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九世》 第一章邻居 伊一就快被面前的这碗蚝油牛肉盖浇饭给活活咸死了,她虽然非常敬仰在如今这个全世界经济都不景气的时候,还能够对顾客如此慷慨大方的小吃店老板。但是很可惜,她真的不是吃盐长大的,所以实在是无福也没命来消受这样的美意和厚爱。 “老板,给加碗饭呗!” “小姐,不好意思,本店小本经营,不给单独加饭的。”店老板说的那叫一个客气至极万分诚恳。 “那好吧,给我再来一碗蚝油牛肉盖浇饭。不过拜托跟大厨说一声,做的时候请不要放蚝油牛肉,谢谢啊!”伊一则投之以桃报之以礼地那叫一个宽厚待人大度无比。 “哈哈”伊一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个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的方向,两个男人正面对面地坐在角落处的桌子旁,笑得一脸灿烂的是正对着她的那一个。 “一个大男人长得那么漂亮,肯定和他对面的那个是那个啥”伊一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然后继续专注地去跟店老板死磕关于不放蚝油牛肉,那到底还是不是蚝油牛肉盖浇饭的这个严肃问题。 而刚刚大笑的男人此刻正很是有些兴奋地刻意压低着声音:“她刚冲我点了下头哎!是不是因为多少还剩下点儿过去的记忆,所以会觉得我很面熟的缘故啊?”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保持着他那一直没变过的姿势,低着头淡淡地说:“现在的她,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在这里已经守候了你整整九生九世,现在,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 伊一目前是个标准的待业青年无业游民,不过需要郑重说明的一点是:她可不是因为这次见鬼的经融海啸而被裁员下岗的,她是在这之前就自己主动拍桌子炒老板的! 只不过这边刚拍完炒完爽完。那边就倒霉催地恰巧碰上了海啸。又恰巧被海啸给顺手灭了而已。 其实。伊一觉得现在这样不用上班干活地日子简直爽翻了。可以每天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想啥时候睡就啥时候睡。想晃悠到哪里就晃悠到哪里。想发呆多久就发呆多久。想宅死在家里就宅死在家里 再也不用每天在人肉罐头似地公交地铁里。被挤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也不用待在那个一走进去就让她瞬间胸闷气短脑充血地办公室里。一秒钟一秒钟地死死盯着着秒表熬时间。等中午吃饭等晚上下班;再也不用每天对着那台欠砸烂地公司破电脑。和那张同样欠砸烂地老板猪脑袋 如果老天让她给如此惬意地失业生活加上个期限地话。她希望是:一万年! 如果老天让她给这个期限加上个前提地话。她会非常低调地只说一个字。那就是:钱! “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垂头丧气走在小区里地伊一。看着自己手里地一叠水电煤气费以及各种信用卡账单。走一路便摇头哀叹了一路。 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留在这儿,开始自给自足的独立生活。为了不让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爸妈担心,她一直没告诉他们自己就快饿死的凄惨境况。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一个去国外工作的朋友,以随便意思意思的价格租给她的。否则,以这个见鬼的城市的见鬼的房租价格,她一定早已经横尸街头,说不定还能因此而上个网络社会版的头条啥的。 “今天还去吃蚝油牛肉饭么?”忽然一个带笑的声音在她的耳朵边炸开。 “哇!吓死我了!你神经病啊!”冷不丁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的伊一,边尖叫边捂耳朵边向一旁跳开足足三米远边大声地开骂,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 等到自己的三魂六魄都成功归位后,伊一再凝神定睛一瞅,不由得更加火大。 眼前这个吓她的神经病,可不正是昨日在小吃店看到的,笑起来很欠扁的男人。至于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嘛,不用说了,一定就是当时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还挺有男人味儿的大帅哥了,他怎么就偏偏喜欢男人呢?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所以也怨不得现如今这世道上的“剩女”满天飞,因为稍稍有点姿色还能入眼的男人,这不一个个的都玩“**”去了。再想想自己眼看着就一溜小跑地冲进了“剩女”的大家园,伊一便忍不住越发的自怨自艾起来。 伊一对面的这两个人自然是无从知道,她居然能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就会有如此复杂多变的心理活动。他们只见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表情在短短的一瞬间,便由大惊到大怒到盛怒到惋惜再到摇头嗟叹。其变化的式样之多,速度之快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咦?为什么她会对着我点头,却冲着你摇头呢?无论怎么说,她都应该觉得你比较亲切才对吧?” 对这种无聊的问题选择置之不理的人,正在向伊一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商啸,他叫楚赐。” “楚辞?还离骚呢!”伊一不忘先损一把那个吓自己一大跳的人,然后才彬彬有礼地回答:“你好,我叫伊一。” “伊一?还呀呀呢!” 商啸不动声色及时制止了另外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发生的一场火拼:“请问一号楼怎么走?” “一号?我就住在那里哎!你们跟我走吧!” 看着大大咧咧一挥手便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的伊一,商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等带着他们一块儿进了楼上了电梯,伊一才知道,敢情眼面前的这二位居然就是自己的新邻居:“1902?!那不就是在我的隔壁?!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当然就是现在啊!不然用得着你带路吗?” “那你们的行李呢?” “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我是在问你么?要你多嘴要你管?!” 这时,商啸用两个字结束了这场正在狭小空间内上演的唇枪舌战:“到了。” 第二章月黑风高 “哇!这房子不错啊,豪华装修加全配,真是应有尽有啊!”应商啸的邀请进入新邻居家参观的伊一,正在由衷地发出感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既实用又温馨,倒真的挺适合你们俩住的,哦?”楚赐和商啸虽然听得出她这话肯定是意有所指,却一时间真想不出到底暗指的是什么,也就只能当作是赞美之词来听了。 而伊一见这两人笑哈哈的连连点头称谢,更加百分百的确定了此处就是他们那爱的小屋。 既然老天注定她只能跟姿色如此出众的帅哥做姐妹,那她也就只有老老实实认命的份儿了。 最后在心里狠狠地惋惜了一次,顺便擦干嘴角因“垂涎美色”而流下的哈喇子后,再度振奋精神的伊一,决定要好好地指点指点这两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姐妹” “我跟你说啊,这个地段呢还是不错的,交通那是相当的方便。不过吃饭方面就不那么让人满意哎,你们自己不做饭吧?对嘛!不做饭就要到外面吃或者叫外卖,但是这附近的小餐馆的质量实在是不咋地,所以就连昨天差点咸死我的那家都能算是上乘之选。不过不用担心,我有几家不错的外卖一会儿给你们,保证既便宜又好吃。哦,对了,如果看到催缴物业费的单子,你们可千万甭搭理。听说这段时间有几家业主在跟物业打官司,要是打赢了的话,说不定物业费可以少缴很多呢” 伊一只顾忙着噼里啪啦的将自己在此处的居住经验倾囊相授,而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本应洗耳恭听的受教者,此时却是一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模样。 因为说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的伊一,正满脸贼兮兮的踮起脚尖搂着商啸的肩膀,在跟他咬耳朵 终于等到伊一冲回家去拿外卖单子的空档,楚赐用明显受惊过度的表情和音调问商啸:“这丫头她也太主动我的意思是太热情了一点儿吧?” 商啸虽然也显得有些惊讶和疑惑,不过最终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三天后的傍晚,商啸打开门便见到伊一正叼着个包子真的是“叼”因为她的两只手都用来在自己全身上下的各个口袋里一阵乱翻。 “又找不到钥匙啦?” “唔?嗯嗯嗯哼哼!”伊一用她那叼着包子地嘴发出各种单音节和音调来表示“是你啊?可不是又找不到了yeah!找到喽!”这样一种既完整又复杂且情绪多变地回答。 商啸看着一手摇晃着钥匙。一手拿着咬了一大半地肉包。满脸得意洋洋青光灿烂地伊一。有些无奈地笑着问她:“你不会晚饭就吃一个包子吧?” “当然不会啦!我路上已经吃掉两个了。一个哪能吃得饱啊?” “可是只吃包子营养怎么够?” “这你就不懂了吧?”伊一立刻摆出一副传授秘籍泄露天机地鬼祟表情来“一个肉包一个菜包一个豆沙包。既有主食又有点心而且还荤素搭配。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摸索总结出来地。最经济最实惠最科学最完美最营养地吃法!” 商啸暗暗摇了摇头:“我晚上还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不如你帮我介绍一家吧?” “今天又是你一个人啊?”伊一忽然想起来,那个楚赐好像自从前几天搬来的那天出现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了。正所谓“多情女子负心汉,自古难逢有情郎”看来这条千古名训即便是在**的世界里,那也同样是真真儿的真理啊! “成!今儿个晚上就让我带你好好的大吃一顿,化悲愤为食欲!” 伊一握拳跺脚赌咒发誓的可爱模样让商啸忍俊不禁大笑起来,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这即将被化为食欲的“悲愤”又是从哪里平地冒出来的。 而第一次见商啸如此开怀的伊一,不由得被这笑容晃得有些失了神发了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得着吃不着啊!她也只有唉叹一声,然后狠狠地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顺便堵住自己那眼瞅着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哈喇子 吃饱喝足后,伊一提议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遛遛弯,美其名曰为“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实际上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那吃撑了的肚子,实在是很像一个充满了气正在钉板上蹦达的气球,再不消化掉一点,就绝对有可能随时“嘭”的一声爆炸开花。 晃晃悠悠地游荡在凉风送爽月朗星稀,游人寥寥光影幽幽的公园里的伊一,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无比满足地叹息着:“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啊!”“你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一直微笑着走在她身边的商啸问。 “是啊,容易满足才容易快乐嘛!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有得吃就吃有得睡就睡,混吃等死随遇而安哈哈! 其实啊,人这一辈子啊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就又死翘投胎去了,那干嘛还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说对吧?” “那你相信转世轮回么?” “当然相信啊!所以我才一直都特别想要机器猫的那个时空穿梭机,到我的未来去看看。万一发现我那会儿过得忒凄惨的话,就干脆点儿直接掐死自己,然后再重新投胎得了!反正我是宁愿好死,也不要赖活的” 伊一正说得兴高采烈,却忽然觉得周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鬼影憧憧,阴风阵阵,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几个词争着抢着从伊一的脑袋里跳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打个哆嗦,就被身边的商啸给一把拥进了怀里。 “他要是不玩**那该多好啊!”是伊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儿意识。 墨一样漆黑的半空中,隐约间好像有个闪着红光的东西,正在缓缓地转动着 第三章剩女。圣女 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懒腰刚刚伸到一半,伊一就听到旁边有个人在说:“圣女殿下您醒了。” “剩女?!”伊一连眼都没睁,直接抓了个枕头就冲着声音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你才剩女!你全家剩女!” “啊!圣女饶命!圣女饶命啊!”“你再叫老子剩女,老子就立马一口咬死你!”被满耳的“剩女”整得出离愤怒的伊一,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着翻身坐了起来。一秒钟以后,只见她原本怒吼大张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只不过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好大的房子,好大的柱子,好大的柜子,好大的桌子,好大的还有她身子底下的好大的床伊一看着自己眼前这一片的“好大”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里显而易见不是她家,不过这是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她伊一这辈子能够住得起的地方。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那个因为喊她“剩女”而被她丢的枕头砸了个正着的声音来源 一个正跪在她的床前不停磕头喊“饶命”的女孩子,而且居然还是个穿着打扮都很像古装电视剧的那种女孩子。 伊一用手合上了快要脱臼的下巴,然后揉了揉眼睛挠了挠头,小声咕哝了一句:“原来是在做梦啊是个大美梦,千万不要醒,继续睡继续睡”边说边直挺挺地想把自己重新摔回到枕头上,只不过她忘了她的枕头刚刚已经被她自己变成了一把,成功甩了出去但并没有收回来的“飞刀” “啊!哎呦哎呦哎呦呦!”没有任何悬念的,在这间好大的房子里立刻就充满了她那极富穿透力的凄惨嚎叫。 龇牙咧嘴抱着自己脑袋的伊一,和瞠目结舌跪在那里的女孩子,互相之间惊骇莫名地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三分钟。 “我难道不是在做梦?”伊一有些迟疑地问与她互瞪地对手。 “不不不” “你口吃?” “不不不” 伊一转了转眼珠子。用手指着自己地鼻子问:“我是谁?” “圣女。” “你才剩!”不过看对手又是一副要磕头求饶的样子,伊一只好压住了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怒吼,尽力和蔼可亲地继续问:“你是谁?” “奴婢名叫小水。” “奴婢?这是哪里?” “圣女殿。” “剩女店?!专门卖剩女的店?!人贩子啊?!”伊一噌地一声蹦下了床,拔脚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没想到老子居然也有被拐卖的一天,这什么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啦!救命救命!警察警察!报警报警!电话!手机!咦?我手机呢?啊!我怎么穿的是这个?我自己的衣服呢?!” 百米冲刺的速度,却一点儿也不耽搁她一路上一叠声不歇气地大呼小叫。在终于快冲到大门的地方,伊一却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这这不是镜子么?这这这这镜子里的是谁啊?!”她呆若木鸡地站在一面落地大镜子前,用手指着镜子里同样一脸呆若木鸡,正用手指着自己的那个女孩。 身穿一件纯白色的真丝睡袍,乌黑亮直的过腰长发,柳眉凤眼直鼻薄唇。如果不是现在这副痴傻至极的表情,应该会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贵气感觉。 “回回回回圣女,这是是圣女殿下您啊”刚才的那个女孩子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了伊一。 “我?!可我不长这样啊!”伊一仔细打量了一番镜子里,那个同样在仔细打量着她的人“难道是哈哈镜?不过还从没听说过有能把人往美里照的哈哈镜啊”她端端正正地站好,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甜美微笑,然后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款哈哈镜不错,也算是满足了人类的一种yy了,哈哈!我要是真长成这样的话,我就立马去当明星!不对不对,我就去做小姐!然后赚了钱就可以做妈妈桑!然后我就终于可以发财啦!哇咔咔咔咔咔!”伊一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心花怒放,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小水,圣女更好衣没?”正当伊一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而乐不可支的时候,一个三十岁上下,也是一副古装电视剧扮相的美丽女子,推门轻轻地走了进来。 “圣女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赤足站在地上,会着凉的!” 伊一睁大眼睛瞪着这个正忙不迭走过来要扶她回床上坐好的人:“等一下!”她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堪与交警相媲美的标准“停止”动作:“你们这是在录整人节目对不对?哼哼,我就知道!好了好了,既然我那么聪明都已经看出来了,就都别再演了。穿帮啦穿帮啦,大家伙儿都赶紧出来吧!”她得意洋洋地边说边在这大屋子里四下寻找“摄像头呢?摄影机呢?快出来快出来,给我也玩玩,我还没玩过这么专业的呢!” 伊一如此满屋子的上串下跳念念有词,让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人只剩下了目瞪口呆傻看的份儿。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启禀圣女殿下,大祭司请求觐见。” 于是刚刚还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瞬间就活泛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已经累得呼哧带喘,却什么都没有找出来的伊一给拉到了梳妆台边,开始手忙脚乱地为她梳洗更衣。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演,那我就陪你们做戏做全套吧!我真是太好说话真是太善良了!反正你们这里的镜子我也愿意多照一会儿,真是个大美女呀!哈哈哈!”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镜子面前任人打扮的伊一,眉开眼笑地唠唠叨叨着 第四章一千年前 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繁琐得一塌糊涂的衣裙,梳着左一层又一层复杂得七荤八素的发式,伊一终于在她所有的耐心被彻底耗光转而发飙前,被收拾妥当了。 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白衣飘飘长裙垂地秀发如云的美女,庄重地点了点头:“做美人难,做古时候的美人那是难上加难!我现在算是明白,以前的那些女子怎么能够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这每天光穿好衣服梳好头就要半天,然后把衣服脱下来把头发散下来又要半天。得,这么着,一天可不就全给打发了!” “圣女殿下,大祭司已经在偏殿等候您很久了。” 伊一转过头对着两位把她收拾成这个模样的人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化妆师着实不错,比那些把古装片里活生生的人类,愣是都按照西游记聊斋之类里面的鬼怪来整的家伙,可强多了去了。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要郑重地警告你们,谁要是再敢叫我剩女,我就立马翻脸走人,再也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也不管人家一头雾水的冤枉样,只管自己提起了裙子就腾腾腾地向门口大步走去。 一推开门,伊一的下巴就立刻又濒临脱臼了。好高的屋顶,好长的走廊,好金碧辉煌的墙壁还有好多古装片里大内侍卫打扮的人啊“哇塞!这景搭得这大血本下的”她一边看一边感叹一边跟着带路的人往前走,就在这样一种五官四肢都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下,伊一进入了一个只有白色的房间。 “咦?这里的装修风格同别的地方倒是完全不同嘛!其实要我说啊,还是简简单单的最好,这样给人的感觉才舒服,是吧?人呢?”四下一看,才发现居然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个房间里。领她来的那个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消失了。 “不是吧!就算整人也别在这种鬼兮兮的地方整吧?!我告诉你们啊,我胆可小了心脏也不好,万一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们负责啊?” 沉重的开门声,打断了伊一正在独自对着四面空墙所做的威胁恐吓。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散发披肩,身材修长的男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商啸!原来你也在这里一起拍啊!太好了!”伊一欢呼一声,拎起裙子跑上前去:“哇!你的古装扮相不错嘛!超酷超帅的!你家楚赐如果看到的话,一定会鼻血狂喷的” “圣女殿下”他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伊一正要拍上他肩头地手:“是皇上派我来接你地。” 伊一地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眼前地这个人明明就和商啸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和商啸那种温暖而包容地感觉又会如此地不同。 冷淡而疏离。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 “商商啸。还真看不出你地演技那么好啊嘿嘿”“圣女殿下。请。”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地姿势。然后就当先转身向外走去。完全不理会此时地伊一还在使劲地干笑着。 “这一定是剧本地要求。对对对。一定是这样!”重重点了下头肯定了自己地猜测后。伊一快步追着商啸来到了外面。 这次她的下巴不脱臼了,只不过她的两只眼珠子离眼眶越来越远了而已。 一片空空荡荡的几乎望不到头的草地,一片郁郁葱葱的几乎望不到头的树林,还有好几片连绵不绝的几乎望不到头的古典式建筑而这所有望不到头的东西居然都是飘在云彩上的!或者应该说,是云彩正在这一切的底部悠闲地飘荡。 伊一像是在梦游似的踏上了松松软软的绿草坪,做梦似的看着在自己的脚边萦绕的白云,喃喃地说着:“这这也太牛掰了吧这是什么特技效果啊?” 走在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圣女殿下,你今天有一点奇怪,是因为刚来到这里,所以不习惯么?”冷冷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 “等一等,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伊一终于开始觉得,这似乎并不是在拍一个整人节目这么简单了:“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 他略略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立刻回答了伊一的问题:“我是大祭司,永夜。你是圣女殿下,莫央。这里是云间国的皇宫。” “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圣女的圣,是剩下来的剩,还是齐天大圣的圣?” “神圣的圣。”他的语气已经稍稍有点儿不耐:“请问,奇怪的问题问完了么?” 伊一转了转眼珠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请问一下,这里是地球么?” “地球?”他想了想“你指的是不是地面上的那个世界?” “嗯”伊一有种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她迟疑而惶恐地点了一下头。 “那个世界在我们的下面。”他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变化,带着一丝疑惑:“圣女殿下,我不得不再说一次,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奇怪如果你恰巧被一道雷给劈焦了的话,我看你的样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伊一垂死挣扎着又问了一句:“再请问一下,那个就是我们下面的那个世界,现在是不是公元2008年?” 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后,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不大明白你所说的那个是什么历法,我只知道在那里刚刚新有的国号,叫做“宋”” “北宋初年?一千年前?!” 第五章皇帝。苍寒 至尊宝用月光宝盒也不过就只穿了个五百年,而且穿来穿去也不过就只是在地球上随便穿穿。而她伊一既不是猴子也不是妖怪更不是神仙,既没用月光宝盒也没有特异功能更没遭天打雷劈。凭什么她就能赤手空拳,随随便便地一穿就穿了个一千年?而且还居然能穿到了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来?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啦?这让人家齐天大圣的脸面今后可往哪里搁呀? 商啸,哦不对,永夜却完全不体谅伊一此时悲愤莫名欲哭无泪的沉痛心情:“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了,就请圣女殿下速随我去风祭宫。不能让皇上久等。” “那个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发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了!”伊一边说边摆出了赌咒发誓的架势:“圣女那个也就是我啦我是干嘛的?或者说我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 永夜终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问出了这个问题的伊一:“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圣女殿下原来也是会说笑的。” “谁还有心思跟你说笑啊!啊?!我这眼瞅着都快活活急死了!还说个鬼的笑啊!”她抓狂跳脚只吼了没两声,就忽然想起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还是不要这么放肆会比较安全,于是赶紧换上一副讨好巴结的无辜笑脸:“那个呵呵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吧,今儿个早上一睁眼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我一定是得了失忆症对对对!就是失忆症!所以” 而永夜只是稍稍地疑惑了一下,就立马非常肯定地说:“从来没听过这种病症。” 其实伊一自己也从来不相信失忆这种诡异的事情,如果按照电视上演的那样,真的随便撞一下敲一下,就能把什么都忘光光的话。那就使劲往脑袋上再敲几次砸几次,不就可以都想起来了,多简单啊。由此可得,那些因为想要唤醒记忆而上演的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故事,明摆着都是些脱离了科学并且毫无逻辑的瞎编鬼扯。 可是,现在她除了剽窃这种狗血剧情之外,实在也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招儿来了。 “呃意思就是,我对今天早上之前的所有事情通通都不记得了。比如说,我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家里有几口人种了几亩地,还有我的身高年龄婚姻状况工作经验等等。总之,之类之类的所有一切,我全都忘光了” 永夜的神色在伊一这一连串的噼里啪啦中,越来越惊讶也越来越狐疑:“我们现在要去觐见皇上。至于你刚刚所说的,也许其中有一些,稍后我可以告诉你。”他一边转身一边淡淡地补了一句:“如果你真的不是在说笑的话。” “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去见皇帝?那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他,就砍了我的脑袋啊?!” “不会。” “你说不会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皇帝。再说了要被砍掉地可是我地脑袋哎!” “如果你再继续这么大呼小叫地话。我就真地不敢保证你地脑袋会不会有事了。” “”一袭暗红色地锦袍。内系一条银色地宽腰带。头发简单地随意束起。整个人就这么歪斜着靠坐在一张宽大地椅子上。 如果不是永夜正在对着这个人躬身行礼。并且称呼他为皇上。那伊一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么个没了骨架子似地。坐没坐像流里流气地人居然会是皇帝。照他地那副样子看。最多也就是个长得很帅地纨绔子弟罢了。 “这位就是圣女吧?” 稍显轻佻的语气,却瞬间勾起了伊一对“剩女”一词的本能愤怒,她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我才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剩女!” 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对谁说话以后,伊一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下了:不知道砍头,上吊,喝毒酒这三种死法,哪一种会死得比较舒服呢? “启禀陛下,她就是圣女殿下莫央。” “哦原来你叫莫央。我猜你不喜欢被称为圣女,而是喜欢被人称作莫央,对么?” 伊一先是忙着给帮她解围的永夜传递自己那感恩戴德的眼神;接下来忙着对握有她小命的皇帝露出知罪加谄媚的笑容;然后忙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拼命点头肯定皇帝所说的一切;最后,当她确定皇帝的样子不仅不像是大怒要杀人,反倒像是有点儿高兴以后,正想忙着松口气压压惊时,一句话,又让她只得暂时先忙着去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万事皆休。 那个皇帝对她说:“朕眼下恰好有件事要跟圣女哦,跟莫央商议一下。请随我来吧。”说完就懒懒地站了起来,然后悠悠哉哉地往侧门晃了过去。 伊一大张着嘴巴,一脸的如丧考妣:“啊我?商议?!” 她只有可怜兮兮地看向永夜,希望他能够再次发扬雷锋精神救她一命。 可是,永夜居然只是向皇帝微微低下头说了句:“臣告退。”然后看也没看伊一一眼,就转身缓缓地离开了。 “你个天杀的死蝙蝠!”伊一对着那个渐渐消失的黑色背影,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莫央,请。”伊一绝望地看了一眼正站在门边召唤她的皇帝,咬了咬牙,抱着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壮志豪情,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是,皇上!”然后就昂首挺胸,只不过有些腿脚发软地走了过去。 “我也不喜欢被人称为皇上。”皇帝笑嘻嘻地对她说:“我喜欢人家称呼我为,苍寒。” 第六章我要回家 跟在这个叫做苍寒的皇帝后面,伊一此时脑袋的运转速度绝对可超“奔四”可赶“奔八”只不过再快的速度也抵挡不住死机的步伐。 伊一现在很想找个镜子看一看,自己的脑袋上是不是正在冒青烟,因为她貌似已经闻到了一股烤焦的味道。 “莫央莫央莫央!” “啊啊?!陛噢不那个”让一个堂堂的皇帝足足喊了三声才回过神来,而且还忘了这个皇帝名字的伊一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彻底地被烧得冒烟个屁断路歇菜了。 “我叫苍寒。”皇帝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非常好脾气地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是是是,苍寒苍寒。”伊一忙不迭地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苍寒,您找我来这儿这儿”伊一这时才顾得上看一眼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有书架有长桌有茶几有凳子,这里看上去倒是很像古时候的书房。 “此次的卷宗都摆在那架子上,依你看我们应该什么时候与阎君约商谈的时间?”苍寒指着那好几排是横看看不见头,竖看看不见顶的书架问伊一。 “啊卷宗?阎君?商谈?” 苍寒看了看伊一目瞪口呆的表情,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还是你需要同大祭司再确定一下?” 伊一觉得自己脑袋上的雾水一定都快赶上倾盆大雨了。不过她认为还是不要在皇帝的面前显摆无知会比较安全一些:“哦对的对的。我需要找大祭司再好好地商议商议确定确定去。” “你昨天才抵达皇宫,先好好歇息几日再说,不用这么着急的。” “用地用地!工作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我脑子没问题。所以我现在就要努力工作去了!” 伊一说完就拔腿想跑。只不过下一秒苍寒懒懒地一句话就像是定身咒一样牢牢地定住了她:“你认识祭司府么?” 伊一跟着皇帝派地带路人七转八绕九曲十八弯地终于来到了祭司府。一个从里黑到外从上黑到下除了黑色什么颜色都没有地黑宅子。一袭黑袍地永夜站在他地黑色祭司府里。简直就像是一只乌鸦在漆黑地夜空里飞翔。伊一忽然想起了“聪明地一休”里地这句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圣女殿下找我何事?”永夜冷冷淡淡地问那个正独自一个人也可以笑得如此开心无比地伊一。 “哦苍寒说要我和你商量确定一下什么卷宗什么阎君什么时间什么什么地” 永夜点了点头:“好。那么请随我来书房。” “哎!等一下,那个我刚才问你的那些问题” “圣女殿下还在失忆么?” 伊一看着他那张铁板一块的脸真想拿个焊枪在上面烧几个洞,不过可惜没有焊枪,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失忆症没那么快好的,为了不影响皇帝老板交给我们的活计,你还是快点儿告诉我吧,说不定我听你说一遍,就都能想起来了呢!” 大约半个小时后,从一间黑乎乎的书房里传出了一声哀号:“不会吧!” 在永夜言简意赅惜字如金的回答中,伊一总算弄明白了以下几个重点: 第一,这云间国的地理位置是悬浮在天地之间云彩之上,既不归天管也不归地管,是个标准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三不管地带,独立时空。 第二,云间国的年代基本和地球上的人类社会是相平行的。 但是这两者之间是不存在任何交集的,也就是说原则上,地球上的生物永远也不可能来到云间国,云间国的生物也永远不可能到地球上去。 第三,云间国的所有生物都是没有转世轮回的。死后会先化为这个空间里的一种新生能量,然后再转化为母体中的胎儿。 在这样的转化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能量的流失,所以为了保证云间国的人口数量和动物数量,可以维持在一个不死光光的水平。每过一千年,就会遴选出两个可以跟地府阎君也就是阎王爷沟通的人,来从地府新增加的鬼魂(包括人类和所有的动物)中选择一部分补充到云间国的新生能量中来。 第四,这一次要和阎罗王聊天的两个人就是大祭司永夜,以及她伊一! 伊一现在正摊坐在一张黑漆漆的椅子上,表情成彻底的痴傻状。 永夜则站在一张摊满了卷宗的长桌后面,面沉如水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伊一。 过了好一会儿,伊一忽然还了魂似的跳起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穿越?” 永夜摇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魔法或者法术或者妖术或者随便什么术都成,能让我去一千年以后的地球的?” 永夜还是摇摇头。 伊一绝望地咆哮着:“可是,我就是从一千年以后的地球来的啊!”永夜皱皱眉头:“圣女殿下” 伊一跳着脚打断了他的话:“别叫我什么圣女什么殿下!我没那个本事可以跟阎王爷聊天喝茶!我要回到一千年以后!我要回地球!我要回家!” 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埋头嚎啕大哭的伊一,永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地走到她的旁边,俯下身子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劝着:“你你先别哭嘛光靠哭又不能让你回家” 伊一抽噎着抬起头,看着此时一脸温暖的永夜:“商啸”她一把抱住面前的这个人呜呜咽咽地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商啸你去哪儿了,昨天晚上你明明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我要回我们小区我要吃咸死人的蚝油牛肉盖浇饭你也不要玩**了好不好”永夜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伊一,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开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第七章路 坐在梳妆台前的伊一正满面愁容地瞪着镜子里面那个同样愁容满面的人,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不是什么新型号的哈哈镜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平面镜。在镜子里的这位大美人儿压根儿就是她伊一本尊,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因为她就算长了这么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也还是做不成明星做不成妈妈桑发不了大财 好吧,她必须要承认,如今的她是有身份有地位年轻貌美万人景仰,而且还能时不时地见到几个活生生的大帅哥,这些通通都是她这辈子天天做白日梦流哈喇子都梦不到的好事儿。 但是当一切真的一样不拉地打包摆到了她的面前,她却只想用少林狮子吼般的嗓音咆哮:“通通都给老子拿走!” 伊一哀怨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都说这人类啊就是生下来犯贱的,一辈子都在跟自己个儿得不到的玩意儿较劲死磕。要是等哪一天真的得到了吧,就又开始别扭得瑟闹毛病了。” 好在伊一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不跟自己磕不过的东西死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她看来那简直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说得通俗一点儿也就是认命。 反正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况且在这个什么云间城连掐死自己重新去投胎都没戏。那除了老老实实地认命,该吃吃该喝喝之外又还能怎么着呢?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这不靠谱老天既然能一抽风把她给弄到了这儿,说不定啥时候再一抽抽就又把她给整回去了呢?就权且当现在是自己正在做的一个大美梦好了。 再说了保不齐阎王爷能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啊,再怎么说人家毕竟也是混地下的,好歹都算是地球这一个系统的嘛! 伊一揉了揉自己那依然可以跟兔子相媲美的眼睛,一下子又想起了刚刚在祭司府的书房里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只见她的脸色腾地一声直逼着关云长就以刘翔的速度冲了过去。 在那一刻,永夜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商啸,暖暖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失态地死抱着人家就是一顿惊天动地的嚎啕。可永夜毕竟不是商啸,是自己可以勾肩搭背的姐妹。 “我真是一世英明一朝丧啊!我今后可怎么还有脸见人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伊一冲着镜子哭天抢地了一阵子后。忽然灵机一动:“哎?说不定那个黑蝙蝠也是个**爱好者呢?!对嘛!他长得那么正点。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有老婆地”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好吧!从现在开始。那个黑蝙蝠就是我地新姐妹了!说不定他和那个也颇有几分姿色地苍寒小皇帝嘿嘿嘿嘿”于是终于决定认命地伊一。开始兴高采烈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圣女殿下地角色里。所以。从这一刻起。她名字就正式叫做莫央。 伊一。哦不对。莫央现在迷路了。 站在那儿看着周围四通八达长地望不到头长得都一个样地走廊。她真想拿块儿板砖直接拍死自己个儿得了。她其实就是个披着莫央皮地伊一!怎么能一时得意忘形就不记得自己是个比乱马里地那良牙。也强不到哪里去地超级大路盲了呢?! 平时在房间里都还会时不时地晕菜。更别说眼下在这么个像是由蜘蛛精担任总设计师。而弄出来地大皇宫里面了。 她暗暗地发誓。下次再出门地话一定要记得带点石灰粉面包屑啥地沿路留下记号。要是能有个gprs定位器就好了。不过就算有那玩意儿她也不会用啊正在她一脸傻菜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上帝般的声音:“莫央?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苍寒!”莫央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个正一脸疑惑地向自己走过来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有冲上前去紧紧握着他的手,然后饱含深情地说上一句:“同志,可找到你了!” 苍寒看着两眼发直的莫央,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莫央挠了挠头,扭捏了一小下:“我我迷路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极具爆发力和穿透力的笑声让莫央很不屑:“我不就是迷个路么,你也至于笑得这么夸张?你的笑点也忒低了吧” 苍寒笑得弯着腰捂着肚子,简直就恨不得能在地上再打上两个滚。好不容易才渐渐收敛了一些站直了身子,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笑你的可是你居然迷路哈哈哎呦可笑死我了” “哎我说,你是不是这辈子就没见过人迷路啊?瞧你这幅少见多怪的德性。再说了,我既不是狗又不是信鸽,我怎么就不能迷个路了?” 被苍寒的取笑给惹怒了的莫央,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了这么一大串大逆不道的话来,等她说完了看着苍寒不知道是吃惊还是震怒的面无表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下子自己算是完蛋大吉呜呼哀哉了:“呃我臣臣妾那个奴婢那个啥” 还没等她把从电视里看来的那些宫廷里女子的自称给报完,苍寒就又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 “这个小皇帝的精神方面貌似不大正常吧”莫央同情地看着已经蹲在地上起不来的苍寒。 第八章做自己 苍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止住了他那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连绵不觉的大笑,蹲在地上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莫央说:“你为什么不招来两只小鸟给你带路呢?” “啊?小鸟带路?” “对啊!”他又指了指地上一队雄赳赳气昂昂正在开步走的蚂蚁:“或者你就直接问问这些蚂蚁也行啊!你说你怎么可能哈哈哈迷路呢” “问蚂蚁?”莫央此刻脑袋里浆糊的功能已经有直逼强力胶水520的趋势,脑细胞之间粘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坚若磐石情比金坚。于是她也蹲了下来,决定对抱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苍寒虚心求教:“怎么问啊?” “你怎么问我怎么问呢?我怎么知道怎么问呢?你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问呢?” 莫央歪着头看着能把这种绕口令一样的回答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而且还居然流利得能连磕巴都不打一个的苍寒,不禁发出了由衷的赞美:“瞧这小嘴皮利索的,你要是去说相声的话,那得是咱相声界一朵多么巨大的奇葩啊!那还能有他郭德纲什么事儿,你说对吧?” “啊?” 对方满脑袋乱蹦达的问号让莫央感到非常的满意:“苍寒同学,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不?不明白啊?你不明白那就对了!”她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谆谆教导的师者架势:“忽悠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乱忽悠。那要是对着我乱忽悠的话,就是错上加错的大错特错!明白了没?” 苍寒究竟明白不明白莫央是不知道了,因为还没等他回答,就有一个貌似是因为震惊过度而颤抖得有些破音变调的声音,飘进了这两个正面对面蹲在地上研究蚂蚁的人的耳朵里:“启~禀~皇~上~尚~书~大~人~和~大~祭~司~请~求~觐~见~” 莫央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那个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哆哆嗦嗦的小太监后面。 那两人又不是找来她的,真不知道这个小皇帝干嘛非得拉着自己一起过去。她有些郁闷地瞥了一眼正不疾不徐地在身边走着的苍寒。还是那副笑嘻嘻没正形纨绔子弟的德性,可是怎么感觉跟刚刚笑得肆无忌惮的那个他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莫央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小声地说:“看看你把人家那可怜孩子都给吓成什么样了。哎我说。你不会真地是个大暴君吧?” 苍寒转过头对着她换了个冷酷威严地表情:“正是!”“切~摆出一张扑克脸来你想吓谁呀?” “什么是扑克脸?” “就是就是跟永夜那张铁板脸一样地脸!” “哈哈哈哈!” “哎呀,你就不能笑得略微低调一点儿!你瞧你把他吓得” 苍寒边笑边挥手让那个被他突然爆发的大笑给震得瘫倒在地,正拼命磕头喊饶名的倒霉小太监赶紧滚蛋。 “你形容得真是太正确了!永夜他那张铁板脸扑克脸啊哈哈哈!” 莫央一脸鄙视地看着笑点竟然如此之低的苍寒:“有那么好笑么,你也忒给我面子忒捧我的场了吧?你总是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好笑好笑”苍寒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真的让我很意外。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咱们的圣女殿下居然会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啊”莫央心想这下坏菜了,现如今她可是个一千年前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貌似很有身份很有地位很牛掰的圣女。虽然不知道这种类型的人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但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好歹见过猪跑步,反正绝绝对对不可能是自己现在的这副德性就对了。 她干笑了两声七拼八凑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这个在下初到宝地不懂规矩,如有冒犯万望海涵啊海涵。”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原本以为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啊?” 苍寒摸着鼻子想了想:“就是和所有无趣的人一样罢了。” “哦敢情在你的眼里,就只有无趣的人和有趣的人这两种人啊。” “对呀!比如你和永夜就都是有趣的人。” “什么什么?那块万年寒冰居然也能算得上是有趣?!我看你简直就是在侮辱“有趣”这个词,顺便诽谤我的幽默感嘛!” 苍寒那再次笑得跟棵怒放的烂白菜似的脸,在莫央看来就是在明确无误地向她传递着这么一个信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去吧! 莫央的心花于是结结实实地怒放了一把,有这个地盘上最大的老板给自己撑腰,那她就不必装模作样的捏着嗓子端着架子,去学电视上演得那些古代名门淑女的诸如什么,笑不露齿轻声细语啦,什么莲步轻移弱柳扶腰啦,什么含羞带怯我见犹怜啦,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啦之类之类,活活能要了她亲亲小命的玩意儿了。 这真是自从她被那莫名其妙的抽风老天一抽风给抽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以来,所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第九章牛掰的好易通 心花怒放的莫央跟着心情不错的苍寒,笑得像是刚中了五百万大奖的两个穷光蛋一样,摇摇摆摆地晃进了一间在正中央杵着一黑一灰两根高木桩的屋子。然后,这两根木桩就随着两个穷光蛋的出现而活了起来。 黑木桩自然就是莫央所认识的永夜。那么他旁边的这位花白头发花白胡子,身穿深灰色锦袍,不苟言笑看上去非常威严的灰木桩也就是尚书大人了。 苍寒笑呵呵地一摆手免了两根木桩正要做的大礼参拜:“二位大人,所为何事啊?” 尚书大人看上去老当益壮,说起话来更是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启禀皇上,到目前为止,户部已经提交了所有地区的人口以及驯养家畜的缺额。现在只差飞禽走兽以及各种水生物的缺额统计了。” 苍寒点了点头:“所以朕这才将圣女请来好一起与二位商议此事。” 莫央一看到永夜就想起了那会儿自己强行抱着他撒泼放赖的糗事儿,原本笑得青光灿烂的脸,瞬间就变成了一张山丹丹花儿红艳艳的大关公。 没想到,永夜居然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她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之后就一直非常专注地在听那个尚书说话,而把莫央当成了彻底的空气。 莫央是哭不得笑不得,恼不得羞不得,愤怒不得发飙不得。于是所有的五味杂陈七窍冒烟百感交集,就全都堆在了她那赤橙黄绿青蓝紫或交替出现或携手登台,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绚丽多彩的脸上。 所以在苍寒提到莫央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射向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张情绪饱满色泽丰富,扭曲变形得有些狰狞恐怖的脸。 要不然怎么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这不,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那最老辣的尚书大人。 他清了清嗓子,无比沉着冷静地先对着莫央施了个礼,之后用他那气沉丹田的男低音缓缓地说:“老臣见过圣女殿下。” “啊~~”莫央赶紧用手揉了揉脸捏了捏喉咙。松了松僵挺地面部肌肉。顺了顺岔气跑调地嗓音。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搀扶着尚书大人地手臂忙不迭地就是一串:“哎哟喂。我说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呀。这天底下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行礼地事儿。您说您这不是要活活地折死我了吗” 但是尚书那副五雷轰顶瞠目结舌见了活鬼地表情。忽然让莫央回过了味儿。她边讪讪地松开了手边干笑着说“那个呃免礼平身快快请起跪安吧” “哈哈哈哈哈!”一旁看好戏地苍寒发出了他今天地第n次爆笑:“老尚书。圣女这是在跟您开玩笑呢。您可千万别见怪啊!”莫央再也不敢乱说话。只管对着这块貌似已经被她给雷得焦黑冒烟地老姜。陪着笑脸玩命地点头。 而永夜依然是那张疑似用钛合金打造地万年不变地扑克脸。这时冷冷淡淡地说:“启禀皇上。此事请容微臣与圣女殿下先行商议。” “可以。你与圣女才刚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先行好生休息几日也未尝不可。” “谢皇上!” 莫央一走进这间黑咕隆咚的黑书房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到那张与黑色融为一体的黑合金扑克脸,这种不祥的预感就更加的厉害起来。 她以一种随时会被雷劈中的高度戒备的状态开始发问:“你说要与我商议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站在书桌后面的永夜一边整理那些摊了一桌子的卷宗,一边随口回答:“去找兽王,鸟王,和鱼王的事。” “你们这里王爷的封号怎么尽是些什么兽啊鸟啊鱼啊的,弄得跟动物世界似的” 永夜终于停止了收拾桌子,抬起头来看着莫央:“这三个不是我们的王,倒的确是动物世界里的王。”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又问:“你不会是连怎么和动物沟通交流都忘记了吧?” “和动物?沟通交流?!”莫央忽然想起来,刚刚苍寒好像是让自己去找小鸟问蚂蚁什么的,难道他不是在忽悠? 莫央仿佛已经听到了头顶上的阵阵雷鸣,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动物们聊天?就像是我和你现在的这种聊天一样?” “这是作为圣女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因为你必须要和那三位王,去商议动物界如何补充新生能量的问题。” “哇塞!那我不就是一个超级无敌混元霹雳巨无霸版的好易通吗?!”莫央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兴奋起来:“这个本事不错哎!其实我一直都特别想知道猫啊狗啊小鸟啊啥的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和小动物们聊天,嘿嘿好玩!有意思!哈哈哈!” 永夜冷眼看着这个得意忘形到又开始自娱自乐的莫央:“你今早醒来以后,有没有和什么动物交流过?” “啊?没没有啊”“你跟我来。” 莫央忽然听到自己头顶上那原本已经渐渐远去的雷声,又轰轰隆隆地杀了回来。她忐忑不安地跟着永夜来到了一匹通体纯黑的骏马面前。 “他的名字是微风”永夜轻轻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他是最通人性的,你先试着跟他交流看看。” 而永夜此时脸上的那种温暖浅笑,让莫央险些就失了神:“啊哦哦”她忙走上前去抱着马儿的脑袋,好掩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慌乱:“你叫微风是吧?这名字真好!你好啊,我叫莫央。认识你很高兴,你是帅哥还是美女呢?”她自顾自地在微风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全然不顾人家微风却是一丁点儿都不为她所动。 “好了。”永夜止住了莫央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自言自语:“看来,你是忘记了这个技能。” “啊?那就是不能跟动物聊天啦?也做不成史上最牛掰的好易通啦?那可怎么办啊?”一直在头顶盘旋着的炸雷终于噼里啪啦地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永夜低着头想了一想:“这其实是你本身就有的天赋,现在只是暂时不记得应该如何使用罢了。再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慢慢来吧。”他又与微风亲昵了一小会儿,然后对莫央说:“时间不早了,你饿不饿?”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之下,莫央才想起从一睁眼到现在自己还什么都没吃过呢。一时之间只觉得那饥饿如排山倒海般地汹涌而来,两只眼睛似乎都已经冒出了幽幽的绿光。 第十章我要吃 一碗水,一盘水果。 就算这是一碗用从蜜蜂的生产流水线上第一时间弄来的蜂蜜,再加上清晨花瓣上凝结的露水所调制而成的水;就算这是一盘从皇家果园刚刚采摘而来的,无农药纯天然绿色有机的,各色最新鲜最珍惜的水果。可是在莫央那正在直冒绿光的饿狼眼睛里,依然就只是一碗水和一盘水果。 莫央瞪着在这张大黑圆桌上摆着的仅有的两小样东西,胃里的火势渐渐开始蔓延:“现在怎么着也该是吃中饭的时间了吧?!你就给我就吃这个?!” 永夜坐在一旁,慢悠悠地说:“这些是御膳房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先尝尝看。如果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地方,再让他们去改。”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补充:“你半年前所提供的食谱上写的很清楚,三餐的要求都是一样的。” 在莫央屈指可数的几条牢不可破的人生信条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民以食为天! 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我们: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工作不积极,脑子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吃饭要是不积极了,那脑子就绝绝对对有着很大的问题。 她莫央最最痛恨的,就是把食物当作毒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很明显是欠被丢进难民营过下半辈子的那些人类。 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吃不饱,就是饿肚子。 最最向往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爱咋吃就咋吃,想吃啥就吃啥,吃出亚洲吃遍世界吃向宇宙! 所以,让她一日三餐吃这些连牙缝都不待见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掐死她来得痛快! “这个什么劳什子圣女是神仙还是妖怪啊?她到底是不是人啊?她以为她自己是小龙女还是香香公主啊?她干嘛不直接只去吃空气啊?一天到晚吃这些怎么就没吃死她啊?” 等莫央捶胸顿足悲愤交加。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正在大喘气地时候。一直袖手旁观地永夜开口了:“这些如果不合你地胃口。可以换其他地蔬菜瓜果。” “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烤鸭。我要吃烧鸡。我要吃水煮鱼。我要吃咖喱牛腩。我要吃白切羊肉。我要吃京酱肉丝。我要吃酒酿小丸子。我要吃菜包肉包豆沙包”莫央地口水眼看着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可是。永夜不动声色地就破坏了这幅即将完成地“疑似银河落九天”地壮观景象:“请注意。是蔬菜瓜果。新鲜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原则上你应该只能吃新鲜地蔬菜瓜果。” “为什么?!我又不是猴子又不是兔子!我是人哎!人就是要吃五谷杂粮,就是要荤素搭配的!我要吃米饭!我要吃面条!我要吃肉!”莫央噌地一声跳了起来开始咆哮。 永夜抬头瞟了一眼她脑门上爆出来的青筋,然后继续用他那冷冷淡淡的腔调说:“因为只有不沾染丝毫的烟火之气,你才能够从地府引渡魂魄到云间国来。” “这是哪个定下的遭天打雷劈的规矩?我吃什么喝什么跟招魂又有个鬼的关系啊?!阎王殿里的那些家伙有几个是善男信女的,还这么多讲究?那干嘛不干脆让观音菩萨达摩老祖什么的去招他们啊?!” “规矩是你的先祖定的。至于跟引渡魂魄到底有没有关系,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另外,观音和达摩是用不着去地府的,因为在天界也有轮回。”接着他又加了一句“况且,你又真的忍心吃那些刚刚还在跟你聊天的动物么?” 永夜的回答,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莫央彻底傻了。 就算是和尚就算是尼姑,也只是不吃荤腥而已。可人家好歹还能吃点大米饭馒头糕点零食啥的。再说了,就算是吃蔬菜,好歹也还是要放点油盐酱醋的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她嘀咕了一句,坐下来就是一通连吃带喝,以风卷残云的气魄转眼就干掉了面前所有的食物。 永夜看着她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嘴角渐渐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吃么?吃饱了没?” “嗯,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有钱人吃的东西。可是光好吃没有用,它不顶事啊!”莫央摸了摸自己肚子,可怜巴巴地说:“我现在更饿了” “也许等到习惯了以后就好了。” “但是在习惯之前,我恐怕早就已经饿死几百回了!” 莫央拉着永夜的衣袖开始耍赖:“祭司大人给个面子想想办法呀!求求你行行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要是被活活饿死了,那可就连半个魂也招不上来啦!” 永夜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在胡搅蛮缠的莫央:“你先别闹了你也要给点时间,让我想想看嘛” “好好好,不着急,有时间,慢慢想!”莫央立马松开了手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蹲在永夜的身边,抬着头无限希翼万分崇敬地看着他。 “唉也许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吃一点点的五谷杂粮,但你还是绝对不能够吃肉的!否则,就真的永远都没有办法去跟动物沟通交流了。” 虽然这让素来无肉不欢的莫央着实感到有点儿丧气,不过,做人也不能太贪心。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当大米饭已经摆在了眼前,那亲爱的肉肉又还能有多远呢? 第十一章恶狼传说 在一个古老的传说里,有一种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化身为狼。这种人就是闻名江湖的狼人。 另有一种人,不管是不是在月圆之夜,只要具备了变身的充要条件就可以化身为狼。有关这种人的传说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就是“饿狼传说” 而现在,云间国的皇宫里,就恰好有这么一匹传说中的“饿狼”正在四处游荡。 在经历了肚子由万马齐鸣到万籁俱寂,胃里由翻江倒海到死水一潭后,莫央终于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成功地完成了她由人到狼的退化。 饿得生吃活人的心都有了的莫央,抱着只有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就算是死也不能做饿死鬼的坚定信念,在半夜三更悄无声息地摸下了床,避开了所有的婢女和侍卫,成功地飘出了圣女殿。 通过亲自搞定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莫央得出了以下两点结论:第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第二,这里的保安工作实在是不咋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皇宫物业可以去投诉的 既然狼和狗是亲戚,那理论上鼻子的功夫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出来就立马转向晕菜两眼一抹黑的莫央,在饿得眼瞅着就要退化成四肢着地的时候,决定彻底遵从一把原始的动物性本能,说得矫情一点儿也就是跟着感觉走。 她仰起头猛吸了两下鼻子,还顺便剽窃了人家二郎神家啸天犬的名狗名言:“神风无极,万里追踪~” 然后 什么都没能追踪得到,因为她的眼睛和耳朵联手干掉了她的鼻子。 一个有着长长的白头发,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穿着长长的白袍子,从头白到脚从里白到外的老头儿,忽然哈哈大笑着出现在了莫央的面前。 “哇!你你你您说您这大半夜地。这样真地是很容易吓死人地!”莫央连惊带吓连蹦带跳地一阵忙乱之后。才顾得上磕磕巴巴地表达一下自己小小地意见。 “哦呵呵呵你就是永夜那小子昨天带回来地圣女吧?” 这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得一塌糊涂地老人家。让莫央立刻就联想到了哈利波特里地邓布利多校长。顿时大感亲切:“不敢不敢您老叫我莫央就行了。” “哦呵呵呵那莫央你为什么要这会儿在这里学小狗呢?” “我刚刚其实是在学啸天犬不过好吧。成了仙地小狗说到底也还是小狗”莫央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干笑着:“我就是想找厨房来着那什么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肚子饿了。所以就想整点吃地。嘿嘿”“哦吼吼吼原来莫央学地不是小狗。而是一只偷食地小馋猫呀!” “只要能不做饿死鬼,让我做小猫小狗小鸡小鸭都没问题!”莫央涎着脸又问:“那老人家您知不知道去偷食的地方该怎么走啊?” “我当然知道啊!”可还没等莫央把那心花给怒放在脸上,他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但你就算是找到了那里,也没用啊。” “为什么?难道厨房也有重兵把守?有很多人半夜去偷吃的吗?还是还是皇宫里规定不能留隔夜食?吃不掉的一定是被通通扔掉了,对对对一定是那都给扔哪儿了?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只流浪猫儿,正在垃圾堆里可怜兮兮找食物的画面。当那猫儿哀怨地转过头来时,居然就是她莫央的脸! “我今儿个可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您说我招谁惹谁了,怎么会一闭眼再一睁眼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贫富差距大,社会不和谐啊”“我说小莫央啊,能不能抽个空,从你自己的世界里出来片刻?” “啊?” “那里的东西你又不能吃,找到了当然没有用啦!” “我不管!我不要做饿死鬼!我不要做猴子做兔子!我不要做圣女了!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啊!”莫央的所有理智在饥饿大军的猛攻之下彻底尸横遍野一片哀鸿,她抓着老人家的胳膊一边摇一边涕泪交流:“老爷爷,您这么气质高贵道骨仙风的一定是救苦救难的老神仙对不对,您可要发发慈悲救救我呀” “啊哈哈哈乖啦乖啦!”老人家一边笑得跟个开口弥勒佛似的,一边用手慈祥得拍了拍她的脑袋:“咱不偷食,咱去个能光明正大吃东西的地方好不好啊?” “好好好”莫央的头点得像只啄米的小鸡一样,立马破涕为笑。玉皇大帝显灵啦! 如果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儿是看得着吃不着的话,那么最最痛苦的事儿就莫过看得着吃得着你也想得吃要命,但是却不能吃。而最最最痛苦的事儿那就是这个不能吃的决定,还是你自己亲自做的。 莫央死死地盯着面前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眼睛里熊熊燃烧的绿火就算没有一千度,那至少也得有个八百度。 只见她手撑桌,身前倾,腿绷直,脚踮起,龇着牙,咧着嘴,皱着眉,瞪着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做好了随时随地冲锋陷阵吃死为止的一级临战准备。 可是,战斗的号角却迟迟没有吹响。 因为莫央的头顶上正有一个小天使和一个小恶魔,对于吃还是不吃这个严肃的问题,在进行着一场非常严肃的探讨。 小天使:“永夜说了你只能吃新鲜的蔬菜瓜果的。” 小恶魔:“凭什么永夜说啥就都要听啊,他算老几啊?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小天使:“吃了你就不能渡魂,就不能跟动物们说话了。” 小恶魔:“不吃就饿死了,就需要人家给你渡魂了,你也就只能跟去鬼动物们聊天了。” 小天使:“你现在是这里的圣女,对云间国是有责任的!” 小恶魔:“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圣女,又不是你愿意的。你可是一千年以后地球上的人类,这云间国是好是坏是亡是灭的那又关你什么事啊?” 小天使:“你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圣女这个身份,就不能够再这么自私任性了!” 小恶魔:“连饭都不给吃饱,这个破圣女不做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赶紧吃饱喝足撂挑子走人!” 小天使:“不能这么做!” 小恶魔:“就该这么做!” 小天使:“总之不能吃!” 小恶魔:“不吃是白痴!” 小天使:“不吃!” 小恶魔:“吃!” 看样子小天使和小恶魔这次是争锋相对旗鼓相当,就算过个十年八载估计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作为牺牲品的莫央就成了现在这副悲痛欲绝,无语泪长流的凄惨模样 第十二章灵体 带莫央到这儿来,还给了她这么一桌子东西的那位老人家,站在一边捋着长长的白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慈祥得一塌糊涂地问:“哦呵呵呵莫央为什么不吃呢?是这些东西不合你的胃口么?” 莫央艰难地把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地给拧了过来,挣扎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想吃啊我想吃的我都快死了我可可是永夜他他说我不能吃啊”“哦吼吼吼圣女的本心依然,很好很好啊哈哈哈”莫央没顾得上去想这位老人家所说的奇奇怪怪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因为他边说边伸出左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然后那满桌子让莫央生死两难的大鱼大肉,居然一下子统统变成了一大堆只有猴子才爱吃的水蜜桃! “啊!您这是干嘛呀!我就算是不能吃,您让我我闻闻味儿也成啊!饿死之前哪怕我能过过眼瘾我也就瞑目了啊!” 莫央凄厉的嚎啕在下一秒就瞬间变成了惊喜的尖叫:“啊!哎呀呀!哇塞塞!神仙哪!您原来真的是位活神仙哪!”她简直恨不得直接爬上桌子,护住这些随着又一个响指而再次出现的美味佳肴们。 “哦呵呵呵你想不想学学怎么把蔬菜瓜果变成你想吃,而且可以吃的东西啊?” “想想想可是我真的能吃么?” “当然能吃啊,咱只是把它们的味道和样子做一点改变而已。就好像是莫央,无论经过了多少时间和空间的转换,你的本质都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莫央对于忽然拿她来打的这个比方,有一点点晕菜,不过透过现象看本质,抽丝剥茧抛开次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那可一向是她的强项。 她转了转眼珠子:“嗯也就是说,我看在眼里闻在鼻里吃在嘴里的是一块大排,但事实上吃到肚子里的却只是一颗葡萄?” “因为你地饥饿感其实有一大半是来自于你地这张馋嘴。小馋猫如果不馋了。那自然也就不用夜夜溜出来偷食了。我说地对不对?” 莫央一声欢呼。一蹦三丈高地串了起来:“苍天大地如来佛啊!您老就是那救苦救难地观世音菩萨啊!我终于有了活路了啊!我要学我要学!快教我快教我!” “这个小把戏呀。就是一种幻术。你去让永夜那小子教你吧。” “啊?永夜?他也会?难道他也是神仙?或者他是个妖怪?” “啊哈哈哈莫央啊。其实你也是会很多法术地。只是你暂时不记得了而已。”他看了看窗外隐隐透进来地微光。拍了拍莫央地脑袋说:“好了。我也该走了。小莫央。你地馋病治好了。那可就要快点儿干活喽!哦呵呵呵”然后。他就这么一下子从莫央地眼前消失不见了。 “神~仙妖~怪鬼啊!” 没等她凄厉的狼嚎嚎完,这个房间的门就忽然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从头黑到脚的家伙,这次终于没再用他那种冷淡到欠收拾的声音说话,而是重新调到了一个应该是代表着诧异和惊吓的音频:“是你?莫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莫央看着门口出现的那张因此而有了裂缝的铁板脸,所受到的诧异和惊吓可是一点儿也不比他少:“啊!你你你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你究竟是仙是妖?是人是鬼?是禽是兽?” “第一,现在不是深更半夜而是清晨。”永夜侧了侧身子,让莫央看外面的晨光:“第二,这里是祭司府,是我的住处,我当然会出现这里。倒是你,圣女殿下” “这里是你家?!”莫央跳起来冲了出去,只见这满眼乌泱泱的一片乌七麻黑,除了他永夜之外又有谁还能住在这种地方? “请问现在可以回答我所提的问题了么?”永夜在一眨眼间,就又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冷淡淡的模样。 “我那老人家他也没说这是你的地盘啊”莫央的脑袋实在是有点儿懵。 “什么老人家?” “就是一个白头发白胡子反正是从头白到脚的老人家,是他带我来的,他说到了这儿就可以光明正大”而永夜那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神情,把莫央吓得不敢再往下说了。 永夜急切地问:“他有没有说他是谁?!” “没没没”她想了想又说:“不过他跟你好像很熟的样子哦对了,他还说让我跟你学幻术呢!” “那他现在在哪儿?!” 莫央又想起了刚才那老人家瞬间消失的诡异场景:“他就这么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就不见啦!他一定是个老神仙对不对?要不然就是个会魔法的大巫师?他还会把一堆桃子变成一大桌好吃的东西” 永夜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整个人也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伸出手来扶着门框支撑着自己:“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巫师。他是我的师父,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那也就是说”莫央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虽然鬼也分好鬼和坏鬼,而且永夜的师父一定是个大大的好鬼无疑。但无论如何,撞见鬼总还是会让人难免汗毛稍稍竖起来几根的。 “你忘了么,云间国是没有轮回的,所以也不会有鬼神。师父他现在是“灵体”” “啊”永夜现在的神色看上去是那样的悲伤和茫然,这让莫央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生前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且还有极大的心愿没有完成的人,在死后就有可能会变成“灵体”” 永夜的眼睛看着正在他的脚下缓缓飘过的白云,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我从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居然也他究竟有什么心愿” 第十三章误会 “原来我们的圣女殿下躲在这儿啊!”皇帝苍寒正背着手,一步一停地慢慢晃了过来:“整个圣女殿都已经找翻了天,一大清早的就惶惶然跑来跟我说大事不好了,圣女殿下失踪了。结果” 他终于在愕然地看着他的永夜和莫央的面前停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结果我们的圣女殿下居然正衣衫不整地和我们的大祭司厮守在一起。” 衣衫不整?!莫央忙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她的确是没有像白天那样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那是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堆布料给套到身上去。但是,她都已经在睡衣的外面严严实实地裹上了一件几乎拖地的披风了。况且,在她看来,即便那件像是真丝连衣长裙的白色睡衣,也绝对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着大摇大摆地去逛淮海路的。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是在一千年前民风保守的古代,她才不会用这件拖拖拉拉累赘的要死的披风,把自己给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呢! “你你你你给我说说清楚,什么叫做我衣衫不整了?我哪里衣衫不整了?啊?!你以为你是这里的皇帝就可以胡乱说话不负责任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你告我?”苍寒突然向她逼近了一步,似笑非笑着:“难道,我冤枉了你?” 莫央抬起头看着这张下巴马上就要撞上自己额头的脸,心里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向后跳开了一大步。 完蛋大吉了,这个小皇帝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生气。不过,应该也不全是为了她刚才的那几句没上没下大逆不道的话吧 难道是在吃醋? “哦”莫央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哎呀,你误会了误会了!我和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对你那可绝对是一心一意情比金坚的!你说我和这个铁板扑克寒冰脸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儿呢对不对总之是你太多心啦,你一定要相信他对你的忠贞不二矢志不渝啊”只不过她的这一通自以为是的乱七八糟的解释立刻成功地同时惹怒了另外两个人。 “他跟我?!” “我跟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你脑子里装地都是什么?!” “呃你们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对不对?放心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地!” 苍寒指着自己地鼻子带着满身地杀气向莫央逼了过来:“我究竟是哪里让你认为。我喜欢男人地?!” “你你你他他他我我我”莫央一边结结巴巴地你我他。一边哆哆嗦嗦地往后蹭。 终于将莫央逼得只能贴墙而立的苍寒,俯下了身子与她平视,不怀好意地笑着:“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我看我还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好了。” 而恨不得把自己给塞进墙里面去的莫央,则心跳一百八地瞪着这张,已经跟她近到几乎有着局部放大功能的脸。 眉毛不黑不粗不浓,但是眉型很好,又直又长地向上斜飞入鬓,而且眉头眉尾都不散乱;丹凤眼,眼睛虽然不算很大,但黑白分明的非常有神;鼻梁高且挺直,嘴唇略显薄了一点儿,不过好在总是咧着嘴笑嘻嘻的倒也不会让他显得很刻薄总的来说这是一张属于标准“美型类”的帅哥脸。另外,皮肤貌似也很不错。到底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超级有钱人啊,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专门的美容顾问呢? 莫央一副目瞪口呆的傻菜样子正在神游天外时,忽然听到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永夜淡淡地说了一句:“臣去吩咐下人为皇上和圣女准备早膳。臣先行告退。” “早膳哎!你等一等!”莫央瞬间回魂后,猛地把眼瞅着就可以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苍寒给一把推开,两步就追上了永夜,扯住了他的袖子:“你还没有教我那个什么幻术呢!” 猝不及防之下被莫央给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的苍寒,臭着一张脸阴森森地问:“幻术?” 永夜不动神色地向旁稍稍挪开了一步,轻轻地拉回了自己被莫央扯住的衣袖:“只不过就是个小把戏罢了。” “对对对,老神仙也说过这是个小把戏!那就一定很简单很容易学对不对?快教我快教我,我就快饿死了!” 苍寒慢慢地走了过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把你们正在说的内容,给朕解释一下。是不是跟莫央昨夜的失踪有关?” “回皇上,圣女殿下因暂时吃不惯宫中为她所准备的食物,所以今日清晨特地来找臣商量此事。臣记起了有一种幻术,或许可以将食物的口味做一些改变。至于昨夜”永夜垂下眼睑顿了顿:“据刚才圣女殿下对微臣说,也是因为她暂时无法适应新的环境,不能入睡,所以就在这皇宫内随意散了散步。只是未曾想,竟会因此而惊扰了皇上。” “哦?”苍寒挑了挑眉,偏着头对着莫央笑了笑:“原来是莫央在这皇宫里受到了怠慢啊。如此说来,倒很像是我的不是了。其实你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大可以直接跟我说嘛。因为,莫央你可是我云间国的圣女啊!”可是不知为什么,苍寒的这个笑容竟让莫央的心里忽然打了个寒战。 她看着忽然之间变了个人似的苍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道果然像是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关于帝王将相的故事里所讲的一样么?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家。 而苍寒他,正是个高高在上,对一切都要有绝对掌控力的,真正的君王。 第十四章调戏 累死累活地折腾了一宿,居然只吃到了一肚子的空气!你爷爷的! 莫央拉长了一张臭脸,恶狠狠地瞪着镜子里同样面目相当不善的那个人;听着小水哆哆嗦嗦地控诉着她的半夜失踪,给他们这些直接责任人所带来的心灵上的巨大创伤;忍受着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往头上插发簪往身上套衣服。 她一边喋喋不休地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就当自己死了就当自己死了;一边把这个见鬼的不让她吃饱饭的地方里,所有喘气的不喘气的是东西的不是东西的玩意儿通通都骂了个遍。其中强制她立刻离开祭司府回到圣女殿的小皇帝苍寒的祖宗十八代,哦不止不止,足足有祖宗八十代都被她一个不拉地挨个问候了一次。 她现在是又困又累又饿,就算是被三座大山下压迫着的旧社会劳苦大众,都不一定有她这么倒霉这么凄凉。 早知道那会儿就不该听什么小天使和小恶魔开辩论会的,想那么多干吗?就该直接扑上去吃死算了。这做人啊就是不能太善良太为别人着想了,你看看,到头来饿得满脑袋冒青烟的还不是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真是愚蠢啊愚蠢失策啊失策! 莫央觉得胃里的那股子邪火已经开始串进她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估计眼瞅着就可以经脉逆转走火入魔了。正在她企图一头撞碎镜子里那张青筋直蹦达的脸,或者随便抓过那些在她的眼前到处飞舞的人手直接当烧鸡腿啃上几口时,门外传来了一句在她听来简直就是天籁的声音:“启禀圣女殿下,大祭司在偏殿候见。” 那在一片纯白中默然静立着的一抹黑色在此刻的莫央看来,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人民的大救星一样。 “永夜~~”她一瞬间热泪盈眶,提起碍事的长裙拔腿就串了过去:“我就知道我不会做饿死鬼的,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活活饿死的” 永夜看着向自己奔过来的白色身影,他那一向冷淡疏离的神情里似乎也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回到这里之后也没有吃过东西么?” 莫央立刻垮下了一张脸,气呼呼地说:“那些是只有猴子和兔子才吃得饱的,我只会越吃越饿你倒是快点儿教我变戏法呀,不然我真的马上就要死翘翘了!” “其实是你的嘴越吃越饿吧?”永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身后的茶几上拎过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墨色食盒。 莫央忙不迭地接过来一打开就立马两眼放光地欢呼了一声:“哇塞!好多好吃地呀!永夜你就是我命中地苍天大地如来佛啊!”永夜对着坐在一边正忙着把各色糕点往嘴里一阵乱塞地莫央。淡淡地说:“也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地胃口。只能先凑合着吃吧。等到你学会了幻术。就可以按照你自己地意愿幻化出合口地东西了。” “合合合咳咳”莫央好容易咽下嘴里地东西想和永夜说话。却还是呛到了。 “小心点儿。”永夜走过来倒了一杯茶递给莫央:“距离觐见皇上还有一个时辰。有时间。慢慢吃。” “唔?!”莫央一番手舞足蹈捶胸顿足才没把那口水给喷出来。她边喘着粗气边问:“干嘛又要去见他啊?!” “不知道。皇上只是派人来传话。说是有事要与我们商量。” “哦”不知道为什么,莫央一想到要去见那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皇帝时,就猛地不自在起来。是因为她一向不愿意跟老板走得太近?还是因为,苍寒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永夜将她的情绪变化都看在了眼里:“怎么忽然不高兴了?吃饱了么?” “不是的。”莫央叹了口气,又抓一块点心狠狠地咬了下去。真奇怪,为什么她在和这块万年寒冰一起的时候,反而会比面对一直笑嘻嘻的苍寒要来的舒服和放松呢? “对了,据说是你把我带来这儿的?” “是我从北崖郡一路护送圣女来到皇宫的。” “北崖郡?我老家?哦还有啊,你别总是叫我圣女圣女的,怪难听的我叫你永夜,你叫我莫央,不好么?再说了取名字本来就是给别人叫的,不叫的话那多浪费啊”永夜想了想,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不过只能在你我二人独处的时候。” 莫央撇了撇嘴:“你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呀!像个小老头一样”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哎对了,大祭司是个什么样的官啊?几品的?牛不牛?和我这个什么圣女殿下的到底哪个更厉害?” “大祭司和圣女只是一种尊称,在朝野之中是无品无阶的。” “啊?那不就跟什么荣誉主席名誉校长一样吗,闹了半天我敢情就是个摆设呀?” 永夜不禁轻轻地一笑:“那你也是个千年一现的摆设,可是珍贵的很呢。” 莫央有些失望地嘀咕着:“就算是故宫里的花瓶它不也一样还是个花瓶!我还以为我有多牛掰呢,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结果居然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大花瓶!没劲” 永夜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样的。之所以无品无阶是因为我们并不参与朝事,自然也就不用封官职。但是,我们却肩负着守护云间国的重任,又怎会一无所用呢?” “哇!原来招魂这件事这么重要啊?” “需要你做的当然远远不止渡魂这一件事。不过”永夜犹豫了一下:“总之先做好这件事再说吧。” 知道自己原来具有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重要性,莫央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她乐呵呵地继续吃喝了一会儿后,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大祭司也是一千年出一个么?那昨夜的那个老神仙不是大祭司喽?” “大祭司与圣女不同,是代代相传的。只不过寿命比普通人略长一些,大约在一百二十岁左右。我的师父自然就是前一任大祭司。” “哇!果然非人类啊,这么长寿!哎,那我呢,我能活几岁啊?” 永夜愣怔了一下,忽然低了头不再看着莫央:“这个我也不清楚。” “哦”不过莫央倒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反正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们正常人类能活它个七八十岁也就够本喽!哈哈!” 永夜看着心情大好的莫央,神情中竟露出几分哀伤来。他默默地叹口气,又说:“对了,还有件事儿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儿?尽管说!” “关于昨夜你遇到我师父的灵体一事,能否暂不告诉其他人。” “可以啊!”莫央大大咧咧地满口答应后,又转了转眼珠子:“包括小皇帝苍寒么?” “是。” 莫央摆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得意表情:“所以你今儿个早上就故意编谎话骗他,对吧?” “是。” 永夜冷冷淡淡却又不卑不亢的简短回答让莫央呆了呆,她揉了下鼻子挥了挥手:“放心放心,既然刚刚我没有拆穿你,以后就更加不会。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永夜站起身来,郑重地向莫央施了个礼:“多谢!” “哎~~别别别呀”莫央吓了一跳,连忙也站了起来:“我最受不了你们这些大大小小没完没了的礼节,真是要了亲命了”她忽然露出了捉弄的笑容:“我用不着你感谢我,不过我现在要问你一件事儿,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永夜不疑有他:“请问。” “就是那个嘿嘿嘿你和那小皇帝苍寒你们俩究竟是不是那什么爱人同志啊?” 永夜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做“爱人同志”不过看莫央一脸猥琐的德性也知道指的是什么了。他愣了一下,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到时间去觐见皇上了。” “哎哟哟!还害羞了!哇咔咔咔咔”莫央则像个调戏良家妇女得逞的超级大恶少一样,淫笑着追了上去 第十五章不知道啊不知道 “不错不错!你的这种打扮,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人说你衣衫不整了。” 苍寒那像是在菜市场表示他对一颗大白菜的卖相很是满意的眼神和语气,让莫央几乎把拳头都给握碎了,才好不容易压抑住了直接飞身扑上前去一口咬断他脖子的那股冲动。 谁让他是这里最大的老板呢,而且还是个可以一个不爽就拿砍人脑袋当练切菜玩儿的那种要命的老板。以前或者说是以后?能一个不高兴就拍老板的桌子,直接撂挑子不干炒老板鱿鱼的莫央,现在也只剩下了忍气吞声装孙子的份儿了。不过,这有句俗话它说的好啊: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迟早是那帮孙子们的!所以由此可见,做孙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不 “哗啦啦”一阵不闷不脆的声响把正在握拳闭眼深呼吸自我催眠的莫央,给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她惊魂未定地睁眼一看,原来是苍寒正把一大匣子的卷轴全都给倒在了案桌上。 “这些都是正在闹瘟疫的郡守,今天早上刚刚呈上来的奏折。”然后,他又打开了一个小一点儿的匣子,从中拿出了两份卷轴:“这个是我刚刚接到的密报,说是南边有人要谋反了。” “南边?怎么会呢?”从进来见完礼后,就一直默然站立的永夜终于开口了。 苍寒嗤笑着展开手里的一卷卷轴:“这世上,又能有什么事儿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呢?” 永夜低头,躬身行礼:“臣的意思是,皇上可派人前去秘密查明情况,以掌握主动,先发制人。还望皇上明察。” 苍寒抬眼看了看恭恭敬敬的永夜,然后扔下卷轴笑嘻嘻地从桌案后面走了过来:“永夜啊,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私底下你我之间不要这么拘礼。你这个人呀,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过谨慎了。”说着他又指了指傻站在一旁完全弄不清楚状况的莫央:“这方面呀,你还真要向咱们这个百无禁忌的圣女殿下好好学学才行!” “啊”忽然从一颗卖相不错的大白菜,荣升为学习榜样的莫央有点缓不过劲儿来。况且她实在是不大弄得清楚,苍寒这话到底是在夸她呢还是在骂她。也只有暗暗地祈祷这个小皇帝可以把她这幅张口结舌的模样,理解成为圣恩浩荡感激涕零竟无语凝噎的意思了。 “谢皇上的厚爱,只是臣的身份不能与圣女殿下相提并论。君臣礼数万万不可废” 苍寒无奈地笑着。挥挥手打断了永夜一板一眼地回话:“行了行了。不可废不可废。你有时候简直比我那太傅还要像个古板地老学究。再者说了。你还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地发小呢。那你这个身份又是有谁能比得了地?” “皇上” “好好好。我俩地这层关系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嘛!可莫央她又不是别人。” “啊”莫央觉得自己地这张脸现在一定就是个表情大拼盘:左脸是目瞪口呆。右脸是瞠目结舌。脑门上是庐山瀑布汗。下巴那里就是欲哭无泪。 这两个诡异地人之间居然还有着这种诡异地关系。这种诡异地关系居然还诡异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莫央不仅诡异地知道了而且还居然诡异地成了“不是别人”!被一个皇帝当作“不是别人”地人。只能让莫央想到两种下场:要么鸟尽弓藏。要么杀人灭口。 另外。“发小铁磁”这四个字。让她地脑袋里忽然蹦达出了两个著名历史人物地名字:秦始皇与赵高呸呸呸! 莫央使劲地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给摇了出去。就算苍寒是秦始皇,那永夜也不可能是赵高!他就算是玩**的他也不能够是那个啥啥啊,他要是那个啥啥那她可怎么办啊,咦?他是不是那啥啥跟她莫央又有个鬼的关系啊? 永夜和苍寒却不知道莫央的这幅痴傻表情中,竟然能蕴含着如此丰富的情感波动,两人经过短短一天的锤炼,对她这套魂飞天外的独门绝技已经有所了解,于是见怪不怪地只管继续商议事情。 他们来到那张摆满了卷轴的案桌旁,苍寒边让永夜自行翻阅边皱着眉说:“此次的瘟疫灾情,已蔓延至全国五分之一的郡县。截至今日,上报的死亡数字已近百万之多。更为严重的是,疫情不仅未能得到控制和缓解,且依然尚有扩散之势。所以,一些地方的人口缺额很可能会有所变动。” 永夜把那些奏折全都一一打开看完后,又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皇上想必已然觉察出不妥之处了。” 苍寒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又蓦然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永夜呀永夜,别再做你的什么大祭司了,来做朕的丞相吧!” 永夜不动声色间微微地后退了半步,淡淡地笑着说:“皇上又拿臣来说笑了。” “罢了罢了!知道你不肯的。”苍寒随意地歪靠在长椅上:“那你说今天的这两件事儿之间,又会不会碰巧有点儿关系呢?” “无凭无据,臣不敢妄下断言。”永夜对苍寒那两道带着探寻意味的目光坦然而视,不躲不避。 “嗯也是!”对视了片刻后,苍寒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既然缺额暂时无法确定,那你们二位也就暂时不着急与阎君约时间了。莫央你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皇城内好好地转转玩玩。可好啊?” “啊哇!”像是这会儿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苍寒,莫央惊得大叫了一声:“你你你你这人怎么无声无息的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而事实上,正一脸惊吓和愤怒看着仰天大笑的皇帝的莫央心里却是另外一句话:“你们这两个诡异的君臣,刚刚的那些诡异的动作诡异的表情和诡异的话,我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我反正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 第十六章谈话小结 莫央的两只眼睛已经活活从大铜铃瞪成了一线天,可她面前的那个苹果却依然还是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坚定架势,连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 “不行!还是搞不定!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从苍寒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在跟这苹果做斗争的莫央终于选择了投降,气哼哼地一把抓起了桌上那不给她面子的“大胆匪类”以消灭阶级敌人的心情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坐于一旁长案后的永夜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你一定要再专心一点儿,这样才能够集中你的念力。” “专心专心,丫是我这辈子或者是下多少辈子的头号死敌,我活到现在就没有一次能把丫给摆平的!”莫央有些丧气又有些不耐烦地嘀咕着。 永夜轻轻地摇了摇头,走了过来:“万事开头难,你才刚刚练习了半天而已。别着急,慢慢来。” 莫央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她的苹果,看上去相当地漫不经心:“你们这儿是不是人人都会变戏法啊?” “你指的是云间国?”永夜长衫一撩在她身边坐下:“会术法的只是极少数有能力修炼的人。” “有能力?天生异禀骨骼清奇练武奇才英雄贵姓”莫央的脑子里立马就噼里啪啦地蹦出了一堆,她曾经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的词儿。 永夜微微地蹙了蹙眉:“也算勉强大致不差吧总之修炼术法者,必须首先具备合适的修炼体质才行。” “那也就是说我天生就该是个会变戏法的,现在差得只不过是一不小心被啥猩猩大雕世外高人之类的,给我打通任督二脉然后练成绝世神功的那个奇遇呗” 不过,永夜那两个越挨越紧的眉头提醒了正说得兴高采烈的莫央,不论是九阳神功还是九阴白骨爪还是神雕侠侣,都差不多还要再过个一千年才能被金大侠整出来呢。 她暗自感叹了一下知音难觅曲高和寡是多么地寂寞和无聊后。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鼻子:“这个总之我地意思就是。既然我成为像刘谦那样地魔术高手。是老天爷注定迟早地事儿。那咱自己个儿还在这瞎着急地折腾啥呀。反正到我该会地时候。恐怕就算是我不想会那也是万万不成地了。” 被绕得有些头晕地永夜。总算是弄明白了她这一番罗里罗嗦乱七八糟地话里地中心思想。简而言之。就一个字懒。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耐着性子:“要知道。虽然先天条件重要。但是后天地修炼更加重要” 莫央却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地事儿。两眼放着光打断了他地话:“对了。这个什么幻术地功夫如果练到了最牛掰地级别。是不是就可以像孙悟空一样。想怎么变就怎么变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啊?哇塞!说不定还可以撒豆成兵。随随便便地就能弄出个百十来万地大军玩玩呢!那不就成了天下无敌了?哎。那苍寒小皇帝肯定得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吧?要不然他这皇位坐得该多不稳当啊”而永夜地脸色则随着莫央这通无遮无拦毫不避忌地信口开河。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他终于忍无可忍似地霍然站起了身:“圣女殿下。还请自重!” “啊?自重?”莫央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此时已是脸罩寒冰地永夜。表情真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可我啥事都没做过啊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啊”永夜的语气变得冷淡疏离且充满了戒备:“圣女殿下若是觉得累了的话,我这就遣人送你回去休息。”说完就转身要出去。 “哎哎哎~~别呀别呀!”莫央连忙扔了手里的苹果,一把拉住了永夜的衣袖:“我要是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我道歉还不行么,我又不是成心的,干嘛那么小气啊”她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泫然欲涕的模样,倒让永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再说”莫央再接再厉地乘胜追击,继续卖力地装可怜扮无辜,另外还加了一点点的害羞扭捏之态:“我饿了” 一脸崇拜地看着永夜在弹指之间就将桌上的蔬菜瓜果,变成了一堆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的莫央,心里却正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综合刚刚两人之间看似毫无逻辑四六不沾的谈话,可得以下几点结论: 第一:小皇帝苍寒显然不会变戏法。 第二:永夜变戏法的功夫很牛掰。 第三:理论上如果圣女与大祭司强强联手的话,天下无敌的可能性那是相当的大。 第四:苍寒,永夜和她莫央之间的关系,估摸着至少得抓住这么几个要点,才能保证自己还能有命回到一千年后的地球上去。 那就是,求同存异,互相提防,彼此合作,共同进步,三权分立,三足鼎立,三人行必有我师 第五:拿下永夜这块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的万年活火山,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哭天抹泪打滚放赖一哭二闹三上吊 第六:虽然骄傲是不好的,但是装犊子那是更加不好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这么复杂的关系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实在是不骄傲的话那就连群众都绝对不会答应的! 在这里,她要感谢cctv,mtv,感谢人民感谢党,最最需要感谢的是那些充斥着电视荧幕雷不死你不算完的狗血宫廷电视剧 第七:嘛也甭说了,赶紧甩开腮帮子往死里吃吧! 第十七章悲剧的人生 莫央一大早就自动自觉不请自来地跑到了祭司府报道。 民以食为天,人为财死更为食亡。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吃饱故,两者皆可抛! 当莫央在心里高呼着自己的人生信条,站在永夜的面前时,忽然觉得才思泉涌文采大发,于是高声吟诵:“美食我所欲也,帅哥亦我所欲也。美食与帅哥可兼得乎?不可兼得乎?答曰:唯人品好者可兼得也!啊哈哈哈哈”永夜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边随口问正埋头吃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的莫央: “幻术的要诀都记住了吧?” 点头。 “心法也都记住了吧?” 点头。 “几条禁忌也一定都记住了?” 点头。 “那我可以放心地离开一阵子了。” 点头停住抬头茫然问号 永夜就非常耐心地又重复了一次:“那我可以放心地离开一阵子了。” “离开?!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离宫一段时间。今日午后就出发。” “你你你一一一一段时间是是是是多多多久?” “大约二十日左右。”永夜边回答。还边细心周到地给看上去语言功能有些失调地莫央。也倒了一杯茶:“你先喝口水吧。” “我没工夫喝它!” 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所造成的冲击波中生还的莫央,立马把自己的大脑和舌头重新又调回到了同步状态: “你要离开二十天!还是马上!还那么突然!我告诉你,压根儿就用不了二十天,两天不到我就直接饿死挺尸给你看!我不管!总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她这一通暴跳如雷噼里啪啦地狂轰滥炸完了,永夜才刚刚开始喝他的第二口茶。等到他把这口茶从嘴巴里转移到肚子里,莫央的大雨倾盆也已经酝酿完毕了: “永夜~你可不能就这么撂挑子走人了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只认识你啊~你这撒手一去就留下了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让我可怎么活啊”虽然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嚎丧,不过莫央好歹也算是做到了:说的动情哭的奔放,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真真儿是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哪怕你是铁石心肠也定要动容一回。 不过可惜的是,她这回面对的却是让铁石心肠自愧不如而羞愤自杀的,万年寒冰。 当永夜把第三口茶成功地转移到肚子里时,也恰逢莫央的嚎丧暂告一段落。 于是,他放下了茶杯,用一种非常友好的语气提醒正在大喘气的莫央: “现在距离我出发,还有不到三个时辰。” 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当你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并且认定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人品好到极致而仰天长笑的时候,这东西却在你的脸面前“嗖”的一声,又消失不见了 “帅哥我所欲也,美食亦我所欲也。帅哥与美食可兼得乎?不可兼得乎?答曰:唯汝兼不可得也!” 在这一刻,莫央忽然之间醍醐灌顶的大彻大悟了: 她的人生是个悲剧,而且还是悲剧中的悲剧,是悲剧中的极品,是悲剧中的战斗剧,是悲剧中的航空母剧 在悲剧的淫威之下走投无路而不得不俯首称臣的莫央,终于再度使出了她自打跟丧尽天良的各种考试永别了以后,就束之高阁的成名绝技“死到临头学习**”! 该绝技的核心内容其实很简单兔子急了蹬鹰,狗急了跳墙。人要是被逼急了,那小宇宙的爆发力绝对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 正是这一招曾让她在无数生死关头化险为夷,杀出了一条血路苟活至今。 于是,两个半时辰后,一个似桃非桃,似包子非包子,似饭团非饭团,还流着几滴似粥非粥,似豆浆非豆浆,看上去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的疑似食物的东西,摆在了莫央的面前。 “还不错!”永夜在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个不明物体后,对莫央的成果做出了正面的评价。 莫央却垮着一张脸,世界末日般的哀叹:“这还不错?这错得都没边儿了!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让我吃这个我还不如立马占山为王做猴子去呢我” “你让它有了变化,就说明你已经掌握了幻术的基本法则,只是意念还不够集中。多运用几次,等熟练了就好了。”永夜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你啊,就是依赖心太强。” 莫央抬起头看着永夜,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永夜,你到底要去哪啊?不能不去么,我不想你走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人” 与刚刚的哭天抢地大雨滂沱完全不同,这时的莫央垂下了眼睑,轻声地诉说着,静静地落着泪。 永夜缓缓地伸出手,像是想要为莫央拭去脸上的泪痕,却最终只是停留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将那只手轻轻地放在了莫央微微颤抖的着肩头:“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有那么多的人都陪在你的身边呢” 第十八章无聊啊 “永夜走的第一天,想他;永夜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永夜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有时候真是让人不得不由衷地感叹一句:无论再怎么天雷撞地火的句子,都有适合它的舞台啊! 其实莫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永夜,还是在想永夜变出来的食物,还是在想永夜在的时候那种没有无聊到想要撞墙的日子 不过自打永夜走了以后,她就忽然对那些曾经爱愈性命的美食,没有那么强烈到爆的念想了。 一定是因为这惨绝人寰天打雷劈的无聊,才让她一夕之间就丧失了这个人生最大的乐趣的。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影,没有游戏,没有杂志,没有小说这也就算了,可是甚至连个能和她一起扯八卦侃大山的活人都没有,真真儿是让人“生和熟都不可忍,婶和叔也都不可忍啊!”她的身边倒是随时随地都有一大堆乌泱泱的侍从婢女,可是所有的人见了她就只有诚惶诚恐的三句话:“参见圣女殿下”“恭送圣女殿下”“遵命,圣女殿下” 就像是一批会说话的玩具似的,可人家现在的玩具好歹还会唱歌还会背诗还会说鸟语呢!比这群三句党可强多了去了。 就连她的贴身侍女小水,也是一天到晚战战兢兢,一副吓破了胆的小媳妇样儿,弄得莫央都觉乎着自己个儿已经升级做恶婆婆了。 比如,她昨天就随口问问小水那个小皇帝有几个老婆,结果竟然就把这可怜娃儿吓得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完蛋大吉了。 瞧瞧人家这皇宫的规矩做得,哪里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到处都是乱嚼舌根的八卦党啊。 这几天莫央除了在自己地圣女殿里面发呆。就是去自己地圣女殿外面发呆。 她本来就懒得很。而且又是个超级大路盲。所以一向就是个能不动就不动。只仰卧不起坐。宅死为止地主儿。再加上她现在就是个老天爷一抽风弄出来地一个货真价实地冒牌货。到处乱跑乱撞地万一要是撞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就真坏了大菜了。 “人生啊。寂寞如雪。无聊地人生。那真是寂寞得如雪上加霜啊!”正当莫央对着在自己脚底下飘过地第两百片白云。幽幽地叹出第四百口气地时候。有人来报。皇帝要召见她。 那一刻。她只想仰天长啸:“天可怜见啊!终于有个不是三句党地正常人类出现啦!” “莫央” 苍寒才刚刚说了两个字,就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竟然立马热泪盈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禁吓了一大跳:“莫央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莫央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太想念我的这个名字了” 苍寒愣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他那标志性的震天大笑:“这几天尽是些琐事缠得我脱不开身,哈哈哈是我疏忽了哈哈疏忽了疏忽了哈哈哈”“你还真是个阳光帅哥型的小皇帝啊哦我的意思是说您很爱笑,那个很和蔼可亲与民同乐的” “是么?”苍寒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也许,只有你才这么认为吧?” 这让莫央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好咧着嘴干笑了两声。 好在苍寒也并没有当真让她回答,紧接着又问:“是不是被这皇宫给闷坏了?” 莫央感觉他这话简直就像是主人在问客人,他做的饭菜是不是很难吃一样,只有忙不迭地假笑着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苍寒则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撑着一只胳膊斜靠着案桌,挑了挑眉,表情似笑非笑:“哦?真的么?” 和他的这种云雾缭绕耗心费力,玩猜谜似的对话,让莫央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人与人之间要是仅凭着眼睛一眨,眉毛一挑,脑袋一偏,小手指一勾,小脚儿一跺,被点了穴似的不语不动,就完全可以靠着脑电波心电图的遥相感应,而丝毫不差地知道彼此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那还要语言功能干什么用啊?玩啊?当摆设啊? 她真想大声冲着苍寒吼一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虽然你即便说了我也不一定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不说我就一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说出来嘛!”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有些话还是只能够放在肚皮里吼一吼的。 她决定坦白从宽,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承认:“假的。我就快无聊死了,闷死了!”想了想,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刚刚那句纯粹是讲礼貌的客套话,可绝对不是成心欺君啊!”苍寒看上去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莫央的面前,略略弯下腰与她平视:“莫央,我是真的不希望你也会对我说假话,你明白么?” 莫央看着他那两只深不可测褐色的眸子,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上身就不由自主地往后斜了斜:“瞧您您这话说的我我哪敢啊”不知怎的,她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双墨一样漆黑的眼眸,虽然也是那样的深不见底,可却从来不会让她有丝毫的不安。 莫央的瞬间恍神全都看在了苍寒的眼里,他笑了笑,站直了身子,隐去眉宇间一闪而过的不悦:“好吧!为了弥补我的疏忽,也为了奖励你的“哪敢”今天就带你去逛逛皇城解解闷吧!” 第十九章把皇帝给扁了 夜晚的皇城灯红酒绿人声鼎沸,除了在灯火照耀下的那些萦绕在脚边丝丝缕缕的云雾外,看上去还真是和影视剧里的古装片差不多的感觉。 要不怎么说,艺术是来源于生活的呢!虽然有的时候的确yy得过头些不靠谱些,但好歹也总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擦边不是。 莫央兴高采烈地东瞧西看,满眼宽袍大袖的古代人,还有沿街那些酒肆客栈茶楼的幌子牌号,让她觉得是正在什么影视基地里看热闹一样,好像还能随时随地,蹦出几个小明星串出一帮小粉丝似的 苍寒告诉她要逛皇城后,一点功夫都没耽误,直接带着她坐上马车就出了皇宫。 到了夜市便让驾车的宫仆在街口等着,然后他与莫央两人便开始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游荡。 似乎并没有带什么明里暗里跟着的侍从保镖,两个人也没有特地换上普通百姓的便装。 不过他们现在的这身装扮倒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标识,一身白色的长裙和一袭暗红色的锦袍,看上去了不起也就是两个衣着考究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罢了。 莫央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忙得不亦乐乎,边随口问一直笑吟吟地负手走在自己身边的苍寒:“你怎么出门也不带几个大内高手啥的啊?不怕有人会趁机刺杀你么?” 苍寒立刻做出了个惊讶的表情:“啊?是谁要刺杀我?” “”莫央呆了呆:“你你你你看你这话问的弄得像我真知道什么似的” “那你干嘛忽然问起这个?” “我我这不是从来没跟皇帝逛过街。所以就好奇随便问问嘛!” “哦”苍寒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就单单会想到有人要刺杀我呢?” 莫央对他地逻辑彻底傻了眼:“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好不好?” 苍寒哈哈一笑。语带傲然:“这里是我地国土。他们是我地臣民。在这云间国。最安全地地方就是我地身边。懂了么?” “是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地地盘你做主。不走寻常路”莫央一边跟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边夹七缠八地不知所云。 他们就这么一路边看边玩。来到了一家古玩店。其实。莫央对所有需要有鉴赏力地事情可以说是绝对地没天分。只不过纯粹为了个新鲜好奇劲儿才提议进去看看地。 衣着华贵的两人一走进店堂,老板就急急地迎了过来,堆着殷勤的笑脸:“二位,不如请先移步楼上雅间,待老朽将小店新到的玩意儿归置好,一齐拿给二位细细赏玩,不知意下如何?” 苍寒先把这不大的店面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头微微一扬,示意老板带路。 接着对莫央低声说:“正好也走得有些累了,索性上去歇息片刻,可好?” 而莫央反正是什么都不懂的,自然也就是什么都好了。 精细雅致的包间内有一张靠窗放置的圆桌,莫央正站在这桌边,一件件地赏玩着老板刚刚送上来的一匣子古玩饰物。其实她本也分不出个好坏级别来,全凭着东西的外观好不好看合不合眼缘罢了。 翻看了一会儿后,她发现了一个通体墨黑的环状玉饰,看上去像是古时候男子佩戴在腰间衣带上的装饰品。于是她很是兴奋地将玉饰举起,对着窗外仔细地看了又看。 一直坐在桌边悠然品茶的苍寒笑着问:“喜欢这个?” “嗯!”莫央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不过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不过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哎,对了,圣女是不是也该有薪水的?呃就是那个工钱?” 莫央眼看着苍寒的表情由疑惑到恍然到惊讶到爆笑:“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又笑?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了么?你到底在笑个什么东西啊?!” 而苍寒才不管她怎么发飙跳脚,看上去简直差点儿就要笑得背过气去了。 等好不容易勉强止住了笑意后,他伸出食指冲着莫央遥遥地点了点,无奈地摇摇头:“莫央啊莫央,我真想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脑子里装的是脑浆呗,还能是什么”莫央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也的确是够雷人的,谁会跟皇帝出来买东西,居然还考虑给钱的问题啊她不好意思地涎着脸笑:“嘿嘿那这个” 苍寒已经懒得再搭理她这样的问题了,左手轻轻一摆:“这一匣子都先放在这里,我派人稍后过来取。” “啊?不不不不要那么多的。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苍寒终于扫了那玉珏一眼,随口问了句:“这物件有何特别之处,能如此得你青睐?” “你不觉得这玩意儿跟那个长着铁板扑克脸的人很相配么?都是乌七麻黑一黑到底的,哈哈”莫央只顾着自己说得高兴,笑得开心,却全然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苍寒,脸色正在渐渐地变得奇怪起来。 “你挑的这个是要送给永夜的?” “对啊!不然还会有谁?” “看来你和他相处得很不错啊!”“啊”莫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苍寒那带着怒气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逼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一惊之下想要后退,却只退得半步就撞上了墙壁:“哎呀!你你你不会是又要向我证明吧我我早就相信你和永夜没那啥的你你”苍寒忽然笑了笑,紧跟着又逼近了一步:“我要向你证明的是,我和你之间” “别别别逗了我俩有个什么之间的啊”苍寒的笑容里,有邪气有霸气有危险,让莫央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我警告你,你可别再靠近了啊!”这样色厉内荏的话对苍寒显然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依然带着那样的笑容,将两人之间的空隙一点点地逼了出去。 几乎要把自己给嵌进墙壁里的莫央,此时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臭流氓!” 