸东流了…… 克拉丽莎很想把自己钉在地板上,拒绝被他带到舞池里去,但是她不可以。 索恩看着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笑地问:“你好像是又想说什么扫兴的话了?说吧,今天有人宣布订婚,我觉得自己心情还不错。” “我们一起跳舞不合适,你难道没发现已婚夫妇基本上不会一起跳舞吗?” 确实,已婚夫妇在社交场合一起跳舞是不被允许的事,非常罕见,而且他们想跳私底下完全可以随便跳,何必一定要秀到人前来,妨碍未婚人士展现自己的优雅。 “法律都没有规定的东西,只有傻子才会去严格遵守,天不会因为我们在舞会上跳了两支舞就塌下来。” 天确实不会塌,但肯定有人说闲话。 可她根本不敢继续说什么,只能不忿地在他对面排好队,行屈膝礼,准备着跳乡村舞。 所有人是不是都在注意着他们呢?当他们互相绕了一圈时,她忍不住想。 “专心一点,你的舞步简直一塌糊涂,这时候你就不担心丢人了?”索恩道。 克拉丽莎还没能回应就因为舞蹈模式又与他分开了。 直到他们再次握手,她才开口道:“我担心我哥哥可能会生我们的气。” 听她这么说,索恩反而更有兴致了:“我想这家伙整天都在生气。” …… 好不容易,漫长的乡村舞终于结束。 克拉丽莎松了口气,正希望她的丈夫已经玩够了,便听见管弦乐队已经试探着开始演奏起了华尔兹的旋律。 这样的安排令她有些意外,而索恩一向那么讨厌,那么大胆,他很有可能会希望可以跟她再跳支华尔兹。 她还从来没有在教室以外的任何地方跳过华尔兹,即便是阿尔马克俱乐部的舞厅。 虽然这种搂搂抱抱的丑闻舞蹈早已渗透了守旧人士搭建起来的堡垒,疯狂地在英国流行起来,让无数的绅士淑女忘了礼节为何物,但她毕竟是她,她生来就是人群里最畏畏缩缩的那只老鼠,她不适合也不喜欢赶时髦…… 当她不得不被他拉进了怀里,她可怜地开口:“我根本就跳不好华尔兹。” “没事。”他用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这是一种很亲密的舞蹈,我会引领你。” 他一边说,因为距离的拉近,眼睛也一边在她的礼服上游走,他之前纯粹是瞎了眼,蓝色的丝绸与象牙白的花边多么合适她。 由于他的身高优势,他甚至还一不小心地注意到了她的胸部内侧有一颗小小的雀斑。 他的眼睛又有点挪不开了。 克拉丽莎知道他一直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只能默默闭上了眼睛,随便他去引导自己。 很快,她就有些后悔了,失去视觉,她的感觉变得更敏锐了,她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手隔着手套触碰着她的腰,当她踮着脚追随他一起在地板上旋转时,他的腿也会轻轻地擦过她的腿…… 她的华尔兹跳得不怎么样,带领她的人其实也不见得比她强,他过去从未认真上过任何舞蹈课。而且他的身材也太高大了,这会使他显得笨重,他估计永远也做不到像她喜欢的那类男人一样舞姿优雅。 他忽然也开始意识到,他的邀请可能不仅让他们在这订婚舞会上抢尽主角风头,看起来大概还挺好笑…… 可他必须得跟她出格地跳会儿舞了。他就像天底下所有的丈夫一样,不是在到处闲逛就是把时间浪费在棋牌室或台球室里,这样一来,外人怎么了解他们的婚姻状况?花花公子们总是在四处猎艳,他可人的妻子明显开始变成了目标之一,毕竟她结婚了,成熟了,可以采摘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随便出轨,但他只要一想到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她边上转来转去,向她提出不体面的暗示就恶心,哪怕她绝对是个蠢货。 天,那她岂不是有可能会被人骗…… 他胡思乱想着出轨不出轨的,又想到了她的梦中情人,忍不住开口问她:“你和灵伍德的妹妹在那里干嘛呢?” 克拉丽莎的头脑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道:“她的裙子被舞伴不小心踩破了,她很害怕灵伍德夫人会责怪她。” “偏偏来找你帮忙?想必你以前对她百般讨好,有求必应,让她觉得可以随便使唤你。”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你交朋友的心思你自己明白就好。” 克拉丽莎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说这些事情让她感到难堪,华尔兹还未跳完就已经想直接离开了。 貌合神离的两人本就是都什么舞技可言,现在还各自东想西想的,只是一个没注意,走神的克拉丽莎便与别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索恩只能赶忙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好稳住她那双开始打架的脚,免得她在舞池里摔了。 一系列动作之后,向来乖巧的克拉丽莎不忘道歉:“我请求你的原谅,霍夫尔小姐。” “没关系,埃尔斯维克夫人。” “爵爷。”她又对着他的胸口低声道,“你可以松开一点了,我站稳了。” “我不能。” 克拉丽莎吃惊地抬头看着他:“你知道这有失体面,我们现在还在舞池里!” 她顿时又委屈了起来,他就是时刻不忘要欺负她,让她感到耻辱,她尽可能地忍了很多,但这又不是在他们家里,他们众目睽睽下一起跳舞就已经很不应该了,他就真的不能稍微在意一下脸面吗? “你又在想什么?我是真的不能。”他一边说一边移动他的手向她展示。 纯粹是她的礼服莫名其妙地跟他的扣子缠住了,还缠得很紧,他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一不小心撕个大口子,她肯定要觉得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有办法的。”