就在苍寒微微歪了头,堪堪吻上莫央的唇时,却突然之间脸色大变。扭曲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原来刚才莫央说时迟,那时快,以标准的“防狼术”抬起右腿用膝盖狠狠地撞击了苍寒的重要部位。 目瞪口呆地看着苍寒后退一步,捂着小腹一脸痛苦地慢慢弯成了一只大虾米。莫央才终于反应过来: 靠啊!她居然把皇帝给扁了! 此时,莫央的生命里只剩下了一个雄壮的吼声,那就是 “跑吧!” 第二十章骷髅森林 古玩店的老板先是听见从二楼传来一阵急速的奔跑声,紧接着就看到刚刚在在雅间的那位白衣姑娘两手提着原本及地的长裙,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像阵白色旋风一样从眼前呼啸而过。他目瞪口呆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傻,终于认定这绝对是他的老眼昏花看错了。 大户人家的小姐全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楼上千金,平时走个三两步就要歇上一两个时辰的,怎么可能居然会这样的奔跑如风呢?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主要是为了他那一匣子珍贵物件的安全起见,他决定还是上楼看看情况为妙。 结果,特地端了一壶上好香茶颤颤悠悠爬上二楼的店老板,刚刚在雅间的门口露了小半个脑袋,就被一串珍珠链子伴着一声低沉的怒吼“滚!”给砸得又抱头鼠串稀里糊涂地爬回了他那底层的柜台里面。 由一只半蹲着的大虾米变成了一只趴坐着的大虾米的苍寒,脸上的表情倒是始终如一地保持着那种由痛苦和屈辱而造成的诡异扭曲弧度。 此时此刻,他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趴伏着坐在靠窗的那张圆桌边,目呲欲裂地看着窗外的街角处那抹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咬牙切齿从牙缝里千辛万苦地挤出了两个字:“莫~央~!” 而自知闯了大祸犯了死罪落荒而逃一心保命的莫央,早已没空管方向反正她也一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抱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就用它来找让你们两眼一麻黑的地方”的信念,只顾一门心思往人少地黑的处所,没头苍蝇似的闷着头玩命地扎将过去。 于是在无数人仿佛是见了活鬼般的瞪眼相送中,她跑出了雅间,跑出了古玩店,跑出了闹市,跑出了城区 等到她跑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睛中眼白所占的比例已经能够大大地多过黑眼球的时候,发现此时所身处的是个不仅让别人两眼一麻黑,更让自己两眼发黑后背发凉的黑暗地带。 她惊魂未定,刚拼命喘了两口粗气,却又立马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因为在这个伸不伸手都看不到五指的地方,竟好像就只有她一个正在喘气的活物似的。没有风,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安静的像是连空气都已经被抽干净了的真空。 莫央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就快跳出喉咙眼地小心脏。脑子里就像是启用了影碟机地快进功能。把记忆中那些几角旮旯里所有地恐怖片鬼片妖怪片地画面都飞速地过了一遍。 渐渐地。她似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地百十万个毛孔都幸福得像花儿一样怒放着。而这些花儿地花蕊(俗称汗毛)都仿佛是过足了电一样地傲然耸立着。 她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只浑身长满了松针地绿色妖怪 这俗话说得好啊。想什么不来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 在莫央心中对妖魔鬼怪地恐惧已经到达了爆破顶点地时候。她忽然听到周围传来了一阵让人牙根发酸心里发毛地诡异声音 “喀~喀~嚓~嚓~” 像是有很多的树枝正在一点点地被折断,或者也可以说像是有无数的骨头正在一根根地被碾碎 终于,莫央的所有神经系统都在一个冰凉的硬物,触碰到了她脖子的时候宣告彻底崩溃。 “啊!鬼啊!妖怪啊!走开走开!不要碰我!不要来找我!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还要回地球的!我要回家的!永夜快来救我啊!啊~~!” 随着她捂耳闭眼连蹦带跳的那一声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一起爆发出来的,还有一层正将她轻轻笼罩的若隐若现的淡淡白光。 借着这丝微弱的光芒可以赫然看到,莫央此时居然正置身于一个由骷髅和骨架所组成的白骨森林里。 无数的白骨正在迟滞而机械地冲着她包围过来,而刚刚那摸到她脖颈的东西,其实就是一只没有了血肉的人手骨骼。 不知道是畏惧莫央的刺耳尖叫,还是被那丝白光所震慑。这些原本已经几乎要将她吞没的森森白骨,竟然像是得到了号令般,又一齐缓慢地退走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恐怖的一幕莫央并没有看到。否则,她怕是早就已经心胆俱裂,呜呼哀哉了。 等到莫央叫得声嘶力竭以至于几乎断气而亡,却又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鬼怪掐死,也没有被妖魔咬死,更没有被什么外星生物吃掉,而是还依然具有喘气这个活人才有的功能时,她终于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当然,她也并不知道,此时,她的那两只眼眸竟已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变成了一种稍稍有些透明的纯白色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在皎洁的白月光下,静静地伫立着的白桦林。然后是,一个身着白色华服,头戴白色玉冠的年轻男子。 第二十一章狗血的失忆 莫央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洁白,头顶上似乎还顶着一个白色光圈的人,从嘴巴里蹦出了两个字:“上帝~” “谁?”那男子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声音低沉而和缓。 “啊没谁没谁”等到看清了那人原来是黑头发黄皮肤,长着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面孔以后,莫央就立即排除了此人是上帝的这种可能性。 “刚才路过时,听到这里似乎有呼救声,所以过来看一看”男子边说边探寻般地看了看莫央。 “对对对!刚才是我在喊救命来着” 莫央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可是在她的周围除了一棵棵傲然挺立着的白桦树以外,便只有白色的月光白色的自己和这个白色的男子了。刚才她所经历的种种诡异的黑暗寂静和声响,竟像是一场噩梦似的,两眼一睁就什么都没了。 似乎是觉得莫央这幅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像是遇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麻烦,于是这名男子又开口温言相问:“这位姑娘,不知可有什么是在下能帮得上忙的?” “我”等到莫央定下神,这才终于有空开始考虑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来。真是不考虑不知道,一考虑就让她想上吊。 她现在竟然是以非常标准的姿态,极其彻底的陷入了举目无亲孤立无援,而且还是身犯砍头死罪的孤绝境地。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那个小皇帝苍寒,现在肯定一口一口活活咬死她的心都有。 一个堂堂的皇帝哎,在那种时候居然被她给那啥啥了不过这其实也不能完全都怪她吧,毕竟那完全是她的本能反应啊!再者说了,皇帝就了不起啊,皇帝就可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地救星。就只有看上去和小皇帝地关系貌似还算不错地永夜了。他俩不是什么发小铁磁么。等到小皇帝地气头过去了。再让永夜帮个忙去求求情。说不定她莫央还能有那么一线活命地机会。可是啊可是。现在连这个唯一地大救星。却也不知道在哪个几角旮旯里猫着呢。 总之。她这回可算是真真儿地连死了都没地方埋了。 莫央这边只顾着发自己地呆。并且还是一脸地刚遭了晴天霹雳地崩溃模样。全然不管旁边还站着一个正在等她回话地大活人。 那男子像是空气一样默默地存在了一会儿后。终于忍无可忍地轻咳了一声。以便唤回眼前这个明显已经神游太虚去地女孩儿地注意力:“这位姑娘。你没什么事吧?” 而三魂六魄已成功归位地莫央。这时地大脑正以ibm四核奔八地速度。在疯狂地运转着。 如果她现在明目张胆地回皇宫。那是摆明了活得不耐烦了自己个儿去找死。这简直就是连猪都不会做地极品脑残事情。 再怎么着,至少也要等到永夜回来以后,和他一起想办法,看看要怎么摆平那个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的小皇帝才行。而永夜离开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大概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回来。 那么也就意味着,在这段日子里,她要完全靠着自己,在这个一千年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神秘国度里活下去了。 可是,她这身不沾丝毫世间俗气的圣女装扮,似乎从头到脚也没什么能拿去变卖的值钱东西。至于那块从古玩店跑出来的时候,紧紧攥在心里的玉珏,是她打算送给永夜的 而古时候的女子又貌似也很少能抛头露面出来打工赚钱。就算有,估计也都是些刺绣啊女红啊,这种还不如让她现在就死了痛快的工种。 另外,像她这种酱油瓶倒了都懒得去扶一下,脾气还又臭又硬一个不高兴就拍桌子翻脸的家伙,也绝对是万万做不了丫鬟,或者打杂等这类需要看人脸色伺候人的活儿的。 反正,她肚子里装的那些诸如外语啦,电脑啦,设计啦,贸易啦等等原本用来混饭吃的本事,在这里是指定完全都用不上了。 经过她大脑中枢系统的综合分析后,为今之计,看来也只有 莫央重新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脸面前的这名白衣男子给打量了一番,然后心中就如磕了摇头丸一般地疯狂点起头来: 长身而立,眉清目朗,气质沉稳,英华内敛。 基本上可以用一句歌词来做为莫央现在的心情写照“帅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最最重要的是,他让自认尚有识人之能的莫央觉得,是一个可以被信任的人。 如果说,苍寒的气息是在飞扬跳脱中充满了危险邪魅,永夜的气息是在冰冷疏离中透露着温暖坚定,那么眼前这个人的气息就是在淡然温润中散发着安宁平和。 于是,心中有了计较的莫央,立马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泫然欲涕,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男子明显吃了一惊:“姑娘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莫央的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啊的,眼瞅着就要成了那滂沱倾泻之势。 “你先别着急嘛,也许是因为刚才碰到了什么事,受到了惊吓,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也是有可能的。” 莫央却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而不说话。一边继续卯足了劲儿的扮演着孤苦无依的小可怜,一边对自己浑然天成的牛掰演技无与伦比的自我崇拜着。 “要不然”那男子看上去似乎有一点点的为难,不过这种犹豫之色在脸上稍纵即逝。如果不是莫央一直在留心观察着,几乎完全看不出来。 他只略略一停顿,就又微笑着对莫央说: “我叫风寂,常年在南疆经商。本次来京是为了访友,今日才刚抵达,暂于“何来居”落脚。倘若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如先随在下去客栈好好休息一晚。或许等到明早一切就都恢复原状了。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个”莫央的心里虽然已经怒放了一大片的小花,不过表面的迟疑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显得自己也太急不可耐太随便了。 “哦请姑娘放心,那“何来居”好赖也算是京城的第一大客栈,从来都没有什么人敢给那里的老板惹麻烦的。”风寂一脸恍然大悟的连忙解释澄清起来。 “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我素昧平生,这样麻烦公子,实在是”莫央将惺惺作态的扭捏之姿,演绎得堪称是天衣无缝的完美。 风寂淡然一笑:“怎么会呢?举手之劳而已。” 莫央状似又是犹豫又是迟疑又是扭捏的踌躇了半晌,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大吼了一嗓子:“这失忆的狗血招数,真是太他母亲的好用啦!啊哈哈哈!” 她只顾着自己低头暗爽到内伤,却没留意风寂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一片寂静的白桦林,眼中的神色寒冷若冰 第二十二章君臣之间 刚刚走出白桦林,莫央就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就是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通缉了? 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铺天盖地贴着的都是那种画得像四格漫画一样的通缉令? 会不会有扛着大刀的官兵捕快,手里高举着这极度考验人类辨识能力以及联想能力的毛笔漫画,呼呼喝喝挨家挨户地踹门进去搜查?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需要立马躲进深山老林耗子洞去做泰山做罗滨逊,而不是大摇大摆地跑到保安系数估计至少能等同于超五星级大酒店的那个什么‘何来居’去自投罗网? 还是应该秉承着“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终极死磕原则? 那她干嘛不直接跑回皇宫,拿自己的脑袋跟苍寒死磕到底去? 走在前面的风寂一回头,就看到了莫央正摆出的这种两眼放空魂飞天外的状态,连忙转身关切地询问起来:“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了想起什么?” 莫央的神情貌似还在继续地恍惚着:“那个‘何来居’会不会人很多,很热闹?” 风寂放下心来,微微地笑着:“这一点请姑娘尽管放心。‘何来居’就在前面的不远处,名为客栈,实际上却是个清幽雅静的城郊大庄园。客人们都是分别居住在相距甚远的独门小院之内,配有专属的仆役。一旦入住,不仅外间的闲杂人等禁止前来打扰,就连彼此之间如无必要也是绝不会互相走动的。” “哦”莫央散乱的焦距终于再次对齐了,然后装出了一副羞羞答答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来:“因为我很怕见生人所以才会多此一问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看姑娘的这身装扮还有谈吐气质,定然是位身出名门的大家闺秀。我其实应该早就对姑娘做这番解释的,所以应该是我请姑娘不要怪我疏忽才是。” 莫央红着脸。轻轻地摇了摇那低垂着地头。看上去当真是千分地娇羞万分地淑女。 实际上。她却只是在心里再次疯狂地崇拜起自己这足可以干掉古今中外所有影后地演技而已。顺便还要感谢苍天大地如来佛。让她走了狗屎运。居然能遇到这么一位不停地下及时雨地帅哥。 这真真儿是。人倒霉地时候连喝凉水都能塞牙缝;但是在走运地时候。却是摔个跟头都能抱到一大捆人民币呀! 而在这个月明星稀地夜晚。皇宫地御书房内正有一立一坐两个人。坐着地那个身着暗红色锦服。剑眉薄唇。不怒自威。站着地那个一袭纯黑色长袍。面容苍白。神情疏离。这二人赫然就是让莫央避之唯恐不及地苍寒和求之而不可得地永夜。 苍寒歪斜着靠坐在长椅上。不见喜怒:“我们地大祭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呢?” 永夜肃然低头躬身。面目难辨:“臣擅离职守。不敢求皇上恕罪。只是还望先容臣将圣女殿下找回之后。再领责罚。” “你远在与世隔绝的‘转生池’,是如何得知莫央刚刚出了意外的?” “回皇上,据臣猜测,圣女殿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让她动用了‘守护术’,所以我才能感应得到。” “术法?感应?”苍寒的语气和神态依然无波无澜,只是那褐色的眸子里已隐隐有了冰锥般的冷芒。 永夜则依旧躬身低头,简单却分外清晰地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你是否能感应得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现在人又在何处?” “不能。” 苍寒冷哼:“那你回来有何用?” 永夜迟疑了片刻,抬起头来直视着面露讥讽的苍寒:“因为圣女殿下所遇到的危险,十之**并不是普通的人力所为。” 苍寒眯了眯眼,忽地轻笑一声,站起来整了整衣襟:“我说大祭司啊,你这就是危言耸听了吧?在这皇城之中,除了你和莫央之外,还有谁能有这种超越了人力的本事?” 永夜一字一顿:“所以,才更要立时找到圣女殿下,以证明臣的判断有误。” “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已经安排人去办了。” 永夜向来淡漠的神情之中有了一丝的急切:“可是皇上,圣女殿下身份特殊,不宜声张。” “我说我是大张旗鼓地去找她了么?” 苍寒隐隐透露出的不快,让永夜再度垂首而立:“臣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交给臣去办。臣可以保证,明日日落前一定将圣女殿下带回宫来。” “明日日落?”苍寒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说不定明日日出之前,莫央就已经站在这儿了。” “皇上,至少也请让我一起前去找莫央吧。”永夜情急之间,浑然不觉“莫央”二字已是脱口而出。 苍寒冷眼斜睨着他的情不自禁,神色复杂,缓缓踱步来到他的面前: “永夜,你在‘补裂’之时,突然收法,紧接着又强行使用‘踏云术’,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行了近千里的路。眼下,你的法力和精力其实皆已几乎消耗殆尽,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永夜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微微震了震,越发显得恭敬无比:“皇上明察秋毫。但是” “好了,别再但是了!莫央说不定就只是迷了路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方向感有多差。再说,我可绝不希望我们的大祭司,仅是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受到了什么损伤。” 苍寒的手不动声色地搭上了永夜的肩头,语中似乎含着笑意:“要知道,云间国可以没了我这个皇帝,但却绝不能没了你这个大祭司啊!”永夜闻言一惊,霍然抬头:“皇上,何出此言?” “随便开个玩笑罢了,瞧把你给紧张的。”苍寒状似很是无奈地摇摇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别再绷得像把钢刀似的呀?” 永夜垂下眼睑:“这样折煞微臣的话,还望皇上再也不要说了,臣实在是担当不起。”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也快回府休息去吧,等到身体恢复了就尽速再赶往‘转生池’,千万别耽误了正事儿。” “可是皇上” 苍寒面色一沉绝然打断了永夜接下来的话:“至于莫央,用不着你担心!”随后,那放在永夜肩上的手猛地往下加力。 他看着微显痛楚,上身应这突加的力道而不由自主向前倾的永夜:“你现在的情况如此不堪一击,还想要继续逞强么?” 说完,收回了手,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同时又好像是很随意地漫声丢下了一句话: “南边那位在今日晚间,刚刚抵京。” 一阵凉风从苍寒打开的那道门呼啸而至,将屋内的数点烛火尽数吹熄。那抹原本挺拔现在却略显佝偻的身影,立时被这浓重如墨的黑暗给彻底地吞没。 一片黑寂中,似乎唯留下了那难以抑制的粗重喘息,以及一声低到几不可闻的:“莫央~” 第二十三章秋千惊魂 青山环抱,绿水回绕,凉风习习,鸟语花香。艳阳在头顶高照,白云在脚下飘飘。 这一切都让正在秋千上悠哉悠哉荡来荡去的莫央,觉得自己的心情基本上已经爽到了极点。 这‘何来居’果然像是风寂所形容的那样,简而言之就是个vip会员制的超级豪华山庄别墅群。 昨儿个晚上从那条专门而且是唯一的山间小径刚一回到风寂暂住的雅苑,就立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干练仆役,分别将他们引入了相邻的两个套间。 然后又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了两个聪明俏丽的年轻女孩儿,伺候着她更衣就寝。整套程序之熟练之专业之行云流水那真真儿是比皇宫里的还要高上一筹。 今早两眼一睁,那两个小姑娘又无比及时地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床头,让她实在很怀疑在这房间里是不是至少装了十个八个的监视器,否则时间又怎么会掐得如此之精准。 不过好在这种疑心被人偷窥了不雅睡姿的郁闷并没有持续多久,这都是多亏了其中一个女孩儿手中捧着的崭新衣裙,以及另一个女孩儿手中端着的一盘不知名的水果。 衣裙是风寂连夜让人按照她身上这套的款式和质地赶制而成的,水果也是风寂特地让山庄为她而准备的。 衣裙既然是度身定制那自然是断无不合适的道理。 关键在于那雪白雪白晶莹剔透皮薄汁多,名叫‘凤芒’的水果。居然可以让人在入口的甘甜后,又再能品味出各种不同的味道来。 这种在五味杂陈中回味无穷之妙不可言的感觉,也让她不用再为自己那拙劣的变不出正常人类食物的幻术而悲愤欲绝。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她恍惚间以为又咬到了一口那久违的麦辣鸡腿汉堡 而且这种只有鸭蛋大小地果实。像她这种饿狼投胎地大胃王也最多吃上个三枚就饱得乐呵呵满满意了。 所以。也难怪她忍不住要极度自恋地认定。这‘凤芒’简直就像是这身衣裙一样。都是为了她而量身打造地。都是特地为了她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地。 于是。梳洗干净。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在雅苑里遛弯儿消食地莫央。一方面对有钱人这种令人乍舌地办事效率。以及各种匪夷所思地奢侈行径和稀罕玩意儿感叹不已。一方面却也真地很是被风寂这种细致入微且不露痕迹地体贴而感动了。 据服侍她梳洗地其中一个小姑娘说。风寂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去了。临行前曾经交代过。大约会在正午时分回来。 散步散到了坐在一架秋千上地莫央。一边心旷神怡地在这青山绿水之间晃悠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对风寂说出一部分地实情。 毕竟人家这样对她。让她也实在不好意思骗得太过厉害不是 刚刚想到这儿,就听到一个在和缓低沉中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她的侧后方传了过来: “姑娘好兴致啊!”莫央扭头一看,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在和和暖暖的阳光下露着和和暖暖的笑容,来人正是此时此刻在莫央心中的地位等同于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的风寂是也! “原来是你回来了呀!”莫央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就要从秋千上跳下来。 可是,刚刚还慢慢悠悠晃荡的秋千,突然之间像是被一股大力猛推了一把似的,一眨眼就呼啸着冲上了一百八十度的水平面。 再一眨眼,莫央就像只小鸟儿一样,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体验着自由自在飞翔的感觉了。 只不过随之而来的一声长长的极具穿透力的尖叫似乎在表明,她这只菜鸟对于初次高飞的体验显然是无法用愉悦来形容的。 即将顺利到达抛物线顶点的莫央,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学术的问题: 不知道牛顿如果来到这里的话,还会不会被苹果树上掉下来的苹果砸到头? 只不过这个疑问在下一秒,就由她本人的亲身经历而得出了正确的答案:会! 在即将与坚实的草地来一个面对面的深情拥抱之前,莫央那眼瞅着就要像个摔扁的西红柿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美人脸了 然而,想必是老天爷都不忍心就这么轻易地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捏出来的杰作,所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特意安排了一场虽然烂俗,但是却永远经典的桥段英雄救美。而且还是那种在半空中转啊转的标准‘二人转’模式! 于是乎,她的脑袋既没有变成一只稀烂的番茄,她的美人脸也没有被大地给拥抱得面目全非。 等到终于各零部件都安然无恙的双脚着地后,三魂飞了两魂半的莫央一张嘴就冒出了一句: “我靠!吓死老子了!” “姑娘没事吧?” 那近在眼前的满是担忧和疑惑的脸,终于让莫央的所有魂魄都瞬间归位:“啊没没没还好还好”风寂不动声色地缓缓松开了揽在莫央腰间的手,紧接着又不露痕迹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嘘了一口气笑着说:“没事就好。” 而尚处在天旋地转中的莫央,则压根儿就没功夫去注意两人之间这种暧昧无比的细节。 她只顾着扭头望着那架差点让自己呜呼哀哉,现如今已经是四分五裂的秋千:“刚才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推的我?” 她又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可是这方圆百米之内,除了我俩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活人啊难不成是大白天的撞见鬼啦!可是永夜曾经说过,你们这里是没有鬼的啊”风寂倒并没有理会又一次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在这里大惊小怪自言自语的莫央。 而是径直走到了秋千的残骸边,略略俯下身子看了一眼:“这绳索的断裂处,看样子应当是被利刃所致。” “利刃?暗器?!难道,刚才推我的那股蛮力,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类似于隔山打牛的内功?” 在莫央的眼前立马上演了一幕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镜头: 先是扎稳马步,接着双手在空中东一抓西一抓,然后竖起双掌往前大力一推,口中再嘿嘿哈哈地一阵大呼小叫,最后只见不远处甚至是在很远处,立马会有个地方像是被炸弹空袭了一样。等到轰隆隆地一声巨响和一股青烟之后,一座小土丘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不是。”风寂虽然不是很明白莫央这一连串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至少知道她所说的全是错的:“据我推测,刚才袭击你的是‘黑暗攻击术’。” 第二十四章黑暗攻击术 “黑暗攻击术?!”这个一听就很有杀气的名词,让莫央的瞳孔有一点点放大的趋势。 风寂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蹙眉沉吟着:“只是这种术法,还从未曾听闻在皇城内出现过” 莫央的瞳孔越来越大,心中隐约了种相当不祥的预感: “这个请问一下,玩这种术法的高人他贵姓啊?” “我只知道,‘黑暗术法门’的总部设在黑寂山。其门徒也大多在那附近活动,很少会出现在别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么多年来一向严禁使用术法的皇城了。所以或许很有可能是我判断错误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黑暗什么门的帮派是恐怖组织呃我的意思就是那个邪教?”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只是惯于独来独往,甚少与非本门中人打交道,故而显得很神秘而已,倒确实没听说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不容于世的恶行。” 说到这儿,风寂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安慰此时瞳孔已经开始有些散乱的莫央: “不过,这些其实都是道听途说的,我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况且,只是凭借几截绳子的断裂处所做的推测,毕竟太过草率,做不得准的。说不定,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莫央忽然想起了昨晚在那片白桦林中所遭遇到的,差点儿活活吓死她的恐怖事件。 本来她还一直在自我催眠,那是因为她跑得太累,以至于大脑缺氧休克所产生的幻觉。 但是。如果和刚刚发生地这场邪了门见鬼地‘意外’结合在一起地话 那种不祥地预感似乎正在慢慢转变为地地确确将要应该说是已经在发生地事实了。 她清了清有些发涩地喉咙: “再请问一下。你刚才能一下子就飞得那么高。肯定是个武林高手吧?还是说。这也是一种术法?” “武林高手不敢当。这充其量只不过是强身健体地花拳绣腿罢了。至于术法嘛” 风寂地神色中有了几分可堪玩味地笑意:“我倒还真是会那么一点点。” “你太谦虚了”莫央咧着嘴干笑了两声。 不知怎的,和煦若春日暖阳的风寂,竟能让她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小时候说谎时却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的局促感和窘迫感,似乎所有的虚假伪装都终将无处遁形。 她摸了摸鼻子,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问: “那么,是不是如果私下随意使用术法的话,就会跟非法私自持有枪械似的,会被抓去坐牢啊?” “枪械?” “呃反正就是一些违禁物品啦!” “当然不会,其实所谓的术法说到底就是一种技能而已。只要不祸害百姓,不作奸犯科,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管的。” “那为什么要在这皇城里禁止使用术法?” “这”风寂略略迟疑了一下:“我想大约是为了安全起见吧,毕竟修习术法的人,若是起了歹意,会比普通百姓所造成的危害大得多。” 莫央转了转眼珠子:“这道禁令也同样适用于皇宫内么?” 风寂看上去有了些许的讶然:“怎么突然问到了这个?” “啊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绝对没别的意思” 莫央不禁想起了宫里那些宫仆侍婢的谨言慎行,终于确定,这个国家的平民百姓之间是绝对不言国事的,而且估计就算是“腹诽”也很有可能会被官府抓去砍头。 依着小皇帝那种霸道的性子,在其治下有这种民风也着实不足为奇。 一想到苍寒,莫央就忍不住地开始头疼。 要不是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抽风举动,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很有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危险境地? 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哪里犯着了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说翻就翻。 长得帅就了不起啊?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儿上,按照她莫央的火爆脾气,直接废了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风寂见面前的这个人忽然之间表情就开始扭曲得嘴歪鼻子斜的,估摸着又不知是神游到哪个异度空间去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暂且不去打扰,自顾自地欣赏起周围秀美的山景来。 而莫央则又不免想到了永夜在宫内教她术法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应该说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了。 难不成是因为那道禁令只针对宫外?还是说她与永夜是特例? 永夜你在哪儿 “哦对了,再请问一下”莫央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么,如果有人在皇城内使用了术法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这事儿又归谁管?” 风寂的视线随着她的魂魄归位也重新转了回来: “据我所知,刑部下设有‘术法司’,来负责专门监控和管理此类事件。倘若有违例者,则视情节的轻重,而分别给予从警告到彻底封印其术法等不同级别的惩处方式。” 风寂一一详加回答后,又不免有些好奇:“姑娘对一些与术法相关的事情,似乎颇有兴趣?” “哦我只是在想,如果刚刚那并不是个意外,而是真的像你所推测的那样,是什么黑暗什么门干的话那” “你的意思是,刑部就一定会知道的。” 风寂笑了起来,赞许着冲她点了点头:“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 风寂那淡淡的笑容总是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而他的夸奖,居然令一向自认已经修炼得脸皮堪比城墙拐弯处的莫央,结结实实地害起羞来。 她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一边“嘿嘿嘿”乐得直冒泡,一边嘴里还假模假样不伦不类地谦虚着:“过奖过奖,不敢不敢” 而她的憨态可掬,也让风寂的笑容越发显得耀眼起来,甚至连他那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都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不免令在下更加想知道,姑娘你到底是哪个府上的千金。” 第二十五章坦白从宽 虽然仅仅是轻声细语,随随便便的一句问话,却彻底地冻结住了莫央脸上那傻兮兮的得意忘形:“我” 她的面部肌肉在抽搐了几下之后,终于和她的行骗意志一起丢盔弃甲宣布缴械投降: “我撒谎了,我错了。” 她的声音也和她的脑袋一起低到了谷底:“我并没有失忆,我骗了你,对不起。” 莫央耷拉着脑袋,低头认罪的姿势很是标准,态度更是诚恳。 因为她深切地明白,到了这种时候,就只有依循以下这条原则才是上上之策,那就是: 坦白才能从宽,抗拒必定从严,死磕就是找抽 “哦?”可是风寂的声音听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惊讶和恼怒的成分,反倒像是有着很浓的笑意: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劳烦姑娘给在下稍稍解释一二?” 莫央不禁微微地抬了抬头,瞄了一眼此时此刻正笑得越发显得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风寂。着实有点儿怀疑,他其实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刚才之所以绕了那么大个弯,不过是在耍着自己逗乐子。 这样的想法让莫央的确不是很爽,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块鱼肉,在人家的刀俎上还是不要乱蹦达的为妙。 “我叫莫央。其实我就是那个” 莫央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地这个头衔实在是怎么听怎么说。怎么觉得别扭:“你们所谓地‘圣女殿下’” 而风寂地神色则依然保持着一片风和日丽。并没有因为她地这番言语而出现丝毫地变化。 这让莫央忍不住先是在肚子里狠狠地腹诽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老实交代: “我昨晚是纯粹因为在无意之间。小小地得罪了皇帝陛下。所以才暂时出来避避风头。想等他气消了一点儿之后再回宫去。”她想了想。又紧接着赶紧补充说明了一句: “真地只是一件很小很小地事儿。就像是那个两个小孩子彼此闹闹别扭似地所以。你绝对不用担心会因为窝藏了我。而导致什么严重后果地!” 虽然这个比喻让她在心里狠狠地自我鄙视了一番,顺便还呕吐了一把。不过为了把事件的严重性给轻描淡写降到最低,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绑回皇宫送死,或是立马被扫地出门露宿街头横尸马路,她也只能确保供词仅有百分之九十的真实性了。 而且,她相信苍寒就算再怎么想咬死她,也必然不会随便迁怒于他人的。因为,他毕竟不是个如桀纣一般的无道暴君。 “噢原来是这样啊!”风寂似乎对莫央的这通自白陈词显得相当满意: “能够招待尊敬的圣女殿下,实乃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他整了整衣衫,冲着莫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只不过言语之间却仿佛尽是戏谑的笑意。 莫央靠着连续几口大大的深呼吸,压下了心中的那把无名邪火,然后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是在耍我,对不对?”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风寂,于是霍然开始朗声大笑起来。 而原本一直在恨恨地瞪着他的莫央,竟忽然有一个瞬间被这个笑容给晃了心神。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想起了在‘1901’的门口,那个同样和煦如春风的男子,和那个同样灿然若艳阳的笑容 待到风寂渐渐地止住了大笑,却发现莫央正在两眼发直地盯着他瞧,不由得愣了一愣,旋即马上敛去了笑容,肃然正色,躬身见礼: “是在下不识礼数,唐突了圣女殿下,万望圣女殿下莫要怪罪。” “啊”莫央也终于回过神来,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有点儿想家了” “据在下所知,圣女殿下是来自于北崖郡吧?” 莫央无比郁闷地叹了口气:“就算是吧” 风寂微微笑了笑,温言安慰:“其实,北崖郡离皇城也不过就是二十余日的行程,相信圣女殿下很快就可以回家探望的。” 二十多天,那可是都够乘着飞机在五大洲四大洋上,来来回回倒腾好几圈的了! 莫央在最后哀叹了一次后,重新又振奋了精神:“哎对了,你别总是叫我什么圣女殿下这么麻烦啦,就直接叫我莫央好了。” “这如何使得?” 莫央挥着手:“哎呀,我说使得就使得,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哪儿来的那么多累死人的规矩” 风寂犹豫了一下,接着又洒然一笑:“那么,当仅有你我二人,而无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在下就且斗胆从命了吧!” “唉你说的跟永夜一模一样”莫央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却也懒得再去强人所难: “好吧好吧,随便你吧!对了,你到底是谁啊?又会武功,又会术法,又知道这么多的事,而且还居然那么有钱!还有呀,你一定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 “我的确是名叫风寂,但是我的真实身份,请恕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保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至于我所知道的这一切嘛我自然是有我的消息来源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风寂依然保有着他那标志性的温润笑容。只不过,在这样的温润里却又似乎多了些许禆睨天下的傲然。 而这一点,则让莫央立即就想到了那个令她头疼不已的苍寒。 她拍了拍前额,再撇了撇嘴:“瞧你这回答得简直就跟什么都没说一个样嘛!” 风寂只是默然而立且笑不语,莫央倒也不再追问继续强求,而是直接就转了话题: “那你老实说,今天的这个秋千只是一场意外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这”风寂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眼下还真的是不好下定论。” 莫央歪着头看着有些迟疑的风寂: “这样啊既然无论如何都存有疑点,那不如赶紧去报官吧,咱这也算是尽了一份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呗!哎,不过,你可不能把我给卖了呀!你们的那个皇帝可小气了,没那么容易就过了气头的!” “你刚刚提起过的永夜,应该就是大祭司大人吧?”不料风寂并不接她的话茬,而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是啊,你认识他?”只不过莫央却一听他说到永夜,自己的思维就立即乖乖地被拐带了过去。 “几年前,曾经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哦可惜他现在不在皇城,而且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估计还要再过个至少十多天才能回来呢” 一得知他与永夜也算得上是旧识,不免对他就立时又多了几分亲近感。 莫央于是开始眉开眼笑地憧憬起来:“等到他回来以后,你们俩一定要见上一面!正好一黑一白,黑白无常黑白配!哈哈哈”“你自己可也是一身的白裙呢。” “”(一群乌鸦从莫央的头顶上欢笑着飞过) 好在风寂马上就谈到了其他的事情,总算是在不动声色间就轻松化解了莫央自己挖坑自己跳,而且还非常敬业地自己管埋的尴尬: “不过,有一点还请恕我直言,据传,圣女殿下的术法造诣之精深与大祭司是不相伯仲的。可是我怎么感觉你的” “这个嘛”莫央龇牙咧嘴地干笑了一声,然后又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冲着风寂小声地嘀咕: “我是看你会术法,而且又是永夜的老熟人,所以才悄悄告诉你的。其实所有和术法这个东西有关的玩意儿,我是千真万确的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十六章守护术 莫央紧闭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悬空漂浮在自己手心上的如酒酿丸子般大小的白色光球,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呼吸控制在气若游丝憋不死的状态。 生怕不小心大气一喘,就会把这个在夜空下,正隐隐约约地散发出微弱白光的小东西给吹没了。 风寂知道她忘记了如何使用术法后,二话不说就立即开始教她一种名叫“守护术”的心法和口诀。 而一向懒得连加菲猫都自愧不如的莫央,居然也二话不说就立即开始奋发图强起来。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太阳和月亮换岗的节骨眼儿上,第一次用自己的意念凝结成了手心中的这股“守护力” 虽然这个光球的体积大小,距离能把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貌似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值得撒上一大把花来庆贺庆贺。 “原来变戏法一点儿都不难嘛!” 终于再也按捺不住那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的自我崇拜感,莫央爆来了一阵得意忘形的仰天大笑。再也无暇顾及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光球,早已像是忽然被她给吓到似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果然不愧是圣女殿下!”一直在一旁指导的风寂含笑点点头:“只要稍加练习,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到你以前的水准了。” “灵力?内功?” 莫央立即就两眼放光地想到了那些在武侠小说里,原本菜鸟的一塌糊涂,结果一个不小心弄到了几百年的内力之后,就能仅凭一招黑虎掏心这样的群众招式,横扫武林称霸江湖的家伙:“那我是不是只要随便练练,就立马可以很牛掰了?” 风寂对于她这种无厘头式的说话方式,似乎显得有点儿困惑:“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呃”莫央转了转眼珠子。决定换种问法:“灵力越强。术法地威力就越大对吧?” “这个当然。” “那么。以我地灵力在江湖上那个或者说在你们地术法界。能排到第几啊?” 风寂脸上地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据我所知。圣女地灵力应该是最高地。” 莫央顿时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馅饼走路踢到金条。不劳而获地超级大好事儿: “哇!真地呀?!那我不是马上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走路都能横着走?!太爽了太爽了!哇咔咔~” “这”风寂微微皱了皱眉:“圣女的灵力是守护力,而非攻击力。” “啊?”已经幻想着自己在众多崇拜者的欢呼声中,正一步一步登上武林霸主宝座的莫央,忽然又觉得那本来仅剩一步之遥的椅子与她之间的距离,开始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吧?!” 风寂点了点头:“大体不差。” “那我不是只有挨打却没有还手的份儿?!”莫央绝望地看着霸主的宝座腾空而起,越飞越远 她这次之所以一反常态转了性,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老老实实地跟着风寂练习术法,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由两次莫名其妙的惊魂事件而给她带来的那种不祥的预感。 尤其是中午被忽然从秋千上扔了出去,在空中画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又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运动的快感之后,她绝对有理由怀疑,有人要对她不利。 不管是不是与那个什么‘黑暗术法门’有关,也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总之很可能已经有人暗中惦记上了她的这条小命就对了。 所以,当风寂告诉她,‘守护术’是一种用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术法后,她才会什么废话都没有,认认真真地学了一个下午。 可是,俗话说得好,最有效的防守那就是进攻啊!只能保证自己不被别人扁死,却不能还手扁回去,这实在是让莫央觉得窝囊到了极点。 在满天的星光下,一身白衣的风寂,负手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同样一身洁白的女孩儿,声音和缓而低沉: “可以有能力守护住你所在意的人,所在意的事,这样不好么?” 正失望至极郁闷无比的莫央,闻言抬起了头。 风寂那温润淡然的神色中所隐约透露出的一丝萧瑟,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结结巴巴地试图岔开话题:“好啊当然好那你的那个术法是防守的还是进攻的啊?” 风寂微微一笑,语气却骤然变得冰冷:“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啊?” 莫央的惊讶转眼就被几道冲着她呼啸而来的黑影,给转变成了惊恐;再一转眼,她的惊恐又被风寂在一扬手间所造就的那个将两人牢牢笼罩于其中的白色光球体,给转变成了惊奇。 隔着耀眼的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六道如龙卷风一样高速旋转的黑色雾气,正从不同的位置,在一次次地试图冲撞进这个阻拦了他们攻势的障碍。 伴随着一声声的嘶吼和咆哮,莫央甚至能感觉得到这个球型屏障的一阵阵战栗。 她胆战心惊地转头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风寂,却更加胆战心惊地发现,此时的风寂正两手抱圆双目紧闭,面白如纸神色肃杀,而他的身体似乎也在随着光球的颤抖而微微地振动着。 在莫央已经有些绝望地以为,他们今晚迟早会被这些诡异的黑色妖气给卷走。或者勒死。或者吃掉的时候,竟突然之间又有六道黑色的闪电凭空而出,分别准确地击中了那六道咆哮着的黑雾。 紧接着,被这十二道上下翻腾缠斗不休的黑影,给震得瞠目结舌的莫央,又被一阵似乎要穿破她耳膜的凄厉吼叫声,给刺激得捂着耳朵抱着脑袋跌做到了地上。 等到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她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夜空,星光,群山,草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美好,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黑一白,对面而立的两个人。 第二十七章黑白相会 满天星斗伴着一轮满月,正静静地照耀着于群山环抱之中的这方天地。 虽然没有阳光的炙热和明亮,却同样也能映照出世间的万种色彩;同样也能清晰地显现出,黑与白。 “永夜,好久不见。” “臣永夜,见过南疆王爷。” 蹲在地上的莫央昂着头看看左边,是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风寂;再看看右边,是一袭黑袍,冷若寒冰的永夜。 原本以为至少要再过十几天才能回来的永夜大救星,此时此刻居然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那种欣喜若狂,却瞬间被这两句最简单不过的见面问候语所带来的极度震惊给打乱了。 风寂他,居然是个王爷? 在大喜和大惊两种极端情绪的夹击下,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的莫央,决定还是继续保持着目前这个姿势。以防止万一被刺激过度而忍不住两眼一翻直接晕菜的话,也可以把对脑袋的撞击伤害给降得低一点儿。 风寂含笑伸出右手,托住了永夜的下拜之势:“你我之间,几时多了这般俗礼?” “请王爷见谅,礼数不可废。”永夜顿了一顿,却依然坚持将大礼行完。 “也罢,随你。”风寂神色一僵,无奈地笑了笑,将手收回。 永夜见完礼后。垂手而立。再不多言。 “区区数年而已。怎地就能令你对我生分若此?” “王爷” 永夜那略略显得有些发涩地声音被风寂打断:“永夜。我是风寂。” “王爷。今时不同往日” “当真物是人非?” “是。”疏离而淡漠的语气,冰冷而有礼的决然。 风寂的神情依旧淡然如水,只是眼睛里似乎添了一抹失望和痛楚: “你曾是我此行最大的期望。” “只怕,我也将会是王爷此行最大的失望。”无丝毫的犹豫,不留半点余地。 “可否告知原因?”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说的也是,又何需多此一问”默然片刻,将叹息隐入了自嘲的微笑: “罢了罢了,既然已是时过境迁,也就不当再行强求。否则,我倒真成了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优柔寡断之辈了。 永夜看着风寂神色间那遮掩不住的落寞和萧瑟,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还是垂下了眼睑,一言未发。 风寂长吁了一口气,在这呼吸之间,仿佛已有一段往事在空中无声无息地消散不见: “大祭司眼下不是应该在‘转生池’么?” “王爷说的没错,臣是因为圣女殿下的事情才特地赶回来的。” “刚刚抵京?” “昨夜抵京。” “哦?”风寂的眸中忽有精光闪动,接着一扬手就往永夜的胸口拍了过去。 永夜双眉微微一挑,身形却纹丝不动,看上去竟没有一点儿想要躲避或者还手的意思。 反倒是一直傻傻地蹲在旁边,像是个看热闹的路人甲的莫央,发出了一声惊呼。然而,风寂的手却只是堪堪地刚触碰到永夜胸前的衣襟,就停了下来。眉峰蹙起,语中带了罕见的怒气:“你也太逞强了!” 永夜后退一步,面容和语气都依然还是那样的无波无澜:“是王爷多虑了。” “好吧。”风寂点了点头,面沉如水:“那么,敢问大祭司今夜到访究竟有何贵干?” “回王爷,臣来接圣女殿下回宫。” “如果我说你现在还不能带她走呢?” 永夜闻言一惊,大感意外:“这是为何?” “因为,你暂时没有能力保证她的安全。” 已经做了半天路人的莫央,见终于轮到了自己的戏份,忙用手撑着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龇牙咧嘴地挣扎着站了起来:“那个我说” 她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小心翼翼地举着一只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不过既然这件事与我有关,那我可以不可以麻烦你们二位,谁能抽个空给我略微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面而立的两个男子之间那已经几乎要凝结的空气,立时被这句问话所打破。 风寂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永夜,转过头来对莫央微微一笑,缓和了面色和语气: “我的真实身份在这种情况下让你知道,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我原本以为,会是在朝堂之上的。” 他有些无奈苦笑着地摇了摇头: “我的确名叫风寂,也的确来自于南疆。只不过,我并非一个经商之人,而是镇守南疆的南疆王,也是当今皇上的兄长。” “南疆王” 莫央那快成了一团强力胶水的脑子,又因为这个名词而重新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南疆是不是在南边?” 对于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毫无逻辑的问题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风寂,明显地呆了一呆,回答得也有些迟疑:“正是。” 这时,苍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忽然从莫央的记忆深处蹦了出来:“南边有人要谋反了” “天哪!不会这么狗血吧?!”在心中默默地扯着嗓子哀嚎了一声后,莫央勉强定了定神: “原来是王爷哈幸会幸会这个失敬失敬”她先是干笑着不知所云了一句,接着又重整旗鼓继续发问: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永夜他暂时没有能力保证我的安全呀?” 一直沉默着的永夜,这次竟突然抢先了一步回答:“这只是王爷的多虑罢了!” 风寂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对他: “在短短一个昼夜的时间内,就连续有三次针对莫央的袭击,而且一次比一次凶猛。我虽尚不知晓来犯者究竟何人,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 我想知道,以你目前的状况,倘若短期内再次遇袭,你将打算如何去应对?” “请王爷放心,臣定当” 风寂却一摆手,决然打断:“我不想听到类似于你会拼死相护的回答!” “我” 他看着一时张口无言,略显无措的永夜,一字一顿:“你,又还能拼得几次?” “臣相信皇上他也一定可以护得圣女殿下的周全。” “永夜呀永夜,你究竟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风寂那一向缓和而低沉的声音陡然提高,语中所含的怒气也不再加以掩饰: “难道刚刚的那股力量,在你看来,竟是靠着普通的禁军侍卫就能抵挡得了的吗?!你是想让那些无辜的人,还有这整个云间国来给你和莫央一起陪葬吗?!倘若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要如何效忠皇上,要如何保全万民?!你又要将对先皇,对师父的承诺置于何处?!” 永夜那原本挺拔的身姿,像是被这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话给压得渐渐佝偻;那原本坚冷如铁的神色,也像是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质问给击得现出了裂缝。 仿佛是被山谷中的凉意所侵,他忽然像是压抑不住似的,轻轻咳了两声。 风寂注视着永夜的挣扎和痛楚,深吸了一口气,将语调放缓: “为今之计,在莫央的术法力量彻底恢复之前,只有你我二人联手,方能保得她的安全。你与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第二十八章回 从‘何来居’到皇宫的这一路上,莫央一直恹恹地趴在马车的窗户架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外面那空无一人的大街发呆,一声也没吭。 回想这段时间乱七八糟得匪夷所思的生活,她实在是有些欲哭无泪。 为什么吃饱喝足好端端地在公园里面散步遛弯居然也能穿越? 为什么一穿越就穿越到一千年前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奇怪国度? 为什么好死不死偏偏穿越成了一个吃不饱喝不足,还有一大堆麻烦事儿要干的圣女? 为什么那个莫名其妙的小皇帝会脑抽得非要逼着别人扁他? 好吧,就当作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这些也就算了! 可是啊可是,为什么她没招着谁也没惹着谁,竟会有人如此热切地惦记着她的亲亲小命?!而且看这架势,貌似还是一个非常非常牛掰的终极幕后大boss?! 她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虽然没吃斋念佛积德行善,但好歹也没做过什么缺德冒烟的坏事儿。除了懒点儿馋点儿,撒撒小谎之外也没啥大毛病。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误会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谈嘛!至于动刀动枪动术法的弄那么多恐怖玩意儿齐齐上阵吗?这万一不小心伤到了花花草草的多不好最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呀!这儿的一切与她真的是嘛关系都没有呀!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别来找她呀!她反正迟早是要离开的呀! 但是莫央用一种比窦娥还要冤地凄绝眼神。无语地望着正在做起床准备地老天。 “苍天大地如来佛。你们谁能行行好发发慈悲告诉我。到底打算啥时候才把我给弄回去啊?可千万别等到你们终于有空想起我这茬事儿地时候。连我地骨灰渣子都找不到了啊!” 眼看着皇宫地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莫央地眼神渐渐地由凄绝变成了悲愤。 永夜。风寂。苍寒这三个人之间地关系像是君臣。又像是兄弟。又像是朋友。却又像是什么都不像 永夜和风寂是老熟人。风寂和苍寒是亲兄弟。苍寒和永夜是发小铁磁。永夜和风寂又是苍寒地臣子; 风寂所使用地术法肯定是‘守护术’。那么永夜地应该就是‘攻击术’。这两人一守一攻。要是联手地话貌似那是相当地牛掰另外。他们俩地交情显然匪浅。而苍寒却又似乎并不会术法; 苍寒那天说什么“南边有人要造反”的时候,永夜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相信,这好像还让苍寒有点儿阴恻恻的不爽来着。而风寂又恰巧是封地在南部的‘南疆王’; 永夜看上去像是很不想让风寂管莫央的事儿,而风寂却又像是无论如何都坚持要插手。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莫央越是琢磨,就越是有想要自我了断的冲动。 她人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就是一天三顿吃饱喝足,有个小窝,有点小钱。她不去招惹谁,谁也别来招惹她。轻轻松松,安安生生地混吃等死。到了时候,眼一闭腿一瞪,不亏不欠一溜小跑地再去转世投胎重新来过 一共就那么短短几十年,还要玩什么争啊斗啊,抢啊夺啊,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累不累呀,何必呢? 但是现在,她却被莫名其妙地丢进了这么个没底的权利漩涡里。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先让你知道你会怎么死,然后再让你自己个儿按照这个死法,一步一步地慢慢去死 哀怨莫名,悲愤交加的莫央此时此刻着实很想冲着老天爷怒吼一句: “你既然不让我有这份心思,那就也别让我有玩这个的智商呀!你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要这么耍我?吃撑了吧你?!” 然而,不管是六月飞雪的冤气,还是指天骂地的怒气,一进了皇宫的御书房,就都立马变成了没气 永夜和风寂都以为莫央是自己不小心在闹市区跑迷了路。而莫央当然也不会脑筋秀逗到主动去跟他们说,自己是因为皇帝想要那啥,所以就用那啥啥的招式把皇帝给扁了,这才导致后来这一连串事件的。 虽然基本是可以确定,自己的脑袋应该还可以在脖子上多待一会儿。可是到了真的与小皇帝当面锣对面鼓的时候,腿肚子还是会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点抽筋的。 好在苍寒除了刚进来的时候,喜怒难辨地看她一眼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之外,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上。 莫央于是开始不动声色地以蜗牛的速度,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不起眼的阴影处挪。总之她的直觉告诉她,离这位像是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能远一点是一点就对了。 因为他们三人是连夜驱车赶回宫的,所以现在的天际才刚刚泛白。 苍寒的宽袍缓带,用一根玉簪草草束起的乌发,还有那两只稍微有些血丝的眼睛,似乎都可以表明,他是刚刚才从高床暖枕温柔乡里被拖起来的。 不过好在他不仅没有残留的起床气,心情甚至于看上去还显得好极了。 苍寒先是笑嘻嘻地执住了风寂那正想要抱拳对其行礼的手: “王兄,你我应该差不多有三年没见面了吧?这次来京,怎的也不事先知会一声,我好安排群臣百官来为大哥你接风洗尘啊!”风寂礼未行成,态度则更加的恭谨:“不敢有劳皇上费心。臣这次赴京由于事出突然,故而来不及提前报呈皇上预知,还望皇上恕罪。” “王兄,你我亲兄弟之间,又何须如此虚假客套?” “皇家无兄弟,唯有君臣。” 苍寒越发的笑容可掬起来:“那我倒真是要嫉妒起王兄与大祭司之间这份永远都不会变的兄弟情谊了。” 刚一说完就又立刻连连摆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瞧瞧您二位的这神色,我可是绝对受不了两个老学究一起来对我说教啊!”仰天打了个哈哈后,视线在肃立着的两人身上一扫而过,接着又转向了正在全神贯注地努力扮演一只蜗牛的莫央: “哎对了,我很是好奇啊,你们三位又是如何能凑到了一处的,莫央?” 当一只正在爬行的蜗牛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时,所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没反应。 而莫央此刻的状态更像是一只在行进中被瞬间石化的蜗牛,甚至连两个眼珠子都一直保持着被苍寒点名那一霎那的pose没有变过。 “怎么,没听清我刚刚问你的话么?” 只不过,苍寒越是和颜悦色慈眉善目,莫央就越是觉得小腿肚子一阵阵地抽筋: “我们我先是碰巧遇到了风寂然后永夜又找到了我们就就这样凑到了一处” “咦?我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百无禁忌的圣女殿下,怎么才过了短短的一天一夜,竟然就变成了一个结结巴巴,哆哆嗦嗦的胆小鬼了?” 此时的苍寒是背对着另外两人,而面朝着莫央站立的,所以只有莫央能看得到他歪嘴挑眉的戏谑样子,也只有莫央能明白他这副欠收拾的德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表面维持着石化小蜗牛状态的莫央,实际上却是一边在暗自拼命地深呼吸,一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终于,在她忍无可忍眼瞅着就又要再次作出掉脑袋的事情之前,本已经笑得越来越暧昧的苍寒,却忽然开口对她说: “你想必定是累坏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晚膳时我再为你摆酒压惊,还有为我的王兄接风洗尘。” 说到这儿,不待莫央有任何的反应,就又迅速地收敛起了一脸的戏谑和不正经,在转身面对风寂和永夜之前,已换上了一张既亲切又威严的王者面孔: “你们二位,则需再稍留片刻,我另有要事相商。” 第二十九章三雄会 晨曦从虚掩的门缝里,从打开的窗户中,一丝丝一缕缕地跃入了这间满是书香的房舍,洒满了架上的卷轴,洒满了桌上的奏章,也为屋内那三个成鼎足之势长身而立的身影,和他们脚下的白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宽袍缓带的苍寒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好了,你们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永夜弯腰屈身,拱手低头:“臣先是擅离职守,后又抗命不从,请皇上两罪并罚。”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三人,你定要如此么?” 风寂的一声轻笑拦住了永夜的还待坚持:“皇上说的是,既无旁人,那些繁文缛节也就暂且免了吧!” 苍寒神色间原本微现的不悦也随之隐去,似乎颇为无奈地笑叹: “王兄你是不知道,他现在的一板一眼,简直比我们当初的那个老古董太傅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永夜此时所流露出的一丝局促和不自在,风寂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有所领教。” “哦?没想到你们才刚见面,王兄就已经见识到了啊!”苍寒哈哈一笑,又状似鬼鬼祟祟地冲着风寂做了个噤声的示意: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的话我们的大祭司就该真的恼了。他这一恼不要紧,踏着云彩一眨眼就没影儿了,可让我到哪里找他去?” 永夜闻得此言忙急急地想要解释:“皇上,情急之间,臣” “唉!我又没说要怪罪于你。况且你与王兄二人此次保护圣女安然返回。应当不仅无过。反有大功才是。” 苍寒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永夜地话。转而问风寂:“王兄是如何遇到莫央地?” 待听风寂从恰巧于白桦林中遇见莫央开始。将这两夜一昼间所发生地事情详加叙述完后。苍寒脸上地笑容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隐隐透着一股煞气地凝重: “在这皇城之中。竟有此等事情发生。看来。地确是有人在蠢蠢欲动了!”他冷哼一声。接着又问:“可曾看出些许端倪?” 风寂凝神沉思片刻:“从未见过那般奇特地术法。故而一时之间尚难以判断。” 苍寒点点头。又问一直默然地永夜:“如此说来。你应当就是感应到了王兄所施展地术法。而找到他们地?” “是。”永夜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 风寂紧接着补充:“若非当时永夜及时赶到,我还真不一定能守得住那六股怪异黑色旋风的轮番攻击。” “哦?不简单嘛!”苍寒剑眉一扬,褐色的眸中似有寒冰:“竟需要王兄你与大祭司联手才有把握对付得了” 他慢慢踱步至那虚掩着的门前,伸出双手将两扇厚重的门板一点点地打开。随着倾泻而入的明媚阳光一起流入这静谧屋内的,还有一句不含喜怒,平淡无波的话语: “这样的话恐怕就要劳烦王兄在这皇宫内多待上一段时日了。” 暗红色的锦服渐渐隐入了遍洒世间的朝阳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你这又是何必?” “因为,只能如此。” 和缓而低沉的声音所做出的回答是那样云淡风轻,只是暖如春风的微笑中却像是含了一丝深秋般的萧瑟。 永夜神情一窒,暗吸一口气,才又问:“既已看出端倪,却为何不说?” 风寂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既已知道,却又为何没有拆穿我?” “你是在试探我?” 一袭黑色的长袍,越发显得他面白若纸。笼罩于其周身的金色光芒,似也无法将那份冷漠和疏离消解半分。 “你对我心存疑虑,是也不是?”风寂淡然一笑:“否则,又怎会如此想我?” 永夜垂下眼睑,一言不发,竟是默认了。 “当晚我并非是恰巧遇到莫央的。”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后,风寂正色而言: “刚一抵京,我便察觉到这皇城中正有不寻常的术法力量在四处游走,像是在找寻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我便是因为追踪这个,才会见到莫央。” “这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三次袭击中的第一次?” 风寂点点头:“那片白桦树,是骷髅森林。” “白骨术法门!”永夜面露惊诧。 “而第二次,则很有可能与‘黑暗术法门’有关。至于你我联手相抗的那一次”风寂停了下来,皱着眉,迟疑不语。 “怨灵术。”永夜一字一顿,语气平缓。只是那两只墨一样的眸子,深不见底。 过了一会儿,风寂才开口打破了这屋内的凝滞: “还有,昨日一早我再去那白桦林时,却只剩下了一片木桩。据守林的说,是连夜有队人马持着官府的令牌,将所有的树木都砍伐运走了。” “官府?是啊若想将一片林子化为‘骷髅森林’,绝非短短几日就能做得到。然而,却并未曾接到刑部‘术法司’的任何消息” 风寂却像是浑然不在意似的面对东升的旭日负手而立:“大概是有人想要将我困于这皇宫之内吧。” 永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你既然都知道,又为何偏偏还要一步步地走入这个漩涡” “永夜其实,我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不是么?” 这份浓浓的自嘲和入骨的寂寥,仿佛让那耀眼的万丈金光都减了温度,失了颜色。 永夜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萧瑟所侵染,原本挺立的身躯忽然受了重压般,弯了下去,一阵压抑不住的轻咳回荡在这略显空寂的室内。 风寂忙回身扶着他,摇头轻叹:“你”然而,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再无下文。 永夜深吸一口气,止了咳,挣开了风寂的搀扶,站直了身子: “所以,南疆你不打算再回去了是么?你以为你的人在这儿,就真的能令皇上安心了么?亦或者,你本就是抱着一死之念的?难道你是想让皇上担了这杀兄的恶名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出自一个向来少言寡语,情不外露的人口中,其分量似重逾千斤,将风寂的温润淡然压成了苍凉苦涩: “永夜,我不会做任何对苍寒不利的事。这一点,你竟已不再相信了么?” 第三十章喝喝茶聊聊天 如蒙大赦死里逃生般从御书房一回到自己地盘上的莫央,在狠狠地给了看着她喜极而泣的小水一个大大的熊抱后,就二话不说直接飞扑到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做起了挺尸状。 只可怜了小水被她这种过于跨时代的热情举动给吓得白眼直翻,差点儿就直挺挺地一厥了事。 就这么一直挺到了梦中的那碗蚝油牛肉盖浇饭,第一百次在嘴边化为了一缕狞笑着的青烟,莫央才终于忍无可忍地结束了她短暂的僵尸生涯,爬起来风卷残云般地干掉了两大盆水果,以便稍稍抚慰一下自己那雷声阵阵翻江倒海的肚子。 可是肚皮才刚刚安生了些,这两日已经淡出了个鸟来的嘴巴又有意见了。 十几分钟后,面对着一个焦黑冒烟的疑似煤球,脑袋里乱得跟锅烂糊糊粥似的莫央,醍醐灌顶般的得出了以下结论: 如果说失败是成功的亲娘,那么专心就是成功的奶娘。有亲娘但没奶娘的成功只有饿死这一条路好走。 于是她满怀着顿悟的喜悦,拎上一篮子水果,揣着那块黑色玉珏,抓了个小太监领路,来到了距离‘圣女殿’不远的‘祭司府’。 没想到迎接她的,却不是和这乌七麻黑的祭司府,融洽得像是一只乌鸦在黑夜里飞的永夜;而是看上去同这周遭环境的关系,恰如万黑丛中一点白的风寂。 这样强烈的色彩反差,让她着实措手不及地傻眼了一把。 “永夜还在室内休息,需要我去叫他么?” “啊?哦不不不用” “那不如先坐下喝杯茶吧。反正我想他也就快要醒了。”风寂微笑着侧身做了个请地姿势:“我地寝宫还没有收拾好。所以这几日暂居此处。” “呃那那我就那个恭敬不如从命了” 像是被看穿了什么心思似地。莫央红着脸讪讪地干笑着。与风寂坐到了院中地一方石桌边。 “永夜这儿别地好东西没有。唯独从不缺好茶。” “你和他是不是已经认识很久啦?” “嗯。有十几年了吧。” 莫央接过风寂递给她的热茶,随口问了一句:“哦,那你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了。” 风寂那堪堪送到唇边的茶盏闻言一顿,接着又轻轻地吹了吹几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看样子,永夜他还真的是什么都跟你说啊! “这不是他说的是苍寒” 风寂那淡然却又像是能看透一切的笑容,让莫央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越描越黑的笨蛋: “哎呀!总之就是我不小心听到的嘛这该不会是什么很重大的国家机密吧?” 啜饮了一口茶后,风寂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向来很少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罢了。” 莫央撇了撇嘴,决定还是不要知道太多这种诡异的皇家秘闻会比较安全些: “对了,昨天晚上的那六道黑雾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那么恐怖?” “我也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想要干掉呃想要对我不利啊?” “我也不清楚。” “!” 风寂放下手中的茶盏:“放心吧,有我和永夜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放心” 莫央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现在总算是明白古往今来的皇帝,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有点神经质了。 知道有人想要干掉自己,可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人,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来送自己上路。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处在疑神疑鬼,惶惶然不可终日的状态里。 乃至于到了最后终于成功地蜕化为了一个集妄想症,臆想症,狂躁症,人格分裂,神经错乱为一体的殿堂级精神病患者。 风寂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你的这篮水果是送给永夜的么?” “不是是也不是”莫央真想干脆一口咬掉这个不利落到家的舌头,死了算了。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向来牙尖嘴利损死人不偿命的自己,在风寂的面前却会像是个重度语言障碍患者一样,总是结结巴巴罗里罗嗦的不知所云。 “我是来找他变戏法的就是用幻术把这些变成各种好吃的东西,因为我嘴馋。” 喝了口茶,顺了顺气的莫央,很快就老实交代了自己此行的动机和目的。顺便还替未来的警界,不能拥有像风寂这样的牛掰问案人员而默哀。 看得出,风寂明显被她的回答给狠狠地雷了一下,不过却并没有像苍寒那样肆无忌惮地指着她狂笑不止。而是暗暗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自己有可能出现的失态,也在最大限度上避免了莫央的尴尬。 “永夜还没有教过你幻术么?” “教过了,可是我很难做到把意念集中起来,所以总是失败。” “哦”风寂点点头:“那你现在想吃些什么?” 莫央立时喜出望外地两眼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肯定也是会变戏法的嘛!” 只可惜,她即将蓬勃生长的兴高采烈,转眼就被一句阴死阳活的话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哟!原来你也在这儿呀,倒省得我再跑一趟你的‘圣女殿’了。” 莫央的脑袋里立马敲锣打鼓地挂出了一个超大的牌匾,上书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 “阴魂不散” 在心里使劲地翻了翻白眼后,她低眉顺目地站起身,和风寂一起,向这位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皇帝,施了个简单的见礼:“皇上你找我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今儿个晚上在‘听雪阁’有个专门为各位而办的小小家宴。” 苍寒笑嘻嘻地一步三摇踱了过来:“莫央你应该也是来看望永夜的吧?” “啊看望?” 没容莫央回过味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蓦然响起: “臣并无大恙,岂敢有劳皇上挂怀。” 独自立于厢房门前的永夜,墨黑的长袍,疏离的神情,若非那苍白若纸的面容,整个人便像是要彻底隐入了周围的暗色,与外界的一切相隔绝。 “没事就好。”苍寒冲着他遥遥一点头: “恰巧笙如今日午后刚刚回宫,咱们几个就暂且先小聚一番。改日再为你们三位大宴群臣,庆功。洗尘。压惊。可好?” 第三十一章永远有多远 可好?你是大老板,你说好,谁敢说不好? 莫央垂头丧气,一步一挪地跟在三人的后面,心情极度沮丧。 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身份,莫名其妙的追杀,莫名其妙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漩涡,还有莫名其妙的清规戒律 总之她现在是莫名其妙的诸事不顺,哪哪儿都不对劲,哪哪儿都不爽就是了! 正当莫央想得自哀自怜不能自已时,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落后了另外两人一段距离,而与她平行的风寂,冲着她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递给她一块看上去相当诱人的糕点 “这是刚刚用你拿来的水果,变的戏法,”风寂微笑着眨了眨眼: “先凑合着吃一点,等到晚宴结束以后,我再给你变一桌好吃的。” “哇!太棒了!” 莫央立即两眼发亮地低呼一声: “这是我最爱吃的你们这儿的点心了哎!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你真是天底下最牛掰,最好的人了!” 风寂却只是负手立于一旁,含笑看着她三两口就吃了个精光。 结果。吃得太急以至于有些噎到自己莫央。用手捶着胸口。好容易顺了口气: “快到那个什么阁了吧?我要赶紧喝口水去。” 风寂显得又是无奈又是关切: “你没事吧?前面不远处地那座三层小楼就是‘听雪阁’了。再稍稍忍耐片刻就好。” “没事没事!”莫央大咧咧地一挥手: “哟。还弄了个‘听雪’这么文艺地名字哎我说。你们这儿会下雪么?我怎么记得雨啊雪啊地。不是应该都跟云层有些啥啥关系地么?这玩意儿到底是咋形成地来着” 莫央使劲地回想着自己那从来不及格的自然常识,只可惜她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悻悻地拍了脑门: “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算了算了,反正你们这儿稀奇古怪的,也不能按照正常的科学常识来解释。” 风寂却听得有些疑惑:“为什么一直说‘你们这儿’怎样怎样的?好像你不是” “呃我的意思是那个嗨!我不是从北崖郡来的么?所以‘你们这儿’就是相对于‘我们那儿’来说的没啥特别的意思!” “噢”风寂状似恍然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走去。 莫央为自己这样语无伦次的解释,居然也能蒙混过关的好运气,暗地里擦了一把冷汗。 接着就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苍寒说的那谁来着是谁啊?” 风寂闻言愣了一下,不免有些忍俊不禁:“莫央,你说话的方式真的是很特别啊!”他顿了顿,转而遥望着前方那座盈盈而立的精致楼宇,语气淡然: “笙如是尚书大人的独生爱女,也是我们未来的皇后。” “皇后?苍寒他居然到现在还没结婚呃还没成亲啊?!” 莫央记得,古时候的人貌似普遍十三四岁就要成亲,十五六岁就能做爹娘了。 而小皇帝居然这把年纪还单身,实在是让她感到很意外。 不过她的念头马上就随着她的眼珠子又是一转: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先弄了很多妃子,最后才立皇后的!哎对了,皇帝是不是真的有后宫三千啊?哇!人家整个二奶小三就得鸡犬不宁动刀动枪的。他可是有三千个女人哎,真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摆平的?” 风寂看上去被她这一连串自言自语,带上自问自答的话,给绕得有些莫名: “你说什么三千?” “老实说,我其实也一直都觉得这个数字的确是太夸张了。不过,三五十个妃啊嫔啊的,总还是差不多有的吧?” “皇上即位后一直勤于政事,加之笙如她这几年处在修行的关键期,故而后位方空悬至今。” 风寂停下了脚步,看着与自己的白衫几成一体的朵朵浮云: “况且,虽然平常百姓三妻四妾分属寻常,然而我鹰鹏皇室数百年,却向来只有一帝一后,从未曾设过任何妃嫔等级。” 莫央吃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皇帝竟然会只有一个老婆?圣人啊!那么,你也是皇室中人,所以也只能有一个王妃喽?” “当然。”风寂一向平和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些许伤感和思念: “只不过,我的王妃在三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这个始料未及的答案让莫央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第二次兴起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不过好在,风寂并没有让她这种手足无措的自责和尴尬持续多久,便立刻重又露出了他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眼看苍寒即将大婚,而我怎么说也算是有过家室,唯独永夜这家伙却至今还全无头绪。” “那”莫央不知怎么搞的,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成亲呢?” 风寂注视着她的惴惴不安,缓缓而言: “我记得以前他说过的一句话:既不能永远相守,又何必短暂相逢。” 莫央一下子想起了永夜曾经提及过,大祭司的寿命平均约有一百五十岁左右。如此算来,差不多至少是普通人的两倍。 她看着前方那抹清冷孤寂的黑色身影,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枚黑色玉珏, 一首记忆深处的诗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一股莫名的悲伤也随之将她包围: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而她自己呢?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她本就迟早要回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在这里,她甚至连匆匆的过客都算不上。 既如此,又何谈相逢,又何谈相守。 既如此,又何谈永远。 永远,有到底有多远。 曾经,喜欢说永远,以为只要愿意,就可以掌控所有,一切就都不会改变。 后来,再也不说永远,因为明白了不管愿意不愿意,其实什么都掌控不了,其实一切都在改变 第三十二章意外醉酒 这是一座远离那些层层叠叠的奢华建筑,独自高高矗立于宫内一隅的古朴楼阁。 沿着蜿蜒的木质阶梯上得顶层,便可自四周打开的窗户,鸟瞰整个皇宫和大半个皇城。 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正凭窗静静地俏然而立。 似是在俯视着尘世的繁华;又似是在仰望着上界的神迹; 又或者只是微闭了双眼,在侧耳倾听那冥冥之中,雪花飘然而落所奏的清雅乐章。 像是被零碎而至的脚步声所惊动,原本宛若已与这幽然的景致,凝为一幅水墨画的人儿,施施然转过身来。 如云的长发自肩头仿佛泉水一般淋淋垂落,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炫目的璀璨光影。 “风寂,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轻柔温婉的声音,娇媚如画的容颜,淡雅高贵的气质。 竟像是令沉稳自若的风寂,也一时之间看得晃了神。只是木然呆立,而未做任何应答。 女子微笑移步,款款走来:“我眼下尚未封后,所以,依然还是称呼我为笙如吧。” 又转过脸。巧笑嫣然着问苍寒:“皇上。你说这样可好?” “好当然是好。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也不许称我为皇上。” 苍寒对着众人。面带笑容而语气却不容置疑: “今晚这‘听雪阁’里。只许有亲朋。不许有君臣!” 风寂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敛目低头。轻咳一声。似是想借此以掩盖自己地失态。 旋即便立时恢复了他惯有地淡然和冷静:“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难得的是,一向坚持君臣之礼不可逾越的永夜,这次竟然也毫无异议地随着风寂一起,同笙如相互行了个普通的见面礼。 接着,笙如又微微偏头,含笑看着莫央:“这位,想必就一定是圣女殿下,莫央了吧?” 而早已看美人看得傻了眼的莫央,这会儿才三魂六魄乱哄哄地齐齐归位: “啊对对我就是那个幸会幸会” 笙如不由得莞尔一笑:“果然如苍寒所言那般的天真烂漫。” 站在一旁正乐不可支的苍寒,见莫央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忙摆手澄清: “我可没有说你的坏话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没说才怪!” 只不过,莫央却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过把嘴瘾而已。毕竟当着那么多人,她也不敢太过放肆,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见其余几人又絮絮叨叨地开始别来无恙,近来可好的拉家常。被刚才吃得太急的那块糕点给堵得一直觉得气息不顺的莫央,便自己走向置于屋内的那张大圆桌前,拿起摆放在上面的一个盛满淡绿色液体的透明玻璃器皿。 闻了闻,点点头,又取过旁边的一个玻璃杯,倒满,浅尝一口,咧嘴一笑,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咂咂嘴,酸酸甜甜的,有点像是猕猴桃果汁的味道。于是笑逐颜开,索性安安稳稳地坐下来,摇头晃脑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个痛快。 等到永夜发现她时,那满满的一大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了。 “莫央你”他忙快步走过来,按下莫央正想往嘴里送的杯子。看上去有些急切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你怎么全给喝了?” “哎呀,我口渴嘛!”正喝的在兴头上的莫央,皱眉夺回自己的饮料,准备继续她的豪气牛饮。 结果,紧随而至的一声凄惨嚎叫,却吓得她一哆嗦,差点儿通通都喝进了鼻子里。 “你你你”苍寒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抢过那个已经快底朝天的玻璃罐子,脸上的表情就是用如丧考妣悲痛欲绝来形容,都绝不为过。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正捂着鼻子拼命咳嗽的莫央,断断续续的句子,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居然偷偷喝光了我的青琉!天哪!” 被呛得涕泪交流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的莫央,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我不就是喝了你两口果汁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你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堂堂的皇帝,跟个葛朗台守财奴似的在这儿鬼哭狼嚎,你丢人不丢啊你!” “果汁?!”目呲欲裂的苍寒,这次跳得比她还要高: “这是用东极海尽头的千年寒冰,加上西绝山峰顶百年一结果的绿流苏,耗时整整三年才酿制而成的青琉酒!普天之下就剩下了这么一罐,我藏了好些年都没舍得喝原本想着今天拿出来” 苍寒哭丧着一张脸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绝望,到了最后,实在是可堪称得上是如泣如诉了: “可是居然被你这个偷酒贼给一个人偷偷喝光了” 本来莫央听他将这饮品说的这么玄乎,这么珍贵,已经有了几分内疚和后悔。然而却又被他的最后一句话给激了个脑充血: “偷?!你懂不懂什么是偷?我是光明正大当着你们大家伙的面在喝的!这叫抢,不叫偷!再者说了,你也好意思把这玩意儿称作是酒?我看充其量最多也就是掺了水的果汁!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酒吗?你摆明了是想挂羊头卖狗肉忽悠我们!不对不对,你压根儿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帝的新装!” 莫央的这一番话说的是酣畅淋漓一气呵成,把苍寒给噎了个恼羞成怒悲愤交加。 眼看着就要忍不住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好永远闭上她这张恶毒的嘴。 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三人,见事态升级情势不妙,忙颇有默契地展开了劝架行动。 笙如按住了挽袖子捋胳膊,时刻准备迎战的莫央,轻声细语: “好了好了,苍寒他这不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的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风寂抱住了跃跃欲冲,悲怆难抑的苍寒,温言相劝: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罐青琉么?再如何珍贵难得,也就只是满足口腹之欲的一时畅快罢了。你难道还当真就为了这个,跟莫央她着急翻脸不成?” 而永夜则摆出了一副“你们私人恩怨,我不参与”的姿态,漠然袖手立于中间。 然后,在双方人马闹腾得不可开交之际,冷冷淡淡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莫央醉了。” 第三十三章老账新帐都没算 “醉?我才没醉!这种掺了水的果汁怎么可能会让人喝醉?!” 莫央虽然觉得现在自己的脸是有一点发烫,舌头是有一点发麻,头是有一点发晕 但这了不起也就是灌下去三四瓶啤酒之后,刚刚有那么一丝丝酒意时候的感觉,距离真的醉倒还早着呢! “青琉可不比寻常的酒,后劲最是猛烈绵长。”风寂又是想笑又是担心:“普通人喝个三两杯便会醉意上涌而你却”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又转而问依然目呲欲裂的苍寒:“不如这样吧,我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宣御医开些醒酒凝神的方子。” “这件事就不劳烦王兄了”苍寒的嘴角忽然上挑:“你们三个多年未见,暂且在这儿叙叙旧,我很快就回来。” 而一直没闹明白状况的莫央,在苍寒一脸狞笑着向自己走过来时,才终于如梦初醒般地一边到处躲,一边嚷嚷:“你们干吗啊?我都说了我没有醉嘛!” 可是不动还好,一动才猛然惊觉是腿也发软,脚也发飘。这才信了风寂不是在危言耸听地吓唬她。于是只得立马改口: “好吧好吧,可是就算回去,我也不要你送!你一定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掐死我的!” “我要是真想掐死你,还需要趁人不注意?!”苍寒咬牙切齿地眯了眯眼,又换了张笑得人畜无害的面孔: “我保证绝不再为了青琉一事与你计较还不成么?我可是君无戏言!” “那随便找个太监宫女啥地给我领个路不就行了用不着你堂堂一个皇帝亲自出马这么夸张吧” 莫央发现眼前地东西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凭借她多年纵横酒场地经验来看。自己怕是离耍酒疯仅有一步之遥了。 正这么想着。脚下却不小心一个趔趄就往前一头栽去。 被酒精麻痹了地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该不该为了即将发生地不幸事故而尖叫。两只沉稳地臂膀已经轻轻地扶住了她。 莫央有些眩晕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仿如浓墨般漆黑地眼眸。那样地深不可测。 像是万尺寒潭。永无波澜。 “永夜”莫央愣了愣,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永远” 她伸出手,仿佛是想触摸那一汪如镜的潭水: “永夜知不知道永远有多远” 静谧永恒的寒潭深处,似是突然之间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了上来,击碎了那已经冻结千年的水面。 莫央觉得那碎裂若星辰的微澜明明就在眼前,可偏偏又像是正离她越来越远,不由得大是着急: “哎呀,永夜你不要动嘛!我都碰不到你”然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停留在咫尺之处。 那漆黑如墨的深潭所涌动着的悲伤和无奈,仿若瞬息高涨的潮水般,将她彻底地淹没 苍寒冷着脸,丢下一句:“我安顿好她就过来”就拉着踉踉跄跄的莫央径直离去了。 重新安静下来的‘听雪阁’内,正有一股似有若无,却又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寂寥,于每个人的心间纠缠萦绕。 被一路拖着疾走的莫央,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不仅模糊不清,而且还晃动不休。 她几次想甩掉那个紧紧地箍住自己,像是把老虎钳一样的手,但均告失败。 最后,索性忍无可忍地一下子蹲在地上耍赖不动了。 苍寒余怒未消地回过头来,却只见两颊酡红的莫央正半闭着迷离的醉眼,秀眉紧蹙,粉唇微启,长长的青丝披在肩上,几欲垂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你不是准备就在这里蹲着睡一宿吧?” 莫央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面前的人影:“咦?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么?” 哭笑不得的苍寒终于认定,这个五官功能已经形同作废的人,的确是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离不省人事只差最后一步了。 然而,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一向幽寂僻静,此刻更是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 苍寒摸摸鼻子,无可奈何地苦笑着,将莫央的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想把她打横抱起。 不料原本浑身瘫软的莫央,却忽然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谁呀你敢敢吃老娘的豆豆腐你个臭臭流氓活得不耐烦了吧你”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推了个大跟头的苍寒,见她大着个舌头醉态可掬,便一半捉弄一半认真地邪笑着: “吃豆腐?是占便宜的意思吧?” 他一点一点地向连坐都坐不稳的莫央逼近: “居然还胆敢骂朕是臭流氓?!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呢,正好今天老账新帐一起了解” 莫央眼见着有一张模模糊糊的大脸像是要贴上来,便下意识地东歪西倒着拼命往后蹭: “你你”“我怎样?你莫非又想故计重施么?我告诉你,上次我是一时不慎才着了你的道儿” 苍寒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笑,一只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后脑: “所以,这次你休想再从我的掌中跑掉!” 下一秒 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惨叫,在这个幽静的地方四下回荡: “啊!你个死女人!你竟然用脑袋撞我的鼻子!你你竟然还给我昏倒!” 第三十四章听雪阁。听雪 当最后一道落日的余辉无声无息地撤走,悄然而独立的‘听雪阁’内便唯余了幽幽的暗然。 那一抹背窗而立的倩影,轻抚着自己如云的秀发: “这样的局面,就是你想要的么?” 温婉依旧的声音,只是多了丝淡淡的哀怨,多了些冷冷的嘲讽。 “我”那昂首望月的卓然身姿,僵立半晌,却只艰涩地吐出了一个字。 “永夜之所以借故离去,除了是因为莫央之外,我想也是为了让你我能有单独相对的片刻,你说是也不是?” “也许吧” 一声轻笑,几分怨怼:“何时竟变得如此优柔?当年的决绝哪儿去了?” 一声轻叹,几许痛楚:“笙如,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是我欠你的。但苍寒他” “他怎样?你是想告诉我,他尊我敬我,定会一生珍我惜我,是么?” “你都明白的。” “明白。我当然明白。” 原本静静地垂落于胸前地一束发丝。蓦然在幽暗中划出一道耀眼地光影: “他尊我敬我。珍我惜我。只是不爱我。他与我成婚。是为了他地皇位;他与我相守。是为了他地江山。我出嫁。是为了权谋;我封后。是为了社稷。” 她缓缓而言。步步紧逼: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顾你地忠孝节义。全你地兄弟情深。” 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那伤痛难掩地面容。嫣然一笑: “你瞧,我是不是很明白啊?风寂哥哥。” “风寂哥哥风寂哥哥”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摇摇摆摆地走到那个独自立于角落的男孩儿面前,拉起他的手,昂着红扑扑的小脸说: “我叫笙如,昨天才刚刚过了五岁生日。以后,我就叫你风寂哥哥吧” 男孩低头看着她胖乎乎的小手,感觉着丝丝缕缕的温暖,一点点地沁入了自己那冰冷的心房。 翩然而落的雪花,给了这纷繁的世间初生般的洁白。 更给了这座遗世独立的小楼,一份透骨的苍凉。 “这就是我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么?你的大婚喜讯?” 淡蓝的衣裙,淡蓝的斗篷。这来自天空的色彩,却掩不住少女满脸的不可置信,和眼中的绝望。 纯白的长衫,纯白的玉冠。这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颜色,也融去了男子面容的惨然,和眸中的心痛。 “我就要有王妃了,你不为我高兴么?” “为什么?”少女执着地在求着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答案。 “因为成婚以后,我便可以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王府。因为成婚以后,我便是南疆王,而不是皇宫内一个不尴不尬的大皇子。” “为了这些,你甘愿娶一个南疆的蛮女?” “是的。”和煦若春风的神色里,却满是不留余地的决然。 少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咬咬牙,稳住了已是摇摇欲坠的身躯: “好那我恭喜你啊,风寂哥哥!” 那几若苍白似雪的脸庞上,忽地绽出了一抹凄艳的笑容: “明年的这个时候,别忘了带嫂子来这儿,听漫天白雪唱的这首歌儿。” 当她含恨离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男子的眼中,一句叹息般的低语,方自毫无血色的唇间缓缓滑出: “这首歌,只有你才能听得到。笙如,对不起。” “风寂哥哥” 时隔五年,当再次听到这四个字时,扑面而来的除了一幕幕令他窒息的回忆,还有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痛楚。 他的沉默不语,她却像是并不介意。 嫣然一笑,盈盈转身,在这仅有微弱月光的方寸之地缓缓踱步: “我还记得,那一年的雪很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地。 你背着我,踩过没膝的积雪,来到这座闲置已久的小楼内。 你说,在这里能听到一首歌,那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专门为我而唱的歌。 你说,这是世间的万物正在齐声给我祝福。 你说,这座小楼从今以后就叫‘听雪阁’。 你说,年年今日,都会陪我一起在这‘听雪阁’里,听雪。 哦,对了,那一天是我的十四岁生日。” 她含笑而言,娓娓道来,仿若是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古老传说: “只不过,所谓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本就是无稽之谈。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逝去了就是逝去了,绝不会再现。” 她踱完了一圈,又站在他的面前:“所以,那一天,也早已永远的消失了。” “既已逝去,便不要再留有痕迹。”他终于垂首,直视着她的双眼,淡然的语气,平静无波。 她却蹩了瘪嘴,偏着头,巧笑倩兮,娇憨十足: “我也想啊,但我就是做不到,这该怎么办才好,风寂哥哥?” 他沉声而言:“笙如,还有半年,你就是我鹰鹏王朝的皇后,云间国的国母” “苍寒的妻子,你的弟妹嘛!”她却娇声截断了他的话:“可是,还有半年呢!” 他微微蹙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那么,你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啊,我想让你在这半年里,天天陪着我,一直到我大婚的那一刻。” “所以,”他又侧转了身子,遥望暗淡无光的夜空,像是不敢面对即将揭开的阴郁: “你才做了那么多的事?” 她看着他俊逸柔和的侧脸,看着他即便在黑暗中也不减分毫颜色的一袭白衫,眼中的怨毒再也无法隐藏: “你果然聪明,也不枉我对你的这番心意。” 她的声音再无半点温婉,只剩下了彻骨的冰冷: “那么,你更应该明白,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绝不会让它付诸东流。” “你既然一直在天鹰山修行,又如何会与那些门派有了关联?” 他的手搭上了窗棂,关节处一片惨白。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所掌握的力量足以做成什么事就够了。” 她顿了顿,又展开了娇美的笑颜,柔声细语,却又字字杀机: “为了你的忠孝节义,兄弟情深;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风寂哥哥。” 第三十五章醒酒之后 惨淡的月光无法穿透浓密的枝叶,给那个隐没于重重黑暗中的孤寂身影,带去丝毫的光亮。 独自默然立于参天大树下的永夜,仿佛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般,悄无声息,一动不动。 唯有注视着不远处那片纯白色建筑的双眸中所蕴含的万千情感,透露了他平静若磐石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的心。 “放心吧,有皇上亲自照应着,莫央她不会有事的。” 骤然响起在耳边的声音,虽轻柔温润,却依然让他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震了一震。 “实在抱歉,没料到你竟会将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那边。” 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风寂,语中含了些许戏谑的笑意:“我真不是存心想要惊扰到你的。” 永夜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连视线都未曾收回,只是冷冷淡淡地开口问了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风寂却并不理会他的这个问题,而是也将目光投向了此时正灯火通明,一片忙乱的‘圣女殿’: “今日的这场小宴看样子是开不成了,你说,咱们是不是都有些低估了莫央的与众不同?” 似是不明白这句话中所含地意思。永夜用他惯有地沉默代替了回答。 看着他那仿若凝固地侧脸。风寂轻声问道:“既然如此惦念。又何不索性直接进去探望?” 永夜终于蹙眉转过头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太过轻易放手。很可能会追悔莫及。” “你后悔了么?”原本淡漠地语气中。不知为何竟顿时有了一股凌冽之意。 “你与我不一样。我没有后悔地权利。我只是” 风寂垂首顿了顿,声音艰涩:“觉得欠她们太多。” “所以”永夜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你担心皇上会对莫央动心,便想让我” “永夜!”风寂低喝,带了怒气: “你怎会如此想?!难道这几年的宫中行走,竟已让你的眼中除了权术争斗,阴谋诡计之外,再无他物了么?!” 他勉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缓缓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并无立场多言。只望你切莫强要逃避自己的心意,否则,你将来所要面对的,并不仅有亏欠而已。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再次陷入重重黑寂的古树下,一句透着无限苦涩与自嘲的低语,自全无血色的唇间幽幽吐出: “我和你一样,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当莫央的两眼能够再次对齐焦距,舌头重新恢复灵活,大脑神经解除麻痹时,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了。 现在的她正两手抱着依然无比晕菜的脑袋,一脸痛苦地趴在花园中的那方玉桌上,忍受着胃里一阵阵上涌的恶心。 听小水说,那天是小皇帝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她给送回来的,也是小皇帝宣御医来为她解酒安神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冲撞了龙颜,让小皇帝当时貌似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 但却依然亲自守在‘圣女殿’内,一直到御医回禀她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即可时,方才摆驾离开。 而且,接下来的这几日,还每天都会差人特意前来问候个好几次。 总之,对她的关爱眷顾之意那是足以感天动地,圣恩浩荡得那是绝对的一塌糊涂。 看着小水那副感激涕零,就差三跪九叩顶礼膜拜的模样,莫央实在不忍心拿小皇帝之所以对她这么上心,其实完全是为了等她清醒了以后,好跟她算那笔酒帐的残酷事实,来打击这个满脑子都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单纯孩子。 这要说人真的是倒霉起来连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放个屁都能打脚后跟。 她不过是口渴想喝点水,居然也能倒霉催的大醉了三天,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欠了小皇帝一笔糊涂冤枉债。 莫央大大地叹了一口长气,她真是搞不懂,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在一个人生地不熟,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里,过得那样如鱼得水滋润无比的。 别的暂且不论,难道就从来都不会想念他们原本的家人和朋友吗?! 反正,她莫央现在是想家想得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念肯德基。麦当劳。绿色心情盖浇饭;她想念电脑。电视。电灯。电话。电冰箱;她想念娱乐新闻。八卦报纸。肥皂剧 她甚至想念把人挤成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和地铁;想念铁皮鸽子笼一样的办公室和马蜂窝一样的居民楼;想念灰蒙蒙的天和乌糟糟的空气 她更想念那帮可以一起嬉笑打闹,百无禁忌的哥们儿姐们儿;想念那帮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哭过笑过的老朋友 她最最想念的是爸爸妈妈,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不知道他们都该急成什么样了 莫央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心想这一定是因为酒劲儿的余威还没过,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多愁善感起来。 凡事总要往好的方面想嘛,也许真的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她会重新回到穿越的那一刻。 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等到梦醒了,她一睁眼,就依然还是那个在公园里和商啸一起遛弯消食的晚上。 她一定会回去的,这场该死的噩梦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回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梦醒呢? “哎呀呀!我们的圣女殿下终于醒酒啦?真是老天保佑,可喜可贺呀!” 一声懒懒散散,不怀好意的问候,把莫央所有的自哀自怜全都给一脚踢到了外太空。 她一边默念着“要淡定要淡定”一边将呆滞的眼神投向了正摇摇摆摆,向她晃过来的苍寒。 “咦?怎么好像看上去有点儿傻呢?” 苍寒趴在桌子上,探究地看着她: “难道偷来的酒会把人喝成一个大傻瓜么?” 莫央闭上了眼睛开始深呼吸“他是皇帝他是皇帝,惹不起惹不起” “哟!难道不仅变成了个傻子,还变成了个瞎子?!看来偷的酒果然是喝不得呀!” 莫央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怒目而视,却恰巧对上了面前那张带着恶意捉弄和洋洋自得的脸,她想了一想,忽然裂开嘴笑得一脸的不屑: “皇上果然是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呀!那么不如就让我再次提醒你两件事吧: 第一,这件事儿我是光明正大地当着你们大家伙的面干的,所以绝对不是偷,而是抢! 第二,我那天不小心喝到肚子里的倒霉东西,绝对不是酒,而是掺了水的劣质果汁!” 第三十六章咬人事件 “你果然是头猪!” 当莫央以为整张脸已经扭曲成一块烂猪肝的苍寒,下一秒就要“嗷”的一声飞身扑过来活活咬死她,于是早已暗中提气做好了随时随地抱头鼠串,落荒而逃的准备时,却听到了这么一句从鼻腔里蹦出来的话。 就算猪肉的价格再成百上千倍地往上翻,也无法让人把“你是猪”当作是一句夸奖表扬,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 就算猪类们开始吃“瘦肉精”开始以瘦为美,也绝对不能让人把“你是猪”理解成为是在赞叹你的身材比例,已经足可以赶国际名模,超芭比娃娃了。 所以,毫无疑问,这句以高难度的技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话,百分之百不是一句好话。 而且,对于一位女性来说,这还是一句带有对其智商,以及其身材双重攻击和侮辱的天大的大损话。 深切地意识到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生可忍,熟不可忍,婶和叔都不能忍”的地步的莫央,决定拍案而起,誓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你说谁是猪?!” “说的就是你!莫央是头猪!” 在这股熊熊燃烧的怒火面前毫不示弱的苍寒,仗着身高的优势,用俯视的眼神和鼻腔发声的绝技,继续着对敌手猛烈而无情的攻势。 “你不仅笨的像头猪,而且也重的像头猪!” “你你居然敢说我胖?!” 自古以来。但凡是女性人类。最忌讳。最痛恨。最不能容忍地。其实永远就只有三件事: “胖。老。丑” 其中。又以“胖”名列榜首。独占鳌头。 因为即便是在以“胖”为美地唐代。也绝不会用诸如 “哇。你好胖啊!哇。你又胖啦!哇。你真是胖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惨绝人寰啊”等形容和表达方式,来赞美一个不管是不是“胖”美人的女性人类的。 所以,一千年后的伊一也好,一千年前的莫央也罢,都毫无疑问地,绝绝对对地,会将此看作不雪此辱,誓不为人的奇耻大辱。 而苍寒则还继续无知者无畏,悍不畏死地要将这场攻击行动进行到底。 他的上半身稍稍向后倾斜了一个三十度左右的锐角,将一边的眉毛斜斜地向上挑起,两个眼珠子上下左右地在莫央的身上滴溜溜地到处乱转。 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的手肘,手肘上面的那只手,正用食指在打着圈地摸着自己那光洁得几乎连胡茬都看不见的下巴: “其实单单这么看得话,你还真的是算不得胖。可是怎么抱在手里的时候,竟会重得像头大母猪呢?难道你的肉都是长在骨头里的吗?” “你敢再说一啊?” 小宇宙已经燃烧到极限的莫央,在点火爆炸的前一秒,忽然打了个停顿。她的大脑中枢神经组织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异常的信号: “抱?” 苍寒的上半身由后仰三十度锐角,改为前倾四十五度锐角,手肘。手臂。手和手指的位置基本没有变化。只是食指由在下巴上打圈,转而与拇指合作完成了一个托住下巴的“八”字pose。 两边的眉毛重又恢复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两只眼珠子分别牢牢地抓住了莫央的两个眸子。 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减缓了说话的速度: “不然你以为你醉得像头死猪的时候,是怎么从那个荒僻的地方,回到你的‘圣女殿’的?” “”大约是由于此信号的干扰程度过强,而导致了中枢神经处于暂时性短路状态的莫央,眼睛瞪得很大,但是眼神完全放空。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但是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能发出。 “看来,你倒是的确醉得够彻底的啊?” 苍寒眯了眯眼,上半身又往前倾斜了五度,达到了与莫央可以完全平视的角度: “那么,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了?” “我?我对你做过什么了?” 短路依然没有完全修复的莫央,似乎像是个出了故障的学声娃娃一样,只懂得断断续续,缺词少字地重复着别人的话。 于是苍寒又一次地使出了他鼻腔说话的独门绝技: “你的这个猪脑袋,撞了我的鼻子!” 也许是在左一个“猪”右一个“猪”的连番刺激之下,莫央的中枢神经终于恢复了畅通。 她连忙往后跳了一步,企图离苍寒那张已经在她的眼里有了放大效果的脸,远一点儿。 与此同时,嘴巴里还不忘嚷嚷了一句: “胡说!我没事干嘛去撞你的猪鼻子啊” 结果,这句话的尾音处在骤然之间猛地拔高了至少八度,甚至还一度出现了海豚音的雏形。 苍寒一脸惊讶地看着莫央在后跃跳起时,毫无偏差地绊到了身后的玉凳。接着伴随着一声又长又尖的凄厉惨叫,带着半空中张牙舞爪的动感造型,最后结结实实地在草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大屁墩儿。 与大地亲密接触而导致的龇牙咧嘴,一转眼,就被那一连串惊天地泣鬼神的疯狂爆笑所带来的恼羞成怒而取代。 狼狈不堪地坐在草地上的莫央,气急败坏地用两手拼命捶地: “不许笑不许笑!笑什么笑?显得你牙白啊你?!” 无比诡异的是,她让苍寒不笑,苍寒就真的不笑了。 他走了过来,单膝点地的半跪在莫央的面前,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隐隐露出了一股致命的邪魅气息。 “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暗哑而低沉的嗓音,让有着‘声音控’潜质的莫央,脑袋里忽然蹦出了两个字“性感” 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花痴一把这样的“性感”她就毛骨悚然地惊觉到,苍寒的一只手已经轻轻地钳住了她的后颈。 “你你你你”莫央原本以为他这是想要一把掐死自己,但是那张越贴越近,散发着危险和魅惑的脸,让她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又陷入了另一种的毛骨悚然。 她想躲开,但却感觉整个身子像是都已陷入了他那只臂膀的控制,无法挣脱分毫: “你想干嘛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你”“我怎样?”声音已然轻到近乎是喃喃的低语。 “我我我” “你又怎样?” 清亮的眼神里渐渐地带上了一丝迷离,一句呻吟似的轻语,模模糊糊地自两个已经轻轻碰触的唇间滑出: “你咬我啊?” 一双惊慌失措到有些绝望的眼眸里,忽然之间像是亮起了两盏一千瓦的白炽灯,精光四射 一秒钟以后 “啊!你个死女人!你竟然敢咬我!” “是是你自己让我咬你的君君无戏言哪” 第三十七章咬完以后 嘴巴里残留的那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让莫央深觉大事不妙大祸临头的同时,还有着一份莫名其妙悍不畏死的自豪感。 要知道这可是皇帝的血,是所谓的龙血哎!试问古今中外,普天之下,上穷碧落下黄泉有谁能真的咬到真命天子,品尝到龙血的?虽然貌似也没什么特别特别的味道,不过,好歹她莫央也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咦?皇上你的嘴角怎么了?” “被猪给咬了一口!” 莫央继续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低头坐在那里,只在心里暗暗地回了一句:“呸呸呸!你才是猪!” 月色拂照下的那方玉桌边,现在一共围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 说话的,是臭着一张脸,嘴角还有些微微发肿的苍寒,和原本一脸关切现在满脸诧异的笙如。 而没有说话的,是正在暗自腹诽的莫央,和带着淡然的笑容看着这一切的风寂。 “什么?猪?” “对!猪!” 说话的还是刚刚说话的那两个人,腹诽的继续在腹诽,微笑的依然在微笑。 大约是觉得再这么循环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笙如眼波流转地看了看在座地众人。浅笑着摇了摇头。又从袖口取出了一方丝巾。细致而温柔地替苍寒轻轻拭了拭嘴角地瘀肿。悄声问了句:“要不要让人拿点冰块过来敷一下?” “省省吧!冰块对猪咬地伤口根本没有用!”苍寒拉长着脸。一动不动。说话地语气冷冰冰。硬邦邦地。 笙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倒是坐在一旁跟个木头人似地莫央。忍不住出声打抱不平起来:“人家好心好意地为你着想。你拽什么呀?” “拽?”苍寒挑了挑眉。虽然不大明白这个字地实际含义。不过看莫央地那副表情也大概能蒙个**不离十了:“你不要以为你总是说些乱七八糟地话。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阴恻恻地斜眼看着正在为自己地一时冲动。而暗自后悔不已地莫央:“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地饶了那头咬我地猪地!” 莫央地脑袋已经耷拉得就快要碰到桌沿。而腹诽地激烈程度却在这同时达到了顶点:“猪猪猪!跟猪有仇啊你?!我看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而且你还是一头得了‘疯猪病’地疯猪!不然干嘛没事就跑来招惹老娘?!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实在是惹不起地份儿上。老娘早就一口咬死你了!” 此时。自打入了园子见完礼。就一直默然不语地风寂。终于开口打圆场了:“莫央。醉酒之后人总是会觉得没什么食欲地。”边说边将手边地一个食盒递了过来:“所以我们带了几样开胃地小点心。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哦对了”他冲着闻言抬起头来地莫央使了个眼色:“放心吧。这些都是你可以吃地。” 差不多三天没怎么进食的莫央,虽然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但是却头晕恶心得什么都不想吃,就更别提那些淡而无味的新鲜瓜果了。 所以一听风寂这么说,顿时便把所有的腹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的爪哇国。两眼冒着绿光,伸手接过食盒,一打开,便如见到了一大堆一百块钱的人民币似的,满脸都是幸福到极点的耀眼光芒: “哇!一看就特别好吃的样子!哇!这两样是我最爱吃的!”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嘴巴里还含混不清地唠叨着:“风寂,你简直就是我的那什么那个圣母玛利亚那个救世主你真是太厉害了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你就是那个及时雨啊哈哈”另三人只见她以风卷残云之势将食盒里的东西眨眼之间一扫而空,嘴巴里罗罗嗦嗦的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东西。不过,这却并不妨碍苍寒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阴冷吓人,以及笙如的笑容里像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莫测高深。 只有风寂的神色依然还是那样淡淡的,含着温暖的笑意:“你喜欢吃就好,慢点儿,别又噎到了” “嗯嗯嗯”终于吃爽了的莫央,心情也大好了起来,于是便随口冲着风寂问了句:“哎对了,永夜呢?他怎么没来?” “他干嘛要来?!”不料风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苍寒却像是吃了火药似的,抢先截了话头:“一头喝醉了的偷酒猪,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冲动是魔鬼。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精神,却非常轻易地便将所有的告诫一举打翻在地。 莫央心中的那把怒火一路青云直上着便飙升到了眼眶,两手撑着桌面,拍案而起:“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那是抢!是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记不住,究竟谁才是猪?!再者说了,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你来干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跑来找晦气的吗?!” 月色很好,星星很亮,世界很静。 一阵带着刺骨寒气的阴风,在玉桌的周围来回打转,把莫央眼眶里的火球也给慢慢地吹灭了。虽然她是站着的,苍寒是坐着的,但是在她的眼里,苍寒正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伟岸,有着直奔金刚那彪悍身材而去的走势 在那两道阴森森,冷冰冰的目光注视下,莫央的气势一点一点的低了,膝盖也一点一点的软了。她一边努力在有些控制不住抽搐的脸上挤出讪笑,一边缩脖收肩尽量低调地坐回了原处。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上嘴皮哆哆嗦嗦地碰着下嘴皮,可是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冷静下来的莫央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儿个,她算是把小皇帝给成功的,彻底的惹毛了。 就在四周的空气已经达到了爆炸的零界点时,一个声音的出现,准确无误地剪断了那根烧得劈啪作响的导火索:“启禀皇上,大祭司有要事请求觐见!” 第三十八章短路。断路 黑色的长袍,苍白的面容,淡漠疏离到几乎与世隔绝的气质。 “臣永夜,参见皇上,王爷。见过笙如小姐,圣女殿下。”清冷的声音,周全的礼数。 苍寒点头,风寂微笑,笙如欠身,各人有各人的回礼方式。 而可算是暂时脱离了即将被真龙天子的雷霆震怒给炸死,给劈焦之危险的莫央,则赶紧直接站起身来,忙不迭地迎了过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啦!刚才我还跟风寂提起你来着。” 她那一张堆满了劫后余生,如蒙大赦,尴尬万分,终见那个情郎等各种情绪的脸孔,看起来简直已经扭曲到了有些狰狞。 任哪个活着的正在喘气的人类看了她这种诡异的德性,心里都不可能没有一点点吃惊惊讶,好奇奇怪的反应的。但是,人家万年寒冰的铁板脸功夫到底堪称一绝独步天下,其面无表情之完全之彻底,让百忙之中的莫央都忍不住在心里大大的赞叹了一句:这还真不是盖的!整个儿它就是个铺的! “圣女殿下找我有事么?” 只可惜,这句赞叹的余音还在心头呈超重低音环绕,一句不咸不淡的回话就立马堵得莫央翻着白眼,把超重低音换成了学校那个经常发出失败海豚音的大喇叭:见过没眼力劲儿的,没见过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好大的一根木头啊啊啊啊!~ “呃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个大家这不是都来了么,我看单单就少了你一个,所以就问问呗” 永夜的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围桌而坐的那三个人,然后垂下眼睑,那一本正经的口吻在莫央听来绝对可以去当外交部的官方发言人:“有劳圣女殿下挂怀,永夜先行谢过。” “”像被点了穴一般僵立当场的莫央,这次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心里所有的音响设备,喇叭话筒都最终汇成了一声雄壮的咆哮:装什么犊子啊你?!我得罪你啦?! “大祭司前来所为何事?”苍寒地那张脸虽然还是很长很臭。不过已经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地威严架势来。 永夜向前一步。直接越过了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地莫央:“启禀皇上。‘术法司’刚刚遭袭。据初步统计。人员损伤已达九成。侍郎飞白不知所踪。”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就连不大搞得清楚状况地莫央。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记得风寂曾经说过。京城内是禁止使用术法地。这‘术法司’便是监督管理这件事儿地直接有关部门。如果现在被连锅端了地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再去管那些想要在皇城里玩术法地人了?那么。是不是会导致出现很大地乱子。比如类似于人肉炸弹。恐怖袭击之类地? 再一联想前几天自己所接连遇到地三次诡异事件。莫央顿时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两腿有些发软。浑身有些哆嗦 苍寒地剑眉微微上挑。神色镇定。但语气冷肃:“是什么人做地?” “凶徒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故而暂时无从得知其身份。只能看出,他们是一群术法修为极高的人,其目的是彻底的毁掉‘术法司’。” “废话!”苍寒怒哼一声:“这连瞎子都看得出,还用得大祭司你来告诉朕!” 永夜并未辩白,只垂首恭声道:“是臣的失职,请皇上责罚。” 这时,凝神倾听默然不语的风寂,开口说道:“皇上,依我看,此事也不能全然都怪罪于大祭司,毕竟‘术法司’也不归他直接管辖。况且,前几日他才” 没容风寂说完,永夜便沉声插道:“多谢王爷为臣求情。但臣身为大祭司,便有保证云间国不为术法所害的责任。更何况,此事已危及皇城” “好了好了!”苍寒缓缓站起来,皱眉道:“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朕也没工夫去追究什么罪责!” 负手沉吟着踱了两步之后,便快速且清晰地一连说出了几道旨意:“既然是精通术法者所为,则查捕凶徒一事便由大祭司主办,刑部协办,限期五日;重建‘术法司’一事,由老尚书主办,大祭司协办,限期一个月;至于稳定局面,力保重建期间京城不被术法所乱一事,便要劳烦王兄与圣女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笙如翩然起身,轻轻柔柔地问了句:“皇上,那我呢?” 苍寒愣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似的拍拍前额:“对对对,怎么能把你给忘了呢?这样吧,笙如便与王兄和圣女一起守护京城的安危。可好?” 笙如含笑应承,永夜躬身领命,风寂肃然点头。 至于莫央,则除了大祸临头的目瞪口呆,就是五雷轰顶的一脸茫然。 让她守护京城?! “圣女有什么疑议么?” “没没没有”全然没了同自己吵架斗气时,那副收拾的死小孩德性的苍寒,让莫央的大脑一时之间为之短路,举止为之失措,言行为之混乱。 苍寒耸了耸眉,上下打量了一眼语言功能有些失调的莫央:“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接着,撂下了这句不容置辩的总结陈词之后,便干干脆脆地转身离开了。 院中剩下的四人在经历了片刻的寂然无声之后,由笙如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风寂,我们三人分头行事可好?” 她款款移步来到了短路状态正在逐步修复的莫央面前:“圣女殿下初来乍到,不大熟悉京城的情况。而且一路奔波劳累,至今都尚未能得到过好生的调养歇息。所以,我看不如便由她来负责皇宫,由你我去负责城内。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笙如的巧笑嫣然,含笑轻语,竟然让莫央的大脑神经不仅没有修复短路,而且还造成了彻底的断路,以至于她不由自主就傻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火星。金星 清清的风,朗朗的月,亮亮的星星在天边。 花园中,玉桌旁,一声惨叫长又长。 “什么?!我自己同意的?!不可能!” 白衣白裙的莫央冲着一袭黑袍的永夜在手舞足蹈的跳脚哀嚎,在他们的周围是安安静静看热闹的花花草草。 “虽然我也觉得很意外,不过当笙如向你征询意见的时候,你的确是点头同意了她这个安排的。”袖手而立的永夜,一直等到莫央上串下跳的扑腾累了之后,才非常淡定地开了口。 跌坐在玉凳上大喘气的莫央,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临死前的悲鸣:“可是,这件事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鬼附身了吧我” 永夜的目光似乎闪动了一下,不过转瞬便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其实,有他们两个人看着京城,皇宫内会出现危险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只是几乎,又不代表绝对”莫央垂头丧气地咕哝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的那点儿术法本事,连变个肉包都不成。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除了洗干净脖子等着人家来砍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会的。”永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从来不曾含有任何的情感。 莫央霍然抬起头来瞪着他,只觉得心里面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邪火正在四处乱串:“你怎么知道不会?你是神仙吗?你会算命吗?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我看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这通突如其来的怒火多少让永夜有些摸不着头绪,不过他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永夜!你给我站住!”刚刚地那一股邪火已经非常成功地转变为了怒气。莫央重重地拍了玉桌一下。如同打了鸡血似地面红耳赤一跃而起:“你一天到晚摆着这么张阴死阳活地脸子给谁看啊?我欠你钱啦?我得罪你啦?自打那天在那个什么‘何来居’见面以来。你就一直是这么一副爱搭不理地德性!你拽什么呀你?” “我没有。” 情绪饱满叽里呱啦地一大段话。居然只换回了这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噎得莫央差点儿一口气没提起来。直接两眼一翻就獗了过去。 “你居然还在这儿跟我玩惜字如金” 双手叉腰。按照体育教材上地标准姿势做了两下深呼吸:“好!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那我现在就要跟你摆事实讲道理!” 永夜地姿势和表情都没有出现任何地变化。就这么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而他的这个反应落在莫央的眼里,就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你爱咋地就咋地,关我p事!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真他母亲的不好,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阿门”两眼望天,荤荤素素,中中洋洋这么念叨了一番之后,莫央终于至少在表面上冷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敢肯定这皇宫里不会出事?” “我没有。” “你以为这三个字是万能的啊?!给我换几个字!” 永夜皱着眉,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我不敢肯定这皇宫里会不会出事。” “%#%%”眨眼之间莫央已经把肚子里所有圈圈叉叉的话都用了个遍:“那你刚刚还说什么不会?!” 好像一直到现在,才弄明白莫央话里的重点,永夜有些恍然的轻轻点了点头:“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啊”“废话!”气急败坏的莫央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火山爆发了:“你是成心故意在耍我的是不是?!” “不是。” 在莫央做西子捧心东施效颦状,急需速效救心丸的关键时刻,永夜又状似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出事。” 如果现在有台心电图仪器的话,那莫央这张图纸上的曲线必定先是一截极度紊乱的锯齿状,然后是一条意味着全面罢工的长长的直线,最后是两下几乎冲到图纸外面的珠穆朗玛峰似的金字塔顶尖。 明明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神态,不咸不淡的语气,明明还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莫央的心跳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起了摆子抽起了风来。她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宿醉未清而导致的心脏功能失调吧 假模假样的干咳了一声:“呃什么意思?” 永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看着莫央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笨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锯齿状的图形再次出现,并且出现了犬牙交错濒临崩溃的迹象:“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有个三长两短六灾九难的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晃悠的那一天一宿就已经碰到了三次大难啦?” “我知道。” “你好好好,你知道你知道”莫央像头困兽一样在自己画的牢里面团团打转:“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要逃跑?” “逃跑?”永夜看上去明显有些吃惊:“不是迷路了么?” 莫央咬牙切齿地往外面蹦字儿:“迷路?原来苍寒那小子是这么对你们说的” 永夜肃然急道:“不可对皇上不敬!” “他是你们的皇上,又不是我的!我们的老大叫做国家军委主席!”想想自己的那些活见鬼的遭遇全都是因为这个举止不检点的小皇帝,莫央更是怒上加怒的怒气冲天: “要不是他对我耍流氓,我怎么会扁他?我要是没扁他,我怎么会逃跑?我要是不逃跑,我怎么会迷路?我要是不迷路,我怎么会钻进那个诡异的白桦林?我要是不进那个白桦林,我怎么会遇到风寂?我要是不遇到风寂,我怎么会碰到那两次所谓的意外?” “耍流氓?扁?”当莫央已经一泻千里跑到了爪哇国的时候,永夜却依然还在原地助跑 于是,莫央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书名: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清风还是那缕清风,朗月还是那轮朗月,星星还是那个星星。 园子里有张玉桌,玉桌边有些花草,花草中间站着一个人。 一个对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沟通能力产生了极大怀疑的白裙女孩儿。 第四十章秘密。谋 “永夜。” 一身白衣的风寂静静地站在这个仿佛只有黑色的世界里,却似乎一点儿也不突兀。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散发,黑色的眼眸,仿佛来自于黑色并终将融入黑色的永夜,却又因为那苍白若雪的面容以及眸子深处的一抹异色,而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王爷怎么还没就寝?” “在等你回来。” “王爷有何吩咐?”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还不十分困的话,过来陪我喝杯茶,可好?”微微侧身,在他后面的石桌上正摆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盏。 稍稍犹豫了一下:“好。” 清朗的月色,两缕白雾袅袅婷婷地蒸腾而上,随后渐渐消散。 “莫央没事吧?” “她很好。” 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水面上地漂浮:“为什么不阻止?” 垂下眼睑。注视着杯口地缭绕:“阻止什么?” 放下茶盏。看着那疏离地神情:“永夜。我想我们并没有太多地时间可以用来打哑谜。” 抬起眼睑。语中冷淡依旧:“当时你也在。你也没有阻止。” “我没有那个立场” “立场?”眸中寒星突现:“请问你现在究竟是什么立场?是王爷。是臣子。是王兄。是大皇子。还是”略一停顿:“某一个人地。风寂哥哥?” 手边的茶盏猛地一震,近一半的茶水尽数洒在已经恢复了稳定的手指上,涩然的笑容在惨淡的脸上浮现:“我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提及这些的,没想到” 面沉如水,语中无波:“曾经发生过的,就永远都会存在,不管有没有人提及。你既然决定要留下来,那么早就该有所准备的,不是么?” 将杯中的残茶泼在旁边的青石地面上,重又提壶斟满,轻轻啜饮一口,而后忽地一笑:“永夜,这些年来,你果然是历练了。不再是那个外冷内热,空有满腔热情的莽撞少年了。” 站起身,负手踱了两步,抬起头看着藤架上还没有盛开的娇弱花苞,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随口问道:“你现在,还相信我么?” 望着那好像总是被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所包围着的身影,没有片刻的迟疑:“相信。” “哦?为什么?” “因为你所拥有的力量,并没有发生改变。” 似是欣慰又似是怅然:“是啊,因为我所想要守护的,依然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 转过身,面容淡然,笑容温暖:“所以,永夜,我需要你与我联手,我们之间必须没有猜忌,没有怀疑,没有芥蒂,只能有信任。” 缓缓站起,直视着他的双眼:“真的与她有关?” 黑白分明的眼中只有坦诚一片:“莫央遇袭的那三次,确是她所为。” “这一次呢?” “眼下还不能判定,但至少,脱不了干系。” “如果那三次是为了要将你留在宫里,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刚刚在路上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却只是顾左右而不正面回答。” 沉吟片刻,又问:“这般的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当年的那段情么?” 摇头苦笑:“如果我说是,你信么?” 不置可否地将视线转向渐渐泛白的天际,声音越发冷凝:“果然与朝中的力量有关” “我只知道,我并没有任何谋反的意图,也没有任何谋反的举动。皇上手中的那道密折,便是我来京的初衷。” “所以你才只身入京,想以此来打消皇上的顾虑。可是”目光霍然收回,平静的语中也起了一丝波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倘若皇上还是疑心不减,你这么做岂非就是自寻死路?” 无意识的用指尖摩挲着茶壶的把柄:“皇上他不会的。” 旋即,又长吁一口气:“还是先说说眼前吧!‘术法司’那边如果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你能否在皇上规定的期限内复命?”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断然道:“不能。” “那你当时为何要应承?” “因为没有理由不应承。” “你难道是想以自己为饵?” 唇边噙着一丝冷冷淡淡的笑:“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已。” 撩衫坐下,再次将杯中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泼洒于地,这回却没有立即斟满,而是手握空杯,沉吟着: “永夜,我想他们的目的也很有可能是你。这一次的‘补裂’到现在都没有完成,而且照眼下的情况看来,短期内你将无法脱身再去‘转生池’。这段期间,瘟疫肆虐,灾情遍地。枉死之魂越来越多的聚集在那里,倘若一个不慎,便极易生出变故。到时候,皇上的追究还是小事,我所担心的,是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冷笑一声,将早已凉透的杯中之物一口饮下:“岂止是这个,原本早该进行的‘渡魂’准备,到目前为止也丝毫没有进展只怕,已经发生了的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黎明前的空气里,充满了丝丝缕缕的凉意,一点一滴的渗进了肌肤,侵入了血肉,抵达了心房。 默然片刻后,将手中的空杯放回到桌上,状似轻松的随口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莫央她怎么会把术法全部都给忘了呢?” 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暖暖的笑意:“我只知道,她抵达皇宫的第二日一早起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依你看,会不会与那一切有关?”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莫央是整个‘渡魂’中最重要的一环。” “可是如果他们所针对的当真是‘渡魂’,那么目的又会是什么呢?不管他们是哪方的势力,毁了‘渡魂’就等于毁了整个云间国,这个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 看着在杯底残留的那几片早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枯叶,缓缓而言的冰冷声音里,似乎也带着浓浓的肃杀: “也许是想在这个过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许,是想让事情的发展按照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走又或者,这其中的确是隐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大阴谋” 第四十一掌光板手相 清晨,永夜刚一打开府邸的那两扇沉重的黑色大门,就被一团白影给撞了个满怀。 “永夜永夜!完蛋了完蛋了!我我要死了!” 一张汗水涔涔惶恐失措的脸,旁边还有个半瘫在地呆若木鸡的小内侍。 “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永夜轻轻地扶着莫央的双肩,边温言相问,边用眼神示意那个因为被癫狂如梅超风般的圣女殿下半道上抓来带路,而惊吓过度导致重新退回到爬行阶段的倒霉鬼速速离开。 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猛地举起双手,在永夜的眼前上下左右一阵如遭电击似的疯狂晃动,如丧考妣的莫央带着浓浓的哭腔嚷嚷着:“你看你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呀?” “可是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啊”无奈地摇摇头,让自己已经被晃花了的眼睛重新恢复焦距:“有什么事情,进来再说好不好?” 关上门,一转身,便对上了两只稳稳当当定在那里的手掌。迎着初升的朝阳,仔细的看了看,不过好像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你的手有什么问题么?” “你没看出来吗?!这是空白的!是光板哎!掌纹指纹不管什么纹全都没有啊!”莫央满脸死到临头的哀嚎连连:“我早上起来后,一时心血来潮就想看看她的生命线到底还有多长,还能活多久。结果就就就就发现这是不是说明我马上就要个屁完戏啦?!还是说” 心里忽然像是发出了一大堆的惨绿杂毛,后背也像是正对着个零下一百度的冰库大门,不受控制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大摆子之后,才哆哆嗦嗦用已经跑掉跑到南天门的嗓音继续问: “她~到底是不是活人啊~她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那个死死死死掉啦~~难道我现在是借~尸~还~魂~!” 眼前地这两只纤纤玉手。莹白如玉。同时也。光洁如玉。 在金色阳光照耀下地永夜。面色越发显得苍白。可是神情和语气却忽然轻松起来:“原来你这么着急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啊?我倒还真是不知道。你居然也懂得手相之学。” “我才不懂什么见鬼地看相呢。但是。像什么生命线感情线事业线。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开当铺。这种忽悠人地简单玩意儿我好歹还是知道一些地哎呀!” 那永远处在飘来飘去没个定数地思路。一如既往地又被别人轻易地便拐带着一路跑偏了。等到好容易又重新爬回正道上以后。莫央立马气急败坏地冲着若无其事地永夜跳起脚来: “哎呀!我这都要死了或者其实已经早就死了!你居然还有闲工夫管这些个有地没地咸地淡地!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等到她这通声情并茂地又跳又叫暂时告一段落。一直面带微笑地永夜。才慢慢悠悠地开口:“据我所知。像你这样地情况虽然是极为罕见地。却也并不是从来都没有。我记得以前在一本古老地相书里看到过。这样地掌相被称之为‘保留变相’。 意思就是,拥有者的天命尚未确定,每时每刻都可能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因素,而产生与之相应的各种变化。所以,从这样的相纹上,是完全看不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同样,自然也看不出寿命的长短,以及生死祸福。” “保留变相?” 莫央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貌似出现过一个围棋术语叫做‘保留什么变化什么的’。而这个棋语的含义跟永夜刚刚对于手相的解释,大致上也差不多,反正就是类似于一切皆有可能,impossibleisnothing的意思。 转念再一想,这双手原来主人的命运,也确实是够变化多端多姿多彩五彩缤纷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永夜那悠然笃定的神色,让她本已经抓狂暴躁到了极点的情绪,终于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这么说,我不会死了?” “你当然不会死,不过” 永夜拉长了的语调,将莫央好容易放回肚子里的小心肝,又瞬间给拉回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永夜的手臂: “不过什么?难道我最后会残废?还是会有很多奇奇怪怪让人不如早死早投胎的磨难?我跟你讲哦,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把话说说清楚,我也好尽快去找一种比较爽的死法!我才不要做那种全世界的倒霉事儿都落到丫脑袋上了,丫还苦哈哈地死撑着就是不死,美其名曰为坚强的衰人呢!” 她自说自话地唠叨个不休,让永夜的表情由吃惊诧异转为了忍俊不禁,到了最后,终于再也憋不住朗声笑了起来:“莫央啊莫央,你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一会儿要死要活,一会儿又什么残废什么投胎还有,什么爽什么衰什么的?” 接着,止住了大笑,认认真真的对正有些傻眼的莫央说:“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呢,她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就不知道了” “啊?什么她?她是谁呀?”一听说自己不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横尸街头,莫央的心情立马就从雨雪交加转为了风和日丽。 “我也不知道啊,是你自己刚才一冲进来,就满嘴直嚷嚷‘她她她’的,我还想问你‘她’到底是谁呢!” “呃”莫央先是被永夜那从未出现过的灿然朗笑给晃晕了心神,紧跟着又被他这句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的问话,给砸昏了脑袋。于是,一大清早就受了过多刺激的颅内神经组织,终于颤颤巍巍地站到了集体大罢工的生死一线上。 而成功挽救了这场危机的,是伴着开门的隆隆响声,一起传进来的那一句话: “你们俩个是在这里商议有关‘术法司’的事情么?” 第四十二章八卦啊八卦 真是见过‘阴魂不散’的,没见过这么‘阴魂不散’的!这声音刚一响起来,莫央的眼眶里面立马就只剩下了白眼球而不见了黑眼珠。 “两位真是尽职尽责,实乃我朝之福啊!”依然还是一身暗红色的锦服,依然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依然还是一张喜怒难辨的脸。 永夜早已敛去了所有的笑容,垂首见礼,恭声回道:“皇上,圣女殿下是特地来找王爷商议守护京城之事的,不过不巧,王爷已于半个时辰之前便外出巡视了。” “哦?对了,笙如已将你们的安排全部都告诉了我。那么,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朕和朕这个皇宫的安危,可就全要仰仗圣女殿下的庇佑了。” 一张似笑非笑,半威半喜的脸慢慢悠悠地出现在了莫央的面前,迫使她不得不收回黑眼珠,以正视这个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阴魂不散’进行到底的一国之君。 苍寒如果不提的话,莫央几乎忘记了她这堪称是术法界菜鸟中最最菜的一只大菜鸟,已经在莫名其妙活见鬼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肩负了守护整座皇宫,不被不明来路的术法组织施以恐怖袭击的重任。 “哎呀!完蛋了!”她蹭地一下跳起来,完全无视正在对自己打招呼的苍寒,又一把抓住了永夜的手臂:“昨天晚上就顾着跟你金星火星的死磕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办呢?!” 被彻底当作空气的苍寒,脸一沉,眉一耸,看上去是企图以不怒而威的真龙之相来挽回一点儿颜面:“你们俩?昨晚?什么金星,什么火星,莫央你到底在说什么?” “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永夜快教我几招应应急呀” 莫央像是赶苍蝇似的随便在空气里挥了挥手,只顾猴急的拉着永夜求救,却全然没注意到他神色间的无奈僵硬,以及苍寒那张下巴就快要拖到地面的长脸。 永夜暗暗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整了整衣襟,不动声色地挣开了莫央的‘魔爪’: “第一次对敌地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地。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地声音轻轻地淡淡地。却仿佛含有一种可以令人安定下来地力量:“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地术法只是缺少了点儿实际运用地机会。恰好可以趁着这次。将修为再提升一步。” 微微地笑了笑:“况且。有王爷和笙如守着外城。皇宫内应该不会有事地。你。更不会有事。” 莫央仰首看着永夜眼睛里地坚定和笑容里地温暖。只觉得即便是天真地要塌下来了。也有他会为自己顶着。于是不由自主就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这块火星上地万年寒冰。微笑地样子可真好看啊而站在一旁地苍寒。则显得有些不耐地寒着脸。冷声道:“永夜。我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接着。又转而对依然在自己地世界里跑神跑不停地莫央丢下了一句:“你且先回去。午后。到我地书房来一趟。” 说完,便再也不看这二人,当先快步奔着内院就去了。 “啊?不会吧?又想要找我的麻烦?!” 被他最后的这句话给刺激得瞬间诸神成功归位的莫央,瞪着那个已经消失在某间房门后面的背影,压低着嗓子怒吼了一句。 “皇上定是为了要与你商议宫内的守卫事宜,别多心。” “他?才怪!只要一会儿功夫不给我找点儿麻烦添点儿堵,他就浑身痒痒不自在。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嘟哝着: “哎我说,你们这个皇上为什么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好多钱的样子啊?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翻脸,动不动就抽风简直就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比个小姑娘还要小姑娘” “莫央!”永夜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有些急切更有些无奈:“你不能这么说皇上的,万万不可对皇上有任何的不敬,记住了么?” “嗨,放心吧!我也就是跟你才敢这么随便抱怨一下,当着他的面儿我可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那是绝对标准的无耻加谄媚嗯”说到这儿,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嗫嚅了一下,又声若蚊哼地补充了一句:“这个当然是要在他不主动招惹我的前提下” 一想起之前屡次三番‘被迫’对小皇帝的不恭敬,莫央的心头顿时熊熊燃起了一把无名之火:“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苍寒他跟笙如的感情到底好不好啊?” “”永夜显然是即便调动了他所有的想像力,也打死都不会想到莫央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来,当即便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面部神经失调的先兆,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才终于勉强恢复了开口说话的功能:“你不得胡说!须知祸从口出” 莫央歪着头眨了眨眼:“老夫子,你会打我的小报告吗?” “什什么?”永夜被她这种一泻千里毫无逻辑可言的思维,以及闻所未闻的用词遣句,给弄得大脑运转似乎有些卡壳。 “我的意思是,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会不会拿着大喇叭到处嚷嚷,或者直接跑去跟你的皇上告密?” “这个当然不会。” 两手一摊,莫央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万事皆搞定的样子来: “这不就结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祸端呢?我也不过就是觉得好奇,随便八卦一下而已。你也知道的,女人嘛,就是喜欢打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道消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和七舅姥爷八大叔之间的暧昧情史啦,什么谁谁谁和谁谁谁不得不说的故事啦,什么皇宫秘闻啦,什么旷世畸恋啦,什么男男生子啦呃这个好像有点变态总之,我保证一问完转头就忘,这事绝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云知。风知。太阳知” 她的这一通滔滔不绝犹如黄河泛滥般的不知所云,终于把永夜给彻底绕晕菜了。 他一手抚额,一手有些无力地虚空向下按了按,阻止了继续泛滥下去的势头:“我只知道,他们俩是青梅竹马” 停顿了片刻,已经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笃定,对一脸兴奋等着下文的莫央正色而言:“这件事以后切不可再提及,不论和谁,记住了么?” “啊?就这一句?没啦?”虽然感觉像是一顿期盼了很久的大餐,结果到最后居然就只看到了几个菜名般的心有不甘乃至心生恶念,不过她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不能一次性就把这个消息来源给彻底扼杀了不是 咂咂嘴,咽下了意犹未尽所带来的不爽,莫央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小声悄悄地问道: “对了,苍寒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那个术法全部都那啥都忘光了的事儿?” “你有没有跟他说过?” “没有没有!” “那此事目前就只有我和风寂知道。不过”永夜沉吟着:“也不排除皇上有时候会生疑心的可能” 莫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阵乱转:“是不是不能让他知道?”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皇上他本身对于术法”永夜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看苍寒所在的那个房间:“总之,为了不让皇上担心,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为好。” 第四十三章诡异的倒影 太阳高高地挂着,小风呼呼地吹着,小鸟欢快地唱着,小花高兴地开着。在这样美丽的时光下,美丽的皇家园林里有一个白裙曳地,长发飘飘的美丽姑娘,正悠悠哉哉地轻盈漫步着。任谁从旁边路过看到这个景致,都必然会忍不住由衷地赞上一声: 这真真儿是好一副美时。美景。美人儿的美丽画面啊! 只不过,画面里的那个美人儿若是听到了这句话,就一定会拧过她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用其毫无焦距的散乱眼神来痛心疾首地反驳: 美你个头,丽你个鬼啊!这明明就是一副衰时。衰景。衰人儿的强衰画面嘛! 这个美人儿或者说是衰人儿不是别人,正是莫央。至于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那么衰,很简单,因为她迷路了。 迈出了‘祭司府’的大门,莫央记得应该是左转来着。然而悲哀的是,紧接着便在十步之后的那个岔路口,非常干净利落毫无悬念地傻了眼。 偏偏这天又奇怪的很,她居然站在原地傻等了好一会儿,却连半个会喘气的活人也没瞧见。估摸着那些宫女。内侍。护卫。大厨啥的,都吃完了早饭后不知猫到哪个几角旮旯里侃大山闲扯淡去了。 于是,秉承着求人不如求己,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伟大原则,莫央牙一咬心一横,决定索性豁出去就将左转进行到底得了。心说就算真的衰到了家,也是大不了转个圆圈再转回到原地而已。 而且,说不定到时候苍寒已经抽完风离开了,那她说不定还能再从永夜的嘴巴里多套出点儿皇宫秘闻,皇族八卦啥的。 其实,真的也怨不得莫央会像个小报记者,狗仔队似的那么三八,着实是因为苍寒抽风的次数过于频繁,态度过于诡异,逼得她不得不用些旁门左道的伎俩,来给苍寒的所作所为找个合理的解释。 算上昨儿个晚上,再加上苍寒所谓的被她撞了鼻子的那一次,这位小皇帝已经企图对她莫央‘非礼’四次了。他们两个前后加起来一共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这个频率无论如何都算是高了一点吧! 当然了。频率问题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没理由啊! 按照风寂所说地。这个什么‘鹰鹏王朝’地皇族所奉行地是一夫一妻制。苍寒又早已经有了笙如这个青梅竹马地大美女未婚妻。而且两人看上去那么般配。感情也好像还不错地样子。那他就不该再会主动去勾三搭四地才对。 或许苍寒之所以这么做是所谓地结婚前地最后一次放纵?还是纯粹为了发泄兽欲?又或者是为了玩个金屋藏娇地把戏?可那也不能放着满世界任他挑选地环肥燕瘦不要。偏偏就找上了她这么个貌似相当有身份。有地位。而且理论上还是个相当有本事。有战斗力地圣女殿下吧?!这个小皇帝虽然看上去有些不着四六地没个正形。但是。就凭他处置紧急事态时候地雷厉风行和果决清晰。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解决原始需求地方面这么不靠谱吧?! 还是说难道是苍寒真地喜欢上了她? 不会地不会地!用这种找麻烦和捉弄人地方式来表达对异性地爱意。压根就是幼儿园地小朋友才会做地白痴事情。他一个堂堂地一国之君。绝对不可能在这方面居然没有开窍到如斯地步。就算他只能娶一个老婆。但也肯定会是像红楼梦里所写地那样。在大婚之前早就有了好几个填房丫头了。要知道。古时候是没有毛片或者关于新婚之夜地科普书籍地。所以大户人家索性就直接上演真人秀来实地模拟一下。也省得到了正主儿那里两眼一麻黑地撂挑子掉链子。从而耽误了传宗接代地大事就以苍寒在‘吃豆腐’一事上地老道德性来看。估计他早就已经演练成精了也说不定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莫非难道该不会居然是在吃~醋?! 仔细回想一下,苍寒每次看到她跟永夜呆在一起,都会立马摆出一张臭得都快没边了的脸,然后就会想法设法,莫名其妙地来找她的麻烦。而且现在想想,上次在那古玩店,貌似也是因为她说要给永夜买块玉珏,才引得苍寒忽然翻脸的 ‘帝王攻’当这么一个词忽然在脑袋里欢蹦乱跳的时候,莫央一瞬间的感觉简直就是如遭雷击,如坠冰窖。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得通苍寒那三不五时,毫无逻辑可言的抽风行为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在莫央万念俱灰,心丧若死之际,又无比悲痛地发现自己在魂飞天外的期间,上下左右一阵混转,现在早已经七荤八素的彻底搞不清楚自己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了。 有几座假山,有几个亭子,有几道走廊,有几棵大树,有几堆小花,有几片白云,还有一个池塘,一座小桥,只不过却没有人。准确地说,是除了莫央之外,视线所及,连半个属于人类的影儿都没有。看来,这儿理论上应该是某个偏僻幽静的小型皇家御花园。 四下游荡了一圈,最后走上了那座横搭在水面上的木质小桥,吱吱嘎嘎来到正中间,趴在扶栏上俯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虽然已经早早晚晚地对镜自怜了好些日子,但却并不妨碍她每次看到每次都忍不住要啧啧赞叹上个三五分钟的。 瞧瞧这如画的小眉眼,瞧瞧这挺挺的小鼻子,瞧瞧这樱桃似的小嘴唇,瞧瞧这白皙的小皮肤,瞧瞧这瀑布似的小发型 不管是含羞带怯的微笑,还是飒爽英姿的大笑;不管是蹙眉叹息,是泫然欲涕,还是大雨倾盆,甚至是眼歪鼻子斜,总而言之就是咋整咋赏心,咋整咋悦目,咋整咋美人,就算是有个大衰神跟着,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衰美人 莫央对着水中的倒影挤眉弄眼地玩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终于分出了一点心神来注意周围的情况。 然后,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安静!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人迹,就连她自己的喘气声和心跳声似乎也没有了。 一切都是静止的,静止的花草树木,静止的小桥流水,静止的太阳静止的空气。池塘的水面就像是个做工精良的大镜子一样,光滑无波。其间既没有水草也没有鱼儿,并且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到水面下的任何东西。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莫央忍不住将视线再次投向了那个美丽的倒影。 诡异的是,此时的她明明应该是有着一张瞠目结舌,惊慌失措的脸,可是那个倒影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外露的情感。 难道是自己由于过度恐惧,而导致了面部神经彻底瘫痪?还是说 莫央只觉得有一股拔凉拔凉的寒气从脚底板以无比迅猛之势开始飙升,可还没等那早已经超了负荷的小心脏感受到清凉,她便又忽然听到了好像正有一阵什么东西争相碎裂的声音,从身体里传了出来。 莫央实在是很佩服自己的大脑,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准确无误地蹦出四个字来解释这种声响心胆俱裂。 因为,水面上的那个她,正在向站在桥上的这个她,缓缓地,伸出手臂 第四十四章饿错咧 饿错咧,饿从一开始就错咧! 饿要是不炒老板滴鱿鱼,饿就不会成为无业游民; 饿要是不成为无业游民,饿就不会大中午滴跑到楼下去吃那咸死人滴蚝油牛肉盖浇饭; 饿要是不跑去吃那咸死人滴蚝油牛肉盖浇饭,饿就不会遇到商啸和楚赐; 饿要是不遇到商啸和楚赐,饿就不会那么快知道他们是饿滴新邻居; 饿要是不知道他们是饿滴新邻居,饿就不会跟他们一转眼就混了个烂熟; 饿要是不跟他们一转眼就混了个烂熟,饿就不会那么容易去垂涎商啸滴美色; 饿要是不那么容易去垂涎商啸滴美色,饿就会好好滴吃饿滴包子,而不是陪他出去吃那劳什子滴饭; 饿要是不陪他出去吃那劳什子滴饭,饿就不会跑到公园去散那劳什子滴步; 饿要是不去公园散那劳什子滴步,饿就不会被老天莫名其妙滴抽风给那么巧滴劈中; 饿要是不被老天莫名其妙滴抽风给那么巧滴劈中,饿就不会一觉睡到了这个见鬼滴皇宫; 饿要是不一觉睡到了这个见鬼滴皇宫。饿就不会认识苍寒和永夜; 饿要是不认识苍寒和永夜。饿就不会对有着商啸滴美貌滴永夜起了色心; 饿要是不对有着商啸滴美貌滴永夜起了色心。饿就不会被他跟苍寒之间滴疑似‘强攻强受’滴关系。给打击滴魂不守舍; 饿要是不被打击滴魂不守舍。饿就不会迷路呃至少也不会是迷路迷到了这个诡异滴花园; 饿要是不迷路迷到了这个诡异滴花园。饿就不会跑到这个桥上; 饿要是不跑到这个桥上来。饿就不会把自己滴美貌给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以至于死盯着水面; 饿要是不死盯着水面,饿就不会被那灵异而恐怖滴一幕给吓滴心胆俱裂; 饿要是不被吓滴心胆俱裂,饿就可以非常平静滴淹死,而不至于因为临死前受到了个那么大滴刺激,于是导致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厉鬼,或是一缕四处飘荡滴无主冤魂 莫央看着越来越远的水面,看着越来越淡的光线,看着越来越少的气泡,心里面对于这段期间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自我反省,终于即将告一段落。 最后的一句总结陈词是:饿最最错滴地方就是,饿为嘛没有去学游泳啊?!呃虽然学了也不一定有用但至少也可以垂死挣扎上那么一小把呀! 最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让饿在这里死咧,然后就穿越回到公元2008年滴中华人民共和国吧!饿滴个神呀!~ 肺里面的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挤压了出去,神智也一点一点地开始模糊。 在恍恍惚惚之间,莫央似乎看到了那个冷淡而疏离的孤独身影,那张万年寒冰似的的苍白面容,还有那温暖而坚定的漆黑双眼 永夜~是你么?你是来救我的么? 艰难地伸出了一只手,想要触碰那一抹近在咫尺,却又像是远在天涯的浓郁黑色。 然而,就在指尖似乎刚刚即将碰及,那仿若千尺深潭的黑眸时,眼前的景象却忽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在那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上,有一个小小的车队正在缓缓地前行着,留下了一串转眼间便被呼啸而过的风雪所掩埋的痕迹。 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场景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她却又为什么会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车队慢慢地停了下来,一辆最大的马车掀开了厚厚的门帘。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从车内躬身而出,轻盈地立于那一片漫无尽头的雪白之中。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落了那斗篷的帽檐,一头乌黑的青丝在漫天的风雪中猎猎地舞动,一张比雪还要莹白,比冰还要剔透的脸孔随之而显现。 那冷漠的神情,似乎就连能将一切都牢牢冻结的狂风暴雪,也只能退避三舍。 这一幕让莫央原本就快要紧闭的双眼,忽然之间又猛地睁大了,已经彻底散乱的眼神中写满的是难以置信。 因为,风雪中的那张脸,与自己现在的容貌一模一样或者应该说,与刚才从水中伸手,将自己一把拉下的那个容貌,一模一样 她是谁?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么?那个被冰雪所覆盖的地方,就是她的故乡么?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名叫‘北崖郡’吧? 她,是想杀了自己么?是为了夺回这个原本属于她的身体么? 可 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极速往水底坠落的莫央,最后所残留的一丝念想是: 那么,伊一的身体,该不会是已经进了火葬场的焚化炉,变成了一股青烟,一捧白灰了吧?!~天哪! 而就在莫央最后一个哀嚎的气泡也在水中砰然破裂的同时,正在祭司府的密室内与苍寒商议事情的永夜,突然之间神情一凛,面色一沉,右手极其快速地虚空写了一个‘破’字,紧接着双手抱圆而立,周身瞬间便隐隐然被一层黑色的光芒所笼罩。 原本坐在案桌后面的苍寒,见他毫无预兆的此番作为,顿时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走到额间已见涔涔汗水的永夜身边,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勉强提起一口气,永夜艰难地涩声而言:“莫央” 苍寒闻言未见慌乱,只是一叠声地问了几个问题:“莫央?她是不是有危险?是什么危险?人在哪里?要如何解救?” “在‘静园’的‘镜池’”永夜微微地喘了一口气:“皇上只需带一队侍卫速速前去,将莫央从水中救出即可” 顿了一顿又道:“那里的结界已被臣所破,所有的‘术力’也已尽被臣所牵制。皇上大可放心”说完这些话,便像是再也无力多言似的,面容肃杀地缓缓阖上了双眼。 “好!”剑眉一挑,干净利落地只说了这一个字,苍寒便快步闪身来到了门前。 伸手拉开紧闭的房门后,却并未急着抬脚迈出,而是又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已是几乎完全隐没于黑色光环中的永夜。 那沉稳而雷厉的神情之中所流露出的,有惊讶,有震动,更有着一份莫测高深的不形于色 第四十五章大忽悠。大嚏 “大忽悠!”和“阿嚏!”是莫央醒过来之后所说的第一句和第二句话。 ‘大忽悠’代表的是永夜,‘阿嚏’代表的是她感冒了。 他前脚刚信誓旦旦深情款款的说完她绝对不会有事,她后脚就立马差点溺毙在水里,做了淹死的冤魂,他不是‘大忽悠’又是什么? 幸好苍寒来得及时,在她的三魂六魄各自散伙之前,把她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听小水说,苍寒在把她抱进来的时候,和她一样,浑身湿漉漉的直往下滴水。因为这个大boss此次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地做了把见义勇为的英雄好汉。 “这下子他又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我是头猪了”有气无力地歪靠在一堆锦被中的莫央,揉了揉宁死也不透气的鼻子,嗡嗡地嘟哝了一句。不过,怎么说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做猪就做猪吧,总比做鬼要强不是 无论如何,莫央在听完小水对当时情形的生动描述,原景再现后,还是很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的。 话说苍寒在带着一队人马火速赶到出事地点后,一见事态如此紧急,便立马虎目一睁虎躯一震,二话不说当机立断,衣服都没脱就一个猛子扎进了那冰凉刺骨的湖水里。在岸边围观侍卫的助威呐喊声中,经过不抛弃不放弃的奋力拼搏,终于成功地营救出了落水少女 据悉,该落水少女是在独自一人于桥上赏景游玩时,不慎失足跌落湖中的。目前该少女经过太医院的全力抢救后,已暂时脱离了危险,生命体征和情绪方面都很稳定 以上是莫央根据小水的一句“皇上将你救起”自己添油加醋所做的合理yy,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而至于亲眼目睹的场景,那就要实打实的不能弄虚作假了,以下是摘自目击者小水的口述: “我刚刚接过御膳房送来地早膳。就看到皇帝陛下抱着圣女殿下冲了进来。前后左右还跟着好多护驾开路地侍卫。你们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地。浑身都湿透了。皇上一看到我。就冲着我大吼了一句‘快带路!’。吓得我手里地食盒一下子就全摔在了地上哎哟哟。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这次一定要被拖出去砍头了呢 圣女殿下您是不知道啊。皇上地那个样子简直就好像是要活活吃了我不说了不说了。现在提起来我还两腿发软。反正呀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皇上像今天这样地雷霆震怒哪 总之。皇上跟着我来到了您地寝宫。亲自给您顺气。喂姜汤。又命人速速去宣太医。折腾到了快日落。在确信您没事了之后。才离开地皇上一直都穿着那身湿衣服。太医要给皇上把脉。替皇上熬制汤药驱寒。都被皇上给拒绝了。命他们只管全心替您诊治圣女殿下。您是没瞧见。皇上当时有多么地急切。而且。跟上次送醉酒地您回来时候地急切可是大不相同地这一回皇上哎呀。我也不懂得怎么说。反正皇上就是很关心很关心您就对了” 大约是因为莫央这个顶头上司实在是非常地和蔼可亲。容易相处。所以即便是胆小如鼠。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喊饶命地小水。也慢慢变得开始话多起来。不再是之前那样一天到晚诚惶诚恐哆哆嗦嗦地小媳妇儿样了。 所以。她这一通声情并茂地描述。还是很能让莫央有一种身临其近地感觉地。 想想苍寒那会儿地急怒交加奋不顾身。细致周到坐立不安。得到了一个大帅哥皇帝如此青睐有加地莫央。免不了被极大地满足了一把虚荣心。也少不得有那么一点点地小甜蜜。 不过,这只维持了一个瞬间,因为一想到他有可能会跟永夜是那个啥的关系,莫央就忍不住想要把他再一脚给踹回到那个见鬼的池塘里去。 因为,在莫央的心里,非常坚定地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永夜是被迫的!是像那些**小说里所描述的那样被苍寒给强行‘掰弯’的! “啊不对不对不对!苍寒一定还没有得手,永夜也一定还没有被‘掰弯’” 以磕了摇头丸的状态,玩命地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誓要把那个可怕的想法给晃到九霄云外爪哇国去。 “永夜就算是个大忽悠,那也绝对不能让他落入苍寒的魔爪!” 在暗自下了这个决心之后,莫央终于开始有空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了。 其实,这个处境倒也并不复杂,只要用一句话,五个字就可以完全概括了,那就是: ‘有人要杀她’。 虽然这个结论她之前早就已经想过了无数次,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清晰和确定过。 如果说之前的那三次诡异事件,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会是所谓的‘意外’;或者是什么帮派什么恐怖组织,在互相火拼时候对她的不小心‘误伤’;又或者袭击的目标其实并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人,比如说风寂的话那么这一次,她莫央就非常荣幸地成为了毫无疑问,当之无愧的攻击目标,被刺杀者。 那个仿佛彻底静止了的小花园,还有那个毫无生气的小池塘,都绝对不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正常地方。而是很有可能已经被施了法术,下了诅咒,或者像是很多日本漫画所描述的那样,被加了个能与外界彻底隔绝,成为单独时空的什么‘结界’也说不定。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苍寒是怎么找到那儿的,又是如何得知她有危险的呢? 还有,那个水面上的恐怖倒影,以及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所看到的那片冰天雪地,还有那名神情冷漠的女子 忽然接连打了好几个足以让全身一起运动的大冷战,又一气呵成地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莫央,只觉得一股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寒气,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极速地攻占了自己全身的各条经脉和各个穴道,以至于眨眼工夫就将战果扩散到了每一个毛细血管和每一个毛孔 第四十六章暮沉沉 一黑一白,一坐一立。 永夜闭目蹙眉,盘膝于榻上,入了定般的纹丝不动。 站在他面前的风寂,双手捏决,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这个被黑白两道光芒,所交相环绕之人的面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光渐消,而黑光渐盛,惨白的面容也终现人色。 缓缓睁开双眼,永夜轻声言道:“多谢。” 风寂长吁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淡然一笑:“你我之间,还是省了这些客套话吧!”接着,转身取过放置于床头案上的方帕,递给满脸冷汗涔涔的永夜,语含责备:“我依然还那句话,你实在是太过逞强!” 一边轻轻擦拭,一边调匀气息,片刻之后,永夜手撑着床沿,慢慢地站起身:“我也是因为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所以,难免会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风寂看着他仍然显得很是虚浮的脚步,眉峰紧皱:“你这些日子,‘术力’消耗过大,一定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才行,切不可再继续这样了!” 永夜走到书桌边,翻看着放于其上的几个卷轴,随口应道:“有了你刚刚的相助,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再说,虽然一时之间找不出‘术法司’一案的元凶,但总归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而且,我也总要做点事情,去向皇上复命才行。” “我所指的不是这个!”风寂快步行至桌前,毫不客气地伸手按住了正在被翻阅的文书:“我说的是你与莫央之间的那道‘同命咒’!” 永夜低垂的眼睫似乎是被风吹过似的,动了一动,却并没有抬起眼睑,只是低头看着那被压住的卷轴,回答得云淡风轻:“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风寂闻言不由得窒了一窒。旋即轻叹一口气。同时收回了自己地手:“是啊。我还不知道你么但是永夜。一定要让莫央尽快恢复她所有地术法力量才行。否则。只是依靠你一个人地话。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你们俩都会出事地!” “我明白你地意思。不过”永夜抬起头。漠然地神情中含了一丝暖意:“还是不要逼得她太紧。再多给她一点儿时间吧!” 愣怔了片刻之后。风寂终是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转了话题:“此次来犯者究竟是何人?” “那人地‘术力’很强。像是‘黑暗术法门’地路子。不过”以手指关节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永夜沉吟着道:“又感觉不是那么地纯正。应该还掺杂了其他门派地东西。可惜。我地力量不够。只能重创他。却不能将其擒获” 风寂略略提高声音。打断了他地话:“你不是力量不够。而是之前因为逞强所造成地损伤还没有恢复!” 永夜只得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承认。我是逞强还不行么。你就不用总是在我面前念叨个不休了吧?” 风寂很是不以为然地轻晒一声:“你呀,爱逞强的毛病就和那一想问题就要叩击什么东西的毛病一样,十几年了,一点儿都没有变。” 嘴角上扬,永夜面露促狭之色:“那你这个念叨不休的毛病,可也不见得就有什么长进啊!”两人不禁相视一笑,仿若是想起了一段曾经共同拥有过,而今逝去不再的美好时光。 随着天边霞光的消减,屋内的光线也渐渐地黯淡了下来。然而,却并没有人想要去将烛火点燃。像是唯恐这么做的话,就会惊扰到一些什么似的。 最终,风寂先开了口,打破了此间的静默:“依你看会不会和她有关?” 永夜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了句:“上一次遭遇‘黑暗术法门’的时候,我不在场。” 风寂苦笑着来到窗前,凝望着越来越深重的暮色,像是在问永夜,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骨术法门’,‘黑暗术法门’,‘怨灵术’。她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在‘天鹰山’师从‘大鹏老人’潜心修行的么,如何竟会与这些旁门支派有了牵扯的尤其是那‘怨灵术’,已经销声匿迹了近百年。没想到,此次重现世间,居然会是与她有关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独自留于案桌后的永夜,看着那即便在黑暗中也依然光华不减的白色身影,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决然说道:“很可能,并不是牵扯,也不是有关,而是,主使。” 此言一出,不仅那卓然而立的身影震了一震,就连一直在其周围淡淡闪耀的光华也似乎暗了一暗,叹息般的低语,自有些失了颜色的唇边吐出:“对,是主使。” 永夜像是觉得有些不忍而想要安慰他,虽然带着些许的迟疑,却还是出声道:“不过至少我们可以相信,她不会对皇上不利的” “这也许是我们现在唯一所能相信的了”缓缓地转过身来,风寂看着仿佛正在渐渐地消融于暮色之中的永夜:“无论如何,谢谢你没有将这些告诉皇上。” “这倒用不着谢我。之所以尚未同皇上提及此事,只是因为暂时还无凭无据而已。况且,我始终相信,你所要守护的人里面,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皇上。” 不待风寂回话,永夜紧接着又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三年前,师父去世的时候,只有你守在他的身边那你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有什么重大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对于这个问题,风寂显然觉得很是意外,面带诧异问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因为师父的最后一程,我没有能送所以我一直想做些什么来” 看着他无法抑制的悲伤和难过,还有些许难以掩饰的慌乱和无措,风寂那温润淡然的神色中似乎也起了一丝莫名的波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用他平静如常的语气,轻轻言道:“你知道的,师父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永夜的面容已彻底隐入了刚刚降临于此间的夜幕之中,神情难辨,就连那黑亮的眸子似乎也被垂下的眼睫所遮盖。 这片越来越浓重的黑色里,一时之间唯余了两个绵长的呼吸声,以及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 第四十七章由一碗汤药所引发的拜访 “启禀王爷,是圣女殿下她” “不怪他不怪他,是我着急来找你啊那个们所以才硬逼着他带路过来的。” 祭司府的小内侍诚惶诚恐地刚想要解释什么,就被莫央在他肩头那大大咧咧的一拍,给吓得差点儿就摊倒在了地上。 “哎呀,我这个动作是向你表示称赞和友好的意思,你看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嘛” 离他最近的莫央见状,忙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又连拖带抱带搀扶的想要帮助他重新恢复站立状态,却不料事与愿违居然让他彻底变成了某种软骨生物。 施施然站在门口的风寂,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地站出来仗义执言:“莫央,你就别再戏弄他了。”接着又对脱离了‘魔爪’,两条小细腿已经抖成了筛糠的可怜小内侍温言道:“这儿没你的事了,快下去吧。” 目送着那个小身板歪歪斜斜,哆哆嗦嗦地离开,莫央觉得很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瘪了瘪嘴,用重重的鼻音嘟哝着:“我又没戏弄他,刚刚那个动作是真的就是表示哥们姐们之间很友好的意思嘛咦?难道说,他一个小太监,莫非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 “你是来找永夜的吧?不进来坐坐么?” 风寂的含笑轻言,成功地拉回了莫央的视线和注意力:“呃那个我不是说了吗,是来找你们的是你们哈~” 一边讪讪地越描越黑,一边跟随风寂走入了依然是乌黑一片的屋内:“怎么不开那个点灯啊?你俩个黑灯瞎火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莫央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神经,正一路小跑的冲着跑偏的路径就飞奔而去了。于是连忙开始在心中反复地默念着:“三观要正,不能想歪!” 在念到第三遍地时候。一点渐渐亮起地烛火。终于照亮了这个并不是很大地房舍。 永夜将一盏琉璃灯放置于案桌地灯架上之后。转过身来。不咸不淡地冲着莫央问了句:“你是来找我?” “不是你。是你们。你们!”莫央有些抓狂地在继续死鸭子嘴硬。 虽然她地确是来找永夜地没有错。可那是因为她没想到风寂会这么早就回来了嘛。她又不知道给皇家干活地下班时间。而且。被别人这么一语道破自己地心思。总是让人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忍不住摸了摸貌似有些发烫地脸。莫央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发烧了? “好了好了。这个到底是‘你’还是‘你们’地问题。就此揭过吧。”风寂地了然一笑。总算是终结了莫央地尴尬‘死鸭子’生涯。 永夜接口问道:“你今日刚刚遇险。为何不在自己地府邸里好好休息?这么晚了亲自来这儿。是有什么要紧地事情么?” 先是偏过头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接着又使劲地揉了揉自己那个誓要将不通气进行到底的鼻子,莫央涕泪交流的哭丧着一张脸:“我是来找你那个们救命的!” 永夜和风寂一听这话,同时神色一凛,快速地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急急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那个阿嚏有没有什么术法能立马治好我这个感冒的?如果没有的话,就赶紧给我支个招儿,把那苦的要命的见鬼汤药给变成果汁汽水什么的哎呀,哪怕是红糖水白开水的也行!” “”“”因为莫央真的是受不了啦,不就是个小小的感冒么?只要吃好。喝好。睡好,过个几天自然就会好了。至于弄那么一大碗,不知道是由什么树叶草根加水给熬出来的黑乎乎,黏稠稠的东西让她喝吗? 一个连板蓝根感冒冲剂都觉得苦兮兮而打死不喝的人,让她喝这种所谓的不苦死你丫的就不算是良药的不明黑色液体,那不简直就是活活要了她的命吗? 可是,她不喝,小水就哭。俗话说,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虽说莫央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但这种武器对她的杀伤力,却一点儿也不见得比对付男人的时候,减弱那么一星半点。 看着小水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莫央只好念叨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摆出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英勇就义架势。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药碗,然后眼一翻心一横,咕咚咕咚的就一口气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结果 小水倒是不哭了,可莫央却要哭了 因为,那玩意儿实在是太他母亲的苦了呀!更加要命的是,那些太医们不知道是不是抱着既然喝不死你丫的,那就不给你喝白不给你喝的庸医态度,居然让她要一天喝上个三大碗,而且一共要喝上个整整十天! 如果真的要她这么做的话,那她宁愿重新跳回到那个诡异的池塘里,自己淹死自己得了! 于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莫央便想起了自己的大救星永夜。反正自己也有着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那不如索性就借着这个由头,一次性搞定算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了她的这个郑重其事的请求之后,并肩站在对面的那两个人的表情,似乎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扭曲。 “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风寂那满脸的不可置信虽然让莫央觉得有一些小小的困惑,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暗暗地做了一个小型的深呼吸之后,风寂依然保持着他的淡然和温润,冲着永夜非常友好地笑了笑:“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解决吧。我还有事,先告辞。” 然后又风度翩翩地对着莫央施了个潇洒的告别礼,便飘然离去了。 不得不承认,风寂的言行举止从头到尾都非常的优雅,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样的优雅居然一点儿都没有被他那快如台风过境般的速度给影响分毫。 等到另外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优雅的风寂早已经优雅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绝尘不见了 第四十八章纯爷们 “这个没义气的风寂阿嚏!” 在莫央这半句话加一个喷嚏的时间内,永夜已经匀速在屋内绕了一圈,关好了四扇窗,两扇门,还顺手倒好了一杯茶。 “今天晚上的药喝了没有?” “我就是因为看到小水端了药碗过来,才为了保命夺路而逃的。” 在心里默默地为连人带碗带汤汤水水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小水念叨了几遍‘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之后,莫央便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口热茶,吸了吸鼻子:“跟那碗黑乎乎的东西相比,这苦茶简直就是蜜桃汁啊!”永夜看上去显得有些疑惑:“苦茶?可这个不是” “哦我不是说这个茶的名字。因为所有的茶在我看来都是苦的,所以我把它们通通都称为苦茶嗯这么说吧,对我而言,凡是不甜的,那就是苦的!” 她这番理直气壮的歪解,让永夜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好干咳了一声,重启话头:“术法不是医术,是不能治病的,所以如果生病了的话,就只有谨遵医嘱,病才能好。至于要改变汤药的味道,你直接用幻术就可以了。” “可我总也搞不定那个什么见鬼的幻术,保不齐一不小心给变出一碗液体炸弹啥的,那咱就可以全盘歇菜了” 莫央垂头丧气地嘟哝了一句,不过马上就又振奋了精神,涎着一张脸,冲着永夜极尽谄媚之能事:“不如我每次都端来找你帮个忙好不好?你一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被苦死的对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永夜那突然变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既无奈又悲凉:“莫央,有的时候你也不能太过依赖于我。因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 他地话还没说完。莫央便大惊失色地扑了过去。又是一把抓住了他地手臂。小嘴像是机关枪似地突突个不停: “你不在了?什么意思?你要死了么?难道是得什么绝症了?不会这么狗血吧?还是你也在被人追杀?是不是和要杀掉我地那帮人一个恐怖组织地?你打不过他们吗?可风寂不是说你地术法是很牛掰地不过就你忽悠我地这件事看来。似乎也没那么牛掰地样子哎呀反正不管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自救啊!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地对不对?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更加不能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地。那我我怎么办?” 看着她地急切。听着她地不知所云。永夜地神情由惊诧渐渐变成了温暖。最后。目光移向了那双正紧紧地抓住自己地小臂。关节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地手。忽地含着一丝笑意说了句:“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这么准确地抓住同一个位置呢?” “啊?”莫央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他地温柔浅笑。彻底傻了眼。 “没什么。”永夜摇了摇头。接着又摆出一副极其虚心求教地态度:“你刚刚说地那一连串我没有完全记下来。只好麻烦你再说一遍了。我来尽量试着逐个回答。好不好?” “”莫央这下子算是傻眼傻到了冥王星,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刚才那一堆机关枪的子弹都打到哪里去了?而且,她怎么就能忘记了,永夜是从火星上来的纯爷们呢? ‘纯爷们’这三个字又把莫央好不容易才扶正的三观,给成功地勾搭歪了。 “那个永夜啊,我问你一件事儿成不?” “我这不是正在等着你问么?” 抬着头,看着在幽幽的烛光中显得是那样柔和的面部线条,莫央连着做了三次深呼吸,终于鼓足了勇气,语音里还带着一点儿颤抖:“你知道什么是那个同性恋么?” 永夜皱起了眉,很是困惑:“从未听过,那是什么?” “呃对对,也许你们不这么说” 莫央在脑子里迅速地翻腾了一下这方面有限的知识储备:“换个说法就是断袖或是龙阳”见他依然满脸的茫然,索性把心一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出去了:“哎呀!我的意思就是,男的和男的在一起那什么了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人你到底明白没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永夜才总算是恍然大悟:“你是说男宠?” 莫央的脑袋立马点成了一个高频率的波浪鼓:“啊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倒是曾经听闻过,在有些人家偶尔会有这样的荒唐事发生” 永夜虽然迟疑着做出了回答,但是显然并不想再继续就此深入地探讨下去,于是便直接反问正听得相当全神贯注,一脸求知若渴的莫央:“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这种语焉不详态度在莫央看来,既有可能是对这种现象的不甚了解,或是不屑言之;却也有可能是因为身涉其中,所造成的三缄其口,刻意避而不谈。套用香港电视剧里一句泛滥成灾的台词就是: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 莫央的心越发像是有小猫在拼命挠似的奇痒难耐,抓着永夜的手上不知不觉又使上了几分力气,以至于永夜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痛色,不过,转瞬就被担心的急切给取代了。 “莫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我没不是我” 莫央一边磕磕巴巴地想咬下自己的舌头,一边抓心挠肝地想着到底要咋整才能弄清楚,永夜他到底是不是个纯爷们 “你你你们仨我是说你和苍寒还有风寂,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吧?” 永夜的眉峰刚刚略微一蹙,莫央就赶紧自动自觉,善解人意地做出解释:“这是我从你们的零星谈话里面自己归纳总结得出来的结论。” “这么说并不是很确切。”永夜沉吟了一下,才字斟句酌地缓缓道: “应该说,我自孩童起便分别认识他们二位。但是他们之间的相识,却是在彼此的少年时期。” 第四十九章纯爷们 这句话一出,立马成功地将莫央脑袋里‘是纯爷们,还是不是纯爷们,这是个问题’的哲学思索,给暂时挤到了二线的位置。 因为,如此复杂而混乱的关系,已经成功地将莫央给变成了‘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中的大头娃娃: “苍寒和风寂,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那不就应该是亲兄弟吗?怎么弄的反倒会是先跟你认识,他们互相倒是不认识难道说,那俩人从小就失散了?还是” 她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永夜:“不会你也是个王爷吧?!” 不过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自己否定了自己:“但也不能够啊,我看你对风寂的态度那么恭敬,摆明了就是个统治与被统治的上下级关系总不可能是因为皇宫太大了,龙子龙孙们都分开圈养着,等到长大以后才给放出来去见见自己的兄弟姐妹吧?” 说到这儿,莫央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排排用水泥砖墙相互隔离开的猪圈。好多可爱的小猪仔正摇头尾巴晃地在里面欢腾着吃食,其中有那么互为隔壁邻居的一红一白两头小猪,在百忙之中,抬起了自己那蹭满了猪食的脸,露出了一个无比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这两个人头猪身的小猪妖,毫无疑问,正是那苍寒和风寂。 默然而立的永夜,一直静静地侧首注视着早已经两眼发直,魂飞天外的莫央,本来也并不着急唤醒她的。但是,眼看着她居然又开始莫名其妙地自己个儿傻笑起来,不免觉得实在是有那么一点毛骨悚然。同时,也真的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病糊涂了,或者是中了什么邪,散了魂魄,入了魔症。于是终于忍不住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头:“莫央,快醒醒!” 猪圈没了,猪群没了,人头猪身的小猪妖自然也没了。莫央焦距有些散乱地看着面前这张写满了关切的脸:“什么醒醒?我又没睡觉” 见她三魂六魄都依然在各司其职,完全放下心来的永夜便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那些推测都”他干咳了一声,似乎是不想说的太过直接,而打击到在这个问题的推理方面四六不沾的莫央:“不大正确关于此事,还是留待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 “成!”莫央答应得相当爽快。 因为她一向不愿勉强别人说不方便说地东西。尤其是这种保不齐像是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赵氏孤儿’那样牵涉到重大皇室内幕地八卦消息。更加是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要打死都装作不知道。最重要地是。反正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地幽幽往事。跟她想要搞清楚地东西也没啥关系。 理了理从来就没有理清过地所谓思路。莫央又吭吭哧哧地开口了:“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啊。你们仨之间地感情一定很好吧?” 永夜听到这儿。终于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地不妥。但一时半会儿却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妥。 他地沉吟不语。让莫央地心脏几乎要爆裂。两只手上地力道于是便也随之越加越大。 微微地蹙了蹙眉。那条已经被捏得足足小了三圈地手臂却依然纹丝不动。看着莫央那不明缘由地紧张。永夜向来淡淡地神情之中带了些许地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地。凛然。 思量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地回答道:“君臣之间只有一个忠字。何来什么感情地好坏之说?莫央。你如今既身处这皇宫之内。那么类似这样地问题。切记不可再问!” 永夜这种突如其来的郑重和肃穆,让莫央觉得很不自在。吸了吸依然堵塞致死的鼻子,有些委屈地嗫嚅着:“我不就是只有跟你才这么毫无顾忌的么?一天到晚跟个老夫子似的,这个不许说,那个不能做,守着那么多的规矩,你活得累不累呀?” 大约是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了,永夜刻意放缓了声音和语速:“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毕竟你才刚来到这儿,对一切都还不熟悉。” 顿了顿,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问莫央:“你的几个问题感觉都好生奇怪,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些?” 永夜这块火星上的万年寒冰的笑容,对莫央的杀伤力那是相当巨大的。其必杀程度,相当于用一颗原子弹去轰炸一只小蚂蚁。简单点来说,就是三个字:死定了。 所以,死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的莫央,在大脑完全进入断路死机的状态,以至于彻底无法支配身体其余各部分零件的情况下,独立自主的嘴巴终于欢呼雀跃着蹦出了几个字: “因为我怀疑你们三个在玩**!” 紧接着,充满求知欲的永夜与尽心教导的莫央之间,便有了如下快问快答,毫不磕巴的对话: “什么**?” “就是男男同志!” “什么同志?” “就是同性恋!” “同性恋” “就是断袖龙阳男宠!” “”随着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永夜脸面上的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下,眼睛里的气温倒是直逼了燃烧点,而那低沉的声音则是标准的冰火交融两重天: “你说我是男宠?!~” 在这样的冷热交攻下,再死机的大脑神经结构组织也会瞬间线路接通,恢复其对全身每一个细胞的至尊统治权。 只不过,嘴巴却不知道是因为惯性作用,还是妄图将翻身当家做主人的事业进行到底。总之在脑袋发出了大事已然不妙,速速全盘否定翻案到底,外加哭天抹泪赔礼道歉的指令之后,从莫央的口中冒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我不是说你是男宠,我只是说你们三个疑似有奸情!” “!” 正在院外独自小酌的风寂,只听得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内,忽地传出了一声像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却又依然在拼命压抑忍耐着的低声咆哮:“莫~央!” 紧接着,随着一阵哐哐当当的门响声,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一个白色的人影以极其利索的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张牙舞爪的从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风寂面前,‘嗖’地一声飘过 顺便还丢下了一句混杂着惊惧恐慌,轻松喜悦,以及奸计得逞,大事终了的话: “你是纯爷们,纯的!” 第五十章笑容的杀伤力 “莫央~” 清冷的夜风,清亮的月光,清朗的声音。 刚逃离祭司府的莫央,颇有些戒备地冲着正慢慢悠悠向自己晃过来的风寂问道:“该不会是永夜让你来的吧?” “永夜让我来干嘛?”说话间,风寂已经施施然地来到了莫央的面前。 只要一看着他那种温温润润却又像是了然一切的笑容,莫央就总是没来由的会一阵阵心虚:“那你来干嘛?” 似乎觉得两人之间这种毫无内容的谈话很是有趣,风寂仰天一声朗笑:“我来给你领路呀!” 如果说永夜的笑容,就像是古龙形容其笔下的西门吹雪那样:‘他很少笑,可是他笑的时候,就仿佛是春风吹过大地。’;那么风寂的笑容就像是他的人一样,淡然而平和,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却可以丝丝缕缕地渗透到心里去,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静下心来。 虽然对于莫央而言,风寂这‘静心一笑’的杀伤力尚不及永夜的那‘春风一笑’,却也是威力巨大,决计不可小觑的。 尤其在从刚刚永夜的那种由‘窦娥冤’到‘狮子吼’的反应,确定了所谓的‘**’所谓的‘3p’,都纯粹是自己小脑脑抽的yy之作后,这种即是纯爷们又是大帅哥的迷人笑容,就更加让莫央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垂涎欲滴了。 揉揉鼻子,顺便偷偷摸摸擦掉嘴边的口水,莫央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起来: 能跟这样的极品男人近距离的接触,总也算是不枉费她倒霉催的被老天给劈到了这么个危机四伏的可怕地方。等到有朝一日回去之后,在品评男人的水准方面,那至少也得提高个百而八十倍的。现在想想,那些曾经让她对着电视屏幕狂喷鼻血的帅哥明星,简直就是不值一提,难入法眼了。 唉。不过要是真地这样地话其实也挺痛苦地。那不就变成了世间男人在她莫央哦不对。到那时候她是伊一在她伊一地眼睛里。全都是些上不得台面地大大地残次品了吗?那她伊一岂不是就真地要将剩女事业进行到底了?! 风寂哪里知道自己这平平常常地一笑。居然能勾搭起莫央如此波涛汹涌连绵不绝地胡思乱想来。他只看到眼前地这个人儿又是吸鼻子。又是擦嘴巴。一会儿傻笑连连。一会儿摇头慨叹。一会儿又大惊失色如遭雷轰。饶是他向来淡定非常。却也忍不住诧异难耐。不禁轻声问了一句:“莫央。你晚上吃药了吗?” 这句话听在魂儿已经飘回到一千年后地莫央地耳朵里。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 你丫有神经病吧?赶紧滚回去吃你地药去! “你丫才要吃药!”待到她毫不犹豫干净利落。恶狠狠地骂了回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此事纯属是由于时空交错而引起地误会。 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冲着满脸震惊莫名的风寂,好一通赔礼道歉加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的态度毛躁了一点点其实我的意思就是那个你这两天跑来跑去的太辛苦,所以也该吃点那个强生健体那个固本培源的补品补药啥啥的” 要说风寂的修养功夫也的确是好的惨绝人寰,居然只一眨眼就把自己的面部表情乃至于声音神态都调整到了正常的水平。 淡淡的一个微笑,虚虚的一个躬身,终结了莫央那压根儿不靠谱到了极点的自圆其说:“那么,本王就多谢圣女殿下您的关心了。” 略带戏谑的话语,既表明了自己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这一通胡扯的,同时也避免了她因为被拆穿,而导致的过于尴尬跑去找地缝。其为人之厚道,处事之周全从这种小事上即可见一斑。 而莫央则赶紧毫不客气地就坡下驴,发出了两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干笑:“客气了客气了,你太客气了,哈哈”接着又秉承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古训,一点磕巴都没带打的又谢了回去:“说了这半天,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这正担心黑灯瞎火的抓不到人给我带路呢,你就来了。所以我就一直说嘛,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总是能够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风寂对她的这个谢意,既没有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地假意推辞,也没有恭敬不如从命舍我其谁地泰然受之,而是不置可否地侧了身子,伸了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待到莫央心领神会地开步走之后,这才不疾不徐地重又开口:“我很好奇,你究竟对永夜说了些什么,能让他那么” “哎呀!他还在生气么?他一定气死了对不对?”莫央紧张兮兮地追着风寂问:“完蛋了完蛋了,这次我算是把他给得罪惨了你跟他比较熟,一定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不生气的对不对?快教教我啊”风寂停下了脚步,偏头看着可怜巴拉的莫央:“我的确是认识了他很多年,但从未曾见他如今天这般过。” “不会吧?!他又不是耶稣如来佛,怎么可能这辈子从来都不生气?!” 虽然不知道耶稣是谁,不过好歹也算是知道西天如来佛,所以风寂只是略略地小疑惑了一下,便接着道:“他当然会生气,不过以他那种清冷的性子,即便再如何暴怒气愤,却也决计不会在别人面前外露分毫。” 莫央目瞪口呆地傻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个貌似不相干的问题:“大祭司不是出家人吧?” 此问一出,立马换成风寂傻眼了:“不不是啊”“他更加不可能去修炼小鬼子的变态忍术的了那他干嘛不管什么喜怒哀乐,都要这么拼命地忍着压抑着?这样是很容易伤到心肝脾肺肾,导致内伤吐血的!” 风寂已经再次恢复了他一贯的潇洒自若,轻飘飘地说了句:“大概是天性如此吧,而且他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不是么?” 第五十一章衰啊 “天性?!”莫央却被风寂这句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话给弄了个直跳脚: “哪个正常的人类一生下来就会是块不会笑的万年寒冰啊?他又不是妖怪!所有的人刚一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天真烂漫,单纯快乐的。之所以长大了以后会变得形形色色。奇奇怪怪,会出现善良。邪恶。热情。冷漠。等等不同的性格,不过是因为成长的环境,还有在成长的时候所遇到,所经历的事情所造成的。什么天性如此,根本就是废话,就是鬼话! 再者说了,什么叫做没有不妥?就算不管他这样是不是会憋出个抑郁症,或是会不会得个什么五痨七伤,肿瘤癌症啥的。单说他这样一天到晚哭不能哭,笑不能笑,什么事儿都不说出来,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我都替他觉得累得慌!你却在这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好戏德性,真是亏你还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风寂看着她不带喘气连珠炮似的慷慨激昂,痛心疾首,面上的神情依旧还是那样的温润平和,只是嘴角自始至终噙着的浅浅笑意,正变得越来越浓,到了最后,终于漾成了一个又大又炫目的笑颜: “莫央,原来你这么关心永夜啊?” 此言一出,莫央顿时什么气势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面红耳赤的期期艾艾:“什么什么关心啊我我只不过是是就事论事而已” “哦”风寂做出完全了解,十分明白的样子,一边拉长了声调点点头,一边又向前迈开了脚步。 两人默默无言地行了一段路之后,他又不经意似的随口问道:“你白日里的那场遇袭,一定很凶险吧?” 莫央则依然还沉浸在刚刚闹的那个大红脸所带来的心神恍惚里里,只轻声应了一个字:“嗯。”“当时的那股术法力量是不是很强?” “嗯。”“听说是皇上救了你?” “嗯。”“那么。知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救地你?” “嗯嗯?不就是跳进那个池塘。然后把我给捞起来这么救地呗!” “哦?就这么简单么?” 他这别有深意地一问。让莫央也忽然之间反应过来。苍寒貌似根本就不会术法。那他又是如何能及时地找到那个满是诡异地地方。并且还击败了想要她小命地术法恐怖分子地呢? 揉揉鼻子又挠挠头,自言自语地小声道:“对呀我一定是被水给淹糊涂了,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风寂的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偏过头来看一眼跟在自己的身边,正兀自困惑的莫央,而是依旧不紧不慢地踱着步,不疾不徐地说着话: “虽然我们现在还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想要对你不利,以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莫央,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你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这边厢跟拉家常似的随意唠着嗑,那边厢的听者却只觉得一阵一阵又一阵的天打五雷轰。你知道你自己衰是一回事,被别人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确实是衰毙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还是被指出你丫不仅衰,你丫其实就是个衰的天绝地灭人神共弃,乃至于随时随地都会横尸街头暴毙而亡的极品大衰鬼,就更加不能算是一回事,那简直就要算成是千儿八百回的事儿才行了。 虽然,莫央早已经充分做好了自己的小命已经上了某些不明恐怖组织的暗杀黑名单,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呜呼哀哉的准备了。但那毕竟只是她自己个儿的胡乱猜测,心里面到底还是存了很大的一份念想,希望这些都只是自己的多心多疑多虑。 毕竟不管是永夜还是风寂甚至是苍寒,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一切皆在掌控,万事全盘搞定的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架势。以莫央那根深蒂固的惰性以及依赖性,自然而然也就毫不客气地认为,就算天塌下来也反正有他们顶着,而至于她,则只要继续秉承着混吃等死的做人原则就可以了。 然而现在,为她顶天的三根柱石之一的风寂,竟然毫不掩饰,非常直接地宣布了现如今她的生存状态就是标准的命悬一线。最要命的是,完全不知道悬着的这根线,究竟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被何人给弄断。 莫央顿时只觉得一阵阵的汗毛倒竖,头皮发炸:“不不会吧?那那以我这种任人宰割的菜鸟状态,不就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好走了?!” 虽然她已经因为惊慌失措而导致走路说话全都颤颤巍巍像个垂暮的老太婆了,可风寂却还是满脸的悠然自得,一派的闲庭信步。 看得莫央真真儿是心头邪火起,恶向胆边生,咯咯吱吱乱咬了一阵大牙,才忍住了冲着他施展国骂的冲动,到最后也只是悻悻然地说了句: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全都是大忽悠!尤其是那个永夜,想当初还敢怕着胸脯大言不惭地跟我保证,说什么我不会有事。结果呢,这边说完我那边就差点儿完戏了。做不到就别乱吹牛嘛,弄得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似的” 她低着头自顾自地边走边唠叨,却不想走在侧前方的风寂猛地停了下来,让她一个刹车不及,便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了那坚实的肩膀上。 莫央龇牙咧嘴捂着前额后退了一步,嚷嚷着:“你就算要玩急起急停,那也要提前吭一声啊!你说你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浑身都是大硬骨头,咯死我了” 慢慢的,她的抱怨之声变得越来越小,诧异之色倒是变得越来越浓。因为,转过身来看着她的风寂,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那仿若是永恒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失望。责备以及痛心的面沉如水。 这样陌生的风寂,让莫央忽然觉得有些畏惧,好像是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没来由的,气势上就矮了好几截:“你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我怎么了么?” “莫央,永夜没有骗你。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第五十二章同命咒 一阵凉风吹过,给莫央的心头吹来一片疑云,同时却也给她脑袋里准备抱着团一起死的那一堆浆糊,吹出了一条透着些许光亮的活路。 “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温温暖暖的语调,漆黑如墨的眼睛,苍白若纸的面容。 莫央那原本火烧云似的脸颊,忽地颜色尽褪,仰头看着风寂那平静的神色中所隐藏着的悲伤,只觉得因为感冒而一直很是干渴的喉咙,现在越发像是有股烈火在灼烧一般,几乎发不出声音:“你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永夜他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风寂的语气语调平稳如常,只是语音里有着一丝难掩的艰涩: “这一切,永夜本是不愿让你知道的,他怕你担心,怕给你太多的压力,怕逼得你太紧。他希望你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的单纯。这样的轻松。这样的快乐。所以,他宁愿揽过所有的事情,宁愿默默地承担起所有的一切。但是,莫央,我真的无法再继续坐视下去。我不能再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永夜以这样不计代价的方式,来守护一个势必将要破灭的虚幻。 因为,你是云间国千年一出的圣女殿下,身上的责任和使命,决定了你不可能做个无忧无虑,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羽翼保护下的普通女孩子。不管你是由于什么原因,而失去了支配术法的能力,总之,你现在一定要尽快将其彻底的恢复,重新做回那个拥有可以守护我云间国之力量的圣女殿下。否则”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似乎不忍心再看着莫央那越来越煞白的脸色,于是缓缓地转过了身,继续迈着看似闲适的步伐,在月色下漫步。只是,自他那与苍寒同样的薄唇之中,所吐露出的话语,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凛冽寒意: “那些别有所图的人,便会将力量最薄弱的你,当作是一个攻取的突破口。到了最后,陷入危险之地,甚至是死生之地的,将不止你和永夜,还有我整个云间国。你懂么?” 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距离开外的莫央,满脑子都是那个长袍及地,孤独挺立的身影。只是那原本很是浓郁的墨色,如今却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淡,以至于看上去竟像是有了几分随风消散的势头。 “你还没说永夜他他到底” “有一种术法叫做‘同命咒’。顾名思义。便是将两个人地生命紧紧相连。同生共死地意思。这是一个非常古老地咒语。因其对修习者几乎全无益处。故而时至今日已近乎失传了。” 莫央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些风寂接下来地叙述内容。喉咙里地那种灼烧感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口唇之间: “你地意思是永夜对我用了这个‘同命咒’?也就是说。一旦我遇到了什么危险地话。就相当于他也同样可难道被人施了这个咒语之后。竟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地吗?” 风寂背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同命咒’之所以对修习者全无益处。是因为它只能用于比施咒者地术法修为低地人。这其实是一道最纯粹地‘守护咒’。以此为桥梁。将他人所受到地灾难和伤害中地绝大部分。都转嫁到施咒者自己地身上。从而达到毫无私利地守护目地。也正因如此。被施于这个咒语地人。除非被明白告知。否则。其本身是不会有任何感觉地。” 莫央傻傻地愣怔了一会儿之后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但是永夜所修习地。难道不应该是攻击术么?怎么还能够使用守护术呢?” “因为,永夜的体制特异,可以同时修习这两类术法。所以,他虽然主修攻击术,但只要他愿意,也可以同时修习一些守护术。只不过,这样的话,就势必会分散掉一部分的‘攻击术力’。而‘同命咒’的修习偏又极为耗时耗力,所以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的攻击力量反倒不如三年前的原因吧” 莫央虽然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有了灼烧之感,但面容却已几乎与她的白裙同色:“所以,今天,其实是他让苍寒去救我的了?” “当时他们恰好在一起,而永夜则尚需全神应付来袭之人。另外” 风寂垂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估计他应该早已在你的身上施了这个‘同命咒’的,否则,他不可能身处‘转生池’那样的地方,还能够感应得到你那一点儿微弱的术法力量。” 此时莫央的脸上,早已经写满了难以置信以及痛心懊悔:“你是说他上次能比原定计划突然提早了十几天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转生池’距离此地千余里,那个时候他又正在全心全力地‘补裂’。所以,就算你的力量未有消减,全力施展,他也不大可能会有所感应的。” 风寂淡淡的声音在夜空中一点一点的散开:“这么说来,你应该也并不知道,他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你的身边,施展了对身体和‘灵力’损伤都极大的‘踏云术’,回来之后又强行出宫,与我合力击退那‘怨灵术’。尚未能得到任何休息,便又遇到了今日来袭的‘黑暗术法门’的高手。所以,以永夜目前的状态,怕是抵挡不了几次攻击,便要彻底垮了。” 风寂刚刚的这一番话里,有着好多莫央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新名词,不过,她完全没有功夫去对这些产生一丁点儿的好奇之心。 现在的莫央,满脑满心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连累了永夜。 全都是因为她的懒惰,她的依赖,她的自私,而将永夜拖入到了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 莫央之所以那么理直气壮的在这里混吃等死,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她坚信她伊一只不过是老天一时抽风导致的时空错乱,才会一个不小心错误地来到了这个并不属于她的地方,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一个名叫莫央的圣女殿下。 正所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出来穿越也是迟早要再穿回去的。既然她压根儿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总有一天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的话,那么这儿正在发生,或是将要发生的一切,跟她也就并无半点的关系了。 甚至于,就算小命受到了那么严重的威胁,她也的确是害怕得要死要活,但却并没有能够让她兴起多大的抗争**,想要去赶紧练好术法,用来保命。这除了是因为天性里就有着一股随遇而安的懒散劲儿,以及天要你死你不死也要死,还费个什么力气还反抗个鬼啊的人生理念之外,在她的心里,其实还存在着一个比较荒诞的想法:说不定,在这里死了之后,就能回去了 鉴于之上的种种,她才会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然连最最简单的,把一个桃子变成一个肉包都做不到。 现在,莫央却忽然惊觉,她的这种完全以自己为中心的yy,居然早就已经害惨了永夜,而她却照旧没心没肺地只顾着自己吃好。喝好。玩好。睡好,还恬不知耻地骂永夜是个大忽悠 永夜啊永夜,这个火星上来的万年寒冰,这个似乎总是一副冷淡表情的铁板扑克脸;这个很少笑,但是笑起来就像是春风吹拂过大地的人;这个将一切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出口的人;这个沉默着担当起一切,沉默着付出一切的人这样的一个人,竟会对她如此的 第五十三章没义气啊没义气 “风寂,我应该怎么做?” 莫央的喉咙里和口唇之间虽然还残留着些许的灼烧感,但是声音中已没有了艰涩和犹疑。快走两步,赶上了步伐节奏自始至终未曾有过丝毫改变的风寂,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懊恼,有自责,有感动,有欣喜,还有着一丝羞涩,而最多的则是坚定。 “其实很简单。”风寂的脸上不知何时又重现了他那标志性的淡然和温润,微微上扬的嘴角,也露出了他那能让人安定的笑容: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你所有的灵力都在,所欠缺的,只是操作运用的手法技能,以及收放自如的火候。口诀心法我和永夜可以教给你,这些对你来说是最简单的部分。按照上次我教你‘守护术’的情况来看,你很聪明,学东西非常快。只是尚需要有更多的专心。耐心。还有毅力。明白了么?” “没问题!”如今的莫央堪称斗志高昂,其摩拳擦掌的激烈程度,简直就像是不远处正吊着一大捆的百元大钞,在等着她去抢一样。 莫央的这般巨大转变虽然在风寂的意料之中,却依然很是令其高兴不已,微笑着连连点了会儿头,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那个‘同命咒’一旦施展,就只有施咒之人才能将其解除。我看,除非能确定你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否则,永夜是不会同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莫央就立马很是善解人意地接了上去:“放心吧,你今晚跟我说的这些,我不会告诉他的。”歪着脑袋冲着风寂眨了眨眼睛:“我还指望有朝一日能给他一个惊喜呢!” 风寂也学着她的样子,歪着脑袋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能把他给气成了那样?” “跟谁说了什么气成了哪样了啊?” 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忽然像是平地一声雷似的,炸响在两个正相视而笑的人中间。 莫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几乎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翻白眼动作。在调整好了眼珠和眼眶的位置之后,乖乖地跟着风寂,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苍寒,行了个简单的见礼。 眼前地苍寒。宽袍缓带。挽得松松地发髻上谢谢地插了一根木制地古朴簪子。越发衬得在慵懒之中。他地那种仿若是在不经意间所散发出来地与生俱来地贵气。 他伸出右臂。虚扶了两人一下。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与民同乐:“我正想前去‘圣女殿’探望莫央之后。再去‘祭司府’拜访王兄。不料居然能在这里把二位齐齐给遇上了。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是天助我也呢?” 风寂先是略一躬身。接着打了个哈哈:“我是特地从‘祭司府’送莫央返回‘圣女殿’地。没曾想居然能成全了皇上地这番得天之助。实乃是我贪天之功得来地荣幸了。” 这两人你一个天助我也。我一个贪天之功。天来天去天得不亦乐乎。让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地莫央。终于忍无可忍地翻了一个白眼。 难道因为这里是小皇帝地地盘。所以他才能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地出现在这皇宫之内地各个角落?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她跟别人聊得正欢地时候。苍寒总是能够十分凑巧。却又非常不合时宜地突然之间就凭空冒出来?总不至于他其实有着千里眼。顺风耳。顺便还会个土遁什么地吧? 不过。虽然他地这种‘阴魂不散’实在是让莫央感觉很是抓狂。不过人家今天好歹也算是在今天救了自己一命地这件事情上。有那么一部分地功劳。于是莫央地抓狂度也相应地减低了很多。 所以当苍寒笑眯眯地问她去祭司府做什么的时候,她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为了找永夜帮忙把汤药变得没那么苦。 结果,苍寒立马一拍脑门,做了个刚刚想起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架势:“哎呀对了,我去那‘圣女殿’其实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儿,就是督促你吃药!” 接着完全不搭理瞠目结舌震惊过度的莫央,又自顾自地开始跟风寂唠家常似的碎碎念起来: “王兄你是不知道,我才刚下朝回到寝宫,内侍就回禀说有一名‘圣女殿’的宫女已经在外等候多时,有要事求见。我一听还当是我们的圣女殿下又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呢,连忙宣进来一盘问,才知道,敢情是咱的这位圣女因为不愿意喝药,于是撞翻了药碗夺路而逃不知所踪了。可怜那个小宫女,满身的药汁,满脸的泪水,吓得是魂飞魄散,哭得是肝肠寸断” 一直老老实实旁听的莫央忍了又忍,却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哪里有那么夸张啊?你可是一个堂堂的皇帝,不带这样添油加醋诽谤我的!” 苍寒顿时满脸堆的都是虚心求教诚恳以待: “哦?难道我所说的有何不实夸大之处么?” “当然有啦!” “莫非你晚上喝了药?” “没有,但是” “莫非你没有撞翻给你送药的小宫女?” “撞翻了,但是” “莫非你没有二话不说,便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儿?” “我是跑了,但是” “那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就全部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呀!” “”一直仰首看月亮的风寂,这时总算是从月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正得意至极,奸笑不已的苍寒。他那温温润润的笑容,绝对称得上是人畜无害:“既然皇上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那我就不打扰了。皇上若是找我有事相商,那我便且先回府去恭候着,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至于苍寒则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只是想了一小下,就立即忙不迭地点头应允了。 而欲哭无泪的莫央看着风寂那飘然离去的白色背影,也唯有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还真是见过没义气的,没见过这么没义气的” 第五十四章杀光一笑 月上中天,月色撩人,月圆之夜,月下化狼 看着苍寒冲着自己亮出了他那满口闪闪发光的大白牙,莫央唯一仅存的念想就是: 狼来了,快跑啊! 可惜的是,这个想法是好的,只不过行动起来是有困难的。 因为同风寂和永夜的笑容相比较起来,其实苍寒的笑才是真正具有杀伤力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杀光一笑’啊! 一看到他的左边嘴角和右边眉毛同时斜斜地上扬,然后露出那两排白森森,齐整整的牙齿,莫央的瞳孔就不由自主的放大,小腿肚子就不受控制的抽筋,浑身负责行动的细胞就直接二话不说阵亡了一大半,于是乎整个人便只剩下了任人鱼肉。听凭宰割。壮烈就义的份儿了。 就比如像现在,莫央的脑袋里虽然在叫嚣着速速离开。快快保命,可是身体却非常执着地呆呆立正。乖乖受死。 “精神不错嘛!跟早上那种一条死鱼的状态相比,活蹦乱跳多了!” 没有任何意外的,紧跟着‘杀光一笑’出现的,必定是‘杀光一句’。 意思就是凭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可以扫荡掉莫央剩余的那一小半尚余一口气的细胞,同时还顺便干掉了她所有残存的理智。 “你够了吧?一会儿说我是贼,一会儿说我是猪,现在又说我是死鱼?!到底有完没完啊?你可不要以为跳进水里把我捞起来,就可以这么得寸进尺哦!”她地这通暴炒豆子却并没有让苍寒生气。相反地。倒是让其笑容里地杀伤力又富裕了几分:“终于原形毕露啦?刚才看你那一副大家闺秀地样子。我还以为你是被水给呛傻了呢!” “”莫央使劲地捏了捏拳头。在心里许下了‘等老娘术法大成之日。就是你哭爹喊娘之时’地伟大宏愿之后。便放松了面部肌肉。摆出了满脸地温良恭俭让: “像我喝不喝药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皇上您费心了。我看。您还是赶紧找风寂商量你们地正经事儿去吧!” 不料苍寒却完全不吃她地这一套。而是左右两边地眉毛齐齐地一扬:“咦?莫非我跟你说地就都不是正经事儿么?” 因为已经否决了苍寒和永夜之间地‘奸情’。所以。现在莫央在面对苍寒地时候。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地不自在。 毕竟不管是存心捉弄,还是有意勾搭;不管是婚前的一时冲动,还是真的有那份金屋藏娇包二奶的心思,总之,他对莫央的这种不正常的态度,至少能算得上是相当的暧昧不清的。 于是,他这有可能是完全无心的一句话,在莫央听来,可就堪称是含义颇丰,耐人寻味了。 “啊呸!你才不正经!”莫央那好容易恢复正常色泽的脸颊上,再次燃起了两片火烧云。瓮着个声音,没好气地抢白道: “一天到晚就见你跟个没事人似的,这边转转那边转转,找找这个麻烦找找那个麻烦的。你总不会真的那么闲吧?皇帝难道不应该是日理万机的吗?你还是该干嘛干嘛,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先走一步。后会有期。告辞告辞” 说完胡乱行了个礼就拔腿想溜,却被苍寒懒洋洋的一句话给立马施了定身咒:“我说,你认识路吗?可别又闷着头乱闯,往人家设好的圈套里面钻哪!” 莫央一听这话,顿时就矮了一大截:“我我可以随便找个小宫女小太监给我带路” 苍寒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越发的和蔼可亲:“你觉得,有我在这儿,他们敢吗?” “¥#%#¥%¥%x” 莫央真是恨死了自己这天杀的路盲毛病了,她又在心里许下了第二个宏愿‘等老娘术法大成之日,就是gprs导航定位系统在这个世界的诞辰之时!’虽然她其实一向连这玩意儿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领着垂头丧气的莫央回到了她的府邸,熟门熟路的苍寒根本不用招呼,就大摇大摆一马当先地直奔了她的卧房。 而莫央则一边满脸不情不愿地跟着反客为主的苍寒往里冲;一边暗自纳闷着难道在古时候,女子的闺房不应该是所有男性生物的雷区么,可他怎么跟去菜市场似的,一抬腿就进去了,这也实在是太不跟自己见外了吧;一边还要抽空给依旧眼泪汪汪的小水一个安慰的眼神,以及一个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的千万不要熬药的狰狞鬼脸。 总之,从大门到卧室这短短的一段路上,莫央当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忙了个不亦乐乎。以至于刚一看到苍寒正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顾影自怜的时候,她的大脑反射弧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弧度尽消,变成直线的意思。 “你你这是在干嘛?” “照镜子呀,你难道没带眼睛进来吗?” 看着镜子里正在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苍寒,莫央的三观实在是无法自控地又迅速跑偏了: ‘长得这么好看,还真的很像是个极品小受~’ 她这才刚开始向着yy无极限的**分类里跑偏,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低着头进来的小水,就立马又把她的思路给拉回了到了现实主义题材中来。 黑糊糊的汤药中所倒映着的那张黑黢黢的脸,让莫央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满脸黑线’。看来,小水这个大脑构造过于简单的孩子,很有可能把她刚才那一通含义丰富的面部运动,给完全理解反了。 莫央虽然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目前还依然只是喊喊口号,表表态度而已,尚未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她可不敢当着苍寒的面儿来练习,因为永夜说过,最好不要让这个小皇帝知道她是一只彻头彻尾大菜鸟。 但光是这股子竟能冲破鼻塞的重重阻挠,直抵大脑中枢神经,苦的发酸的药味儿,她就不想活了。如果真的要就这么喝下去的话,她还不如一头撞墙撞死来得痛快一点儿 “这碗药里面难道开出了什么花不成?”苍寒却已经一步三摇地从梳妆台那里,摇到了正两眼冒火地瞪着手里这要命的液体炸弹,冥思苦想应对之策的莫央跟前:“要不然,我们的圣女殿下为什么会这般的目不转睛呢?” 抬起头看着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的苍寒,莫央咬牙切齿问了一句:“这里好歹也算是我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晚了呆在这里,似乎不大好吧?” 不想苍寒居然从鼻子里喷出了一股不以为然之气:“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第一次!前两次,我还是抱着你进的你的闺房呢!” 第五十五章老娘不要做小三 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巴,这样一个集灿烂与邪魅于一体的笑容,绝对堪当得上‘勾魂’二字。可是,莫央却只想拿剃刀剃光那两道眉毛,用手指戳瞎那两只眼睛,用针线缝住那张嘴巴,最后,再用手里的液体炸弹让这个讨厌的笑容永远灰。飞。烟。灭! 只可惜,就算yy再无极限,也只是yy。 所以,莫央除了死死地盯住面前这张欠扁的笑脸,妄图用充满怨念的眼神来杀死他之外,连根小手指头都不敢多动一下。 不料,这笑脸的主人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她的yy变为现实似的,略略弯下腰,注视着她那双差不多快凸出来的眼睛:“你干嘛用你两只死鱼眼这样瞪着我?” “死~鱼~眼~” 手像是触了电似的,猛地一哆嗦,药碗里的药汁顿时成泼墨状飞溅出了一片,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给那件刺目的暗红色锦服上来个锦上添花了。 莫央一脸惋惜地看着反应灵敏,身手灵活,张牙舞爪一步便跳到了三米开外的苍寒,阴死阳活地道着歉:“对不起啊,皇上,我刚才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可绝对不是故意的。” 理理衣襟,甩甩衣袖,风流倜傥的苍寒这次表现得很是大度:“没事没事,不过,要赶紧吩咐下人们,再去给你重新弄一份汤药了!” 莫央为之气结地闭了闭眼睛,吸了几口气,把只剩个碗底的药碗重重地放到手边的桌子上:“我说你也未免太无聊了吧?深更半夜的你待在我这里干嘛?你难道不是应该去陪你的未婚妻就是你未来的皇后笙如的吗?” 苍寒垮着个肩,抱着个臂,歪着个头,简直就是将一个街头小混混的样子给做了个十足十:“我为什么要去陪她?” 他的这份理直气壮,让莫央只能想到三个字:负心汉! “什么叫做你为什么要去陪她?那是你未来地老婆。你不陪她你陪谁?” “陪你呀!” 而这份理直气壮。则又让莫央想起了另外三个字:贱男人! 她顿时只觉得一股沸腾地热血直冲头顶心。于是双手握拳。双眼喷火。步步紧逼了过来: “谁要你陪呀?你吃着碗里地看着锅里地你有没有人性啊?!我原本还以为你们这个什么‘鹰鹏王朝’地皇族。真地都是些专一地好男人。竟能放着后宫三千不要。而只守着一个人白头到老。简直就是不折不扣地圣人嘛!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比那些个荒唐**地狗皇帝。三妻四妾地臭男人更加无耻。居然好死不死地想学人家玩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地混蛋把戏!你大小也是个堂堂地一国之君。做出这种勾三搭四。背地偷腥地事情。你丢不丢人。有品没品啊你?!我今儿个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你。老娘做什么都成。就是不做那万恶地小三!” 莫央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奇爽无比。却没有注意到。苍寒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放下了手臂。正低着头定定地看着她地义愤填膺。 嘴角虽然还是向上勾着个一个弯弯的弧度,眼睛却眯成了两条狭长的缝,阴恻恻地轻声对着面前这个正在大喘气的人儿说了句: “原来,你知道得不少嘛!看样子‘北崖郡’也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不问世事啊”“”莫央感觉上就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一样,从头激灵到脚,连心肝脾肺肾也随之一起狠狠地打了个大摆子。她想自己刚刚一定是一时冲动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且还是很犯这个阴晴难定的小皇帝忌讳的话。 “什么知道的不少?我我知道什么了?” “我‘鹰鹏王朝’在世也不过百余年,居然就能够得到卓然世外的‘北崖郡’,如此的青睐有加,连我皇族内部那一点小小的私事,也了解的这么详尽透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等一下!私事?”已经紧张到极点的莫央,总算从他那如阵阵阴风的话语里,听出了点儿头绪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一夫一妻制么?就是你们皇族只能娶一个老婆的事儿?可这件事情是风寂前几天才告诉我的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是王兄告诉你的?”苍寒的眼睛缝儿忽地变大了两圈,声音中的阴气也顿时消减了不少:“他干嘛要跟你说这个?” 莫央狐疑地看着他的这种在突然之间发生的变化:“就平时闲聊天的时候随口提到的呗怎么了?这难道是什么重大的秘密吗?” 苍寒则又恢复了那副眉儿弯,眼儿弯,嘴角儿更是弯上加弯的嬉笑模样:“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还算得上是重大的秘密吗?” “那你刚才听到我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干嘛那种反应?” “所有的人都知道,不代表你也可以知道”苍寒向前迈了一小步,迫得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的莫央,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那满是邪恶的面部表情:“因为你不。是。人!” 原本见他又露出了一脸想要‘耍流氓’的德性,而心中警铃大作,随时准备使出‘防狼术’的莫央,结果被最后抑扬顿挫的那三个字给雷了个措手不及外焦里嫩,以至于虽然惊怒交加,却因转折过大导致了一时半会儿竟做不出任何反击来。 这时,苍寒不动声色地又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看着她的这种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你刚才那一通叽里呱啦的我也没大听清,只记得你最后说什么不愿做嗯小三对吧?什么是小三啊?” “啊?小三” 莫央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喜怒无常。