克拉丽莎听见她的丈夫在头顶用一种十分轻松的腔调道,“毕竟对于避免与女人纠缠不清这点我还算是有些经验。” 这个男人总以为自己挺幽默。 克拉丽莎正这么想着,眼前忽然一花,整个人都仿佛在他怀中漂浮了起来。他抱着她快速地旋转,两人就像台球一样在地板上横冲直撞,直到终于来到门口,而音乐也适时地停了下来。 “这种华尔兹舞步太特别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摇着扇子,有些惊奇地开口。 “这是我的妻子教我的,女士,在巴黎与维也纳,它非常流行。” 说完,他迅速带着头晕目眩站都站不住的克拉丽莎跌跌撞撞地溜了出去。 Chapter22手套 克拉丽莎几乎想笑,为他的胡言乱语。 在巴黎与维也纳非常流行…… “好了,别发呆了,现在该想想办法怎么让我恢复自由身了。”索恩道。 克拉丽莎仰着头道:“你说的就好像全是我的错,是我把你给困住了一样。”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我就应该对你别那么有保护欲,让你摔个四脚朝天?” 他说话总是这么难听,克拉丽莎也不想跟他在这吵架,反正在她看来,这事总的来说就得怪他,是他非要跟她跳舞,是他非要谈她跟莫德的事,结果现在好了,她的衣服也要跟着莫德的衣服一起开裂了。 索恩见她又把头低了下去不理他了,笑了笑,也决定还是先办正事。他把双手搁到一起,拽下手套,便准备用他那只空闲的大手仔细研究研究该怎么解开。 结果他才低下头,目光直接就停在了她的胸口。 他的袖子卡在了她身体的侧后方,他都不知道怎么令自己把眼神越过去,专注在别的地方。 直到克拉丽莎又说话了:“埃尔斯?” 行了行了,正事要紧。 他就这么心乱如麻地研究着,研究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说,火气反而上来了,他心里不耐烦,索性直接攥住她被缠住的那部分裙子,就想用暴力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他才刚用力,克拉丽莎便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她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臂道:“你干什么?你不可以这么做!” 在他乖乖地停止了动作后,她吐了口气,才继续道:“你会把接缝给撕开,我的裙子可能会直接散架。我猜估计就是因为我的裁缝失职,这里没有完全缝好,我们现在才会缠在一起。” 索恩忍不住想,那想象起来好像是个挺不错的画面,就是不太适合发生在别人的花园。 看他又走了神,克拉丽莎也清楚这个人不能指望,她只能自己默默将手伸到被缠住的位置,也想仔细检查一下情况,然后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还戴着双长手套。 她不得不低头,对他开口寻求帮助:“你得帮我解一下手套。” 索恩朝她的手一看,她戴着一双十分精美的手套,从手肘到手腕,起码装着十几个小巧玲珑的珍珠纽扣…… 索恩毫不怀疑它非常昂贵,从所用的材料到这个极其不方便的设计。 他这辈子都没给哪个淑女解过手套,结果人生头一回就要单手去面对这么个可怕的玩意? 他不可能拒绝她,于是此刻也只能努力压抑着咆哮的欲望道:“你为什么偏偏要戴双这么麻烦的手套出门?” 克拉丽莎小声道:“这双手套是之前还在法国时我妈妈专门挑选来搭配这套礼服的。” “我的天哪,你难道是还没有断奶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妈妈这妈妈那的,告诉我,埃尔斯维克夫人,在你衣橱里有哪件衣服是你自己拿主意买的吗?你不会打算让她管你一辈子吧?以后我们有了女儿,你是不是还准备直接交给外婆去带?” 话虽然是这么说,他的手却还是认命地把克拉丽莎的手又拉近了一些,从她手套的最顶端开始,跟她那些被扣得紧紧的小珍珠纽扣进行殊死搏斗。 解第一颗时,实在是废了他好大的一番功夫,毕竟只能单手操作,而且他的手也太大太笨重了,根本就不是干这种精细活的料,但到了第二颗,他有了经验,总算是稍微好办一点了。 然后第叁颗、第四颗……第十颗…… 他曾经说过的话不是假的,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是真的全部都用在她身上了,这上面有整整十五颗纽扣! 当它们终于全部被解开,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事,总之,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到了唇边,便用牙齿咬住了她中指的指尖,将手套一点点地拉离了她的手臂与手掌。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她,使得那手套的布料慢慢滑过皮肤的感觉都仿佛变成了一连串的轻吻,再加上夜间冷空气的刺激,她的胳膊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克拉丽莎没有想到这个人只是解个手套都要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一时间手都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还有一只,也要我来帮你解开吗?”索恩问。 她连忙道:“我可以自己来。” 与他相比,她有一双小巧的手,手指也纤细得多,看起来似乎更具优势,然而真的解起扣子来,那笨手笨脚的程度却是与他不相上下。 