忽冷忽热。不着四六的抽风小皇帝,给整得精神崩溃。神经失常了: “你的思路跳跃得未免也太快了吧小三的意思就是第三者呃该怎么给你这个古代人解释呢?”学着楚留香的标准动作,摸了摸自己那暂时丧失了嗅觉的鼻子: “就比如,你和笙如现在是一对儿,将来是夫妻,你们俩是应该相扶相守共度一生的。可是,如果另外有一个人,插入了你们的中间,导致你们感情出现破裂,甚至是离婚那个反正就是不在一起了,那么这个人就是第三者,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没有?” 认真听讲的苍寒,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对着莫央说:“所以,你就是那个遭天打雷劈的小三喽?” 第五十六章有趣的人 充满了无限挫折感的莫央,真不知道是该干掉教学失败的自己呢,还是该干掉学习领悟能力太差的苍寒: “什么叫做我是小三啊?!你什么脑子啊你?!明明是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就跑来勾搭我的好不好”没想到,苍寒居然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对呀对呀!是我勾搭你的没有错呀,所以你的确就是那个插入了我和笙如之间的人嘛!” “¥%¥%%x” 莫央的眼前一阵阵的在发黑,有几个瞬间还可以隐隐约约地觉得喉咙里在一阵阵的发甜,她实在是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马上就应该喷出一口热血来应应景了: “我不是小三!我不是小三!你来勾搭我,但我没有同意,所以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歪头看着她抓狂的苍寒,则显得很是困惑:“那么,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因为我不要做小三!” 紧接着,苍寒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彻底地终结了莫央那像是唐老鸭一般的跳脚加嘶吼的生涯。 “那么如果,你不是小三呢?” “什么” 几盏吊悬着地巨大琉璃灯。将整个寝宫照得亮如白昼。亮得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隐藏在黑暗中地角落。 此时地苍寒。距离呆若木鸡地莫央。大约有一米左右地距离。 看着苍寒那泰然自若地神情。那似乎没有掺杂一丝谎言和玩笑地坦荡双眸。莫央只觉得耳朵里像是闯进了两只蜜蜂一样地在嗡嗡作响。 “你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苍寒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慢慢地又踱到了梳妆台地旁边。拿起了搁置在上面地一把精致玉梳。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细地把玩着。仿若这把寻常地梳子里藏着一段已被湮没地往事。 过了好一会儿。才梦呓般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如果。两个人本就没有在一起。是否。也就不再有他人插入这一说了?” 在他沉默不语的这段时间里,莫央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的喘气声,会不小心惊扰到了那个正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的人,因为他低头轻语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落寞。 而他慕然的这一开口,却又惊得莫央险些被自己刚吸到半道儿上的一口气给活活呛死。 害得她一边弯着腰咳了个惊天动地,一边用手指着好整以暇看着她的苍寒,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居然能笨到被自己的口水给活活呛死。” 苍寒这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倚坐在梳妆台面上,神情间再无半分的落寞之色,话语中所含的调侃之味甚而至于要远胜以往:“今儿个真的是要好好的谢谢你,因为是你终于解开了这个困扰了我多年的谜团!”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对着已经止了咳,正在怒目瞪着他的莫央做了个长揖。 “难道你刚才是在跟我说笑?!”看着神情转换之快速自如,活像是一条变色龙一般的苍寒,终于反应过来的莫央此刻简直就是面目狰狞,目露凶光:“你居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无聊不无聊啊?!” 用拇指在梳子的齿沿上缓缓地划过,侧耳倾听了一下,似乎对其所发出的那种轻轻的悦耳声响很是满意,唇角上扬的弧度又增大了一些:“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莫央想了想,觉得在自己的记忆里,好像是模模糊糊的有这么一个印象,却又摸不清他忽然问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到底有什么图谋,所以仓促之间根本不敢轻易地点头,只是充满戒备地打量着他。 苍寒倒也不介意有没有得到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拨弄着梳齿:“当时我还说过,你和永夜都很有趣。而我,喜欢有趣的人。” 莫央那可怜的三观今天算是给累惨了,一直在不停地持续跑偏。这也真的是怪不得她,实在是各种各样的诱发因素层出不穷的缘故。就比如现在,一个‘喜欢’便又逼得那三观立马向着跑偏的方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将了过去。 苍寒这个小皇帝该不会是个男女通杀的双性恋吧?! 只是,还没等她在脑子里幻化出一个她与永夜争风吃醋的雷人画面,苍寒随之而来的一句话,就彻底粉碎了她的这个彪悍yy: “在我看来,如果两个有趣的人在一起的话,那其实算得上是一种浪费。有趣的人就该和无趣的人在一起,通过自己来影响对方,让那无趣之人也变得有趣起来。只有这样,世上无趣的人才会越来越少,有趣的人才会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也才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你说对不对?” 这套莫名其妙的歪理,就像是一道强劲霹雳似的,从莫央的头顶心一路劈到了脚底板,让她都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一张嘴,就能喷出一道冒着青烟的黑灰来:“我说你今天晚上还真的是有点儿奇怪” 抱着一份垂死挣扎的求生念想,莫央使劲地让自己发出了一声干笑,对着貌似正饶有兴致期待着看自己反应的苍寒,谄媚着说道:“你看你都劳累了一整天了,是不是也该回去歇着了?那个要是睡晚了万一不能够按时起床,再耽误了明儿个的早朝,那该多不好意思啊,是吧?” 苍寒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非常同意她的这种说法,只不过却没有一丁点儿打算离开的意思。照旧还是浑身没了骨头一般的斜倚着台面,照旧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手中的玉梳,照旧还是笑意盎然地看着正如立火山口的莫央,照旧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和永夜是我所见过的最有趣的两个人,所以,我实在是不舍得浪费啊!”“浪~费?” “是啊!倘若你们二位共结连理,那岂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损失?” 第五十七章各怀鬼胎 苍寒这句看似玩笑的话一出,莫央的整张脸就立马变得像是被正在喷薄而出的火山熔岩映照着一般,红了个彻底而透亮。 虽然她对永夜的确是存着一份相当大的不良企图,也的确时不时的就会体味到什么叫做‘腊月的萝卜动了心’。但是无论她的春心再怎么荡漾,目前为止,也毕竟只是她单方面的地下活动而已。 就算她刚刚从风寂那里得知,永夜早已经默默地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让她感动得是真的很想二话不说直接飞身扑过去那个以身相许可人家永夜到底是还没有向她当面锣对面鼓地表白过不是况且她迟早是要回去的 莫央的脑海里忽地出现了一句话: ‘既不能永远相守,又何必短暂相逢’。这是永夜至今孤身一人的原因。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对永夜而言,都注定只能是个匆匆的过客。 “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和永夜我和他什么共结连理根本就是就是不可能的事” 苍寒定定地看着莫央那张由白变红,又突然尽失了血色的脸;听着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的声音,说出的话。面上始终不变的嬉笑中,似乎隐隐透着些许旁观者的淡漠和掌控者的冷然。 “哦,是么?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毕竟,谁都不想浪费的,是不是?” 莫央忽然觉得自己那本来已经堵死了的鼻子,竟貌似有些通气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酸的狠 “哎呀,就只顾着跟你在这里闲聊天,都忘了你的药还没有喝呢!”冷眼旁观的苍寒,猛地连叫带嚷嚷的跳了起来,把正低着头狂和鼻子过不去的莫央给吓了一大跳。 还没待莫央眼泪汪汪地想要表达一下自己地反对意见。一个软软糯糯地声音便随着一股极具穿透力地酸苦味儿。飘进了这个气氛有点怪异地房间。 淡蓝色地衣裙。淡蓝色地披风。如云地青丝。如画地面容。婉约高贵地气质。温柔大方地言行。 端着药碗。款款而来地笙如。在莫央地眼里简直就像天仙下凡一样。无论是美貌还是才情。都绝对称得上是个不折不扣天生地国母坯子。真搞不懂。苍寒到底是哪根筋抽住了。居然放着这么个正统地红旗不要。而妄图跑到外面去竖上几面彩旗! 看样子。甭管是高高在上地真龙天子。还是普普通通地市井小民。男人们所奉行地果然都一样。那就是: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咦?那她自己不就是那个最终目标‘偷不着‘?!~啊呸呸呸! 在莫央胡思乱想的这点功夫,笙如已经向苍寒行完了礼,然后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黑色药汁,站在了莫央的面前,含笑对着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人柔声道: “其实,我早上就听说莫央你遇到了意外,本想立刻过来的,却又恐怕会打扰了太医们的诊治,更怕会耽搁了你的休息。所以,一直拖到这会儿才来看你,还望莫要见怪才好。这不,刚刚走到门口,便恰巧见你的小侍女来给你送药,我就自作主张的顺便代劳了。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这样温柔似水娇娇滴滴的女子,一向就是莫央的死穴。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酥掉了,自然无论人家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比正确的。 “不不不怎么会呢”一边咧着嘴傻笑着,一边就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碗她视之为液体炸弹的东西。 笙如又眼波流转地看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一旁的苍寒:“我却不知皇上您也在这儿,还望我的突兀到访,没有打扰到你们谈事情才好。” ‘谈事情谈到了未婚女子的卧室里’ 莫央忽然有一种小三在偷情的时候被人家的原配正宫给当场抓了个现行的感觉,不禁猛地一扭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幸好笙如眼疾手快地帮忙托住了药碗,才避免了小水的又一次忙碌 “哎?对了!”莫央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水是怎么知道我把刚才那碗给洒了的?” 苍寒用手中的玉梳挠了挠额头,笑得就像是一只刚刚成功做了什么坏事的加菲猫: “因为啊,我之前就吩咐过她,每隔一柱香的时间就送一碗过来,不管你是丢也好,砸也好,总之,一直送到你一滴不拉的通通喝下去为止。” “算你狠!” “多谢夸奖!” “”一直浅笑着看着两人斗嘴的笙如,这时对着莫央满面歉意地言道: “真是对不起,都怪我昨天的安排不妥,才令你有今天的这一场惊险。也怪我和风寂在外城的大意疏忽,才让那些人有可乘之机,潜入了皇宫。不仅连累了你,还累得皇上身处险境。”说到这儿,又转身冲着苍寒盈盈拜倒:“总之,这一切都是缘于笙如的处事不周,还请皇上责罚。” 她的下拜之势早已被上前一步的苍寒给双手托住:“你这说的又是哪儿的话,在这件事情上,又岂有怪罪你的道理?快快起来。” 一边的莫央则被苍寒语音。语调。语气中,所流露出的那种前所未见的温柔,给震得目瞪口呆。在她面前的这一对璧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郎情妾意,佳偶天成。那一片脉脉温情,丝丝甜蜜,真是叫旁人不由得就要艳羡不已。 可是既然这样的话,苍寒之前又是挑逗。又是勾引。又是玩深沉。又是搞落寞的,唱的又到底是哪一出呢? 他俩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莫央自然没有再继续装扮路人甲的道理,于是连忙凑上前去:“就是啊,笙如,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这么轻易就着了人家的道儿” “嗯你的这番话,说的倒也很是在情在理。” 莫央立刻好不打顿用眼睛狠狠地斜了一下插话的苍寒,毕竟自己个儿自谦认错是一回事,可被别人直接当面儿批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已经恢复了亭亭玉立之姿的笙如,这时又温温柔柔的对苍寒笑着道: “她经过长途跋涉才刚来到这儿没几天,定是因为水土不服,才导致了状态失常的。所以,我看还是不如让风寂来和她一起护卫皇宫,由我去负责外城的安危好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同时转过身来,冲着已是喜不自禁的莫央微微一笑:“不知圣女殿下认为这样的安排可好?” 一听自己这只大菜鸟不用独自肩负这皇宫的保安工作,而且还可以顺便跟着风寂好好地学学术法,莫央自然是眉开眼笑的连连叫好。 而苍寒略微凝神想了少顷,也只柔情蜜意地对笙如说了句:“这样的话,就要辛苦你了”便点头应允了这个新的安排。 只可惜莫央的大喜之情才刚刚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被苍寒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彻底击了个粉碎: “药快凉了,赶紧喝吧。” “我看你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件事儿了!”莫央悻悻地回击后,就无计可施地继续冲着已经没多少热气的液体炸弹怒目而视。 笙如见她对着手中的汤药摆出这么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纳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碗药有什么问题啊?” “不是不是主要是因为我” 苍寒冷哧一声,毫不客气地接过了莫央磕磕巴巴的话茬:“因为她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苦!” “哦这样啊”笙如偏着头想了想,忽地掩口一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这药变个味儿,不再苦了的。” 福至心灵的莫央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不禁在心中狂呼一声‘真乃天助我也!’: “是呀是呀!笙如你也一定会那个‘幻术’的对不对?哈哈!你简直就和风寂一样,是我的及时雨大救星啊!”苍寒忽地问了句:“为什么你不会‘幻术’?” 笙如淡淡地一笑,帮着被问得傻了眼的莫央回答道:“皇上,你有所不知,这个‘幻术’其实是术法中比较偏门的一个小伎俩,我想她以前一定是因为没有时间去注意到这个吧?” 一边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一边无比幸福地将那碗已经变成了甘露的苦药一饮而尽的莫央,却并没有注意到,含笑看着她的笙如,笑容里暗藏的那一抹阴影。以及似笑非笑看着笙如的苍寒,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两颗寒星 第五十八章一个好消息 蓝天之下,白云之上,金色的朝霞照耀着一人一马。一袭黑袍的人,通体纯黑的马。 一个白色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没有丝毫突兀之感,便融进了这个并非由单一色调所组成的画面。 “一早上找不见你,就知道你一定是来这儿了。”风寂同正在细细为马儿洗刷的永夜打了个招呼后,又伸手像个老朋友似的拍了拍那黑马的脖颈,朗声笑道:“早啊,微风。好久不见了,这几日一直都没有空过来看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马儿晃了晃脑袋,抖了抖鬓毛,又扭头对着风寂轻轻地打了个响鼻。 抹去脸上刚刚被甩上的水珠,永夜很认真地对正大笑着闪身躲开响鼻攻势的风寂道:“微风这是在说,你居然今天才想到来看我老人家,实在是不能原谅。所以,要罚你速速献上三个凤芒,以作为赔罪!” 风寂两手一摊,满脸的无奈:“哎呀不巧得很,凤芒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了,上次已经通通被莫央给吃光了。” 永夜看上去像是吃了一惊:“莫央?她什么时候吃的?” “就在我遇到她的第二天早上,因为过于意外和匆忙,所以一时之间来不及给她准备合适的餐点,便只好用‘凤芒’来打发一下了。” “你那你有没有跟皇上解释过?”和风寂的这种若无其事截然相反的,是永夜的急切和焦虑:“这‘凤芒’一定是你特地带来进献给皇上的吧?皇上也一定知道的对不对?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给莫央吃了呢?万一万一皇上要是疑心你自己服用了,那” 风寂打断了他的继续揣测,言语中有着一份难掩的笑意:“永夜,和前些日子刚重逢的时候相比,你似乎有些地方不大一样啊放心吧,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等现在的这场风波过去了,我会去跟皇上说的。况且,我想,这‘凤芒’给了莫央,皇上也必定是不会怪罪的。” 说完,不待永夜出声,便又转身边抚摸着微风那黑亮的鬃毛,边笑道:“还有啊,你可不要以为我不懂‘语言术’,就乱给我解释。他刚才的那一下明明是情有可原,下不为例的意思。微风,我说的对不对?” 他们两人地这番理解。究竟谁对谁错。怕是暂时无法知晓了。因为唯一知道答案地那一位。已经自行悠悠哉哉地踱向了不远处地水槽。 见他摆明了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永夜也只有暗暗叹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接过他递过来地方帕擦了擦手。随口问道:“你来找我有事么?” 风寂却并没有回答他地这个问题。而是注视着正在饮水地微风。若有所思:“你我二人对‘语言术’都一无所知。又该如何去教她呢?” “她?” “就是莫央啊。”转过头来面对着一脸纳闷地永夜。风寂地笑容里颇有几分自得:“咱们地这位圣女殿下。终于决定要发奋修习术法了!” “这是什么时候地事儿?” “昨儿个晚上,在我送她回去的路上。” 一想起昨晚,永夜的神情之中便陡然多了些许的恼怒无奈和哭笑不得,苍白的面容里,也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一丝丝的红晕。 只好借着低头整理衣袖来掩饰自己的这种非常状态:“她她怎么会忽然之间做出这个决定的?” 风寂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捉弄的促狭:“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这么走着走着,突然之间跟我说提起来的。我想,会不会跟你们之前在屋内的谈话有关啊?” “这怎怎么可能!”永夜的神情变得更加古怪,索性弯下了腰,装模作样地擦拭起了水桶的边沿。 而风寂的促狭之色更浓,扬声道:“哎,那可是用我们南疆产的极品琥珀丝,所织成的方帕,是给你擦脸擦手的,不是用来擦桶的!” 永夜的动作明显窒了一下,接着慢慢直起腰来,脸上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红晕依然未消,猛地将方帕摔还给正笑得阳光灿烂的风寂:“你这么一大早的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眼见他面上就快要挂不住了,风寂才终于强忍住了笑意:“就是为了莫央的事啊,这总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吧,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告诉你了。” 说着,又四下打量了几眼,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玩笑之色渐褪:“这里的布置跟当年的‘司马府’,一模一样”清朗的声音中,已在不知不觉间充满了回忆所带来的伤感:“你每日晨起后的第一件事,也没有改变” 永夜的目光也随之在这红瓦白砖,青草绿树之间一掠而过,最后,停留在自己身着的这袭黑色长袍上。 下垂的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唯余了语中的淡然:“在这黑沉沉的‘祭司府’里保有这方天地,我只是想尽力让一切在微风的眼睛里,依然保持原样。” 空气中弥漫着的萧瑟和苍凉,让正在埋头饮水的马儿都显得很不安似的刨了刨前蹄。 风寂当先自那沉重往事所带来的铺天盖地的窒息中挣脱,上前一步,将手搭在永夜的肩头,轻轻地向下按了按:“你瞧我,本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才巴巴的赶了个大清早。却平白无故的又提起这些来做什么,真是糊涂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永夜勉强牵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嘴角,权且当作是一个宽慰的笑容:“还是说回刚才的话题吧,莫央之所以会突然之间有了那么大的转变,是不是因为你跟她提到了什么?” 收回自己的手,带着一抹了然一切的微笑,风寂注视着这个在朝阳中,略露局促之色的黑袍男子:“我只是告诉她,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么,她和你就都会陷入到极大的危险境地之中。” 第五十九章一个坏消息 永夜闻言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话语中含了些许的埋怨:“你为什么跟她说这些,我不是说过了,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的吗?” “我们当然可以给她时间,哪怕给她一辈子的时间都可以。只可惜,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那些心怀叵测不知有何图谋的人,并不会如你我这般的慷慨大方。” 只用一个淡淡的眼神便阻止了永夜开口辩驳的企图,风寂的声音里所透露出的,是一种冷静处事的客观,以及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又岂会不了解你对她的维护之意呢?但是永夜,你和她的身上都有着各自不得不承担的使命和责任。你不可能代她去完成她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也绝对不能够一直依赖着你的照顾和庇佑。你如今的这种做法,只不过是在做无谓且无用的逃避罢了。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是完全明白的。” “是啊,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永夜仰首直面灿烂霞光的眸子里,现出了一片妖异的红色,只是苍白面色中那原本的一丝红晕,却消退殆尽: “你知道么,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悲凉,从骨子里透露而出的悲凉。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将自己与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来,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所有的过去,所有的现在,所有的未来一切的一切,都与她全无半点的关系,也全无分毫的感情。我很清楚,这是在知晓了自己那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的命运之后,由心而生的一种绝望。” “看到了她,就像看到了你自己一样,对么?” 没有回应风寂这句叹息般的轻问,永夜继续以平缓的声调叙述着: “所以,当我知道她一觉醒来,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是重新又恢复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快乐和单纯时,我是真的很为她高兴。我也是真的很希望,能够让她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尽可能持续得长一点,再长一点因为,这是她从来都没拥有过,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拥有的简单时光” 说到此处,永夜停了下来,默然而立了片刻之后,接着又缓缓言道:“不过,你说的也对,靠着这样的逃避,终究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什么都解决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与其如此,索性让她一点一点的来面对,也许反而会更好些。” 一直在静静倾听着的风寂,忽地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然的笑容:“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照我看,莫央真的是跟普通的女孩子很不一样。说不定,一些在我们看来很严重,无法解决的事情,在她那里,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不是么?” 想起莫央那种种出乎意料。异于常人地言行举止。永夜那已经恢复了纯正墨色地眸子里。慢慢地地漾出了一份浓浓地笑意: “也许吧。反正。你说地永远都是有道理地那么。教习心法口诀地事情。你我二人。定是责无旁贷了?” “那是自然。这几天我正好有空。可以先教她一些。” 永夜有些诧异:“这几天?可你不是要和笙如一起外出巡视地么?” 漫步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下。风寂低头看着那投射在朵朵白云之上地斑斑树影:“就在我到你这儿来之前。皇上派人传旨。从今日起。改由我同莫央一起守护皇宫。” 已经恍然地永夜。立在原处望着他地强自掩饰。沉吟着低声道: “这想必不会是皇上的主意。那么,就只可能是笙如借着昨天的事,向皇上进言,才会做此安排。你既然也留在皇宫,不能外出,那么,护佑京城不受术法力量的威胁一事,就只能全靠她了而如今,‘术法司’又已被彻底损毁,这也就意味着” 说到这儿,永夜停了下来,因为风寂正满脸苦笑地看着他:“意味着你在追查凶徒之余,恐怕还需要分出部分的精力,来提防她一下了所以,我这么一大早的跑过来,其实,除了刚刚那个不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之外,还顺便给你带来了这么一个绝对算得上是坏消息的坏消息。” 他的这番绕口令一样的话,让本已经隐隐然面含煞气的永夜,忽地轻声笑了出来: “我倒觉得,这似乎也不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坏消息吧?毕竟,追查凶徒之事,本就只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罢了。眼下突然出了这个变故,反而让我有了些事情可做,总不至于无聊得太过了。倘若如此说来,于我而言,这似乎也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了吧 更何况,我们也还不能完全肯定,此事就与她有关不是么?不过,我还真的是有一件事要请教王爷不知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般能言善道的?” “哦,是么?”扶树而立的风寂何尝不明白永夜的这片苦心,在那苦笑中已然带上了些许的捉弄之意:“其实,你难道没有发现,若论起这方面的变化,你比我实在是要大得多吗?” 永夜的整个人顿时为之一僵,刚消失不久的那一抹红晕又隐隐约约的泛了上来,只是这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苦涩。 风寂轻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刚想要继续再说些什么,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很是兴奋的声音:“啊哈!可找到你们啦!”紧接着,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孩儿便一蹦三跳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之内。旁边,自然还跟着一个被临时被抓差领路的内侍。 很凑巧的是,这次的小内侍便是前一天晚上几乎被莫央吓了个魂飞魄散的可怜小太监。 很不幸的是,他的那些个魂魄仅仅事隔一夜,便又再一次的四处飞散了。 因为莫央这一路上一直在不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还时不时发出几声阴恻恻的诡笑。让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的冒出了,圣女殿下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大老虎,飞扑上来一口吃掉自己的可怕念头。然后,又被这个大逆不道,抄家灭族的罪恶想法给惊了个浑身冷汗。 所以,等他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捱到了这个小型马场的时候,早就已经给折磨的两眼发直,双腿发软,就差口吐白沫了。 望着那连滚带爬,只一个瞬间,便逃离了她的百米范围之内的可怜小内侍,莫央忍不住又‘嘿嘿嘿’地连着阴笑了三声。 其实她既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人,而且,也真的没有动过什么遭天谴的歪脑筋。她只不过是很单纯的对‘太监’这个职业,一直以来都非常好奇而已 第六十章两个大番茄 一个小太监倒下了,两个大帅哥站起来了! 目送完了小太监,莫央又转而欣赏正身披霞光的一黑一白两个大帅哥,心中不由得感叹:要是黑白无常长成他俩这般**的小模样的话,那估计地狱里的女鬼早就该爆棚了。 面带着标志性微笑的风寂,从大树底下一步三摇地摇了过来,打断了她那关于地府里的女鬼是不是也能够施行‘计划生育政策’的推理思索:“你又做了什么,怎么把他给吓成了那副样子?” 莫央自然是不会脑残到如实告诉面前的这位‘白无常’,她刚才是为了企图研究一个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所以才把小太监给惊着了的。抬手揉了揉依然还是不那么通畅的鼻子: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对他做过,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太吓人了吧,反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一看到我,就跟见鬼了似的” 胡扯八道的应付了两句之后,就又大为兴奋地用略带嘶哑的嗓音嚷嚷着: “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小皇帝同意风寂跟我一起待在宫里,不用出去啦!这样的话,他就正好可以全天候的教我术法了,我也不用随时随地担心被恐怖分子袭击了,真是我皇英明,老天开眼哪” 风寂和永夜对视了一眼,不禁都摇头苦笑起来,看样子,一个消息到底是好是坏,的确是因人而异的。 见他俩这种既不像是惊喜,也不像是失望,更不像是惊恐的诡异反应,莫央自是觉得很奇怪:“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是是是,当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风寂连忙肯定了她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儿个晚上,苍寒当着我的面儿说的呀!哦对了,这个还是笙如建议的,说是怕我会再出什么意外。你们的准皇后还真是一个大好人,跟天仙儿似的,真搞不懂那个小皇帝是怎么想的” 莫央地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地时候已经是轻不可闻。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当时活像‘小三现形记’般地尴尬和不自在。不禁又狠狠地腹诽了苍寒几句。所以。她自然是忙得没工夫注意到。那‘黑白无常’相互交流地眼神中。所含有地深意。 风寂寻思了一下。似乎显得有些纳闷:“你们和笙如是在皇上送你回去地路上碰到地吗?” “不是啊。是在我地房里” 莫央想也没想就大大咧咧回了一句。说完才反应过来。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女孩子地卧室。非亲非故地成年男人也是不大方便随意进出地。更何况。这可是在封建保守地古代。 赶紧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很为勉强地喷嚏。才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呃那个我地意思是。苍寒他他坚持要送我进去你是知道地。就算我想拦。也是拦不了他地然后。笙如也来了所以就这么碰到一块儿了” 她忽然没来由的觉得心虚的厉害,倒真像是同苍寒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眼神上下左右的一阵乱飘忽,却唯独不敢碰触到那个悄然静立的黑色身影。 “哦,原来是这样”风寂满脸恍然地拉长了语调,同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虽然面沉如水,眸中却有微澜的永夜:“怪不得,皇上说要找我议事,我等了半宿却也不见他过来。” “啊?!”莫央怎么听他这话音,怎么觉得有些拧巴:“他在我那儿最多就待了一个小时也就是嗯你们所说的半个时辰然后就和笙如一起走了。他没去找你,可绝绝对对不关我的事啊!”风寂看着她的急切和慌乱,面上的笑容又展开了几分:“我也没说关你的事啊!”待得莫央如他所愿的闹了个满脸彩云飞,便又随口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恐怖分子,什么小时,这些都是你们‘北崖郡’那里的语言么?” 莫央注意到,他故意将‘你们’二字说的又慢又清晰,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又仿佛是意有所指。 按捺住实在是想狠狠抽自己这张没把门的破嘴几下子的冲动:“对对对,这些都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接着卯足了力气干笑了两声:“这个方言嘛千奇百怪都有,你们肯定没听过是吧?嘿嘿”风寂看上去很是理解:“这倒也是,就像‘南疆’有很多话,也同京城的不一样。”说到这儿,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正忙不迭拼命点头的莫央道:“你今天吃药了没?” “#¥%#%¥”莫央颇费了些力气,才忍住了自己对这句话条件反射般的回骂,扯了扯有些抽搐的嘴角:“还没呢,这不天才刚亮,我就迫不及待的跑来找你们了么?再说,那药” 风寂点点头,了然一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取药来。”刚想举步,又停了下来:“那你昨晚是怎么” “是笙如帮我变的呗!” 一提起这个,莫央忍不住又是满口的一阵猛夸:“真是看不出,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居然那么厉害。她不像你们还有些什么挥手啊,什么打响指啊的小动作,她只需要看一眼,就搞定了!哇塞,你们不是咱们的这个未来皇后真的是一个才貌兼备的厉害角色呢” 而与她的大为兴奋截然相反的,是风寂和永夜神情中越来越深的凝重。 永夜稍显突兀的问话,终结了莫央的滔滔不绝:“是你让她帮你的么?”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敢直面永夜的莫央,被他这自打见面起的第一句话,也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句话,给弄得愣了一下,才期期艾艾道:“不是啊她见我嫌药苦不肯喝,所以就好心” 而在这段期间一直没开口的风寂,此时,将手中那块来自南疆的方帕又丢给了永夜,淡然笑道:“你和莫央先在这里好好擦擦那个水桶,我去吩咐下人把她的汤药拿过来。” 说完,也不管另外两个人已经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变成了两个立正站好的大番茄,便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的翩然离去了 第六十一章马儿的鄙视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红红的太阳在中间。轻轻的草,绿绿的树,两个番茄在数数。 在心里默默地数到了十九,‘女番茄’终于心服口服地败给了‘男番茄’那足以傲视天下的‘石化神功’。 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又是吸鼻子,莫央先是假模假样的将前奏的声势,给吹吹打打的闹了个十足十,然后才没话找话,纯属废话的来了句:“今儿个的那个啥天气很好啊”“”永夜虽然看上去很是无语,不过好歹也算是被破了‘我是一块大石头的护体神功’,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这小小的‘春风一笑’,顿时让莫央的心情大好,信心大增。边举步晃悠,边四下张望,说的话虽然照旧是废话连篇,不过好歹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 “这个地方不错嘛,视野开阔,空气又好。有花。有草。有水。有树的,跟你那个乌七麻黑的住处相比,这里才像是人待的地方嘛!我还以为你的‘祭司府’全是两眼一麻黑,黑到底的呢,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悄悄的藏着这么个世外桃源般的好去处咦?这匹从头黑到尾的大黑马,好眼熟呀” 看她在那里绕着正在吃草的微风,又是打转又是自言自语,研究了个热火朝天,永夜终于绷不住了:“当然会觉得眼熟了,你见过他的。” “啊?我见过?”莫央于是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匹完全不搭理她的马儿: “哦我想起来了,刚刚到这儿来的时候,你貌似曾经想让我跟他说话来着。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叫微风是吧?可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到他的呢?” 永夜那铁板一块的神情之中出现了崩溃的裂痕,面部神经似乎有了轻微的失调,声音里也带上了些微的颤抖:“你就是在这儿见到他的” “”傻了眼的莫央用非常茫然的眼神,再一次巡视了自己身处的这方天地,最后将视线落到了依然视她如无物,只是专心致志埋头吃饭的马儿身上:“微风,咱俩真的是在这儿初次见的面吗?为什么我连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啊?” 微风似乎是吃饱了。抬起头来抖了抖鬓毛。活动了一下身子骨。然后瞟了一眼这个正在满脸傻菜地问自己话地人类。便自行悠悠哉哉地散步遛弯去了。 而莫央看着马儿那荡来荡去地尾巴。面上除了茫然和傻菜之外。又增加了几分震惊和疑惑:“他他竟” 永夜被她这种见了活鬼似地表情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地么?” “哦没没没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没睡醒。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莫央用两只手敲了敲脑袋。又拍了拍耳朵。决定无视刚才隐隐约约听到地那一句。像是个老头儿说地话:“你还真是一个笨到了家地笨丫头” 大约是对她地这种抽风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永夜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走了过来。细细地看了看她地脸色:“你地病好些了没?其实着凉了。就不该一大早到处乱跑地。毕竟。清晨地凉意还是太重了。” 莫央忽然发现,永夜的面色虽然一直都很苍白,但五官却生的很是硬朗,眉宇间还有着一丝掩不住的英气。尤其是那两只幽深眸子,黑黑亮亮的,像是有千般的谋略,万般的胆识,尽在其中。 因为,平时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再加上面对苍寒和风寂的时候,也总是常常垂首而立,恭谨有加。所以,倒真的很容易让人忽视了他这种仿若是与生俱来的英挺风姿。 有着无药可救的军旅情节的莫央,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个个的画面:战鼓与万马齐鸣,刀枪与血肉齐飞身批铠甲的永夜,骑着胯下的战马,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疆场驰骋,千里奔袭,领军百万,战阵绝杀 永夜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儿,又莫名其妙的魂归太虚幻境去了。只好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开始‘唤魂’:“莫央,你又在想什么呢?” 看着这么样的一个人物,正在温情脉脉地向她表达着自己的关切。莫央真想仰天长叹一声:“得此极品帅哥的青睐,我究竟是何德何能啊?!” 勉强平复了一下过于激荡的心情,带上了几分花痴的yy: “哦我是在想,其实说不定你去带兵打仗话,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将军呢!而且还说不定,会比做这个‘大祭司’要来的更适合你,也更有前途。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跳槽转行啊?” 却不想,她这本来纯属是玩笑的几句话,竟让永夜的脸色猛然一沉,低声喝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莫央顿时为之一呆,颜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委屈就又给吼了回去:“什么话?人话!怎么你听不懂吗?”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吵架用语,对永夜来说是闻所未闻的,所以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好在有了这一点点缓冲的时间,才让两个本就无甚怒火的人,能够迅速的冷静下来。 先憋不住,笑了出来的自然是莫央。不过,先开口说话的倒是永夜,他看上去一副很是歉然的样子: “对不起,是我刚才的态度不好。我的意思是,‘大祭司’和‘圣女’一样,并不是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莫央的笑容于是更加灿烂:“知道啦,以后不这么说了还不行么。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既然我的这个‘圣女’是千年一度遴选出来的,那么你的这个‘大祭司’呢?每一任的人选,有什么标准没?” 永夜的回答很简短:“‘大祭司’的人选在原则上,是由上一任直接指定的。” “哦,也就是说,你是由你师傅直接指定的了?” “对”永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又是一变,急急的问道:“你刚才在说运用‘幻术’的动作时,是不是提到了‘打响指’?” 第六十二章马儿的再度鄙视 永夜这种突如其来的焦灼,让莫央也不禁着急起来:“啊?打响指我也不大记得清有没有说过了”绞着两道柳眉,使劲地回想着:“好像有吧对了,我记得这个动作应该是那个老神仙也就是你的师傅” 见他神色正变得越来越凝重,莫央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会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 勉强笑了笑,永夜的声音很低沉:“没有,不关你的事。总之,以后有关我师父的一切,请尽量都不要再提及。” 越来越强烈的光线,让莫央的眼睛有着微弱的刺痛感。背对阳光而立的永夜,在她的看来,突然多了些许的神秘感。那隐在长长眼睫下的眸子,依然是那么的黑亮,但,并不透彻。 这个惯于用沉默和疏离来掩饰自己的人,背后一定有着很多的故事吧? 虽然的确是觉得很好奇,很想探究,不过,他既然不愿意多说,莫央便也不会去勉强。毕竟,她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八卦,却还并没有到八婆的地步。 所以,她只一点头,便干干脆脆地回答了一句:“我记住了!” 看着直面阳光而立的莫央,永夜的神情中渐渐漾起了一丝温暖:“接下来的这几日,有风寂陪着,你就一定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了。” 这样浅浅的笑容,低低的声音,让莫央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晃了心神,什么叫做被勾了魂魄。 晕头转向的傻笑了几声之后,她忽然又想起了昨日遇险时候的种种怪异来,忙使劲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真是猪脑子!我昨儿个晚上去找你就是想问这件事儿来着,结果一打岔给忘了。你瞧,今天差点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提到昨晚,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干咳了一声。莫央喘了口气,赶紧接着又道:“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的老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见永夜生了些许的差异之色,便连忙两手一摊,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永夜延续了其标志性地言简意赅地回答模式:“‘北崖郡’距离京城大约三千里。是我云间国地极北之地。终年被积雪所覆盖着。” “哇!终年?那不就相当于是北极?!她我居然是个爱斯基摩人?!” 莫央忍不住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顿时相当佩服起这个身体地原主人来。居然能够在那种零下几十度。无比恶劣地自然条件里存活。而且居然还能长成这么一副娇娇弱弱。水灵粉嫩地小模样。简直就可以算得上是个人类生命学地一大奇迹了 “那么。是不是因为太冷。所以就与世隔绝了呢?” 这个问题地因果关系和逻辑性显然都不够好。所以永夜琢磨了一下后。又自己重新调整了表达方式: “因为‘北崖郡’地地理位置和天气情况。所以自古以来便很闭塞。鲜与外界有所接触。” “哦原来是这样。” 莫央想想也是,就比如倘若想从京城去那儿,可是整整三千里的距离啊!在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马的古代,估计至少能折腾上个一年半载的。等好不容易拼死拼活的到了目的地,还是一个冰天雪地,打个喷嚏都能把鼻涕口水给冻在半道上的鬼地方。说不定最后仅剩的那口气,就立马被吹来的暴风雪给彻底灭了。 “对了,还有,我老家的人是不是从来不会参与到那些诸如闹个叛乱,争个天下,换个朝代之类之类的事情当中的?” 永夜终于忍不住发问:“为什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 迟疑了一会儿,莫央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他昨晚苍寒在提到‘北崖郡’时的奇怪反映了。毕竟,小皇帝也确实什么都没说过,只是她的一些揣测罢了。而且,按照她一向失灵的第六感,以及从来命中率都极低的察言观色来看,保不齐,一切都只是自己被害妄想症发作时的胡思乱想而已。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知道一点我的过去。” 那个在冰雪中漠然迎风而立的女子,那个白色世界中的冰冷容颜。 还有,水面上的那个,倒影。 那冷到了骨子里的神情,那从水中缓缓伸出来的苍白手臂,那即便是隔着几层衣服,也依然能清晰感受到的五根手指的如冰温度 莫央一想起那诡异的一幕,就立即从心底里发出了一股极浓的寒意,忍不住又是打寒颤,又是打喷嚏的,将停立在树梢上的鸟儿都惊飞了几只。 不明就里的永夜,自然只当她是感冒又加剧了:“这里的风太大,不如我们还是进屋去等风寂的药吧。” “不用不用,就是突然鼻子有些痒痒”莫央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于是便毫不客气的拿过永夜手中那块风寂临走前丢过来的方帕,就在自己的脸上一阵乱擦。 而猝不及防被她得手的永夜,满面尴尬的张了张嘴,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莫央把自己个儿给收拾清爽后,便大咧咧的挥了挥那块仅在短短的一个清晨中,便先后擦拭过多个物体的帕子: “对不起啊,先借来应应急,等回去洗干净了之后再还给你。”说完,也不管永夜那略显奇怪的表情,便自说自话的给团巴团巴捏在了手里。接着,又随口问了句:“昨天到底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小命啊,还是没有头绪么?” 永夜最后无奈的看了一眼那块方帕,回道:“暂时还没有,目前只能知道对方的力量不弱,和上次袭击你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 “不弱”他虽然说得这般若无其事,轻描淡写,但是莫央知道,当时必定是非常凶险的。否则,一向那么淡然,那么胸有成竹的风寂,也不会如此急着向自己和盘托出了。 定定地看着他的面容,才发现,比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显得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不由得心中顿时一紧,轻轻的问道:“你还好吧?”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永夜微微的蹙了蹙眉,显得有些纳闷:“我挺好的呀?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哦。” “”两人之间再现的沉默,让莫央又浑身不自在起来,只好拼命地开动脑筋找话题。结果挖空心思之后,居然冒出了一句: “那个昨儿个晚上,苍寒他跟我我们其实”话还没说完,她就想直接一把掐死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自己得了。 没料到的是,永夜竟仿佛毫不在意似的,说出来的话更是寡淡无味到了极点:“这个你不用向我解释的。” 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让莫央心中的无名邪火‘噌’的一下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这是在解释吗?我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和他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更加不会有!好了,陈述完毕!再见!” 说完一跺脚,便气哼哼地想扬长而去,恰在此时,忽地听到那个之前出现过的苍老声音又飘了过来:“原来,你还是个无理取闹的刁蛮丫头!” 第六十三章一个好王爷 “莫央,你又走神了!”风寂无可奈何地敲了敲桌面,以唤醒对面这个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第八次魂飞天外的人儿。 见莫央很不好意思地边揉眼睛边满口的赔不是,便又关切问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要是状态不佳的话,那我们就不如索性明天再继续吧。” 莫央那被揉得跟兔子似的双眼,在这个幽静的连声鸟鸣都没有的小庭院里,漫无目的地四下飘忽着,随口应道:“不是不是,我挺好的,只不过” 风寂的身子向后轻轻一仰,别有意味地冲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莫央轻笑着:“怎么,还在生永夜的气啊?” “没没没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虽然极力想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然而,即便是身在大树的浓密阴影下,却都一点儿也无损她此刻那个大红脸的炫目程度。 但在忙不迭地满口否认了之后,又不免实在是有些觉得心里窝火。莫央一想起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淡定到了极点,乃至于相当有阴死阳活之嫌的那个人,就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喉咙眼,不吐不快: “不过,这个人实在是有够别扭!你说他是一块万年寒冰吧,偏偏里面还总像是有座随时随地会爆发上一次的活火山。那既然这样的话,干嘛不直接把外层的冰壳给烧成水蒸汽散发掉算了!又是冰又是火的这么掺和着,也不怕神经失常,人格分裂!嗨,不提了,反正我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直含笑听着她发牢骚的风寂,此时,忽然又将她的最后一句话给重复了一遍,只是,由原本的感叹句,改为了反问句:“哦?你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面对这样一个似乎那唯一正确的答案,早就被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明面儿上的问题,莫央顿时哑口无言。 他为她完全不求回报,独自默默的做了那么多,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总不可能是在学雷锋做好事,为人民服务,共建和谐社会 可是,为什么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又老是那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呢?他这么做,既不像是在耍酷,也不像是在害羞,而像是,在逃避。 那么。他又是在逃避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将来那不得不去面对地无法相守么?要是照这么说地话。她地心里也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所带来地纠结和痛苦。怎么就不见有像他那样时不常就要发作一次地别扭呢? 难道真地是因为她地神经过度大条?承受能力地强悍程度远异于其他正常人类?可他也不像是个抗打击力比她低地那种墨墨唧唧。得得瑟瑟。没事儿咬着小手绢。自己把自己活活给纠结死地娘娘腔男人啊难道是因为苍寒?! 因为他看出了他老板想要勾搭她。所以就不敢争。就不敢抢。就退了。就逃了。就做了一个窝窝囊囊地缩头乌龟?! 不会地不会地。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这么没有品地脑残男人。否则。她这颗‘腊月地萝卜心’。也不会好死不死地就为他‘冻’了不是 他他她 脑子里的一片浆糊,又被搅成了一团誓要抱着一起去死的强力胶。莫央越是想,就越是想不通,就越觉得心里那股莫名的烦乱像是要叫嚣着冲出来似的。 重重地大声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脑袋附近一阵乱扇乎,像是想要赶走一群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似的: “算了算了,不管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去吧!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谁有功夫天天介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跑去蹲在那儿揣摩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去!” 这时,带着一丝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戏的笑容的风寂,用一句超级简短却相当有力道的问话,帮助莫央成功地给她的脑袋周围清了场子: “他们?谁们?” “”莫央无语的呆了一呆,随后改原先的外七扭八之姿为正襟危坐,很是认真严肃的对那个正笑得满面天真纯良的人说道: “风寂,我真的认为你有做一个刑侦审讯人员的天赋嗯也就是那些个专门负责审问嫌疑犯的人怎么样,说不定会很有前途哦,有没有考虑过跳个槽,转个行啊?” 这是莫央在一天之内第二次光明正大的挖皇帝的墙角,并且这一次还挖到了皇帝的亲哥哥头上。 而与永夜的一板一眼,甚至有些谨慎过度所大为不同的是,风寂居然相当配合她的这种无厘头,作势仔细的想了一下,才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你的这个提议值得考虑,说不定哪天我做不成这个王爷了,又依然还有命在的话,那就索性去找个偏远的小衙门,做个问案的小捕快,想来似乎也不错嘛!” 他的这个反应可以说是大出了莫央的意料之外,但却着实相当符合她那一贯不着四六的思维模式,不禁拍着手大笑了起来: “风寂,你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跟我印象里的那些个要么就阴恻恻的满肚子坏水,要么就傻乎乎的一脑袋稻草,要么就死板板的不知道变通的王爷形象,真是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呀!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货真价实的好王爷的嘛!你看你这人温文尔雅,德才兼备,更难得的,是那一份与世无争的逍遥自在。而且你又细心,又有幽默感,还生得这么一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英俊模样。我敢说,在你的那个什么南疆,被你活活迷死迷疯的姑娘家,没有一万,也至少有八千对不对!人们都说‘红颜祸水’,其实,照我看呀,‘蓝颜祸水’的祸害威力保不齐要大得多呢苍寒还真不是一般的没眼力劲儿,非说什么他这辈子认识的有趣之人就只有我和永夜两个。哼!眼面前放着这么一个有趣的亲哥哥都看不到,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睁眼瞎,一点儿都不冤枉他!” 而在莫央只管自己毫无顾忌,噼里啪啦的说了个爽快的时候,风寂的那依旧淡然含笑的神情之中,却不知何时,隐了一丝由骨子里透出的萧瑟与自嘲 第六十四章火药桶被点燃以后 “好了好了,就算是夸奖别人也要适可而止的,否则,很有可能就把人给夸到地缝里去了。”风寂用一句淡淡的说笑,终止了莫央那正因为花痴之心泛滥,而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言。紧接着,又用一句淡淡的说笑,开启了莫央那因为悲愤之心汹涌,而喷薄难抑的愤怒指控: “皇上认为你是有趣之人?那真是要恭喜你了,要知道,在皇上的眼中,能称得上是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的” “恭喜个鬼啊!被他夸有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莫央的两只眼睛就止不住的往外喷火,直接就掐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个不是咱们这个皇帝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三不五时的抽个风变个态的也就算了,总是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也还是算了,谁让人家官儿最大,是个皇帝呢?可他既然身为一国之君,好歹也要顾及一点儿自己的形象吧,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犯一些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吧?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失国体呀!” 虽然,她的情绪很激动,语速很快,逻辑很混乱,但这些都并不妨碍风寂马上就听出了里面通篇全是大不敬的内容。 所以,从莫央刚一开始爆发,他就露出了一副大事不好,悔不当初的表情来。于是便接连着又是做手势。又是使眼色。又是干咳。又是企图插话的想要挽救。但是火药桶已经被点燃的莫央,哪里有功夫去搭理这些。 她都已经憋了这好些天了,一直连找个树洞喊一喊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可算是给她逮着一个可以一吐为快的天时地利人和了,又岂会刚刚开始发泄,就这么轻易的再生生给憋回去的道理。 “哎呀,你别冲着我挤眉弄眼的,我知道在这个见鬼的皇宫里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就为了这个,永夜已经警告过我好几次了。 可是,如果再这样闷下去的话,我保不齐就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得了抑郁症或者人格分裂,彻底就疯掉了也说不定。 我知道你是不会让人随便进入这个地方的,你看,这里连个小鸟小虫的都没有,说明你的保安措施一定弄得很好很强大。这样,就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了是不是? 再者说了,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随便打小报告,或者到处乱嚼舌根的卑鄙小人。 哦对了。还有很重要地一点。你是旁观地局外人。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牵涉到你地。这样地话。我也更加可以无所顾忌了。 所以。鉴于以上几点。今儿个就请你勉为其难地当一回听我诉苦地垃圾桶吧!要不然。再委屈一点儿。你就当你自己是个大树洞得了!” 这一通长篇大论说下来。莫央只在中途喘了三口气。一个磕巴都没有打过。等到一气呵成地说完了。风寂那垃圾桶兼大树洞地暂时身份。也被无可争议地被确定了。 “真地不是我穷极无聊了非要去挑咱这个皇帝地不是。实在是因为他欺人太甚!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其他地宫女也这样。我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婚前恐惧症呢。还是天性风流就爱沾花惹草地偷个腥。 但无论怎么说。我好歹也算是个有点身份地人吧?我记得永夜曾经说过地。‘圣女’在朝中并没有职务。也就是说。我不是替他这个皇帝干活打工地。说得再假大空一些。我所需要做地事情。是为了‘云间国’地全体国民地!所以。无论怎么着。我都没有必要听他地使唤。受他地摆布是不是?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人家一个小老百姓还有小老百姓的人权和自由呢!就算他是皇帝又怎么了,难道就可以由着自己个儿的性子,为所欲为吗? 须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要认真算起来,他只能排在最后一位!他凭什么一天到晚的这么得瑟呀?!” 已经听得瞠目结舌的风寂,终于好不容易瞅准了一个她喘气的空档,赶紧插话道: “不好意思,稍稍打断你一下。你说的这些话都非常的有道理,事实上简直是太有道理了,其中有那么几句我甚至要静下心来,好好的琢磨琢磨才行。只是,我听到现在却还是不大明白,皇上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义愤填膺啊?” 莫央眼中的怒火顿时便蔓延到了两颊: “做了什么?!我才刚来这儿几天哪,他就已经前前后后对我耍了四次流氓了当然啦,最后的结果都是未遂但是,四次哎!要不是老娘手疾眼快再加上身手还不错,说不定他就” 说到这儿,她两颊的火焰燃烧的更盛了。扭过头,自己啐了自己一口,才又继续说道: “我都跟他说了我不要做小三不要做小三呃小三的意思就是硬插入两个原本感情很好的人中间的那种贱人 总而言之吧,你们皇族既然规定了要‘一夫一妻制’,而他现在又已经有了笙如这么个天仙似的准皇后,就该老老实实的守着人家过一辈子,别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学那些个混蛋男人到处采野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你作为哥哥,也真该好好的劝劝你那个弟弟了。这毕竟也算是他的私生活,家务事,看样子,也只有你这个长兄为父的王爷才好出面了。总不能公诸于众,让那些大臣们来上书进言吧,这不是把他们往断头台上送吗? 哦对了,昨儿个晚上,他还说什么,两个有趣的人是不应该在一块儿的,因为这是一种资源浪费!这不摆明了就是在说我和永夜吗?! 虽然我们并没有那什么但这种纯粹的私事,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管吧?!” 第六十五章诡异的多边形关系 正午的骄阳照耀着这个小巧而精致的庭院,照耀着这里的闲适安然,和一份不同寻常的幽静。也照耀着满腔悲愤终于有所缓解的莫央,以及自始至终含笑倾听的‘局外人’风寂。 现在,这个‘局外人’以一种标准的‘局外人’的口吻淡淡地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皇上虽然有的时候玩性是大了一点儿,但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在这方面不够检点的人。” 莫央话语中的火药味顿时稍稍的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为深重的怀疑: “不可能吧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个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嘛说不定是因为你好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他了,而他恰巧在这段期间又受到了什么过度的刺激,所以就性情大变啦!” 缓缓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风寂的神情之中是一种了然于胸的无奈: “看来,你是宁愿挖空心思的想借口找理由,也不愿意面对那个你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的结果,对么?” 原本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火药味儿,眼下已经淡不可闻,莫央正在垂死挣扎地护着那最后一点小小的火星: “什么结果啊我只知道,苍寒他就是吃饱了闲得慌,爱没事找事他他纯粹是为了捉弄我” 然而,当看着风寂那种仿若是因为置身事外,所以才能够看清一切的透彻双眸时,她的底气变得越来越不足,那一点火星也已经开始忽明忽灭: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可可他已经有笙如了呀!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么?而且,现在看上去感情也是很好的样子,他他他怎么会呢?” 风寂随之淡淡地一句话。彻底地掐熄了那点火星。顺便还净化了周围仅存地一缕火药味: “这种事。又有什么会不会地呢?” 莫央顿时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地一声。敲锣打鼓地响成了一片。 当最不可能地可能一旦变成了事实。那么其效果就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其实。相比较于永夜地默默付出而言。苍寒那略显霸道地直接表达。莫央是更容易能够感受得到地。只不过。是她自己一直拒绝承认罢了。 因为。在面对这么一个掌握着对别人地生杀大权。其本身又带着让人捉摸不定地危险和邪魅气息地此间最高统治者。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会心生畏惧和防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捋了虎须。逆了龙鳞。丢了小命。 毕竟,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步,‘君心难测’这四个字的意思她还是相当明白的。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总是能躲苍寒多远就躲多远。那既然每每连躲他都来不及,又何来的功夫去琢磨其他的小儿女心思呢。 再加上,苍寒的原配正主儿笙如的出现,以及她誓死不做小三的坚定信念,就更加断了她往那方面去想的念头。 而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永夜。 由于之上的种种,莫央才会无论如何,甚至不惜让自己的三观一次又一次的跑偏,也死都不肯相信,苍寒对她并非只是单纯的捉弄和勾引,或者是‘耍流氓’ 一想起这不规则多边形似的纠结多角关系,莫央就有抹脖子上吊的冲动。估计也只有琼瑶阿姨,才懂得如何去理顺这一团绝绝对对不可能理顺的乱麻吧 欲哭无泪的莫央,往桌上无力的一趴,低低的哀嚎了一句: “那那怎么办?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可不要做小三。不要做二奶。不要做外面的彩旗。不要被金屋藏娇啊!” 虽然不是完全清楚她最后这一串‘不要’的具体意思,但好歹结合一下前因后果,也还是可以明白个**不离十的。风寂的笑容里旋即多了几分莫测的深意: “我‘鹰鹏王朝’的皇族虽然只能迎娶一位妻子,但这却不意味着,不可以再爱上别的女人。只不过是差一个名分而已,我想,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而已’,什么叫做‘不重要’?”莫央一听此言,刚刚平息的怒火就又开始劈啪作响,蠢蠢欲动了: “没名没分的跟着个有妇之夫,别说是在现在,即便是搁在一千年以后,那也是会被别人给鄙视致死的。就算她跟着的是个皇族,甚至是个皇帝,对她本人来说也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我才不要做这样的笨女人呢!” 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对,不止这样,我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名分,我都绝对不会去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 风寂的眉尾轻轻地挑了挑,眼睛里带上了些许的惊讶和差异。沉吟了片刻之后,有些迟疑着缓缓道: “你的想法真的很特别。那么我们不如来打个比方,倘若有一个男人原本是和你在一起的,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和你分开,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但是你知道,你们依然是相爱的。你会怎么做?” 莫央头一抬,回答得毫不犹豫:“既然都已经分开了,再相爱又能怎么样?那就好好的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呗,谁少了谁不能活呀?彼此可以为对方在自己的心里保留一个位置,但那只是为了对过去美好时光的一种纪念而已。既然选择放手,就要干干脆脆的,不能拖泥带水。一直沉湎于过去的自怨自艾里无法自拔,不仅自己不快乐,也会让对方伤心难过。反正这样既愚蠢又亏本的事儿,我是不会去做的。” 非常勉强地笑了笑,风寂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上去有些发紧:“可是如果那个男人又回头来找你,想” 还没待他说完,莫央就直接很是忿忿然地截过了话头:“他既已娶了别的女人,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对人家好!怀里抱着一个,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个,而且居然还企图重拾旧欢,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这才不叫做情深似海,这叫做不负责任!是对两个女人的极度不负责任!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一个男人,根本就该” “够了,不要再说了!” 不料,莫央的滔滔不绝却突然被一声刻意压抑着的低吼给打断。 第六十六章一段尘封往事 风寂放在石桌上的那只右手,已经紧握为拳。青筋暴露,关节惨白,仿佛是正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锥心刺骨的痛楚一般。 而在那素来温暖平和的神色之中,不知何时竟掺杂了浓浓的不甘与恨意。这让他看上去再无了半点的淡然和温润,唯余了凛冽和凌厉。甚至,就连他那好似一直在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身影周围,也笼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黑色。 猝不及防的莫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上身不禁向后猛地仰了一仰,像是想要躲闪开那股扑面而来的冷然煞气一般。 不过,她马上便又重新趴回到桌面,紧张地盯着此刻面容紧绷,瞬间便完全换了一个似的风寂,轻声说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反正不管我说了些什么东西,我都绝对是有口无心的。你也知道,我有些想法很奇怪,跟你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千万别在意别生气啊!”不知是莫央的道歉起了作用,还是风寂本身迅速的又调整好了情绪,总之这两句话的话音刚落,他便已经恢复了常态。原本握拳的手,现在按住了眉心,重重的揉了两下,而后,冲着满脸不知所以然的莫央露齿一笑:“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态,可能是最近的事儿太多,觉得有点累。还望你切莫见怪才好。” 呆呆地看着他那令人乍舌的自我调节功夫,以及比之前更加温文尔雅的笑容,莫央实在是无法相信,他刚才的那种极度反常,仅仅是因为忙晕了头而导致的虚火上升,邪火爆发。 正当莫央努力地在回想,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遭天打雷劈的话,居然能让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瞬间就化身为地狱撒旦的时候,风寂却又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像是因为坐得久了,需要活动一下筋骨似的,缓缓地踱了几步。 鞋底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这个仿佛是封闭的幽静空间内。 少顷,他扭头忽然冲着正一脸绞尽脑汁状的莫央,问了一句看上去和之前的聊天内容完全不相干的话: “早上在马场,你一定也见过微风了吧?” 风寂这一说。倒是立马提醒了莫央:“哎呀!对了。都是被刚才地那一通打岔给弄忘了。我那会儿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地。不是因为这些个乱七八糟地晕菜关系。纯粹就是因为那匹大黑马!” 她地这种过于积极地反应。显然有些出乎了风寂地意料之外。稍稍愣怔了一下:“微风?他怎么了?” “他那个”莫央顿时犹豫了起来。 她虽然几乎可以肯定。那两句随风飘过来地苍老话语。就是出自于那通体纯黑地骏马口中。可是。被一匹马儿接连着给鄙视了两次。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是一件逢人便说地光荣事情吧?所以。莫央吭吭哧哧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微风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 风寂闻言。便当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才狐疑着道:“没有啊。我虽然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见到他了。但是今日一见。他也实在是堪称神采依旧。不减当年哪” “哦对了。我看永夜和微风地感情很好地样子。应该已经养了不少年了吧?你既然认识永夜那么久。那也一定跟他地马儿比较熟了 似乎只是为了随口纠正她的说法,风寂摇摇头,出声打断了莫央自言自语的推测: “微风并不是永夜的坐骑,而是他父亲的战马。” 莫央一听顿时两眼放光的来了精神:“战马?难道永夜的爸爸也就是他爹,曾经上过战场?” 风寂的神色渐转肃穆,尊敬推崇之情,毕现无遗: “永夜的父亲是我‘云间国’的大司马,纵横疆场数十年,战功赫赫,所向披靡。” 莫央于是更加亢奋起来:“哇塞!大司马!那不就像是汉武帝时期的卫青和霍去病一样吗?真是太酷了!怪不得我觉得永夜有带兵打仗的潜质,敢情是家族遗传啊!他居然还是个出自于将门的虎子,不错不错” 一边为她那看人的准确度大大的自豪了一把,一边又在脑子里过了几张永夜策马扬鞭,意气风发的迷人画面。 莫央擦了擦自己嘴角那差点儿就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哈喇子:“不如改天找个机会,也让我拜见一下这位大司马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吧,我从来都是超级崇拜军人的,尤其是那些靠着真刀真枪打出来的领兵将军!” “大司马已于十二年前战死沙场,‘司马府’旋即被封,夫人忠烈,殉夫而亡。一门凋零,唯余幼子,即为永夜。而微风,是永夜一直以来所拥有的,唯一同过去有关的记忆。” 长身而立于阳光下的风寂,将这段话说得极为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叙述一个很普通的故事一般。然而,却让莫央听得一阵心惊胆战,且疑窦重重。 永夜的父亲既然是战死,为何不仅不给他追加封赏,反倒要封了他的府邸? 永夜的母亲之所以舍下幼子,随夫而去,除了因为伉俪情深不愿独活之外,是否还有着其他的什么原因? 永夜的全家老小难道如今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么?既然官拜大司马,那么他家也应该是一个响当当的名门望族,又何至于短短时间之内便能凋零若此? 永夜的家族倘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容于世,或者索性说,是不容于朝廷,那么,永夜又为何能够担任大祭司这么一个无比重要的职务呢? 永夜曾经说过,历任大祭司都是由上一任指定的,那么,在十二年前,尚为幼子稚龄的他,是否已经拜了那个老神仙为师?又是否因此才能够安然无恙至今?在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认识了苍寒和风寂? 尽管心中有着那么多的疑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央却压根儿不敢开口相询半句。 因为,在直觉上她相信,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一段极为惨烈的过往。而这段过往,必定已经被刻意的掩埋尘封许久了。 否则,风寂在说到这些的时候,看似平静的神情之中,不会有着那样一种强自压抑的波动。那么永夜之所以时时都是那么的恭谨有加,事事都是那么的小心谨慎又是否,竟会与那段也许不会再有人记得,不会再有人提起的往事,有关? 第六十七章一个大麻烦 重又落座的风寂,娓娓道来的语气和神态照旧是那样的淡然而平和,似乎全不知晓他那短短的几句话,给听者所带来的巨大震撼和疑惑: “我朝‘大司马’一位已经空悬了近十二年,所以,你若真的想见识一下领兵大将的风采,便唯有改日替你引见几位目前在京,与我又尚算相熟的将军了。或者,等到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拜访一些当年‘司马府’麾下的旧部,从他们的口中,也是能领略几分当年‘大司马’那笑傲疆场之雄姿风采的。” 正兀自陷入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完全抓不住任何重点的莫央,突闻他的这番言语,只觉得没来由就是猛的一惊,也没功夫多想,便忙不迭的连连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我其实就这么随便一说,你也就那么随便一听,可千万别当真别放心上啊!” 她也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想再围绕着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了。也许是因为她天性就非常怕麻烦,坚信多知道一事,不如少知道一事,因为知道得越多麻烦也就势必会跟着越大。而眼下的这件尘封往事,其中所牵涉到的方方面面,恰巧就很有可能是个比天还要大上几倍的超级无敌大麻烦。所以,她便立马有了一个几乎完全是下意识的直觉反应闭目塞听做鸵鸟。 然而,这个让她第一时间就想把脑袋给直接扎进地底下去的极品大麻烦,却偏偏好死不死的又与永夜有着莫大的干系。 作为‘司马府’唯一仅存的后人,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心中是否也曾经存有过困惑,存有过不甘,甚至存有过愤怒和仇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又是否曾经试图去揭开真相,找出因由,给自己和那些已经被遗忘了的事,被遗忘了的人,一个结果? 又或者,这一切乱七八糟,阴气阵阵的推测和假设,其实全部都只是莫央脑袋里的那些阴谋阳谋,你算计我来,我忽悠你的小说和电视里的狗血情节在作祟?难道,是自己的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不成? 风寂看着对面这个两眼放空,一脸呆滞的女孩儿,面上的笑容依旧云淡风轻,而眸子里却像是有了些许若有所得的探究和玩味之色。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永夜他是因为幼逢巨变,再加上之后遇到的一些事情,才会造就了他如今这样看上去很是清冷拒人的性子。”说到这儿,不禁莞尔一笑:“在有些时候,他的这种脾性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别扭’了。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些只是他的表面,是他用来自我保护的一层外壳,对么?” 那个冷漠而疏离地黑色身影。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地痛楚。又到底承担了多少不为人见地重压。 莫央地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闷闷地堵得慌。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永夜待你究竟如何。我相信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至于皇上他” 风寂地嘴角噙上了一丝苦笑:“照你刚才所说地那些。再加上这些时日我以一个冷眼旁观者地身份看来。他待你真地是极好地。甚至。我还从来都没有见他对谁。向对你这般地紧张在意过” 莫央地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大大地‘o’字。虽然明面儿上没有发出任何地声音。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呐喊上了: “不会吧!折寿啊!这个小皇帝也未免太给我面子。太看得起我了吧!那他打算把笙如给放在哪里啊?!当人家正主儿是死地呀?!” 竟好像是能够听得到她心中的话语似的,风寂继续苦笑着道:“皇上他待笙如,自然也是极好的” 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在用词方面的欠缺匮乏所带来的尴尬,又仿佛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述接下来的内容。在低下头作势理了理很是整齐的衣摆,轻轻的干咳了一声,又默然停顿了片刻之后,风寂方才再次用异常艰涩的语气,相当含混的说道: “只不过,与对你的那番情意,各有不同罢了” 一听这话,莫央的嘴型便迅速地从‘o’字变成了两头往下弯的‘一’字。虽然照旧是没有吭声,但却并不妨碍她在自己心里的慷慨陈词: “说来说去,这小子就是想要脚踏两条船!他就是两个都喜欢两个都想要!他就是想娥皇女英。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见一个爱一个的,他以为他是谁啊?段誉他爹啊?!老娘才不陪他玩这种np游戏呢!不过,要是萧峰的话,我倒还可以考虑一下下啊呸呸呸,人家萧大侠才不会干这种缺德冒烟没品的事儿!” 她这一通在沉默中所进行的混乱发言,被风寂紧随而至的肃然话语给画上了终止符: “莫央,有一件事情,经过我的反复考量之后,还是决定要提醒你。据我估计,皇上他之所以明确的表示不希望你和永夜在一起,除了他本身对你的这份情意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担心,倘若你们俩的力量一旦联合起来,在这世上怕是便无人可敌了。” 莫央不由得有些发愣:“是因为我和他的术法力量都太过牛掰就是太过强大了么?可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你和笙如也不像是会比永夜差到哪里去的样子啊?” “你要记住,能被一个君王所忌惮的,永远都不可能只是单个个体的力量” 缓缓地再度站起身来,风寂垂首看着正满脸茫然的莫央,略显低沉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肃杀之意: “而是其所代表的,背后的势力。” 莫央忽然隐隐约约的猜到了,风寂接下来将会说些什么,顿时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眼瞅着就奔着那每分钟一百八十下而去了。 第六十八章蛙族娲族 这常言说得好啊,怕什么就来什么,想什么就偏偏不来什么,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人生不如意者实乃十之**也 就比如像现在吧,莫央怕麻烦,麻烦就自己个儿颠颠儿的找上门来了;莫央想做鸵鸟,可是她这个鸵鸟的脑袋,却正像个长颈鹿似的直愣愣地死挺着;那壶没有开的水正自己提着自己满世界的到处跑;那些个**不离十的倒霉事儿,也早就已经把她这不如意的人生给占据了满满当当 这常言又说得好啊,当被命运圈圈叉叉的时候,既然不能反抗,那就索性好好的享受吧!因为凡是企图和命运死磕的人,到了最后,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死人 于是,当莫央发现不管自己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事情的发展反正也是绝对不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而是死活誓要遵从命运这个彪悍神类的指挥,大踏步地前进的时候,她便彻底的淡定了。 淡定的莫央,恢复了淡定的心跳,怀着淡定的心情,淡定的看着站立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是那样温文尔雅的风寂,淡定的听着他虽然平静无波却铿锵之意尽现的述说: “‘司马府’虽然被封,但其旧部仍在。其中更有不少已在军中担任了要职。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曾经跟着‘大司马’出生入死的袍泽,也曾经都得到过‘大司马’的一力提携。当年的那桩旧事虽已成为了永不得再提及的铁案,其间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也已经随着当事人的纷纷辞世,而再无水落石出之日。 但是,这一点儿都不妨碍那些从战火里浴血冲杀出来之人,对故去主帅的誓死效忠之心。而永夜,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少主。 即便,永夜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曾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但这并无损他在那些人中间的影响力。 有些东西,积淀得越久,爆发力也就越惊人。” 稍稍停顿了片刻,再度开口时,语气中的金箔之意已经减却了几分,同时又增加了些许的凛然: “而你的背后,是自古以来便神秘莫测的‘北崖郡’。那个终年积雪覆盖,人烟稀少,卓然于世外的极北之地。” 莫央虽然也口口声声地将‘北崖郡’称之为是她地老家。但事实上。那个地方对她而言。也就只是这三个毫无感**彩地文字符号而已。至于那所谓老家地风土人情。甚至在那里地亲朋好友。她是打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彻底无视地。 因为。在她地概念里。一千年后地地球上。那个美丽地小县城。才是她出生和成长地家乡。那里地家人和朋友。才是她心心念念最深地牵挂。 然而。现在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儿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老天也是没空再抽风来理她。于是乎。这也就逼得她不得不去正视一些原本被刻意选择忽略掉地东西了。 “既然是个与世隔绝。自己跟自己过日子地地方。那还有什么值得忌惮之处呢?” “因为它地神秘。” “”风寂的这个回答让莫央大感哑口无言之余,还不得不由衷地表示赞同。人类所惧怕的,从古至今,从来就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未知’。 因为不知道,因为不清楚,因为不了解,所以就害怕,就排斥,就畏惧。 不过,就算再高举四肢的表示赞同,却也同时可以保留疑问的权利:“可是,即便再神秘,那里也毕竟是皇帝的地盘,总要接受朝廷的治理吧?” 风寂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看来,你还真是遗忘得够彻底的。历朝历代,对‘北崖郡’都只是个名义上的管辖罢了。因为其实最神秘的并不是这整个地域,而是此间的一个绵延了数千年的古老家族,也是‘北崖郡’的实际统治者‘娲族’” 莫央的眼眶周长顿时放大了足有三圈,声音也拔高了整整三度: “啊?!蛙族?我老家不会居然是青蛙的天下吧?可是不能够啊,青蛙一到冬天不就要冬眠了吗?在‘北崖郡’那种常年冰天雪地的地方,它们岂不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在睡觉啊?就算是青蛙王子,也是无法改变他的这种与生俱来的动物天性的吧?” 风寂发了半晌的呆,才终于跟上了莫央那毫不靠谱的天马行空,着实无比深刻的体味了一把什么叫做哭笑不得: “不是那个蛙我刚刚说的,不是青蛙的那个‘蛙’,而是” 当发现自己也开始语无伦次不知所云的时候,他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以手抚额,好不容易才终于再次理顺了自己的思路: “女娲娘娘你总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啊!”莫央先是直愣愣地回答了以后,再一想,这才恍然大悟,立马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趴在桌子上差一点就呜呼哀哉的断了气: “哦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娲’呀哈哈此蛙非彼娲,女娲非青蛙啊哈哈哈!‘娲族’我还以为是青蛙家族呢!” 看着她如此张狂肆意的欢笑,风寂的神情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丝戏谑与捉弄,他状似很认真的冲着笑得只剩下了哼哼唧唧力气的莫央,问了一句: “‘娲族’也就是莫央你的家族,而你跟青蛙应该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吧?” “”这句说笑似的话,就像是一剂有奇效的强力‘镇笑剂’,让莫央立时三刻便止住了大笑。 依然保持捂着小腹,半截身子瘫在桌面上的造型,只是猛地支楞起了脖子:“我的家族?!我居然有这么个牛掰的家族?!” 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点一点的撑起了上半身,面上的表情也一点一点变得怪异: “那么,我的这个家族究竟神秘在哪里,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又是凭了什么,居然能长期脱离中央政府的集权统治而一直屹立不倒的?能让小皇帝这么忌讳,难道是因为掌握了什么足以能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的秘密,或者是本领?这个家族总该不会是跟女娲有点儿什么沾亲带故的关联吧?” “你前面的几个问题,原则上,都可以在最后的那个问题上找到答案。” 第六十九章没表情的表情 星爷在喜剧之王里面曾经说过:一个人在受到了过度刺激之后的面部表情就是没表情。 而现在,莫央正身体力行的验证着这句话,同时心理面对星爷的崇拜之情,也早已经泛滥得能让黄河水倒流了。 自打今儿个下午风寂以一句干干脆脆的“没办法!”结束了与莫央之间的那番谈话之后,原本面部表情丰富的连‘金凯利’都要佩服不已的莫央,便只剩下了没表情这一种表情。 于是,没表情的莫央,没表情的听完了风寂接下来关于‘幻术’的系统授课内容;没表情的将一碗汤药,离成功仅差一步之遥的幻化成了有一点点臭豆腐味的橙汁;没表情的跟风寂一起吃了一顿不知道吃了什么的午饭加晚饭;没表情的在‘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傍晚时分游魂一样的飘回了自己的地盘; 此刻,没表情的莫央正没表情的坐在走廊的台阶上,没表情的看着那一块刚刚洗干净晾在绳上的方帕。 在仔细的回想了今天的遭遇之后,莫央以一个虽然不算合格,但也好歹算是混毕业了的工科生的严谨逻辑思维,归纳出了以下几点: 第一:也是最最刺激她的一点,她莫央居然是‘北崖郡’的龙头老大‘娲族’的少主人,而‘娲族’居然号称是女娲的后人! 对于这位活在神话中的女娲娘娘,莫央对其所有的印象,除了泥人捏的还不错之外,就是仙剑奇侠传里面,灵儿和她娘的那两条又粗又长的蛇尾巴 怕蛇怕得天昏地暗的莫央,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彻彻底底的研究过了自己的这个身体,好在看上去暂时还没有什么变成美女蛇的迹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真有蛇类的基因,那她还不得跟青蛙一样,在那个冻掉了鼻子的地方,从出生一直睡到老死啊说不定,只有女娲的直系后人才会有这个变身的功能。那个所谓‘娲族’跟人家的血缘关系,说不定早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十七八座山了了。而且,也不能排除,其实压根儿就是打着个旗号随便唬唬人的。就跟那些自称是孔子。孟子。老子。等等各个‘子’的第几十几百代孙子的人一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地是。这‘娲族’貌似有着一种非常神秘地力量。而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样地。目前还在喘气地活人却是绝对没有人知道地。 因为他们最近地一次发威。也要追溯到一千年前。也就是上任‘圣女’在渡魂时候地事儿了。这其中地前因后果。早就被口口相传。渲染地面目全非。而由于朝代地几度更替。战火焚毁。相关地史料记载也只剩下了只言片语。 那只言片语也就是风寂口中所说地八个字:“彼时。惊天地。泣鬼神” 本着越神秘就越可怕地原则。历朝历代对‘北崖郡’地‘娲族’。都是在毕恭毕敬之中带着深深地防备地。 不过。这千年以来。‘娲族’除了个别负责对外联系地人。偶尔出个面应付一下朝廷来拜年地官员之外。其余地家族成员终其一生。也绝大多数从未出过他们世代居住地那座‘祭天山’半步。 与世隔绝地‘娲族’从不过问外界地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因为。不管是谁坐了江山。得了天下。都会老老实实地主动去给他们送上名片。再顺道交点保护费地。 这种在低调中透着霸气的格调,让莫央很是佩服不已。因为,要知道,真正的老大,都是自己不出面,就能轻而易举摆平道上的所有事情的。 在她看来,这‘娲族’隐居山林已经几乎隐成了‘山顶洞人’,却依然牢牢地控制着‘北崖郡’的实际统治权,让当地的老百姓真心真意的爱戴拥护,让那名义上的‘郡守’乖乖的俯首贴耳做‘土制儿皇帝’,实在是可堪称得上地方势力干掉中央集权,却又两者和谐共处的优秀范本。其手腕和能耐,实在是令她几乎忍不住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得来的新身份,而自豪骄傲起来。 包括这次她这个‘圣女殿下’出‘祭天山’,离开‘北崖郡’前往京城,也是低调得一塌糊涂,甚至匪夷所思。 不仅没有莫央原以为的诸如敲锣打鼓,放鞭炮戴红花的欢腾热闹场面,就连相送的阵仗也只有几匹马,几辆车,几个老仆。而且还只是送到了‘北崖郡’的边境,然后就把独自一人,首次出门的可怜娃儿,往等候在那里的大祭司永夜的手里一塞,便不管不顾的掉头回去了。 这种违背常理的做法,让莫央着实有点儿怀疑,自己这个所谓的少主,其实就是个在大马路上捡来的孩子。难怪那天在她就快要淹死的时候,眼前所出现的那个幻象里的女子,是那么一副冰冰冷冷的倒霉样儿了 不过她是哪里捡来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背后的那个拥有着能让‘老天吃惊,让大地哭泣’之牛掰力量的家族,是绝对足以让小皇帝为之大大忌惮一把的。这也似乎可以解释得清,前天晚上,苍寒在误以为她对皇族的私事有所了解时,会是那么一张想要吃人的大黑脸 哦对了,‘娲族’也是数千年来,历任‘圣女殿下’的‘产出地和输出地’。 第二:虽然风寂只是一语带过,摆明了不方便多说。但也不难推测得出,十二年前的‘大司马’阵亡,‘司马府’被封一事,定有隐情。而且还是一个被政府严防死守,给强行封锁了的重大隐情。而这个隐情又极有可能和当年的掌权者,也就是苍寒他爹有关。 风寂虽然说,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恰好’去世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永夜对此就真的一无所知,也不意味着当年跟着他父亲一起南征北战的那些人,对这件事心里就没有一点儿的疑惑和不忿。 超级热爱各种军事相关作品的莫央知道,军人最看重的就是战友之间的情分。对于带着自己从死人堆里冲杀出来的老领导老上级,那更是会毫不犹豫的用生命去效忠和服从。 所以,作为‘大司马’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点血脉,永夜在那些铁血军人心中的分量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当年的那件事真的有什么黑幕或者冤屈的话,永夜和他父亲曾经的下属,就非常有可能成为政府的头号大麻烦。这也许就是苍寒对永夜最最忌惮的一点。而永夜对苍寒的这点心思,想必也是相当清楚明白的。 那么,作为新一代最高掌权者的苍寒,有没有可能,对那件几乎被湮灭的往事,是知情的呢? 第三:综合以上两点,就算苍寒没对她莫央动任何的‘歪脑筋’,但就凭着她和永夜背后这两股足以让任何‘大老板’吃睡不安如坐针毡,乃至于最后发疯抓狂的力量,估计也是万万不会坐视这两者有哪怕一丁点儿拧成一股绳的可能性发生,而笑眯眯完全不去理会的。 第四:在终于听完了风寂以一个旁观者加上知情者的身份,针对目前一团乱麻般的情况所做的分析报告之后,她的心跳已经由每分钟一百八变成了十八。 而接下来的两句对话,则是让莫央彻底变成了眼下这种‘没表情’状态的最后一击。 “那可怎么办啊?” “没办法!” “” 第七十章险些被雷劈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对这一点,历来对创造困难极为有心得的莫央,还是相当深以为然的。 但是有办法就是有办法,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靠创造是绝对创造不出来的。 所以,莫央的应对之策,只有两招,除了双手一摊,一翻两瞪眼之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 风寂已经双手一摊,跟她来了个一翻两瞪眼,所以,她便只剩下了做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和怎么摔都不怕的破罐子这一条路好走了。 终于想通了的莫央,一边佩服着自己的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一边用扇耳光的手法给自己来了两下,以便可以迅速活动开因为没表情时间过长,而几乎完全僵硬石化掉的面部肌肉。 接着,以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大好心情,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清凉之中带着丝丝花草香味的空气。顺便还感叹了一下,现如今这一口口吸进来的那可都是百分之百的纯氧啊,要是放在一千年后,这得要多少钱啊,趁着还在这个环境没有被严重污染的时代,赶紧卯足了的深深深呼吸吧! 那些费心费力也费不出个所以然的乌糟事儿,自然会有人去想办法去解决的。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人顶着,她莫央如今的小身段虽然在女子中算得是修长,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一米七。生得比她高的人一抓一大把呢,哪里就轮得到她来操那份闲心了 反正小皇帝要猜疑要忌惮,那是他的事儿,就算他真的看上她莫央了,那也是他的事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好多年的莫央决定,从现在起,她只管学好术法,保证不再连累永夜。然后吃好喝好睡好呼吸好,再顺便慢慢融化一下那块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万年寒冰,就够了。 至于她的那个牛掰家族,以及她本身跟捏泥人的女娲娘娘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些都离她过于遥远,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必要去理会。 其实说到底,有什么好扑腾的呀?一切还不都是要服从老天爷和命运之神的安排么? 想起这个。莫央不由得很是有些愤愤然。于是双脚跨立。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标准地仰天长啸状地架势来: “我说你们这些神啊。仙啊。老天啊。命运啊啥啥地。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耍着我们人类玩。让你们觉得很爽对不对?把我们捏在你们地手掌心里。爱圆就圆。爱扁就扁。爱歪七扭八就歪七扭八。爱奇形怪状就奇形怪状地。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很有意思?我们地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抓狂跳脚在你们地眼睛里就是一个个精彩地狗血电视剧是不是?照我说啊。你们这些神神怪怪地简直是太可恶了。这么爱把自己地快乐建立在别人地痛苦上。干嘛不拿雷公电母地吃饭家伙去互相劈着玩呀?啊?!” 刚说到这儿。仿佛像是在回应她地这番指天骂地似地。原本群星璀璨地夜空中居然猛地先是划过了一道闪电。紧接着就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地炸雷。 把个原本气焰嚣张地莫央活活险些给吓了魂飞魄散。连忙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地开始小声念叨: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大人不计小人过啊。神仙地肚子里可是能开航空母舰地啊。犯不着和我这种无知小民泼妇骂街一般见识啊。你们日日为了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这大晚上地就别加班了。赶紧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该干嘛干嘛去吧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玛米玛米轰” 这么乱七八糟地一通啰嗦之后。又缩着脖子等了片刻。觉得貌似并没有什么霹雳落到她地头上。把她雷个外焦里嫩脑袋冒烟地。便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上下左右迅速地扫瞄了一番。发现一切无恙。警报解除。估摸着神仙妖怪们充其量也就是为了吓吓她而已。于是一边做感激涕零状冲着上天拜了拜。一边赶紧摘下晾衣绳上地方帕。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远离是非之地。方为上上之策。 没想到,才刚一转身冲进走廊,就险些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要不是那人见势不妙,及时一跃闪开,这两个人肯定就会噼里啪啦的摔成一团人肉了。 手忙脚乱间,一声惊呼,一声怒吼: “哎呀呀,小心!~” “你没长眼睛啊!”待到站定之后,一句疑问,一句怒吼: “咦?怎么是你?你又来干嘛?” “猪都没你这么莽撞!” “!”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样连番的挑衅,莫央终于忍无可忍的吼了回去: “猪本身就是个非常稳重的动物,从来都不莽撞的!你这个一年到头住在深宫里,连猪跑步都没见过的没常识的人,不要在这里胡乱诽谤猪!” 换了一套深紫色常服的苍寒,仍旧是莫央所常见的那种闲适装扮。只见他头一歪,眉一挑,嘴角一勾,清晰而缓慢的说了一句: “那你就是连猪都不如!” “”看着他的‘杀光一笑’,听着他的‘杀光一句’,莫央着实有些纳闷的觉得,自己对他的这种欠扁行为,像是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冲天怒火。心中暗道,难不成是因为刚刚被那道响雷给吓得转了性不成? 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来干嘛的呀?” 见她没有如自己所料那样一蹦三丈高的生气恼怒,苍寒顿时有了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不禁立时呆了一呆,然后忽然一探右手,覆上了莫央的额头,稍稍一个偏首凝神,旋即又显得很是疑惑地嘀咕着:“你也没发烧呀” 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给惊得木立当场的莫央,一听此言,顿时往后跳了足足有两米:“你干什么你?你才发烧了呢!” “看你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也知道你没发烧了。”苍寒看着她的灵敏反应,先是撇了撇嘴,接着又露出了两排森森然的大白牙,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直护在身侧,那碗还冒着缕缕热气的黑乎乎的药汁,龇牙咧嘴的笑容活像是一个狼外婆: “来来来,莫央的吃药时间又到喽!” 第七十一章烧到了皇帝的头发 看着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苍寒,莫央忽然之间有了一种恶向胆边生的感觉,心中的小恶魔正以一种催眠般的嗓音在对她絮叨着: “你现在虽然离术法大成之日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让这个总是捉弄你的小皇帝哭爹喊娘的本事也还是已经有了的。其实充其量只是小小地教训一下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小皇帝,让他今后对你稍微收敛一些而已。再者说了,幻术只不过是给人一种幻觉,说白了,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又不会真的伤害到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好想想下午风寂对你说的那些要诀,不要怕,不要紧张,你一定可以的。好了,现在,深呼吸,去吧!” 苍寒只见莫央先是冲着自己不怀好意地奸笑了两声,接着闭上眼睛,两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并拢,分别抵住了两别的太阳穴,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正当他大感疑惑,刚想开口询问之际,手中端着的那碗汤药竟忽然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拳头大的火球,向着他的面门便直扑而来。 饶是他反应迅速,身手敏捷,然而毕竟是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在如此的猝不及防之下,虽然最终靠着霎那后仰,躲开了这个呼啸而过的火球,额前的几缕发丝却依然被闪过的火焰给掠到。 于是,起了火,然后,烧焦了,再然后,成了灰 而见他终于如自己所愿这般狼狈出糗的莫央,刚刚摆出了架势,准备要好好的大笑一番,大爽一把时,却被眼前这大出意料之外的情况给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 来不及细想,赶紧直接飞身扑上前去,踮起脚尖,用手中的方帕在苍寒的脸上就是一阵乱扑腾,嘴巴里还哆哆嗦嗦的念念有词: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真不知道怎怎怎么会会变成这样的按道理来说不不不不能够啊这这这这只是个幻象幻觉它它它它是不会烧到任何东西的才对的呀皇皇皇皇上你你你你没事儿吧?” 她只顾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忙乎着,结结巴巴的唠叨着,却完全没功夫注意到一动不动黑着一张脸的苍寒,那瞪向她的两道目光中所跳跃着的两团怒火,其猛烈程度,已经达到了足以把她给活活烧死个十回八回的地步了。 “莫央!我要杀了你!” 一声终于爆发出来的怒吼,伴随着两只掐向她脖子的变形魔爪,把莫央剩下的那半缕魂魄给生生的吓得再也没有了踪影。 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地求生反应。莫央转身拔腿就跑。一边没头苍蝇似地慌不择路左冲右突。一边嘴巴里还不忘发出凄厉地尖叫: “啊!救命呀!救命呀!皇上要杀人啦!” 被一时地惊怒交加冲昏了头脑地苍寒。在也凭着本能地速度和动作。追着吱哇乱叫地莫央毫无章法地乱撞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慢慢地恢复了理智。于是。只一个起跃。便挡在了那个手舞足蹈疯狂大叫地人儿面前。一手紧紧地捂住了那不间断发出高分贝海豚音地嘴。一手轻轻地掐住了那可怜地小细脖子。然后将她整个人抵在了身后地廊柱上。 “我要真想杀你地话。谁敢来救你?!” 咬牙切齿地语气。恶狠狠地语调。深褐色地眸子。冰冷地手指。这些都让莫央地魂魄渐渐开始畏畏缩缩地。一点一点地归位。 睁大了惊恐地眼睛。使劲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叫不叫了?!” 语气,语调,眸子,手指,这些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好歹有那么一些回魂的莫央,此刻又多感受到了一点,那就是,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几乎连一丝力道都没有。这让她总算可以肯定,小皇帝虽然已经气得要爆炸了,但至少,一时半会还不会就把她给掐死在当场。于是,越发拼命地睁大眼睛摇起头来。 苍寒又用那烧死人的眼睛往死里瞪了她几眼之后,才很是不甘不愿般的慢慢放开了她。用腾出的手在额前拨弄了几下,看着随之而落的几缕黑灰,面上的黑气立马又浓重了几分。 僵立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莫央,见此情形,刚刚回来的魂啊魄啊,险些又做了一次鸟兽散。 犹豫了一会儿,好容易鼓足了一点点勇气,用连蚊子都会鄙视的声音哼哼了一句: “我觉得吧那个没有前面的刘海其实你更帅了” 看苍寒也不搭理她,只是狠狠地拍了几下沾上了黑灰的手,莫央赶紧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地将手中的方帕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这个给给给你擦擦擦一下吧” 看也没看她一眼,劈手夺过了帕子,在手上使劲擦了两下之后,苍寒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拿起手中之物,迎着廊下的琉璃光仔细翻看了一下。 他的神情显得越来越诧异,猛一抬头,冲着莫央继续恶狠狠冷冰冰,活像是当场捉到了个偷窃现行犯似的低吼了一句:“这是哪里来的?!” 早就惊吓过度的莫央,这时已经完全顾不上被当作一个偷儿所带来的耻辱感了,只是这毫无预兆的一问,让她原本的结巴变得更加的厉害了起来:“这这这这是那个那个” 她这边厢这这那那的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边厢的苍寒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手握方帕,又向她紧逼了半步,眸中的褐色似乎略微浅了少许: “这方帕分明出自南疆,而且还是个男人用的物件,为何会在你这里?” 一听他这话,莫央顿时也有些傻眼。这玩意儿是她从永夜的手里直接拿过来的,难道竟然原本是风寂的东西?怪不得,下午他刚一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的帕子时,会是那么一副诡异而扭曲的表情可是,男人送男人帕子?~ 莫央的三观一边不可遏止的在习惯性跑偏,口中还一边继续着她的结巴混乱和不知所云:“啊?南南南疆?风风风寂?” 苍寒此时已经稍稍平息了一些之前的暴怒情绪,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疑虑,还有些许的难以置信: “这难道是王兄的?是他送给你的?!” 第七十二章棋局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黑色的亭子间里,端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借着初升的月色,一手执子,凝视着面前的棋局,似在沉思。 一盏烛火由远及近,映照着周围简约而雅致的布局,也映照着掌灯之人那苍白而坚毅的面容。 像是被脚步声打断了凝神思索,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掷入棋盒。微笑起身,面向来者:“果然是你的府邸,刚刚落座就被你给找到了。” “这也是因为,我恰巧刚刚回来。” 说话间,琉璃宫灯已将这小小的亭内变得透亮。一袭黑袍的永夜,将灯放于桌上,视线在棋盘上一扫而过,看着面前那温润而闲适的神情,话语简短且干脆:“一局,如何?” 风寂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是略觉得有些累了,才跑到这里想躲个清静罢了。” “老规矩,我执白子。” 并不理会他的解释,永夜自顾自撩袍坐下,将棋盘中原有棋子尽数拣起。 风寂无奈,只得随之落座,作势叹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随后,两人再无多余废话,各执一色,专心于棋局。大约是因为彼此很熟悉对方的棋路,你来我往,落子几乎尽是毫无犹豫,似是不须思考一般。很快,便分了输赢。 将视线从棋盘上抬起。风寂略吁一口长气。冲着对面依然在蹙眉凝神于黑白局面地永夜洒然一笑道::“我输了半子。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地棋艺已精进到了这个地步。” “我已数年未曾碰过棋子。棋艺当大不如前才是。”永夜终于看向对手。却并领其甘拜下风之情:“你思绪纷乱。并未专心于此。方致落败。”说着。神情之中似有不悦。一伸手拂乱了纵横交错。黑白相间地棋局。以四个字结束了这盘较量: “胜之不武。” 风寂地笑容里带了些许地歉然:“这么说来。终究是我地不对了。不如再战一盘。我定当全力以赴。可好?” “不!”没曾想。永夜竟拒绝地相当爽快。眼中还隐约浮现出了一丝狡黠。接着又是以四个字。将之后可能地较量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见好就收。” 默然少顷,这偏僻静寂的小小亭间,突被一阵霍然大笑所充盈,久久未散。 过了半晌方恢复了常态的风寂,对一直含笑看着他的永夜,摇头抚掌颇有感触般的叹道: “下午听莫央说,皇上称你们俩是他此生所仅见的有趣之人,说实话,我还真是略存了些许的疑惑。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真是不得不佩服皇上他的识人之明啊!”此言一出,永夜的神色明显僵了一僵,硬邦邦地回了句:“那只是皇上的说笑之言,你又岂能当真。” “哦?只怕皇上对此是相当认真的呢!而且,说不定还是他自继承大统以来,前所未有的认真。” 风寂的笑容仍是浅浅,语意依旧淡淡,然而永夜却像是听闻到了什么疾声厉色,大喜大悲之言一般,神情面色俱是一震,话语之中也已含上了三分的急切,七分的凛然:“敢问王爷,此言究竟何意?!” 他的这种反应让风寂不由得愣怔了一下,旋即很是无奈地苦笑道:“永夜呀永夜,你心中的这根弦倘若一直这么绷着,早晚有一天,是会绷断的呀!” 停顿了片刻,待他的面色终于稍见缓解,方继续说道: “有趣和无趣之言虽然可能是一句玩笑话,然而,你我都清楚,其背后的所含之意。听莫央的话音,皇上怕是当真对她动了情。” 见永夜虽垂首不语,面目难辨,然其放于桌面上的右手指尖,却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风寂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缓缓沉声问道: “你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了,是也不是?你对莫央的情意与皇上相比只多不少,是也不是?你之所以苦苦压抑,步步后退,一半是为了皇上的心,一半却是为了那背后的所含之意,是也不是?” 在他的声声追问之间,永夜的右手已不动声色地放于桌下,收回袖中,似是想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尽皆藏匿。苍白的面容全部隐在那灯光的阴影里,唯见唇边的线条似是又坚硬了几分。 这一连串的问题并未能得到任何的回答,风寂却也不气也不急,而是继续着自己未尽的话语:“你的种种顾虑,片片苦心,我明白,皇上明白。莫央,也明白。”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永夜终于再也按捺不住,霍然抬头,眸中的凛然之色已近十分:“莫央?是你告诉她的?!” “是。” 意料之内,却又坦坦荡荡的回复,倒让永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得冷冷的看着满面坦然。淡然。甚至还有几分悠然的风寂。 “这一切莫央迟早是要知道的,宜早不宜晚。况且”风寂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轻轻地笑了笑,方又接道: “对她而言,可能是不是知道清楚这其中的重重恩怨纠葛,种种考量算计,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因为这些东西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永夜的神色依旧冰冷,只是又掺杂了几分的讶异和困惑:“此话怎讲?” “一句话,凡事都只要遵从自己真实的心意便好,就这么简单。莫央她只管喜欢的是你,其他的一切什么都不是。明白了么?” 见永夜原本苍白若纸的两颊,顿时染上了两抹浅不可见的红晕,强自镇定的神情之中也带了些许掩饰不住的尴尬和不自在,风寂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边偏首回想,边继续说道: “莫央真的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她与我们所有的人都有那么一点不同。在她的概念里,人与人之间是互相平等的,平民百姓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权利和意志,即便是君王也不能够任意勉强。朝中的大臣们只是在替皇上工作,好像君臣之间是一种纯粹的雇用关系似的” 轻轻地一挥手,阻止了永夜情急之间企图的插话,淡然道: “你放心,这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进得来。要说到这一点,你还真是不如莫央,她在完全忘记所有术法的情况下,居然依然能看得出我设置了结界。” 这番话显然让永夜大为惊讶:“慢说这普天之下能破你结界的人屈指可数,便是能看得出你设置了结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现在的莫央又怎么可能” 一脸恍然的风寂,以手指点了点眉心,自嘲般的一笑: “哦是我用词的不准确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词不达意应该说,她是靠着对周围景况的分析和判断,推测出来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可看得出,她那份难得的细心和极强的观察力。所以,莫央也许其实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呢!” 第七十三章打雷闪电的真相 暮色已深,星月当空。 一个八角小亭,两个对面而坐的人,一盘已然拂乱的棋。 打破这片刻沉寂的,是永夜的一句自语般的轻言:“简单在这个棋局里,又岂会真的有简单之人?” 风寂的视线也随着他一起落到了那看似纷乱,全无章法可寻的黑白交错之间。默然少顷后,方缓缓道: “永夜,我之前一直在想,其实简单与否,很有可能只是跟我们自己的选择有关。” 他的神色渐显悲伤苍凉,语意渐带空远萧瑟: “比如倘若我选择了笙如又比如倘若娘亲选择了离开” 眉峰由紧蹙,至完全打开,永夜终于了然。习惯性的以手指关节轻轻地扣了扣桌面:“这些,就是你独自在此处弈棋,也是令你输棋给我的缘由吧?” 稍作沉吟,接着又沉声道:“我只知道,在这个世上,有太多的选择由不得我们,有太多的结果也非我们所能掌控。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不管这个选择是不是我们主动做的。也不管,这个选择,是不是我们做的。” 风寂的笑容里有了些许的释然,但更多的还是苦涩:“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点感触罢了” 看着他原本宁静平和的神情之中所掺杂的波动,永夜试探着问道:“这些是否与莫央有关?” 风寂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慕地抬手将那本已成了纷然乱象地棋局。再度拨乱: “过去了地。已成定局。无可改变。但是。眼前地。或者说尚未发生地。却依然存有各种各样地变数。这个变数。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事而异。更。因人而异。 当年。若换作是莫央。她不会轻易放手;当年。若换作是莫央。她会彻底放手。现在。因为是莫央。她不会任由你退让;现在。因为是莫央。她也绝不会任由自己退让。永夜。你明白我地意思吗?” 默然起身。拈起一枚白子。凝神注视着纵横线上地黑白世界。过了半晌。永夜方摇头苦笑着问依旧施施然端坐于对面地那个人: “种种前因。得此乱局。何解?” 风寂嘴角上扬。眼中笑意渐浓。一伸手。三两把便将棋盘上所有残留地棋子抓起扔回了棋盒。然后拍拍手。干净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无解!” 白色的月光照拂着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四只幽深的眼眸中似有点点繁星坠入,顿现清澈明亮。 永夜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那枚洁白玉子也准确无误地掷入了盒内: “既无解,则不去解。” 风寂抚掌大笑:“然也然也!施主终于悟了,真乃可喜可贺也!” 双手合十为礼,永夜的神情语气中却尽带嬉笑:“在下实不知王爷竟是位得道高人,失敬失敬。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本王身在凡尘,而心向佛门。须知万般皆是空,又何必拘泥于一个称呼?” “高人所言极是,受教了。” 风寂装模作样的起身还礼,两人遂相视大笑。之前弥漫于此间的沉闷和压抑,立时便随之一扫而空。 带着笑,当先漫步迈出亭外,风寂又想起一事:“对了,刚刚的那番异象,可是与你有关?” 紧跟在他身后的永夜,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是在回府的路上恰巧碰到的,因言语不合,而与其较量了两招而已。” “就这么简单?”风寂豁然回身,显得颇为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仅仅靠着几句话就能将你撩拨得出手?” 永夜笑得很是有些赧然:“说来惭愧,打完了却还全然不知道对手是何人,这真可算得上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糊涂架了。不过,我见那家伙的气息很正,当不是什么旁门左道之徒。所以,眼见一时也分不出个高下来,便就各自散了,并未再行追踪。” 风寂的诧异之色于是更重:“竟能和你不相伯仲?那这个人也不该是个寂寂无名之辈呀?” “对此我也觉得很是纳闷,但确实从未见过他。而且,近期也没听闻有什么新近崛起的年轻术法高手。最奇怪的一点是,我居然完全无法从他的招数路子里,看出他的师承来历。” “也罢!”风寂略一思量,即对尚陷在沉思之中的永夜洒然笑道:“也许是什么隐于世外的前辈高人,刚出山的徒弟吧总之,只要能确定他不是来添麻烦的就行!咱们最近的麻烦实在是已经够多的了。” “应该不是。”永夜摇摇头,旋即又笑叹道:“这家伙倘若当真是来找麻烦的话,那我们可就有的忙了。” “哦?竟能得到你如此的推崇,倒让我还真想要会会此人了。” “会有机会的。我相信,他既然主动找上我,就绝不只是为了与我打上这么一场莫名其妙,没有结果的架而已。” 风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边举步前行,边抬头仰望着灿烂而寂静的夜空: “只是,你们这么随随便便的一交手,弄得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可怜了有些不知情的人,搞不好还以为是什么天生异象,天象示警之类的东西呢!” “这一点的确是我有失考量。”永夜经他如此一说,也不禁有些后悔自责起来:“那会儿也确实没料到竟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早知道,就该先设结界的。” “这个时候倒还真该庆幸‘术法司’陷入了瘫痪”风寂状似不经意般的随口道:“否则,恐怕你现在应该正在跟他们解释这件事吧?” 永夜闻言一惊,停下了脚步:“这会不会是一种试探?” “不知道。” 风寂这种又快又干脆又简单的回答,着实狠狠地噎了永夜一下,愣了一愣,才颇有些悻悻然地小声言道:“你现如今倒是轻松得很嘛!” “没办法,这个你是妒忌不来的,谁让你当初不选择守护术的呢?” 只可惜,风寂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持续了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便转为了无奈的苦笑: “而且,谁说我轻松来着?这不,麻烦来了。” 第七十四章恭喜 看着又一次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自己视线范围的小内侍的背影,风寂颇有幸灾乐祸之嫌地摇头晃脑叹了一句: “我猜呀,他肯定明儿个一早就会去庙里给菩萨好好烧上两柱高香,再大大捐上两笔功德的。因为他这几日实在是不够走运,否则,又岂会每次圣女殿下到访的时候都轮到他当班,又岂会每次都是他被圣女殿下给逮了一个正着呢?” 不过,莫央紧随而至的一句话,就立马让前一秒还悠悠哉哉,老神在在之人的脸上只剩下了一种表情‘其实最该烧香拜佛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啊!’。 头顶冒烟,双目尽赤,须发喷张的莫央,以大祸临头如丧考妣的神情和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刚刚一不小心用幻术烧掉了小皇帝的几撮头发!” 风寂只顾在那儿想着自己该如何去跟神灵们沟通,而完全没功夫来搭理眼前这亟待解决的突发事件。于是,虽然也是极度震惊被雷了个够呛,但因为没有参与到针对莫央的术法教学中,自认与此事的干系较小,而与人沟通交流的基本功能尚在的永夜,便主动承担起了询问事发经过的重任: “你烧了皇上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皇上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在何处?” “我我我”一想起之前让她的魂魄不停作鸟兽散的可怕情景,莫央就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小结巴,而且还是个存在语言障碍的小结巴: “他他他拿了一碗药我我我就把那个变变成了一团火然然后就就就烧了再再然后他就怒火怒火冲天的走走走了” “你你竟然对皇上用术法?!” 听闻苍寒还可以保持着这么旺盛的火气而自行离去,想必无甚大碍,永夜焦灼急切的神情总算是稍有些缓解。但是那原本像是永远保持在一个频率上的音调,却骤然之间拔高了两度: “我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对你再三嘱咐过,以你现在对术法的掌握程度,是绝对不可以施用在人身上的吗?” 莫央虽然心虚。但多少觉得有些冤枉。便小声地辩驳着:“我我我没对人呀我地目标对象是那碗药嘛我我又不是故意地只不过想跟他开个小小地玩笑罢了我怎么知道居然会会”说着说着。底气忽然渐渐足了起来。到了最后居然由垂头丧气地解释。变成了理所当然地质问: “对了。你们不是说这个什么倒霉‘幻术’就是个障眼法。就是个忽悠人地玩意儿。变来变去都是万变不离其宗。本质是打死也不会变地吗?照这么说地话。那团火就算整个砸在小皇帝地脸上。也了不起就是被泼了一脸地黑色药汁。洗洗就没事了才对。怎么就能真地把他头发给烧了地?啊?!” 永夜一时之间还真被她急转直下地气势给唬了个愣神。张口结舌了足有半分钟。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冲着依然在挖空心思盘算着如何贿赂神仙们。以求得其大慈大悲保佑庇护地风寂苦笑着道:“按照她地这种说法。此事竟还真成了我们地错了。” 风寂那略显呆滞地目光在面前这两个人地身上慢慢地打了一个转。然后摆了摆手。很是无力地哼了一句:“我要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去跟皇上说。你们说你们地。别打扰我。” 言罢。便背着手。做出了一副举头望明月低头看不见。摆明了要将那二人无视到底地架势来。 “”永夜再度张口结舌了半分钟。最后丢下一个‘算你狠’地眼神在似乎誓要把脖子仰断地风寂身上。接着。平复了一下自己地情绪。又理了理被刺激地有些混乱地思路。随后才尽量以和缓地语气。简单易懂地叙述方式。给正一脸理直气壮地莫央做解释说明: “你要知道,虽然本质是不变的,但其幻化出来的效果仍在。否则,明明是一个桃子,你又岂能吃得出肉包的味道来?” 像是一下子被兜头浇了好几桶冰水,莫央刚才还如火如荼的气焰顿时变成了几缕青烟。由此事可以验证一条真真儿的真理,那就是:自以为是想当然的yy是坚决要不得呀! 见她那被打击得凄凄惨惨切切的小可怜样儿,永夜大约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忍,便温言安慰道:“不过,没有事先跟你讲清楚,这也的确是我们的疏忽。”仔细的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所有术法的功效和威力,都是与‘施者’与‘被施者’双方的力量对比有关的。也就是说,完全相同的一招,你对一个全无术法根基的人,和对一个术法高手,施展出来所取得效果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就比如”他淡淡地笑了笑:“你的那个火球就算整个儿掉到了我和风寂的脑袋上,也是绝对不会烧掉我们半根头发的。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唉声叹气地点了点头,莫央小声的嘀咕着:“这还能不明白么,好比我的这一拳打在日本那些玩相扑的大胖子身上,和打在一个三岁的小屁孩身上,那效果能一样啊?” 她的这句话,估计永夜并没有听清楚,因为恰在这个时候,风寂终于决定不再看月亮了,略微活动了一下疑似出现了落枕感觉的脖子,然后冲着沮丧到了极点的莫央一拱手,一迈步,一躬身,似笑非笑地来了句: “恭喜呀恭喜!” 一见这般诡异的场景,莫央心中的警铃顿时大作,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自己刚刚闯了那么大的一个祸,她可是用风寂教的招数,烧掉了皇帝的头发的哎风寂现在怕是直接灭了她,以将功赎罪一了白了的心思都有,怎么还可能会跑来跟她献什么殷勤,道什么祝贺呢? 心思电转之下,莫央当机立断,一个箭步就串到了永夜的身后。心说风寂要是真的被自己给气得脑充血,犯了糊涂想要永绝后患,好歹还有跟他的功夫半斤八两的永夜能帮着挡上一挡。 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哆哆嗦嗦地企图劝解这个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王爷:“你你恭恭喜我什么?那个风风王爷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可一定要要冷静,千万别冲动呀万一做出了什么无可补救的事情来可就后悔莫及了” “对呀,我还真是没想到”风寂站直了身体,还没回话,永夜已经面露喜色地转身对着正如临大敌的莫央笑道:“还真是要恭喜你了!” 第七十五章这下死定了 永夜眼角眉梢的高兴和欢喜,让莫央的小心肝顿时就像是被弱电流击中了似的一阵抽搐,也令莫央的小表情立马由深深的惶恐换成了幸福的傻笑。要不然怎么说,这人啊一旦动了春心,那智商直接就奔着负两百一路飞奔而去了呢 所以,一听永夜说要恭喜她,莫央就一点儿不带怀疑戒备地照单全收了,连连点头笑逐颜开的样子,就跟真的中了什么大奖在接受众人的祝贺一般:“不客气不客气啊,谢谢啊谢谢啊”永夜显然是不会知道她此时此刻的智商情况,对她这种无厘头的反应方式想必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便只是依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言道: “最简单的幻术,是在同种物质属性之间的转换。若要转化成不同的物质属性,则需要相对高深得多的修为了。水与火的属性不同,且相克,而你竟能将汤药直接幻为火球” 说到这儿,永夜面上的笑意更浓,其中所含有的深意却也更浓,看着眼睛和嘴巴已组成了一个‘三环图’的莫央,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我云间国的‘圣女’,只要稍加点拨和练习,你本身的‘灵力’就能够如此迅速地爆发出来。” 他这一通什么金木水火土,什么相生相克的属性,莫央自然是听得如坠云里雾里完全找不到方向,但到了最后总算是七拼八凑加自己个儿琢磨弄明白了一点,就是:她刚刚玩得那个火烧小皇帝的把戏,很牛很成功。 而站在一旁,已经恢复了其惯有的悠然自得,胸有成竹之常态的风寂,此时显得颇有些阴森森地插了句: “我不是恭喜她这个,我只是恭喜她终于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了而已。” 经他一提醒,莫央才反应过来,那个很牛很成功的戏法的实际意义到底在哪里,要知道,这对她而言毫无疑问简直就是个比天还要大上几倍的超级巨无霸特大好消息。 可是,面对着风寂那副不痛不痒.不咸不淡.不死不活的德性,她又着实欢呼雀跃不起来,手里就算真的有几把花,也没胆子在这个时候撒出去 风寂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便再也不搭理此刻正以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在诠释着什么叫做哭笑不得悲喜交加的莫央,直接对着永夜一点头道:“我现在就去找皇上,想办法解释一下为何仅隔了一日莫央便会了幻术,又是为何竟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术法力量的。” 在永夜同情担心加祝君好运。以及莫央惭愧内疚加如释重负地目光中。风寂挺起了胸膛。振作了精神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先是冲着永夜快速地一眨眼。接着缓慢而清晰地留下了一句话。这才心满意足笑嘻嘻地飘然离去: “看来。只有等我从皇上那里回来以后才能知道。今天晚上那个和你打架地家伙。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了” “啊?!你刚刚和别人打架啦?谁输谁赢?看你这个好端端地样子应该没有受伤。那一定是你赢了对不对?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跟你动手?什么叫做对你说了什么?难道他骂你了?骂你什么了?对这种嘴欠地人就该狠狠地揍他。不用跟他客气你用地是什么招数?一定一招就把他打趴下了对不对?你打架地时候一定帅毙了” 被一连串机关枪似地问题弄得目瞪口呆地永夜。最后瞪了一眼风寂那明显是因为忍着笑而有些颤抖地背影。然后大感无奈棘手地看着正满脸兴奋地莫央。干咳了一声: “只是在路上偶然碰到地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有些话不投机所以就切磋了几下” “话不投机?”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莫央觉得更加好奇了: “你不像是个在大马路上没事儿会跟人家主动搭讪聊天的人呀!而且,就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一般人就算连想问个路也会绕着你走的吧?居然能和一个陌生人聊天聊到话不投机?这简直就是个大大的奇迹呀!哎,你们到底聊什么了?” 永夜看上去对说了这四个字,真是后悔的无以复加。却又偏偏做不出耍赖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的事情来,更无法睁眼说瞎话胡编乱造几句搪塞过去,只好再次干咳了两声: “不过是一些个人的看法而已无伤大雅的” 在柔和的月光下,永夜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忆起了当时的情况而似乎泛起了一点点的红晕。这般神情看在莫央的眼睛里,实在是可堪称得上‘娇羞’二字。 拼了命的忍了又忍,才压抑住了企图上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抖着一条腿,发出阵阵的淫笑,再来上一句“小美人,给大爷笑一个呗!”这种丧尽天良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行为。 不过,身体的行动虽然好歹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嘴巴里那些誓死也要往外面蹦达的话却没那么容易给堵回去: “跟你打架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个女的吧?”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自然让永夜顿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不是啊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子你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男的?也行”以莫央那从来就没有端正过的三观来看,这件事情上,倒的确是男是女都一样。 永夜更加觉得莫名其妙抓不住头绪:“什么也行?” 揉揉已经通气了不少的鼻子,莫央卯足了力气才压下了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毕竟,她可不想因为同样的问题,再去把这位‘冰山美人’给惹恼一次。 “没什么没什么”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又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嘿嘿嘿’地奸笑了三声:“反正,你不告诉我你跟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就不告诉你没什么是什么。如何,要不要跟我交换呀?” 只可惜,永夜却并不买她的帐,半点也不带犹豫的就否决了她这种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提议。 不过对此莫央倒也无所谓,因为在她的概念里,已经差不离百分之百的确认了,这件事情就是她所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甭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在面对美好之物时,总是难免会因一时把持不住,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讨打的糊涂事儿来的。 看着在自己的眼中帅到惨绝人寰的‘西施’,莫央一边在心里对那个因为‘见色起意’而被永夜给收拾了的人表示深深的理解,一边感叹自己的眼光以及崇拜自己的大度,一边伸手擦掉嘴角仅仅一步之差的飞流直下三千尺,顺便还抽个空念叨了一句: “唉,总是不记得带着小手绢,没有面巾纸的时代可真是麻烦啊哎呀!” 这一声突然爆发的惨叫,把一直如处云山雾罩之中的永夜给惊了个够呛,还没等他想要询问,莫央已经跳了过来,准确无误地一把就抓住了他左手手臂的那个位置,大事不好大祸临头地嚷嚷了一句: “完了完了!风寂这下子死定了!” 第七十六章一个大乌龙 饶是永夜具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修为,以及早已见惯了莫央这种喜欢大惊小怪,没事就一蹦三丈高的言行作风,也依然难以抵挡这么样一句话给自己所带来的震惊。不过,面对着此时正方寸大乱六神无主的莫央,即便他的心中其实已经被扰了个波涛暗涌,但面上的神色却仍要保持着沉稳镇定。 带着一丝淡淡的浅笑,永夜温言对声音都有些变了调的莫央道:“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风寂到底怎么了?” 抓着他的手臂,体味着那隔衣传来的温度;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那安人魂魄的力量,莫央终于稍稍稳住了一点儿心神,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磕巴着道:“那个手帕就是早上我从你这里呃‘借’走的” 一提起那块方帕,永夜赶紧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脸上顿现的尴尬之色:“那帕子有何不妥么?” “那玩意儿本身倒没什么不妥的,可是刚刚被皇上给拿走了!”莫央又是着急又是心虚地嗫嚅着:“我觉得吧这也许大概说不定有可能会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妥你认为呢?” “我认为?” 与其说永夜此刻之所以略微显得有些发呆,是因为被莫央所讲的内容给问到了或是吓到了,还不如说,是因为完全搞不清楚她讲的那些毫无头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产生的极度茫然来得更贴切一些: “你你说清楚点儿,怎么会被皇上给” 莫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想尽量摆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来,只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企图拼命地撇清关系: “这事儿吧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巧’字儿。在我恰巧烧到了他头发的时候,手里面恰巧拿着那个手帕,所以就恰巧想到要用来给他灭灭火掸掸灰。然后,他就拿走了”皱了皱已经有些红彤彤的鼻子: “据我估摸着吧,他应该不会纯粹是为了喜欢才拿走的。因为,在走之前,他问过我,这手帕是不是风寂的?” 被她这种避重就轻没有重点地叙述方式给绕懵了地永夜。显然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面上地茫然之色依旧甚至更甚: “皇上是不是因为看出了此物是产自南疆所以才这么问地?可即便这是风寂地那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啊”莫央地心里忽然觉得很是平衡。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方面迟钝地是天怒人怨。万万没料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不过。这也恰恰可以说明。这个迟钝到连她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地帅哥。在这些你勾搭我来我勾搭你地小儿女事情上。乃是雪白雪白地标准a4白纸一张。一想到这点。莫央真是很想仰天大笑三声。只可惜。现在实在不是时候。也实在没那个功夫。 “哎呀!你怎么这么”莫央抓着他地胳膊原地蹦达了两下。又是气又是急中间还掺杂着一点点地欢喜: “你们古代不是我地意思是这种小手绢啊小方帕啊啥地。是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送人地吗?尤其还是送给异性?也就是姑娘送小伙。小伙送姑娘?” 至少,在莫央的记忆里,很多才子佳人,公子小姐之间的‘奸情’就是始于这么一块小小的物件的。 而且,当时她之所以毫不客气地抢走了永夜手中拿着的帕子,心里面也的确就是存了那么一份不可告人的小企图。找个借口,拿了人家的东西,然后再洗洗干净给人家送回去,制造进一步眉来眼去的机会;或者干脆就据为己有,在夜深人静狼性显现的时候,拿出来闻闻上面残留着的味儿,yy一下这东西原主人那赏心悦目的容颜,以及那销人魂魄的身材 结果,这个承载了满足莫央那么多恶趣味重任的‘定情之物’,居然乌龙了!真是悲剧呀! 在她如此直白的解释下,永夜那茫然了许久的神情,终于被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扭曲所取代: “你是说皇上他怀疑你和风寂?” 见莫央忙不迭地连连点头予以肯定,永夜那越发显得苍白的脸上,似有一丝震惊和慌乱一闪而没。闭上眼睛,遮住眸中可能流露的异样。在一个缓慢而绵长的呼吸之后,再度睁开双眼,对着正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莫央,淡淡一笑: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毕竟那只是一块方帕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我想,风寂只要据实以告,稍加解释,便一定能尽消皇上的疑虑。” “是么?就这么简单?” 莫央对此很是怀疑,她倒不是信不过永夜,她是无法相信苍寒是一个这么容易就被说服的人。想想当时他确定那手帕是风寂时候的表情,以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之前丢下的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莫央就忍不住心里直冒寒气。她实在是怕了这位看上去像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实际却是心机深沉疑心甚重的小皇帝了。 而且,倘若说到背后的势力,作为封疆而治的一方实权王爷,值得忌惮之处,怕是并不比有着隐形军方力量的永夜小。莫央一直都记得,苍寒那一次在说到‘南边要造反’时,语气神情之间所充斥着的决绝和肃杀 更何况,风寂本身的术法修为也是可以与永夜这个大祭司一较高下的。总之,如果苍寒真的疑心她莫央与风寂‘有一腿’的话,恐怕绝对不是仅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吧? 永夜则依旧含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满面狐疑的莫央:“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当然简单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古往今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干掉的人还少么?” 莫央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想到再过个百儿八十年,地球上就会出现的那桩千古奇冤,不由得低下头大叹了一口气。 正为了那十二道催命金牌而空自嗟叹的莫央,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永夜那原本显得很是轻松自信的神情之中,所出现的一抹僵硬 第七十七章且认下这壶酒钱吧 夜深风凉,月冷星稀。 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女孩儿伏在石桌上睡得正酣,长长的头发滑过黑袍几欲及地,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 许是因为有几根青丝一荡一荡地飘到了鼻子的附近,让她觉得有些痒痒,于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整张脸在自己的臂弯处胡乱地蹭了蹭,又翕动了一下鼻翼,接着便继续酣睡了。 这时,一只修长而稳定的手,轻轻地帮她掠开了那几根依然还在调皮,赖着不肯走的发丝。两只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这张在月色的拂照下,越发显得光洁如玉的娇憨睡颜。 脱去长袍,只着月白中衣的永夜,面沉如水,眼波,更如水。 没有了干扰的莫央,睡得越加安稳香甜。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做什么美梦,唇角竟渐渐地噙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嘴巴里含混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身子稍稍动了一动,脑袋直接挨着胳膊翻了个半圈,恰巧压住了永夜那只尚未来得及拿开的手。 仿佛像是也觉察出了有一些异样,秀气的眉峰微微一蹙,不过马上,便又完全舒展开来,用自己的一侧脸颊,在那有些僵硬的手心里摩挲了几下,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嘴里的话语虽依然略显含混,却已清晰可辨:“永夜~” 这句回荡在夜空中的轻语,让永夜的神情顿时为之一窒。低头偏首,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对面人儿的安稳睡态,过了半晌,方确定刚才之言的确仅仅是一句梦呓而已,这才小心翼翼地吁了一口气。原本沉静的眼角眉梢之间,已不知不觉地漾满了宠溺的浅笑。 深重似海的夜色里,他就这么笑如春风,眼如秋水般地看着,凝视着。像是可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上一辈子,这么一动不动地凝视一千年。 直到,有人将他从这个过于美好的梦境中,惊醒。 那是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虽略觉沉重,却依旧从容。 收起了脸上地笑容。敛去了眼中地温宠。却掩不住心底地柔软。 带着一丝地不舍。将视线决然自那如玉地容颜上移开。投向漫步而来地那抹白色身影。却犹豫再三。也终是不敢哪怕仅是稍微动一下。那只被枕于颊下地手。唯恐这么做会惊扰了睡梦中地香甜。 风寂远远地望着在亭中对面而坐地两个人。神色渐渐地由诧异到恍然。最后。悠悠哉哉地站定于亭外。歪头打量着那个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地人。面上带着根本不加掩饰地促狭笑意。 本就已经很是不自在地永夜。在这样地目光注视下。顿时更觉尴尬难耐。 终于暗暗地咬了咬牙。极其缓慢而小心地将稍微有些麻痹地手。一点一点地抽离。只不过是短短片刻地功夫。于他而言。竟像是捱过了一个漫长且难熬地艰险一般。待到轻轻地站起身来。确定那沉浸于美梦中地女孩儿并未受到一丝一毫地惊扰时。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已是汗湿重衣了。 离小亭十步开外。风寂带着满脸地不怀好意。颇有鬼鬼祟祟之嫌地凑了上来。刻意压低了嗓音。却压不住言语间地捉弄: “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没想到竟这么不巧,打扰到了你们二位的好时光,还望海涵啊海涵,切莫与我计较才是呀!” 这一回,永夜面上的红晕比前几次都还要深上几分,话里已带上了些许的恼羞成怒之意: “堂堂的一个王爷,言行怎能这般的失了分寸?你取笑我也就罢了,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家,也是可以被这样拿来随意说笑的吗?!” 见他动了怒,心知自己的这个玩笑也的确有些开得过了火,风寂连忙端正神态,收起了嬉笑之色,抱拳拱手摆出道歉之姿:“确是我失言了,对不住。” 永夜自然也不会真的就因为这点小事而跟他制上了气,当下便顺势虚虚的一抬手,大模大样道:“罢了罢了,我大人有大量,才不与你计较!” 两人刚想相视大笑,却又马上意识到亭中尚有个熟睡之人,故而只是摇着头低声笑了一会儿。少顷,永夜正色问还是兀自止不住笑的风寂:“你如何竟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皇上他” “皇上很是生气”风寂刚板起脸说了半句,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永夜看得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他边笑边在自己额前的发迹比划着: “你是不知道,皇上他他的这里被莫央弄成了成了个什么样子唉,总之,你明儿个若是见到他,千万千万不要看他那里,也千万千万不要笑,一定要像个完全不知情的没事人一样,记住了没?” 听他这么声情并茂地一描述,永夜压根儿不用想,都猜得出那个极其重视自己外表的皇上,眼下是个什么样七窍生烟的状态。于是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不过只仅仅笑了两下,便又急急地问道:“那皇上有没有怪罪你,有没有怪罪莫央?” 风寂一扬眉,一瞪眼:“这还能没有?!我刚走进他寝宫的时候,他看向我的那个眼神,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着实是让我打了个哆嗦的与三年前相比,皇上的气势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呀” 他自顾自地还想在那里继续一嗟三叹,永夜却已是忍无可忍地直接打断了他:“说结果!” 有些责怪似地睨了他一眼,风寂一弹衣襟:“没事了!” “怎么没事的” “三寸不烂之舌!” 这般干净利落却又毫无意义的回答,噎得永夜不禁呆了一呆。不过他的心里清楚,风寂总是有自己的办法去完满解决了这件事情的,既然不愿详谈,那也就不再追问便是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轻轻地揭过。随后,永夜又有些迟疑着问道:“那皇上他还有没有提及别的事情?” “什么事儿?” 见风寂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摆明了是在明知故问,永夜便也懒得再与他绕圈子:“那块方帕,皇上怎么说?” 让永夜万万料不到的是,摇头晃脑的风寂,竟然仰天叹了一句让自己立时大惊失色的话来: “洒家就且先认下这壶酒钱吧!” 第七十八章山雨来 “你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我没有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 “因为解释没有用。” “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 “皆大欢喜。” 清冷的月色,清亮的眼眸,清楚地问,清晰地答,清醒而干脆。 永夜似已无话可说,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依旧一派淡然闲适的风寂,神情复杂。 “世事难料,人生如棋。几个时辰之前尚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几个时辰之后便因一子而全盘皆活。我刚一看到放在皇上手边的那块方帕,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下午我曾经见过莫央用它” 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风寂忽地笑出了声来:“我说你呀,难道在借花献佛的时候,没有告诉她这是你用来擦桶的吗?你可一定要谢谢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否则,依她的小性子,一定会跟你没完的!” 永夜此刻早已满是尴尬之色,讪讪地解释着:“当时也的确是没提防她这么一把就拿了去,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此事以后再说,你别转移话题!” 风寂见已经成功地达到了自己想要捉弄他地目地。于是便心满意足地连连笑着点头称是: “总之。皇上见我那般惊讶地神态。于是便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地猜测。而我见皇上那般不善地面色。于是也便猜到了他心中地想法。既然彼此心照不宣。于是他便没有问。而我便也没有说。所以。这件事儿。基本上就这么被坐实了。” “皇上他竟然会全无疑惑么?” “当然有啊!据我估计。皇上原先对此事应该是有着三分相信。七分疑惑地。毕竟。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你与莫央才是” 故意拖长了音调。冲着正无措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地永夜。意味深长地快速眨了眨眼睛。才接着又道: “但是。在我顺便提了提凤芒之后。就变成了七分相信。三分疑惑了。反正可以确定。关于我对莫央地那番心意。皇上是信了个差不多有七分地。而莫央嘛她既然接受了我地馈赠。那就总也不该对我全无心意地是不是?至于。剩余地那三分” 风寂淡淡地一笑,其中有无奈,有自嘲,还有着些许的理解与同情:“本来也就是皇上一直会保有,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了。”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永夜便越是神情凝重,垂首默然少顷,方抬头直视着若无其事的风寂,沉声道:“那么,你所谓的皆大欢喜,指的又是什么?” 风寂一手在前,一手在后,站立之姿中颇透出了一股志得意满来: “这个你就是明知故问了吧?只一步,便解了五子的互为犄角之势,虽各有进退,却盘活全局。无论怎么算,都是一着只赢不输的妙棋,这难道还不够皆大欢喜么?” “只是,这皆大欢喜里,却不包括其中那一枚已经退入了死路的棋子,对么?” 永夜低声的一句话,听似平缓无波,实则却像是内有惊涛骇浪一般,将风寂那仿若永恒不变的笑容一举击碎。 豁然转过身去,背对那双幽深的黑眸,过了半晌,一个刻意压抑了情绪的声音,才打破了此间令人窒息的沉寂: “永夜,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全局是什么。术法司的一夕被毁,各种旁门左道的齐聚京城,四处蔓延的瘟疫,莫须有的弹劾,被迫中断的补裂,迟迟不能进行的渡魂桩桩件件之间,是否真如表面看似的这般毫无关联?这个答案你我知道,皇上更加知道。皇上之所以迟迟不动,除了因为相应的谋划部署尚未周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慢慢地回转身,风寂的语气神情已皆恢复常态,只是那淡然而温润的笑容里,似是含上了些许的肃然与沉重: “就是对你和莫央的忌惮。只要一离开了京城的范围,你们各自的术法力量便可以再无约束,毫无顾忌地尽情施展。皇上虽然并不修习术法,但也一定很清楚,倘若你二人有朝一日当真做到了心灵相通,一旦联起手来,当世将再也无人能敌。更遑论她所代表着的那个无人了解的神秘家族,以及你背后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似是不忍再增添永夜眼眸中的悲凉伤痛,与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懑。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抚在了永夜那瘦削僵硬的肩头,微微使力向下按了一按: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虽然当时的亲历者已几乎尽皆逝去,但是,那根刺,却永远都在。这是你的悲哀,却更是皇上的悲哀,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皇上这么做的用心。” 不待永夜回答,手上的力度又稍稍加了几分,像是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渡一些给他: “皇上应该其实早已有意让你去调查那瘟疫肆虐一事。毕竟,其蔓延速度,波及范围,以及匪夷所思的杀伤力,都绝不像只是一般的疫症那么简单。而且,疫情最为集中的那几个地方,又恰巧是传说中动物界三王的可能居住地。事关千年一次的渡魂,必定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如果我所料不差,皇上下旨让你和莫央启程也就是这三两日之内的事儿了。京城这边有我看着,你大可放心。”低下头,苦涩地一笑:“至少在皇上大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稍稍顿了顿,又正色道:“另外,除了这件事,恐怕还会派你去一趟南疆,因为,‘盘翼族’反了。” 原本一直在默然倾听,一言不发的永夜,闻得他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启白老将军呢?” 风寂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拢入了袖中,像是要将自己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悲愤也一并收起:“‘七日前起兵,老将军阵亡,原因不详,目前情况不详。’这是皇上刚刚给我看的那道来自南疆的军报上所写的全部内容。皇上已经连夜调兵前往增援,按照双方的兵力对比来看,这场叛乱应该很快就会被镇压住。但是据传,‘盘翼族’的族长拥有极其强大且神秘的术法力量,我担心,倘若一旦兵败,他会做出什么难以估量的事情来。” 永夜的神情里不知何时已带上了浓浓的肃杀之气,语意中也似乎可隐隐闻得金戈之声。像是在问风寂,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向远在千里之外的对手所发出的挑战: “才不过短短的十二年而已,就又按捺不住寂寞了吗?” “什么寂寞?” 松松垮垮地披着拖地拖了半截的长袍,迷迷糊糊地揉着朦胧得万事皆糊的睡眼,摇摇摆摆地迈着虚浮得颠三倒四的脚步,早已经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地是何地的的莫央,晕头转向的一边无意识地重复着最新飘进耳朵里的那个声音,一边从亭子里梦游一般地飘荡了出来。 努力地睁大眼睛企图看清楚不远处正面向自己而立的那两个模糊人影,一度休眠的大脑反射弧也开始缓慢地重新启动了。 先是像个就快报废的机器人似的,把脑袋‘咯咯吱吱’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满脸茫然地扫视了一下正身处的环境,接着把依然很是散乱的焦距,一点一点地聚集在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的那个人的脸上:“风寂?” “对啊,我是,你认得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连连点头,风寂笑得越发灿烂。 一旁的永夜勉强压抑住了自己此时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走到依然处在半梦游状态的莫央身边,为她理了理那件披在外面已经滑落了一半的黑色袍子,也将被她稀里糊涂踩在脚底的长摆给轻轻地拽了出来。 当焦距转移到面前这个虽然沉默不语,言行举止之间却尽现柔情似水的人身上时,莫央的大脑终于正式宣布恢复了正常运作。眨眨眼睛,一声惊呼: “哎呀,我是不是睡着啦?!” 她这一问,就连永夜也绷不住轻声地笑了出来,风寂则更是笑得几乎不顾形象: “没错没错,你现在是在做梦,这里呀是你的梦境,我和他是特地入你梦中,找你聊天来了!” 被别人这样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取笑,就算再晕菜再魂飞天外,此时也总该反应过来了。莫央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也不知怎么的,好像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我是不是已经睡很久啦?” “没有,就一小会儿。” 永夜收回为她整理长袍的手,旋即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偏头看了一眼此时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风寂:“主要是因为他去了太久,所以才害得你睡着了。” 听他这么一说,莫央觉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立马一点不带打顿地就冲着正满脸窦娥冤的风寂展开了理直气壮的质问:“说的没错!都是你不好,怎么能去那么久呢?” “我今儿个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手了。”风寂又是唉声又是叹气地反问了一句:“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呢?” 莫央在他这句话的提醒下,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之所以等啊等啊的等到睡了过去的原因了,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算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醒了困:“对了!你没事吧?!” 风寂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反问进行到底:“我应该会有什么事呢?” “那个” 莫央虽然又是羞又是愧又是尴尬,不过看他眼下四肢俱全呼吸顺畅地站在这里,而且眉开眼笑的这么灿烂,摆明了就是嘛事儿没有,于是底气便自说自话地又足了起来。两手叉腰,两眼在对面那二人的身上来来回回地一阵打量,嘴歪鼻子斜地发出了两声听上去很是欠扁的干笑: “我有个问题真的是觉得很好奇,你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为什么要送小手绢呢?啊?” 第七十九章这样也行啊 正所谓求仁得仁,求拍得拍,求扁得扁满脸写着‘你来扁我啊~’的莫央,并没有‘上下求索’,就很快被满足了这个心愿。 “因为他当时正好缺一块擦桶的布,而我手边又恰好有那么一块,所以就借给他了。”风寂在非常认真地回答完莫央的问题之后,还不忘转头冲着永夜也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记着啊,你欠我一块方帕,将来是要还的!” 他的认真作答和认真记账,换来的是另外两个人的瞠目结舌和目瞪口呆。 “桶?什么桶?” “风寂,你!” 面对显然无法相信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个卖了,于是一时之间又是震惊,又是尴尬以至于彻底无语的永夜,风寂的表情是歉然的: “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种事关个人名誉的事情,一定是要说清楚的。” 面对瞳孔和眼眶齐齐放大,正时刻准备着被一个噩耗给兜头一记闷棍扁个七荤八素的莫央,风寂的表情则依然延续了之前的认真: “早上那个给微风刷澡的木桶上面有一点儿脏,永夜想要擦擦干净,所以我就” 他的认真讲解很快就被一声惨叫给活活掐断了:“微风?!那匹黑马?!马儿洗澡的桶马桶” 虽然知道纯属是自己的联想力过于发达了一些,但是,莫央的脑子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种让她感觉极为不爽的卫浴用品。 在经历了短暂地崩溃过后。莫央用手使劲地蹭了几下鼻子。擦了几把脸。然后就冲着罪魁祸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逼了过去: “你居然用那么好地东西给他去做抹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暴殄天物?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贪污浪费就是极大地犯罪?虽然我不知道那玩意儿在这个地方到底卖多少钱一块。但一看那样子就一定是很值钱。至少可以买上百儿八十个大肉包子地!拿这么值钱地小手绢去做抹布。也只有你们这种不识人间疾苦地有钱人家地大少爷才能做得出来!真是作孽呀!还有。你下午明明就看到我用它擦脸来着。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阻止我?怪不得当时一张脸能扭曲成那副德性。肯定是憋笑憋到内伤了吧?!做人要厚道一点儿!不然会遭天打雷劈地!” 眼瞅着莫央两只眼睛中地火苗马上就要烧到了自己地鼻尖。风寂连忙向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她理直气壮地义正言辞。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站在一旁被眼前这般出人意料地情境。给弄得有些傻了眼地永夜。先一步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忍着笑。对因为感觉被人狠狠耍了一顿而余怒未消地莫央柔声劝道: “算了算了。他其实也不是故意地。你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好吧!看在你地面子上。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莫央先是冲着让她没有半点抵抗力地永夜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半真半假地冲着已是满脸‘六月飞雪’地风寂一瞪眼: “反正你的那块抹布在苍寒那里,如果想要的话,就自己去找他拿回来。永夜才不欠你的呢!听清楚了没?” 直到这个时后,风寂才终于摆脱了这始料未及的变故给自己的语言功能所带来的影响。忙不迭地连声答应:“清楚了清楚了!”不过,紧接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以让我清楚你为什么对他会这样毫无原则地维护,但是,却万万不能让皇上也清楚这一点啊!总之,这几日要委屈你先稍稍忍耐一下了,切记切记!” 他这一番看上去像是很有些深意的话,在莫央听来却完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所云,还颇有故弄玄虚之嫌。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又提到了让她一想起来就百感交集,心头发堵的苍寒。于是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抢白道: “你这是在长吁短叹地胡说些什么呀?什么维护,什么忍耐?又关小皇帝什么事儿了?别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把他给扯进来成不成啊?” “不成!”没想到风寂居然否决得相当干脆不留余地,原本一直嬉笑的神色中也带上了些许的肃然:“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三分钟后 一声从喉咙眼里挤出的有些变调的哀嚎,回荡在这个偏僻幽静的角落里: “不会吧?!太夸张了吧?!这样也行啊?!~” 就算莫央的思路再天马行空不受约束,却也打死都想不到那件只能一翻两瞪眼,除了没办法还是没办法的麻烦事儿,居然会被她纯粹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恶趣味,所摆下的极品大乌龙给迎刃而解了至少,自风寂的口中说来是解了的。 虽然,这个靠着拉一块挡箭牌来转移注意力的解决方法,实在是有点儿老土加狗血 “这样怎么就不行呢?” 风寂的笑容和语气,比那水一样的白月光还要柔和上几分,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毫无条件毫无原则地高举起双手双脚,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好在,旁边还有一个将‘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不为所动神功’,修炼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永夜。大约是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经详加思考之后,始终还是觉得大为不妥。 与风寂的轻松相比,永夜在短短的一句话中间所流露出来的,是就连对此事的前因后果只略知皮毛的莫央,都能感觉得到的一种沉重: “因为倘若这么做的话,就是欺君。” 一听到‘欺君’二字,莫央立马伸手摸了摸好像刚被一阵阴风吹过的脖子,一边打着寒颤,一边拼命地点头: “对呀对呀!这万一要是被小皇帝知道了,可就是欺君大罪呀!是要被推出午门,砍头掉脑袋顺便诛灭九族的!” “皇上什么都没问,我什么都没说,又何来的‘欺’啊?” 风寂的视线刻意避开了正目光灼灼注视着自己的永夜,投向了全心全意担心自己小命的莫央。那神情要多认真有多认真,要多严肃有多严肃:“要知道,这是个非常严重的罪名,可万万不能乱说的!” 甭管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都能被称得上是个标准法盲的莫央,立马就被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主意都没了。只好对着兀自皱眉不语的永夜,相当不确定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做,总是不大好吧?” 没待永夜回答,风寂便两手一摊,摆出了一副反正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甭管你行不行都得行,此事就这么办的架势来: “谁敢说不好?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第八十章险些又遭耍流氓 看着在自己面前扬啊扬的那块手帕,莫央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抑住了要将其也变成一团火球,然后让那几缕飘啊飘的头发追随着它们的前辈,一起化为几股青烟,几撮黑灰的冲动 从祭司府回到圣女殿,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了在刚刚发生的那件让她丢脸丢到了姥姥家的乌龙事件中的主要道具,以及后面的那张让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就恶向胆边生的邪魅容颜。 还是浑身没了骨头似的软软地倚靠在梳妆台上,还是之前穿着的那套深紫色常服,还是左边的嘴角和右边的眉毛同时斜斜地上扬,还是那两排白森森齐整整的牙齿。只是,额前那原本随意散落的飘逸发丝,变成了刻意放下来像是为了想要遮盖住什么似的,长长的刘海 “你终于回来啦?” 那慵慵懒懒的声音里所透着的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让莫央不由自主地就是一个哆嗦,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后,下意识地将依然披在身上的那件袍子给裹裹紧,脸上还残留着明显被惊吓过度的扭曲表情: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莫央,挥了挥手中拿着的那物件,苍寒的回答显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等着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啊!莫央虽然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印满了她耻辱标记的帕子,但是,按照风寂的说法。这玩意儿却是他们俩之间地定情信物。那么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在苍寒的面前表现出哪怕一星半点不想要的情绪。 所以,尽管莫央的心里是千不情来万不愿。但到底还是勉勉强强地伸出手,耷拉着一张苦瓜脸。接过了这个堪称是史上最乌龙地大抹布。 而她这种犹犹豫豫的神态,以及略显僵硬不自在地动作,看在苍寒的眼中恐怕就只代表了两个字害羞。 拍了拍手,歪着头问正在四处张望着。看看哪里才是手中这块方帕的容身之处的莫央:“这么晚,你到底去哪儿了?” 两只眼睛正滴溜溜四处乱转地莫央,一边暗叹难道屋子之大竟无抹布的立锥之地么,一边随口回道:“在祭司府。” 看着她身上那件属于永夜地袍子。苍寒眼中地猜疑之色似乎少了几分:“哦?好端端地在那里做什么?” “等风寂从你那里回来呀” 说到这儿。莫央才忽然反应过来。瞪着似笑非笑地苍寒:“怎么变成了是你在问我?该我问你才对吧?!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地。你跑到我地房间里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在等你嘛!” 两手在身后撑着梳妆台地台面。两条腿舒舒服服地伸展开。苍寒地言行举止之间无处不透着一份悠然自得地闲适。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在莫央看来彻头彻尾地无赖气质: “反正。这个皇宫里面我一向是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地。有什么问题么?” 这种摆明了是在找抽地答案。却让压根儿没胆抽他地莫央。顿觉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差点儿就出不来。只好张大嘴做了两次深呼吸:“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使劲地牵动着嘴角。扯出了一个疑似面部中风地干瘪笑容:“那么现在人你也等到了,东西你也还了。是不是可以放心地回去歇息着了?” “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不知道为什么,莫央突然在恍惚之间觉得,自己竟从苍寒那嘴歪鼻子斜,不怀好意的坏笑里,看出了一点点地落寞。这种感觉让她着实有些不知所措,而原本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等到了嘴边也变成了略显慌乱地无力解释: “不不是要赶你走而是都这么晚了影响不大好”“哦?”收回了两条长腿,苍寒一屈膝,站直了身体。语气神态中已尽是负气挑衅之色: “那你深夜待在祭司府里,与两个大男人摸黑相对的,就不怕影响不好了?” “你你干嘛总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啊?!”有的时候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佩服苍寒,因为他总是有办法能让莫央的怒火,只需眨眼工夫就从脚底板烧到了头顶心: “什么两个大男人,什么摸黑相对?再怎么说,你也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吧?说话居然还这么不留口德,我看你的那些书都读到下水道里去了是不是!我真是想不通,你和风寂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你们俩个到底是不是亲兄弟啊?” “看来,你果然是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慢慢逼近过来的苍寒,以及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气息,让莫央原本高亢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脚下也不由自主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缩: “你你你我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又来啊!” 唇角微微上挑,语中似有戏谑与捉弄,然而眼中的笑意却显得是那样的冰冷: “又来?对哦,的确是又呢!那么你猜,这一次的结果会是什么?” 这个由低沉且性感的嗓音所问出来的问题,却让莫央有抓狂跳脚的冲动。天底下,哪里有人在耍流氓之前,还跟那个即将被耍流氓的对象玩这种猜谜游戏的?这也未免实在是太无厘头,太非人类了吧?! “你给我站住!” 莫央的这一声断喝,倒也似乎还真地颇有那么几分气势。反正好歹令苍寒暂时停下了,那马上就要把她给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几角旮旯的步伐,然后摆出了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用眼睛斜睨着正试图抖擞出一身正气来地莫央:“我站住了。然后呢?” 正所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蹬鹰。人要是真的急了那是自然而然就会灵光乍现,福至心灵地。就比如此时已经被逼得急了眼的莫央,脑子里忽然之间就亮起了一盏指路的明灯: “古语有云,朋友妻不可戏。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啊不对不对” 被突然出现的灵光给耀晕了头地莫央又是摆手又是跺脚,自说自话地来了一个咔,甩了甩头,紧接着又在心里自己给自己的这段戏码喊了一声预备开始: “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好歹也是跟风寂也就是你的亲哥哥那啥好上了” 即便一向自诩为演技高超,说句谎话跟喝口凉水似的信手拈来,但是这样的瞎话,却依然还是让莫央忍不住地就直打磕巴。尤其是在苍寒不发一言地注视下,要不是为了自己还有另外两个同谋的脑袋考虑,说不定她早就举白旗投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老实交代了。 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尽量将自己的视线全部都聚焦在苍寒的鼻子尖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降低由于四处躲闪那两道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的冰冷目光。而最终导致谎言被拆穿的可能性。只不过,这么做。让她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斗鸡眼 “也就是说,现如今我是你哥哥地女朋友。很有可能,是你未来地那啥嫂子所以,于情于理于法,你都绝对不能够再对我做出任何那个不敬的举动来!否则,你就是勾引大嫂,有违人伦,是要遭天打雷劈,天诛地灭地!你听清楚了没有啊?!” 在莫央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倒得不亦乐乎的这段时间里,苍寒一直站在那里偏首静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甚至脸上地那股似笑非笑,喜怒难辨的神情也丝毫没有改变过。唯有眼中原有的冰冷,不知何时,又掺杂进了一股不明缘由的炽热。 这种仿佛蕴藏着极寒之冰和酷烈之火的眼神,让他那褐色的眸子里,竟隐隐约约的透出了几分妖异的浅蓝。 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虚张声势的人,像是想要直接看进她的骨子里,看进她的心里。低沉而艰涩的声音中,似乎含着一丝不甘,一丝难舍,还有一丝苦涩:“你真的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么?”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被这种冰火交加的目光盯得头皮一阵阵发炸的莫央,拼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加勇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是啊”慢慢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划过莫央的脸部轮廓,仿佛是要借此将这个人儿的容颜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一般。 苍寒此时的动作和神情,再也没有了他一贯的霸道和邪魅,而唯余了似水的温柔。 呆呆地看着如此陌生的苍寒,莫央一时之间也有些被晃了心神。 小皇帝也许并不像他表面所呈现的这样意气风发,这样不可一世吧?也许高处不胜寒的他,心里其实是最孤独,最无助的吧?也许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的吧? “既然这样”将手收回,抱臂于胸的苍寒,此刻已经彻底恢复了他那笑嘻嘻,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又像是对一切都掌握于胸的常态: “你过两日便随永夜一起出宫,去找寻动物界的三王,取回所需的差额数据。待到本次渡魂完满结束之时,便是你与王兄的大婚之日。我就先在这里恭喜你了,未来的小嫂嫂。” 第八十一章还是一只大菜鸟 也许真的是否极泰来,一个人在倒霉倒得已经无霉可倒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安生了 经历了无比混乱。无比打击无比崩溃的一天之后,接下来的这两日,对莫央而言简直称得上是平静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她每天要做的只有三件事,吃饭睡觉加上课。 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勤快程度,在她曾经的那整整十六年正儿八经读书的时光里,绝对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原因很简单,她马上就要跟着永夜一起出门去办事儿了。 虽然,对将要办的那件事情心里还一点谱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遇上什么要命的危险,但就凭这段期间里她三天一小衰,五天一大衰,时不时还玩个命悬一线的特大衰的情形看来,此行的吉凶实在是未卜,甚至说是凶多吉少估计也一点儿都不夸张。 没有了皇宫的森严守卫,也没有了术法界高手高手高高手风寂的相助,单单靠着永夜一个人,又要应付那些貌似相当厉害的恐怖分子的随时来袭,又要分神去照顾她莫央这只什么都不会的极品大菜鸟,肯定是万万不行,会完戏完得很彻底的。 所以,就算只是临时抱佛脚的生吞活剥,但好歹也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多弄明白一分,就多一分自保的手段,也能减少一分永夜身上的压力。 毕竟。有了那同命咒,她地危险就等于是永夜的危险,即便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爱死不死,但却绝对不能够连累不惜用生命来守护她的永夜。跟着自己一起遭殃。 于是乎,在坚决不能抱着帅哥一起去死地信念支持下。在十几年混迹大小考场而修炼出的狗急跳墙式学习**地强力支撑下,莫央的术法水平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这让担任导师一职的风寂,在惊讶满意之余,免不了也是要狠狠地赞叹上几句。他云间国圣女殿下身上所带有的那举世罕见无人可匹地灵力,以及他自己那足可以让所有的教育家都羞愧难耐的顶级教学水平。可是,却独独无视了莫央引以为傲的天才智商,以及超强无敌的学习能力。 这一点虽然让她很是不爽。不过念在风寂地确还算得上是个不错地老师。以及马上就要与之暂时离别地份儿上。莫央便自认非常大度地没有与他计较。 在这两日里。莫央既没有见到苍寒。也没有见到永夜。 据风寂说。永夜之所以这么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是在忙着去了结术法司地那件案子。想要赶在出发之前将那些凶徒找出来。以绝后患。 至于苍寒。莫央既然没有主动询问。那么风寂自然也就不会自己个儿闲得没事。去背后议论皇上成天介地都干了一些什么地。 而那天夜里苍寒打着还手帕之名地诡异到访。莫央跟谁都没有提起过。 因为心想反正这小皇帝总是爱吃饱了没事干就跑来招惹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新鲜事儿了。而且。难得这次他们俩只是谈谈话聊聊天。他没有对她耍流氓。她也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会招致砍头丢小命地不敬之举来。所以。不如权且就当成是一件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地芝麻绿豆大地小事。过去了也就算了。似乎压根儿没有拿出来到处嚷嚷地必要。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苍寒让莫央觉得很陌生。陌生得让她一想起来,就莫名其妙的有些害怕,更有些心酸。 那仿佛同时蕴含了冰与火的瞳孔颜色,那低沉而艰涩的嗓音,那冷得像是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指尖,还有,那孤寂决然的神色这一切,都令莫央看不懂,或者说,不想看懂。 总之无论如何,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虽然看似华丽,却处处透着压抑和诡谲的皇宫了。这里面的人,这里面的事,再怎么神秘,再怎么让她想不通,让她看不透,都将与她再无任何关系即便也许只是暂时的无关也好,反正至少现在用不着她去理会就行了。 默念口诀,收起了已经差不多有一个脸盆大小的白色光球,莫央冲着站在一旁笑得像个慈祥的弥勒佛般的风寂,得意地一扬下巴:“怎么样,我牛不牛?” “牛!”经过几天的朝夕相处,已经基本上习惯了她这种新奇说话方式的风寂,立即很配合地竖起了大拇指,满脸严肃地追加了一句:“比一头大水牛还牛!” 由于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大搞得清楚,他后面的那句话到底是在有意捉弄自己,还是的确就像是老外说中文似的那种词不达意,莫央在愣了一下之后,便也只有自我麻痹催眠着,将其当作是褒奖之词毫不客气地通通收下了。 在半真半假,似是而非地大力夸奖了一顿莫央之后,风寂又正色道:“照眼下的这个进度,明日再学一下轻身术的口诀,应该就差不多了。” 莫央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真的?!就是说我已经要出师啦?!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就搞定了你们正常人几十年要学的东西?那么我现在的术**夫是不是也可以去江湖上闯荡一番,打下一片天地,竖上一面大旗,占山为王啦” 似乎再也看不下去她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异想天开,风寂使劲地干咳了一声,将已经开始yy自己成了个手下喽喽一大堆的山大王的莫央给拉了回来: “我刚刚的意思是,你差不多可以应付应付那些普通的小毛贼了,总不至于一个堂堂的圣女殿下会被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给欺负了这么没有面子而已。” “”一下子从幸福的云端跌落到了失望的谷底,莫央在如此大的心理落差打击下,险些就喷出了一口热血,直接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的呜呼哀哉了: “不会吧?!敢情闹腾了这么久,我还是一只大菜鸟啊?!” 第八十二章牛掰的乌龙能力 被自己似乎将永远都无法摘除掉菜鸟这个名号给狠狠打击了的莫央,顿时就像是一只泻了气的皮球似的,二话不说,直接就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旁边的摇椅上。 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直哼哼: “那要照是这么下去的话,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像你们这样的高手啊?我跟你讲哦,你千万别跟我说要过个什么十年八年的才行,我可没那个耐心,说不定也没那个命能等到那一天的” 白衣白冠,长身玉立在和煦的秋日高阳之下的风寂,面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的灿烂而通透。施施然地走到一旁的黑色石桌边撩衫坐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不冷不热,尚有几丝白雾于水面上萦绕的清茶。一边很是惬意地闻着茶香,一边不疾不徐慢悠悠地说道: “你以为,术法是三两天就可以掌握的么?就算你本身具有无比强大的灵力,但是,如果不知道如何去运用和控制,那么就依然与从来没有修习过术法的普通人没有两样。我现在能教给你的,只是一些最最简单基本的心法口诀而已。要如何去融会贯通以达到收放自如,除了与天赋和自身条件有关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耐心和时间。总而言之,如果要完全恢复你原有的术法修为,绝对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一定要对这点有个心理准备才好,否则,是很容易事倍功半,乃至于最终放弃的。不过” 放下手中那香气四溢的茶盏,看向莫央的眼睛里尽是温暖的笑意: “你能够在短短的两三日间就有了眼下这样地成绩,抛开种种的内外因素不谈,光是凭着这份出奇的领悟和学习能力。就真的已经是很厉害的了嗯照你的话说,就是很牛了!” 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的麦苗,刚刚还是一副死了半截子德性的莫央,一听到最后地这句话,立马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噌的一下便一个鲤鱼挺身一跃而起: “哇咔咔!你可也算是夸我夸到点子上了!就冲着你这么有眼力劲儿,我也早晚有一天要将那负隅顽抗术法小山头给成功拿下!哎,对了。你刚才说要再教我一个什么招儿来着?” 微微地仰着头,看着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只一转眼便再度活蹦乱跳的莫央,风寂那淡然而平和的神情之中仿佛多了一丝丝的恍惚,一句低低地喃喃自语从唇边轻轻地滑落: “与当年的她,可真像啊”“啊?什么真像?” 莫央大感纳闷地问话。将静静出神地风寂从那久远地记忆中唤醒:“哦。我是说马上要交给你地那一招是轻身术。”冲着正满脸疑惑地莫央。露出了一个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似地大大地笑容:“我猜这一招你肯定会很喜欢地” 说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霍然轻飘飘地腾空而起。莫央只觉得自己地眼前有白影一晃。待到定睛再想要看个究竟时。目光所及之处却已唯余了尽洒满园地阳光。而风寂竟像是在眨眼之间便凭空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 昂着个脑袋在原地打了几个圈之后。目瞪口呆地莫央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个一定就是类似于武侠小说里所描述地绝世轻功。凌波微步啥啥地。于是立马欢呼雀跃冲着空无一物地天空就是一阵大声嚷嚷: “风寂!我喜欢我喜欢!” 话音未落。却忽地只听得一个娇娇柔柔地声音自她地背后传来:“还真是一位敢言敢为地姑娘呢!” 身着淡蓝色衣裙地笙如,飘飘欲仙地站在那儿。给人地感觉像是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回到那个属于她的湛蓝世界一般。 见莫央有些反应不过来似地傻待在原地瞪着自己,便连忙歉然一笑: “真是对不起,没事先打个招呼就贸然过来了。刚才也是一时起了玩性,才故意随口说笑来着,一定惊到你了吧?这事儿都怪我,还望圣女殿下莫要与我计较才好。” “没没你没有吓到我我只是那个” 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一向就是莫央地致命死穴,就算真的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但只要人家柔柔弱弱的一笑一开口。她就会立马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又哪儿还来得什么生气,什么计较之类的小性子呢? 不过。这一回莫央倒的确不是被悄无声息突然出现的笙如所说的那句话给惊着了,而是被她自己个儿的这种一打一个准的乌龙能力给惊着了。 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花痴的yy所导致的手帕乌龙事件。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正处在云山雾罩之中,不提也罢。 可是,现如今只不过是想要表达一下对那种可以像只小鸟儿一般,高来高去的所谓轻身术的喜爱而发出的一声呐喊,却也眼瞅着就又成了一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大乌龙,这着实是让她不得不狠狠地崇拜自己一下了。 就算她莫央的人生是个货真价实无厘头的喜剧故事,就算真的是为了将这个喜剧进行下去而无巧不成书,但是,这也未免实在是太巧了吧?!老天爷这么做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毁她,还是压根儿就是吃饱撑的没事儿干在耍着她玩啊?! 笙如显然对莫央这种随时随地会三魂六魄齐齐作鸟兽散,跑到太虚幻境去游逛一圈的行为状态还没有习惯。见她吭吭哧哧把话刚说了个半截,就忽然面无表情的两眼发直,不言不语呆呆地站在那里,顿时被吓了个不轻。估摸着肯定是以为由于自己一句半真半假,意有所指的玩笑话,把个胆子小,面皮薄的女孩儿家给惹得一时羞愤难耐,迷了心窍了。 只见她连忙快步走上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摸一下莫央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料,就在她的手背堪堪将要碰到莫央的时候,一声从天而降的低低的断喝,将她的动作给生生地定在了原处: “住手!你在做什么?!” 第八十三章你会懂 衣袂翻飞,白衣胜雪。面色,更如霜如雪。 将还丢下了两三缕魂魄在太虚幻境那里没回来的莫央,一把拉到自己的身侧。风寂看向笙如的眼神里就像是藏有着两道凌厉的剑光,森冷的锋芒一闪而过,斩断了两人之间仅存的那一丝情分。 猝不及防愣怔当场的笙如,神情之中那仿若是来自肺腑骨血的痛楚,一闪而没,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娇媚的低语浅笑:“你以为我这是在做什么?” 风寂的眉峰微蹙,隐隐然似有不耐之色。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看上去依然有些晕头转向的莫央,柔声询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什么不对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看风寂又看看笙如,莫央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然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拉着风寂的袖子一叠声地嚷嚷: “哇塞!你真是太牛了!刚才那个就是你所说的轻身术对不对?快教我快教我!这种忽悠来忽悠去,上房爬树就跟平常走路似的功夫,我已经梦寐以求几十年啦!” 见她此刻生龙活虎的,确实不像是有任何的问题,风寂的神色稍稍缓解了一些:“好,我马上就教你。” 而俏生生地站在一旁但笑不语的笙如,这时忽地开口对正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莫央道:“我来找风寂是有一点小事想要请他帮个忙,不知可否向圣女殿下暂时借他一用?我保证,最多只要半个时辰,就原样归还。” 别说笙如是个让莫央歇菜到底无法拒绝的娇弱大美人,就算只是个最最普通的人,对着她笑得这般意味深长,又说出了这般几乎是露骨的捉弄取笑之言,她除了点头同意之外。怕是也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路好走了。 “没问题没问题!大家姐妹一场,尽管拿去用吧,不用跟我客气!” 拍着胸脯,说完了这句让风寂哭笑不得,让笙如不知所云的豪言壮语,莫央再无二话就干干脆脆的转身向外面走去。 大大咧咧地冲着另外两个人挥了挥手。嘴巴里还不停地自己跟自己念叨着:“你们俩慢慢聊啊。我先出去转悠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去。一定是因为我这两天学习地太用功太努力了。导致用脑过度。大脑缺氧。这个晕哟” 而一直像是很不放心似地注视着她地风寂。此时地眼神霍然一凛。旋即扬声叫住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庭院门口地莫央:“你又不认识路。不要到处跑。小心又把自己给丢了。” 接着。三两步便走到了她地面前。含着笑殷殷地叮嘱着:“到外面随便找个小内侍。让他带你去那个马场。哦。就是微风住地地方。你上次去过地。还记得吧?乖乖地在那里等着我。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四处乱溜达。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地。听清楚了没?” 莫央一边傻笑着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一边不忘又冲着立于院中目送自己地笙如使劲地一挥手。一边在心里面暗暗地嘀咕着: 风寂真是一个标准地好男人啊!有才有貌有身份有地位。更加难能可贵地是。一点儿都没有那些富家公子哥儿普遍地装酷欠扁。眼睛长在头顶上地混蛋习气。为人大度热心。善良温柔。还有那么一点小小地幽默感。总是在该出现地时候出现。说该说地话。做该做地事儿。让所有人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地感觉 真不知道会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做他地老婆呢?哦。对了。按照这个时代地说法。似乎将来地王爷夫人应该是算作是续弦吧?不过这么一想地话。他地那个原配还真是够倒霉地。守着如此地一个极品大帅哥。居然自己这么早早地就撒手去了。这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平白便宜了其他地女人 唉,说来说去这都是命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命里有帅哥的时候终究是会有的,命里没有帅哥地时候,哪怕是强求死了也是强求不来地还真是有点好奇,当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把风寂给拐回家去做老公了呢? 其实,如果真地跟他那啥好上了的话,也挺不错地吧?啊呸呸呸!都已经有了永夜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自我鄙视一下! 目送着莫央摇摇摆摆地离开,看着她因为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荒唐的主意,而摇头晃脑个不停的背影,风寂的眼波浅浅,笑意淡淡,仿佛是在不知不觉间坠入了一个充满往事的时空,无法自拔。 直到,一个娇柔却冰冷的声音将他唤回:“已经连人影儿都瞧不见了,还不舍得把目光给收回来么?” 轻轻地阖上眼睛,让长长的睫毛将所有无法言说的心事尽皆掩盖,当再度睁开双眼时,已只剩下了与那声音同样的冰冷。 回过身,面对着正面罩寒霜,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笙如,淡漠的语气除了客套和疏离之外,似乎再无任何其他的情感:“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本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来找你求证的,不过,现在没了。”巧笑倩兮的笙如,莲步缓移,裙摆摇曳,肌肤胜雪,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因为,我已经看到了答案。恭喜你啊,风寂哥哥。” 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越深,眸中的痛楚越甚。看着她的如画容颜,看着她的怨毒与不甘,风寂语中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多谢你了。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莫央将是我会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所以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可以伤害她分毫。” “我当然明白了。”以袖掩口,轻声一笑,越加显得此时的笙如,是那样的娇憨可人。只是,那话语中的锋芒,却让向来淡然的风寂,也不禁顿时失了颜色: “不过,我也希望,你对她的这种守护,千万莫要像对我那苦命的嫂嫂一样,才好。” 说完,便再也不看风寂一眼,决然转身款款离去,在即将跨出院门的霎那,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风寂,轻轻地说了一句: “总有一天,你会懂,我为何要这么做。” 第八十四章被马儿鄙视到死 绿油油的青草地上,一匹通体纯黑的骏马在前面悠悠哉哉地走着,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孩在后面唠唠叨叨地跟着。黑马无视女孩的存在,而女孩无视黑马的无视 莫央自打一踏入这个马场开始,就跟微风一直死磕到了现在。 最初,她还只是想确定一下,前两天那个接连着鄙视了她两次的不明声音来源,是不是跟这匹很酷的老马有关。不过,后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兴头上,再加上人家微风一直都在自顾自地散步遛弯晒太阳,貌似根本就懒得搭理她,她便一个人如鱼得水般的说得更加来劲。 要知道,女人在倾诉的时候,需要的永远都只是一个沉默的听众,而不是一个时不时插上两句话,给上几个自以为是的意见的多嘴之人。所以,现在沉默,而且说不定将会永远沉默的微风,便无可争议地被急需倾诉的莫央,当作了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佳诉苦对象了。 于是乎,从这里的天很蓝。水很清。空气很新鲜,到小皇帝的脸阴晴不定,就像那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翻脸就翻脸; 从永夜曾给她变的那几种御膳房的点心味道着实不错,到对肯德基。麦当劳。蚝油牛肉盖浇饭那如滔滔江水般的无比思念; 从前两天的手帕乌龙事件到刚刚发生的怒吼乌龙事件,再到深刻怀疑自己之所以会莫名其妙跑到这个地方来,说不定就是老天爷一不小心摆的一个大乌龙; 从修过来练过去却死活依然还是一只大菜鸟,到对跟自己有着同命咒联系的永夜,是不是会被自己给连累的担心,再到对拖着风寂来做挡箭牌的这个损招,到底会不会把他们自己个儿都给损得搭了进去的深度疑惑; 从小皇帝前面新整出来的刘海,的确没有被她烧掉的那几撮看上去顺眼,到苍寒对她那若干次地耍流氓未遂中。到底有着几分真。几分假。几分不真不假的概率推算,再到这里的国王和王后,将来是不是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童话生活的假设命题; 从小皇帝对于永夜和她地那种根深蒂固,无招可想的猜忌提防,到自己究竟是不是跟捏泥人的女娲娘娘有点什么关系。以及永夜他爹的阵亡和他满门的极速凋零,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大秘密的揣测 在整整四十五分钟一堂课地时间里,莫央的小嘴噼里啪啦的连一秒钟都没有停过,就连换口气,都是恰巧赶在要发一些恩恩啊啊的语气助词时候完成的,真是一丁点儿的功夫都不舍得耽搁。 这一通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地世纪大倾诉。直说地莫央是心满意足心花怒放。只可怜了那被迫充当她唯一听众地马儿。就算眼睛里再怎么能够将她完全无视到底。耳朵里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能阻挡得了那魔音穿孔地。再加上。他就连抬起两只前蹄。捂住耳朵稍稍挡一挡都做不到 所以。这也就难怪。原本和即便天塌下来估计也不会动一动眉头地永夜。几乎是一个德性地大黑马。今儿个看上去会有那么一点点地不正常了 反正。在刚刚来到这儿地风寂看来。总是在不停地又是摇头。又是刨地。又是打响鼻。而且。步伐也不似平时那般闲庭信步稍显凌乱地微风。是极为反常地。 快步追上这行迹颇显诡异地一人一马。风寂一边紧张地打量着微风。一边问依然还是意犹未尽地莫央:“他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地样子” “啊?有吗?”莫央连忙转到了马头地位置。歪着脑袋和马儿面对面地这么近距离站着:“我看这家伙挺精神地呀哎呀呀!” 只见被猝不及防地一个大响鼻给劈头盖脸喷了个彻底地莫央。捂着眼睛发出了一声惨叫。 而冷不丁也被吓了一跳的风寂。在看清楚了微风这种摆明了相当不爽地表现之后,不禁纵声大笑起来。 轻抚着马儿的鬓毛。冲着正踢蹦乱跳地那个人揶揄道:“我说莫央啊,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微风了。瞧把他给气得。” “我一直在好好的跟他聊天来着,哪里可能得罪到他了?他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跟我有个鬼的关系啊?!” 见她忙着又是用手又是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一阵狂蹭,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风寂摇头笑了笑,便也不再捉弄她。 自袖中取出了与那曾经的乌龙道具一模一样的方帕递给她:“你怎么好像永远都不记得随身带着一块呢?赶紧擦擦干净吧。”想了想,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保证,这块肯定不是抹布了。” 在两人的说话间,微风已经自顾自地晃了开去,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离那个将他的耳朵荼毒得就快冒了烟的人,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好容易才把这一个喷嚏留下的痕迹给清理赶紧的莫央,满脸官司的狠狠瞪了一眼那正悠然远去的高大背影:“算你狠!居然敢偷袭我!小心我总有一天会连本代利的都讨回来的!” 没想到微风竟像是听明白了她的威胁似的,忽地抖了抖那乌黑发亮的鬃毛,然后冲着前面的空气就又是一个大大的响鼻。就算莫央完全听不懂马的语言,却也完全可以明白这其中的不屑之意,不禁顿时为之气结。 而站在她身边的风寂,被此情此景给惹得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几乎没了半分浊世翩翩佳王爷的潇洒风采。这让一肚子不爽,正没处发泄的莫央不由得更加忿忿然起来: “笑笑笑,笑什么笑?显得你牙白啊?!看你笑成这副见牙不见脸的德性,跟你那个没正形的弟弟还真是像到家了。我现在才总算是相信了,你们俩个呀的确就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风寂上气不接下气地叹道:“一想到你马上就要走了,还真是觉得有些舍不得呢” 莫央的小脸还没来得及应应景地害个羞泛个红,就被他接下来的那句话给整成了满脸黑线:“因为。再也没有人会像你这般有趣了。” “我不是都已经相信你们是嫡亲的兄弟俩了吗,你就不用连说话都跟他一个样儿了吧?!” 莫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因为实在是不想再继续提及这个她看不懂,也不愿意看懂的人。于是便直接转了话题,随口问道:“笙如回去了?她来找你什么事啊?” 风寂像是由于之前笑得太狠而有些累了。望着正悠闲踱步的微风,又恢复了他惯有地那种淡淡的神色,只是这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疲惫:“她来与我确定一件事情” 低头踩着脚下浮云玩儿的莫央,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下文,一抬头却见到望着远方的风寂,像是正在定定地出神。嘴角所噙着地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已不再是可以让人不由自主安下心来的平和,而是一种仿佛是从心底生出的悲伤和无奈,令人不由得也会跟着他一同难过起来。 莫央怔怔地看了他好久,终是不敢开口,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衣袖。 慕然回过神来的风寂,连忙歉然而安慰地冲着不知所措的莫央展颜一笑:“我不过是恰巧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感怀罢了。” 接着,又正色道:“莫央。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样很容易吃亏,也很容易被人利用。你要记住,无论对谁。都一定要保留着三分提防之心。尤其你马上就要出宫,行走于波诡云谲的江湖,那就更要多长一个心眼才行。你明白么?” 莫央虽然不知道风寂为什么忽然要对自己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这些,不过对于在与人相处时全无防备,以至于吃了不少闷亏地她而言,这番提醒她没事不要总缺心眼的话,还是字字句句都在理的。 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之后,莫央又想要开个玩笑,来活跃一下此刻似乎有些严肃过头的气氛: “无论对谁?那这个谁里面包不包括你和永夜?我是不是对你们也要小心提防着呀?” 不曾想。风寂居然全无半分玩笑之意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缓缓重复道:“无论对谁。” 这种貌似牵涉到了尔虞我诈的话题,总是会让莫央打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发了一会儿呆后。并没有继续搭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哎对了。我要去找那个什么动物界的三个大王,不是需要能听得懂那些兽语。鸟语。鱼话的才行么?可是我现在已经全部忘记了,你们又都不会,那要怎么办啊?” 风寂见她对自己刚刚所言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神情之中除了有些无奈和担心之外,更有着一份感动和温暖,于是,便也不再勉强,而是顺着她回答道: “语言术对修习者在这方面的天赋要求极高,自古以来,除了历任圣女之外,几乎很少有人是具有这种与生俱来的禀赋的。所以,对此我们也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既然是天生就有的能力,那么我认为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待到你恢复了其他的术法修为之后,这项本领也就自然而然地回来了。” 莫央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眼睛不由自主又瞟向了那已经快遛完一圈,慢慢地转悠回他们这儿地微风。心想要是按照风寂的这种说法,自己应该还没有那种宇宙超级霹雳无敌巨无霸好译通地功能,难道那天的两句话真地纯粹是因为自己幻听不成?这幻听的内容未免也太衰了吧? 此时,天已正午,在风寂的提议下,一向认为天大地大不如吃饭大的莫央,决定暂且不去管这些个一时半会儿没有答案的事儿,先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方为正道。可是,她才转身刚走了两步,之前曾经听到过的那个苍老的声音竟又再次飘了过来: “笨丫头,我只说一次,听完之后就永远都不要再来烦我了!你想要跟我们沟通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够取得我们对你的信任就行了,明白了没有?不过我想你这么笨,应该一时半会儿也明白不了,回去自己个儿慢慢琢磨去吧!但是,我警告你,不管你有没有琢磨明白,都不许再来打扰我老人家!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每天都洗很多次脸的!听清楚了没?唉真是老天不长眼啊,我家少主人怎么就会摊上了你这么个又嗦。又麻烦。又缺心眼的笨丫头呢?!” 第八十五章一个馊主意 中午刚一吃完饭,莫央便和风寂正式展开了轻身术的教学活动。在伟大教育家的悉心教导下,在天才好学生的勤奋学习下,那最后产生的教学成果,真是突飞猛进的令人叹为观止。 只用了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莫央就能够在一分钟之内,便将诺大的皇宫给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当然了,这是要有风寂在前面带路的情况下才能够顺利完成的。如若不然,这宫里怕是至少得有一大半的人,都极有可能会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正以抓狂的速度和状态,自眼前嗖地一声飞过来,又嗖地一声飞过去,又嗖地一声飞过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莫央终于可以像武侠电视剧里的那些高手们一样,飞檐走壁上房揭瓦,来无影去无踪啦! 即便风寂在教学开始之前就已经告诫过她,这个轻身术由于对灵力的消耗过大,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可以随便乱使用的。只不过,对于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精力过剩的莫央来说,那些灵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白不用。就算全部都用完了,吃一顿睡一觉不就全都可以补回来了吗?所以,整个下午,她都在死缠烂打着风寂做她的指路明灯,带着她满皇宫的四处乱串。 而风寂见她这般的兴致高涨,着实不忍心拒绝她,打击了她的积极性,于是便也不惜耗费灵力地陪着她一起到处疯。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闹到了太阳快要落山,莫央才终于再也扑腾不动了,只好老老实实地暂时安生了下来。 虽然直喘粗气差不多累了个半死,但是大汗淋漓瘫坐在路边假山石上的莫央,却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很是畅快。 因为气喘吁吁额头冒汗的风寂,在她看来实在是很新鲜很有趣。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似的,有一种偷窥成功的快感。此时。吊眉斜眼地瞅着偷窥对象的莫央,正尽显其小流氓本色: “风寂,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小模样有多可爱!啊哈哈哈!” 一手撑着大树,借力而站的风寂,看着眼前这人儿红红地脸颊。满头的大汗,还有灿若骄阳的笑容,他那忽然略显迷蒙的目光之中,竟不知不觉间有了几分宠溺之色。 带着微喘的轻语,自薄薄地唇边悄然滑落:“其实,你也一定不知道。你肆意欢笑的样子,有多么的迷人” 连呼带喘地莫央却并没有听清这句几乎轻不可闻地话。只当风寂是被自己调戏得害羞了。随便嘟哝了一些什么而已。于是。便越发笑得像个恶霸地头蛇般地猖狂嚣张起来。斜斜地夕照下。在假山边。在大树旁。两个沐浴在晚霞中地白色身影。一坐一立。笑语连连。 等到稍稍歇过了一口气。莫央便又开始精神抖擞起来。 她将之前微风所说地那些话。原原本本地都转述给了风寂。末了。还很是有些不忿地加了一句:“他都已经连续鄙视了我三次啦。这倚老卖老地马儿。也实在是忒不给我面子。忒不厚道了吧!” 风寂听完之后。刚开始显得有些惊讶。不过略一思量。便马上就又笑着对依然愤愤不平地莫央道: “不管怎么说。你得到了微风地信任。这可是一件很值得骄傲地事情哦!因为。他是这个世上最通人性。也是最懂人性地马。寻常人等他是连瞧都不愿意瞧上一眼地。现在。他居然愿意告诉你这么多。这足以证明。他在心里已经认可了你是” 正听得大为受用地莫央见他到了关键时刻就拉长了音调不再说下去。立马便有了一道美味佳肴只能闻到香味儿。却死活吃不到嘴里地那种抓心挠肝地感觉。 她仰着一张汗水涔涔地脸,着急地催促着但笑不语的风寂:“到底认可了我什么呀?别故意卖关子啦!” 扬了扬眉,风寂面上的笑意更盛,有温暖也有促狭:“认可了你是他的少夫人呀亏得莫央的那一张小脸本就因为刚才的一阵疯玩而红了个彻底,否则,现在一定能看到她原先白白嫩嫩的脸色,是如何在瞬间就以赶英超美的速度,奔着天边的晚霞火烧云地色彩冲刺而去地。 莫央含羞带恼地白了一眼正坏事做成得意地笑的风寂,揉揉鼻子,掠掠头发,试图掩盖自己此时地尴尬。不过,很快她就眼珠子一转,忘记了这茬事儿,又想起了另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来:“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微风说地话好不好?” 风寂一听她这摆明了不怀好意的话音,顿时露出了戒备之色:“你又想出什么坏主意来了?” “什么叫做又啊?而且你怎么知道就是坏主意呢?”莫央瘪瘪嘴,显得非常冤枉:“我只不过是想弄几只动物来,试试看能不能跟他们聊天而已。” “哦”风寂放松了警惕,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飞过的小鸟:“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去抓几只下来给你。” 莫央连忙拦住了正想纵身跃起的风寂,毫不掩盖自己脸上对他的鄙视: “你傻呀!微风不是说了吗,首先要得到他们的信任!人家小鸟儿自己在上边飞得好好的,没招你没惹你,结果却被你一把给捏了下来做动物实验。你想想看,如果换作是你,还愿不愿意意跟我扯闲天?” 她这番话倒也算得上是有理有据有节,让哑口无言的风寂,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好不耻下问地请教早已摆出了一副你不来求我,我就不告诉你架势的莫央:“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嘿嘿嘿地低低奸笑了三声,莫央站起身来,鬼鬼祟祟地凑到风寂的耳边: “这事儿啊其实简单得很!你去御膳房偷两只鸡啊鸭啊什么的出来不就行了!他们是眼瞅着马上就要被砍头拔毛,剁巴剁巴扔锅里烧成一盘菜的主儿,现如今你把他们带离了险境,你就是他们的大英雄救命恩人,他们一定会对你五体投地,惟命是从的。到时候,你再把我介绍给他们,那么,他们自然就会毫无保留地相信我了!” 第八十六章白菜猪炖粉条一样的人生 这人生啊,就像是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筷子捞上来的究竟是一片白菜,还是一块猪肉,又或者是一根粉条 之前莫名其妙遇上的那些甭管是抽风还是乌龙的倒霉事儿,通通不提也罢;中午又被那酷毙了的老马给往死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次,也还是不提算数了。可是啊可是,她莫央没招谁没惹谁,自己个儿在那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练习轻身术,居然都会发生这种惨绝人寰到匪夷所思地步的事情。就算她的确是动了点儿捉弄人的小心思,可也用不着受到如此的天打雷劈吧?这也实在未免有些太白菜猪肉粉条子一锅乱炖了吧?! 话说,莫央出的那个用来检验微风所言究竟是实还是虚的馊主意,让风寂越是听下去,面部神经就抽搐得越是厉害: “去御膳房偷可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自己直接去不是更省事儿么?” 莫央的眉毛一耷,小脸一垮,将无辜的可怜样儿给演绎到了极致: “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呀!再也走不动了!而且,我要是去了有那么多好吃东西的地方,就一定会再也忍不住而拼命大吃特吃的!那如果这样一来的话不是就破功了么?如果一破功的话不是就不能去渡魂了么?如果一不能渡魂地话不是就“好好好!我怕了你了!”风寂连连摆手。止住了她那即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要命嗦,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这个实在有损他堂堂南疆王形象的荒谬要求。 “那你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我,千万不要自己到处乱跑。我很快就回来,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啦!知道啦!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压根儿就走不动了,还能往哪儿跑呀!”莫央一边满口答应,一边像是哄小鸡似的使劲挥手催促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风寂赶紧走,一边还不忘又补充了一句: “千万要记住啊,一定要你自己亲手去偷回来的才行,要是别人代劳的。很可能就不灵啦!” 望着眨眼之间就成了一个小白点的风寂。莫央再也绷不住,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活活笑了个肝肠寸断。 像她这种有着超强恢复能力的过动症患者,怎么可能会这么没有用,才跑了几步路就歇菜走不动了呢?之所以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除了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是为了试试看微风有没有忽悠她之外,其余的就纯粹是想要狠狠地捉弄一下风寂罢了。因为她实在是很想看看,一个风度翩翩高高在上地王爷,是如何去做偷鸡摸狗地小贼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勉强止住了爆笑。莫央拍拍手站了起来。默念口诀。也瞬间化成了一道白影。向着风寂消失地那个方位就追了过去。 她才不会错过这场王爷行窃御膳房地大好戏码呢。反正就算是迷了路。大不了随便抓个人问一问不就搞定了。 然而。想法总是美好地。现实总是残酷地。莫央想到了故事地开始。却万万没有料到故事地结局。 她地确是毫不意外地迷了路。可是在她经过地所有地方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过。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那场千载难逢地好戏说不定马上就要结束了。而气急败坏地莫央却还是依然像只没头苍蝇似地。在这庭院深深深几许。到处都是一个样地皇宫里面左冲右突。全无方向。 这样一直扑腾到终于货真价实地两腿发软再也走不动半步地时候。莫央无比崩溃地发现。自己居然好死不死地停在了上次那个差点淹死她地小花园里。 还是那几座假山。几个亭子。几道走廊。几棵大树。几堆小花。一个池塘。一座小桥。 还是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人迹。 还是那种仿佛致命的静止,静止的花草树木,静止的小桥流水,静止的夕阳,静止的空气 莫央独自屏息凝神地站在这个静止地世界里,唯一地希望就是自己也赶紧变成一块静止的石头吧,反正她地小心脏也眼看着就要活活被吓得再也跳不动了 只可惜,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你想装乌龟扮蘑菇,那也要看人家老天爷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鉴于莫央和贼老天现如今这种势不两立的态势,她企图想要石化地愿望自然是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的。 再一次感受着心胆俱裂并且保持着无比清醒的莫央,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能在户外的公共场所把衣服给脱了,哪怕脱到裸奔她也心甘情愿。 因为,虽然她已经竭尽可能地缩在离那个险些要了她小命的池塘,最远的一个角落了,但是,却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拽着她的衣襟,将她一点一点地向那个方向拉了过去。而她除了乖乖地被拖着在地上滑行之外,全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就是那两只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已经瞪得快要凸出来眼睛 在一头栽进那平滑如镜水面的最后一秒,莫央的脑袋里居然还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飞速地闪过了以下几个念头: 第一:这次没有看到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不知道是她委托别人来干掉自己,还是又有一拨新的力量看上了自己的这条小命。可是,难道就不能换一种刺杀方式吗?总是用这招也未免太没有创意了吧? 第二:如果今儿个她莫央真的要命丧于此,只希望一直跟自己不对盘的老天爷,能够良心发现,大发慈悲,让她回到那个属于伊一的时空去。当然,如果能把永夜也一并给送过来,那就实在是最好不过,阿弥陀佛了。她一定会晨昏三叩首,早晚两柱香的感恩戴德天天祭拜的。 第三:居然错过了她苦心筹划的王爷偷鸡的好戏,实在是让人死不瞑目啊! 第四:永夜!救命啊! 水面上的圈圈涟漪和几串气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绝对的静止,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与此同时: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独自歪歪地斜坐于案桌后,凝视着手中那一份奏章的苍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幽暗的听雪阁里,凭窗而立的笙如,侧脸遥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明月,姣好的容颜,含着些许的寂寞,些许的悲伤,还有,些许的凄绝; 热火朝天的御膳房外面,满脸尴尬站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阴影里的风寂,已经犹豫了很久,却还是无法迈出那通向放置活禽库房的脚步; 京城的主干道上,一袭黑色长袍的永夜,正步履匆匆地往皇宫赶来,沉静疏离的神色之中,隐隐带着一份难掩的急迫和诧异 夕阳落山,夜幕降临。 第八十七章杀了你个臭流氓 窗外千里冰封,苍茫一片;窗内炉火熊熊,烈焰逼人。 白裙胜雪,红衣似血。 错步躲开了红衣男子的手,眉峰微微蹙起,隐隐似有不耐之色。 看着白裙女孩冷漠到了极点的神情,仅存的一点期冀也成为了幻影,眼内渐渐绝望一片。 “你一定要去?” “是。” “为什么明知是那样万劫不复的后果,却还是要去?” “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是你的命。” “不,我明白了。你所说的命并不是你自己的命运。可是,那些人的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我只要能永远与你在一起!” “不可能。” 红衣男子一咬牙。面色决绝地说了一句话。白裙女孩终于稍稍有些动容。眉宇间顿现凌冽之气。垂首沉默了一会儿。方缓缓开口 可是。到底在说些什么?拼命地想要听清楚他们所说地话。然而却只能听见山呼海啸般地狂风怒吼。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离开了那对面而立地两个人。离开了那暖如春夏地屋子。离开了那白雪皑皑地世界越飞越远。越飞越快。越飞越高。终于。坠入了无边无际地漆黑一片。无光。无声。无物。无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再一次感受到了微弱地光线。耳边再一次听到了些许地声音。意识也再一次一点一点地回到了这个空空如也地身体之内。 使劲地睁开像是灌了铅似地眼皮。首先进入涣散地焦距之内地是一张笑得无比灿烂地脸。大大地眼睛。高高地鼻子。性感地嘴唇。麦色地皮肤 这不是楚赐么? 可他不是应该正在一千年后的地球上,和商啸一起在他们那爱的小屋里,过着幸福快乐的二人世界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难道是自己被老天给劈回去了?又或者是他被老天给劈过来了? 不对不对,如果总是这么有事没事的就劈一个玩玩,那贼老天未免也太忙太敬业了。所以,只可能是自己在做梦,可干嘛梦到他呀?阿弥陀佛。赶紧让这张脸消失,好歹也要梦见和永夜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啸才对嘛! “喂!你怎么又睡啦?哎呀!你睡就睡嘛!干嘛还用手打我啊? 到底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地,真是吵死了!一把拉过被子把整个脑袋给彻底地蒙住,用来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掀开被子,睁开眼睛。一张自己正睡着的床,一张摆在屋子中间的圆木桌子,两张配套的凳子,两扇木门。几扇木窗,还有一些琐碎的物件。 与圣女殿内金碧辉煌奢华相比,这里的布置明显要简单朴实了许多。再看着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体,楚赐的脸,楚赐地神情,可却是一身银色的窄袖劲装。长发用同一色系的丝带束起,明显是一副古代人的打扮。 “你是楚赐?”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楚赐是谁?” “那你是谁?” 笑容更加灿烂:“我叫天溯。” “天溯这是哪儿?” “遥来归。” “遥来归是什么地方? “是客栈呀!” “客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把你弄过来的!” “你?!” “对呀,是我!”用大拇指地指尖一指自己的鼻子,回答得理直气壮而且得意万分: “我今儿个晚上去那条小河钓鱼的时候,觉得水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就想了个办法查看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美人儿正沉在水底,哦,那个美人儿自然就是你啦!然后。我就把你给弄回来了。” 晕头转向得一塌糊涂的莫央。终于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那个诡异的静止时空。那股可怕的力量,那片她两度被迫栽进去的平滑水面 “这么说来是你救了我喽?” “嗯”用手指蹭了蹭有如剑锋的眉尾。像是在仔细地考虑应该要怎么作答:“钓鱼地时候顺手捞起来地,这个倒也应该称不上是救吧” “”这句虽然是事实没有错,但却委实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的话,弄得莫央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翻了翻白眼,清了清喉咙,翻身坐了起来。随着被子地下滑,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居然是一套古时候地贴身睡衣。 “我的衣服呢?” “在外面晾着。” “哦”莫央点了点头。既然是从水里被捞上来的,那必定早就成了一只湿透了的落汤鸡,人家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把她给扔进被子里。所以,先替她把湿衣服给换了,这才是合理的剧情:“那我等一下要去谢谢帮我换衣服的那位呃夫人或者小姐了。” “不客气不客气!”笑哈哈的天溯大咧咧地连连摆手:“举手之劳,何须挂齿。而且我是个男人,至今尚未娶妻,所以,你该称呼我为公子,而不是夫人或者小姐。” “你的意思是是你帮我”莫央的面部神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虽说她来自民风堪称奔放,男女关系偶尔混乱的二十一世纪;虽说她不是那种封建保守到被男人摸了一下,就立马羞愤得抹脖子上吊三贞九烈的旧社会女性;虽说她自小就跟男生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不拘小节;虽说她也常常因为色心大起,而没事就调戏调戏帅哥,吃两口他们的豆腐 可是,这些都绝对不代表,她就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从头到尾给看了光光!更何况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 “当然是我啦,不然还能是谁?” 当莫央已经即将三尸神暴跳的时候,天溯却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理所当然着:“我总不能让那个色迷迷的大掌柜占了你的便宜吧?” “难道这里就找不到一个女的吗?!” “有啊!可她们那些人都是粗手粗脚的粗鄙之人,又哪里配得上来伺候像你这样的小美人儿呢?” 在莫央的眼角嘴角齐齐抽搐,脑筋青筋双双暴跳的当口,天溯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一边风流倜傥地摇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叹着: “肤若凝脂,柔若无骨,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打断了他如背诵成语一般喋喋不休的,是一句尖利的怒吼:“我杀了你个臭流氓!” 第八十八章大小美人儿 那些正准备出去吃吃晚饭,逛逛街,寻寻乐子的人们,刚走出各自的房门,便先是听到了一声厉斥,接着又听到了一阵桌椅板凳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声响,然后便见随着二楼一间客房的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一个身穿银色衣衫的富家公子哥儿打扮的年轻人,率先从里面跳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居然是一个仅着贴身中衣,手拎一个小木凳,神情异常悲愤的靓丽女孩儿。 只见他们一个在前面张牙舞爪地逃,一个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两人的身法均快得骇人,仅仅围着这个不大的院落绕了一圈,便就几乎已经化成了一银一白两道光影,让看热闹的人除了眼花缭乱和头晕目眩之感外,就只剩下了啧啧称奇和连连赞叹。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绕了有多少圈儿,总之,在其他人已经看得满脑袋都是小鸟儿在飞的时候,有眼尖之人好像看到忽地从院外的半空中又飞射进来了一道黑色的光影。 可是再一眨眼,便什么光什么影都没有了。伸长了脖子四下到处寻觅一番之后,方才终于发现此刻正有三个人站在东面最高的那排房顶上。除了刚才打得不亦乐乎的一男一女之外,还多了个一袭黑袍,散发披肩的清俊男子。 “各位都请散了吧!” 那名男子并没有向底下这些还想等着看热闹的人们瞧上一眼,可是他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中,却像是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和压迫感,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赶紧低下了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被夜幕所笼罩的院落。 在说刚刚那句话的同时,男子脱下了自己的长袍,给面前这个正看他看得目瞪口呆地女孩儿披在了身上。待到最后一个人离开视线范围之后,他才上下打量着这个依然愣怔地人儿。语中的焦灼与关切再也无法掩饰:“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莫央刚刚恼羞成怒的发飙,用轻身术追着那将她看光光的天溯好一通扑腾,此时正连呼带喘地差点就上不来气,所以,面对永夜的殷切询问,她也只剩下了将小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的份儿了。 见她看上去除了有点儿累得直喘粗气之外,的确不像是再有其他的什么不妥,永夜一颗高悬着的心这才彻底地放了下来。 而脸不红气不喘,悠然自得站在一旁的天溯。这时才用一种在大街上偶遇老朋友的语气和神态,对着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永夜,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喽!大美人!” 这句比秋天地夜风还凉得让人浑身汗毛直竖地戏言。顿时令永夜地面色一沉。眉尾一挑。刚想回话。却被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地莫央给抢先了一步。一手拎着那个本准备用来拍人小板凳。一手指着面前站着地这两个人: “你们你们居然是认识地?!你你刚刚叫他什么?” 天溯清了清喉咙。还没张口。就被永夜一声刻意压低了嗓音地断喝给吼了回去:“你敢!” “好好好。不敢不敢!” 然而。嘴巴里连连说着不敢地人。行动上却相当敢得很。只见天溯一个错步欺身而上。看他那架势。居然是想用手中地扇子去挑永夜地下巴。这一招无论是看在谁地眼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绝对标准地轻薄吃豆腐之举。 永夜地反击比莫央地傻眼来得还要快上几分。他不退反进。直接一掌劈便向了那张色迷迷地笑脸。 天溯见状,一吐舌头,依然保持着刚才伸手调戏的姿势,整个人却霍然平平地向后飘去。 莫央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个瞬间便见天空中仿若有两道闪电疾速掠过。再下一个瞬间。刚刚凭空消失的二人。已经重新站回到了各自的原位。 除了天溯的笑容更加放肆,永夜的恼怒更难自抑之外。其余地与之前似是再无不同。这让莫央几乎开始怀疑刚才地那两个瞬间,只不过是自己在受到了过度刺激之后所产生的幻觉罢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不分胜负!”天溯冲着面含薄怒地永夜懒洋洋地道:“只不过,这次你怎么没有出全力呢?” “扰民!”永夜绷着脸只简短而生硬地回答了他两个字,然后似乎不想再看着那个笑得实在是很讨打的人,便转过身来,柔声问依然处在傻菜进行时中地莫央:“你是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我我一醒过来就和他他” 眼瞅着莫央的脸色正奔着关云长的标准直接杀降过去,天溯不由得越加欢畅起来。摇着一把扇子接口道: “还是由我来不厌其烦地再解释一遍好了。傍晚时分我去城外的那条清纱河钓鱼,然后一不小心就从河里捞出了一位小美人,再然后这个小美人就和区区在下我在一起喽!很简单吧?明白了没?” 永夜原本一直显得很狐疑的神色,到最后一凝:“清纱河?” “对!就是那条和皇宫里的水源想通的,清纱河。” 莫央虽然搞不清楚这条河究竟在哪里,是干嘛的,不过一说起皇宫的水源,倒是立马又勾搭起了她那份小心肝直哆嗦的恐怖感觉来。不禁下意识地朝永夜的身边又瑟缩了一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还是在上次的那个小花园“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莫央的肩头,永夜的笑容总是浅浅的,淡淡的,可却总是能让莫央立时便定下心来,抛开所有的恐惧和不安:“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的,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少顷又开口道:“皇上和风寂都很担心你,我必须即刻回宫去,向他们禀明你现在的安然无恙。但是” 还没待他显出犹豫和为难之色,天溯便老实不客气地插进话来:“你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 永夜也不与他推辞客套,只微微一个抱拳躬身:“如此,便有劳兄台一个时辰。” 他二人在那里好说好说多谢多谢地说了个皆大欢喜,傻站在他们中间的莫央就算再搞不清楚状况,也已经有了相当一种不详的预感。 “永夜,你在拜托他什么?” 天溯似乎极其钟爱枪话插话这项运动:“他拜托我照顾你呀!” “啊?!为什么?!”莫央顿时就有了五雷轰顶的感觉,一把抓住了永夜的手臂,一叠声急急道:“我要跟你一起走!我要跟你一起回宫去!我不要跟这个这个” 永夜大约只以为她这么激动,是因为之前受到了惊吓,而眼前的这个人又不认识所造成的。便垂首含笑看着她,温言轻声劝解着:“宫里的危险还没有彻底拔除,你眼下回去不安全。等我把那里的一切了结,就立刻过来接你。这位兄台” 看了一眼此时正手摇纸扇风度翩翩的天溯,皱了皱眉,似乎接下去要说的内容很是违心:“只不过是比较喜欢与人玩闹而已他的气息很正,绝非坏人,所以你不用害怕。有他在这里照应着你,我也可以放心回去办事。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接你,好不好?” “可是这个” 莫央实在是无法拒绝永夜这个合情合理的提议,而且也的确是担心如果自己执意要同他一起回去的话,是不是会不小心再拖了他的后退,给他带来什么危险。再者,既然永夜说这个人值得信任,那么就一定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跟这么一个臭流氓,单独待上俩小时,她就有了直接一头撞死,省得闹心的冲动。 永夜见她虽然吭吭哧哧的还是很不甘愿,但毕竟没有再继续激烈的反对,便又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冲着天溯一点头,便转身欲走。 “哎!你等一下!”莫央解下他刚刚给自己披上的长袍递了过去,勉强笑了笑,揶揄道:“穿成这副样子回宫,不大好吧?”没想到的是,当众脱衣服的莫央若无其事的还没怎么着,永夜的脸颊倒先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有些手足无措地像是接过来不是,不接过来也不是。就连视线也只是在她的周围游移着,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 这么一来,弄得莫央也忽然感觉到了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虽然她低头打量了好几次自己身上的这套包裹得活像个粽子的睡衣,半点也没有看出来任何有伤风化之处。 这个时候,还多亏得天溯的一句话,才解了两人之间这种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的尴尬状态: “我说大小美人儿,是否觉得这屋顶上的风景很是不错,于是想要在这里赏上一宿啊?若果真如此,那请先容区区在下回房拿上一件衣服御御寒吧!” 第八十九章杀人啦 “我长得好看吧?” “啊呸!” “那你干嘛总是盯着我看?” “你闭着眼睛,一定是正在脑子里想象着我的样子对不对?” “啊呸呸呸!” “不要不好意思承认嘛!你瞧,你长得好看,所以我就总是盯着你看。爱美之心乃是人之常情,如果常常压抑着自己的本心,可是会对身体非常不好的哟!” “你要是敢再这样看我,信不信我立马就把你给戳瞎!” “啧啧啧!没想到小美人发火的样子更好看哎!” “滚滚滚!你给我滚远点 “我不要!滚了就没有美人可以看了!” 莫央自然并没有和永夜待在房顶上面吹冷风看夜景,天溯倒是的确回屋拿了一件自己的外衣出来,也就是她现在身上正披着的这件。 永夜离开了以后。因为觉得和一个臭流氓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实在是很危险。最后所造成地结果。很可能不是他非礼了她。就是她干掉了他。所以。莫央坚持和天溯一人搬一个小板凳。坐在无遮无挡地院子正中间等永夜回来。 按照她地意思。两个人当然是最好相互离得八杆子都打不到。越远越好。但是天溯却死乞白赖一定要和她紧紧地挨着坐在一起。 如果是并肩坐在一起。谁也看不着谁眼不见为净地也就算了。可却还非要和她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地这么坐着。 如果是安安生生谁也甭招惹谁地这么坐着她也就忍了。即便被他以一种跟x射线似地目光死盯着。她也还是忍了。反正她可以自我催眠。那被看光光地身体不是自己地。总算不是很要紧。不是很吃亏然而。人家却还是有本事没过几分钟。就弄得她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 想要冲着这个讨厌地人发飙吧。却不管是口头上还是行动上。她都占不到一丁点儿地便宜。不发飙吧。又实在是被忍字头上地那把刀给搅活得心火旺盛。这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地时间。对莫央而言。那真是货真价实地度日如年分秒难捱。 就在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濒临要与那整得她精神崩溃地罪魁祸首撒泼玩命地当口。前一秒钟还一脸色迷迷无比欠扁德性地天溯。后一秒竟然毫无预警地目光一凝。嘴角一勾。冷晒一声: “居然连找死都找得这么积极!那爷今儿个便成全了你!”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一直在手里摇啊摇的那把纸扇,便急速旋转着向院外的夜空飞射而去。在说到第十二个字地时候,只听那黑暗之中传来了一记闷哼,接着是一声有什么重物砰然坠地的响动。在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扇子已经飞旋着回到了他的掌中,又在那儿慢悠悠地摇个不停了。 