等她解开,又是几分钟白白过去了。 她伸出她重获自由的双手,皱着眉头在他们之间探索,越摸心越凉,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死心也没用,她必须承认这种程度的缠绕基本上是无可救药了,再灵巧的手都不可能解得开。 “也许你应该把衣服脱下来,会更好处理一些,然后你再试着去找把剪刀,又或者任何可以把它割开的东西。” 他听从了她,试图用空闲的胳膊先把外套脱下来,但那毫无作用。他生得又高又大,一双胳膊壮实得很,穿的又是量身定制,哪有那么好脱,它简直就跟被缝在他身上了一样。 “我想,我可能需要我的贴身男仆。” 他又开始去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 克拉丽莎没办法,硬着头皮对他道:“让我来帮忙吧。” 索恩不由得愣了愣,他们结婚这么久了,她可总算是学到点做人妻子的样子了。 他伸出了他的手:“抓住我的袖子。” 她抓住了。 然后他们又开始了他们的“华尔兹”,侯爵努力地尝试了他能想到的各种姿势想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而侯爵夫人则在他怀里抓好他的一双袖子配合他,并保证他绝不会不小心把她的裙子撕裂。 但那还是太难了,碍于他们的体型差距与他们必须小心翼翼不撕裂她的裙子,他们忙活了半天,他的衣服虽然乱七八糟,却还是穿在他身上。 “我以后要换个裁缝!还有你也是。”他叫着放弃,找了条长椅坐下休息,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克拉丽莎也觉得头疼,几乎都在想要不还是她把裙子脱下来看看,明显在他们俩之间,她的衣服可能更好脱。 但她知道她宁愿死也不可能这么做。 她想了半天,只能看能不能换一个方法给他脱下衣服。 大概是心里太着急了,她完全忘了要不要先问问他,直接就朝他更靠近了一些,把他的衣领往下面翻,然后,又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从他的肩膀滑到了他的后背。 “把你的胳膊往上抬。” 她说了叁遍,她的丈夫才终于慢吞吞地做出了反应,跟她的手配合着,想要把胳膊拔出来。 “我们总算是有点进展了。” 她说着,不自禁地抬起了头,他们身体贴着,又难得没有了那将近一英尺的身高差,他的嘴唇与她的嘴唇非常接近。 她吓了一跳,手指不自觉地弯曲,狠狠抠进了他的肉里,他顿时疼得皱起了眉。 “我很抱歉。”克拉丽莎吸了口气,立刻向他表达歉意。 索恩心想,她没必要觉得抱歉,倒是他可能更需要觉得抱歉,从她忽然主动靠近他开始,他再也没关心过什么衣服的事。 舞会还在里头继续,而他们却正躲在花园的隐蔽角落里,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压在他的胸膛,她那不老实的手还在不停地侵犯着他的……好吧,只是外套…… 他都懒得算自己已经多久没被女人这么抚摸过了,这感觉真好,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她会这么做只是出于一个再纯洁不过的原因。 Chapter23石中剑 “我们还是需要面对一下残酷的真相,克拉丽莎,这不会管用的。”索恩道。 虽然他很喜欢她现在瞎忙活的样子,她如此靠近他,头发闻起来香香的,而当她偏过头去时,他还可以看到她脖颈到肩膀的线条十分优雅。 他真想伸出舌头沿着那线条舔一下,然后更低…… 更低,更低,更低…… …… 可克拉丽莎却实在不能接受他的话:“我以为只要你再努力点,你的手就能出来了。” 索恩默默把头从屁股里拔出来,道:“除非你直接打折我的手臂,承认吧,夫人,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我再用力就要危及你的衣服了。” 她恨恨地看他一眼,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只能选择顺从地扭动着自己深陷在他衣服里的手,试图把它拿出来。 索恩痛苦地感到自己又遭受了一场方向相反的同样的折磨。 “为什么我总是要遇见灾难。”她轻声道,“为什么我总是要与……” 说到这里,她想起自己很想要抱怨的那个人就在这里,搂着她,与她坐在椅子上,又迅速闭上了嘴。 索恩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倒也不跟她生气:“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去跟人实话实说并寻求帮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经历了被大舅子强迫对妻子忠诚这种事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变得越来越健康了,这个世上能有什么坎是他过不去的。 “那很丢人,非常非常丢人,我们会成为笑话的,一个经久不衰的笑话。” “我以为我们从订婚到现在,好像早就已经闹出不止一个笑话了。” 这是事实,多么可怕的事实。 克拉丽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就应该早出生几十年。” 索恩愣了愣,不知道他们的话题究竟是怎么忽然间跳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 她回答道:“那样你可以随身佩剑。” 好半天,索恩才总算是跟上了她的思路,天呐,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总是在想这种滑稽的东西吗? 