在这两句话,二十二个字的时间里,天溯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感到极强压迫感的气息。不是冷森森的杀气,而是坦荡荡的霸气。 只不过,从扇子回到他手中地那一瞬间起,便立马霸气去无踪,痞气更出众了。 依然坐在小板凳上。将扇子摇得潇洒至极的天溯,冲着一脸傻菜的莫央,高高地昂着他那骄傲的头颅:“怎么样小美人?我帅不帅?” 依然两眼发直地望着那片乌七麻黑寂静无声的地方,莫央的舌头忽然有些不大利索起来:“你你刚刚外面的是” 天溯那张涎笑着的脸又凑近了一些:“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小美人,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哦!”接着,将扇子在手掌心啪地一击,合起。摇头晃脑的以一种老子天下第一地傲然之态自我崇拜着: “看他们仨的修为,怎么着也是能在江湖上挂个名头的,居然被我仅仅用了一招就给全部摆平了。”说着又装模作样地开始仰天长叹:“我这颗高手的寂寞心啊,谁能明了?” 莫央看着他这副自我膨胀到了极点的德性,脑子里忽然就跳出了一个人来:“我估计东方不败是肯定能够明白你的” “东方不败?”天溯快速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显得很是茫然:“他是谁?很厉害么?” 正襟危坐着,端正了神色,莫央回答得一本正经:“东方不败就是西方失败他师父呀!怎么,莫非这么有名的大人物。你居然都不知道?” “哦?可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天溯拧紧了眉毛。用扇子敲着自己地脑门:“他也可以像我这样只用一招,就将那来袭的高手干掉一个。重创两个么!” “干掉你你刚刚杀人啦?!” 原本忍笑忍到几乎内伤的莫央,一听这话。立马那张小脸就黑了个底朝天。 虽说她是看着砍人就像砍豆腐,杀人就像杀颗菜的武打片和黑帮片茁壮成长起来的。一直都无比仰视着那些只要一个不顺眼一个不高兴,就杀你全家,灭你满门,而且居然完全不用付任何法律责任,该吃吃,该喝喝,活得健康长寿寿比南山的所谓武林高手们。也曾经时不时地幻想着自己仗剑闯江湖,没事就戳死几个人玩玩的刺激场景 可是,当yy的事情忽然转化为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几十年来形成地法制观念立马就所向披靡地占据了制高点:“你你你你怎么能杀人呢?杀人是要偿命,是要坐牢地呀!” 在结巴了一句之后,莫央的脑筋和嘴皮子都忽然像是被打了鸡血似地,开始利落起来。只见她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然后一把揪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天溯地衣领,将其给拎了起来: “快快快!快收拾东西赶紧走,你既然住客店就一定不是本地人对不对?趁着黑灯瞎火没人看见,赶紧连夜离开这里。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再怎么说,你也毕竟是因为我的事儿才会失手闹出人命来地。等一会儿永夜来了,我让他想办法去弄弄黑幕,搞搞暗箱操作,看看能不能徇私枉法呃反正想要来干掉我的人,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无辜的好人咱就算仗势欺了他,应该也不算是冤假错案你说对吧?” 被她这一通又是拖,又是拽。又是噼里啪啦轰炸个不停给整得晕头转向的天溯,这会儿总算是略微有些回过神来了。因为衣襟还被紧紧地抓在莫央的手里,所以他只能歪七扭八地躬着身,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是同样的扭曲着:“你这是在让我逃命?” “废话!你刚刚杀了人哎!不逃命难道等着被抓去砍头吗?” 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瞪着绝无任何玩笑之色的莫央,天溯的眼珠子在缓慢地转了几圈之后,面上慢慢地露出了一种看上去有些古怪地神情: “之前离开的那个大美人叫永夜对吧?” 莫央没想到他会在这个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还突然问出了这种浑然不搭的问题来,不禁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刚刚是这么称呼他的呀!” “那小美人你是不是刚刚选出来的圣女殿下?” “我是啊!”“所以他是大祭司。而你叫莫央?” “是啊!”“你就是那个北崖郡娲族的少主?” “是呀” 莫央慢慢地松开了天溯的衣襟,悄悄地向后蹭了一步。因为她忽然觉得天溯那双黑白分明地眼睛,看得自己很不舒服。不是那种被色狼死盯着吃了豆腐的感觉,而是一种仿佛可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甚至能够看到某些虽然和她有关,但是却连她自己都完全不了解的秘密。 “你你干嘛问这些?” 终于脱离了她的钳制而站直了的天溯,身形挺拔修长,五官轮廓分明,眼神清澈。眸子闪亮。他的整个人像是完全透明的,没有一丝一毫需要掩盖的阴影。然而,却又像是在用这样地方式,隐藏着一些什么 “随便问问呗!”面对莫央的疑惑和提防,天溯打开了扇子,笑了个人畜无害:“我总要确定我大小美人的身份吧?果然如我所料,不错啊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呀!”见他不仅一点儿也不着慌,而且心情反倒比杀人前更加悠然。莫央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史上第一的大白痴加大笨蛋:“你到底是谁?” “我是天溯呀!” “我没问你的名字!” 紧握双拳向着他逼近了一步,莫央抬头直视着那双看似通透的眼睛: “你究竟是怎么跟永夜认识的?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了对不对?说不定你在把我从水里救起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哦!我明白了!你压根儿就不是恰巧去那个什么河边钓鱼,你根本就是特意去的是不是?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出现地?难道” 说到这儿,莫央忽然打了个激灵,猛然往后跃了足足有五米,手指着正眨着眼睛歪头看着自己的天溯,哆哆嗦嗦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第九十章撞扁你丫的 夜色已深,没有月亮,晚风很大,面前的这个人阴晴不定,动机不明。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个情境给莫央所带来的恐惧,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去品尝,就被几句简单至极的话语给给敲成了碎片,然后变成了高悬在脑袋四周的一堆问号。 “打架;也对也不对;知道;是的;不告诉你;也是也不是。” 手执折扇,满脸认真的天溯,在快速而清晰地说出了这一连串在莫央听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纯粹只是一些语言符号的内容之后,偏着头想了一想,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四个字:“回答完毕。” “什么回答?” “就是对你所提的那些问题的回答呀!” 莫央这个时候哪里会还记得清,自己刚才噼里啪啦的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又怎么可能把他说的这种所谓的答案,一个一个地去对号入座呢? 莫央就不明白了,以前她也曾经对着永夜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狂轰滥炸过,为什么人家永夜的反应就不像这个天溯那么招人恨呢?经过仔仔细细的思索之后,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 永夜是个纯爷们,而天溯,是个变态。 这么一想,莫央的心里终于觉得舒坦了。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呵斥道:“你这算是哪门子的答案啊?赶紧给我一条一条的解释清楚!别以为靠着故弄玄虚,语焉不详就能够轻易蒙混过关!” 天溯一脸同情地看着这个正在虚张声势的死鸭子嘴,摇头尾巴晃地,一边一步三摇地踱着步。一边一嗟三叹地说着话: “对于美人儿地要求。我从来是有求必应不忍拒绝地。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就因为这个不忍。我都不知道已经上了多少当。吃了多少亏。可是。却依然对此执念不改。九死无悔。小美人。你是不是也被我这样地坚持给狠狠地感动了呢?” 莫央调动了所有地面部肌肉。努力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做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地僵硬笑容来:“是啊。我就快感动得要死了!那么。请问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满足我地这个要求了呢?” “当然了。谁让你是我地小美人呢?”天溯先是冲着莫央抛了一个让她鸡皮疙瘩满天飞地媚眼。然后才开始摇着扇子故做风流倜傥状地漫声道:“我和大美人是在街上打了一架之后认识地” “你们俩打架?!难道是那天” 乍听此言顿时大为惊讶地莫央。刚想插嘴就被他给堵了回去:“你先别打岔嘛。不然地话。如果连我也不记得你地那些个稀奇古怪地问题了。你要找谁哭去?”说完。还不忘用扇子遥遥地点了她几下。以示责备之意后。才又继续: “在打架地那会儿我就已经猜到他是大祭司了。至于为什么会猜得到。应该就不用我再多做解释了吧?而最后之所以能够肯定了我地这个猜测。当然就是靠着之前你与他地那番对话了。关于这一点。应该也用不着我再罗嗦了吧?至于我为什么会去清纱河。以及为什么早就知道会捞上一条美人鱼来。我自然有我地消息来源。只不过恕我暂时还无法奉告。眼下所发生地这一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地确一有部分是与我有关地。可是。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现在还不是可以对这些一一做出说明地时候。另外。我还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我对你们这两个大小美人。是绝无恶意地。” 一手放在背后,一手置于身前,将扇子合拢,然后复又打开。面上的神情集合了谦逊儒雅和循循善诱:“好了,区区在下解释完了。不知我的小美人可满意否?” 莫央被他绕得在云里雾里很是飞翔了一阵子之后,才愣愣地说了一句:“你这跟什么都没有讲有个鬼的区别啊?” “痴儿啊痴儿!”已经晃到了她脸面前的天溯,毫不客气地用扇子在她的头顶心敲了一记,还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模样来: “真乃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须知有些话说得点到为止便也就足够了,时机未到,说什么都是白说;时机到了,什么都不用说,自然便一清二楚了。不过呢,你作为一个美人儿,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如若不然地话,长得又好看,脑袋又聪明,那该多浪费,多不给其他人留机会呀!你认为我说地对不对啊,我的小美人?” 如果现在手边恰好有一瓶浓硫酸地话,莫央一定会一点都不带浪费的,通通泼到这张一看就很欠被毁容地脸上去。要是侥幸,还能剩下那么一星半点的话,那她就会物尽其用全部都倒进这个喋喋不休的嘴巴里,让这个缺德冒烟,损得天怒人怨的声音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掉! 两手叉着腰,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这种稍嫌恶毒的想法,念上几遍阿弥陀佛,莫央向前跨了一步,昂首对上那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 “多谢你夸我长得漂亮啊!不过呢,我认为我有责任在这里先提醒你一下,我绝绝对对不是你的什么人,也非常不习惯一直被别人这样口口声声地夸我的外貌。所以,请你不要再那样称呼我了。否则的话” 低头看着眼前这张似笑非笑,摆明了正在动什么歪脑筋的小脸,浓眉高高地扬起,笑容越发地嚣张:“否则,你打算对我怎么着啊?我的小美人?” 莫央又略略地靠近了他一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英挺俊俏的五官,原本清亮的眼神忽然之间显得有些迷离起来,一句软软的轻语自口中喃喃地吐出:“你的鼻子长得可真好看让人想要” 天溯被她这突然之间的巨大转变,以及很是暧昧的表情和话语给弄得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味儿来。而就在他愣怔的一霎那,刚刚还眼波流转温柔似水的莫央,忽然面露狰狞,一低头,一个强力弹跳,猛地往上一顶,伴随着一句怒吼:“撞扁你丫的!” 第九十一章被撞晕的高手 黑黑的天,凉凉的风,四四方方的小院。 一个身披肥大银色外衣的女孩儿,呆呆地站在院子的中间,一个身着银色劲装的年轻男子,静静地躺在院子的中间。女孩儿看着那男子,看了很久,一动不动,只除了她那被吹起的长长的秀发,在风中丝丝缕缕地飞舞着。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整个人竟像是已经看得痴了 是的,莫央是痴了。事实上,她不仅是痴了,她还傻了。 在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语不气人死不休,气不死你不算完的天溯。那么,之前还活蹦乱跳,仅凭一招就摆平了三大强敌的寂寞高手,为什么竟会像眼下这般的不省人事呢?其实,这个答案同时也就是让莫央成了现在这副痴傻模样的原因。 不是因为碰到了什么比寂寞高手还要技高一筹的独孤求败的单挑;也不是因为这寂寞高手过于寂寞,而导致的经脉逆转,血脉倒流,走火入魔;更不是因为寂寞高手那过于缺德冒烟的言行,得罪了老天爷而遭了天谴被雷劈造成此时此刻这个不可思议境况的罪魁祸首,居然是那正满脸无辜的莫央。 是的,莫央很无辜。事实上,她不仅是无辜,她还冤枉。 她真的只不过是想要轻轻地撞他一下出出气罢了。谁能想得到,因为两人之间有着比较恰到好处的身高落差,于是乎她的头顶心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的鼻子尖上;又因为她那恰到好处的撞击力度,于是乎他的鼻孔里便小小地冒出了一点点地血丝谁又能想得到,他在非常淡定地皱了皱眉头,用手背擦了擦鼻子。接着又非常淡定地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迹之后,竟然会就这么两眼一翻。二话不说便直挺挺地轰然倒地了 她莫央既没有练过铁头功。也压根儿还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自己身上地那股强大灵力,所以,刚刚地那一次攻击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撒泼悍妇全无技巧只凭蛮力,最最平民最最市井的一个招数罢了。 就算被攻击的对象只是个最最普通最最一般的小老百姓,也大不了就感觉到鼻子有点儿酸。眼睛有点儿湿,脑袋上另外还有一群小星星在跳舞而已。说破大天儿去,任谁也不能就会这么晕倒了啊,而且还居然晕得这么不省人事,都过去大半天了,也不见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就在莫央已经逐渐兴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个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的倒霉鬼,给头下脚上地扔到井里,或者废物利用的剁成包子馅做笼人肉叉烧包卖点小钱,来个毁尸灭迹一了百了的当口。随着一阵衣袂划破长空的声响,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顿时如见了亲人解放军般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永夜瞪着面前这一站一躺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免愣怔在了当场。而已经过了傻眼期的莫央,则立马飞身扑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生怕一个马虎大意放松了力道,让这个好不容易盼来地大救星又砰地一声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了。 “永夜永夜。你可算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人儿。感受着左手小臂处所传来地那种熟悉地丝丝钝痛感。永夜总算是恢复了镇静。找回了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说到这儿忽地停顿了下来。上上下下快速地打量了她一番。骤然几乎快了一倍地语气之中含满了关切:“是不是有人来袭?你有没有事?他地伤势重不重?” 永夜万万没有料到地是。自己地这几句话竟然把莫央给招惹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哭。又是笑。看上去竟像极了是在脑部受到了什么重创所产生地运作功能紊乱。或者是中了什么咒什么蛊而导致地心智有损行为有异。不禁更是着急。一手反握住莫央抓着他地那只手地腕处。一手轻轻地抚上了她光洁地额头。经凝神探知之后。才终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是疑惑之色倒是越发浓重了起来。 稳定了情绪。对着那个看上去依然像是精神方面不大正常地人柔声问道: “好了莫央。没事了。一切有我在。现在你告诉我。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其实莫央这种看上去混乱得一塌糊涂地状态。要解释起来也容易得很: 点头的意思是确实曾经有人来袭;摇头的意思是那天溯并不是因为勇斗歹徒才会晕死在地上的; 而哭和笑则都是因为太高兴了。因为永夜回来了,因为永夜对她的这种情难自禁的关心。还因为,脱下了那件宽大的袍子,换上了黑色的绣金长衫,用一根黑木簪子松松挽起了原本一直散披于身后的黑发的永夜,实在是,太帅了 揉揉眼睛,拍拍脸颊,莫央强迫自己收起了这份不合时宜的花痴之心。冲着正不明所以而心急如焚的永夜展颜一笑: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和他都好得很,他只不过是被我一不小心给撞晕了” 永夜被这个天方夜谭似的答案给弄得又是一呆,接着将信将疑地蹲了下来,细细察看了一番鼻子下面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的天溯。然后带着满脸的大惑不解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他的确只是暂时晕厥过去了而已,但是你怎么可能把他给” “我也不知道啊!”莫央瘪了瘪嘴,小表情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就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鼻子,他就这么翻着白眼的昏过去了。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弱不禁风的话,我肯定离得他远远的!”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惨兮兮的天溯,永夜难以自信地轻声自语了一句:“他?弱不禁风?!这怎么可能?” “你跟他很熟吗?”莫央忽然想起来,天溯之前所提过的他们二人的相识因由:“对了,这家伙说你们俩是因为打了一架才认识的,那他是不是前几天在大马路上被你修理了的那个倒霉鬼啊?” 永夜摇着头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忽听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 “修理?什么意思?” 第九十二张晕血的高手 一直摊手摊脚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天溯,此刻终于呼出一口长气清醒了过来,正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那儿直哼唧:“哎呀妈呀,可晕死我了!” 做贼心虚的莫央,为了安全起见早已经蹭到了永夜的身后,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冲着那个被她给不小心撞晕菜的大衰人,故作声势地嚷嚷了一句:“喂!你活过来啦?” 在晚风中袖手而立的永夜,则只是淡淡地看着尚显得有些晕眩和茫然的天溯,并没有说话。 而这两个反应迥异的人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谁都没有想要去拉一把那满脸凄凄惨惨切切之人的意图。 似乎也察觉出了自己做人做得委实太过失败,天溯只好唉声叹气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自力更生地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不是一个鲤鱼打挺,也不是单手撑地翻身跃起,真的就是如假包换的在爬。 瞠目结舌地看着正吭吭哧哧笨手笨脚,在用这个十分不像是一个功夫高手该用的姿势的天溯,莫央几乎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自己给撞傻了 “你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终于再也忍不住,从靠山的背后转了出来,莫央手指着鼻子,站在了好不容易总算是结束了爬起动作地天溯面前:“你还认不认识我?” 天溯闻言。便眨着那圆圆的眼睛,探究着什么似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就在莫央已经近乎绝望的认定。自己居然真的就这么弄出了一个如假包换地失忆症患者的时候,一句话却将她刚刚涌起的负罪感给直接拍去了爪哇国:“小美人,你傻啦?” 莫央只见眼前地这个人摆明了还是那副神憎鬼厌的欠收拾德性。哪里有半分不对劲地地方?便顿时生出了一份被欺骗了宝贵感情的愤怒来: “你才傻了!你不仅傻你还菜,你根本就是一只又菜又傻大呆鸟!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没有用。被我轻轻一碰就完蛋了?” “你那叫轻轻一碰?”天溯不由得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那到现在还明显有些红肿地鼻头:“你差点儿就把我给弄成朝天鼻了你知不知道啊!看不出你这么个娇滴滴地小美人。居然有着那么大地蛮力。” 莫央非常不屑地冷嗤了一声:“这天下间还有比你更娇滴滴地人吗?恐怕就算是三岁地小孩子都会比你坚强许多吧!” 弯身捡起了晕倒时掉落在地上地那把纸扇。单手打开。又徐徐地摇了几下之后。终于找回了些许潇洒劲儿地天溯。以一种十分郑重地口吻。开始为自己之前那颇惹人鄙视地行为状态做解释说明: “作为一个毕生致力于追求美好事物地人。我只希望我地所见。所闻。所感。所知。通通都是迷人地。悦耳地。赏心悦目地。沁人心脾地。所以。当面对丑陋地东西时。我就会选择暂时关闭所有地感官。这么说地话。你能明白我地意思吗?” “丑陋地东西?!”作为他晕菜之前眼中所见到地唯一物种。莫央绝对有充足地理由在一瞬间就变得火冒三丈:“你居然敢骂我?!真是后悔当时怎么就没直接一头把你给撞死?” 没待她地火气完全发泄。天溯便又开始摇头晃脑地嗟叹起来: “一个美人儿,的确是不大需要聪明的头脑的。但是。如果拥有一个太过愚笨的脑瓜子,那也未尝不是一个人间悲剧啊!”无论是谁。被人家这样当面指着鼻子,又是骂丑又是骂笨的,怕是就连我佛如来也必定会忍无可忍的来上两句狮子吼,更何况是天生就带着高昂的斗志,具有着不点也能自然的火药桶子脾性的莫央呢? 只见她俏脸猛地一沉,也不再去逞那些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口舌之争,直接双手捏决,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虽说她自己个儿目前的术法修为还处在最多只有两份熟的歇菜阶段,用来对付天溯这么个明显相当牛掰的个中高手,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死定了。但是,正所谓输阵不输人,如果被人这么挑衅还不拿出点儿逢敌必亮剑的精神头儿来的话,那她莫央就可以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等着老死得了,省得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 不过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抵最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有永夜这个大靠山在,她还怕个球啊! 而就在她闭目一点点凝聚力量的时候,笑眯眯看着她像是在等着看好戏似的天溯,和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天溯仿佛若有所思的永夜,那四只一样黑亮,却并不一样通透的眼眸之中,正同时有两种寒芒,一闪而没。 莫央的那套繁复的口诀还没有背诵完,跟人拼命的架势也才刚刚拉到了一半,就被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给打断了:“我想,阁下定是见不得血腥吧?” 一听到这话,甭管是什么深仇大恨,莫央都立马给抛到脑后勺去了。睁大了眼睛瞪着依然风度翩翩,毫无半点尴尬之色的天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不会是晕血吧?!” “正是!”天溯理直气壮的承认,换来了莫央惊天动地的爆笑。一手指着若无其事,甚至看上去还带着几份自得的摇扇之人,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弯下了腰:“一个大男人居然晕血啊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敢自称是什么高手灭哈哈哈你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哇卡卡卡” 正在以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断气断肠的方式玩命大笑的莫央,仅仅用了几秒钟,就已经迅速地达到了只见牙不见眼,两眼茫茫皆不见的睁眼瞎境界。 所以,她自然是不会注意到,那两个含着闲适的轻笑,纵容着她这般放肆嚣张行径的人,彼此对视之时,四目之间所产生的不明火花 夜色更深,天更黑,风更凉。 第九十三章唱着东北二人转的夜晚 “你要让我来呀,谁个不愿意来呀,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呀,啊哈啊哈”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位于遥来归二楼左手第三间的客房内,忽然传出了一阵扯着喉咙吼出来的高亢女中音。虽然,并没有人知道这种疑似某个原始部落,在丛林中呼朋唤友的古怪音调到底是干嘛的,不过,好歹这其中所蕴含着的高兴和喜悦,还是可以听得出来一点的。所以,估摸着应该是谁找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正招呼着族人们一起过来大快朵颐的意思吧 这个扰了很多人的清梦,又伴着很多人做噩梦的奇诡声音的来源体,便是此刻亢奋得几乎就快要飞升成仙的莫央。 一边嘶吼着早已经跑调跑到西伯利亚去的东北二人转,一边两眼冒光地瞪着摊了满桌子的林林总总,莫央的嘴角早就远远地超越了耳后根的界限,几乎就快要在后脑勺的正中心,完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环抱仪式了。 能让莫央开心得如此冒泡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她便已经正式地踏上了和永夜结伴闯江湖的征程了! 由于小皇帝认为,反正原本也就是打算这几天便要让他二人启程的,现如今既然她先阴差阳错,胳膊腿儿齐全地出了宫,那就索性不用再回去,直接上路好了。也省得再专门弄个送别仪式。又浪费钱又浪费感情,而且说不定还会弄出些麻烦后遗症什么地 这最后的一句话。在永夜地转述中自然是绝对不可能有的,纯粹是莫央在揣摩了圣意之后,自说自话加上去的。不过。实打实地说,她地这种揣摩也并非完全无厘头没有逻辑。 其一:如果要给她和永夜这两个如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弄个饯行的话,少说也要把文武百官都给找来充场面。然后大摆宴席,吃他个满嘴流油。喝他个酩酊大醉吧?那么,这样地一顿公款吃喝,得干掉多少纳税人的血汗钱呀? 其二:她莫央最怕地就是离别。甭管是生离还是死别,总之所有挥着小手绢说再见的场面她都怕。只要一想起执手泪眼殷殷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死活送不完的镜头,她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眼眶发涩。 虽说跟皇宫里的那帮人相处时间并不长,而且跟某个人还时不时地针尖对麦芒,相见不如不见不过。好歹总还是有点儿感情的。一旦要是真弄个面对面的说再见,保不齐没控制好。心中一哆嗦一涌动,再做出了什么泪洒衣襟。哭天抹泪的事情来,那可就真的是一世英名一朝丧了 其三:即便永夜轻描淡写地号称,那股企图对她不利的恐怖势力已经查清楚并且被彻底摆平了,但从他时不时流露出地紧张戒备之色看来,该恐怖组织地主要力量,怕是依然还逍遥法外,正在暗中等待着时机。 而小皇帝之所以决定让她和永夜直接悄无声息地上路。估摸着应该是担心如果大张旗鼓地向世人昭告他们地行踪地话。很有可能会给两人招来很多不必要地麻烦。于是乎。索性不如就顺水推舟。将错就错地来个以暗对暗地暗战。看谁更暗。看谁更黑。看谁地地下工作做得更好以上地种种。莫央只是自己随便想想罢了。她地行为逻辑一向就是事已至此。爱死不死。反正一切只要听凭安排。服从命令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对她而言。现在最最重要地一点。也是唯一关心地一点就是: 她莫央就要和永夜一起双宿双栖地去共度二人世界啦!而且还是打着为公家办事地旗号。名目张当地公款旅游哎!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爽地事情吗?怎能不让她仰天大笑。对月狼嚎。将那二人转吼他个回肠荡气豪情万丈 一曲唱罢。总算是觉得稍微抒发掉了那么一点点地胸中快意之后。莫央终于开始正式检阅起摆在她脸面前地这一大堆刚刚从永夜所带来地那个包袱里面所倒出来地物件。 一边暗叹着还真是看不出永夜这种酷毙了地大男人。居然会愿意扛着这么一个活像是逃难用地大包满街串。一边大呼小叫。连惊带喜地嚷嚷个没完: “哎呀呀!怎么这么多鸡零狗碎的东西啊,难道是用来给咱们开杂货铺的么?这些个日常用品,还有那些个化妆品呃也就是胭脂水粉,一定是小水这娃儿为我准备的对吧?我看啊她就快要把我的半个卧室都给搬过来了,这倒霉孩子,等我回去一定狠狠地亲她几口,非活活吓死她不可!哇哈哈”一直坐在莫央的身边,含着一抹宠溺的浅笑,静静地看着她的手舞足蹈,听着她的荒腔走板的永夜,这时插话道: “那两套新的衣裙是风寂命人刚刚为你赶制出来的,他说你现有的服饰都不大适合在外面长途跋涉。所以,又特地另外剪裁了两身没那么繁复的样式给你带着。等一会儿,你可以先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有什么地方还需要修改的话,我应该是能够赶在天亮前找人办妥的。” “不用试了,肯定合身的!我和风寂认识的当晚,他就曾经给我做过衣服。说不定对我现在的size,他比我自己还要清楚呢”见永夜露出了迷惑之色,莫央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说了句鸟语。不过想了想,似乎也不大好解释,便连忙摆摆手,叉开了话题:“对了,你有没有发现,风寂他今儿个晚上,有什么嗯比较特别的地方?” 经她这一提醒,永夜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哦!你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儿忘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永夜可堪重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九十四章困神索 莫央用一句天机不可泄漏,以及又是惋惜又是奸诈的笑容,还有不怀好意的眼神,作为了对永夜这个疑问的回答。 好在永夜本就不是一个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多嘴好奇之人,所以,这样的回答虽然让他更为大惑不解,不过见莫央不愿意多说,他便也就挂起不问,一笑置之了。 看着那两套蕴含了风寂那深切心意的崭新衣裙,莫央忽然之间便觉得有些伤感起来,声音也有些发紧: “他总是那么细心,为我想得那么周到。只可惜,我都没能够亲口跟他说谢谢,也没当面跟他说一声再见。下次相见,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她的话,让永夜的神情也随之一凝,不过,转瞬便掩去了黯淡,泛起了笑容,温言安慰道:“你放心吧,不会很久。因为再过几个月,便是皇上和笙如的大婚之日,我们是肯定要在那之前赶回来的。到时候,不就又与他重逢了?”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根发带是笙如送给你的。”他指着混在一堆首饰里面,不是很显眼的白色缎带,对长吁一口气,正在振作精神的莫央介绍道: “你别瞧它看似只不过是一根最普通不过的发带,事实上,这可是由天鹰老人亲自用天鹰山的灵石所打造而成的困神索哦。” 闻言抬首,莫央满脸狐疑地拿起那根听上去好像很牛掰的带子:“什么天鹰,什么灵石,什么困神呀?你别兜圈子忽悠人了,快直接告诉我这玩意儿是用来干嘛的吧!” 话音刚落。便只见永夜微微一笑,嘴唇轻轻一动,然后,她手中的缎带就忽地自行升至半空,接着在她地头顶首尾相连,结成了一个缓缓转动。发着耀眼白光的圆圈。 昂着脑袋看得大为高兴的莫央,正试图伸手去触碰一下这个看上去像个环形白炽灯管的物体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除了脑袋还能自由转动,五官还没有失去功能之外。其余的所有部位已经就连一根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她的心中猛地一激灵,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永夜,是不是你在搞鬼?我怎么都动不了啦!” 见原本还兴高采烈地莫央。竟突然之间露出了满面地惊恐之色。永夜不禁也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回了咒语。霍然起身将正轻飘飘坠落地发带给一把紧紧地握在了掌中。然后弯腰俯身注视着依然有些惊魂未定地人儿。紧张地连声询问: “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没没没”用食指蹭了蹭自己地鼻子。总算缓过了一口气地莫央不好意思地干笑着:“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今天落水之前地那种感觉” 接着又像是想要将破坏她大好心情地东西通通赶走似地。使劲地挥了挥手。还喃喃地低声骂了一句: “他爷爷地!老娘一定是被水给淹出了什么心理阴影了不过没关系。说不定睡一觉就会全好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是真地没听见她地那句粗话。还是装作没听见。反正重又落座地永夜。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若无其事地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这个困神索。有何不妥之处呢!” 而复原能力超强的莫央,此时已经快速地将自己的情绪再次调整回了亢奋点: “我知道了,这个发带一定是可以把神仙都给牢牢困死在原地地宝贝!快给我快给我!”边在手中翻过来掉过去地细细把玩,边嘴皮子不停地唠叨: “这个宝贝好啊!以后我只要看谁不顺眼。就先把他给定在那里。然后再去慢慢地收拾他!嘿嘿嘿我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我可以冲着他丢烂白菜丢西红柿。我可以放狗咬他放猫抓他,最不济。我也能活活饿死他渴死他!灭哈哈哈”这个时候,出现在莫央脑海里的画面中,浑身盖满了烂菜叶臭鸡蛋,脸上全是猫抓狗咬的印痕,时不时的还被雷劈一记,被闪电打一下,头顶冒烟欲哭无泪,凄惨到了极点的人,便正是那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她给数度气得几乎吐血的天溯 一旁的永夜看上去应该是十分佩服莫央这种只靠着yy,就能够爽到极点的功夫的,只不过,他却不得不将其暂时从这种快感中给拉出来: “我想我必须要先提醒你一点,这困神索一旦被催动,便会形如一个铜墙铁壁一般,将被困者与外界彻底地隔绝开来。也就是说,他虽然无法伤害到你,但是,你也同样无法伤害到他。” “那要来还有什么用?” “莫央,你要知道,你的灵力是守护力。”她那瞬间便垮了下了一大半地脸,让永夜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所以,笙如她才会把这个困神索送给你。你明白我地意思吗?” “噢”莫央顿时就像是一只被戳破了皮,正在漏气的气球一样,半死不活地哀叹了一声:“意思也就是,如果我想要保护某个人不让他受到别人攻击的话,那么就用这玩意儿把他暂时给罩住,对吧?原来,我罩你这个说法是这么来地啊唉!我还以为可以狠狠地整整那个变态呢!”“变态?” “啊,我是说那个天溯!”一想起这个人,莫央便没好气地嘟起了嘴,开始数落起来: “他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哎对了,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你在大马路上教训过的家伙啊?他为什么要叫你大美人?你俩的交情很好吗?你们男人的这种不打不相识,未免也识得太快太近乎了吧?还有,之前有人来袭的时候,他说他一招就干掉了一个,重伤了两个,一直在那边自吹自擂洋洋自得的,貌似相当高手的样子,他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哦还有,他说他不是碰巧把我从水里捞上来的,他是特意去那条河的,他还说,最近的这些事情都与他有关联,但是又故弄玄虚的不肯解释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你可别跟我说,你也不知道哦!” “不知道。”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还有那明摆着已经有些目瞪口呆,晕头转向的神情,让莫央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无比重大的错误:她居然忘记了,永夜不是那个变态,他是个从火星上来的纯爷们。 又是尴尬又是自嘲地挠了挠早已经有些散乱的头发,莫央非常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就这么放心大胆地把我交给他。男人之间的信任实在是有够诡异”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之后,她的眼珠子一转,忽然又来了精神:“这个困神索总应该不会是只能用在我想要保护的人身上吧?比如说,如果万一,要是碰到了什么我打不过,而且又想要我小命的人的话” 这一次,永夜很快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很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没错,你当然也可以困住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只不过,如果让天鹰老人知道,自己苦心所打造出来的困神索,居然被用来做了逃跑的工具,我想他的胡子很可能又会被气白了几根吧” 在确定了将来又多了一个保命的招数之后,莫央的心情立马大好。赶紧细细地将这个又可以做头饰,又可以用来逃之夭夭的大宝贝给团成一团,放入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内之后,又随口问了句:“那个什么天鹰老人是谁呀?很厉害么?” “天鹰山的天鹰老人是我云间国术法修为最高的几位前辈之一。他与我的师父是同门师兄弟,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从来不让我们称他为师伯。而且,他虽然是笙如的授业恩师,却也并不让笙如正式拜入他的门下。所以,我们一直都称呼他为天鹰老人。” 心不在焉地用手翻弄着桌上其他物品的莫央,听到这儿插了一句:“这位老人家还真称得上是一个怪人哎不过,也很正常,反正有本事有能耐的世外高人,十之**都是那么有个性的。” 永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他老人家的个性的确是很特别。” 歪着头看着他脸上浓浓的笑意,莫央不由得也有些神往起来:“听你说得这么有趣,弄得我都有些想要见见这位天鹰老人了!” “我们此行应该是有这个机会的,”在烛光的映照下,永夜的眼睛显得越发的明亮起来: “我也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去拜会他老人家了,趁着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叨扰叨扰他,也顺便,请他为我解开几个疑惑。” 第九十五章变态发型 “你看什么看?!” “我看小美人啊!”“我警告你哦,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给吃掉!” “好啊好啊,要从哪里开始吃?”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变态是什么?” “变态就是像你这样没个正形的神经病!” “神经病又是什么?” “神经病就是脑子不正常,疯疯癫癫的人!”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为脑子不正常,疯疯癫癫的才会打扮成这幅不男不女的模样。那么也就是说你是个神经病,所以,你是个变态。我说的对不对呀?” “对你个大头鬼啊!”“咦?大头鬼是什么?” “滚!” “我不!我要和变态小美人在一起!” “啊呸!你才是个大变态呢!” “能和小美人一样。是我地荣幸。” “谁和你一样啊?!滚滚滚!离我远点儿!” “不不不!我就不!” 此时此刻正被活活气得行将吐血而亡的莫央,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今儿个的人品算是衰到了姥姥的姥姥家去了。否则,又怎么会大清早的一打开房门,就被这张笑得分外灿烂却让人无比想抽的死人脸,给破坏了她与永夜比翼双飞的头一天的完美心情呢? 瞪着在气温最多只有十几度的秋天地清晨,却还非要装模作样地摇着个纸扇充风流倜傥的天溯,莫央想要一口一口以凌迟的方式来咬死他的冲动,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虽然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她总算是弄明白了要如何才能把里三层,外三层,中间又三层的古代衣服,给正确地套到自己地身上。可是,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打死都学不会那左一个发髻,右一个发簪。上一个头花,下一个珠钗,繁复得让人抓狂,要人小命的梳头方法。 所以,今天起床之后。她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把风寂为她准备的那套简易版白色裙装给顺利地穿上了身。但是,却足足花了五十分钟的时间,也没有能够挽出一个最最基本最最简单,好歹让她能马马虎虎出去见人地发型来。 在第五十一分钟的时候,莫央彻底地崩溃了。 经过了自我反省和自我剖析,她终于不得不勇敢而悲壮地承认,这个失败的结果其实并不能怪人家的梳头方法太复杂。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和心灵手巧这四个字,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谁也不认识谁。 于是,在深刻地认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之后,平生只会三种发式的莫央。选择了除了披头散发和马尾辫之外的那一种将两畔地头发拢至头顶,然后用笙如送她的那根可做发带的困神索给固定住,最后再绑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来,便可宣大功告成了。 完工后,莫央对着那面被打磨得总是算能看得清楚五官地铜镜照了照,只见飘逸的白色丝带伴着她那及腰的秀发在身后一起荡啊荡的,越发令这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儿透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来。这真是让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合适,怎么看怎么对自己这种化神奇为神迹的手艺佩服不已。 然而,俗话说的好哇,这一旦乐极。那就必然是要生悲的呀 心情爽到了爆的莫央。又何曾能想得到,就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给永夜欣赏自己这个美得冒泡地新造型时。居然会好死不死地先撞到了这个天生一张损嘴的天溯。而且,竟然还被他七弯八绕地给评价成了不男不女的变态发型。 如此巨大地心理落差所带来的悲愤和屈辱。顿时便让莫央的三昧真火从丹田处一路横冲直撞地就集结在了嗓子眼儿。 “你给我闪开!” “好嘞!” 答应得出奇干脆爽快的天溯,先是一个侧身,轻轻巧巧地避开了莫央那来势汹汹,企图想要一把推开这个堵在房门口的人的手掌。紧接着,又向斜后方一个滑步,恰巧用自己的胸膛接住了她因使力过猛,而站立不稳向前倾倒的身子。 口中颇为轻佻地嚷嚷了一句:“哎呀我的小美人,千万要小心哪!你瞧,我就说我不能闪开的吧?” 与此同时,手中的折扇则更为轻佻的掠过了莫央那连羞带恼,红得就快要发紫的脸颊。最后,还不轻不重地抬了一下她那已经被气得抖得像个筛糠似的下巴。 这整个吃豆腐耍流氓的过程,堪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经过了千百次的摸索和实践,而绝非一日之功所能成的。 “啧啧啧!我真想知道,眼下小美人你身上那吹弹得可破的如雪肌肤,是否也如面上这般的粉嫩诱人呢?” 如果说天溯之前的那些动作和行为,还可以勉强将其理解为只是一个手欠嘴欠之人的戏弄言行,那么这句瞬间让莫央的小宇宙彻底爆发的话,则毫无疑问就是**裸的性骚扰了。 已经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被旺盛的怒火给点燃了的莫央,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和体力,与那正一脸猥琐笑意的臭流氓废话半个字。 只见她双目紧闭,两手捏绝,默诵心法。少顷,一个篮球大小的白色光体渐渐地浮现于她的面前。接着,原先放置于旁边窗台上的小型盆栽瞬间化为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冲着依然笑容不变的天溯便极速飞扑而来。 一直等到那火球堪堪冲到自己的面门之际,天溯方才负着双手,施施然地向身后的庭院平平飘去。而那个被白色光体所推动着的火球,则紧随于其后,半步不让。 随着天溯身形的慢慢施展,光体与火球的速度越来越快,体积也越变越大。 慢慢的,两者终于合二为一,化成了一个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其间有不停流转着的两种波纹交相辉映,外面包裹着一层灼热烈焰的大型发光球体。 在黯淡无力的昏昏晨光之中,一个银色的影子正在这并不宽敞的庭院里上下腾挪,左右穿梭,而跟在他的身后横冲直撞的,是一个所经之处,尽皆化为一片焦黑的红白光影。 第九十六章我靠又见乌龙 这阴沉沉的天上明明没有太阳,可是却有红彤彤的耀眼霞光,真奇怪啊真奇怪 这是在听到自院内传来乒乒乓乓响动的人们,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向外看的时候,脑海中所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而紧随其后的第二个念头就是:救命啊!走水啦! 只见原本有花。有草。有树。有木。有假山。有亭子。有石桌。有石凳一个麻雀虽小五脏齐全的小型绿地公园,现如今竟然到处都是似乎将会吞噬一切的腾腾火苗,满眼皆是仿佛想要掩埋所有的浓浓黑烟。 耳边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呼救声,让本就已经灵魂出窍的莫央,瞳孔顿时又放大了整整两圈。 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感情上,她都坚决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火灾现场会是由自己一手所造成的。然而,纵火犯这三个字,却又像一只绿头大苍蝇似的一直在她的脑袋里面穿来穿去嗡嗡个没完没了。 苍天在上,她莫央真的是因为被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对她施行调戏挑逗加性骚扰的混蛋流氓给招惹得忍无可忍,所以才会冲冠一怒为变态而忍不住出手的,她实在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别的花花草草啊再者说了,就凭她这种三脚猫的术**夫,本来就是连给那个遭雷劈的家伙挠痒痒塞牙缝的资格都不够的。之所以使出这个能烧了苍寒的几撮头发,却肯定伤不了天溯半根汗毛的招数,说到底,也只不过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弄一个泄愤的渠道,省得因为一口恶气出不来,而导致内部器官集体**呜呼哀哉 可是,这个原本的私人恩怨,又到底是如何演变成了如今这个,让她眼看着就要内外一起被烧成半截焦炭的群体**件的呢? 莫央恍惚记得。刚刚在被满腔地怒火给烧得差不离已经失去全部理智的时候,她的记忆系统貌似也出现了一点点的紊乱。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将幻术和守护术的心法口诀给混到一处,念了个一锅乱炖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闹成了眼下这种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崩溃局面的? 要不然,就算她变出来的那个小火球能点燃几棵小草,烧着几片树叶,却也绝对不至于能有如此巨大地威力倘若果真如此。那这不就又是一次童叟无欺的乌龙事件?! “我靠啊!贼老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弄得你要这样来惩罚我,来耍我?!你丫就不能让那个穷极无聊的乌龙,先找别人玩几天去啊?!” “哇!小美人。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厉害呀!”就在莫央悲痛欲绝无语问苍天地时候。一个带着夸张笑意地声音。瞬间便将她那即便周围已经乱成了个人仰马翻锣鼓齐鸣。也没有能召回一星半点地魂魄们给齐齐弄了回来。并且立马各就各位。 霍然转身。目呲欲裂地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地身边。正悠悠哉哉地摇着那把破纸扇。依然心情大好笑得青光灿烂地天溯。莫央在原地暴跳如雷地边蹦达。边咬牙切齿地嘶吼: “你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跟老娘闲扯淡?!还不快给老娘死去救火!” “哎呀!小美人生气骂娘了呢!”天溯眨着那两只又大又圆地黑亮眼睛。看上去既单纯又无辜:“千万要记住哦。骂人会让你变得不美哦!”“你丫再敢跟老娘耍嘴皮子。老娘就就” “就怎样啊?我地小美人?” 莫央回头看了看院中似乎开始有向四周客房蔓延的火势,还有那些不停地在上串下跳。大呼小叫,却因为被大火阻隔了出院子的通路,而半步也不敢迈出房门的住客。牙一咬,心一横,抱定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精神。所以,当再次面对一脸看好戏德性地天溯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孔。 小嘴一撇,小鼻子一抽,两只本就如水的双眸立马便被层层叠叠的雾气所笼罩:“天溯,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略带哽咽的声音轻轻地软软的。泪光盈盈的眼睛里充满了诚心实意的恳求,以及全心全意的崇拜: “你的本事那么厉害。就连东方不败遇见了你都只能甘拜下风,老老实实地将他的武功秘籍交给你。因为只有你才配修炼那样的绝世神功你只需要动一动小手指头,就能把这一切给摆平的对不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美人儿的要求地,难道”两行清泪划过了如玉地脸颊:“我已经不是了么?” 这一番温温柔柔的话语,我见犹怜地神态,即便是遇到了百炼钢,恐怕也能轻而易举的就将其化为了绕指柔,更何况是一向标榜着最为怜香惜玉地天溯呢? 再加上所谓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两剂猛药一起下的结果,就是让一个原本一脸戏谑,神情倨傲的超级大酷哥,转眼之间便成了一个满面不忍,悔不当初,恨不得立马抽上自己几个耳光,以讨得佳人破涕一笑的小男人。 “你怎么可能不是美人儿呢?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你再哭的话,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这就去灭火去,乖啊”只可惜,天溯这个英雄还没来得及一展身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便彻底摆平了院中的那场小型火灾。 待到这从天而降的及时雨,恰如其匆匆地来了那般又匆匆地走了以后,这四四方方的客栈小院内,便只余下了在缕缕青烟覆盖下的一片狼藉;还有拥在走廊里,爬在房顶上满面劫后余生的可怜旅人们;以及在二楼的某个拐角处,一个泪痕未干,发型怪异的白衣女孩儿,和一个浓眉微挑,望着阴沉的半空,似笑非笑的银衫男子 第九十七章低头认罪 永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着正穿过未散尽的黑烟,向她缓缓走来的永夜,莫央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虚,脸上有些发烧,就连支撑着脑袋的脖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有些发软。 莫央其实也不大搞得清楚,自己的身心为什么居然会出现这些连锁反应。因为,她从来就是个万年不败的常有理。意思也就是说,甭管她是有理还是没理,反正到了最后,都能靠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凭着比城墙拐弯还要厚的脸皮,而成功地稳稳守住那条理直气壮的战略防线,永远屹立不倒。 可是,清清冷冷未发一言的永夜,竟能让她这么个从来不知道认错两个字怎么写的死硬派人物,老老实实,并且诚心诚意地说出了她原以为将会彻底与之绝缘的六个字: “对不起,我错了。” 垂头丧气的莫央,小声地嗫嚅着,几乎完全不敢看已经站定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一眼。 然而同为肇事者,甚至压根儿就是主犯,就是罪魁祸首的天溯,却与她完全相反。不仅毫无愧色地敢于直视着面色凝肃的永夜,而且,居然还兴高采烈笑哈哈地跟他打起了招呼,扯起了闲天: “大美人你终于回来啦!一大清早的你跑去哪儿了呀?这寒深露重的,天气又不好,你怎么能穿得这么单薄,也不多加件衣服呢?要知道,如果你不小心着了凉的话,我可是会非常心疼的哟” 天溯的这种无惧无畏,无羞无耻,倒还真是着实让莫央对其兴起了几分敬仰崇拜之心。忍不住悄悄地抬起了眼皮,偷偷地瞄了瞄到目前为止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永夜。 只见他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仿佛这周围乱成了一锅粥的景况,丝毫没有进入到他的眼中。他的耳中,他的心中;仿佛这世间地一切纷繁混杂,从来就不曾与他的生命有过任何的交集。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独自置身于某个孤绝的地方,不带一丝情感地看着日出日落,看着花谢花开,看着所有的风起云涌,所有的兴衰成败。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拥有着那样的一双眼睛,幽深而又清亮。乍看像是两汪永无涟漪地千年寒潭,但倘若凝视着那如墨的眸子,便会发现,这寒潭的深处正涌动着怎样的波澜,一刻也未曾停歇过。 如果说。那苍白地面容所流露出地是冷漠。是疏离。是疲惫;那么。这双眼眸中所蕴含着地就是热情。是执着。是信念。 莫央忽然很想知道。可曾有人真正地触碰过那潭底地波澜。倘若有。会是谁;倘若没有。自己又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而且是。最后一个 就在她不知不觉地把原本低头认罪地脑袋越抬越高。眼神也随之越来越呆滞。越来越放空地当口。永夜和天溯两个人之间地聊天。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被天溯这种不伦不类地问候给弄得微微地蹙了蹙眉。不愿去搭理那几句疯言疯语地永夜。决定单刀直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纸扇一收。两手一摊。天溯表现得相当坦然。非常无辜:“你不是看到了么。失火了呗!” “是你干地?” “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受害者!” 略一沉吟,语带寒意:“你是故意地吧?” 纸扇打开,缓缓轻摇。点一下头。再摇一下头:“只能说是一半一半。” “何意?” “有心试探,无心之过。” “为何试探?” 头一歪。眼一眯,嘴一咧:“不告诉你!” 暗吸一口气。握了握拳:“那么,结果如何?” 颇显同情地摇了摇头:“大美人,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哪!” 定定地注视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默然少顷,敛去了眸中的异彩:“却又为何不救?” “因为这个院子里面的布局我不喜欢呀,所以不如索性一把火烧光了重来!” 见对面之人的面色越来越不善,天溯也终于收起了嬉闹,难得正正经经地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我设了结界,是不会伤到任何人的。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意外而已。至于那场及时雨,自然便是老天开眼,解民于水火之中喽!”、 将视线投向在一片焦黑满目狼藉地院中,正对天膜拜,感恩戴德的众人,永夜的嘴角紧紧地抿了抿,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唉,万事皆为天意就像是”天溯摇头晃脑地长叹了一声,接着身子微微前倾,看着面无表情的永夜,右眼使劲地一眨:“上次的打雷和闪电。” “啊?刚才的那个好像只是短时阵雨,并没有打雷闪电吧?”总算是结束了神游的莫央,刚一回神,便听到了与雷公电母有关的内容。 天溯闻言顿时放声大笑,丝毫也没有给她留半分面子的意思: “我说小美人你终于睡醒啦?之前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都没能把你给吵起来,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地睡美人呢!” 不过这次还没等莫央发飙,他就摆出了一副绝不恋战地架势来,笑嘻嘻地冲着另外两人一拱手: “我现在要赶紧找店老板去给他赞助点重建资金,再提供一份完美的重建图纸,好好地感受一下别人对我这个大恩公地感激涕零去。先告辞了,一会儿见!” 冲着说走就走,一走就远的那个背影,莫央愤愤然地轻啐了一声,嘀咕道: “还真是见过无耻地,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简直就是在捅了别人几刀之后,再背着那人去医院,然后充当人家的救命恩人嘛,也忒卑鄙了!” 没想到,已经身在楼梯拐角处的天溯,竟像是听到了她的这番自言自语似的,虽然并没有回头,脚下也未停,却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足以将整个客栈人的视线给统统吸引过来,让莫央连找个地缝往里面钻都来不及的话: “我的小美人,要乖乖地等爷回来哦!爷一回来,就帮你整整你那乱得跟鸡窝似的变态头发!” 第九十八章你在吃醋 “天溯!你给我听着,咱俩之间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老娘跟你没完!” 在一片由惊诧。嘲笑。看不惯。同情。鄙视。等等负面情绪所交织而成的注目仪式中,额上青筋不停暴跳的莫央,猛地一甩裙摆,腾腾腾的几个大步冲到了走廊边,趴在扶手上,冲着仰天大笑而去的那个讨厌鬼,卯足了浑身的力气,震天响地怒吼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再也懒得去管其他的人还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直接又跺着地动山摇的大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最后,惊天动地的甩上了房门。留下了满院子神情各异的陌生人等,还有一个略感讶然之后,又微微摇头苦笑的黑衣男子。 迈步来到那个被摔得已经有些松垮的可怜房门前,举手刚轻轻地叩了一下,便听房内传来了一阵物体砸落在地的闷响,以及一声中气十足的:“都给老娘滚远点儿!” 扬了扬谢飞入鬓的眉梢,永夜的嘴角漾起了一丝难掩的笑意:“莫央,我也要滚远点儿么?” 屋内虽然顿时没了砸东西骂人的动静,却也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侧耳静默了少顷,永夜又故意扬声道:“好吧,那我滚喽!” 话音刚落,便只听几下嗵嗵嗵的脚步声,随后,紧闭的房门被霍然拉开。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的莫央,就这样气鼓鼓地站在了永夜的面前。 此时此刻的莫央对天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自认绝对不是个小心眼爱生气会记仇的人,所以,之前天溯对她的种种耍流氓吃豆腐甚至看光光等等欠整死的行为,她都可以只是明里暗里的随便发发飙便直接了解,就此作罢。即便是让她当众出糗丢面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就算是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了那又怎样。 可是啊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在永夜的面前丢份儿,而且还是在女人最为在意地外貌方面丢份儿!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花为识香者开,甭管是谁知了谁,谁悦了谁,谁识了谁,总而言之,让她莫央在她看上的男人面前丢人丢面子丢份儿就是不行!就是深仇大恨!就是此仇不报非女子! 立在门外的永夜,似乎冷不防被正怒发冲冠。双目充血,神态凄厉的莫央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有些愣怔得说不出话来。 而他地这种反应。落在莫央地眼里。则一点磕巴不带打地给理解成了两个字:嫌弃。于是乎不由得越发悲痛欲绝起来: “我现在很丑是不是?你被我吓到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本来地样子比现在要丑上几十倍。几百倍!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地话就赶紧走开啊。还傻呆在这边干嘛?自虐啊?!哼!男人都是一个样。只知道看外表。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用下半身思考地动物!” “动物?”一次只关注一个问题地永夜。总算是在她机关枪似地扫射之中抓住了一个重点:“你在说什么?男人怎么会是动物呢?” “因为人本来就是动物!是哺乳动物!人是由猴子变地!这就是进化论你懂不懂?” “哦那就是说。你也是动物喽?” 在连吼带叫。连蹦带跳地发泄了一通之后。莫央面对着一脸认真在跟自己探讨问题地永夜。忽然之间有了一种很深地无力感。是地。很无力。在发飙跳脚。无理取闹方面地无力。 她今儿个总算是完全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想她莫央这种有事没事都能一蹦三丈高的炮筒子性格,居然只要一碰到这个话语不多,表情很少,反应速度令人崩溃地万年寒冰,便会彻底的没了脾气。即便已经怒火万丈。也能被他轻轻的几句话就给浇熄成了一堆再也不会复燃的死灰。 见莫央在直愣愣地死盯着自己一会儿之后。终于绷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永夜的面上也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含着三分捉弄。七分宠溺,柔声问道:“不跟我生气啦?” “我本来就不是在生你的气!” “那天溯本就是个口不择言之人。若当真事事与他计较,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切!我哪里有这么小气,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去死磕,又不是吃饱了撑地没事儿干” 永夜不禁面露困惑,看上去似乎是真的被绕糊涂了:“那你这是” 嘟了嘴,一脸沮丧地转身进屋,半死不活地趴坐在桌边:“我是在跟自己制气呢” 永夜随着她迈进了房间,却并未关上房门,而是任由其大敞着。目光掠过了一地的狼藉:“好端端的,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因为我发现我实在是太没用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什么都不会,整个儿就是一个废物寄生虫!” 莫央本来还只是一时负气随便说说,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勾起了自己浓重的挫败感。 想当年,她的小日子过得虽然也算得上是浑浑噩噩一塌糊涂,但好歹是自食其力地在混吃等死着。而且,即便再懒惰再依赖,却也一直以独立自主为荣,以依附他人为耻。 可是,自打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之后,她却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点心。除了闯祸和连累别人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也哪儿都去不了。甚而至于,连最最基本,最最简单的生活自理能力都快要没有了。做人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实在是失败得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旷古绝今了吧 “为何要这么说呢?”弯腰将脚边地那面铜镜捡起来,轻轻地放在桌上,永夜温言安慰道:“那些东西你只不过是暂时忘记了而已,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一定要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才行,别着急,慢慢来” 一看到镜中那个一脸衰样,披头散发地疯女人形象,莫央刚刚才平息了一点的邪火又加倍地串了上来。伸手将镜子翻转狠狠地倒扣在桌上,显得很是烦躁地打断了永夜: “慢慢来慢慢来可我就连梳头扎辫子这种事情都学不会,其他地那些东西,恐怕再给我八百辈子的时间慢慢来也没戏!” “梳头?” 看着莫央这被其自己刚刚发飙蹂躏而成地混乱发型,再想想她这通突如其来的脾气的导火索,永夜这才总算是弄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你居然还笑?!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是不是?” “不是不是!”永夜忙不迭地连声否认,及时地扼杀了莫央又一轮的爆发: “其实据我所知,有很多千金小姐是不会自己给自己梳发式的。而你的身边一直都有人服侍着,所以,不会这件事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根本用不着如此沮丧的。倒是我们,没有事先考虑到这一点,实在是疏忽大意了。” 经他这么一开解,莫央的心里总算是稍稍平衡了一些,小声地念叨着: “本来嘛!没事搞那么复杂做什么呢?哼!居然还敢说我刚刚的发型是不男不女的变态鸡窝头!这个缺德冒烟的可恶东西!” 又骂了几句过了过嘴瘾之后,她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将注意力转移到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上了: “可是,这玩意儿我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就学的会呀!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不人不鬼的满世界跑吧?” 永夜想了想,有些迟疑:“要不然先从宫里面挑个人” “咱能另外再带着个活人一起上路么?我看还是算了吧,再说了,我也不习惯让人跟前跟后的这么伺候着。” 莫央一边随口否决了他这企图带上个电灯泡拖油瓶的提议,一边开始满屋满地的找起东西来:“梳子被我给扔到哪里去了?” “先用这把好了。” “咦?咋瞧着这么眼熟呢?”从永夜的手中接过了那把小巧精致的白玉梳子,莫央翻过来掉过去地研究着。 “我今天一早出去,便是为了此物。”永夜的笑容和语气都很淡,淡得甚至有些飘渺:“这是皇上派人特地给你送过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他这么一提,莫央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晚苍寒从我房里顺手牵羊拿走的那把么?要是不说我还真的给忘了哎?他干嘛忽然又巴巴地给还回来?总不会是做贼心虚或者是良心发现了吧?” 永夜的回答依然是淡淡的:“来人并没有多说,所以我也不清楚。” 终于察觉到空气中所弥漫着的气息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的莫央,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歪着脑袋踱着方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永夜一圈,最后,停在了他的正对面,昂首凝视着他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先是嘿嘿嘿地奸笑了三声,接着挤眉弄眼,嘴歪鼻子斜地冲着正越来越不自在的永夜说了句: “你在吃醋!” 第九十九章木头啊木头大木头 想知道一个恶霸在调戏了良家妇女之后是个什么德性吗?看看莫央左半边脸上那嚣张得意之中还稍微带着点儿猥琐的笑容就知道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gt; 想知道一个恶霸在调戏了良家妇女之后是如何遭天谴的吗?看看莫央右半边脸上那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全皱成了一个小笼包褶子的表情就清楚了。 一边咧着嘴流着哈喇子欣赏着永夜颊边的两抹浅浅淡淡的红晕,一边拿起玉梳开始往自己那乱到了一定地步的头上招呼,梳齿只一下便全部卡死在了其中一团纠结的乱里。 然而,正沉浸在一个成功的恶霸角色中的莫央,却全然没有功夫去注意到这个。只见她从上往下,以一泻千里的气魄这么猛地一使劲,顿时便死死地皱起了半张脸,红上了两只眼,还有一声惨叫被汹涌而出的泪水给梗死在了嗓子眼 原本被她那句话给弄得尴尬不已的永夜,见了此情此景,也只有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复杂情绪,赶紧来把这个正泪中含笑,笑中带泪的人,从自作孽不可活的惨况之中给解救出来。 小心翼翼地将梳子从丝的缠绕中取下,永夜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让龇牙咧嘴的莫央在桌边坐好:“我看,今天就让我来帮你吧,好不好?” 泪眼模糊的莫央,正揉着自己那块几乎被扯下来的头皮,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啊?帮我什么?” 永夜看了看手中的玉梳,唇角含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帮你解决梳头这个难题呀!” “你帮我?!你会?!” 莫央见自己这种不由自主所流露出来的惊讶反应,让永夜显得有些不自在,便连忙摇头摆手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啊,我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也会做这种事情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哎呀也不是” “我在很久以前曾经跟一个人学过一种最简单的式,”永夜以指腹轻轻地拂过玉白的梳背,微微一笑,帮着莫央结束了她那越描越黑的解释:“只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不知道还会不会了” 仰着头。只能看到永夜那低垂地眼睫所留下地两片若隐若现地暗然。可是。莫央却仿佛从这几乎凝固地阴影里看到了一段往事。一种思念。 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泛起了一股涩涩地怪味。却偏偏还要故作混不在意似地随口问了句:“那个人是谁呀?” 挥了挥手中地物件。永夜却并不回答她地这个问题:“如何。敢不敢让我来试试?” 瘪了瘪下弯地嘴角。莫央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而坐:“帅哥为我梳头。求之不得!” 将被倒扣地铜镜竖起放好。再调整到一个合适地位置。莫央望着镜中地自己和那个在回忆中浅笑地男子。感受着他地指尖在轻轻掠过自己丝时所留下地温度。心里原有地些许涩然正在慢慢地消散。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都会有回忆。都会有秘密。都会在心灵深处为曾经在乎地人。曾经在乎地事。保留一方外人无法触碰地天地。 其实,无论是想成为谁心目中的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都是一种极大的奢求,更加绝对无法强求。 在浩淼的时空长河中,所有的人,都只是不曾留下任何印记的虚无;而在一个人地短暂生命里。其他的人,又何尝不过只是匆匆的过客。 即便相爱了,即便相伴了,即便相守了,也永永远远都不可能真正完全彻底地拥有对方。因为,只是过客。 但是过客,却可以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完整。 专心垂将玉梳自那如云般的青丝间缓缓划过的永夜,自然是无从知晓这一直默然静坐之人心中的千折百转。 而终于豁然开朗的莫央,在难得安静了片刻之后,便又开始再度恢复了其一刻不停歇的活跃。 手中把玩着那根之前被她从头上狠狠扯下来的困神索。眼睛盯着镜中人地柔情似水。嘴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起来: “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啊?” “我还有一些琐碎地小事要处理,后天好不好?” “随便什么时候都成。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组织?” “嗯反正我的组织就是你啦!” “哦。” “我想起来了,今天应该是小皇帝给你地那个期限的最后一天吧?那些袭击术法司地凶手逮着了没?” “嗯。”“抓到了?” “嗯。”“不是哦。就是嗯,你换一个字行不行?” “啊?” “算了,当我没说!” 永夜深深地看了一眼镜子里那张正在自顾自生闷气的俏脸,将所有的凝重尽皆隐进了一句轻松随意的问话之中: “你怎么不问我们要去哪 “因为就算你说了,我也不认识。总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 四道目光在镜中相遇,两个笑容在其间绽开。 “刚才的那场小火灾,是不是让你很生气啊?” “有一点。” “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都是天溯那个大变态先招惹我的!” “嗯。变态是什么意思?” “呃反正就是骂人的话,像你这样的斯文人千万不要学哦!”“好。” “永夜真乖!” 对着镜子里被噎得彻底无语的永夜嘿嘿哈哈地大笑了一阵子之后,莫央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对了,为什么我把幻术和守护术给混到一块儿,会产生那么恐怖的后果?” 永夜一听此言,显然很是意外,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两种混在一起?怎么混的?” “我也不记得了”莫央使劲地回想了一会儿,却还是茫然一片没有头绪: “当时我被那变态给气糊涂了,只记得好像是这个念一句那个念一句,颠三倒四杂七杂八的一通乱整。然后就成那样了。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威力居然这么牛掰!看样子,改天得好好地再试一试,说不定。我能自创出一套心法,然后自成一派呢!到时候,我就是开山祖师爷!哈哈!我的门派就叫做嗯乌龙门因为祖师爷我是摆了一个大乌龙才摆出这套绝世武功地!哇咔咔!” 在莫央自娱自乐着爽到了极点的期间,永夜正将她的几缕头松松地挽起,拿过她手中的困神索,将其斜斜地固定在脑后,又把那精致的玉梳轻轻地插在另一侧地鬓角。 “你千万不要再胡乱尝试了。我虽然暂时还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生。但是,两种完全不相通的术法随意混杂,说不定会隐藏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危险。很有可能你这次没事,只是一个侥幸而已。但是你要记住,侥幸并不是每一次都伴着你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明白了。” 这盆冷水虽然让莫央很是扫兴。不过倒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因为,她曾经有过自己将几种化学试剂胡乱混合之后,险些被炸得毁了容的惨痛经历。在她看来,永夜说的这个意思,其实跟化学实验课上不得手欠瞎整地规矩是相同的。 就在这几句话的当口,永夜已经完成了一个虽然简单却甚是大方雅致,而且与莫央的气质装束都极为贴合的式:“好了。你看看可以么?”稍稍后退半步,偏打量着自己地劳动成果。低低地轻叹一句:“手到底还是生了” 而莫央则抱着镜子左照右照上照下照,还站起来打着圈照,口中连连地大呼小叫着:“永夜你太牛掰了!你简直就是那货真价实的猛牛啊!”永夜皱了眉头仔细地想了想,却还是搞不懂她这句话的确切意思,不过,这里面的赞美和满意总归还是听得出来的,于是便静静地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的喜悦和高兴。 嚷嚷累了,转晕了,也欣赏够了。莫央微喘着停在了永夜的面前。眼睛亮闪闪地注视着他对自己的纵容和宠溺: “我现在地样子好看么?” “好看。” “那么,如果。我不长成这样了呢?” “什么?” “我是说万一,有那么一天。我的容貌变了,变得嗯没那么好看了你还会不会帮我梳头?” 听着她略显奇怪的话语,看着她突然之间生起的紧张和急切,永夜的面上闪过了一丝困惑:“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木头!”莫央红着脸跺了跺脚,一咬牙:“意思就是,我的这张脸要是毁了,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妖怪,那你”永夜恍然一笑,没待她说完,便不带半分犹豫地斩钉截铁道:“会!” 然而,莫央还没来得及展现出一个娇羞难耐的扭捏之态,他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你的头还在就行。” “你还真是一根千年地神木啊!” 第一百章谁才是大笨鸟字数大赠送喽 “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啊!”趴在窗户沿上,看着外面断断续续淅淅沥沥的小雨,莫央发自肺腑地吟出了这么一句革命先烈的名句,聊以排遣她此时此刻那就快要愁死个人的情怀。 自打她一个不小心玩了把火烧客栈小院之后,这龙王爷就像是生怕再次会发生什么失火走水的情况似的,卯足了劲儿地打了整整两天的喷嚏。弄得莫央都开始有些担心,这老龙王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把自己个儿的两片肺叶就这么活活给喷出来了。 这场雨让她和永夜原本计划好的行程也只好暂时往后推迟,因为这个年代并没有各种各样天上地下四通八达的交通工具,如果要出门远行的话,还是得看老天爷肯不肯给面子的。 这两天来,永夜日日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办他的那些个琐碎事情。除了在早上帮莫央梳头的时候能与之打个照面之外,其余的时间连他的影儿也见不着。 至于那个捅了人之后还要充见义勇为大英雄的天溯,则一直都在忙着和店老板商讨关于这焦黑小院的重建计划。又是出钱又是出主意,在受害者对其的感激涕零中爽得一塌糊涂,自然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再主动跑来招惹莫央了。 而莫央,就看在如果不是天溯那天缺德冒烟地吼了一嗓子,她也不可能会有机会每天享受永夜为自己绾青丝的份儿上,决定暂时搁置下深仇大恨,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与他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于是乎,在这四十八个小时里。莫央便一个人对着这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雨绵绵无绝期的愁人景象,唉声叹气的愁了个天昏地暗。 当然了,在这段时间内,她并没有放松对术法的揣摩和研究。但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地结果,却让她的哀愁又加深了几分。 因为。她悲痛欲绝地发现,尽管自我感觉在幻术方面的修为已经大大的超越了菜鸟的级别,但是不管再怎么集中念力,也还是变不出诸如汉堡批萨薯条可乐,或者是铅笔钢笔橡皮修正液,或者是彩电冰箱电脑洗衣机,或者是自行车小轿车火车装甲车,或者是机枪大炮轰炸机原子弹 总而言之,一句话,幻术只能变出在这个时代已经有的东西。 所以。不管莫央是想要满足自己地某种私人需求。是想要成为一位超越爱迪生地伟大发明家。还是想要用未来地武器在这里做个征服世界地凯撒大帝。通通都是绝对不可能完成地任务。是连痴人都懒得去说地梦。 换而言之。无论她如何想念。甭管她愿不愿意。那些曾经无比钟爱或是赖以生存地东西。已经全部实实在在。彻彻底底地从她现在地生活中消失了 那一声堪比闺中怨妇地幽然长叹才刚叹到一半。便被一个突然从天而降。咣当撞到窗框上。接着又咣当摔落在窗台上地不明物体给打断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只两爪僵硬。肚皮朝天。活活把自己给撞晕了地倒霉小鸟儿。莫央不禁发出了一句由衷地赞叹: “哇塞!好一只大笨鸟啊!”她地话音刚落。这笨鸟便扑楞着翅膀。一个翻身立了起来。摇头摆尾抖了抖羽毛上地水珠。然后。歪着小脑袋。转动着两只滚滚圆地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个正乐不可支地年轻女孩子。 莫央见这只小鸟约莫仅有自己的巴掌大,除了额前的一点雪白,通体火红,长得煞是可爱。站在那儿看着她,竟像是一点儿都不怕人似的。于是,一个无聊得就快要发疯地人类。便开始兴致勃勃地与一个鸟类聊起天来:whatsup!heyman!我跟你讲哦。我刚刚说的那几句也是一种鸟语哦!不过你肯定是听不懂的,就像以这种鸟语为母语的家伙们。也一定听不懂你们所说的鸟语一样。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呀?告诉你吧,因为他们虽然说鸟语。可他们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哈哈哈!唉,我的笑话还真冷” 这出自娱自乐的独角戏,莫央正玩得高兴,却忽然被一句清清脆脆的问话给打断了: “既然是人,那为什么要说我们地语言呢?” 亏得有了之前被马儿三度鄙视的经历,所以莫央在面对一只一本正经与自己探讨问题的小鸟时,才没有出现类似于脑筋短路,舌头打结的情况。 “刚刚是你在说话么?” 两只火红的翅膀,一只在前一只在后,圆圆的小身子和小脑袋微微前倾,额前的那抹白点越发显眼,细细尖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奶气: “是的,圣女殿下。我是鸟王地使者,红袖。” “红袖?”这个名字让莫央一下想起了楚留香身边地那几个红颜知己来,于是便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忍着笑,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问道:“蓉蓉这次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呀!您居然连蓉蓉都知道,果然不愧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地圣女殿下啊!”满脸黑线的莫央颇费了些力气,才压住了想要向她打探一下楚留香最近好不好地冲动。正所谓说多错多,见好就一定要赶紧收。这虽然纯粹是因为阴差阳错才得来的乌龙式崇拜,也一样是很值得的珍惜不是。 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莫央大手一挥,摆出了一副压根儿不值一提的样子: “这算什么,小事一桩罢了。” “那么,我想您也肯定早就知道那件事儿了吧!” “呃”“十月十五,东极海,恭迎圣女殿下和大祭司的光临。” “呃”“我还要赶去通知兽王陛下和鱼王陛下,就先告辞了,圣女殿下。” “呃”张口结舌地望着消失在雨雾中的那一个小红点,莫央忽然觉得自己迅速地老了。因为,她已经深刻地知道了什么是愁滋味 “其实,我tmd才是一只真正的大笨鸟啊!” 第一百零一章啊 “笨鸟,傻鸟,呆鸟,蠢鸟!虚荣心泛滥的猪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白痴,只会犯错误闯祸的弱智!这么多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每天就知道浪费粮食浪费布浪费空气浪费水的你也好意思!啊?!你说你怎么就没让雷给劈死让电给闪死让空气给呛死呢?” 在过去的那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莫央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根木头似的杵在窗户边,目光呆滞地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看着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周围,看着那片死气沉沉连片叶子都没留下的焦土,在心里一秒没带歇气地将自己骂了个酣畅淋漓狗血喷头。(提供最新章节阅读gt; 要不是她那一天到晚逮谁跟谁掐,掐不死不算完的该死脾气,就不会只因一言不合便放了把乌龙火,把原本一个好好的鸟语花香的小绿地,给烧得连根鸟毛都不剩,导致了她就算是福至心灵一念之间通了鸟语,也找不到小鸟帮她去追那只一眨眼就飞得踪影全无的鸟使红袖; 要不是她那就算在房间里也能转向转个七荤八素,活活气死良牙的路盲本领,就不会即便有着可以与飞鸟一较高下的轻身术,却因为自知一定会迷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几角旮旯里,而只能眼睁睁地在这儿目呲欲裂的一动都不敢动; 当然了,这些东西说一千道一万也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借口。要不是她吃饱了撑的去跟一只小鸟讨论楚留香的女人们,而且鬼迷心窍地去贪恋这误打误撞之下得来的鸟类对自己的盲目崇拜,这一切压根儿就不可能会生 现在好了,那鸟使在说了几句堪比世纪末谜题地鸟语之后,挥一挥鸟翅便潇洒地离去了。只给她这位啥也不知啥也不能的菜鸟圣女。留下了满地的问号和无尽的悔恨。 莫央虽然并不清楚她这回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但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自己一定又给永夜惹麻烦了。 一想起她不仅帮不了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疲惫不堪的永夜,反倒还要不停地给他招事儿添堵,莫央就会忍不住地想要直接了断了自己。 就在她正企图揪着自己的头把自己给摔死,掐着自己地脖子把自己给捏死之际,一个让她每次只要一听到。就会立马如遭电击般的毛孔炸,头倒竖的声音阴死阳活地传了过来: “小美人,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一手摇着那把永不离身的纸扇,一手拿着一个长长的卷轴,堆着满脸看似人畜无害实则缺德冒烟笑容的天溯,自走廊的拐角处,一步三摇地晃了过来: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在想我对不对?唉。这两天地确是我不好。尽顾着忙活正事而冷落了我地小美人。该罚。该罚呀!” 莫央本来是完全没有心情去搭理他地。但却被他那大言不惭地所谓忙正事。给刺激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斜瞥了他一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做人要厚道。无耻要有度。” 没想到天溯闻言既不恼怒也无愧色。居然还连连击节赞叹:“好句好句真是好句呀!我要赶紧记下来才行!” 对于这样地极品人类。莫央也只能翻翻白眼。聊以表示一下自己对其地鄙视之意了。 “咦?小美人你地眼睛怎么了?为何突然白多黑少了呢?” 深吸了一口气,用食指虚虚地点了点这张已经就快要凑到自己鼻子跟前的人,莫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 “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瞎白活,你该干嘛干嘛去,咱俩谁也甭招惹谁。成不成?” 只可惜,无论什么时候,和平总是像那水中的月镜中的花一样,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 所以,天溯完全不搭理莫央针对他所出地休战宣言,而一意孤行地将战火撒播进了那原本渴求和平的心间: “咦?小美人你原来不仅是眼睛有问题,脸怎么也开始抽筋了呢?”一边说,一边还朝着已经隐隐有青筋在跳动的脸庞伸出了魔爪。 莫央见状,二话不说就举起了拳头,不过。却不是冲着这只爪子。也不是冲着那张正笑得堪称猥琐的脸,而是冲着她自己的鼻子。 只见她摆出了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视死如归的英勇架势,从牙齿缝里蹦出了一句正气凛然的话语: “你要是再不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老娘保证,绝对会让你晕死在老娘的鼻血里,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醒过来的机会!” 她这种拼命三郎地做法显然大大地超出了天溯的意料之外,立马让他犹如被点了穴道施了定身咒似的僵硬当场,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抽搐着嘴角喃喃地说了句: “好!你狠!” 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莫央冲着满面挫折沮丧的天溯一抬下巴,来了句中英合璧土洋结合不伦不类的话: “看样子,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老虎不威,你当老娘我是hellokitty啊?!” “什么楼什么梯?” “这是鸟语,说了你也不懂!” “对对对,不懂不懂”天溯看上去对莫央很是心悦诚服的连连点头,接着又状似相当不经意地随口说道:“对了,我听说圣女殿下您刚刚接见了鸟王派来的使,辛苦啦!” 一听这话,莫央的两只眼睛里顿时冒出了森森的绿光:“你是怎么知道地?!” 她目露凶光地狰狞,让天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我不是说了吗,听说的呀” “听谁说地?!是不是一只红色的小鸟?她在哪儿?她还跟你说什么了?快带我去找她!” 在莫央见风就涨地杀气腾腾中,天溯被逼得步步后退,一点一点地瑟缩进了走廊拐角处的一个阴影里,带着一脸的惶恐: “什么鸟?我没说是鸟啊!”“那是谁?快说!” “他他他他就在你的后面呢!” “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阵重物自楼梯滚落的惊天响动,其间还夹杂着几下雄浑的狗吠,以及一句有些破了音的: “哎呀妈妈哎!我滴个小美人呀!” 第一百零二章你像我妈妈 永夜刚一踏进客栈的院门,便迎头撞见了脑袋上身上到处沾满了雨水,正缩着脖子做鼠串状,全无往日的风流倜傥而唯余了一脸的大祸临头,显得无比惶惶然的天溯。 “阁下这是?” 一抬头看清了来人是谁,天溯便立时露出了既像是盼到了人民大救星的感激涕零,又像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很不好意思的尴尬神情。只见他冲着不明所以的永夜,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抱拳作揖,而且还满口的赔起了不是: “哎哟喂,我说大美人,你总也算是回来啦!我知道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我敢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千万一定要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啊!拜托拜托,海涵海涵,先走一步,告辞告辞” 他一边唠叨,一边看似在躲避什么可怕灾祸一般溜得极是快速。语音尚未落,人已经远在十米开外,再一晃眼,便彻底地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他堪堪彻底蒸发掉的一霎那,随着一声突然的爆喝:“天溯你个王八蛋,你居然还敢跑,还不快给老娘死回来!” 一个白色衣裙上沾满了黑灰,头发凌乱,表情狰狞,一手提着碍事的裙脚,一手挥舞着一个长长卷轴的年轻女孩儿,便从小楼的一个角落处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刚刚天溯地异常反应倒并没有给永夜带来多少的意外。莫央与他之间地这种喊打喊杀鸡飞狗跳的举动,也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见怪不怪。但是。眼看着衣衫不整浑身杀气地莫央越冲越近,永夜那原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里,却渐渐地带上了几分再也掩盖不了的震惊和诧异。 因为。在细细密密的雨水冲刷下,莫央的一张俏脸不仅成了黑一道白一道的大花脸,在那被乱七八糟地一团头发所覆盖着的额角上面,也隐约地露出了一大块触目惊心,高高鼓起地乌紫来。 永夜一见这般情形,连忙一个箭步迎上前去。一手举伞,一手稳稳地扶住了冲势未歇地莫央。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她的那个大包。依然沉稳地话语中满是关切: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会弄成了这样?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对劲地?” 他这一连串地问题问完了。急怒攻心地莫央才终于反应过来面前地这个人是谁。不禁小嘴一撇。险些就要落下两行激动难耐地泪水。 她赶紧做了一个深呼吸。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将如此丢人地举动给生生憋了回去。然后又大力地一揉满是血丝地眼睛。恨恨地冲着早就空无一人地院外。震耳欲聋地咆哮道: “天溯你有本事就这辈子都别处现在我地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跟猪头一样。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我娘她早就过世了你把不把我打成猪头她都不会认识我地” 这一句由夜风从遥远地雨幕中传来地颇有些无厘头地话。倒让莫央一时之间张口结舌地愣在了原地。满腔地怒火竟再也没有了宣泄地途径。只能任其慢慢地在自己地肚子里熄灭 而永夜见她这般中气十足。精力旺盛地模样。想来除了额上地那一处碰伤之外。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你们俩个,玩归玩,闹归闹,可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把自己都给弄伤了呢?快别站在这雨地里了,对伤处不好。而且你之前的伤寒也还没有痊愈,仔细又复发了。” 听着他的絮絮叮咛之语,看着他的盈盈关切之色,莫央的心中没来由的便是一酸,忙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地跟着永夜回了二楼的房间。让两颗滚烫的泪水,悄悄地滴落在了地上的积水洼里,仅余下了几圈浅浅的涟漪 那会儿正两眼发绿的莫央,逼着天溯说清楚到底是从何处得知关于她见了鸟使的事儿,指望着能有办法找到那小红鸟儿,将事情给问问清楚。 没想到,顺着天溯的手指方向,她一回头竟直接与一只比黑背还要有英气,比藏獒还要威猛拉风,那威风凛凛睨天下的样子说丫是头雄狮也绝对有人相信的超级大黑狗,脸对了脸,鼻子对了鼻子,眼睛对了眼睛。 还没待她的大脑反射弧开始工作,这狮狗竟又咧开了能把她整个脑袋给一口吞下去的血盆大嘴。用那黑黢黢蓝殷殷的舌头,将她的整张脸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清洗了个遍。 就算她莫央一直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爱狗人士,可也万万经不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如此方式近距离接触这种庞然大狗所带来的刺激吧? 于是乎,二话没有,一声尖叫,一翻白眼就向后一头仰栽了过去。没曾想,那原本应该在她落地的位置做人肉垫子的天溯,居然好死不死恰巧刚刚爬开了。更加好死不死的是,他爬开以后所露出来的地方,是倾斜度足足有七十五度的一个废弃楼梯口 莫央那一下子摔得那叫一个天旋地转日月无光,两眼一黑,满头星星在跳舞的直接就獗了过去。等到再度缓过一口气,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她唯一仅存的念头,就是让那个存心想要害自己一命呜呼的罪魁祸首血债血偿! 不料,比兔子还警醒的天溯,因提前察觉到了她那汹涌的恨意,竟然而毫无义气全没责任心的脚底抹油拔腿就跑。等到晕头转向的莫央好不容易爬起,再摇摇晃晃冲出来的时候,这只狡猾的兔子早就已经逃之夭夭踪影全无了。 不过,天溯那人神共愤的可恶以及自己这世间罕有的倒霉,倒都并不是让莫央忽然之间会这么难过的原因。 当永夜从他的房里拿来了传说中的金疮药,又为乖乖坐在那里的莫央拿了一块干毛巾,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柔声说了句:“我已经吩咐店家去为你烧水了,少待一会儿便好好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这样就不会再着凉了。”的时候,莫央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弄得措手不及的永夜,顿时失了方寸: “你你是不是伤口疼啊?还是觉得哪里难受了?你你先别忙着哭嘛告诉我,我好赶紧对症下药想办法啊”可是,永夜越是这么说,莫央就越是哭了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直到他束手无策团团打转的几乎就要抓狂崩溃之际,那个梨花带雨的人儿才抽抽噎噎地冒出了一句: “不不是的是你你像像我妈妈” “” 第一百零三章你摸过我 “天溯你个天杀的!” 莫央认定,单凭着跟女娲娘娘保不齐有点什么关系的这一条,自己对那遭天谴的“落跑兔子”这种自肺腑的思念和问候,肯定能让他不管正在什么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躲猫猫,也至少得疯狂打上九十九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才行。不打他个气管爆裂肺叶粉碎,都要算他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此事就不算完! 实在不能怪莫央的最毒妇人心,要不是这兔子害得她摔坏了脑袋,又鬼森森地传回来那么一句撩人心酸的话,她莫央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这么一个旷古绝今的极品比喻来?! 居然说永夜像她的妈妈?!哦卖疙瘩呀卖疙瘩,好大的一个疙瘩呀! 相较于莫央瞪着两只犹如见了仇人一般血血红的眼睛,跟遭了雷劈似的头冒青烟欲哭无泪的崩溃状态,作为一名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将门虎子,且能够这么多年来经受住了那个说翻脸就翻脸小皇帝的摧残,而屹立不倒的永夜,看上去明显就要沉稳得太多了。基本上,这两人在应付突事件的能力方面的差距,可以参照中国男足与皇家马德里之间的距离 所以,在经历了仅仅持续了一个瞬间的错愕与哭笑不得之后,永夜便已经迅速地掌握了场面上的主动权。 只见他先是轻轻地拍了拍莫央地背。以防止尴尬得差点儿就要摒弃呼吸功能的她,会不小心被自己地口水给噎死; 接着递上那块毛巾。让她擦擦自己满头满脸的汗水雨水和泪水; 然后递上那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顺顺气,活动活动几乎凝固的奇经八脉。再补充补充之前被挥霍掉地体内水分; 最后,一边转过身去捣鼓那瓶金疮药,一边状似很是轻松随意还略微带上了几分调侃的轻声问了句:“想家了是不是?” 捧着温热的茶盏,看着他忙碌而挺拔的背影,细细地品味着他的细心和体贴,才稍微缓过来一点点的莫央。只觉得心中一荡,鼻子又有些微微地起酸来。便连忙咕咚咕咚地将那杯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结果。不仅没有压抑下那澎湃地涌动之情,反倒因为心神不宁。而把那一大半在她看来味道甚苦的清茶,给通通呛进了鼻腔和气管里。 于是正走背运走得顺风顺水地莫央。顿时便活活咳了个天地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险些就将她刚刚对天溯地诅咒。一点儿不拉地全部在自己地身上给应验了。 所以。这件事情教导我们。咒人终咒己。没事千万别学人家玩诅咒啊! 这一通让莫央仅一步之遥就断气身亡地咳嗽。直到永夜动用了某种术法力量才终于勉强划上了休止符。而这个时候地莫央。早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 面对着她这幅凄惨可怜地模样。永夜看上去又是紧张又是无奈。说不定其间还夹杂着几分对有人竟然能自己将自己搞到这般田地地崇拜。 蹲下身。仰头审视着莫央地面色。在确定已无大碍后。方苦笑着道:“你呀。怎么总是让人这么不放心呢?” 他这似笑似嗔地轻轻一句话。却又勾起了莫央想要抹脖子上吊一死以谢帅哥地冲动。她压根儿就不敢看那张苍白而疲惫地脸庞。更加不敢直视那双漾着温柔和宠溺地眸子。吭吭哧哧酝酿了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嗫嚅道: “永夜,我又犯错误了,我对不起你”眉毛轻扬,笑容未减:“哦?是什么错误,先说来听听。” “今天下午,鸟王的使来过了。说是鸟王让我和你两人,在十月十五日,去东极海找他。貌似兽王和鱼王也会去的。” 一听是正事,永夜立即站起了身,正襟与莫央对面而坐:“可曾言明缘由?” 莫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具体的那鸟儿没说,因为她说我是知道的可是,我” 永夜闻言也有些愣怔,想了一想后又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 “应该不是”莫央的脑袋已经低垂得就快要能与自己的肚脐眼来一个亲密接触了:“我估摸着,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是最近才生的” “那么”永夜看上去已经彻底糊涂了:“使又为什么认定你就该知道,而不肯明说呢?” “求求你别再问了好不好?”莫央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像是又快要哭出来了: “总之,就是我笨是我蠢,一天到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知所谓。要是早知今日的话,当初那些妇产科的医生就该把我直接给扼杀在娘胎里,也省得我跑到这里来祸害你”“好了好了,你就别再什么科什么生的自我埋怨了。”永夜被她自怨自艾而且毫无重点的唠唠叨叨,给弄得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不过紧接着就又展了颜,看着几乎把自己给弯成了一个球形物体的莫央,温言轻笑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反正等我们到了那儿,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另外,你这样坐着,不觉得累吗?” “永夜,你别对我这么好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 “噢”拖着长音的一声应和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莫央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她那就快要脑充血的头颅,却见永夜正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注视着她。 “你你在看什么?” 莫央就算对自己如今的这幅皮相再满意再自恋,也知道她眼下的这种狼狈德性与看得过眼都尚要差个十万八千里,就更别妄想能将审美能力和精神状态都绝对要高出正常水平线至少十万八千里的永夜,给看得入了迷傻了眼了。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是要看这个西施身的水准如何,以及那情人眼的老花程度的 “快别看了!小心你晚上做噩梦哎哟!” 看着正企图用手把脸给遮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脑门上的那个大肿包而导致龇牙咧嘴惨叫连连的莫央,永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瓶金疮药倒了一点在右手的掌心,轻轻地覆上了她的额头。 永夜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手心柔软而温暖。正闭着眼睛体味着这种感觉和温度的莫央,忽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凝视着面前之人的柔情似水,冒出了一句: “你是不是曾经摸过我?” “” 第一百零四章狗兄狗弟 提问:知道狗熊奶奶是怎么死的吗? 回答:是笨死的。 提问:知道永夜是怎么死的吗? 回答:是被莫央给雷死的。 看着永夜被她那短时间高密度的雷群,给轰炸得外焦里嫩地傻在了当场,莫央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有在言语上吃豆腐占便宜欺负老实人之嫌,貌似有些忒不厚道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啥就是在感觉上吧你的手和我的脸在接触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在作出了连自己都快被自己给雷毙的解释之后,莫央抱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明白了么?” 而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永夜虽然看上去显得非常的尴尬和不自在,但却居然微微一点头,给了她个肯定的答案。 这下子,轮到莫央傻眼了。她这通自认天上地下,上下五千年都绝对不可能有人类会明白的胡言乱语,此刻竟冒出了个自称明白的人,这怎不让她感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难以置信呢?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点不点都是通的? “不会吧?你你真的明白?” 永夜这会儿已经从雷区顺利地走了出来,他之所以能如此快速且伤亡很小。理论上应该归功于一条,那就是雷着雷着,就习惯了。 用桌上地毛巾擦去手心残留地药味儿。顺便掩去了颊边不由自主泛起地两抹浅红。永夜尽量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伤处是如何弄地?怎么会磕碰得如此严重?” 他这看似无意轻描淡写地一句问话。立刻便成功地转移了莫央地全部注意力。让她从未曾平息过地悲愤之情。瞬间便汹涌澎湃了个一而不可收拾: “还不都是那挨千刀地天溯!个缺德冒烟没人性地!居然找条比狮子还要雄霸天下地狗来吓唬我!而且。还骗我说是那大狗告诉他有关鸟使这词儿咋听上去那么别扭呢反正就是鸟王派来地使一事地” 她才刚刚疾声厉色地控诉到一半。一声撞天屈就忽地自那虚掩地窗户缝里传了进来: “我冤枉啊!”循声看去。出现在缝隙中那个浓眉大眼未语三分笑地人。可不正是之前跑得比野兔还要快。让莫央诅咒了不下千儿八百回地天溯么。 “你还敢跟我来喊窦娥冤?!不对不对,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我说小美人,你不小心失足摔下楼梯,地确好像是和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你受了伤。险些破了相,这让我也实在是心疼得要死。秉着好男不与女斗,大丈夫当怜香惜玉的原则,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勉为其难地勇担此责。但是,就像你之前所说的,做人要厚道,无耻要有度,你总不能既推卸责任又栽赃陷害,而且还要顺便冤枉我吧?要知道。这么做也未免有些太不厚道,太无度了!重点是!” 眼见莫央已经被他这番义正言辞给惹得怒冲冠拍案而起,摆出了时刻准备冲锋陷阵。誓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来。天溯陡然之间将声音拔高了至少八度,借着莫央被震得一愣神的当口。把原本只开了一小半的两扇窗户给全部打开,只见与他的脑袋紧紧挨在一起的。竟还有一颗比他那头颅大上至少两倍的硕大狗头。 一手搂着狗肩膀,一手指着狗鼻子。天溯地神情在愤愤不平之中还夹杂了一丝的哀怨: “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决不能冤枉我这无辜的兄弟呀!哦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他叫小天。”又指着屋内两个看上去有些呆地人类,贴着狗耳朵边说道:“大美人叫永夜,小美人你认识地。” 莫央由于对那张血盆大口和长长的舌头,依然还残留着些许地心理阴影,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往永夜的身边蹭了蹭,同时,还竭力保持着输人不输阵地气势:“天溯你到底想要搞什么鬼!我告诉你,别以为拉来一个帮手我就怕你!” 然而,下一秒,她的脚步和气势就都被冻结成了冰块。只听一个雄浑地男中音慕地响起: “圣女殿下,您的味道很不错!” 即便已经有了和两个非人类物种的交流经验,莫央却依然还是对自己拥有超级无敌好易通的功能,一直都很是不以为然也一点儿都不在意。因为,按照微风的说法,她一定要先得到动物们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才能够使用这项功能。 可是,要想让那些生物去相信一个有事没事就拿他们当箭靶,当菜吃,彼此之间有着绵延了几千年世仇的人类,谈何容易啊? 所以,莫央才总是会彻底忘记自己这个能和动物们聊天的本事。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听到这些非人类的语言,她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惊讶和诧异。 不过,这一回,莫央的情绪中间还多了几分恐慌和害怕。 “味道?你你你我跟你讲哦,人肉很酸,不好吃的!” 不料,那黑狗冲着她裂开了白牙森森的大嘴,用那足有一尺长的舌头洗刷了一遍自己的大鼻子,然后,蹦出了一句: “是美女的味道,不酸!” “啊哈哈哈!不愧是我兄弟。有品位!说得好!”莫央在天溯肆无忌惮地大笑声中,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永夜身后跳了出来,在距离那并排趴在窗台上的一人一狗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撇撇嘴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打量着这一对好色的狗兄狗弟: “我今儿个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物以类聚,狗以群分,不是一家狗。不进一家门了哎?原来你真听得懂他的话啊?” 天溯闻言,立马抬头挺胸,将沉冤得雪扬眉吐气的感觉摆了个十足十:“那当然!怎么样,现在你知道我说你冤枉我,我没冤枉你了吧?” 这时,一直默然而立地永夜走了过来:“阁下也会语言术?” “那是小美人的独门绝招!我可不会,我只懂得狗语术” “狗语术?也就是说,你只能给狗做翻译了?”莫央很是有些迷惑地转头问正在一旁沉吟不语的永夜: “该不会每种动物的话都要有单独的术法去天呀!那得有多少种啊?!这可比上外北外天外,全世界所有的外国语大学里面的专业加在一起还要多个几千几万倍了吧!” 永夜虽然听不明白她的最后一句话。但莫央的声形并茂还是非常有助于别人理解她所想要表达地内容的,于是断然摇头:“据我所知,并没有这种术法。” “当然没有啦!”只见天溯的下巴已经快要扬得和地面成两条平行线了,重重地一擂胸膛:“我这个本事可是天生的,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切!瞧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孱弱德性,也不怕把自己给砸出个洞来直接翘辫子!” 莫央在对自吹自擂的天溯表达了无边的鄙视之意后,又冲着他旁边张着嘴伸着舌头,正摆出一个标准的垂涎三尺pose的大黑狗,笑嘻嘻地招呼道:“你叫小天是吧?外面刮风下雨的多冷啊。不如进来坐会儿,咱好好聊聊呗!” 这最后一个字地尾音还没有完,那小天便一个纵跃。横空而入。冲着莫央就扑了过来,倒是把她给吓了个花容失色。幸亏身边的永夜不动声色地一个错步将她带开。才避免了那张刚刚擦干净的小脸,再次遭受哈喇子清洗地厄运。 “我说小美人。你也太偏心了吧?不能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呀!” 被独自凉在外面地天溯,捂着胸口做出了一个伤心欲绝的表情。也不管莫央冲着他地横眉冷对,便自说自话地手撑窗台就要往屋里跳。 此刻的那两扇窗户再也无遮无挡地就这么大开着,些许夹杂着雨丝的凉风趁机呼啸而入,而永夜似乎是一个不慎被呛到了,便忍不住以手遮唇,轻轻地咳了两声。 几乎是同时,身子尚在半空没有落地地天溯竟忽然脸色大变,脱口惊呼一声:“小天,我要晕啦!”话音未落,原本飘逸的身法就已经歪歪倒倒得全没了样子。 就在他眼看着便要以某种动物啃某种东西的姿势,亲吻地面的关键时刻,一道硕大的黑影腾空而至,恰好接住了这一堆没了骨头似的烂泥。接着,去势不减,直接就从洞开的窗口串了出去,再一晃眼,便只剩下了七零八落摇摇欲坠的窗框,在提醒着目瞪口呆的莫央,刚刚究竟生了一些什么事。 “这人他又在什么疯啊?” 永夜望着那对狗兄弟消失的方向,目光闪了一闪,旋即摇头轻叹了一句:“谁知道呢?无论如何,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奇人了。” 又转而对莫央微笑着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去通知店家为你做沐浴的准备。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地睡上一觉。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明天再说。好不好?” 闹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莫央也的确是觉得有些精力不济了。而且脑袋毕竟也算得是刚刚受了重创,虽然不是后脑勺,排除了脑震荡的可能性,但却一直都有些晕晕的,很想赶快上床躺着去。所以,二话不说便乖乖地点头应承了。 永夜在临走前,顺手将放置在桌子上的那个莫央用来做武器的卷轴拿走了,说是要帮她还给天溯去。 在道别关门的时候,莫央那晕乎乎的脑子里面所闪过的念头是: 他怎么会知道那玩意儿是谁的呢?不过,今天晚上,他的脸一直都是红红的,刚刚甚至连嘴唇也是红红的,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啊!哈哈哈! 第一百零五章深夜疗伤 屋外雨势渐歇,唯余冷风更盛,寒意逼人。(提供最新章节阅读gt; 屋内无风无雨,只有一桌一凳,一人一灯。 静静地注视着在面前展开的画卷,眉宇间的那道纹路像是用刀刻上去一般的既深且长。 墨黑的衣衫,苍白的面容,越显出两颊的颜色不正常得有些触目惊心,也越显得双眸的清亮是那样的摄人心魄。 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让那凝若磐石,更静如深海的神色起了一丝波动,也让充斥于室间的凛冽之气,瞬间消散。 略一沉吟,缓缓起身,迈步走至门前,伸手开门。 因为鼻子底下所系着的那一条白布,而将原本的俊朗感觉破坏殆尽的脸孔随即出现在了门外。一个带着浓重鼻音,却一点儿也无损其间调侃不正经之意的声音,在这个冷风飕飕的寒冷雨夜里响起: “大美人,我来啦!” 对天溯这个夜半来客的到访,永夜显然并不觉得有丝毫的意外。面色未变,一言未,只稍稍侧了身子,示意请他入室。 一手负后,一手摇扇,踱着四四方方的步子,转着顾盼生姿的眼睛,天溯端着他一贯的风流倜傥劲儿当先晃了进来。又一撩银衫下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边那个唯一的凳子上。只可惜,一抬头一开口,他那怪异的装扮还有那嗡嗡地回音。便让所有的英俊,所有的洒脱在顷刻之间全部荡然无存了: “大美人,咱开始吧?” 关上房门。而后转身站定。永夜对于自己这个被强行冠上得到称呼虽然很是不满和抗拒。却也懒得再去与那个油嘴滑舌之人做无谓地争辩。所以只是皱了皱眉:“开始什么?” 天溯别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大美人。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呀?难道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永夜无视了他话中所含地挑逗之意。冷冷地回答:“你地狗兄弟不在。我不想有人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打扰我休息。” “那我倒到床上去。不就不打扰咱休息了?” 如此露骨地一句话。再配上天溯猥琐至极地淫笑。终于把永夜给成功地激怒了。脸一沉。手一扬。斜对面那两扇紧闭地窗户霍然打开。冷风顿时倒灌而入。这更衬出了他低低断喝之中所勉强压抑着地煞气:“出去!” 而天溯却悍不畏死地坚决不为所动。反倒将手中地那把扇子给摇了个虎虎生风:“我又不是来偷情。干嘛要爬窗?” 屋内的风势随着他的这句话而陡然增大,将一应琐碎物件通通吹了个东倒西歪。永夜的神情也越来越冷,两颊更像是在昭示他越来越烈的怒气似地,由淡淡的红晕转为了深深的酡红。 好整以暇端坐在原处的天溯,不仅神情依旧,身周的环境居然也依旧,压根儿没有受到那股突如其来的狂风所影响,静止无风。 连他自己正摇得带劲的那把折扇,也像是完全带不起一丁点风来似的。就算他的一根头丝儿都没有能够吹动。 环顾了一下屋内凌乱不堪的境况,又看了看永夜煞气大盛地表情,天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是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哟!我是真地不习惯爬窗户。我比较喜欢钻狗洞。” 说着。摇摇摆摆地晃到永夜地前面,将扇子忽地收起。在掌心清脆地一击:“要不然,你现给我挖一个。我保证立马就走。” 他的话音甫落,原本呼啸乱冲地狂风已随之瞬间平息。大开的窗户也已重又紧闭。若不是满地掉落地琐碎物件,刚才的那一通乱象竟仿佛从未生过一般。 永夜看着天溯那一脸欠揍地涎笑,像是实在是觉得气不过,忍不住紧蹙了眉,而颊边的那抹酡红,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喘息也稍显有些急促起来。 少顷,忽地以手掩口,背过身去轻咳了两声。接着,挺直如标枪的身形慢慢弯了下去,同时,竟一张口,喷出了一股血箭。 “哎哟喂!可要了亲命了!幸亏早有准备,我真是太英明神武啦!” 一直笑哈哈地站在一旁的天溯,像是已经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似的,一边长声短调地大呼小叫着,一边一手捂眼,一手抓住永夜的手臂,直接把他给拖行到了床边,再一使力,又将其按坐在床沿,嘴里还兀自在继续地嚷嚷个不休: “千万别让我见到啊!我会晕的啊!我真的会晕的啊!我这会儿要是晕了,可就真的倒在床上了啊!那咱俩” “别吵了!”一句虽然气息微弱,声势却丝毫不减的轻喝,打断了他这种哭天抢地式的嚎叫:“要晕就给我晕远一点!” 闭上了嘴的天溯,从自己的指缝里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警报解除之后,才终于放心大胆地将手放下来,对着已将嘴角的血渍擦净,正没好气瞪着他的永夜做出了一个无比委屈的表情,用浓重的鼻音哼哼唧唧着: “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啊!我可是冒了一晚上晕倒两次的极大风险哎!大美人你居然不仅不感动,还动不动就吼人家” 天溯的嘴上虽然不伦不类地唠叨个没完,手里却也是一刻不停地忙了个不亦乐乎。 先是扶着永夜助其盘膝坐好,接着又跑到屋角拿来一块毛巾为他擦去满脸的冷汗,最后搬了那张凳子坐在对面。两手虚招,顷刻功夫便凝聚起一个半人高地光圈,将正闭目调息的永夜整个儿笼罩于其中。 而那个光圈,竟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更不是其他的纯色,而是,七彩的 大约半炷香功夫后。见原本完全入定物我两忘的永夜的眼睫,微微地动了一动,天溯连忙将七彩光圈收起,欠身关切地审视了一下面前之人那虽然惨白异常,却不再有不正常红晕的面色,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用一贯地调笑语气大声道:“我说大美人啊,你也未免实在是太过逞强了一点儿吧?” 不想这句纯粹的玩笑话竟让永夜的神情一震,猛然睁开的双眼把正嬉皮笑脸的天溯给吓了一大跳。张牙舞爪地往后一蹦。还用手连连地拍着胸脯:“哇!大美人,你也太幼稚了吧?居然还喜欢玩这个?” 永夜定了定神,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似的苦笑,对着已在三步距离之外,正夸张着嗔怒的天溯轻轻一颔:“对不起。多谢。” 一看永夜和颜悦色地搭理他了,天溯立马又蹬鼻子上脸地活泛了起来,一个箭步串到了床前,自说自话地坐到了永夜的身边,死乞白赖地将脸凑了上去:“大美人,你是对不起刚刚吼我呢?还是对不起不愿意让我倒在你的床上?” 看也不看他。永夜径自缓缓起身:“是对不起不知道你胆小如鼠。” “哎呀!我地心啊,稀碎了”一声哀怨的叹息,天溯摊手摊脚地仰面躺了下去。做伤心欲绝状:“老天爷。请你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赢得美人心哪?!” 永夜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这出独角戏。便慢慢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却了的茶。不料才堪堪送到嘴边。那个刚刚还心肝稀碎的人,竟嗖地一声串了过来。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茶盏。 见猝不及防被其得手的永夜,正面带薄怒地瞪着自己,天溯赶紧忙不迭地陪着笑解释:“千万别误会,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挑衅你的。千万别生气,你体内的淤血已经全部清除啦!我的意思是,这水已经凉了,对大美人你地身体不好”他的这番说辞甭管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永夜都绝无理由再与其计较下去了,只得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 天溯闻言,一仰脖子将盏中的冷茶喝尽,打了个寒颤,一本正经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水地确是凉透了!” 永夜愣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他这是因为不愿意回答自己地问话,而故意叉开话题。想了一想,便也不再深究,敛容抱拳肃然道:“不管阁下是何人,因何而来,我都要多谢你适才助我的一臂之力。” 接着,又探手将桌上地那个画轴拿起卷好,递给正笑得正得意非凡的天溯:“若没猜错地话,这应当是阁下之物。” 天溯接过来打开一看,立即讶声道:“咦?怎么在你这儿?我以为是被小美人给捡去了,正打算明天想个辄给偷回来呢!” 永夜忍了又忍,却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偷?” “是呀!”天溯回答得既严肃又认真:“小美人现在肯定恨不得要咬下我几块肉才能解恨,如果让她知道这是我想要的东西,那还不该卯足了劲儿地玩命刁难我,讹我啊?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我就只能用偷了!” “原来如此。”永夜尽力忍了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这图纸是打哪儿来的?” “是我画得呀!”一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天溯的兴致便霎那间高涨到了顶点,快手快脚地将那卷轴在桌上摊开,拉着永夜便开始显摆起来: “如何,不错吧?瞧这亭台楼阁,瞧这小桥流水,瞧咱这奇思妙想!啧啧啧!要不是这院子太小,局限太多,让我无法施展开来,我保管能将其整得比皇宫,哦不对,皇宫算什么,比天上的瑶池还要美不胜收” 永夜却只瞟了一眼,淡淡地问了句:“这个布局是不错,借鉴哪儿的?” “借鉴?!”天溯顿时如遭奇耻大辱,对着胆敢质疑他的人吹胡子瞪眼地怒目而视:“这里面的一笔一画,一思一想,全部都是我自己原创的!绝对没有抄袭!” 见他这幅青筋爆起活像要与人拼命的样子,委实不像是在作假,永夜忙出言抚慰道:“你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觉得这图纸中的庭院,让我有一点点似曾相识之感罢了”顿了顿,掩去了面上的困惑狐疑之色,微微笑了笑:“想必是由于这世间的园景皆万变不离其宗,或多或少总有些想通相似之处吧?” “不可能!我这设计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天溯的抗声强辩才刚刚起了个头,却见永夜面色一变,并不多言,直接转身冲出了房间。 天溯见状只略略一呆,便也立时跟着跑了出去。 一阵狂风自打开的房门呼啸而入,竟将摊于桌上的那份图纸卷起,卷走,最后,终再也不见 第一百零六章我戳瞎你 当清晨的第一线阳光刚刚从东方探出头来,当早起的鸟儿还没有捉到第一只用来当早点的虫子,当某些夜间工作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正准备洗洗上床养精蓄锐 一声石破天惊的愤怒咆哮,像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的划破了这万籁俱静的时空,毁掉了这万物共存的和谐,也惊醒了因连天大雨而被迫滞留在这个灾祸频生的不详客栈中的,那些距离神经衰弱仅仅一步之遥的倒霉旅客们: “你个臭流氓!你个大变态!我戳瞎你!” 莫央只记得,自己昨晚在那个足足有半人高的大木桶里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蒸着桑拿。一直泡得她浑身千百万个毛孔都在幸福地引吭高歌,蒸得她奇经八脉四肢百骸都在快乐地翩翩起舞,估摸着就算是嗑药,就算是吸食全世界最最先进。最最纯粹。最最昂贵的毒品,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罢了。 然后,莫央就在这种无边的幸福和快乐中睡着了 再然后,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又是那一片白茫茫杀了个干净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静静地站着那个白衣白裙的冷漠女孩儿。她的双掌自胸前平平地伸出,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光球将其整个人给团团地围住,为她挡住了那凌冽如刀的风暴。透过簌簌而落的片片白雪,透过波光流转的球体外壳,可以隐约地看到那一双莹白如玉的掌心。纹路虽浅。却,道道清晰 再再然后,她就像是刚刚坠入了梦魇似地,莫名地一阵心悸,猛地一身冷汗就挣扎着惊醒了。 还没等她从梦中地世界回过神来,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何许人也。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今夕是何夕,明儿个是几号就被一张在自己眼前放大到毛孔毕现的脸,给吓得连最直接的尖叫都忘到姥姥家去了。 四只滚滚圆的大眼睛,就这么瞪来瞪去足足瞪了有一分半钟,全部连一下都没有眨。最后。还是那脸上的嘴巴先一张一合地开动了:“小美人,你可也算是醒过来啦!” 紧接着,两声哀嚎和惨叫,此起彼伏地充斥了这间第一缕曙光还没来得及光顾的小屋。 莫央半倚半靠在床头,两手捂着自己额上那个越肿得饱满浑圆地大包子,龇牙咧嘴地瞪着同样正抱着脑袋满地直蹦达的天溯:“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这儿?!” 天溯眼泪汪汪地看着因为震惊过度而声音有些走调地莫央。极尽哀怨之能事:“我在这里守了你整整大半宿。结果你一起来就拿脑袋撞人家” “你干嘛要在这里守着我?”莫央狐疑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去看向了昨晚放置浴盆。现在空无一物地地方:“我记得我当时是在” 这时。天溯像只小哈巴狗似地蹲在莫央地床头。尽职尽责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她进行事件重演: “你正在那儿沐浴泡澡。” “是啊”“水很暖。热气腾腾地。让你觉得非常舒服。非常惬意。” “嗯,没错” “你洗啊洗啊,泡啊泡啊,渐渐地就觉得越来越舒服,越来越惬意,越来越飘飘欲仙。” 莫央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由美好的回忆所引的痴傻笑容,点头的频率直逼一百米冲刺之后心脏的跳动速度:“对对对” 天溯对她地反应看上去显得非常满意,接着又道:“然后你就闭上了眼睛好好地享受着,不知不觉,你地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啊滑啊,温热的水慢慢地没过了你地胸,你的肩,你地脖颈,你的下巴,你地嘴唇,你的鼻子,你的” 不知从何时起,天溯的声音变得低沉,眼神变得迷离,目光正按照他所说的顺序,在莫央的那些部位之间不停地逡巡着。 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遐想的世纪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央那阴沉的脸色,以及语气中冷森森的杀气。 “再然后呢?” “你的意识脱离了你的躯壳,你的躯壳沉在了温暖的水底。” 莫央原本瞪得如鸽子蛋般的眼睛,现在已经眯成了两道细细的长缝,轻轻柔柔的声音,自紧闭的牙齿间轻盈地飘出:“那再然后呢?” 浑然不知厄运即将降临到他头上的天溯,竟然又主动往莫央的跟前凑了凑,指着自己的鼻子,摆出了一脸讨好的涎笑: “小美人,你可一定要好好谢谢我啊!我跟你讲,虽然是大美人先现你有危险的,可是,他到了门口就在那儿原地打转,转来转去的就是不敢进来。这我就不明白了,他不是都摸过你了吗?为什么还是那么羞答答的呢?” 说到这儿,还斜着嘴,从鼻腔里出了几声淫荡至极的闷笑,等到终于笑够了,才又继续接着说道: “最后,还是我当机立断,一脚把门踹开,再冲进屋里,将我的小美人从水深水热中解救了出来。像上次一样,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帮你穿的哦!啧啧,那肌肤,那线条,还是那么的嘿嘿嘿算啦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要不然的话你一定又要跟我急了。总而言之吧,我一共已经救了你两次喽!” 莫央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也举起了右手,竖起了食指和中指,歪着脑袋,笑嘻嘻地柔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手势除了代表一个数字的意思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么?” 见天溯不出她所料傻傻地摇了摇头,又满含着求知欲地望着她,莫央便非常和蔼可亲,和颜悦色地耐心解释起来: “其实,含义有很多呢,我就先简单地给你随便举两个吧。一个就是说你这人很二,那么什么叫做很二呢?意思就是你是个大脑缺钙小脑进水的大笨蛋大白痴!至于另一个嘛” 轻轻地掀开了被子,俏生生地坐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正一脸崇拜地仰视着她的天溯,温柔无限,千娇百媚地以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音量呢喃道: “就是戳瞎你。” “啊?你说什么?” 嗔怪地瞥了他一下,含羞带怯地俯身贴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莫央的眼眸之中仿佛温柔得能漾出水来 下一秒,一声自此以后便长伴很多人午夜梦回的嘶吼,回荡在了这隔音效果相当纯天然的小院里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还有人能够残余些许的神智,仔细倾听的话,说不定可以听到有一种时断时续,类似于人类痛苦呻吟的响动,隐隐约约地夹杂在那气壮山河的咆哮之中 第一百零七章不 莫央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相当不爽! 虽然今儿个的太阳只是阴死阳活的在半空中苟延残喘着,不过好歹总算是不下雨了。 在把自己的那个救命恩人给一举戳成了郭靖的大师傅之后,恩将仇报的莫央潇洒地拍了拍手,自行穿戴整齐,用困神索将一把青丝在脑后随意这么一扎。接着,一个起跃便坐到了这棵被之前的那把火给烧得绿叶去无踪的大树的枝干上。 望着脚下那一片她一手所造就出来的焦黑,莫央并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因为她现在只剩下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不爽! 她只不过是想随随便便洗个澡而已,居然都能差点儿就洗没了亲亲小命,这什么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啦? 就她这只要一接近水,就保准得闹出个三长两短的劲头来看,难道要让她从今以后都离水远远儿的?她又不是骆驼! 在对整件事情的经过,仔细回想之后,莫央原则上可以确定,这一回应该的的确确不是有人要来蓄意谋害她,而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而已。 她以前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由于通风性能不好,水温过热,时间过长而导致的晕菜情况。所幸那会儿是淋浴,还能够仅凭着最后一口真气硬撑着爬出来,在客厅那新鲜的空气中重新复活。不像是昨晚,一晕就要直接淹死在浴盆里。 所以就是说嘛,没事儿搞那么高那么大的盆做啥子哟。这不摆明了是为增加意外身亡地人口数字做贡献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个体积地话,那些影视剧里所演的诸如倩女幽魂中,聂小倩将宁采臣藏在澡盆里的香艳镜头,就全无用武之地了 到这个,便又带出了另一个让莫央大为不爽的原因了。 为什么别人在沐浴的时候,甭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闯进来看到女主那俏生生的双肩,听到女主那娇滴滴地惊叫的,一水儿都是正牌的男主,也就是和女主光明正大有一腿的男人。可是一轮到她莫央,怎么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呢? 就算她地情况有一点点拧巴。只剩了一堆乌黑地头发飘在水面上。跟拍恐怖片似地。也不会发出那种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欣喜地做作叫声。但是。剧情再如何离谱。如何无厘头。也不能安排一个性取向不明。男女通吃。保不齐还玩玩人兽地变态家伙闯进来吧?! 难道是因为有一就有二。反正看一次也是看。看两次也是看。看着看着。不管是看地人还是被看地人。看到最后就习惯了?啊呸! 接下来。就是最让莫央感到不爽地一个因素了。 按照天溯地说法。当时他是和永夜一起冲过来地。而且永夜还比他先到一步。然而结果。永夜居然傻呆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他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将她莫央再一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给看了个透亮精光。 莫央完全可以理解永夜当时当时为什么会犹豫着不进来。毕竟他是读者圣贤书长大地谦谦君子。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知廉耻。识荣辱地大好青年。看他在宫里那份比七老八十地老古董老学究还要谨守礼数地劲头。会有那样地反应真是一丁点儿都不足为奇。 而且。莫央只要一想到他当时手足无措。两颊绯红地**模样。心里头就会立马不由自主地狠狠地荡漾一把。 可是但是可但是但可是! 做人总是不应该这么死板,一点儿也不晓得变通的吧? 凡事都要针对不同的天时地利人和来做出相应的判断,找出正确的对策,抱着一成不变的规矩吊死在一棵树上的那种人,绝对不是傻瓜笨蛋。因为如果这么形容他们的话,真正的傻瓜和笨蛋们会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在她那会儿眼看着就要没气歇菜的时候,永夜却还抱着那棵上吊的大树死活不撒手,这不就等同于是要拉着她莫央一起去死吗? 虽然对于能和他一起结伴上西天,莫央倒也确实没那么抵死抗拒,觉得不能接受,但是,古语有云,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就算不奢望能跟泰山去比重量,那也不能连根鸟毛都不如吧? 要是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见了阎王,那她莫央一定会在地府里面掐着自己的脖子去撞墙,再次自裁一回,以谢天下的 其实,只要心里没有鬼,没有那些猥琐的念头,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坦荡荡的,又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再者说了,他就算真的有了点啥想法,动了点啥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可以被谅解的嘛! 而让莫央最最不爽到了极致的一点就是,永夜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码子就这样完全彻底地暴露在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前,而且还让那个男人对之那个上下其手呢?! 难道不是应该所有的男人在潜意识里,都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独霸欲的吗?那么,永夜在这方面竟会如此大方,却又究竟是为了哪般? 是因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莫央便是那件他要送给手足的衣服? 不会吧,如果永夜真的这样不靠谱的话,那莫央倒是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让他们这一对儿手足一起结伴追寻东方不败的脚印去 难不成是因为永夜根本就没有把她莫央当成是自己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出,莫央便再也坐不住了。与其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地没个准信儿,不如索性干干脆脆去弄个清楚明白,也省得她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惶惶然不可终日。 打定了主意,刚作势想纵身跃下,却被突然之间响起的一个雄浑的男中音,给震得险些就一个跟头倒栽葱跌了下去。 “小美人圣女殿下,早啊!” 第一百零八章犬王啸天 莫央几乎是手足并用地从大树上溜下来,才避免了在一条狗类的面前,班门弄斧地上演那个专属于他们的动作。(提供最新章节阅读gt; 落地之后,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衣服,又理了理头,这才一本正经地冲着这四只脚着地的时候有她半人高,两只脚着地的时候有她一个半人高的庞然大犬,摆出了个江湖人士见面打招呼常用的抱拳手势: “大黑狗小天阁下,你也早啊!”雄赳赳气昂昂坐在两条后腿上的黑狗,几乎可以与莫央平视,他那龇牙咧嘴吐舌头的样子,让莫央不由自主地便将之看作是一个等同于人类微笑的表情。 “不敢当不敢当,小美人圣女殿下,您太客气喽!” “不客气不客气,大黑狗小天阁下,您太谦虚喽!” 看着黑狗干吐着足足有一尺长的舌头,眨着可以与牛眼相媲美的眼睛瞪着自己,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莫央的心情终于开始由阴转晴,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要知道,她莫央的快乐一向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即便那个别人,是一条狗 带着这样得来的快乐,莫央像是搂着一个相熟的哥们儿似的,一只手搂着只比她矮一个头顶心的小天,一只手拍了拍他那满是厚实狗毛的胸膛: “天儿,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啊?身上是不是有狮子的血统?我跟你讲哦,我来的那个地方有一种你的同类,叫做藏獒,已经差不多算得上是我们那儿最勇猛,最彪悍的狗类了。但是,我觉得跟你一比,那他们简直就只配做你的开门小弟小跟班。你们要是能干一架就好了,一定超级精彩的!可惜呀,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改了名字。小天的反应只是两只耳朵稍稍动了一动,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 对于那一通唠唠叨叨的有关狗的品种地问题,小天的反应是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并没有表什么意见; 而对于莫央地最后一句话。小天地反应则是忽然从喉咙里出了一阵低低地。类似于闷雷轰鸣地声音。昂挺胸目露凶光地盯着那个被他这突然之间地变化。给活活吓成了一座雕像地人类:“他们在哪儿?我这就去会会他们!” “他他他们” 莫央虽然看上去还若无其事地保持着之前地动作。但那只不过是因为肢体已经彻底僵硬。失去了行动地能力而已。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居然惊醒了这大黑狗体内地那头沉睡地雄狮。她甚而至于都能够感受得到。从那血盆大口里面所喷出来地热气。正在她脖子地周围一圈圈地绕着。似乎正在找寻什么合适地部位 幸亏小天紧接着又说了下面一句话。否则。莫央就算不心肌梗塞一命呜呼。也得肌肉僵死血脉倒流呜呼哀哉了: “既然小美人圣女殿下想看我教训他们。那咱们现在就去!” 看着已经趴下了身子,正露出一嘴看上去无坚不摧的白森森钢牙,以坚毅的眼神目视着前方,随时随地准备化为一支誓不回头的利箭的黑狗。刚刚才死里逃生的莫央。一时半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天儿你这是干嘛呀?” “小美人圣女殿下,请坐上来吧!我敢保证。不论他们在哪儿,我都能带着您找到他们。然后让您好好地欣赏一番,我是如何把他们全部都给打趴下的!” 到了这个时候。莫央才总算是弄明白了,敢情脸面前地这位,是一个为了能讨得美人地欢心,而不惜将做牛做马付诸于实际行动的痴情种子啊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地莫央,虽然的确是很想骑着这么一个似狗非狗,似马非马,似狮子非狮子地怪兽,满大街的遛达一圈,去享受一番万众瞩目万人崇拜地感觉。但是,她就算是再缺根筋搞不清楚状况,却也还是非常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最最需要做到的一点就只有两个字低调。 “天儿,你真是太有爷们气,太帅了太酷了!尤其是好色这一条,跟你的那个狗兄弟还真不是一般的像” 莫央拍了拍黑狗那硕大的头颅,既为了表示一下自己对他的赞美之情,也为了安抚一下他那绷得过紧,时刻有可能破墙而出的神经和身体: “不过,咱现在先不着急去找他们,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得到了美人的夸奖和肯定,原本周身弥漫着酷烈杀气如狼似虎的猛犬,立马就变成了一只流着哈喇子谄媚至极的哈巴狗:“小美人圣女殿下,有什么事儿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小天这种说变脸就变脸,而且一变还变得如此彻底的功夫相当崇拜的莫央,笑眯眯地又揉了揉他头顶上的那堆乱毛: “是不是你跟告诉你兄弟,昨天我跟鸟使就是鸟王派来的使见面这件事儿的?” 狗头重重地点了一下,用眼神指了指院子的一个露天角落:“因为当时我正在那儿洗澡,所以才碰巧看到的。” “洗澡?哦”莫央的眼珠子转了转,马上就想明白了:“纯天然的淋浴喷头,你倒是很会享受啊那么,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狗头重重地摇了一下:“太远了。” 莫央觉得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所做的那么丢人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她知鸟知,总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那你还有办法找到那只鸟吗?” 小天没说话,只是骄傲地抽了抽他的鼻子。莫央见状顿时恍然大悟,继而欣喜万分地一蹦三丈高:“对呀!我怎么能忘了你的鼻子呢!” “小美人圣女殿下要立刻找到他吗?” 莫央的脑袋早已经点成了小鸡啄米:“我找他有急事!” “成!我这就去安排!最快今晚,最迟明早,肯定有准信!” “好好好!哎?安排?你居然还有小弟?” “哦,一直都忘了对您做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犬王,大名啸天,小名小天,刚刚得了个昵称天儿。见到你很荣幸,圣女殿下。” “” 第一百零九章你喜不喜欢我 “永夜永夜!天儿是犬 被那好色的大黑狗居然是某个物种的王,而且这个物种在人间还具有相当的势力和地位这件事情,给刺激得无比亢奋的莫央,一路大呼小叫着直接就冲进了永夜的房间。$*千载提供该最新章节阅读 这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气吞万里如虎的破门气势,把看上去应该是刚刚起床,正在擦脸的永夜,给不大不小地吓了一跳。 此时的永夜仅着贴身的月白睡衣,挽起的髻也有些松散,有两绺头随意地垂在了额前,手中所捧着的毛巾正有薄薄的热气在蒸腾,将房门刚被踹破时,那苍白面容上所浮现出的冰冷煞气,转为了莫央眼中极为诱人的慵懒神态。 “你你哎呀” 看着这样的永夜,莫央的大脑小脑加中脑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撂了挑子罢了工。导致她只知道浑身僵硬地就这么一直傻站在原地,既移不开沉浸于美色之中色迷迷的双眼,又吭哧瘪肚地半天也挤不出个完整的词儿来。 在这个时候,就又能体现出不同的人在面对突情况时的临阵反应之差距,那绝对是有着天渊之别的。 在莫央彻底当机的时候,永夜早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只见他先是不慌不忙地将毛巾放好,接着,在俯身拿外衣的同时,用尚残留些许水珠的手掌将额前的乱轻轻地拢起。待到披上外衣转过身来面对莫央时,已经又是那位外表冷漠疏离,内里热情似火,碰到莫央就便立马表里如一,都常常处于被雷翻状态的黑衣大帅哥了。 “早。” 莫央从来不知道这个曾经被她刻得满课桌都是,差点儿犯了毁坏公务罪的字眼,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好听那么的**。 “早早”只不过,为啥从她的嘴巴里面冒出来就彻底不是那个味儿了呢? “昨晚休息得还好么?” “好好”“那就好。” “噢”这几句显得自己在白痴地道路上越奔越远。几乎已经就要达到领跑地步地对话。终于让莫央地脑干中枢知耻而后勇地开始想要奋图强。 然而。就在她使劲甩头想借此结束当机状态地关键时刻。永夜轻轻地一句话。又让她地所有垂死挣扎正式宣告失败。 “坐到这儿来,你的头有点儿乱,我帮你稍微整理一下。” 从这句话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永夜其实真的是一个非常厚道之人。因为在经过了爬树和疯跑之后,莫央的那一头原本就是随便一把抓地秀,这会儿早就已经毫无任何的型可言。甚至即便用披头散或状如疯子来形容,都还远远没有能够达到她地境界。 老老实实按照要求坐在指定位置上的莫央。自那泛黄的铜镜之中看着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温柔的永夜,之前那种极度不爽地感觉,又开始不死不休地与她那一丁点儿大的小心眼纠缠起来。 “永夜” “嗯?” “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就是那个” 莫央这种一反竹筒倒豆子常态的吞吞吐吐,终于让永夜觉得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的青丝。转到她的侧面,垂看着她的局促,温言道:“究竟什么事啊?是不是跟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所说的内容有关?” 他地话倒让莫央想起了自己刚才以投胎地速度冲进来的原因:“哦对了!天儿就是那只大黑狗,他居然是狗王哎!” 这个在莫央看来极具爆炸性地消息,却只是让永夜应景儿似的微微扬了扬眉梢,礼节性地回了一句:“是么?”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 “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大王嘛!” 永夜了然地笑了笑:“昨夜看到他地第一眼,便知并非是一般的家犬。不过,倒还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位犬王。被他这几句轻描淡写给泼灭了所有兴奋劲儿地莫央。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大惊小怪了。 要知道。她可是要去与动物界的三巨头开会聊天的主儿。一位小小的狗大王,充其量也就相当于是个辖制一方的县令罢了。一个没事儿就跟皇帝吃吃饭喝喝酒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儿给震住了呢? 这么一想,莫央忍不住对自己刚刚的失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用眼角瞟了瞟那扇被自己给撞坏的门,嗫嚅着道:“我在这儿住了几天。毁了那么多的东西,估计要赔不少钱吧?” 她这句忽然冒出来的话让永夜不免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才回答:“还好。” “对了,你身上的钱带够了没?”莫央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扬起脸儿认真地问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我知道你是大官儿,肯定不管去哪里都有人接待,吃公家的喝公家的,用不着花咱自己的钱。不过还是要带足了银子,有备无患的才好。万一要是路过了什么穷乡僻壤,又或是恰好到了什么三不管地带没官府罩着,你的名号估摸着就不抵用了吧?虽说凭着你的功夫,完全可以偷抢扒拿不愁没钱,但是,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这么做的。风寂不是就连悄悄地去偷自己家的一只鸡,都嫌丢面子跌份儿的死活没有干么?” 莫央前面的那一连串,永夜无疑是全部都听明白了的。有钱好办事的中心思想,十之**也是可以总结出来的。可能是因为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儿,所以才一直都闭口不言,听凭莫央一个人在那里絮叨个没完。直到最后的那句话,才让他结束了暂时的哑巴生涯:“风寂?他家的鸡?” 想起风寂让永夜转告给自己的那句话,莫央认为现在还不是跟永夜解释清楚的时候。要不然,一旦起了防备之心,那她岂不就甭管是王爷偷鸡还是祭司偷鸡,都通通再也别想能看到了吗? 所以,莫央冲着正处于迷惑中的永夜奸笑了几声,眨了眨眼睛,来了句:“不告诉你!” 她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表情和语气真是像极了耍无赖时候的天溯,让永夜一见之下,也不由得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看,你要是和他一块儿再多待上几天的话,就可以将他的言行神态给学个十足十了。” “他?”莫央想了想,有些不确定:“你说的是天溯?”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她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居然敢说我像那个臭流氓大变态?!” 这种毫无预警的暴跳,令永夜不免有些愣怔:“他又怎么你了吗?” “你还敢问我,他怎么我了?!” 在心中积蓄了整整一早上的不爽,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喷薄而出的宣泄口,莫央从板凳上一跃而起,两手叉腰,昂挺胸地开始质问起来: “昨儿个晚上是你先现我就快被洗澡水给淹死了的对不对?” “对。” “你当时和他在一起?” “对。” “然后你们俩一块儿冲到我房间门口的?” “对。” “接着你就让他进去了?” “对。” 永夜一点儿磕巴不带打,而且半分悔意和歉疚也没有的回答,让莫央的心跳和血压同时在瞬间达到了爆破的顶点。只听她脸红脖子粗地吼出了一句在心中郁结已久的话来: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第一百一十章千古奇冤 莫央这一声震天吼的威力,绝对有划破天际直达天听之效。**千载提供阅读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恰好是早饭时间,客房内的住户绝大多数都去了前厅用餐的话,那么就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这间房的外面,一定会在顷刻之间便被想要争相一睹某为划时代大胆女性的人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了。 即便暂时无人围观,这一嗓子也足以能让永夜彻底晕菜。他将誓必永远铭记这个日子,因为这一天,他第一次在碰到突情况之后,大脑一片空白,两眼一片漆黑,所有的方向在他的生命里面全部都变成了一锅烂糊糊片皮儿粥 而莫央则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问出口了,索性就豁出去问他个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 秉持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光棍精神,她直着个脖子,面目狰狞地步步紧逼: “你倒是回答我啊,你喜不喜欢我?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你爱不爱我?” “你一个大老爷们,别这么墨墨唧唧的行不行?” “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给我个痛快话!” 见永夜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只是这么看着她,却死活也不开口,于是急了眼的莫央,竟然连骨子里的那股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古惑仔二百五的精神,都被生生地给逼了出来: “我告诉你,本小姐绝对不是一个纠缠不清的人,你只要回答个不字,我立马甩头走人!哦不对,走不了我立马这辈子再也不跟你提这件事儿!咱俩从今往后就是亲姐们儿,就是亲哥们儿。就是一家人,我绝对会彻彻底底地断了对你的这种非分之想的!” 莫央将全部的精神和力气。都放在了虚张声势地死撑着这股强买强卖地气势不坠的上面,而忽略了那早已填满了永夜眼角眉梢地温柔和爱意,还有,那仿若寒潭般的眼眸深处的一丝挣扎。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永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艰涩:“我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莫央一见他这幅貌似有些为难地架势。心中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赶紧先制人地把自己要说地话通通都说完: “你先甭管什么能不能永远相守地问题。下一秒会生什么事情除了那贼老天之外。谁都不会知道。所以。将来地事儿考虑得再多也没有用。既然是这样地话。又干嘛还要想那么多呢?抓紧眼前地不就好了吗?你说既不能永远相守。又何必短暂相逢。我倒要说但求曾经拥有。何须天长地久” “但求曾经拥有。何须天长地久。” 永夜轻声地跟着她重复了一遍。偏过头去望向窗外。雾蒙蒙地天色虽仍然显得有些阴沉。但已经再也无力阻挡住那即将普照世间地万丈光芒。 转过头来。凝视着面前这个正完美演绎着什么叫做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中看不中用地女孩儿。唇角先是紧紧地抿了一抿。继而以无比缓慢地速度向上勾起。缓慢得足以让莫央认定。这纯粹是因为自己眼花而出现地幻象。 莫央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那头即将被最后一根稻草给活活压死的骆驼。而属于她的那根稻草,就是这句正在永夜的唇边嘴角一圈圈打转地话。 终于。她像是在做梦似地看到了永夜的嘴唇在一点一点地开启,喉结在一上一下地活动,一切都像是电影里泛着黑白风味地慢镜头一样,显得是那样的飘渺和梦幻。 接着,她听到了一句话,一句让她瞬间回到现实中,让所有地飘渺和梦幻都手牵着手去见鬼的话: “大美人,我地那张图纸呢?” 莫央可以肯定,不管是在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不管她是伊一还是莫央,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希望一个人彻底地人间蒸,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连一丁点的渣儿都不要留下 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一身合体的窄袖银杉,纹丝不乱的一头黑,欣长的身材,俊逸的五官,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不管往哪里这么一站,都绝对是一位夺人眼球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只要不去看他那两只黑里透着红,红里泛着黑的诡异双目 见莫央居然也在这房间之内,尤其是见到她那双闪着无限凶光的眼睛,天溯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原本的潇洒劲儿也立马减弱了不少。 他的突然出现,让永夜略显失落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而他脸上的那一处明显是人为所造成的伤痕,则更加让永夜的所有注意力都顺理成章地转移了过去:“天溯,你这是” 莫央本来就对这个打扰了自己好事的罪魁祸深恶痛绝的,再看到永夜对他的关心,以及听到不知从什么时候改变的透着股亲昵劲儿的称呼,就更加让她恶向胆边生的怒冲冠杀气逼人了。 “他自找的!我真是太仁慈太善良了,早知道就该彻底戳瞎他,永绝后患!” 永夜顿时越觉得惊讶:“是你做的?为什么?” “因为这个臭流氓活该!” 他的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让莫央兴起了一股要灭灭一对儿的豪情霸气来,恶狠狠地瞪着正满脸茫然的永夜: “你应该庆幸,当时你留在了外面,要不然,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甚至更惨!” “留在外面?”永夜看了看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儿,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天溯,茫然的无以复加:“我那会儿是因为太累,就先回房休息了。所以,是天溯他不眠不休地守了你一整个晚上” “回房?!”莫央的瞳孔开始有一点点放大的趋势,永夜的说法让她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你也不看看我是死是活,就这么回房了?” “我是在确定你没事之后才” “等一下!”莫央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stop的示意:“你把昨晚的事情经过再跟我说一遍,就从你和他来到我房门前说起。” 永夜对她的这个要求虽然看上去很是难以理解,不过还是有求必应地开始了言简意赅的叙述: “推开房门,见到遮住了浴盆的屏风,我就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了。便用术法将你和水暂时隔离开来。同时,天溯去找了老板娘过来帮” 他剩下的那些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一声透着无法相信却又必须相信于是悔不当初的惨叫,以及一声千年的沉冤一朝雪混含着无数血泪的嚎啕给打断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鸟使失踪 “天溯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 “天溯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点心吧!” “天溯你闷不闷?我给你讲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啊?不好听啊?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小菜,有一天啊,他就这样被端走了。**千载提供该小说阅读哈哈!好笑吧?” 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上面,摆着一张躺椅,躺椅的上面躺着一个窄袖银衫的公子哥儿,公子哥儿的旁边蹲着一个白衣白裙,乌过腰的清丽女孩儿,女孩儿正在好些天都没露过面的太阳公公的照耀下,一脸灿烂的自己一个人笑了个不亦乐乎 自打永夜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接着摆出了一副你们私人恩怨,我不参与的态度和立场,撂下一句“我去找图纸”便袖着两只手飘然不见了身影之后,痛心疾悔不当初的莫央,就立马雷厉风行地以自己的一片诚心和实际行动,让天溯好好地过了一把由奴隶到将军,翻身农奴把歌儿唱的瘾,嘘寒问暖端茶送水讲故事说笑话地做了个全套。 然而,任凭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却始终无法搏得佳人的展颜一笑。半死不活摊在椅子上的天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更像是成心故意地眯缝着他那两只跟国宝大熊猫似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那把扇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阴死阳活行将入土的模样。让莫央咬着牙忍了又忍,才勉强将心中的那股腾腾直串的邪火给暂时压制住,从而没有立马翻脸飙。 谁让她莫央不仅冤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臭流氓,还差点儿就把恩人的一双招子给废了呢?为了不做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她也只有耐着性子,忍着脾气,卑躬屈膝地将谄媚讨好给进行到底了。 “天溯。我跟你讲哦,你现在的样子其实可帅了可酷了呢!有一种在将来会非常流行地妆容。叫做烟熏妆,就是你这个样子的,你绝绝对对是古今中外天上地下划时代引领时尚地第一人哦!”说到他的容貌问题,那个一直处于半假死状态的人,才可算是有了一点点反应,眨了眨两只烟熏火燎的眼睛:“既然是将来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我法力无边嘛!”莫央一拍胸口,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至少能够预知到一千年以后的事情!不过,正所谓天机不可泄漏。我可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了,否则会遭雷劈地!总而言之你只要相信我就对了,你现在真的是帅到爆了呃就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得一塌糊涂的意思!” 不料,天溯从鼻子里出了一个非常简短地音节:“你就拉倒吧!想骗人也不打好草稿之后再来!” 眼看着他带着满脸对自己地不屑和鄙视。又要闭上眼睛装尸体。莫央感到自己脖子上地青筋有些蠢蠢欲动:“你骗人还兴先打草稿地啊?!” “我从来不骗人。” “你不骗人?!”莫央那愤怒地小宇宙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爆了。只见她蹭地一下串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具即将成型地尸体: “你不骗人你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告诉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到底。还不全都是因为你自己嘴欠才搞成如今这两只熊猫眼地?你要不是从一开始就骗我你给我那啥了再加上后来又一直是这幅臭不正经地德性。我今儿个早上也不至于就能对你下这么重地狠手啊!反正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居然还不赶紧就坡下驴。反倒在这里跟我拿样作怪地!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知不知道?别再不识好歹了。快点麻利地给我滚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吧!” 没想到这具尸体却完全不为她地这一通义正言辞所动。只是幽幽地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 “我从来不骗人地我只骗你。” 就在莫央额角的那个大肿包已经亮得快赶上一只四百瓦地白炽大灯泡,鼻子里面所喷出的热气已经超越了一头喷火龙地时候。一个从院门外飞扑而至的黑影,恰如一场及时雨一般,化解了这场即将爆地天雷撞地火。 “天儿?你这是怎么了?” 莫央见这大黑狗犬王留在空气里的舌头,从原本的一尺变成了眼下的一尺半长,估摸着他一定急需散热,便连忙将手边的一整壶茶水掀了盖子拿了过来,笑嘻嘻地调侃道:“你跑这么急,难道是被债主追杀啊?” 黑狗摇了摇硕大的脑袋,长长的舌头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鸟王派来的那位使失踪了。” 莫央顿时一惊:“啊?什么意思?找不到了吗?” “他的气味,刚出城就彻底消失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飞上了天,超出了你们的嗅觉范围啊?” “你当小天是吃干饭的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旁边响起,天溯终于死而复生地坐了起来,吊着一只眼睛斜睨着莫央:“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下跑的还是水里游的,只要是还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小天就能把他们给找出来。” 莫央被他给堵得没了脾气,只好悻悻地嘟哝了一句:“你家狗才吃干饭” 天溯没搭理她,直接问那犬王:“消失的具体地方是哪里?” “城外的一处白桦林。”虽然明显被天溯眼部的新造型给吓了一跳,不过犬王就是犬王,显得非常的镇定,只不过是将舌头一下子缩进去了一尺而已。定了定神又补充道:“那处白桦林透着一股蹊跷,此地管事的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有好几处类似的林子出现,但是过两天便又被官府给通通砍走了。” “白桦林”这三个字勾起了莫央一种非常不好的回忆,也勾起了她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就在她被杂七杂八的情绪所纠缠着的时候,忽听天溯懒洋洋地说了句:“看样子,我们要找上大美人一起去那白桦林里兜一圈喽!” 而接下来犬王的一句话,则让莫央彻底恢复了神智清明: “据我估计,大美人应该已经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又见白骨森林 莫央并没有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所给她带来的那种快感,因为她的坐骑是一条飞天神犬。 闭着眼睛,死死地搂着大黑狗的脖子,趴在狗背上的莫央,除了能感受到两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虽然她会轻身术,也可以达到武林高手的地步,有事没事的能在半空中扑腾一圈。但是,一来,她的技艺尚不够纯熟,刚刚脱离了菜鸟的级别;二来,除了上房爬树满院子追人遛圈儿跑的时候施展过两次以外,也真的还没有什么机会能让她撒欢了飞上一次的。 所以,可想而知,接受了怜香惜玉不忍她奔波受累的犬王的盛情邀请,以为是要招摇过市去游街的莫央,却在霍然之间腾空而起,眨眼就在云里雾里如闪电般自由穿梭的一瞬间,那份心胆俱裂魂飞魄散的感觉了。 不过,想当年酷爱玩过山车激流勇进,一直梦想着玩一次蹦极而未果的莫央,很快便适应了这种腾云驾雾的刺激感觉。 她虽然很想来一招泰坦尼克号里面的经典造型,仰天长啸一声:“imthekingoftheworld!”不过,终在最后所残留的那一丝理智的提醒下作罢:跟在她后面的那个是巴不得看她笑话的天溯,可不是会时时刻刻保护她的永夜。要是不小心一头栽了下去,那她就是了 可惜,就在她刚刚适应,并且迎风睁开了眼睛企图好好欣赏一下天空景致的时候,却,到站了。 随着一个倾斜度几乎能达到九十度的俯冲,莫央无比亢奋地一路尖叫着重新回到了地面。然后,直接惊呆当场 只见在那片白桦林中间席地而坐的永夜,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在他的周围,赫然挤满了层层叠叠的骷髅! 源源不断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的白骨,像是有生命一般,一齐咔咔喳喳地向着林间那个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涌过去,却在刚刚碰触到那个笼罩着他的黑色光圈地那一刻,转瞬成了一缕在林间飘荡的白色粉末。然而,那些骷髅却前赴后继,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向着那个死亡之光进发。 在莫央他们两人一狗到达的时候。整片白桦林里已经弥漫了一层厚厚的,由白骨所化成的白雾。永夜四周的骷髅正越聚越多。一层层一圈圈,几乎已将他给完全掩埋。而依然还有无穷无尽的白骨正从地底爬出来,涌过去 莫央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种恐怖鬼怪片里才会出现地镜头。连眨眼睛和害怕地功能都已经全部忘记了。 直到紧随她和犬王抵达此处地天溯。脸一沉。手中折扇一扬。划出了一道像是彩虹般地七彩线条。直击那些聚集在永夜身周地累累白骨时。莫央才终于猛然警醒似地。一偏腿。从黑狗地背上一跃而下。紧接着一跺脚。一点地。在缓缓悬空浮起地同时。默念心法。到了堪堪升至树梢地当口。双手一辉。一个红白相间地大光球。夹着熊熊燃烧地烈火。呼啸着在这片天干物燥。需小心火烛地林子中间一阵横冲直撞。 仅仅在半分钟之后。原本白骨遍地。白雾漫天地白桦林。便成了一个火舌与黑烟携手共舞地烈焰火场。那些似乎永无穷尽地骷髅们。也眨眼之间凭空消失殆尽。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要不是犬王见机不对。飞身冲上来一口咬住莫央地后衣领就往回拖。保不齐她还真会被自己所放地这把火。给活活烧死在半空中了。 一路被倒拽着拖到一片开阔地安全空地上。莫央一直都保持着目瞪口呆地神态。看着不远处地那片火海。 此时此刻。她心里唯一仅存地一个念头就是:蓄意纵火。毁坏国家园林。这得判多少年啊?! “小美人圣女殿下不愧是小美人圣女殿下,术法力量果然是举世无双地!” 这句发自肺腑的赞美之词,暂时将莫央从自己需要做几年牢的担忧中解脱了出来:“哎呀完蛋啦!永夜还在里面呢!”她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着,一边脑袋一低就要闷头再次杀回火灾现场去。 “小美人,你个没良心的,只关心你的大美人,就不管你救命恩人我的死活啦?”一个连呼带喘的戏谑声音,阻止了莫央这种自杀式的冲锋。 循声一看,只见天溯正扶着永夜自另一个方向缓缓走来,那犬王早已冲了过去,想要驮着永夜,却被他摆摆手谢绝了。 看着永夜苍白面容上的几抹浅浅的黑灰,莫央的眼泪顿时就如黄河泛滥般地奔流而下,也不迎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痛哭流涕。 永夜见状,连忙挣开天溯的搀扶,有些踉跄地走到她的身边,急切地问道:“莫央你怎么了,是伤到了还是吓到了?” “对不起,我我又闯祸了。”莫央抽抽噎噎地呜咽着:“我我差点儿就放火烧死了你”紧跟着走过来的天溯恰好听到了她的这句话,立马指着陷于内疚和自责之中不可自拔的莫央,不顾形象地笑了个直打跌。就连大黑狗也龇着那一嘴锋利的大尖牙,吐着舌头发出了几声类似于爆笑的犬吠。 永夜愣了一下,方才微笑着温言道:“怎么这么说呢?如果不是你放的这把火,说不定,我才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呢!”说着,又转头问正笑不可抑的天溯:“你说是不是?” 天溯笑哈哈地歪着头看了看永夜,接着转而对已经止住了哭泣,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莫央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大美人说的没错,小美人你的这把火放得好放得妙防得呱呱叫,放得” 见他越说越夸张,永夜便赶紧插话打断了他:“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天溯冲着看上去有些狐疑的莫央挤了挤眼,才回答道:“小天说那个鸟王的使者是在这里失踪的,所以我们闲着没事儿就过来看看喽。那你呢?你不是去帮我找图纸的吗?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图纸没有找到,我便去城内取件东西,在回来的路上,被一股不明术法力量给带过来的。” 天溯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彻底被大火给毁了的白桦林,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永夜忍不住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咳嗽,只重重地叹一口气: “我说大美人啊,你这可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这样下去的话,你就哪儿也甭去了,直接回你的祭司府里好生养着得了” 他的语速极快,说话既不打磕巴又不带喘气的,所以,等看到永夜冲着他使眼色的时候,已经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回不来了。 一直木木愣愣在发呆的莫央,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立马活了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低低地嘶吼着: “旧伤?谁干的?是不是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买块豆腐去撞死 夕阳下,晚风中,客栈里,走廊间。 一黑,一白,一狗,一人。 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心情低落的莫央,正半死不活地趴在栏杆上,和蹲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代犬王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天。 “天儿,想不到你居然还会飞啊?” “嘿嘿,天生的本事,不值一提。” “你这么厉害,都快赶得上二郎神身边的那头啸天犬了吧?” “嘿嘿,人家可是神仙,咱没法比。” “天儿,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云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是阴天还是晴天,都是白色的?” “嘿嘿,云嘛,自然是白色的。” “怎么会呢?乌云就是黑色的。” “嘿嘿,乌云是什么样的,我反正没见过。不过,我记得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如果有一天,咱云间国的云变了颜色,那么,就意味着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嘿嘿。不知道。” “天儿。你姓什么?” “嘿嘿。什么是姓?” “哦。对哟。你们这里地名字貌似都是没有姓氏地那在你地名儿前面加一个字好不好?” “嘿嘿。加什么?” “加个朱,这样你就和未来的一个当红明星同名同姓喽!” “嘿嘿,咱跟猪可没啥关系。” “咋能没关系呢,不是经常把你们俩给放在一起吗?像是什么猪狗不如啦猪朋狗友啦啊呸呸,都不是什么好词儿,算了算了,我还是别瞎折腾了。” “嘿嘿,改天有机会倒是可以介绍猪王给你认识,那家伙虽然懒了些脏了些臭了些,不过总的来说还算是一头好猪。” “好滴!哦对了,你是怎么跟天溯认识的啊?” “嘿嘿。因为他懂我们的话,而且他的身上有我们的味道,所以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狗味儿?” “嘿嘿,是啊!我一直把他当作是我们的同类的,虽然他长了一副标准地人样。” “”莫央偏过头,认真地看了看随便摆一个pose都是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黑狗,终于确定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确实是褒义的而非贬义的:“那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嘿嘿,大活人啊!”“天儿。做大王可不带这么油腔滑调不正经的!” 大黑狗竖着耳朵摇着尾巴,舌头只伸出了两寸长。从头到尾都显得相当之无辜:“嘿嘿,小美人圣女殿下,我可是句句实言哪!” “得了吧!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那家伙保管学不了什么好哎?你干嘛每句话的前面都要加一个嘿嘿?” “嘿嘿。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小美人圣女殿下跟我打哈哈的废话。” “”莫央险些就被这句直击她心窝窝地大实话给堵得翻了白眼:“天儿,做大王也不带这么有一说一实话实说的啊!”幽幽地叹了一口长长地气,一脸哀愁地望着天边的落日:“天儿,我今天肯定是做错了对不对?” 大黑狗这次果然没有再嘿嘿,语气语调也沉稳了许多:“倒也不能这么说。你着急想要帮忙肯定是没错的。不过,没有看清楚当时的情况而贸贸然出手,就有那么一点” “当时地情况?”莫央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肯定是犯错误了闯祸了,但究竟是哪里错了闯了什么祸。倒还没功夫去想。现在经这犬王的提醒。才终于静下心来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又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 “那会儿我一见永夜有危险,直接就脑充血了。心里头乱得狠,稀里糊涂的估计又把几种心法口诀给混到了一块儿。所以才放的那把火其实有天溯在,应该用不着我出手的。可是他为什么只管那些聚集在永夜身侧的骷髅。却不直接绝了源头呢?以他的本事,只要一出手,那肯定比我这样胡来地威力要大得多啊,而且还不会毁坏国家园林难道他是故意地?永夜既然主要修习的是攻击术,那也没理由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只挨打不还手吧” 低着头喃喃自语了一阵子,莫央忽然非常绝望地一把掐住了大黑狗地脖子,开始前后左右地玩命摇了起来:“他们是不是正在布什么陷阱,或者是正在引诱什么人出来?!” 可怜堂堂的犬王被又是掐又是摇地,舌头顿时拖出来足足有两尺长,哪里还有能耐回答她的问题?到了最后关头,忍无可忍地化舌头为抹布,在那张狰狞扭曲地脸上全方位立体式无死角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清洗,才终于捡回了一条性命。 然后又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对还在忙着用袖子擦脸的莫央无奈地叹道:“小美人圣女殿下,你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冲动了些,这一点实在是不像传说中的那位冷漠高傲的冰山美人啊!”此言一出,莫央立马不忙活了,而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已经恢复了威武雄姿的大黑狗:“你见过她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见过?” “当然没有,那么冷的地方我可不去。”犬王朝天耸了耸鼻子,似乎在这里都可以闻得到那种掩盖了一切的冰雪味道:“我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现在看来,这倒正应了那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老话。” 被大黑狗那双黑眼珠占了百分之九十的眼睛,给打量得浑身不自在的莫央,装腔作势地干咳了两声:“那是,要知道江湖传言绝大多数都是小道消息,十之八九是早就已经错得没边了的假新闻哎呀” 她忽然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跳起来一拍脑门:“那你的意思是,我当时的确是冲动了,破坏了他们的原定计划?” 见莫央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犬王看上去甚感欣慰地点了点脑袋。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让莫央彻底崩溃的话: “还有,你把鸟王使者失踪一事的最后线索给完全掐断了。” 莫央愣了一下,旋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大黑狗连忙追了上去:“小美人圣女殿下,你可千万要冷静啊,事已至此,冲动是没有用的,你要相信我兄弟和大美人,只要他俩联手,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满脸杀气腾腾的莫央,只用一句简短而用力的话便结束了这位犬王絮絮不停的唠叨: “谁都别拦着我!我这就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去!” “” 第一百一十四章疗疗伤。聊聊天 就在莫央打算去买豆腐自戕以平复心中悲痛欲绝之情的时候,天溯帮永夜的疗伤也恰恰刚告一段落。 “大美人,你要是再这么来一次的话,我可就真的是没招了啊!”看着正随意一把抹去满头汗水的天溯,永夜的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份歉然和感激:“抱歉,多谢。” 冲着盘膝而坐的永夜满脸坏笑地挤了挤眼,呼吸尚有些微不稳的天溯依然还是那副色迷迷不正经的模样:“大美人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让我得逞一次吧!”不过,这次却仅止于言语上的调戏,而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企图去实质性的讨点便宜。想来,他比谁都清楚,此时的永夜实在是不适合动手动脚的。 抬头瞅了愁那两只越发显得乌黑发亮的眼圈,永夜微微一笑:“确实不亏。” 说完便不再管天溯故作的泫然欲涕的小媳妇样,径自下了床,缓缓行到了桌边:“你的那份图纸当时就放在这儿的是不是?” “是啊!”天溯立马蹦了过来:“怎么就会没了呢?那么重的一个卷轴,就算是被大风给吹走了,那也必定只可能落在这屋外的方圆十米之内,没理由就这么没了呀!” “何况,昨夜的风也并没有那么大”永夜的目光扫过紧闭的窗户,落到那扇一早就被莫央给撞坏了,现在暂时只能虚掩着的房门上:“房间的几扇窗自始至终都是关着的,风既是自门吹入,又怎可能将东西从门带走?” 听他这么一说,天溯也渐渐地收起了嬉闹的神情:“那么是否有人趁我们出去的当口进来过呢?” “没有。”永夜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这可就齐了怪了”天溯在不大的室内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咱这儿甭说是鬼,连妖都没有半个,总不成是神仙下凡了吧?难道,是神仙看中了我的设计?那好歹也要跟我说一声嘛,我又不会向他收钱的” 见天溯已经开始越扯越离谱。永夜便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他:“既然是神仙。就必定见多识广。眼光也自然会是很高地。” 天溯被这句骂人不带脏字儿地损话给弄得有些傻眼。却又找不到可以反击地点。只好恼怒不得地直跳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居然胆敢鄙视我这不眠不休。呕心沥血地惊世之作!” “你有在这里跟我瞎嚷嚷地功夫。倒还不如赶紧从新弄一份去。你不是已经对老板打下了包票了么?明儿个这天就会放晴。可是马上就可以施工了。”永夜在很好心地提醒了貌似有些弄不清楚轻重缓急地天溯之后。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不过。反正你是不是会毁诺。我们也看不到了。” 天溯这一时半会儿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啊?此话何意?” “天气既然转好。那么我和莫央明日也该上路了。”永夜给两人各斟了一杯尚有余温地茶水。随口答道:“鸟王所派来地使者莫名失踪。既然与白骨术法门有关。那就表明此事绝不简单。所以。我们就更加要抓紧时间赶赴东极海。看看三王齐聚一堂究竟所为何事。” 不料天溯一听此言。立马就跳了起来:“就凭你现在地这个状况?你开什么玩笑啊?!” “承蒙阁下相助。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永夜以手撑桌,似笑非笑地看着正万分猴急的天溯:“阁下的术法力自成一派。对我的伤势极为有效。” 乍闻对自己地称呼有变,天溯就已生了警觉。待到听完他的话,两只熊猫眼随即迅速地一转。便立马一边从永夜手中接过茶盏一口喝光,一边涎笑着打起了哈哈:“大美人你太客气啦!我这三脚猫的功夫算得了什么。主要还是靠你自己深厚的修为啊!哈哈哈!” 听着他这如唱戏念白似地三声假笑,看着他那被隐藏在黑框框中的眼神,永夜地眸子闪了一闪,却终是没有继续深究,而是也将手中的温水一饮而尽,接着洒然一笑道: “也罢,你既然执意不愿透露自己地身份和来历,我便也自当不强人所难。总之,你的这两次相助,我定会铭记于心。至于接下来地事情,却也不敢再劳烦于你。毕竟,无论你是何人,一旦与那些躲在暗处的力量结下仇怨,都会是一件不大不小地麻烦事。” 此话一出,天溯的神色先是顿时为之一松,随后又满是激赏,难得正色而言道:“这点小事儿何足挂齿。就冲着你的容人雅量,还有对我的这份全心信任,我即便是有朝一日为你舍了性命,又有何妨?” 他的这番话,说得甚是慨然真切,毫无虚伪做作,令一向沉稳内敛的永夜也不由得有些动容,顿了顿,待有了波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方展颜笑道:“倘若不是命中注定孑然一身,我必要与你撮土为香,义结金兰!” 天溯竟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前半句话中所含的深意似的,一个仰天长笑:“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永夜接了下一句:“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又别有所指地笑了笑:“想不到,你对下面的诗词歌赋竟也颇有研究。” “啊彼此彼此!”天溯继续打着哈哈将此事轻轻揭过,接着又直接转了话题,一本正经地问了个问题:“昨日和今日可是同一伙人?” 永夜低了头浅浅一笑,旋即便也顺着他的所言回答道:“昨日与我对阵的是怨灵。之前我就曾经在郊外碰到过他们一次,不慎让其逃脱。昨天午后,恰巧又碰上了,就打了一架。” 说的人虽是轻描淡写,听的人确是胆战心惊。 天溯的眉毛越扬越高,两只内外俱黑的眼睛也越睁越大。永夜的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将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 “怨灵?!这个玩意儿不是在百年前的那一战之后,就彻底从我云间国绝迹了吗?!怎么可能如今又出现在这京城范围内的?!你一个人对阵几个?这回有没有让他们跑了?那上次碰到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在这里游荡了这么久,却一点儿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这回再次现身究竟有何图谋?是不是和此次的渡魂有关?” 永夜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似的,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怎么和莫央一样啊,就不能一个一个的问吗?” 他的这句话其实说得非常正确,天溯的思维和莫央的确非常相像,不仅喜欢用一大堆的问题砸晕别人,而且还很容易被别人的一句话就给带的偏离了原先的既定轨道: “对了,我觉得莫央的术法力量很奇怪啊!并不像是纯粹的守护力,也不像是纯粹的攻击力,倒像是”天溯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子,末了憋出了一句:“一锅大杂烩!” 这个比喻,让永夜既有些愣怔,也有些忍俊不禁:“关于这一点,我也确有一点纳闷。不过,毕竟娲族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不是么?” “这倒也是!真是奇怪地方的奇怪家族。” 天溯仰头看了看房间的天花板,像是可以透过那里直视高高在上的天庭,语气之中隐隐含了一丝的不屑:“怕是就连天上的玉帝和王母,对他们也颇有些忌惮呢!” 默然而立的永夜,将他的所言所行尽数收入眼中,而后笑着调侃道:“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危着想,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她为妙。” 天溯将目光转了回来,走到桌边拿起了自己的折扇,啪地打开,悠哉地摇了两下:“我说大美人,你也莫要诳我。若我所料不差,咱这位圣女殿下的力量,怕是早就已经被封印了,到了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开来,是也不是?” 永夜虽然目中的精光一闪,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的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就连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风寂,都没有察觉” 天溯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永夜的蹙眉沉思:“所以,按照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带着这么一位压根儿控制不了自己的主儿上路,这不摆明了是去找死吗?!”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京城中的那几股不明力量已经差不多都被肃清了,术法司也已经开始重建。不管他们有没有达到此次的目的,其自身都已遭到了重创。等到重新集聚起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彻底恢复了。” 天溯摇头晃脑地泼着冷水:“你未免也太乐观了吧,既然连怨灵都再次出现了,又岂会是这么容易就被摆平的?” 永夜轻声一笑,面带傲然之色,语含金戈之声:“管那么多作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倒不信,这些肖小之辈就能翻得了天!” 天溯浓眉一挑,将那折扇往掌心一击,刚想要说什么,却被两下轻轻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稀里糊涂的逃跑 莫央顶着脑门上那个油光发亮的大包,非常贤良,万分淑德地俏生生地站在门前,脸上那恬静的笑容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乖。 她当然没有一头撞死在豆腐上,因为就算找到了卖豆腐的地方,身上也分文没有,而且她也不想这么浪费粮食 当然了,主要还是她根本就没想过真的去寻短见,除了蝼蚁尚且偷生,她堂堂一个人类岂能说死就死这个冠冕堂皇的缘由之外,不能再给永夜惹麻烦了才是重点之中的重点。 “你你又想要干嘛?” 只可惜,开门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看到莫央露出这种温柔似水的表情直接就浑身汗毛倒竖,腿肚子不停抽筋的天溯。 看着眼前这张惊恐万状的脸,以及那身子微微后仰,脚尖悄悄后转,随时准备撒丫子后撤逃跑的架势,莫央很轻很轻,很无奈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柔声细语地对天溯说道:“辛苦你了,我是来看望永夜的,他还好吧?” 莫央刚一开口,天溯就像是踩了弹簧似的蹭地一声向后弹去。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在这二十平米左右的单间里面,来来回回地上串下跳了不下十次。等到最后一个字收尾,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在他眼里相对安全的地方永夜的背后。 对两人之间这种诡异的相处模式,早已达到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地步的永夜,只是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着招呼依然跟个乖宝宝似的立在门外的莫央:“我没事了,外面风大,快进来坐吧!” 倒腾着袅袅婷婷地小碎步,莫央垂首敛眉地走了进来。 而天溯见她这般将常态反了个彻底的模样,越发觉得没着没落起来,前思后想。到了最后索性像一支银箭般飞射了出去,眨眼就不知道扎到哪个几角旮旯里去了 莫央对这种大惊小怪,明显是个没经过风浪的菜鸟才会有的反应,自然是相当地不屑。不过。为了维护她苦心营造的淑女氛围,也只不过是偷偷地瘪了瘪嘴角,在心里面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而已。 “莫央。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永夜那一脸透着困惑地关切。让莫央感到相当地挫败。极力保持着地浅浅笑容。看上去也已经开始有些抽搐和扭曲:“我当然没事。我好端端地能有什么事啊!”“那你这个样子是” 莫央地脸部肌肉在做了最后一番垂死挣扎之后。终于宣告了全线溃败。塌着双肩。垮着一张脸。郁闷至极地低声哀嚎着: “我就是想改变一下形象嘛!不对。不止是形象。是想彻底做一个改变。我再也不要做那个只会破坏不懂建设。一天到晚只知道闯祸地一根筋没头脑了!” 永夜一听。显得更加困惑了:“谁是谁说你是一根筋。还有什么没头脑地?” “这还用说吗?”莫央看着永夜那苍白憔悴,分外瘦削的面容。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起了转转: “自打我认识你以来。就一直在给你惹麻烦,一直害你受伤。风寂说你还算了,我答应过他不说的总之,都是因为我没脑子,爱冲动,都是因为我没有用,所以才总是连累你地。” 莫央越说越愧疚,对自己就越痛恨:“以前,我还总是嘲笑小说里电视剧里的人物白痴弱智,现在才发现,他们要是跟我一比,那个个都是智商两百以上的超级大天才!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大小白!”说到激动之处,竟抬起手来,直接就清清脆脆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永夜对莫央的这种夹七杂八地说话方式已经开始渐渐的适应了,只不过需要凝神静听才能大概明白所说内容的中心思想。所以,完全没有精力,也没有任何经验去防备她居然会说着说着还动起了手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抓住了她的那只手,讶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看永夜一向平静无波地神色此时已全是震惊和不解,对她的关切和紧张也早已溢于言表,莫央地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想也没想,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便又想再赏自己一个嘴巴。亏得永夜这一回眼疾手快,抢先按住了她地手腕,才避免了她的满脸桃花开。 然而,却也因动作幅度太大,加之过于急切,而牵动了本就紊乱非常地内息,心口一窒,便忍不住偏过头去急咳了起来。 他皱眉忍痛的样子,让莫央这下子是真有一头撞死地心了。不过这回不是买块豆腐撞死,而是到院子里找块最坚最硬的大石头,去把自己碰他个脑浆迸裂。 想去扶扶永夜帮他顺顺气吧,却又怕自己毛手毛脚的再不小心磕碰到他哪个受了伤的地方,反而帮了倒忙;想说两句什么关心问候的话吧,却又觉得脑子里的那些个常用语,简直就全部都是给人添堵欠扁找抽的废话;想再给自己俩耳光吧那还不如直接冲出去头朝下来个倒栽葱一了白了 总之,在她愁肠百结左右为难,扎着两只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永夜已经调匀了呼吸,压下了胸中的不适,转过头来看着她了。 “那么,你想如何去改变呢?” “啊?” 两眼发直地望着倚桌而立,淡然浅笑的永夜,莫央的脑筋又有些处于短路的状态了。这一次倒真的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好比是上学的时候,天天喊着要实现**一样。虽然个个都把那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若真让说说该如何去实现,保管几亿孩子的表情通通都和现在的莫央一样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 “是我不好,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而没有继续教你术法。”永夜自责的话语和脸上宽厚地笑容,又令莫央有了轻生的念头:“不如这样吧,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心法口诀。我保证,你一定用不了半炷香的功夫就能够彻底掌握的。” 莫央地小心肝那叫一个发虚,扯扯嘴角干笑了一声:“你还真是给我面子啊反正我会尽力的你最好先别抱太大的希望” 永夜闻言一笑,甚至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他那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差点就把毫无心理准备地莫央的眼给晃晕,魂给照没:“你听我念了一遍之后,心里就有底了。” 一边擦口水,一边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么**的笑容简直就是要人命啊!。一边竖起耳朵听完了永夜所说的口诀,莫央在一心三用,忙得不亦乐乎的情况之下,竟能瞬间豁然开朗:“这不就是把幻术和守护术给混一块儿了吗?” 再歪着脑袋转着眼珠子仔细一琢磨,就开朗得更加彻底了。两手合掌一拍:“哦!我明白了!这就是我放那两把火地时候,用的一锅炖嘛!” 永夜点点头:“如何,我现在可以抱很大的希望了吧?你将这口诀记熟,今后就不用再瞎闷乱撞了。” 莫央立即便骄傲地笑了个见牙不见眼:“可以抱!尽管抱!这个可是我发明的。当然是手到擒来啦!咔咔!哎对了,你是怎么会地?你不是跟我说过。把两种术法给混一块儿是很容易出危险的吗?” “闲来无事地时候,随意试了试。我见这一招威力不错。而且你又用的顺手,就顺便整理了一下心法。” 永夜轻轻巧巧地一句带过。又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小巧铜镜来:“这是我前些日子拜托一位前辈做地,你将其随身携带。不仅可以静心凝神,而且还能够帮你抵挡掉一些外来的伤害。” 然而,莫央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眼看着他:“你今天出去是为了拿这个地对么?就为了帮我拿这面镜子,竟害得你受了伤你说危险的事,让我不要做,却自己悄悄地去做。” 莫央如今终于不用再去崇拜琼瑶电视剧里面那些泪腺超级发达的女主角们了,因为现在的她一丁点儿都不比她们逊色。那小眼泪狂飙的那叫一个长江决堤: “我就是一个标准的扫把星,倒霉鬼!不仅总是累得你有危险,而且还破坏了你们苦心布置的局,毁掉了唯一仅存的线索你干嘛还要对我这么好啊?你又不是佛祖,也不是耶稣,为什么对我这么容忍,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莫央的连哭带说声泪俱下,让永夜除了手足无措就是束手无策。不过好在他的这种一筹莫展并没有维持太久,便被一个令整座小楼颤了三颤的破门声,还有一句带着哭腔的惊恐嘶吼给打断了。 “哎呦我的个亲娘哎!赶紧逃命吧!” 连滚带爬从那扇已经彻底英勇壮烈了的房门跌进来的天溯,满脸都是末日到来的崩溃表情。一边惶惶然不可终日的哀嚎着,一边手脚利落地将永夜的东西在顷刻之间团在一起,打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 接着,一手将兀自愣怔的永夜给推上紧随着他冲进来,嘴巴里还叼着个估摸着应该是莫央行李的小包袱的大黑狗背上;一手将连惊呼都还没来得及发出的莫央给横着夹在他的胳肢窝里。整个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天衣无缝 最后,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只见三人一狗便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一飞冲天,而后,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天大地大美人最大 在烧了一个院子,一片白桦林,撞毁了两扇门,一扇窗之后,莫央顶着一个大包,天溯扛着两只熊猫眼,伙同伤势未愈的永夜和比狮子还要威猛拉风的一代犬王,于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晚上,仓皇逃离了京城的地界 “天溯,你快放我下来!你要是再这么夹着我的话,我可就真的咬你了啊!”“拉倒吧!我这一撒手,你包准摔个狗啃屎,到时候又得哭着喊着来找我的麻烦!” “我抗议!不许随便诽谤我们!” “永夜!你也不管管这家伙,我马上就要脑充血啦!” “小美人圣女殿下,什么叫做脑充血?” “小天,你连这个都不懂,就是经脉倒流,血冲天灵盖的意思。” “哦受教了,多谢!” “你我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 “我非杀了你们这一对狗兄弟不可!” 最后的那两句空白内容,是代表永夜的,因为在这一路上,任凭那三位是如何喊打喊杀的争吵不休,以犬王为坐骑的他,却一直都是这么泰然自若的默默无语着 也不知道在乌七麻黑地半空之中。究竟飞了多久。飞了多远。总之在双目尽赤。面赛关公地莫央地两只脚。终于踏上了久违地地面时。东方地天际已经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晕头转向地莫央。在好不容易对齐了焦距地那一刻。第一个动作。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正在喘着粗气四处打量地天溯右手手腕。就形如恶狼扑食一般地下死命要了一大口。 等到猝不及防之下突然遭到重创地天溯。先是将脑袋慢慢地拧过来。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腕上地那两排整整齐齐往外渗着血丝地牙齿印。最后不可置信却又疼痛万分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地时候。莫央早就已经跳到了刚刚从黑狗背上下来地永夜身边。得意万分地冲着他吐舌头扮鬼脸了: “我说咬就咬。要咬得痛快!” “小美人圣女殿下。稳准狠。相当不错!” 犬王在目睹了整个事情发生地经过。并且来到正抱着手惨叫连连地天溯那儿。细细地端详了战国之后。对莫央发出了这句由衷地赞叹。 “小天!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才是你兄弟哎!你居然帮着外人来损我?!” “咦?不是你跟我说的吗?天大地大,美人最大!所以我当然要帮美人啦!” “二位脚力不错,仅仅一宿而已,便行了将近三百里。”趁着三人斗嘴地功夫。永夜已经弄清楚了如今身处的这片郊外农田的地理位置:“再南行十余里,便是南疆地界了。” “南疆?” “南疆?!” “南疆” 永夜的一句话,换回了三句虽然内容一样,但是语气却截然不同地回复。 莫央是意外之中带着惊喜的:“哇!南疆不就是风寂的地盘吗?太好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天溯是震惊之中带着恐慌的:“不会吧?!怎么可能是南疆的方向?!小天,这是怎么回事?!” 犬王是惊讶之中带着困惑的:“是啊,不会吧?咱不是应该往西才对地么?不过你可别问我。反正我是跟着你跑的。” “你是狗哎!你怎么可能会不辨方向?!” “那你地鼻子比我还灵呢,你还不是一样搞错了?!” 莫央才懒得去搭理在她眼中纯属标准的狗咬狗地这两位。自顾自欢蹦着跑到田边,呼吸了一口凌晨的新鲜口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起来,于是心情大爽地将正含笑看着自己地永夜也拉了过来: “快跟我一起做深呼吸。这么棒的空气,简直就是纯氧呢!一定对你地身体有好处的!我跟你讲哦。在未来啊,只有那些大富翁才能呼吸到这样的高纯度的氧气呢!” “未来?” 偏头看了看与她并肩而立的永夜,莫央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很是神秘的表情:“悄悄告诉你,我有预知未来的功能,不过,仅限于”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土地:“下面的那个世界。你信不信?” 不料,永夜居然连想也没想,便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一个字:“信。” 这下子反倒大出了莫央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不会是真的相信吧?这么荒唐的” “因为你们那一族的力量本就神秘叵测,所以,再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你身上,也不足为奇。” 永夜面向那个正一点一点露出微薄曙光的方向,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何况,你也不会骗我的,不是么?” 这后面的一句话,差点儿就让莫央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一把抓住了永夜的手臂,满脸都是豁出去了的坚毅之色。结果,刚张开口的第一个音节,便被一声长长的狼嚎给扼杀了: “哎哟我的个亲娘哎!这不是摆明了要绝我的活路吗?!” 天溯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和他兄弟的互咬,一屁股跌坐在原地,正捶胸顿足形如嚎丧般地发出阵阵悲痛欲绝的哀鸣:“我这活活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啊!这日子没法过啦!” 莫央到底难忍好奇之心,走到垂头丧气,塌着两只耳朵,耷拉着一条尾巴,舌头都快拖到了地上的大黑狗旁边:“天儿,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处啊?你们俩该不会是欠了高利贷,在躲避追杀呢吧?” “小美人圣女殿下,你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原本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模样的犬王,此时此刻正身体力行地在解释着一个成语丧家之犬:“我们的确是在躲避追杀,不过不是高利贷,而是” “不要说!”正在嚎丧的天溯忽然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串了起来,语气颤抖得相当厉害,几乎连不成一个整句: “千万不要说那那个小小小魔星的名字!” 他越是这样,莫央就越是想要知道,索性搂着大黑狗的脖子施展起美人计来:“天儿,你最好了,你一定会告诉我的是不是?你刚刚才说的啊,天大地大美人最大!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大不了我多让你添几下啊!”犬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美人,又看了看面露绝望之色的兄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舌尖碰了碰自己的鼻尖,又轻轻地撩了一下莫央的小下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因为我是一个英雄,所以就只有对不起兄弟了。小美人圣女殿下,我和他正在玩命想要躲开的那个人,便是这南疆土生土长的小霸王,琉叮。” “柳丁?黑色柳丁?陶?” “谁?” “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是追儿我是跑 在天溯哀怨凄婉的叙述和犬王拾遗查漏的补充说明中,莫央很快就将此事理出了一个大概。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笔你爱我我偏不爱你,你不爱我我还就偏要你爱我的老套爱情戏码。 天溯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人家好大的一笔情债没有还哦对了,这里的人没有前世今生,上辈子下辈子之说总之就是他时运不济命犯桃花。 要说本来男人嘛,肯定人人巴不得能每天都犯上几回呢,反正他们又不吃亏 可如果这朵桃花是夺命霸王花,那估计就没有什么精神状态尚算正常的人类想要去犯了吧?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倘若是在霸王花下死,那恐怕做不做鬼都只有涕流的份儿了。 就比如,此时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天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按照他的说法,在一个秋高气爽艳阳普照的午后,他和犬王兄弟二人心旷神怡没招谁没惹谁地漫步走在一条林间的小路上。忽然,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串出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子,因为见他长得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便定要嫁他为妻。 他自然是不畏强权。誓死不从。奋力抵抗,不料那女子竟然想霸王硬上攻。要强抢良家妇男。他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女子不肯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抬脚就追。于是乎,便就此展开了一段一个追一个跑,你是追儿我是跑。追追跑跑到天涯的追跑情史。 跑到那个是漫无目地。慌不择路。见缝就扎,追的那个是下药投毒。术法暗器。一个都不能少。 在过去的整整一年里,天溯与大黑狗这对难兄难弟就是在这样躲躲藏藏。疲于奔命。不见天日的状态之下度过的。 之前,他们也是因为闻到了那女子的气味出现在了方圆十里之内,才会如此惊慌失措地拖着莫央和永夜一起跑路的。因为,万一要是让那女子知道了他们曾经在一起厮混过,那肯定会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逼问个至死方休的。 不过,这样地片面之词。莫央当然不会照单全收: “切!我才不相信你真地会这么无辜呢!一定又是你自己嘴欠手欠哪哪都欠。主动跑去调戏人家。说不定还真地占了人姑娘家什么便宜。她才会这样满世界追着你要你负责地!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啊。一个两个地全部都想着要做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地花蝴蝶!哦。永夜除外!” “天地良心啊!” “你地良心早就被狗给吃了!” “我抗议!不许毫无根据地诽谤我们!” “呃对不起。我收回那句话。你天生就没良心!” 莫央却并不为天溯那一脸地窦娥冤所动。而是跟个街道妇女主任似地把双手背在身后。表情那是相当地严肃: “天溯同志,你可以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作为呈堂证供” “嘛供?嘛玩意儿?” “你甭管了!总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那姑娘是不是个美女?快说!” “嗯也倒算得上是有几分姿色吧” “那不就结了!现在已经可以做结案呈辞了。就凭着你这副见了美女便走不动道儿。拼着一死也要上去调戏两把占点儿便宜的色迷迷的小德行,没泡儿了。整件事情指定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天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是不是自己惹祸上身的?” 大黑狗拖着个舌头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两只跟乒乓球似地眼珠子在美人和兄弟之间滚来滚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的确是他先跟那个小魔星搭讪地。”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 “小天!做狗说话也是要负责任的!我当时是在问路!” “可是你,问着问着就越问越多了”犬王摇了摇那硕大地脑袋。语气沉重,看上去很痛心疾首: “不是我不帮你,你的这个毛病啊也真地是时候要改改了。照我看,那小魔星虽然是凶狠了一点儿,霸道了一点儿,手段毒了一点儿但人家无论怎么说都是个标准的美人儿,而且对你也算得上是一片真心。你也老大不小地了,也该娶个媳妇儿生个娃儿,好好过日子了” 面红耳赤瞠目结舌的天溯,用一只颤抖的手指点着正对他谆谆教诲。循循善诱的狗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天!你你你你也太不仗义了!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推我进火坑吗?!她她她既然这么好,你干嘛不要啊?” “我说兄弟,你这是被吓傻了吧?人狗殊途啊!”在一旁看热闹的莫央早就已经笑了个前仰后合,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搂着大黑狗的脖子:“天儿,你有王后没?” 犬王的耳朵又耷拉下去几分:“这不就顾着跟他东躲西藏了么,哪儿有空找啊?” “小天!这事你也能怪到我头上啊?!那在认识我之前你怎么不找啊?” “我要不是遇见了你,我也不知道一个安定的生活原来竟是这么的重要啊!”莫央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天儿,你干嘛非跟他耗在一起啊?这种时候,就不用好兄弟讲义气了吧?” “小美人圣女殿下,你是有所不知,那小魔星认准了我就是他养的狗,已经有好几次都要把我绑了去,作为狗质来要挟他。所以,我跟他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分开来只怕会死得更惨更快!” 看着欲哭无泪的天溯和唉声叹气的犬王,莫央发自肺腑地仰天感叹了一句:“交友不慎啊!”想了想又非常好心地建议:“你们既然这么怕她,还不赶紧逃离这儿?” 天溯闻言,索性摊手摊脚彻底仰面朝天地摊在了地上:“我是再也跑不动了!” 犬王也随之四个蹄子一软,轰然一声趴在了他的旁边:“我也是。” 这时,一直静静地站在田埂边观看日出的永夜转过身来,对着或躺或趴或站,形态各异的众人,云淡风轻地说了三个字: “我饿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今天天气好晴朗又来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金灿灿的庄稼地,也照耀着一支行进在田埂间的小小队伍。 队伍分成两个组成部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白裙女孩儿和一个黑衣男子,后面远远地跟着一个银衫公子哥儿和一条形如狮子的大黑狗。 前面的一男一女,女的连唱带跳,连说带笑,看上去是一派的兴致盎然;男的缓缓而行,侧耳静听,偶尔插上两句,神色之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后面的一人一狗,却尽皆垂头丧气有气无力。人的嘴巴里一直在小声地唠叨着什么,狗则像是一种回应似的,常常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轰鸣。人是弯腰驼背,两只手几乎就要接触地面化身为爬行动物;狗则塌着耳朵,耷拉着舌头,拖着尾巴,四肢绵软摇摇欲坠。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呀好风光” 哼着欢快小调的莫央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琼瑶电视剧作为一个永恒的流行元素那是绝对当之无愧的。您瞧,从中随便拿出来一首插曲来,都是这么的宜古宜今,不管是放之于天上地下,还是五湖四海,还是异度空间都是如此的合适。 一千年后天天混迹于钢筋水泥之内,一千年前日日游荡在亭台楼阁之中,莫央几乎从来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畅快地呼吸着乡间农田的纯净空气,自由自在地在由各种各样农作物所构成的世界里尽兴奔跑。一时之间是看这个也新鲜对那个也好奇,机关枪一样的小嘴突突突地问来问去就没有一刻停止过。 好在。永夜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说话方式,也明白她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是不需要答案的。所以,除了能插上空的时候简短回答几个字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含着微笑看着她的兴高采烈,含着微笑听着她地喋喋不休。 从下面这个简单的例子,便可达窥一斑而见全貌之功效: “永夜永夜,你看这个黄色的小花多好看。这是什么花?啊!我知道了,这是小黄花!那个白色的就是小白花,还有那边那种大一点地红色的花就是大红花!我说的对不对?哈哈!我真是太牛掰太聪明啦!” 蹦达累了的莫央,终于老老实实地和永夜并肩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土路徐徐前行。不过机关枪却依然斗志高昂并没有熄火: “对了。你听不懂狗话。一定不知道天溯为什么这么着急跑路吧?我跟你讲哦。他是在躲一个叫做柳丁地姑娘。一年前他把人家给招惹了。现在那姑娘喊打喊杀地要嫁给他呢!这可真真儿是报应啊!”“柳丁?” “对啊。就是这个名字。是不是听上去很奇怪?据他们俩说这是个善于用毒下蛊地厉害角色。在南疆范围内也算得是个很有名气地小魔星。” 永夜偏首想了一想。旋即恍然道:“如果我没弄错地话。那位姑娘地名字不是柳丁。应该是琉叮才对。” “呃貌似听上去和天儿当时地发音更像一些怎么。你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哦我知道了,既然是南疆的知名人物。那么一定是风寂告诉你地对不对?他还跟你说什么了?快告诉我啊,我真的是很好奇。能把天溯和天儿这对狗兄弟给逼得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地步地究竟是何方神圣?” 永夜淡淡地笑了笑,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并未多言。”不待莫央细问,又道:“怪不得他俩在知道此地是何处之后。会是这么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是啊!”一说起这个,莫央地心情就更好了:“原来路盲并不止我一个,就连堂堂的犬王,天底下最认路地家伙也会把逃命的方向给彻底搞错,一头扎进了敌人地老窝!这下子我可总算是平衡喽!哇咔咔!” 他们二人说说笑笑的好不高兴快活,后面呼哧带喘的两位可就显得没那么惬意了。 “为什么是他最先喊饿?他骑在你的背上,可是一丁点的力气也没有出啊!最该喊累喊饿的怎么着也应当是咱俩才对吧?” “你干嘛问我?我又不是你的大美人。反正我早就已经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咦?好大的酸味,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我的狗美人。” “你就继续贫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的这张嘴给害死!” “去你个乌鸦嘴!哎你说,那个小魔星还有多久能追来?” “照以往的速度来算,最多三天就该杀到了。” “还好还好,这样的话我们好歹还来得及恢复灵力,赶在她来之前跑路。” “你俩这套戏码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你就真的不觉得腻烦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唉!反正我是弄不明白你们人类的感情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我好死不死的就认识了你了呢?!” “天儿,你最好了!来亲一个!” “一边儿去,小心我给你的那一只手腕也来上一口!” “我深切地怀疑,小美人其实也是咱的你的同类不如你干脆让她做你的王后得了。” “你就害我吧!我可不想死在大美人的手上。不跟你扯犊子了,我就快饿死了”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这大美人到底打算带我们去哪儿呀?太阳都快当头照了,还没到!咦?说起来,怎么一路上连一个下田种地的农人都没有看到?” “对啊!何止是农人,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个活物嘛!” “奇怪呀奇怪真奇怪小天,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讲。” “你背我好不好?” “滚!” “” 第一百一十九章误伤纯属误伤 “大美人小美人等等我们哪” 一个透着无限虚弱的声音从后面时断时续,飘飘渺渺地传了过来。 按照此声音的强弱程度来判断,莫央还以为一定是由于她和永夜一时高兴不知不觉走得太快,而将那狗兄狗弟给远远地甩开十万八千里了。没想到一回头,却发现那一人一狗就在自己身后的不到三米之处,猝不及防之下倒被吓了一跳,顿时怒叱:“你是鬼啊!喊魂啊你!” “哎呀妈呀!可算是赶赶上你们了” 吐着舌头,狂喘不止,四肢并用的天溯,和犬王的造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句话挣扎着刚说完,这两位便又动作整齐划一地一起轰然倒地,伸手伸脚摊成了两张画皮。 “抱歉,没有考虑到你们经此一夜的体力消耗。”永夜见状,也忍不住笑道:“那索性就暂且在这儿休息片刻吧!” 天溯又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会儿,才把脑袋从土里抬起来:“我说大美人,你这到底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呀?眼瞅着都快可以吃中饭了。” 莫央正蹲在他边上,低头研究田埂旁那条在云雾下若隐若现的水渠,听他话语之中似有埋怨永夜之意,便立马鄙视道:“就会胡说!现在最多也就是上午九点。想当年,我这会儿正睡得高兴,还没起床呢!” “九点?这是什么时辰?” “呃反正就是还没到起床时间呢!” 大黑狗的尾巴有气无力地左右呼扇了两下,轻声哼哼了一句:“小美人圣女殿下,改天一定要介绍猪王给你认识,我相信。你俩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天儿。你也太” 莫央被噎得恼羞成怒。刚想跳起来好好教训教训胆敢嘲笑自己地犬王。却不料脚下地土层竟忽然像是松了似地。猛地坍塌下去了一大块。眼看着她立足不稳。身子一斜便要往那水渠里栽去。而一直不离她身周一米之外地永夜见机不对。长臂一伸。抓着她地手腕便轻身飘起。停在了大约十米开外地一处小土包上。 与此同时。原本看上去一动也动不了地天溯。则一把抓住依然摊成一张狗皮地犬王脖颈上地皮毛。也展开身法跃了过来。 将大黑狗随手抛下。很潇洒地将掌中地那一大撮乌黑发亮地毛发吹散在空中。天溯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他地那把折扇。一边摇一边叹:“好险啊好险。幸亏啊幸亏。” 惊魂甫定地莫央也终于察觉出这里地氛围似乎有些诡异。极目四下眺望着这一大片连绵无尽头。却也安静无极限地金色田野。嘴巴里还不忘接话茬:“好险什么?幸亏什么?” “好险你做了人家地早饭。幸亏我们没吃早饭。” 莫央呆了一呆刚想发问,却被蹲在那里地犬王给抢了话语权。只见他一边用一只后爪子将脖颈处被揪下来的碎毛发挠了个满天飞,一边没好气地抱怨: “你跟我说一声不就结了吗?干嘛要这样拎着我跑!我这么大的个儿,又不是小狗!奶奶的,疼死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反应能力一向没有什么信心的。还有,说粗话是不好的。另外。你该减肥了。” “我这是在为过冬做准备!” “得了吧!去年整个冬天你几乎就没出过房门,害得我压根儿就从来没有机会挨近过暖炉的边儿!“ “你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了那么多。干嘛还要浪费炉火?” “我穿得在多也赶不上你地这身皮毛保暖啊!”“那谁让你长不出来的?活该!” 掏了掏耳朵,莫央现在忽然很羡慕永夜。因为他可以完全不遭受这种时不时上演地狗咬狗戏码所带来的精神荼毒。 轻声地问正凝神注目远方麦田地永夜:“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将视线收回,看着面前这张写满紧张的脸庞。永夜地声音温柔而坚定:“是有点儿小麻烦,不过不用担心。” 莫央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露出了一个比平时更加灿烂,更加没心没肺的笑容来。 只是,却在脑海中将这段日子学过地所有术法,尤其是永夜昨天刚教给她的那个混搭的心法口诀一遍一遍地过,一遍一遍地复习。 莫央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眼下,永夜重伤未愈,天溯和犬王灵力透支过大,一旦遇到袭击,只怕自己这个菜鸟圣女是一定要出手的,而且保不齐还有可能要担当主力攻击手的角色。 自打意识到了自己所肩负的重任之后,莫央就一阵阵的脑充血,小心脏跳得那叫一个欢快。反正,就算当初在打电话问自己高考分数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血脉逆行,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一起开街舞party的感觉 正当莫央就快要血管爆棚心肌梗死的当口,天溯的一声突然大叫,让她在短时间内所积聚的这些紧张能量终于找到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宣泄渠道。 “快看快看!那里有炊烟!有东西吃啦!” “砰!”“啊!嘭!哎呀!” “咦?小美人圣女殿下,你干嘛对他出手啊?他又招惹你了?” “我这个这个纯属误伤误伤哈”原来,莫央想也没想便朝着让自己精神崩溃的那个声音出了手,将完全没有防备,正指着远处那几缕袅袅炊烟欢呼雀跃活蹦乱跳的天溯给直接击得倒飞了出去,又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来了个七百二十度团身后空翻,最后,才地动山摇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摔了个那啥啃那啥 袖手站在原地,看着这场误伤闹剧的永夜,目光一闪,面上似有担忧之色一闪而没。旋即,勾了勾嘴角,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正辛苦的莫央道:“既然有炊烟,就必然有人家。我想你也一定饿了,我们快走吧!” 莫央赶紧忙不迭地点着头随他离开,那大黑狗也站了起来,抖了抖一身的尘土,看也不看他兄弟一眼,便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只余下灰头土脸的天溯,一个人在那儿哼哼唧唧地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 第一百二十章诡异的安静 这是一个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一百来个居民的小型自然村。其间绝大多数的建筑是用石头垒成的平房,也有少数几间茅草屋。 在家家户户门前的墙上,都挂着一串串的诸如玉米辣椒以及肉干咸鱼等等各色粮食和农副产品。看上去生活条件应该还不错,估摸着差不离也算是奔了小康。 此时朝阳高升,旭日普照,风和日丽,几十个烟筒正向外吐着一缕缕袅袅婷婷的白色炊烟,和脚下的片片白云遥相呼应,给人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和谐。 总而言之,和莫央印象中农民伯伯的家,大体吻合。 只除了一点,安静。 没有鸟鸣猪叫,没有鸡飞狗跳,没有孩子的嬉闹,没有老人的闲聊,也没有大人们忙忙碌碌的扫地做饭挑水种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莫央越往村子里面走,心里就越发凉,早已经不知不觉地紧紧抓住了永夜的手臂。 而永夜则是一贯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保持着逛大街的闲适神情和悠然步速,在这个除了他们几位外来的客人,便像是再也没有任何会喘气的生命体的小小村落里,徐徐漫步。 与他们并行的犬王,两只耳朵竖得笔笔直,一条粗壮的大尾巴更是挺成了一个旗杆,舌头也终于完全收回了嘴巴里,一双眼睛瞪成了彻底的牛眼。眨也不眨。偶尔扭动脑袋冲着什么方向,耸耸鼻子。四肢落地之时完全无声。让莫央认定他就是那踏雪无痕功夫的鼻祖 两人一犬默默前行,似乎谁也没有功夫去关心一下。之前被莫央一招拍飞地天溯,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跟上来。 在这样绕村一周,从新又回到了村口的起点时,莫央终于再也受不了这个无声地世界了。轻轻地扯了扯永夜的衣袖。带着点儿颤音小声地问道: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没有人。连家禽和牲口都没有。可是。却明明每家每户都是一副正准备吃饭地样子。难道是集体跑到什么地方去开全村大会了。连动物们也通通都要参加不成?” 永夜闻言不禁一笑:“据我所知。云间国地境内。还没有哪个村长是会语言术地。” 犬王又仰天狠狠地抽了几下鼻头。声音听上去有些郁闷:“实在是太奇怪了!除了空气之外。居然什么都闻不到!看样子。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任何一个活物!”脑袋转过来。看着莫央:“小美人圣女殿下。你能不能和花花草草说话?” 莫央这时非常自觉地担当起了翻译地角色。将犬王所说地内容一字不漏地告诉给了永夜。好好地过了一把同声翻译地瘾。 听完最后一句话。永夜不由得又是一笑:“你问他。为什么不索性期盼一下你可以和空气对话呢?” 莫央并没有立即翻译。而是傻傻地看着永夜地笑容。有些走神。 这回倒不全是因为他那春风一笑的杀伤力,而是因为,莫央发现,似乎越是到了危险境地,紧张时分,他就会笑得越频繁,笑得越轻松。 一直到对上了永夜探究的眼神,莫央才不禁小脸一红,赶紧收回了自己那直愣愣的目光,勉强定了定神。 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不能够再成为永夜的累赘,不能再总是依赖永夜地保护,她要和永夜并肩站在一起,要和永夜共同直面所有未知的困难。 想通了这一点的莫央,笑哈哈地伸出手,一边胡乱地揉着犬王地一头黑毛,一边翻译着永夜的话,最后还加了一句: “照我看,求人不如求己,你还是干脆求求老天爷,让他老人家给你个啸天犬地鼻子,那样你就可以有万里追踪的本事了,也不至于只能混个十里八里地。哎我说,人家是狗,你也是狗,人家叫啸天,你也叫啸天,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小美人圣女殿下,不带这么损狗的啊!人家可是个堂堂地神仙,我怎么比得过 莫央很是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痛心表情来: “其实,主要是因为人家跟了二郎神,而你却一天到晚和一个被女人追杀的倒霉鬼混在一起,所以,你当然比不过人家啦!” 莫央的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大吼自身后传来:“呔!休得在背后说爷的坏话!” 只见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天溯,此刻虽然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土,狼狈的不行,却偏偏摆出了一个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架势来。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抓着一个啃了一半的大馒头,两只臂弯里各垮了一个由小碎花布弄成的大包袱。 说时迟那时快,犬王一个恶狗扑食便将正洋洋得意的天溯给掀了个大趔趄,其中一个包袱落地散开,滚出了一大堆的雪白大馒头来。 “瞧你这副馋样!你好歹也是个狗王,拿出点气魄来好不好?”见大黑狗只顾埋头痛吃,将他彻底地当成了空气,天溯只好索然无趣地又摇摇摆摆向着另外两个人晃了过来。 “我实在是太善良,太伟大了,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像我这样以德报怨的?” 边说边将手中的馒头在莫央的脸前摆过来摆过去,笑得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地头蛇似的:“小美人,叫我一声大英雄,我就给你吃!” 不料莫央撇了撇嘴,压根儿不为所动:“切!就凭这个?” “小美人,闹腾了一夜加一早上,你难道不饿吗?” “我当然饿啦!”原本就因为只能看而不能吃,已经有一股邪火在心中乱串的莫央,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始发飙,一把揪住天溯的衣襟:“你难道不知道,圣女殿下我是不能吃这些玩意儿的吗?!你就是诚心来刺激我的是不是?!快去给我弄点新鲜的水果来!” 天溯被她给吼得一愣一愣的,满脸茫然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啊?水果?可是你又不是猴子” “你还敢说!我掐死你!”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永夜,望着天溯仓惶逃离的背影,微微地摇了摇头,从他临走前塞给自己的包袱里面掏出了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大馒头递给了莫央,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少量的五谷杂粮,你是可以吃的。” “” 第一百二十一章挖个坑给你跳 两个人一条狗在吃饱之后,见天溯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在莫央的提议下,决定一起精神抖擞地往村子里走,主要目的是为了散散步消消食,顺便再找找人。 在空荡荡的土路两边,是随意分布着的几十间房门大开的空荡荡的农舍。在走到一个有着篱笆护栏的小院落前面时,犬王停了下来,冲着不明所以的莫央龇了龇牙:“他在里面呢!” 刚说完,便看到天溯用衣摆兜了一大堆的苹果从屋后面转了出来,一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三位,立马像个丰收的果农似的,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家屋后有片小果林,满树都是熟透了的大红苹果!来来来,小美人,肯定饿坏了吧,放开了吃!管饱管够!” 莫央虽然已经吃饱了,却也不免着实被这样的天溯给感动了一把。而且,饭后吃个水果也是很有利于身体健康的不是连忙迎上前去帮着他拿了好几个,同时心甘情愿地以周星驰的表演方式对他说了句:“英雄!” 这个称呼虽说听上去貌似缺少了一些由衷的崇拜之意,不过莫央好歹是按照天溯自己所要求的内容说的,而且当时他也没对语气提出任何的限制,所以,便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地笑纳了:“乖啦乖啦,果然是我的小美人,也不枉费我对你这么好!”莫央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张有着两只熊猫眼的花猫脸,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一句:“你实在是太有后现代行为艺术的喜感气质了!” 说完嘿嘿嘿地奸笑了三声,也懒得再去搭理满脑袋都是问号地天溯。转身冲着又在晾舌头的犬王一甩头:“天儿,叼上那块花布。跟我找水洗苹果去!” 看着一代犬王跟条小哈巴狗似地,乖乖跟在莫央的身边屁颠屁颠地跑前跑后。天溯一脸坏笑地凑到了永夜地跟前: “我说大美人,你的小美人可真够有吸引力的,简直就是人狗通杀呀!但愿待会儿,对那些东西也能有这样的杀伤力就好了。” 永夜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举步向院内踱去:“看出什么来了么?” 天溯两手一摊。满脸地嬉笑:“就是什么也没看到 撩衫坐在一张小木椅上。永夜四下看了看。忽然像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毫不相干地话:“对了。客栈地帐结了没有?” “结了”天溯脱口而出。回答了一半才发觉似有不妥。然而已经再难收回。只好用折扇敲了敲自己地脑袋。无奈地苦笑着:“大美人。原来你是挖了个坑给我跳 永夜地笑容依旧。语气中也并无不悦或者怀疑。反而有着一股暖意:“所以。你早就做好了走地准备。而且。是和我们一起走。” 天溯一边叹气一边从院角搬了个小木凳坐在永夜地对面。半真半假地说道:“大美人。太过聪明了。会活得很累地。” “你又何尝不是?”说完。永夜便紧接着轻轻地一摆手。阻止了看上去受宠若惊地天溯。眼瞅着就要喷薄而出地贫嘴之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累得你们入此险境” “唉!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为了躲那个小魔星,我跟小天也不至于这般地耗力过甚。若非如此,那些个魑魅魍魉又岂在话下?” 天溯越说越觉得窝囊,却终究也只能仰天长啸做了个悲愤难抑状:“无论怎么算,我都不可能跟小魔星有任何瓜葛的啊!我说玉帝呀!你这不是摆明了在耍我吗?!”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地呐喊,半空之中竟猛地传来了一声炸雷。被这标准的晴空霹雳给惊得一哆嗦地天溯,立马再无了半分敢向天叫阵的豪气,畏畏缩缩地冲着头顶地天空拱了拱手,一个字都没有再敢多说。 一旁的永夜仰首看了看万里晴空,又转而看了看规规矩矩端坐在那儿的天溯,虽面露疑惑之色,却也没有探问,而是若无其事地又缓缓说道: “我本打算带你们到一个我三年前曾经去过的村落,那里有一家铺子的烧饼味道很好。然而,却发现那村子的原址竟已经变成了一片麦田。而原先是一处大果园的地方,却成为了一个村落。” 天溯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待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身子稍稍后倾,内外俱黑的一双眼睛陡然之间大了两圈,摇个不停的扇子被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两度: “大美人,你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三年前还是一片大果头,面色如常,声音沉稳:“可是,像这样的村子没有百十年是不可能自动形成的,而且想必你也已经注意到了,这村里的房子大多数也都是有些年头的。” “你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没有。” 永夜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简短而不容置疑,打破了天溯最后一丝残留的希望。 “我的确是觉得这个村子很不寻常,不过,却又和外面的那些农田不同。”天溯收起了笑嘻嘻不正经的态度,将扇子重新打开,一下一下缓缓地摇着: “因为这里的气息虽然处处透着股奇诡,但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敌意。我之前挨家挨户地大概看了看,屋内的陈设,院中的布局,包括门前挂着的食物,后院的小菜园以及自用的水井,都和普通的农户没有两样,也没有任何下毒或是做了手脚的痕迹。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我们来的前一刻,家家户户都正在忙着准备吃早饭,整个村子里还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景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变成了眼下的这个空村。” 想了想又道:“还有,我们这一路行来,差不多至少也有个十里左右的路程吧?竟然就没有看到过一个活人,准确的说,是压根儿就没看到一个活物。仿佛这方圆十里范围之内,已经全部都成了一片死地似的。” 永夜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莫央险些跌落的那道水渠,应该是由怨气所化。” “怨气?!”天溯似乎吃了一惊,失声道: “怪不得我判断不出那是股什么力量!可是,这玩意儿不应该都聚集在你的转生池里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永夜目光灼灼地看着略微有些失态的天溯:“转生池里的秘密是历代大祭司口口相传的,你又是从何而知的?” “大美人,你又给我挖坑!” 第一百二十二章且认下这壶酒钱吧 么坑?”莫央一手抓着一个苹果,其中一个被咬了一口,后面跟着叼着个花布包袱的犬王:“后院的那口水井才是好大一个坑呢!” 她的到来打破了另外两人之间隐隐存在着的僵局,永夜和天溯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将之前的话题结束掉齐站起身来,迎向干活归来的人狗二人组。 莫央笑嘻嘻地将那个完整的苹果递给永夜,冲着正一脸期待向她伸出手的天溯瞪了瞪眼:“小天那里有一大包呢,自己拿去!” 然后,便不再看颤抖着嘴唇故作伤心欲绝状的天溯,自顾自地一边啃着饭后甜点,一边跟永夜说她刚才从打水的事儿。 “那个井好大好深的,一个大木桶丢下去,要老半天才能听到落到水面上的声音呢!”莫央手舞足蹈地一脸兴奋: “我一开始无论怎么使劲,怎么抡,那个桶就是浮在水面上不肯下去。后来,还是在小天的指挥下,才终于打上来水的。不过,我可是很快就学会了哦!牛掰吧?” 永夜依然还是露出一脸宠溺的笑容,静静地听着莫央声情并茂的叙述。而蹲在那里,和大黑狗抢苹果的天溯,则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鄙视之意:“我说小美人,你不会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水井吧?”犬王抬起头来,非常配合地冲着莫央咧了咧嘴。 “是啊!是第一次呀!怎么啦?” 莫央理直气壮地回答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一千年后。水井已经几乎在城市绝迹,就连乡村也很少见了。可是,一千年前的世界里。却应该是像自来水龙头一样遍地都是才对。而她在皇宫的那些日子里,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再加上总是状况不断,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注意类似于水井这样不起眼地东西。所以,今日她才会感到这么的新奇和激动。然而。却也因此差点儿露了馅。 她眼珠子转了几转,急中生智地继续梗着脖子显得相当强横: “我们北崖郡一年到头地全是冰雪,饮水用水当然是就地取材啦!难道在每次喝水之前,还要放上几把火,把水井里的水给化开,然后再用桶去打上来啊?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切!” 她这一通毫不打顿地比真话还像真话地谎言。倒还真成功地将从未去过北崖郡地天溯和犬王给唬住了。这兄弟二人讪讪地对视了一眼。只好闷着头一声不吭地继续他们之间地苹果大战。 在解决了他俩之后。莫央又转过头来面对含笑看着自己地永夜。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有件事儿。我其实一直都想跟你说来着。只是。却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永夜咬了一口手中地苹果。当先转身往后院地方向走去。行至一个拐角处。方对默默跟在自己身边地莫央言道:“不方便说。就不要说。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可他越是这样。莫央就越是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转到他地面前。看着他地眼睛:“不是不方便。而是我怕你会不相信” 永夜凝视着面前这张写满了忐忑和不安地俏脸。笑意淡淡。语意深深:“我不是说过了么。只要是你说地。我就信。” 莫央吸了吸有些发酸地鼻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可就真说了啊第一。我不是莫央;第二。我是从一千年以后地地球上来地;第三。我地本名是伊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一觉醒来。就躺在你们那个圣女殿地床上了。”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接着又大大地来了两个深呼吸:“我说完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永夜看上去并不像预想中地那样惊讶诧异,或者否定怀疑,或者认为她是在骗自己玩儿,或者干脆觉得她一定是疯了而是依然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她刚刚所说地那些,不过是诸如今天的太阳不错,这个苹果很甜之类的废话。 这倒让莫央忍不住有些疑心是不是她说的内容过于劲爆,把永夜给刺激得神经失调大脑短路了。于是背着手踮起脚尖凑上前去,很是担心地问了句:“你傻啦?” 永夜不禁微微一笑:“这其中的大部分,你已经对我说过了。” 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莫央开始埋首使劲地回想,终于模模糊糊地在记忆皮层里搜索出一星半点的端倪来,貌似自己在崩溃暴跳的时候,的确曾经冲着永夜嚷嚷过几句。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泰然自若的永夜:“这么说,你你你你一早就知道 “坦白说,当时我真的只是以为你是由于水土不服,或是身体不适而导致的暂时反常。不过”永夜的笑容越发浓郁:“随着与你的相处,对你的了解日渐增加,我才终于渐渐开始考虑你的那番说辞,似乎很有可能是实情。因为,你的很多言行举止,的确皆与我云间国之人相差甚远。” 莫央想想自己的种种脱线行为,不由得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拆穿你什么呢?既然你不仅有着圣女的躯壳,而且也拥有着属于圣女的灵力,那么,你就是我们的圣女殿下。” “可是,我确确实实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我很担心,会没有办法完成那个渡魂任务。”