他想着几十年前那浮华夸张的打扮,道:“那我可还得抹上一脸的化妆品,穿着满是繁复刺绣的华丽外套,领口袖口装饰着蕾丝,头上戴着个扑了粉还在脸颊两边卷起来的假发,而你,我的夫人,你也得顶着一个扑了粉的巨大假发,把脸刷得跟墙一样,然后再擦两团鲜艳的胭脂,贴几个痣。” 克拉丽莎忽略掉了他说自己的那段,想象了一下他那么打扮的样子,那确实是非常吓人。 他果然还是比较适合现在这些低调得多的男装。 “啊!”她忽然惊叫一声。 差点被吓一跳的索恩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克拉丽莎痴迷地看着他的领巾,充满希望地开口:“你的装饰别针。” 说完,她直接就上手捏住它的顶端,开始摸索它的底端。 索恩伸直了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一边想要把它拆下来一边继续道:“你可以试试用它去切割丝线,天呐,我居然一直没有注意这个。” 这确实可以成为一个办法,但她难得展现出来的热切样子真的让他有点害怕她会不会因为过于兴奋,把它拔出来时直接不小心扎到他脖子上的某条动脉,令他血溅当场。 他的领巾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应该够厚吧…… “可以了。”在他的胡思乱想中,克拉丽莎猛地把它拔了出来,抬头看着他,她笑得很甜,那双可爱的凯尔特眼睛几乎从未如此明亮过。 索恩的心毫无缘由地在胸腔里猛烈一跳,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拔出石中剑的亚瑟王,不,就算是传说中的亚瑟王都不可能比此时拔出一枚装饰别针的她更喜悦。 她没有不小心将这锋利的金针刺进他的哪条动脉,她十分谨慎地将这枚或许能拯救局面的小东西递到了他的手里,却仿佛是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迅速低下了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那有些慌乱的手,用金针刮着丝线。 一根、两根…… 他们得救了,摆脱了彼此。 克拉丽莎放松地笑了一声,正要起来,便感到他将她又重新拉了回去。 危机一解除,他便心安理得地做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亲吻他的妻子。 他把她差点发出来的惊喘吸进嘴里,利用她张开的嘴唇,用舌头沿着她的舌头滑动,潜入其中,品尝她口中残存的柠檬水的味道,以及一些更为甜美的东西。 当惊得浑身僵硬的克拉丽莎终于回过了神,犹豫着,想要推开他并提醒他,他却不管不顾地把她拉得更近,更深地探索,更厚颜无耻地吮吸。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正派的英国绅士都不可能会像他这样去拥抱她、吻她,如此贪婪,如此不文明,但他却也如此喜欢她不得不屈服于他时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他再一次使她变得晕头转向。 当他松开她的嘴唇,将湿热的吻沿着她的脖颈向下,她那推拒的手伸了过去,却没来由的只是滑进了他的头发里,为他的头皮带来一阵电流。 那很美妙,每个男人都会将它理解为一种鼓励的暗示,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滑向了她的胸口,想要用她的温暖柔软充满他的整个手掌,然而她的衣服却十分令人不悦地阻挡在了那里。 他的头脑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们现在可不在家。 但他的手就像被胶水粘在她的衣服上了一样,并没有移开。 这里其实非常隐蔽不是么?他难道是没有听说过花园里的偷情故事吗?他的克拉丽莎又不是过去那个需要被严格监护的未婚少女了,他可以把时间压缩到只要…… 就在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疯狂指挥他,让他别在这继续胡思乱想,而是去把手伸到她的裙子底下去时,他妻子的手趁他犹豫,忽然就想起了它最初的意图,十分果断地把他的头推开了。 他本能地抗议了一秒后,选择顺从。 她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却到底是跟他结婚这么久了,思想成熟了不少,没有直接就跑,而是坐到了他的身边。 Chapter24我们不一样 他们各自平复着呼吸,好一会儿,克拉丽莎才敢移动自己的眼珠子去看她的丈夫。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很想很想说点什么,又有些怕会惹他生气。 直到他直接把头转了过来:“我是你的丈夫,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 她与他目光相撞,又迅速避开了。 “我们太不一样了,你不觉得吗?” 索恩觉得她又开始说一些废话:“男人与女人本来就不一样。” “我不想惹你生气,但任何体面的人都不会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接吻。” “我赞成,但我以为这里又没有人,我偷偷亲你一下不会引发一桩丑闻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其实大部分情况下我的脾气都不错,你并不用总是担心会惹我生气,如果你占理,你甚至还可以骂我,我一定不会回嘴的。” “我不骂人,我也希望你不要再骂我,不要再对我大吼大叫,也不要使用一些很不恰当的言语,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想,在你的内心深处,你肯定也希望别人认为你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 索恩只觉得自己要被她笑死了。 “就像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一样?” 克拉丽莎没有回答,她知道他很讨厌她的哥哥,她不希望跟他为这个吵架。 但索恩又问了:“你知道之前有几天我没怎么回家都是在干嘛吗?” 这个问题更加让人无法理解了,克拉丽莎只能假装没有听见,转移话题道:“我们该回去了,爵爷。” “该死的,你天天一口一个‘爵爷’的,叫我索恩是会要了你的命不成?” “索恩。”她乖巧道,“你又开始骂我。” “说了多少次了,我根本就没有骂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克拉丽莎还是不想回答。她不喜欢他,也曾多次鼓励他拥有婚外情,但她仍是他的合法妻子,她不可能会愿意听他亲口细数自己婚姻外的风流韵事,光明正大地羞辱她。 “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但这确实与你有关,我的爱人,你曾经苦苦地劝我出去寻找其他的伴侣,我不得不同意,结果伟大的汉顿公爵阻止了我。” 克拉丽莎愣住了,阻止? 她的哥哥怎么阻止他的? 她贫瘠的想象力令她只能猜测汉顿公爵或许是直接站在那些声名狼藉的房子门口,挡住她丈夫的去路,并十分严厉地指责了他。 天呐,那可是高贵的科林·圣-约翰。 在她的怔愣中,索恩继续道:“汉顿命人说服了伦敦的每个老鸨与交际花,让她们都把我拒之门外,逼迫我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 克拉丽莎的脸开始发热:“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我不怪你。”他打断了她的话,“你也没必要为了别人做的事情跟我道歉,而且,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我们父母的看法可能没错,我们其实还挺合适的。” 克拉丽莎脸上的温度又消失了,她认为他的这种想法对她而言非常危险,他就该跟她一样直到现在都坚持认为这桩婚姻大错特错才对。 她低下头,轻轻道:“我会尽我妻子的职责的,如果你坚持的话。” “你看起来未免也太痛苦了,这不该是痛苦的事,而且你的说法也很无趣,甚至冷酷。职责,不仅仅是职责,婚姻应该是有趣的、热情的。” “我不是一个妓女,埃尔斯维克勋爵,我是你的妻子,我从来都不想跟那些女人一样,为了你的乐趣而参与到各种奇怪的不文明的行为里去。” “嗯,你不想,但你也已经那么做了,你知道你只能选择顺从我的,那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地顺从我?” “我的哥哥……” 索恩笑了:“你知道了他做的事情后,又觉得可以用他来威胁我了?在你因为羞愧而死之前,你能对他说出叁个字吗?又或者,就假装你最近越来越勇敢越来越没有羞耻心了吧,你希望他怎么样?为了你跟我决斗?如果我一不小心杀了他怎么办?你很爱他,别不承认这个,你想永远失去他?” 也许死的那个人会是你。 克拉丽莎只差一点就要将这句话说出。 可她知道这是错误的,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可能恨他,可能很恨他,但那并不代表她就会盼着他死。 不,不对,她其实根本就不恨他,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恨过谁,她就只是很不喜欢他,甚至…… 天呐,她不知道。 她过去太受保护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从结了婚,她的生活就变成了一片混乱,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曾经的幻想背道而驰,她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该做什么,该感受什么。 “永远不要跟我提起决斗,我爱科林,我也不希望……不希望任何人会受伤,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带我去见我哥哥吧,我相信总有办法解决这个局面,而在宣告婚姻无效后,你会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妻子。” “我不可能那么做,我也压根不想要别人,我……我早已经受够了结婚了。” 他伸出手,又把她搂进了怀里。 “没有什么是不自然的,你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你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只是你们家的人个个都死要面子,但事实上,不会有人趴在我们窗户边上偷窥我们婚床的奥秘,从而批评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听我拆穿你,希望我安静一点,我也可以沉默寡言。” 她试图推他,但她推不动,她还是非常害怕,害怕任何人发现他们如此不恰当的行为。 “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我的天性呢?” “因为我自私,但我也有无私的一面,就像我并不准备只顾自己从而忽视了你,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天性就是这样,你本应是个热情的女孩,你总是像个淑女,抿着嘴笑,捂着嘴笑,但你拔出你的石中剑时,你笑得露出了牙齿。” 说到这里,索恩停顿了一下:“好吧,告诉我,对于婚姻,究竟什么才能让你快乐?你想要一些什么?” 灵伍德勋爵。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但她永远也不敢大声地对他说出来,她不想气疯这个好不容易才愿意伸出橄榄枝和她好好说话的男人。 “我不知道。” “好吧。”他摸了摸她的脸,“如果你未来有什么想法,就尽管来告诉我吧。这个社交季已经快要结束了,我想,我们估计也可以准备着离开了。” “去哪?”她好奇地问。 “当然是我乡下的庄园了,你想去哪?那是一个很清净没人打扰的地方,到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许你会觉得更自在一点。” 克拉丽莎被他摸得浑身发冷。 乡下…… 她当然知道丈夫的庄园在哪里,那也确实会非常清净,毕竟他们的家人朋友都不住在那附近。 毫无疑问,远离所有人的她将会在乡间彻底的由他摆布。 Chapter25旅馆 他们已经坐了近八个小时的马车了,除了吃午餐与偶尔的更换马匹,车轮的转动就没有停过。 这非常难熬,哪怕索恩的马车已经绝对是最豪华最舒适的了,克拉丽莎也依旧感觉自己整个下半身都麻了。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旅馆啊?”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 “快了,顶多两小时就能到,怎么了,你觉得很累吗?要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吗?”他道。 关于在马车里打盹,他有经验,要么头靠着窗,被敲得咚咚响,要么头往后靠,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还有直接滑下座位的风险,所以,他选择坐在她的身边而不是对面,好像任何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一样,能随时给半路上犯困的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安心入睡的怀抱。 两小时算是哪门子的快了! 克拉丽莎确实很累,但她还是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提议,她甚至都不想和他坐在一起,马车很宽敞,但也没有宽敞到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足够长的座位让他们保持合适的距离,他的体积太大了,她挪了半天,愣是没什么用,又不敢直接坐到对面去,只能忍受在闷热的车厢里跟一个体温比自己高一截的男人挨着。 “我不累。”她说着,又把脚边蔫蔫的小狗给提溜了起来。 这只狗刚上马车时还被她抱在怀里,可惜因为天气热,没多久她就又把它放回去趴着了。 她发出一阵做作的声音,逗了逗它,想用它的热情帮助自己打起精神来。 索恩也是直到今天才算是正眼看了看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这只小狗,毕竟她当个宝贝一样,一路抱着它进了马车里,马车再宽敞也就那么点空间,被关在一起这么久,他真的很难像平时一样去完全忽视它。 现在她又把它抱起来了,他便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这是只什么狗?” 被问起自己的狗,克拉丽莎眼睛又亮了亮,整个人都难能可贵地显得精神了些:“你不认识?这是查理王小猎犬,我继父送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她是不是非常漂亮非常讨人喜欢?所以我才会叫她贝儿。” “只有女人会喜欢这种小巧的玩具狗,我可没法带着这个小姑娘出去打猎,我都怕她被我的猎犬咬死。” 索恩一边说,一边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友好地伸出了手去摸了摸贝儿的狗头,结果这死小狗相当迅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他嫌弃地连忙把手又缩了回去,只想立刻仔细洗个手。 救命,这小东西的口水一定臭死了。 克拉丽莎反对道:“她不需要打什么猎,她只需要好好陪在我身边。” 索恩不屑地想,它估计也不怎么需要陪着她。他有个妈,他很清楚夫人小姐们养狗是什么样,大部分时候,这些漂亮的小东西由仆人仔细照顾着,她想要抱它跟它玩玩了就跟它玩玩,没心思搭理它时仆人自然懂得不会让它贸然打扰她。 只是,他也不能说克拉丽莎就是不在意这只狗的,他看得出来,她明显很喜欢它,比起他的嫌弃,这只狗在她的怀里踮着脚,先是舔她伸出的手又是扒拉她领口,那张确实还算可爱的狗脸离她的脸可能都不超过一英寸了,伸着个舌头就想舔,而她还在那乐呵呵的,连眉头都不带皱一皱。 索恩在边上默默看着,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愉快,但又不知道不愉快在哪,只能独自郁闷。 当马车终于在一座十分雅致且占地甚广的旅馆门口停了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双腿发麻脑袋发昏的克拉丽莎被索恩扶着下了马车,几乎是站都站不稳,她一手抱狗一手挽着他的手臂,在店长夫妇的欢迎中与他一起走了进去。 在晚餐之前他们洗了澡,然后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是不是有可能将要住在一起? 这难免让她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他们肯定会拥有各自的房间,他们明显都不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个人。还是说,是因为这家旅馆已经客满了没办法?可他的旅途中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漏子啊? 她暗自希望这确实就是一个小失误,旅店现在实在腾不出多余的房间了,而在他们用过晚餐后,他可能也会愿意屈尊睡在套房中那个往往是留给仆人的小房间里,又或者毫无绅士风度地赶她去睡那个房间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绅士。仆人的房间不过就是非常非常小,她倒没那么自命不凡,在哪里睡不是睡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也清楚自己好像总是在对一些不可能的东西抱有希望。 餐后他们两人静静地喝酒,他喝他的白兰地,她则是一丁点雪莉酒。好半天,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喝醉了,也没看见他有什么要离开的打算。 她又开始偷偷地去瞧他,烛光之下,他舒适地靠在椅子上,白色的亚麻衬衫敞开着,露出了他宽阔的胸口。 他随意的模样使她习惯性地感到一阵焦虑,为自己与这个陌生人的这种赤裸裸的亲密关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接受他们已经成为一对夫妻的现实。 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整夜整夜地呆在一起本该可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自然到不必使得她在这里胡思乱想,有些关系亲密的夫妻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分房睡。 她太累了,又有酒精的壮胆,于是她主动问他:“我今晚睡在哪里?” 他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像是她问出了一个很愚蠢很愚蠢的问题。 “这里啊。”他十分自然地回答。 “那你呢?” 这个问题就更愚蠢了。 “怎么?你想我去哪?睡大路上?” 而这却是克拉丽莎最不想要听到的:“你难道不想要一张独属于自己的床吗?那会比较自在。” “出门在外的没必要那么麻烦,而且这张床难道是睡不下我们夫妻俩吗?” 克拉丽莎道:“我只是想说,我的睡相一直很不好,许多人都跟我提过这个,说我睡着以后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出水的鱼,能让别人苦不堪言。” “出水的鱼。”索恩慢慢地重复她的比喻,接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甚至不得不把手中刚又倒满的白兰地放下,以免会因为肩膀的抖动而把它撒得到处都是。 “没关系,我一向是个宽容的丈夫。”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声后,他尽可能地语气平静道,“而且我也不觉得就你那个小身板还能对我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来,让我苦不堪言。” 说到这里,他又有点想笑了,显然是刚想象了一下这条出水的美人鱼在床上打挺的样子。 被他这样嘲笑,克拉丽莎很想要反驳他说自己从小就比一般女性要高。 这是事实,她可差不多有五英尺六英寸,但她看到他站起来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选择了闭嘴,跟他相比,她确实就是一个小身板。 他换好了睡衣走出来,一看自己的妻子还在傻坐着好像不知道干嘛,无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睡觉了,你怎么还不去换睡衣?是不是需要人帮忙脱衣服?” 克拉丽莎并不觉得他口中的帮忙是指传唤女仆,迅速拒绝道:“不用了。” 等她也慢慢地去换好了睡衣出来,便看到她的丈夫已经躺到了床上,他撑着脑袋,显然是在等着她。 他拍了拍床铺,道:“过来。” 克拉丽莎条件反射一般地问:“干嘛?” 每次看到她这个白痴样子索恩都很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演的。 “睡觉啊。” “哦……” 她不甘不愿地爬到床上。 “你是想半夜摔下床吗?” 他把她从床边拉到怀里抱着,打量着她睡衣领口的蝴蝶结。 “你怎么总是要穿一些旧衣服,我以为你有一大堆漂亮的新睡衣。” 克拉丽莎道:“旧一点的睡衣更舒适。” 索恩可不管她的说辞:“等我们到了,你就把这些全部给我扔了。” “为什么?” 索恩心想,她为什么总是穿着一些能从脖子遮到脚踝的厚棉布睡衣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在这里问他为什么。他在各种事上惯她够久了,他那无人打扰的乡村生活必须更顺心一点。 “你哪有那么多问题,服从就是了。” 克拉丽莎抿着嘴唇,索恩一看就知道她那蠢脑袋正在高速运转,思考如何试探他的底线。 “要不我现在就帮你都扔了吧。” 他说着,便准备去拉开她的蝴蝶结。 克拉丽莎给他吓得连忙抓住他的手便承诺道:“我会扔的,真的。” 听话就好。 索恩看着她这惊恐的样子,笑着往她的唇上脸上又亲了亲,便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几乎让她趴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他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显然,乘坐了太久的马车,哪怕是他也会觉得很疲惫,他估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像她一直隐约担忧的一样,在这豪华旅店的大床上对她做点什么。 这让她松了口气,毕竟出门在外的,以她的性格实在受不了这种事。 就是…… 她十分不适地枕着自己丈夫的胸口,还是很想把他摇醒来问问,她真的不能睡到旁边的仆人房去吗? 他的身体像砖头一样硬,像火炉一样热,而现在是该死的八月初,天呐,她怎么才能睡着…… Chapter26清晨(只写了一半就无了) 索恩完全没有想到,克拉丽莎说的竟然是真的。 睡相不好。 长到这么大年纪,他还是第一次在床边醒过来。床明明那么宽敞,那条出水的鱼自己睡得四仰八叉的,把他直接给挤得快要一点地方都没有了。 他顿时有些后悔地想,睡觉果然是最最私人的活动没有之一,任何人都应该独自睡觉! 虽然,在入睡之前把自己软绵绵香喷喷的妻子抱在怀里确实也挺愉快的…… 为了不打扰到她的睡眠,他十分小心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间,只觉得自己的每块骨头与肌肉都在疯狂地抗议,他睡得一点也不舒适。 真是,她这个德行,也是还好嫁给了他,他足够强壮,还能在床上保住一点地方,这要是换成了哪个瘦弱的男人,肯定得时不时地掉到床底下去,那样迟早会被她害得死于重感冒。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想了想,又往盥洗盆里倒了点水,迅速地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又顺手拉开了窗帘。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他的妻子也醒过来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如此感叹着。 索恩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呐,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滑稽。 克拉丽莎听到他的声音才意识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她十分尴尬地爬起来穿上了晨袍,对他道:“早上好,爵爷。” “早上好。” 索恩转过身去面对她,本来只是随便地瞥她一眼,但他的目光总是如此,一落在她身上就很难移开。 她看起来懒洋洋的,显然睡意未消,凌乱的头发松散地垂落在肩膀上,白瓷般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认为自己可能越来越不正常了,一个才刚睡醒,还没有洗脸没有刷牙,姿态也很松弛的女人,他却没来由地觉得她光彩照人。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克拉丽莎有些不自在地问他:“现在几点了?” “我也不大清楚。” 他如此回答,甚至不想移开目光去帮她看一看表。 克拉丽莎默默地看了一眼窗外,那漂亮的矩形框显示着黑暗正在消退,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 美好的黎明,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起得这么早是什么时候了,看起来她完全没有睡好。 “我希望伊迪丝已经起床了。”她道。 她在说她的贴身女仆。 索恩把盥洗盆里自己用过的水倒了,道:“别去管别人了,过来,我伺候你洗洗脸,你看你那个样子。” 她乖乖走了过去,道:“我自己来。” 说完她就要去拿水壶,结果他一伸手就将她拉到了怀里,她左挡右挡的,愣是没有挡住他亲过来的动作。 他弯着腰,在她的脸上乱亲了几下,然后将一个最短最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 好不容易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他才开始对她刚刚的阻挡动作表达不满:“在外面你总是想要教训我也就算了,现在我是连在卧室里亲吻我妻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你就总是一身反骨。” 克拉丽莎捂着嘴道:“我还没刷牙。” “我不嫌弃这个,因为我也没有。”他说着,手臂仍然紧紧环绕着她。 但她却嫌弃还没有刷牙的他,也受不了自己未经洗漱就要与他人这样亲密接触,那太奇怪了,他们果然还是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我想我们今天就能到达你的庄园?” 克拉丽莎说着,手始终挡着嘴唇。 “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出国的,你不觉得坐长途马车真的很累吗?” “也就累那么一阵子,之后就好了,法国比英国有趣得多,我还从马赛坐船去过那不勒斯,那不勒斯也很美好。” “坐船那就更是没意思了,多坐几天,到了陆地上,我路都快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