莫央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而坚定的男子,鼻子越来越酸: “我更怕,会拖累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是真的莫央的话,她一定不会像我这么没有用,你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 “谁说你没用了?”永夜轻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都已经可以自创出一套很厉害的术法了,要知道,这可是很多前辈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我相信,加以时日,你肯定会成为了乌龙门的开山祖师爷的!” 他的话逗得莫央忍不住噗哧一笑,低下头揉着自己两只发涩的眼睛:“什么呀?都是些我胡说八道的玩意儿,你居然还记着” 永夜见她破涕为笑,旋即正色沉声道:“记住,你就是莫央,你就是云间国的圣女殿下。我们虽然无法控制事情的发生,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尽己所能地把握住事情在发生之后的走向。我虽然并不信天,但是我信命。” 说着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听上去很矛盾是不是?总之,既然你来到了这儿,有了这个身份,那么,就去完成这个身份命定的责任吧!说不定,这也是你之前那个身份命定的事。” 莫央被这个身份那个命定给绕得有些头晕,不过她好歹明白了一点,那就下这壶酒钱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所以,你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我就是我,对么?” 见永夜顿现出了茫然之色,她又坏坏地一笑: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有些事情我们就不妨来尝试一下一千年之后的方式 正当她摩拳擦掌,怪笑着,逼近满脸不知所以,看上去又无辜又诱人的永夜,企图用二十一世纪的某种招数来好好地调戏一把帅哥的时候,一张集合了花猫和熊猫特征的混合脸从转角的墙边露了出来: “快到中午啦,谁会做饭吃完待续,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二十三章聚宝盆啊 饭,莫央自然是不会做的。其实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给她一个电饭煲,她还是可以弄出一锅偶尔夹生基本能吃的米饭的;给她一个微波炉,她也是能够弄出一盒保证火候刚刚好色香味俱全的康师傅牛肉面的师傅牛肉面,美味啊! 莫央一边思念着泡面,一边将手中的半个苹果变成了一个热腾腾的牛肉包子。 天溯看莫央津津有味地吃着牛肉包子味儿的苹果,愣了一会儿,转头问蹲在他旁边同样因为发呆而忘记晾舌头的大黑狗: “这不就跟画饼充饥是一个道理吗?这么做有意义没 犬王在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的很有道理,的确没什么意义。”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有意义的事情却不能解决我这会儿的口腹之欲!”说完,便抛下目瞪口呆的天溯,拖着舌头,摇头尾巴晃地坐在了莫央的脸面前。 看了看垂涎三尺,哈喇子满地的大黑狗,莫央一拍胸膛,牛气哄哄地来了句:“想吃啥,尽管说!” 望着在由一堆苹果所变的小山似的肉海中,大快朵颐满嘴流油尾巴摇成了一片光影的犬王,天溯也不由自主地咽起了口水,挣扎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以及嘴巴里因为光吃馒头和苹果已经淡出个鸟来地逼迫。义无反顾地飞身扑了过去。 莫央为自己的变戏法的本事突飞猛进而得意滴笑又得意滴笑,站在她身边的永夜则看着手中的苹果若有所思。 “永夜,我发现你吃得好少哦!”得意够了的莫央,一转头恰巧见他正皱着眉头跟半拉苹果较劲,于是立马对其展开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之以力,诱之以色地谆谆教吃了一个馒头和小半个苹果,这怎么行呢?不说别的了,单说对你伤势的恢复那可是极为不利的呀!你看那两头猪,每个家伙吃下去的东西都至少能是你的十倍。虽然像他们这样浪费粮食也并不值得提倡,但是像你这样吃东西跟只猫儿似的,也是万万要不得的!男人嘛,吃东西就是要有猛虎下山恶狼扑食的劲头才好,那才有纯爷们范儿呢!你呀哪哪都好。就是略显瘦了些。我喜欢胖胖的男人,这样比较有手感,我不高兴地时候还可以给我当沙袋个容后再议总之吧,你一定要多吃一点才行哦!”莫央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便拉着早已被她给唠叨晕菜了的永夜往那堆肉山走,却不料一回头才发现,竟然连肉渣都没有了。 “你们两个猪难道是天吃星下凡啊!”仰面朝天靠在犬王身上晒太阳地天溯。一边心满意足地剔着牙。一边舒服得直哼哼:“这点东西算什么呀?别说其本质只是一堆苹果。就算是货真价实地大鱼大肉我也能像一阵小旋风似地一扫而空!” “居然敢连永夜地份也吃光了!我捏熄你这股妖风!” 天溯吃东西像不像小旋风没人知道。不过。他逃避莫央追杀地速度地确非常具有小旋风地潜质。倒是在场地诸位都看在眼里了地。 “大美人又没说他要吃!” “他没说你就吃独食你地一番心意啊!”“啊呸!难道你妈妈没有给你讲过孔融让梨地故事 “啥玩意儿?还有,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娘早八百年前就死啦!” “个孽畜子,哪里有这样说自己亲妈的?” 娘就是这样叫我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懒得跟你扯淡!你给我站住!不许再绕圈跑了!快去再摘点苹果来!” “好嘞!谨遵小美人旨意,我去也!” 莫央停了下来,喘了两口粗气:“这家伙的复原能力还真的像狗一样!” “谢谢小美人圣女殿下地夸奖!” “不客气。我也去果园看看。一定要挑几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回来。哇咔咔” 一转到屋后那片大约种了十棵左右苹果树的小果园,莫央就看到天溯正昂着头在那儿发呆: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天溯闻声将脑袋转了过来,却两眼放空地像是并没有看到莫央似的。接着又一点点地转了回去,嘴巴里喃喃自语地不停念叨着:“奇怪呀。太奇怪了这如何可能呢?我应该还没到眼花地岁数 莫央跑到跟前,歪头打量他的这幅失魂落魄:“你怎么啦?中邪啦?” 天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这棵苹果树地枝头:“又长回去了” “什么又长回去了?” “苹果啊!我刚刚摘掉的那些位置,又长满了” 莫央一愣。忙顺着他手指地方向望去,只见满枝头缀得都是又大又圆的红苹果,看上去煞是诱人:“咋可能?你梦游呢吧?还是你又在耍我?” “是真的!我看了好一会儿了!”天溯的神情相当严肃,又接连指了好几个位置:“我还记得,就是从这些地方摘的,因为刚好顺手。还有,什么叫做又啊?” 莫央细细一看,的确不像是有摘过的痕迹,想了想又道:“是你记错树了吧?” “应该不会啊”天溯狐疑着抓了抓显得凌乱不堪的头发,一边嘀咕着一边和莫央一起将此间所有的果树都查看了个遍。 最后,两个傻眼的人傻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真的全部都是满的” “难道见鬼了?” “我们这里没有鬼,而且,好像也没有在大白天出现的鬼啊”别说了!” “哎呀妈呀,你叫唤什么啊?吓死我了!” 天溯打了几个哆嗦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抓着莫央就跑。 一银一白两道光影从宁静小村的半空中一闪而过。间或传来两句对话: “你干嘛?又抽风啊?” “去我拿馒头的那家看看。” “你该不会是以为馒头也能自动长回去吧?” “难说。”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我的头又不大,再说了,脑袋的大小跟做梦有关系么?难道脑袋大一点,做的美梦就会多一点不成?” 五分钟之后,莫央和天溯一路大呼小叫着冲回了之前的那个院落。 “永夜永夜!聚宝盆苹果树!聚宝盆馒头蒸笼!” “大美人!狗美人!发财啦!” “”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祠堂。靠 怀揣着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狂奔回来的莫央,却发现小院内只有大黑狗在独自留守。 只见一代犬王那昂首挺胸蹲坐在篱笆墙门前的威武身姿,以及一看到莫央和天溯回来就立马吐舌头摇尾巴的神态,真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向世人彰显着,他是一条多么尽职尽责的看门狗 “天儿,怎么就你一个,永夜呢?” “大美人先是自己到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就走了。” “那他没说去干吗了了我也听不懂,我跟他语言不通啊!”据莫央的估计,永夜很可能是因为觉得无聊而去遛弯散步了。 反正这个村子虽然是安静得有些诡异,但他们到处横冲直撞了好多圈,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危险。而且又能免费吃又能免费喝,又有说不定能让他们将来发大财的聚宝盆。所以,在她看来,此处即便不是人间仙境也差不离算得上是半仙之地了。因上总总,对于永夜出去这件事儿,她倒也并没有太在意。 无比亢奋的莫央和天溯,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地对犬王描述了他们刚刚发现的那片取之不尽的苹果林子,和用之不竭的馒头蒸笼;接着,两人一狗又蹲在一块儿,绞尽脑汁地琢磨了一把如何才能把十几棵果树还有一大摞蒸笼带离这个村子。以及离开了这儿之后聚宝盆地功能有没有失效的可能性;最后还顺便讨论了一下,一旦成功了,那么应该把树栽在哪里,把馒头店开在哪里,如果在蒸笼里面放别的东西,比如金银财宝有没有可能与放馒头的效果是一样的等等等等。莫央甚至还提出了将来可以在苹果树上尝试着嫁接一些别的物种。比如帅哥和美女 总之,在这些着调地或是不着调的,靠谱的或是不靠谱的议题全部一一被摆上桌面,挨个被详细研究了之后,原本当头高照的太阳已经小偏西了,可是,永夜却还是没有回来。 口干舌燥的莫央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冲着蹲在那儿一起在秀舌头的狗兄弟打了个响指:我找找你们的大美人去。都出去这么久了,该不会是跑迷路了 天溯歪着头,眯缝着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莫央:“怎么可能呢?就这么一条道儿,想迷都不一定迷得了 还别不相信。要不要我立马现迷一个给你看看?” “别别别!我信还不行么?万一你要是真地把自己给弄不见了。那大美人回来还不该找我玩命啊?平时打打架随便闹闹还行。他要是变成了拼命三郎地话。那我可真不一定能囫囵个儿地活下来了。” 这几句话倒让莫央想起了一个困扰了她很久地问题:“对了。我一直想问来着。你上次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地缺德事儿。竟然能把脾气好得跟如来佛祖似地永夜都给惹毛了地?” 天溯伸出了右手地食指。摆动地频率和脑袋完全一致: “错错错!第一错。当时我只不过是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他美色地仰慕之情而已。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乃天下第一光明正大地煌煌正事儿;第二错。大美人地脾气绝绝对对称不上一个好字。千万不要被他伪装地表象给骗了。不过。我想这一点你很快就有机会能亲眼验证了;第三错” 他指了指太阳落下地那个方向。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一个一天到晚狮子吼地佛祖。怎么可能脾气会好?” 本来莫央听得还挺认真的,结果最后一句话一出。心中立马升起了一股被忽悠之感。于是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踹了看上去猫腻十足的天溯一下:“你就扯吧!别废话了!快给我起来!” 然后。又温柔地拍了拍趴在一旁咧着嘴,看戏看得很是乐呵的犬王的脑袋:“天儿。你乖乖地在这里守着,要是永夜回来了。你也甭跟他废话,直接咬住他的衣摆,防止他再跑出去找我们就成。乖啊” 交代完了之后,便拖着连连哀叹人不如狗地天溯出了门。 看着朝天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就判定了永夜身处方位的天溯,莫央摇摇头感慨道:“我敢肯定,你身上一定有狗类的基因。” “什么因?嘛东西?” 莫央很好奇,如果跟天溯说自己地意思是他身上流着的血里面,保不齐有点狗血地成分的话,那么,这里地黄昏静悄悄的乡间小路上,会不会在眨眼之后,便多了一具被掐死地新鲜女尸 不过,也仅仅只限于在心里面暗自好奇一下而已,她才不会脑残到真的跑去求证呢。要知道,在古人的概念中,血统问题那可是相当要命的 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觉得你有的时候很像一条狗。” 没想到天溯一听此言,那灿烂得跟朵花儿似的笑容里面,竟顿时充满了受宠若惊的喜悦和真诚: “是吗?!谢谢小美人的夸奖!” “真厉害,总是有办法能让人对你彻底无语。” 何意?” 是和那些什么呜呼什么咿呀什么咦嘘唏之类一样的语气助词,还是感叹词来着?又或是表情词?正就是代表我很佩服你的意思就对了!” 正当莫央在为自己想当年上语文课不好好听讲而深刻忏悔之际,天溯恍然大悟的一句话又让她好好地体味了一把什么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明白了美人你真是太有学问了!” “过奖了” 两人一路就这么扯着闲天,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高大的房舍前。 天溯停了下来,一抬下巴:“大美人就在这里 抬头看着两扇紧紧关闭着的红色大门,不知为什么,莫央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肃穆感和压迫感似的,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玩闹神情,刻意压低了音量问正上下打量着房门的天溯:“这个是不是地主老财的家啊?看上去很牛掰很有气派的样子。” 说小美人,你的确是时时刻刻都能给人带来惊喜啊!”“拜托你能不能少佩服我一点儿?你总是这样的话,会让我的小心脏不堪重负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天溯作势整了整衣襟,露出了一个与这座房子的氛围堪称完美契合的表情: “祠堂。” 完待续,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晕菜的换算 在莫央干净利落清脆至极地表达了自己的某种情绪之后,像是作为呼应一般,原本紧紧闭着的两扇大门忽然从里面缓缓地打开了。那看上去有些年头,外表层已经出现了点点斑驳的沉重木门,居然在开启的时候是完全无声无息的。 随着门缝一点一点的扩大,莫央心里的凉意也在一点一点的增加。 她忽然有一种幻觉,门内那片仿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正隐藏着无数双的眼睛。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眸子与黑暗彻底融为了一体,然而眸子里的寒光,却穿透了层层如墨的浓重,星星点点地聚集在那里,冷冷地凝视着她 就在莫央以为一定是由于自己的不敬激怒了这祠堂之中供奉着的先人,即将要被狠狠地教训一顿甚至要被亡灵索命,而惊恐不已心惊胆颤之际,一个从那像是隐藏着无数眼睛的黑暗里面浮现而出的黑影,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忍无可忍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虽然她的声音很具有爆发力,而且在高亢度和强度方面也非常具有穿透力,不过却相当短促,在瞬间到达了顶点之后,又立马戛然而止。除了因为身边的天溯几乎与她同时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把她给吓了一大跳之外,最主要原因是,她终于看清了门内那个黑影的真面目。 “永夜!” “大美人!” 莫央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啥 天溯拍了拍胸口:“哎呀我滴个苍天哪,你可吓死我 冲着他撇了撇嘴,莫央鄙视道:“亏得你还是个大男人呢!胆子那么小,居然叫得比我还要响亮。” “你还敢说!”天溯双手叉腰形似泼妇骂街:“你干嘛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吱哇乱叫,你以为你是如来佛祖啊?没事就喜欢玩狮子吼?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啊?” “我喜欢叫乐意叫。你管得着吗?” “那我高兴胆子小。关你什么事?” 莫央和天溯为了掩饰自己刚刚地失态而相互揭短。斗嘴斗了个热火朝天。却没有人留意到。从门内走出来之人神情间地异样。 待到两人之间地战事终于告一段落。永夜已将祠堂地大门轻轻阖起。再转过身来面对他们地时候。便依然还是一如往常地面如止水。 他看了看站在面前地两个人。又抬头望了望红彤彤地天际。叹息般地低语了一句:“竟然。这么久了” 天溯又开始摇他地扇子故作风流倜傥状:“是啊!你一个人关在里面这大半天地干嘛 迈步飘然走下台阶,永夜淡淡地回道:“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罢了。” 挑了挑眉,天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两扇鲜红若血地木门,想说什么却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仰天打了个哈哈:“大美人,你地喜好还真是独树一帜啊!”永夜牵动了一下嘴角。轻声道:“没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让你们担心,抱歉。” “你这么有本事。我可一点儿都不担心。”天溯摇头晃脑地又是一个哈哈,指了指站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永夜,大反常态一直默然不语的莫央: “是小美人非说你肯定会在这个只有一条道的小村子里走迷了路,所以硬逼着我来找你的。你知道的嘛,她的淫威可是无人能敌的。” 听到天溯这摆明了是挑事找茬的话。莫央却也竟只是随口呸了一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马反唇相讥睚眦必报。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片刻地转移。 而永夜则刻意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对天溯道:“我想。应该都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吧?” 天溯把折扇收起,让其在自己掌心中像个陀螺似地滴溜溜地打着圈: “走?” 口见。” 两人之间的这几句对话极快极短,莫央才只不过一个闪念,天溯便已经纵身而去,消失在了这条小径的拐角处。 呆了一呆,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什么意思?离开这里?现在?” 永夜终于垂首看着她,微微笑道:“怎么,不舍得走了么?” 此时此刻地永夜,面向夕阳而立,落日的余辉洒在他地脸上,却并不能给他苍白的面色增加些许地色彩,反倒越发显出了一种几欲透明的惨然。 莫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地错觉,自打永夜从祠堂出来的一刻起,身上原本的那份冷漠和疏离似乎减少了很多。可是,取而代之的那种气质,她却一时之间看不透也说不清,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变化,让她感到很不安。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马上就要天黑了,外面又全部都是农田,我们出去了之后是要连夜赶路,还是要睡在荒郊野外啊?” “继续往南前行大约二十里处,有一个小镇,我们可以投宿在那里。” “二十里?”莫央低着头开始喃喃自语地换算起来: “那就是一万米,我拼了老命跑八百米需要至少四分钟,可是,跑完那八百米之后,估计就连一只乌龟都爬得比我快了即便我能以这个速度跑完一万米,那咋地也需要大概一个小时”回头看了看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太阳:“我们就算个个是马拉松世界冠军,也不大可能在天黑之前到达你所说的那个小镇 凝神思考的永夜,看上去应该是很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种换算方式,只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琢磨明白的。所幸,在与莫央相处的这一段日子里,他早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想不通,就不想。” “按照普通人的步速自然是有些勉强” 没待他说完,莫央就赶紧忙不迭地摇头插话道: “你的意思是说用轻身术?你总该不会是想要把来时的情况掉个个儿,我拎着天溯,你背着天儿吧?!快别逗了,我自己一个人扑腾都够呛,再带着那头猪,非得跟他一起摔死不可。再说了,你的伤还没有好,看天儿的那体积,至少也要有个两三百斤,你背得动吗?” 永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解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不动身的话,我们就要迟到了。” “”支持一下店铺:e术家有旺旺号的请收藏下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狗的复原能力月初大 因为在心里面集聚了郁闷纳闷还有些许的不安等诸多情绪,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七上八下忙得很,所以跟着永夜往村口走的莫央,一路上难得的没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那种低着脑袋想心事安安静静的感觉,倒是和这个空荡荡的小村氛围交相呼应相得益彰 至于永夜,本来就是个能不说话的时候坚决不说话,必须要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少说话的主儿,所以自然是乐得清净,一言不发的只顾施施然地缓步前行。 如此这般,两人一直来到了目的地,也没有再就现在离开此处赶去小镇投宿的可操作性继续做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 一到村口,便见天溯翘着二郎腿,斜躺在犬王那侧卧朝天的肚皮上,嘴里哼着小调,一只脚还上上下下一颠一颠的,看上去正是好一副沉浸在夕阳西下的美景之中而不可自拔的惬意模样。 他这副悠然自得爽歪歪的德行,让本就有些情绪低落的莫央越发感到憋闷起来,便没好气地抢白了一句:“你俩动作还真是够快的,赶着去投胎 “哟嗬!小美人心情不佳,肯定是大美人招惹的吧!”天溯歪过头来,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脸不善的莫央,又抬起手冲着她虚虚地招了招:“来来来,跟英雄哥哥说说,我走了以后,他都对你做啥坏事了?” 这句话无论是从表情还是从语气还是从内容,都堪称可圈可点,含义丰富,莫央的脸顿时就红了个晚霞满天,跺着脚连连啐道:“啊呸呸呸!你这家伙就是一肚子的坏水,满脑袋的不正经!还英雄哥哥呢,我看你压根儿就是个流氓小弟!” 天溯一挺身。盘腿坐了起来,偏着脑袋看着她显得很是讶然:为什么要骂我呢?我的意思是,大美人有没有说错什么话令小美人你不开心,你想到哪里去了啊?”说着又用胳膊肘抵了抵翻身站起,正企图将灰尘从身上抖落的犬王:“小天,你说,我跟她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流氓?” 犬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龇牙咧嘴了半天,又用舌头在空中画了好几个圆,最后来了句:“都是。” 一直像个局外人似地站在旁边的永夜此刻终于出声了:“如果诸位不想在外面的麦田过夜的话,就暂息干戈吧!” 莫央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只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向刚刚爬起来的天溯走了过去:有多重啊?” 天溯本以为莫央是嘴上讨不到便宜所以要过来跟自己动手。已经拉开了随时跑路地架势。却不料她竟问出了这么个上下不靠四六不沾地问题。顿时有些傻眼:嘛打听这个?” 想了一想。忽然面露惊惧之色。指着她结结巴巴道:该不会是想要把我那个啥剁巴剁巴给当肉卖了吧?!” “你?”莫央用百分之百地白眼珠看着他以表示自己地不屑:“瘦得跟刚从难民营里跑出来地难民似地。浑身没有四两肉。当汤骨卖人家都嫌上面沾地肉少了!”接着。目光在犬王地身上来回一兜。托着下巴咂摸着嘴:“不过。这位皮肉结实。膘肥体壮地。倒还差不多能卖上个好价钱” 美人圣女殿下。不关我地事啊!你可不能这么干哪!” 永夜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这出闹剧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省下了与他们废话斗嘴地力气。当先向村外走去。 天溯拍拍身上地泥土。赶紧跟上。同时幸灾乐祸地冲着满脸无辜地莫央说了句:“看吧看吧。你又要杀人又要杀狗地这么嗜杀成性。把大美人给吓走了吧?” 犬王摇头摆尾地最后抖了一遍浑身地毛发,跟在了天溯的身后,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语重心长地慨叹道:“小美人圣女殿下,要记住,杀生是不好的,杀狗更是不好之中的不好,万万不能动这个心思屈又是冤枉,在原地蹦达了两下之后,发力追上了犬王,二话不说便爬到了他地背上,赌气道:你带着我飞,我就保证再也不杀你了!” 犬王嘿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走在前面的天溯闻得此言便立马一溜烟地串了过来:“天底下竟还有这么便宜地事儿?小美人,那我要是也带着你飞上两圈,你是不是能从此以后都喊我英雄哥 莫央见这势头貌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正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的时候,犬王和天溯却已经在那儿争了起来: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别打岔,排队去!” “大家兄弟一场,这么点儿小事你还要跟我玩这个?”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俩还不是!”“这种话你都说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跟你扯地 “动口不如动手!” “居然敢抢!你个小人!” “我跟狗还讲什么君子?!住别跑!” 莫央正皱着眉头凝神苦苦思索而不可得的当口,忽然惊觉自己几乎成九十度地垂直腾空而起,大骇之下,连忙死死地揪住了大黑狗脖子上那厚实地狗毛。 晕头转向地升到了半空,看着脚下越变越小的农田,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后面不停传来的大呼小叫,莫央只觉一阵醍醐灌顶。她终于想明白了,顿悟了,一时不由得悲喜交加几难自已。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能够忘了呢?流星花园里面的杉菜不是早就已经由道明寺的身上发现了这一点吗? 狗的复原能力,是不能以常理来度之的呀!,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二十七章干掉你个见死不救的 莫央骑着犬王在前面跑,天溯哇哇乱叫着在后面追。这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也不知道转悠了多少圈,转悠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就在莫央死死伏低着身子,紧紧抱着大黑狗的脖子,头晕眼花金星直冒的时候,耳朵里突然听到那绕圈跑二人组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哎呀!” 莫央刚张嘴想问究竟在哎呀什么,哪里需要哎呀,就被犬王一个堪比战斗机的俯冲导致了一口疾风灌入,整得她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獗了过去。等连咳带喘好不容易歇过来一口气,却又立马被扑面而来的浓烟给呛得彻底完了戏。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莫央,一边咳得翻江倒海,一边用模糊的泪眼查看了一下身周的情形。只见自己和那对狗兄狗弟依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脚下竟然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奇怪的是,如此之大的火势居然只有火苗,只有浓烟,而没有一丁点儿的热浪。甚至依稀还能感觉得到一丝阴森森的凉意,在随着滚滚的黑烟四处翻腾着。 在他们的对面大约二十米处,是同样悬空而立的永夜。 一身黑衣的他,正冷冷地看着那一股股夹杂着阴风,犹如一条条狰狞恶龙般的黑色雾气。这一回,他的周围并没有莫央曾经见过的那个可以将其全身护住的黑色光球体。 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空中,宽袍大袖的黑衫猎猎作响,一头乌黑的发丝迎风飘荡。 间或有几股黑雾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道犹如千年老树粗细的黑色巨龙,便顿时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向着那巍然如山般的男子咆哮着疾冲而去。然而最终,却无一例外地在距离他仅寸许之地处,轰然碎裂成片片黑烟。旋即变薄变稀,最终消散在这深秋的暮色之中,了无痕迹。 而底下地那片大火则有愈烧愈烈的趋势。随着火势的增加,漫天飞舞,四下乱串的黑烟也在增加,甚至那原本绚烂多彩的晚霞在这样的情境之中,也变得阴冷诡谲起来。 莫央模模糊糊地只看到独自立于那重重黑雾的包裹之中地永夜: 黑衣似墨。面白如纸。神冷若雪。 弥漫在他周围。为他粉碎来袭恶龙地。并不是强大地术法力量。而是一种由心所发地凌冽和肃杀。是一种浸淫于骨血之中地酷烈和决断。是一种冲破了所有束缚地放纵和肆意。是一种毁天灭地。杀神弑佛地恨意和霸气。 莫央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仅仅知道地是。这样地永夜是前所未见地。是陌生地。却并不会让她有丝毫地畏惧之意。与之相反。她竟会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仿若是久违之后再次相见地亲切感。 这让她在被眼前地所见所闻给弄得无比惊骇之际。还抽出了一点点地空。为自己那与生俱来地好斗天性瀑布汗了一把。在莫央看来。她之所以会有这种很无厘头地感觉。定然是因为她打小就非常迷恋黑社会里地那些没事就拿刀砍人玩地大哥。比如。洪兴陈浩南 不过。这所有地想法和念头都只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要不怎么说。这个世上速度最快地是思想呢 总之。在莫央一边咳嗽一边揉眼。一偏腿就要从犬王地背上爬下来。往永夜身边冲地时候。离他们两人一狗达到此处仅仅过去了五秒钟而已。 不料她地身子才刚一动。便被停在旁边地天溯伸手给压了回去。 莫央一呆,扭头却发现天溯好整以暇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纸扇,举目远眺着在黑烟之中若隐若现的永夜,居然完全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不禁又急又怒:“你干嘛?!看戏哪?!” 天溯却只是用眼角瞟了她一下,冷冷低喝了一句:“别添乱!” 莫央顿时又是一呆。因为这时的天溯已全然没有了其一贯的嬉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和凝重。语气里也透着一股毋庸置疑,不可抗拒的压迫力。 莫央早就知道他虽然一天到晚都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而且也并不介意总是被自己整,还常常愿意充当小丑的角色,但是,这个人无论是术法修为还是身份来历,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被永夜的险象环生给弄得心惊胆颤心急如焚,莫央却也只能勉强定下神来,没有再执意轻举妄动。 然后她发现,仅仅在这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原本仿佛即将冲天不可收拾的火势,竟突然之间弱了不止一倍;空中翻腾的黑色浓烟立时随之锐减;晚霞也渐渐露出了其绚烂夺目的本色;包围在永夜周边的黑龙已十去**,仅剩下数条还在垂死挣扎着。 一直袖手而立的永夜,此时缓缓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下。 只见那些原本已经势弱的火头,竟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似的,骤然之间纷纷腾空而起向着永夜齐齐冲来,眨眼那一袭黑衫便被蜂拥而来的火苗所彻底吞噬。 这一幕突起的变故直看得莫央是心胆俱裂血液凝固,张大了嘴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三秒钟之后,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也不是哭天抢地放声嚎啕,更不是直接两眼一翻昏死晕倒,或者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寻死觅活,而是一言不发豁然飞身扑向那看似依然若无其事的天溯,稳准狠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天溯一直在全心留意那边的景况,压根儿就没有提防会有来自身边的攻击。于是一个猝不及防,便直接一头栽了下去。而那犬王也同他一样,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愣怔之间,就发现竟然只有自己还依然待在原地,惊醒之后,连忙发力急追,却到底没有来得及将那极速坠落的二人给接住。 天溯结结实实一丁点儿不带掺假地后背着地,而死死掐住他脖子不放的莫央,则完完全全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轰然落地之后,甩了甩有些被震晕的脑袋,莫央二话不说,爬起来以武松打虎的架势骑在天溯的肚子上,双手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就这么往死里猛掐着。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白着一张脸,红着一双眼,龇牙咧嘴的目露凶狠决绝之色,此时此刻的她仅有一个念头,仅想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 干掉你个见死不救的混蛋!,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二十八掌极品大乌龙 初升的夜幕是灰白色的,天边尚挂着最后一丝余辉不舍得离去的太阳是血红色的,大火焚烧之后的农田是焦黑色的。 在灰白色的夜幕笼罩下,仰面朝天躺在一片焦黑色麦田中的那个男子是银色;在血红色的落日下,以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之姿,骑在银色男子身上掐住他脖子的女孩儿是白色的;摇头尾巴晃,向前进一步又向后退一步半,不停用前蹄子刨地的大狗是黑色的总而言之,这真是好一个多彩的缤纷世界啊“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正当莫央掐得两眼冒火,天溯被掐得两眼翻白,犬王看掐看得想狗急跳墙却没有墙可以给他跳,于是乎活活给急得两眼外凸的关键时刻,一个轻轻的,带着浓浓疑惑的声音,将这一切都瞬间定格。甚至就连依然在劈啪作响的点点火星,以及袅袅升起的丝丝缕缕的青烟,还有那落日,那晚霞,那沁人心肺的凉风,也随之彻底地静止了。 莫央虽然如遭雷击一般的浑身僵硬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然而,手下的力道却还是维持在被雷劈前一秒的那种顶峰状态。所以,天溯的两只眼睛只能继续保有着白多黑少的态势,而且看上去似乎还很有全部被漂白的潜力。 犬王也木愣了一下,不过反应倒算得上是相当敏捷。只见他那庞大的身躯平平跃起,直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四肢并未落地,在看清了声音的来源之后,又立马顺方向地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的空中转体,同时,发出了一声短促却震耳欲聋的咆哮:“大美人!” 这三个字一传到莫央的耳朵里。她的雷击之效立灭;一双满是杀气地眼睛中,血色顿减,亮光陡增;两只像是老虎钳一般的手,终于松开了那个已经被掐得足足细了一圈的脖子。旋即,又在正大口拼命呼吸的天溯胸口一击借力,然后连起身加转身加落地,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看着长身玉立嘴角含笑地站在距离自己三米处的那个黑衫男子。莫央原本已恢复黑白两色的眼睛里。再次增添了一抹鲜艳的红色。眼眶内也渐渐地聚集了某种亮晶晶地液体。 举步慢慢地走到男子地面前,仰首看着那满溢在眼角眉梢的宠溺神情,伸出一只手指试探性地轻触了一下他的胸口,接着,像是生怕他会在下一秒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似的,一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左手小臂,小嘴一瘪,一直在眼眶中转啊转的晶亮终于滚滚而下。 永夜一来。便看到了这人狗三人行所摆出的奇怪之中透着些许暧昧的阵势。没想到他才刚一出声想要询问,就立即引起了犬王那么大地反应。更没想到,莫央一见到他。居然二话不说就先哭了个梨花带雨。这种种的异常,实在是让他觉得很莫名很困惑。 然而,此时此刻,天溯依然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想要起来的意思;犬王则不知何故,一直在围着自己地兄弟团团打转;而莫央又哭兴正浓。且丝毫没有暂停的苗头。 总之目前看来。是谁都没空能给他答疑解惑了。永夜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自己尝试着去弄明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他稍稍地弯下腰。尽量和莫央地视线齐平。柔声细语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哭 不料他这句话一出。原本垂首轻轻啜泣哭得相当之斯文地莫央。顿时像是得到了某种可以尽情宣泄地指令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竟两手一张。整个人往前一扑。一脑袋扎在他地胸口。环抱着他地腰。就来了个放声嚎啕。让措手不及地永夜委实吓了一跳。吃了一惊。同时也害了一把羞。 只见他身子微微后倾。两臂外扩。脖颈上仰。明显其整体结构及肌肉已经进入了全面僵硬地状态。 眼睛一眨不眨。眼珠一动不动。面上地神情非常尴尬且极度不知所措。 而于苍白两颊处若隐若现地那种异色。则与天际最后残留地那一丝耀目华彩相映成趣。 嘴巴一张一合了半天,才终于发出了一种略带颤抖又稍显干涩的声音: “莫央你底发生什么事了咱先别哭了好不好你慢慢地跟我说好不好”莫央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发脾气似的跺着脚,声音虽然听上去闷闷的但是非常坚决:“不好!”“那好吧。” 永夜的这种毫不反抗坚决顺从的态度,倒是让莫央不好意思再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了。使劲地将涕泪横流的脸在他的衣襟上蹭了几下,手松开,低着头向后退了小半步,依然抽噎难止:“我以为死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想想当时的害怕和绝望,莫央的眼眶一热,眼瞅着就又要上演一场大雨滂沱。亏得永夜虽然很是惊诧纳闷,却并没有发生语言功能失灵的无语情况,紧接着跟上的几句有问有答的对话,终于将那黄河溃堤之势消弭于了无形之中。 为什么?” “因为那些火啊!我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了那片从地上腾空而起的火海里,那么大的火,你一眨眼就没影儿 以为我是被烧 “傻丫头,那并不是一般的火,那是净化怨气的引魂术。你想啊,我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所施展的术法给烧这把火是你放的?!” 可以这么说。因为此地怨气甚重,方圆十里之内已全无活物,农田也早被怨气所侵。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庄稼其实只是一种用来迷惑人的幻象,所以我” “哎呀完啦!”越听越瞠目结舌,越显惶惶然之色的莫央,这时忽然跳起来一声大叫,将永夜下面的话给打断 只见她满脸大祸临头的表情,又紧紧地一把抓住了永夜的手臂,顺势躲到了他的身后,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下乌龙摆大了!”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为什么不吃醋 顶着两只熊猫眼满脸乌黑的天溯,气息奄奄地趴在犬王的背上,偶尔咳嗽两声,抽搐两下。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皱,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尤其是后面的部分,在乌七麻黑之中还夹杂着几根被烧了一半的草梗,以及一片一片不停往下掉渣的黑灰。 莫央低眉顺眼地走在他们的旁边,不停地偷眼看看天溯那因为满是黑灰而越发显得灰败的脸色。嘴巴张了闭,闭了张的几度欲言又止,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如何去说。 这回,莫央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天溯了。不仅误会他是故意看着永夜死,不愿意出手相救,又在急怒攻心丧失了理智的情况下,对他下了狠手。从那原本尚算白皙的脖颈上所留下的几个已经开始泛紫的刺目手印来看,他此刻的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应该是有几分真实的。当然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压根儿就不愿意再搭理莫央的可能性。 要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越是心口如一越是难以启齿。比如,平时你在公交车上踩了人家一脚,那指定顺口就出而且听上去极度诚恳。因为在这种时候,这三个字只是日常文明礼貌用语而已,就跟你好再见是一样的,几乎并不代表任何的实际意义。而且,很有可能你不仅不觉得抱歉,还觉得人家的脚硌了你的脚底板 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心里面觉得无比的愧疚,那么,这三个字就很难说得出口了。 这就等同于一个花心大萝卜一样的男人,可以一天到晚的跟成千上百个不同的女人说我爱你。可是,一旦碰到一个自己真正爱上地女人的话。那么这一个爱字就会显得重逾千斤,有可能这辈子都死活说不出来了是一个道 所以,莫央准备了再准备,酝酿了再酝酿之后,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口的是这么三个字:“你慢走”而且,是对犬王说的。 大黑狗用一种长辈看犯了小错误的晚辈一般的眼神,瞅了莫央一眼。目光中流露着的是包容一切地慈爱和了然于心地责备: “小美人圣女殿下。你也不用太在意了。虽然你的此举的确是有些鲁莽。但好歹总也算是情有可原。你放心,他没什么大碍的,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就先走一步,在大美人说的那个客栈里面碰头吧!” 说到这儿,突然抖动了一下身子,天溯随之发出了一下不知道是痛苦还是舒服哼哼声。犬王扭过头冲着自己背上的这个耷拉着双手,闭着双眼,形如一摊烂泥一般的人类呲了龇牙:“我保证。等你们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又是那副活蹦乱跳讨人嫌地臭德性了!” 言罢,又用眼神向负手立于莫央身边的永夜做了一个示意。便一点儿也不需要助跑加速,瞬间便如一个小型直升机似的,豁然一飞冲天,眨眼消失不见。 目送他们离开地莫央。恍惚看到那只比一具尸体多一口气地天溯。在垂直升空地霎那。原本如面条似地双臂陡然间紧紧地抱住了犬王地脖子。耳朵里还隐隐约约地飘来了一声抱怨:说你倒是先给我打个招呼呀” 莫央昂着脑袋望着灰蒙蒙一片地天空。悻悻地嘀咕了一句:“这家伙。原来又是在装死” “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一直默然不语看着这三个人狗冤家混战地永夜。这时终于说话了。他显得有些忍俊不禁地问莫央:“你居然认为他是故意不让你来帮我。然后又眼睁睁看着我死掉地?” 莫央干笑着咧了咧嘴:“那当时地情况真地很像是这样地嘛!他又不给我做解释。所以” “所以。你就”永夜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因为被雷得太过厉害而出现地失态:“想要杀了他?” 他地这个动作。让莫央忽然想到了上海滩里面地许文强。在那漫天飞雪之中。一个黑色大衣白色围巾地礼帽帅哥。为身边心爱地娇美女子撑起了一把伞。手放唇边。像是在哈气取暖又像是不胜寒意地微微轻咳永夜面对着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忽然之间魂飞天外了的莫央,只有无奈地摇头苦笑。也不想去主动打扰她,便稍稍侧转了身子,面向那一大片火势已经彻底平息,黑烟也已消散殆尽,唯余无穷死寂的焦土。 前一刻还满是温柔和浅笑的面容,此刻所有的,只剩冷冷的肃杀,还有深深的悲悯,以及一种深入骨血的苍凉 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自唇边悄然滑落,被飘过的晚风所带走。那漆黑如墨的眸中原有的一丝疲惫和犹疑,也仿佛随着这一声叹息随风而逝,消弭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杀伐果断的决绝,一种挥斥方遒的豪气。 转过头来,却发现莫央已经结束了她的此次神游太虚之旅,正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顿时不由得一个愣怔,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似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不自在的慌乱。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霎那之间的反应而已。 “想好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永夜那浅浅的笑容里,有促狭有捉弄似乎还有着些许先下手为强的冷静。 么问题?”莫央之前的那一点疑惑,果然随着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还有这个让她眩晕的笑容而顷刻化为粉末,连一星半点的渣也没有留下。 “闲聊罢了,不记得也无妨。”永夜带着不为人所见的歉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么,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呢?” 在想一个帅哥!”莫央凑过前去冲着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种色中恶狼的表情来:“我跟你讲哦,他可是我最最喜欢的一个大帅哥哦!”然而,又是搓手,又是笑的莫央,却大为失望地发现永夜的反应根本就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是么?那改天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与他好好的认识一下。我想,能让你如此青睐有加的,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永夜的这句话说得不咸不淡,不轻不重,而且还颇有风度。也听不出其中有任何故意为之的做作和虚假。至于面部表情,虽然带着那种宠溺包容的微笑,但却依然是铁板一块,那种完美的无懈可击简直堪称天衣无缝。 于是,莫央立马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算了,不用了,没机会 永夜仔细地想了想,旋即恍然大悟:“这位兄台一定是你在以前的世界里面认识的吧?”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了一种后悔的模样来:“怪我怪我。一时没有想到。我这么一说的话,肯定又让你想起以前的亲人朋友,又让你想家了吧?实在是抱歉得很!” 莫央哭笑不得,恼羞不能地看着他在那里自说自话地表达着歉意。在一共做了八次深呼吸却依然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波涛汹涌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跳着脚,冲着死活说不到点子上的永夜嘶吼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吃醋啊!” 第一百三十章他好我也好 莫央很生气,不仅气永夜这块木头在她以那样明摆着有奸情的语气和神态,提及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居然一丁点儿都不在意;更加让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是,永夜很可能压根儿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 在莫央气鼓鼓地甩开大步走到第二十一步的时候,七窍里面的烟已经差不多快喷完了;在走到第三十一步的时候,心头的这股无名邪火也慢慢地自动熄灭了;在走到第四十一步的时候,她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 自己再这样跟个蛤蟆似的生闷气,哪怕当真气炸了肚子,也没有人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保不齐,还以为她是死于胃胀气呢!再者说了,她就算是把自己给气得五痨七伤头顶冒烟,永夜也不会明白啊,说不定这个家伙正在暗暗地腹诽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气女人哪! 于是,自己把自己给开导得心情舒畅的莫央,停下了似乎跟脚下的大地有仇的隆隆步伐,转身面对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永夜。结果,却发现他正一脸闲适地悠然而行,完全没有意识到,走在他前面一步距离处的那个人,险些就做了一只因为胃胀气而死翘翘的蛤蟆 永夜见莫央突然停下来不走,以为她是没有了方向,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条官道,从那里使用轻身术起步地话。对你会比较有利。” “莫央一脸不可置信地瞪了他半天,却终将满腔的郁结化为了一声幽幽地叹息:“失败啊失败真失败!木头啊木头大木头!” 看着像是一只泻了气的皮球一般。摇头晃脑地念着听上去像是很有几分郁郁之志,非诗非词不知是何种文体的句子的莫央,永夜蹙眉沉思了片刻,终是一无所得,便也只好无奈地放弃了。 莫央走了两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相当不爽,于是再度停下来面对依然残留着几分茫然之色的永夜,表情很严肃,语气很官方: “永夜,鉴于你我之间既跨越了一千年地时间,又跨越了天上地下的空间这么一个现实的情况。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加强在某些方面的沟通。你的意见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显而易见超出了永夜地全部预期,所以他当即便被唬得没了任何计较,只剩下了老老实实点头赞同的份儿。 他的这种毫无异议让莫央感到很满意,抬起手拍了拍永夜的肩膀,拿出了一副领导对下级亲切关怀的派头来:“态度很好嘛!值得表扬!你这个小同志还是很有前途滴!” 永夜被她地这个动作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哭笑不得:“同志?” 莫央地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决定暂时不要用一些过于后现代地思想来荼毒永夜那纯净地心灵为妙。于是依然派头十足地打着哈哈道:个词嘛含义是非常广泛滴!等到以后有机会我再好好地给你上上课!好了。下面我们进入正题。” 她收回手。装模作样地背在后面。双脚与肩齐平。脚尖向外。之所以要摆出这么个军训时期教过地标准跨立姿势。是因为这样会让她地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攻必克。守必坚。塌敌尸骨唱凯旋地豪情来。虽然永夜并不是敌人。也不需要踩着他地尸体奋勇前进。不过。这种敢打敢拼。一往无前地战斗精神在此时此刻还是必需地。 架势摆好。声势做足。莫央又清了清喉咙:“我刚才生气了。你知道吗?” 永夜看上去很惊讶:“你生气?什么时候地事?” 由于在自己地预料范围之内。所以莫央并没有感到太强烈地挫败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果然如此。这一小段路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话。就是表明我在生气嘛!” 永夜显得更加惊讶:“没说话就代表你生气?那这么多天以来,你有很多时候都是沉默不语的,难道说那些时候你都在生气?” 莫央平心静气地想了想,的确是自己的表述不够精准存在问题,于是便极其有耐心地做起了补充说明: “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所有我不吭声的时候都在生气啊!就比如吃饭睡觉,或者是我压根儿没什么可说的时候就不是要不然的话,我不是早就气死啦?” 永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虚心求教:“那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是在生气呢?” 莫央无语了一会儿,又重新振奋了精神:“算了,这个议题先是暂且搁置,容后再议。总之,你只要明白刚刚我的确是在生气就行了。” “哦。” “就完啦?” “天哪!你以为你是靖哥哥,我是老顽童啊?!”莫央终于开始捶胸顿足地哀嚎:“你难道需要别人告诉你怎么提问题吗?你就不能自己主动地问一下,好让我继续说下去 不过,永夜那越来越显困惑的神色,让莫央很明智地赶紧偃旗息鼓了。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费劲解释一下在桃花岛那个山洞里面所发生的事情。 无力地摆摆手:“得了,别耽误工夫了,还是我自己自问自答吧!提问:我为什么会生气呢?回答:因为你对我之前所提到的那个我很喜欢的帅哥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是我为什么要对他有想法?” “是我错了。是我言不达意。这样吧,我来问你。在听到我说我最喜欢他地时候,你的心里就没有什么异样地感觉么?比如酸酸的?涩涩的?或者是之类之类的?” “没有。” “你再好好的回想一下!” 永夜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莫央地脸顿时就红成了一张猪肝,站在原地有劲没处使地憋了半天之后,猛地伸手似嗔似怒,半真半假地推了永夜一把。结果却发现。他居然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而且还一脸的莫名其妙。 气急败坏的想咆哮两句吧,但又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好咆哮的。该说的该问的该表达地,自己早就已经都做完了。如果他就是不开窍,甚至他根本对自己就没有那个心思,那么。再执意扑腾下去也不过是自丢颜面自取其辱罢身无力心丧若死,面如死灰眼泪汪汪像个哀怨的僵尸似的转身便欲飘然离去。 而永夜则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情绪眨眼之间变换多次,最终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闪身拦在她的面前,急急地问道:“好端端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莫央抬起泪眼,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地人,声音虽然颤抖得很是厉害,但其中依然含了一份虚弱的气势:“你好我不好!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地好去吧!我可没这么好的命去陪你好!”永夜这会儿又是着急又是无奈。还有那么一点点地想笑:“什么这好那好你好我好的?咱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出,莫央竟立即破涕为笑了。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广告语: 你好我也好,汇仁牌肾宝 虽然完全不明白自己地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不过,见莫央好歹总算是展了颜。永夜也暗舒了一口气:“如果是我不经意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而让你生气地话,那么我向你道歉。只不过,你能不能让我知道,我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道歉呢?” 经过了这一个穿越时空的缓冲,莫央地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而且,从永夜的言行之中其实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自己地。另外,还可以看得出,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火星上的来客 莫央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那好,我就发发善心,让你死个明白吧!举个例子,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而那个人又在我的面前说他很喜欢另一个女孩儿,那我的心里就会觉得很酸很涩很别扭,这种感觉就叫做吃醋你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没有?” 永夜虽然在有些时候的确非常像是一根千年神木,但神木毕竟也是有灵性的。更何况,莫央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倘若他依然还是糊里糊涂弄不清楚状况的话,那就真的需要质疑一下此人的智商 只不过,莫央虽然猜得到他肯定会明白,却万万料不到他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反应朗声大笑。 见莫央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永夜才勉强慢慢地止住了笑意:“闹了半天,原来就为这个啊?” “是啊!就为这个!我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在笑你。”永夜深吸了一口气,又清咳了一声,似乎是为了压抑住那很可能会再度爆发的大笑:“我是在笑我自己,有的时候我实在是太木讷 莫央闻得此言,当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好仰天长叹了一句:“苍天啊!你终于开眼啦!” 永夜微微地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看来,你之前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们是很需要增加彼此之间的沟通了。你所说的那种吃醋的感觉,我真的没有过。因为,我相信四个字爱屋及乌。” 莫央听完这段话之后,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傻站了好一会儿。就在永夜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而让她不高兴的时候,莫央忽然高举着双臂在原地蹦达了起来,同时,嘴巴里还发出了阵阵的欢呼: “他好我也好完待续,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一百三十一章同志辛苦了 落日已隐,夜幕已临霞犹在。 在莫央的脸颊之上,在永夜的眼眸之中。 莫央连蹦带跳,连叫带笑地直到把最后一抹眷恋凡尘不肯离去的落日余辉给pk走了之后,才喘着幸福的粗气,停在了一直含笑静立看着她欢喜闹腾的永夜面前。 天上的繁星初现,隐隐的淡淡的。莫央却看到永夜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亮,仿若有两颗最大最璀璨的星星刚刚落入了其中。 “永夜,你的眼睛,真好看!” 莫央歪着头看了看由于尚无法习惯这种过于直白的叙述方式而略显尴尬的永夜,又笑嘻嘻地一口气说了下去: “永夜,你的眉毛,也好看!” “永夜,你的鼻子,更好看!” “永夜,你脸红的样子,最好看!” 微微偏过头去,躲开她满是不怀好意和故意捉弄的狡黠目光。永夜心知,若是再这么由着她一路说下去,怕是有可能要将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夸奖一遍才会罢休了。于是,便作势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口轻语了一句:“那两位应该已经用完晚饭,回屋歇息了吧。” 不想,这倒提醒了莫央一件事儿。她摸摸肚子,有些疑惑地叨叨着: “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从昨夜到今晚一刻不停地闹腾了这么久。我才只吃了一个馒头两个苹果。但却居然一直到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平时我就算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绝对不止吃这么点猫食。怎么着也至少得三倍以上才勉强能活吧难道是因为我练术法练得就快不食人间烟火要飞升成仙了不成?还是哎呀!” 她自己在那儿嘀咕了几句之后忽然叫了起来。拖着永夜地衣袖扭头就要往回走:“之前大悲大喜把我忙活地。居然把这么一件重要地事儿给忘 永夜满脸无奈地听凭她一路拽着。叹着气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儿?我也好给你带路啊!”莫央终于停下了这通毫无方向地闷头乱走。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一激动。就不记得自己个儿是路盲这茬事了。嘿嘿咱们要赶紧回那个村子一趟!” 永夜看上去有些意外。稍稍顿了顿方才问了句:“做什么?” “拿聚宝盆啊!哦不对。准确地说。是拿聚宝树和聚宝蒸笼 莫央的两只眼睛发出了贼溜溜的绿光,猫腻两个字迅速地写满了整张脸,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 “你还不知道呢吧?那院子里的苹果树,还有天溯取馒头地那个蒸笼,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们前脚把苹果摘下来,它后脚就自动长上去了。我们这边把馒头拿走。它那边就又摆满了。这是下午的时候,我跟天溯无意之间发现的。” 末了,她还用上了电视里经常出现的贪财黑心之徒,在企图忽悠别人时候的那种夸张地语气和神态。竖起大拇指,声音里透着一份歇斯底里的嘶哑:“宝贝!大宝贝 见永夜凝神不语似在沉思。以为他是在对这种不问自取,是为窃的偷儿行径心生犹豫。于是赶紧继续卖力忽悠: “那村子里的人肯定都不在了,你不是也说过。这方圆十里之内再无活物了吗?然要除了我们这两个大活人之外总之,那已经是一个无主的空村了。大不了,我们留下点钱,就当是买好了身上有钱的对吧?再者说了,我们也不是全部都弄走,就只挖一棵树,拿一个小蒸笼,剩下的也可以方便将来路过地人嘛!你瞧,我一点儿都不贪心是不是?” 永夜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忍了又忍却又忍无可忍的样子,一句话咽了几次都没有能够咽下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恐怕关键在于,光凭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你所说的那些宝贝给全都拿走吧?” “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别说出来嘛!做人要厚道”莫央意见自己反正也没了脸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耍起了蛮横,叉腰瞪眼地面露威胁狰狞之色:“别废话了!痛快点儿,你带不带我去痛快,而是答非所问地说道:“那么,你想拿来干嘛 “有了聚宝盆,干啥都行啊!至少今后就再也不愁没东西吃啦!” “你会种树,蒸馒头么?” “不会,但是” “你打算在我们接下来的路程里一直扛着一棵苹果树,带着一个大蒸笼吗?我们这才刚刚启程,还有很多地路要走哦!”“像是有点儿” 看到莫央的态度开始出现了动摇,对宝贝地渴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永夜便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慢慢悠悠地做了最后地总结陈词: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村子已经凭空不见了,你所谓地那两件聚宝盆,自然也随之一起消失了。”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莫央大吃一惊跳了起来:“难道是被你刚才的那把火给烧光了?” 永夜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让莫央忽然发现,他这段时间叹气的次数简直就是在呈几何倍数地暴增,不禁觉得相当没面子,便大声抗议:“你别总是唉声叹气的好不好?我至于让你那么忧伤那么哀怨 没想到,永夜竟然对她所提的这个问题很重视,在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有的时候,至 不待莫央恼羞成怒地暴跳发飙,他便又紧接着开始提问: “你在半空中的时候,有没有感到大火的灼热之气?” “没有,反倒有些凉飕飕的。” “你和天溯落到尚残留着不少火星的地面上时,有没有被烧伤,或者在衣服上留下被燎穿燎破的痕迹?” “貌似没有。”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这把火是用来化解怨气的术火,并非是普通的明火。那么,在你看来,那个村子是不是由怨气所化的呢?” “那么祥和,又管吃管喝的,应该不是。” 莫央像个面对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在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些问题之后,这回轮到她叹气了: 明白了,你的确是有忧伤哀怨的理由的。小同志,辛苦你啦!”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个活着的死人 “永夜,我是不是很笨 “永夜,我是不是很没爱?” “还好。” “永夜,你是不是喜欢我?” “还好。” “永夜,你是不是根木头?” “还好。” “哼!”“还好。” 在这样令莫央既抓狂又无奈的一问一答中,她和永夜在繁星已缀满夜幕的时分,来到了二十里之外的这个小镇。 镇子不大,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镇,据莫央在半空中俯瞰全局之后所得出来的估计是,此处大约最多能有个百十来户人家,住上个千儿八百的活人就不错了。 天才刚刚黑下来。镇里地那条主干道上便不仅没有夜市。甚至连行人都很少了。偶尔出现地几个。也一概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给人地感觉像是怕见熟人。又像是在躲避什么似地。 弥漫于此间地冷清萧瑟之感。与莫央之前在京城中所见识到地热闹繁华。真是有着天渊之别。 环顾着四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安安静静几乎唯余风声地荒凉。莫央摇头晃脑地发出了连连地哀叹:“这就是对比呀!这就是贫富差距呀!这就是古今中外。天上地下。所有广大人民群众地悲哀 默然走在旁边地永夜。不明白她地这一番感慨又是从何而来。于是便怀揣着纳闷。向其虚心求教:“此话怎讲?” 扭过头。吊着两只眼睛。白多黑少地用眼角瞥着他。莫央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拿样作怪地哼哼着道:“哟嗬!这次怎么不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啦?怎么不左一个还好又一个还好地好个没完啦?” 永夜被她这一通连枪带棒含沙射影地无名邪火给整得不由得一呆。想了想之后。便试探着问道:“你现在地这个样子。是不是意味着你又在生气 莫央斜塌着一边的肩膀。梗着脖子,玩起了强词夺理:“干嘛要用又啊?好像我一天到晚跟个气包子似的气个没完一样,我有那么小气 永夜很诚恳很认真地回答她:“还好。” “你狠!” 永夜点了点头,此时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些许了然于心的笑意:“还好。” “你在耍我是不 “还好。” 莫央忍不住开始跳脚:“不许再跟我说这两个字啦!” “好吧。” 唇角勾起,永夜徐徐而行,缓缓而言:“刚才是因为我要将精力集中在术法上,所以才会选择以那样地方式与你对话。要知道。带着一个人赶路,并没有那么轻松。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应该为我的这种敷衍。而向你道歉的。” 这话一出,莫央就算是再蛮横再无理再厚脸皮。也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讪讪然和不好意思了,收敛了气势。又吭吭哧哧地憋了半天,才颇为郁闷地冒出来一句:“你这不是逼着我。要为我自己的懒惰和胡搅蛮缠跟你说对不起吗?我说你这招未免也太阴了 在永夜的朗声长笑和莫央由此而导致的失魂落魄中,两人走进了小镇里最大地那家客栈如归楼。 莫央一边暗道这荒僻之地的小旅馆的名字居然也弄得这么具有酸溜溜的文艺气质,一边在这不大却非常干净整洁地客栈大堂里四处转悠。 结果等到她感慨完,溜达一圈回来之后,却听到永夜还在那里与掌柜的费力描述天溯地长相。于是,感到有些不耐烦的莫央,晃过来直接横插了一句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地话: “就是那个被一只大黑狗给带进来的人类!” 掌柜地一听此言,顿时恍然大悟:来是那位客官啊!他们就住在二楼左转第一间的客房。” 莫央踮起脚尖,贴着正面带佩服之色看着她的永夜的耳边嘀咕道:“听这话音,敢情他们那对狗兄弟住在一间里。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这儿倒是挺众生平等,挺尊重狗权的嘛!” 永夜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小声回了句:“恐怕,掌柜的就算想不平等,想不尊重,也没这个胆量吧?”接着,又转头问道:“请问,还有空余的客房么?” 然有!”掌柜的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唤过店小二准备给两人领路:“这兵荒马乱的,哪里有人来住店 莫央大感惊讶,一连串的问题立马就甩了出去:“兵荒马乱?难不成你们正在打仗?跟谁打啊?打内战?!” 掌柜的看上去则显得比她还要惊讶:娘居然不知道?难道这一路走来,姑娘竟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闻战则喜的莫央,刚想继续再问,却被永夜截过了话头:“她在路途之中偶感风寒,一直抱恙于马车内昏睡着。直至今日才刚有些好转,所以,并未曾留意过。还望勿要见怪。” 掌柜的很感同情似的,打量了莫央几眼:来如此。那么,敢问两位客官可是要继续南行么?” 掌柜的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正咬着牙面部扭曲,露出一种看上去很不舒服的古怪表情的莫央,别有深意地拖长了音调:“老朽见这位姑娘体质娇弱,可要抓紧时间好生调理着才成啊!时候也不早了,二位赶紧歇息着去吧!” “多谢掌柜的关心楼的时候,一直忍住没有吭气的莫央,故意拉着永夜慢行了几步之后,才终于忿忿然地冲着他低声咆哮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那老掌柜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永夜用让莫央汗毛直竖的目光,偏首看了看她,又露出了让她大感毛骨悚然的微笑,结果,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店小二领着他们进了二楼右手边第一间客房,又殷勤地询问了两人关于食宿方面的需求,最后点头哈腰着倒退离开,将门关上之后,永夜才悠悠然然地对着正头皮发炸的莫央说了句:“因为,一个弱不禁风的千金大小姐,是很难在战事正酣的乱世之中活下来的。” “”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个外号引发的惨案 莫央并没有因为在上天入地穿越了一千年的时空之后,终于有人将弱不禁风这样的词语,用在向来只能得到类似于勇猛彪悍或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之类评价的她的身上,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因为,相较于这仅仅局限于个人外貌,而且明显错得相当离谱的偶然*事正酣这个词儿对她的吸引力和诱惑力那是无疑相当巨大的! 她以一记蛙跳跃至永夜的跟前,满脸是那种战争狂人才可能会有的嗜站的亢奋: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在打仗喽?!哇塞!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哪!这下子可要开眼了!太帅了!酷毙后面,屈膝绕着永夜蛙跳都叫云间国吗?那么就应该是你们国家的内部矛盾,自己打自己喽?难道是有人要造反?造小皇帝苍寒的反?谋权篡位?揭竿而起?农民起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站好身子,右手在自己的下巴底部摆出了一个名侦探柯南的经典,很是语重心长地对正听得一脸不可思议的永夜说道: “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据我观察,你们这里百姓的日子可不大好过啊!就比如之前的那个地方吧。连庄稼带人带家禽带牲畜带村子,全都被什么怨气给通通一锅端了。现在那里就是个标准地无人禁区啊!为什么会有怨气呢?我看十之**是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所以才导致的吧?须知。江山社稷当以民为本。一个人民不能当家作主地政权,那是必然要被人民给推翻给消灭的!” 一手叉腰,一手挥出,昂首挺胸凸肚子,语调高昂。充满绝杀,睨天下,胸有丘壑。莫央以对一个伟人言行举止惟妙惟肖的模仿,结束了自己这一通慷慨激昂的发言。 说完,摆好造型,一动不动地定格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掌声,甚至连一丁点儿地声音都没有,莫央终于忍不住扭头一看,却发现永夜正坐在那儿自斟自饮,好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彻底将她当作了过眼的云烟,身边的空气。 “永夜!”居然被人无视到了这般地步。莫央实在是觉得非常没有面子。气哼哼地坐在这个连小旅店的免费茶水,都能喝出神仙般气势的人旁边:“我说你也太不捧场了 永夜抬手将另一杯刚倒好地热茶递给莫央:“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渴了吧?这家店的茶叶是他们自己种的,里面还加了一些晒干的花瓣。清甜怡人,我想。应该适合你的热,不浓不淡。不苦不涩,还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不错不错,这可比皇宫里的那些什么真品名茶地好喝多了!” 笑逐颜开地点头赞许之后,又自己拿过茶壶,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了五大杯,这才打着水饱的嗝儿作罢。 用手在嘴角大大咧咧地随便一抹。问正一脸无奈。看上去又有些想要叹气地永夜: “你对这一片这么熟。常来吗?” “三年前来南疆地时候。曾经在此处盘桓过数日。” “三年前” 莫央忽然想起了很多和三年这个时间点有关地事情来:永夜地师父和风寂地妻子都是三年前去世地。苍寒和风寂地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三年前。现在。永夜又是在三年前曾经到过这儿 “又神游太虚去了么?”永夜带着戏谑地一句轻语。将盯着杯沿出神地莫央给惊醒:“你刚刚说地那些话。地确是有一定地道理。不过。却并不完全适用于如今地世事。” 莫央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来你一直在听啊?” 永夜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么大声,我想不听都很难呢!” “永夜,自打离开了皇宫之后,我发现你变了哦!”莫央单膝跪在凳子上,两肘撑着桌子,向他探了过去:“变得又狡猾,又爱捉弄人,而且,还爱笑!再也不是那块万年寒冰铁板扑克脸喽!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 随着莫央一点一点的进逼,永夜的上半身也在一点一点地后仰,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钝角。而莫央最后那清清脆脆的一句话,则让他原本微显尴尬,有些失措的脸上再添了两抹极淡极淡的红晕。 永夜的这种反应让莫央大为满意,压下了企图再伸手抬抬他下巴的冲动,抱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调戏还要慢慢来的原则和宗旨,鬼笑了两声之后,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位。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讨论一下刚才的议题啦!” 永夜依然上身悬空,保持着那个钝角的姿势,挑了挑眉尾,很淡定地问了句:“万年寒冰?铁板扑克?原来这句话是出自你这儿?” “是啊!”莫央供认不讳,且对此显得相当自豪:“怎么样,很符合你以前的模样吧?我跟你讲哦,我是非常具有给别人起外号的天赋点了点头,缓缓坐起,看似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哪样?”莫央的好奇之心顿时被勾起:“难道,你听别人这么说过?不会传那么快吧?谁啊?是小宫女还是小太监在背后偷偷说你了?” 永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整个云间国里,敢这么说我的,除了你,就只有一个人 莫央恍然大悟,满面兴奋地想要开口,却只见永夜手中杯子里还剩余的一点茶底,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振动似的,猛地冲出一小股水柱,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入了莫央刚刚开启了一半的嘴巴里。将她已经在喉咙间打转的那个名字,给轻轻地抵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句听上去颇有几分悻悻的话,传入了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得愣在那里,兀自犯傻的莫央耳中: “此番临行前,皇上说我行事定能铁面无私。因为,我心志坚定,若万年寒冰;不徇私情,如铁板扑克。这几日来,我一直在反复揣摩着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然而,任凭我千推万敲,却也万万料不到啊料不到”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三十四章没有意思的意思 莫央平生给人取外号无数,也曾经得各类昵称若干,但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如眼下这般的情况。将口中从天而降的那柱子茶水咕咚一声咽下之后,她一脸讨好的涎笑看着感叹完了以后,便以手指慢慢地转着空茶杯,不辨喜怒的永夜: “咋啦?真生气啦?那我也不知道小皇帝居然也能干出这种剽窃的事儿不是嘛!其实照我看啊,他的那番话,是在夸你呢!你瞧啊,又是铁面无私又是心志坚定的,他的意思是说你就跟那包青天似的,既能为上解忧,又能为民做主!” “包青天?何许人?” 球人,不过貌似还要再过一些年之后才会出生的反正总而言之吧,他是历史上最最有名的青天大老爷就对了!” 永夜看着莫央这幅一本正经又着急想要卖乖的模样,终于绷不住摇着头笑了出来:“算了算了,这事儿就此揭过吧!不过,以后有机会,我倒是真该好好向你讨教一些,你们那儿在将来的一千年里所发生的事情了。” “好说好说”莫央干笑了两声,为自己肚子里那一丁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大大的心虚了一把,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对之前的那些事儿都很了解喽?” 永夜的神情之中有着一种莫测高深的意味:“倒也谈不上。略知一二罢了。”紧接着又正色道:“现在可以继续刚才被打断地话题了。” 这让思路一向天马行空常常跑偏的莫央,又很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个话题从脑海里面给扒拉出来: “对哟!你不提我都忘了!这样吧,咱将事情简单化具体化,我来提问,你来回答。听好了啊:第一,交战双方是谁?第二。交战原因是什么?第三,目前战事如何?第四,此战与你我有无关系?” 她地这三个逻辑分明,条理清晰的问题一摆出来,着实令永夜吃了一惊乃至于刮目相看。 而他的这种明显的面部表情变化,自然也逃脱不了莫央那贼溜溜的双眼。只见其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三声:“牛掰吧?!这就是一个喜好军事地,逻辑思维测试几乎达到满分的理工科女生的强大之处啦!哇咔咔咔!” 永夜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她这几句话地意思。不过对她地志得意满倒是全无异议。而且。那从来只有一条单行线地答题思维。这一回。居然还颇为奇迹地一次性记牢了四个问题。并挨着顺序一一作答: “第一。交战双方是鹰鹏王朝和盘翼族;第二。交战原因是盘翼族起兵造反;第三。目前战事已有蔓延至整个南疆地趋势;第四。此战与我有关。与你无关。” 莫央一点没带打顿地。又是几个问题抛出:“盘翼族为什么要造反?听上去这应该只是一个少数民族吧。为什么你们堂堂中央正规军居然会摆不平一个少数民族地地方武装?与我这个只有虚名地圣女殿下无关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却会与你这个同样不担实职地大祭司有关。又究竟有什么关系 永夜地回答也一点都不含糊:“造反原因目前不明;盘翼族是南疆最大地一个部族。拥有自己地独立武装。而且。他们地族人也有不少是术法高手。且术法力量自成一派。外人知之甚少。一直都很神秘。起兵造反于他们而言。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因其在南疆经营数百年。势力庞大稳固。且盘根错节。所以。朝廷一向奈何它不得;至于。我在其中地角色。眼下尚存有极大地变数。暂不好说。” 莫央仔细想了一想。紧接着又问道: “既然是个常常造反地主儿。那就说明每次到最后都被摆平了呗?所以。闹腾来闹腾去。目地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想要捞到一些好处罢了。这就跟小孩子满地打滚扯着嗓子哭闹似地。给他两块糖自然就老实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地方民族地势力如此坐大啊?这简直就是拥兵自重嘛。弄不好将来可是很有可能要闹独立地!我跟你讲哦。我们那儿几千年来都存在这个问题。非常麻烦地。一直到现在是。一直到一千年以后。还是会有个别地方力量。没事儿就蹦达着搞分裂要独立成国呢!” 永夜看着她微微地笑了笑,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之前的历次兵戈,的确都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给予一定的好处,方才偃旗息鼓的。只不过,这一回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开出条件。而且看样子,竟是拉出了要倾族之力,决一死战的阵势来。这也是为什么战事的规模会如此之大的原因。至于他们的势力养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更不是一两个朝代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很难连根拔起。” 莫央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哎对了!既然是南疆出事,那么身为南疆王的风寂怎么还不赶紧回来处理?他待在皇宫里干嘛呢?苍寒总该不会是因为怕他跟我有一腿儿,才死活扣着不让他回来吧?小皇帝虽然有的时候的确有些不像皇帝,但也不至于是个这么昏庸的主儿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是索性反了他得了!也省得祸祸百姓!” 莫央纯粹属于一时口快,才说出了上面那些大不敬之语的。刚一说完就立马有些后悔起来,以为永夜定然又要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拿出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来教训她了。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永夜竟然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依然面色平静地在用手指转着那个空杯 他的这种一反常态,让莫央隐隐约约地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大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妥。 抓了抓脑袋,心说无论如何还是快快将此带着点危险性的论调揭过为妙,于是赶紧叉开话题:“你之前说,你在这件事儿中的角色还没有完全确定,这是什么意思啊?” 永夜抬起黑亮的眼眸,看了看她,旋即轻轻地一笑: “就是,没有意思的意续,请登陆节更多, 第一百三十五章跟着你谋逆造反 两人之间的这番对话,虽然算不上是酣畅淋漓,倒也好歹称得上流畅两个字。这让自打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一直处于幼稚园那种懵懂状态的莫央大感慰藉,也令总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给雷得外焦里嫩的永夜很有些意外。 终于将那个不知道被转了多少圈的茶杯放好,看着得意之中似乎尚带着几分思索之色的莫央,永夜笑道:“怪不得风寂那次跟我说,你的不少想法都很是与众不同,今日方知他所言不虚。” 莫央眉开眼笑得模样,简直像是要把五官给挤到一处去了:“是吗?你说风寂这孩子,咋尽背后夸人呢,他还真是个活雷锋啊!灭哈哈啊!”莫央自己个儿在那里乐呵了好一阵子,将翻身农奴把歌儿唱的那种极大幸福感,给充分领略了一遍之后,这才终于勉强地刹住了车。擦了擦眼角溢出的那满足的泪花,冲着一直以一种很像是若有所思,同时却又有些像是目瞪口呆的纠结表情看着她的永夜问道:“哎,你还没回答我,风寂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呢?” 而永夜的回答,总是那么的简短且无比的**,让人实在是心痒难耐地忍不住想要抄起一块板砖,狠狠地拍他一下: “不知道。”找不着板砖就干脆上牙咬的狰狞表情所震慑,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皇上自有安排 莫央注意到,永夜的这句话是不咸不淡的疑问陈述句。啥叫疑问陈述句呢?就是把自己也没有答案的事情,用一种类似于今儿个的天气不错今晚地月亮真圆这种没有丝毫意义,全无半分情感地大白话,大废话给说出来。 这着实让莫央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按照以前永夜对小皇帝那种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忠诚度。以及堪称是毫无原则的维护力度来看,他的这句话,无论如何也应该是个带着感叹号的肯定句。比如:“皇上定有安排!”才 想到这儿,她忽然弄明白了,刚刚之所以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原因了: 永夜在说到交战双方的时候,用的不是我朝或是我大军又或是我方,而是鹰鹏王朝。 给人的感觉,仿若他是完全站在事不关己的第三方立场来讲述,来看待那正在战事之中互相死掐地双方的。这就有点像是她在看天溯和天儿兄弟俩,那啥咬那啥一样 接着再联想到。之前她满嘴跑火车地时候。那些又是人民当家作主。又是推翻昏庸政权地种种足够抄家灭族地不仅完全没有要阻止她地意思。而且。还当作没听见似地一笑而过。与其在皇宫之中地谨小慎微。容不得别人说小皇帝一个不字。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了。并不能排除是因为反正现在天高皇帝远。所以那根伴君如伴虎地弦可以松一松。不用那么绷着了。偶尔拿皇帝小儿说说笑。开开涮。也无伤大雅。 然而。莫央却认为。永夜地这种转变虽说只隐隐约约地体现在一些极为细微之处。却很有可能正是他心里所发生地某种巨变地折射。 莫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女人天生地那种超越了科学和迷信范畴地第六感吧?听说。这种感觉在用于自己心仪地对象身上时。是最灵验地了 这边地莫央两眼发直地瞪着茶壶在桌面上所投下地阴影。思来想去地脑筋打结。那边地永夜倒是等得一点儿也不嫌着急。因为。他也正在盯着手边杯底那几根残留地茶叶和干花瓣出神。 于是。一时之间。这屋子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直到灯芯地一声轻轻的爆裂,才将两人之间这种颇有些微妙地静默给打破。 首先开口的自然是嘴皮子比较利索的莫央:“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你没给我解释子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了?”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永夜的回答又快又流利,简直透着股驾轻就熟的胸有成竹: “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它消失了的?” “在半空中的时候发现的。” “它就在你的眼前这么嘭的一声不见啦?” “不是。我看过去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 “那你觉得我说的苹果树和馒头蒸笼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想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就一丁点儿都不感到好奇?” “凡事皆有其因,皆有其果。既然因缘到了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那么又何必强求 莫央瞪着面前这个宝相庄严,看上去简直像是很快就要佛光万丈的人瞪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要想开些,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啊!”永夜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能参透这句话中的真谛,只好不耻下问:“何意?” “须知,真正的烦恼是不能随着那三千烦恼丝一同被剃掉的。红尘之中还是很有一些东西值得你去眷恋的嘛!比如美食,比如美女,比如”莫央将一双眼睛弯成牙儿:“区区在下我!” 永夜又愣了片刻之后,终于弄明白她到底在说啥了,不禁轻笑出声:“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家的。你说的对,这红尘里,人世间,尚有很多事情我放不下,又如何能入得了那清净之地呢?” 他的这句话虽然看上去像说笑,听上去很显轻松,但是,莫央却仿佛看到了一种深重的负累,听到了某种来自不远处的金戈厮杀。 其实,莫央原本是想问永夜,在那座祠堂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让他自从迈出那两扇红漆大门的一刻起,身上就好象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 后来,莫央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还因为,她忽然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 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与他在一起。即便上山为贼,即便落草为寇,即便竖旗为妖。 第一百三十六章穿穿越。谈谈情 “永夜,你知道二郎神杨戬么?” “知道。”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特别的喜欢!”去,竖旗为妖。” “不会。” “什么不会?” “他不会说这种话。” “你怎么知道?” “第一,此话不当出自他之口;第二,他与嫦娥之间也并无任何私情。”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 “好吧,这句话其实是出自一部小说,可能是有了些虚构的成分在里面” “为何要这样虚构?” “为了让故事好看啊!你难道不觉得听了之后会很感动 莫央原本是想以杨戬地这句话做为引子。然后深情款款地告诉永夜。自己虽然不是神仙。没有机会为他反下天去。但是。跟着他去竖旗为妖那是肯定没有问题地。而且。只要他吭一声。绝对会立马二话不说就扛起个反旗。跟他一块儿闹革命去。 结果没想到。精心安排地前戏。竟然被这根千年神木认死理。死较真地几句话跟砸了个稀里哗啦。不过。在前戏演砸了之后。然又有些庆幸后面地正剧没有亮相了。 因为。首先。在神仙和妖怪之间。她本来就比较倾向于可以率性而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清规戒律地妖怪。只怕她要是真地做了神仙。不到一天。就自己逃下界来找个山头。收上一堆狐妖猴精虎怪什么地做山大王去了; 其次。说白了。这个云间国究竟谁坐江山。谁掌权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这个地方地人杀过来打过去斗个底朝天地。她权当只是看看热闹开开眼界而已。谁胜谁负又与她何干?在她地选择里面。既没有国家民族地大义也没有个人地支持信仰。纯粹是凭借着一己地好恶罢了。也就是说。其间没有一丁点儿地艰难取舍。 所以。综上所述,她企图用做妖和造反这两个理由来忽悠永夜对自己产生感动之情,是相当投机取巧,相当不厚道的。 最后,永夜对小皇帝有意见这一点,纯粹是她莫央个人的yy结论,完全没有真凭实据。 万一,只不过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发小闹别扭了呢?虽然,这个可能性接近于零但是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切皆有可能。谁规定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因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大臣。所以就不能赌个斗个殴了? 又万一,仅仅是因为某些政见不同,或者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谈不拢而导致地暂时的君臣嫌隙呢?比如南疆的战事。风寂的去留,莫央的感情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只是个人之间的矛盾。她相信,永夜绝不是那种因为自己的一个不爽。就闹得全天下不得安生的疯子神经病。 还有一种可能,永夜真的起了不臣不服之心。然而。他什么都不言明,便意味着时机尚未成熟。就像他之前所说的,等到因缘到了地时候,全部的底牌自然都会亮出来。 莫央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原本一心忠君地人忽然之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不过她知道,永夜一定是有着充分且必要的理由的。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套用永夜刚刚的那句话就是知道。 永夜看着莫央自己个儿在那里又是皱眉沉思,又是豁然开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长吁又是短叹地,神态多变表情扭曲,像是在思考什么很复杂的问题,又像是正在做什么很重要地决定。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扣了扣桌面,以那两下闷闷的声音将正感叹爱情总是会让人那么变得盲目地莫央,给拉回到了时空里。 有些懵懂地冲着给她唤魂地人眨了眨眼睛,莫央忽然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多大了?” 永夜很难得地将嘴张成了一个标准的o,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就是你几岁了,贵庚了,高寿了?” “三年前行的弱冠之礼。” “弱冠?” “我今年二十有 莫央大吃一惊:“你居然比我还小两岁?!” 永夜看上去吃的惊也不小,因为那个o的形状保持得非常完好:“啊?!” 莫央自顾自地开始哀叹起来:“弄了半天,你居然是个小弟弟呀?”边说还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永夜的脑袋:“弟弟乖,姐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永夜的脖子有些僵硬,面部表情更加僵硬,僵硬了片刻之后才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也不过才双十年华啊!”“双十?二十?”莫央的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眉开眼笑地拍手跳了起来:“哇咔咔!我一下子年轻了六岁啦!想知道我年轻的秘诀吗?那就跟着我一起穿越吧!ohyeah!” 蹦达了两圈之后,她半跪半坐半爬地趴在永夜的对面:“反正,要是真按照出生时间来算的话,你要比我大一千岁又托着腮歪着头,嬉皮笑脸地将永夜给盯了个汗毛倒竖:“你个千年老妖怪,长得还挺嫩的嘛!来,让姐姐吃一口,尝尝鲜!” 永夜像是坐到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就串到了门边,边打开房门边急匆匆地留下一句:“我去看看隔壁的那两位!”便一溜烟地没影了。 莫央目送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发出了一阵阵黑山老妖式的桀桀怪笑。 自从跟永夜坦白了自己的来历之后,她就越发变本加厉的嚣张起来。反正,不管做出什么离经叛道荒唐绝伦的事情来,都只要用一句我是一千年后的地球人,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摆平了。 莫央注意到,刚才永夜的话语里又有一个三年。这么多的三年之间究竟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小皇帝不让风寂回到他的地盘,是不是因为这场叛乱其实就是和他有关的呢?如果小皇帝和风寂起了正面的冲突,永夜会帮谁?还是谁都不帮,弄个三足鼎立 这些问题在莫央的脑子里一一列队闪过,却统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因为,这一切都关她p事啊?就在刚刚,莫央已经为自己将来的人生找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意义,那就 穿穿越,谈谈情。支持作者,支 第一百三十七章逆天。逆命 永夜来到左手第一间客房的门前,刚抬手便听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大美人,你终于想起我来啦!” 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转过身来,便见天溯正头下脚上地倒挂着檐角,两手抱在胸前,随着阵阵夜风像片落叶似的飘来荡去。两只有些充血的熊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永夜,幽幽的语意之中带着些许在断气边缘徘徊的飘渺:“你知道么?我等你等得心都要碎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银色的蝙蝠,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银蝙蝠。”永夜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搭理天溯那瞬间扭曲变形的诡异表情,直接一个纵身上了房顶。回头见紧跟着飘上来的天溯,竖着两道浓眉,咧着一张大嘴,龇着森森的白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便又加了一句: “没想到,蝙蝠的表情也是可以这么丰富的。” “大美人,你嘴皮子的利索程度简直就是一日千里一份功劳。” “拉倒吧,我可不敢贪小美人之功,这位主儿我是再也不敢招惹了!” “恭喜你,终于顿悟有你才能吃得消她。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 两人就这么一搭一唱着,在了屋脊上,旁边各摆着一个大酒坛子。 此时,繁星,无月,冷虽宽袍大袖。却自有着一番简洁干练。而天溯则明显已经沐浴更衣。洗去了黑灰,换下了狼狈,一身新装是其惯着的银色,但不再是窄袖,而是与永夜相同的款式,使他平添了几分飘逸脱俗之感。前提是,必须要无视那两只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的烟熏眼妆,以及敞开的领口处显而易见的一圈紫手印。 拍开坛口酒封,醇香四溢,永夜挑了挑眉。微露讶色:“你兄弟呢?” 抱着已经喝了一小部分地酒坛。天溯极尽哀怨之能事:“他自己跑去找乐子去了。只留我一人在此空守寂寞。大美人。我好惨哪!” 永夜单手将这个十斤坛子拎起。坛口向下。汩汩涌出地佳酿全都进了他地口中。竟然没有一滴洒在外面地。眨眼功夫便下去了小半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斜眼瞅着正被这样地饮酒方式给震得目瞪口呆地天溯:“我看。他是跑去帮你偷酒了吧?如此成色地酒水在这个客栈里是不可能会有地。” “哇!哇!哇!”天溯一边鼓掌。一边很是夸张地连叹了三声。不可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永夜:“我说大美出来啊!没想到你平日里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像个读书读傻了地酸秀才似地。居然一见到美酒。便立马成了个豪气干云地沙场莽夫了啊!”永夜眯了眯眼睛。用下巴指着他:“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这是在褒我。还是在贬我啊?” “褒褒褒!当然是褒!”天溯忙不迭地玩命点头。抱起酒坛。一仰脖子也是一顿痛饮。只不过。这一下子喝得虽多。洒得却也不少。将新换上地那衣襟前面淋淋漓漓地弄湿了一大片。 永夜显得颇为心痛摇了摇头:“用这么好地酒来洗衣服。可惜可惜。” 天溯放下酒坛子,低下脑袋看了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冲着永夜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大美人,你这手功夫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永夜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轻吟一句:“无他,手熟耳。”接着便又是一轮豪饮。 “原来大美人你竟然是酒中常客啊!”天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依样画葫芦地也单手扣住坛口,倒提起来,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这下子完 永夜放下手中已经空了一多半的酒坛:“此话怎讲?” 喝了三分之二,洒了三分之一,天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和下巴的酒渍:“我原以为大人你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至少也当不胜酒力才对。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啊!”天溯此时的表情之中有懊恼有无奈有悔恨,看上去离捶胸顿足也不远了。他霍然翻身而起,一手抓着酒坛,像只野候似的蹲在了永夜地面前:“我本打算是要将你灌醉,以便好套你话的!你说你明明是个不苟言笑,律己甚严之辈,怎么可能居然常在酒海之中流连呢?” 永夜没有回答他地这个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天溯那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极速地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然后嘿嘿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让你有了准备,那以后我就算有办法把你给弄晕,也必定什么都套不出来了。” “既然这样”永夜忽地将酒坛平平一举:“索性你我今日就在此较量一番如何,反正我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天溯歪着脑袋像是很费了些力气似的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此事风险太大,做不得!” “你我都不知对方的深浅,输赢的机会各半,却为何竟不战而降?” “你可别激我。”天溯摆着手,爬回了原先地位置坐好:“总之是不成。”非是因为,你想问我的,与我想问你地,这两者在你心中的分量差距甚大?一个你早晚都会知道,另一个却是万万不能让我知道,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天溯顿时一个激灵,险些就随着手中地酒坛一起滚了下去,勉强稳了稳心神:“大美人,我说过的,这人要是活得太聪明了,可真地不是什么好事啊!”嘴角微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永夜站起身来,一手扣坛口,一手托坛底,两手向前一送,目视苍茫夜空,傲然挺立,朗声而言: “我信天,却不由天;信命,却不认命。倘若有朝一日,我做出了逆天逆命之举,那也不过是我自己想与天。与命斗上一斗而已,与人无尤!” 说完,坛底反转,坛中之物尽数而出,皆入其口,一滴未洒。 而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这番竟似在向天叫板作为的天溯,则面色如常,眸中平静,唯唇边,余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八章失败的狗血 莫央独自一个人在房内等了老半天,既不见永夜回来也没听隔壁传来什么动静,百无聊赖之下便索性决定也过去看看。 虽说一旦见到被她有意无意误伤了好几次的天溯,必然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不过,俗话说的好啊,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跑得了和尚是跑不了庙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要死的 在心里碎碎念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自己打气壮胆,莫央刚迈出房门,便听到屋顶上传来永夜的声音,貌似应该是一段话的最后一句。 因为又是关门声又是风声的,她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什么天命人斗这几个零零碎碎的字眼。于是,一边纳闷地小声嘀咕着:“难道永夜他也知道所谓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样的千古斗句不成?”一边倚着栏杆,后仰了身子往屋顶上看去。 只见永夜与天溯两个人正于其上一坐一立,而且还人手一个大酒坛子,便扬声喊道:“喂!你们也太不厚道了吧?背着我悄悄跑到这儿来偷酒 说着,一提气也纵身跃了上去。不料,倾斜的屋顶竟然很是滑脚,莫央一个不提防便险些张牙舞爪的就一个跟头了回去。亏得立在那儿的永夜眼疾手快将她轻轻扶住。 惊魂甫定地才站稳了脚跟,莫央就动起了歪心思。摇摇摆摆地刚小小地迈了两步,便假装又是不小心一个趔趄,顺势就往永夜的身上靠了过去。 在她的概念里,几乎所有的影视作品中总是会出现这样的镜头: 女主娇滴滴地喊一声哎呀,然后以慢动作。任在前后左右各个方向中选择一个。或仰面朝天或面对大地地玩个摔跤。但是,姿势一定要优美,表情一定要柔弱。这时,一直静候一旁就等着这一刻发生地男主,便会斜刺里如风儿一样地飘出来,将眼看着就要落地摔成个八瓣的女主给牢牢地接住。 注意了,接的部位一定要是那盈盈一握的纤纤小腰。因为只有这样,才最方便两个人在接下来的长达数十秒甚至数分钟的镜头里面,或转啊转的二人转,或摆出一个堪比专业探戈的pose就此定格。坚决不动。 在这段时间里,四只眼睛一定要旁若无人地死死胶着,两张脸上一定要露出惊见天人的雷劈表情。最后,等到瞪够了,也被劈爽了,女主就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腰咋能被这样搂在一个绝世大帅哥地手里呢?于是便连忙装腔作势地嘤咛一声,再欲拒还地将男主轻轻推开。 而此时此刻地男主。也必定会假模假样地干咳两声。露出一副看似为唐突了佳人而后悔不迭。实则为居然没能够趁机再多吃几口豆腐地而懊恼不已地纠结表情来。 经此一役。男主和女主之间地感情必然就会如坐了火箭般地突飞猛进。终至大功告成 然而。莫央总是会忘记。所有地狗血情节都是与她有着深仇大恨地。 只见她哼哼唧唧直挺挺地冲着永夜飞扑而去。心里盘算着。先要好好地享受一次二人转所带来地眩晕;然后。美美地体验一回四目相对时。那劈啪作响地四溅火花所给予地触电快感;最后。再玩把矫情。搞个造作。痛痛快快随心所欲地吃完永夜地豆腐之后。将其软绵绵地推开。小脑袋一拧。小手一甩。小脚一跺。嘴巴里还一定要加上一句甜得腻死个人地娇嗔:“讨 正当她因为这一通盘算而心花怒放。面露愉悦至极地奸笑地时候。现实地残酷却将她瞬间从幸福地云端拉回到了崩溃地泥沼。 永夜长臂一伸。又一次轻轻地扶住了她。同一个姿势。同一个位置。在这一刻。这一臂地距离在莫央地眼中。那简直就是天与海。鱼与鸟之间永难逾越地鸿沟度站稳地莫央。面无表情眼带绝望地死瞪着因为尚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泰然自若含笑而立地永夜。过了半晌。她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发自肺腑地哀叹:“这就是没有经过狗血片子荼毒地悲哀没尾且听似毫无意义地言论。感到一头雾水满脸茫然。而一直坐在那里看好戏地天溯却早已经抱着个酒坛子。笑了个满房顶打滚。 一腔邪火无处发泄的莫央,顿时便将攻击目标对准了胆敢拿她的糗事当乐子的家伙:“你笑什么笑?又皮痒啦?!” 天溯闻言赶紧乖乖做好,高举双手,畏畏缩缩的样子真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小美人,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莫央见状,立马邪火顿消,愧疚大盛,小心翼翼地趟到天溯的身边坐下,期期艾艾地开始没话找话: “今晚的月亮很圆啊!”“没月亮啊!”“那今晚的星星很亮 “你在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不敢不敢!” 莫央看天溯虽然嘴上讨饶,神态间却已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知道他是故意如此作为,好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尴尬,不免很是有些被感动,视“当然啦,难道是水不成?”天溯吊着眼睛看着她:“怎么着,你也想来点儿?” “切!不知道了吧?我可是酒精沙场的老将了!”莫央面露傲然之色,两手抢过那个大约还剩下一小半的酒坛,小费了几分力气才将其翻转过来。然而,还没等酒水流出,便被天溯给劈手夺下:“小美人你还是快省省吧!清醒的时候就已经那么难缠了,万一要是耍起酒疯来,恐怕就连大美人都摆不平你了!” 莫央此番是想借酒向他致歉的,所以便急急地指着袖手站在一旁看着他俩闹腾的永夜,对死抱着酒坛不撒手的天溯道:“我酒量真的很好的!不信你问他呀,他见识过的!” 永夜见自己反正是躲不开了,便也只好据实回答: “没错,我的确是领教过的。那一回她一醉,就醉了整整三天。” 第一百三十九章那啥和东方不败 “永夜!你怎么不说我那次喝的是什么酒啊?” “不管是什么,总之你当场就醉了,而且大醉了整整三天,这总没有错吧?” “那我喝醉的时候,也没有闹过什么乱子啊,我酒品可是很好的!” “嗯,你除了撞了皇上的鼻子之外,好像确实也就没有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永夜一直很淡定,莫央一时很无语,天溯则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满面惊惧地将怀中的酒坛子搂得更紧了些:“小美人,你你你你居然连皇上都敢撞?!” “我何止撞他,我还咬过他我还烧过他,我还那啥过他呢!”莫央先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又冲着他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被我修理的那几下子,压根儿就不值得一提了?” 天溯腾出一只手来,看了看腕上那鲜亮依旧的两排齿痕,用这只手无限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接着又抚了抚自己的脖子,脸上浮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沉醉和迷离:“能和皇上享受一个待遇,这简直就是我祖上积德留下来的荣幸这么贱的”莫央带着一种看到祖国失足花朵般的痛心神情摇了摇头,然后撇下依然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的天溯,转夜:“我撞苍寒的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亲口说的。” “啊?!”莫央顿时大感意外,站起来慢悠悠颤巍巍地晃到那个正在随手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摆地人面前:“他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那他是怎么说地?有没有说我干嘛要那么做?” “只是在闲聊的时候无意间提及的罢了,并没有细说。”永夜看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你怎么了?这么紧张,是否另有什么别的隐情?” “鬼的隐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会儿喝得烂醉,早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啦!还是他后来自己跑来告诉我。说我把他的鼻子给撞了的。” 莫央想起当时得知此事时候地那种混乱情形。不由得很是有些悻悻然地叨叨着:“反正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地一面之词。我还怀疑这根本就是他在胡编乱造地诽谤我呢!”她嘟着嘴想了想。忽然又问了一句:“对了。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地?” 永夜俯身将脚边地酒坛拎起。随口应道:“大约就是前几天吧。在交代一些琐事地时候偶然间说起来地。” “可是。他干嘛要好端端地跟你讲这个呢?毕竟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很光彩。很值得到处跟人炫耀地事情 永夜直起身。云淡风轻答了一句话:“不知道。” “这三个字都快成你地御用万金油了!” 永夜见她跳脚。只好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因为想说。所以就说了吧。” 莫央一脸仰慕地看着他,语气非常的诚恳:“你真是越来越有高僧的感觉了,改天得道飞升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啊!”对她地这种完全不靠谱的胡言乱语,永夜向来是摇摇头,一笑置之地;而歪着脑袋望着他向天溯走过去的背影,莫央则没来由地觉得心中忽然一动。 如果苍寒是在知晓她和风寂有一腿之前,也就是还认为她和永夜正在互相勾搭的时候。将此事告诉永夜的话,以小皇帝的脾气。也地确不是做不出在情敌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和她莫央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这种幼稚事情来地。 但是,苍寒却是在确定了他与永夜两个人,都没有跟莫央在一起的机会了之后,才跟永夜说地。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很有可能只是一场发小之间的私下谈话。就好比两个铁哥们儿,蹲在马路沿子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路过地清凉美女。一边互相瞎侃着自己个儿在泡马子时所遇到的那些风流糗事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得出,太大的提防和嫌隙的。至少,在说这件事的那一刻没有。 而永夜呢?想必那会儿也还没有发生眼下的这种转变吧?因为,在面对一个喜怒莫测,高深难辨的皇帝时,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细微的变数,也是很容易会引起注意和猜忌的。 如今,在永夜的心里,苍寒还是那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吗? 莫央想起了那隐在苍寒褐色眸子深处的冰蓝,还有那藏于王者外表下的孤寂,忽然之间觉得,这个身居高位,坐拥了整片江山,却无法拥有一份完整而纯粹并且也极为寻常的亲情,友情,爱情,只能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高高低低权力巅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小皇帝,其实也蛮可怜的 重又晃回到屋脊处,坐在永夜的旁边,莫央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了句:“你和苍寒两个人谁大啊?” 永夜偏过头来看了看她,似乎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感到很奇怪,不过还是马上就给出了答案:“我痴长一个月。” “你比他大一个月?也就是说他今年也是二十三喽?那风寂呢?” “比我年长三岁。” “哦对了,还有笙如,她多大了?” “与你同年。” 莫央摇着头,老气横秋地感叹了一把:“弄了半天,都帮娃娃嘛!皇上二十三,皇后二十,最大的封疆王爷二十六,大祭司二十三,我这个圣女殿下二十,你们这个国家的领导干部年轻化做得相当不错啊!”这时,一直在旁边为自己的那份至高荣誉而如痴如醉的天溯忽然把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冲着另两人问道:“你们猜,我几岁?” 永夜笑了笑,没有回答。莫央则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鉴于你们这儿的人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显得老成,我估计你大概至少也有个二十五六了吧?反正,你肯定不会比永夜小的。” 天溯先是嘿嘿嘿地奸笑了几声,然后来了句:“你猜错了!不过,正确答案我不告诉你!” 莫央刚想要发飙,但却又立马改了主意,也发出了三声跟他一模一样的奸笑:“你还记不记得,刚才我说对皇上所做的那些事儿的时候,最后一件是以那啥代替了的?” 天溯两手叉腰得意地笑着:“你休想以这个来跟我做交换条件,反正我只要知道我跟皇上有过同样的遭遇就够 莫央摆摆手:“你听我说完嘛!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一位绝顶高手东方不败的?” 满意地看着天溯的眼睛在一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发出了幽幽的绿光,莫央慢条斯理啥就是变成像他那样的高手的第一步!” 第一百四十章人类和狗类 溯并没有弄明白,要做像东方不败那样的高手高手高t+第一步究竟是什么,因为有三个从天而降的大黑球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待到它们一起轰然落在了房顶上,莫央才看清,原来这不是什么三个黑球,而是一只狗和两个大麻袋两个貌似装了大号‘健身球’似的麻袋,用绳子系着口连在一起,一边一个搭在大黑狗的肚子两侧。 犬王吐着差不离就要垂到地的舌头,‘呼哧呼哧’喘得像个开足了马力的风箱,站稳以后又缓慢而沉重地挪着四个蹄子,往旁边移了一点儿。 莫央清楚地看到,他原先的那个立足点砖瓦土石正纷纷然地向室内坠落,眨眼之间便成了一个天然的‘**洞’,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天儿!你别乱动啦!你再走来走去,这个房顶就要塌啦!” 被她这么一吼,犬王一愣神当即被定在了原地,天溯则拍拍手悠哉悠哉地站了起来:“哪儿就有这么严重了,这房顶又不是纸糊的!” 犬王冲着依然在慢条斯理地整着衣摆的天溯,露出森森的獠牙,咆哮了起来:“别他妈废话了!还不快给老子卸下来!” “小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骂人是不好的,你是堂堂的犬王,要注意你的素质和涵养”天溯虽然嘴里还是跟个碎嘴老太太似的唠叨个没完,但是行动上明显已经快了许多。三两下将那麻袋自犬王的背上取下,打开袋口,竟赫然又是两个大酒坛子。 “你可也算是回来了,大美人的早就喝光了,等你等了老半天了都!” 天溯眉开眼笑地一手夹着一个,摇摇摆摆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倒翁:“来来来,今儿个晚上咱敞开了喝,有我兄弟在,美酒管够!” 犬王跟在他身后连呼带喘地骂骂咧咧:“别他妈乱打包票,就这两坛,喝光拉倒,老子再也不去了!” “哟嗬,火气很大嘛!怎么,难不成你偷酒的时候被人家逮到,给狠狠地臭揍了一顿?” “去你妈地!别侮辱老子地本事!” 莫央一直在尽职尽责地给永夜做着翻译。包括那些‘非文明礼貌’地用语她也是一个字都没落下。而且还说得相当之流畅 这会儿她才终于抓着了空隙。赶紧问了一句:“天儿。我说怎么这段时间没见到你。敢情你偷酒去啦?去哪儿偷地?” “去他娘地”犬王地舌头在半空中一气画了好几个圈。像是要把那些争先恐后往外面蹦地粗话给通通扔出去似地:“一时刹不住车。小美人圣女殿下千万勿要见怪啊!”莫央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事儿!这样说话才有爷们气嘛!” “小美人圣女殿下真是有度量啊有度量” 犬王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又道:“我是去二十里外的营地偷的,听了一整个晚上那些当兵的呼喝骂娘,所以才会受了些影响” 天溯将一个坛子递给永夜,然后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行啦行啦,快别解释了,反正你本来也不是什么斯文狗!” 不是你非逼着我去,我至于看到那种惨况吗?!” “惨况?难道半夜三更的打起来啦?不会吧,你上趟回来不是还说两边都很安生么?” 莫央一听这两句话则顿时大为兴奋,也顾不得自己的‘翻译’职责,跳起来就要往大黑狗的背上爬,嘴里还直嚷嚷:“打仗啦打仗啦!我要看打仗!天儿,快带我去!赶紧的,别一会儿打完了!” 犬王稍稍侧转了身子,暂时避免了沦为坐骑的命运,瞪着两只铜铃大眼看着满面通红的莫央:“什么打仗?哪里打仗?” “你们刚刚不是说打起来了吗?” 天溯也显得有些讶异:“那你所谓的惨况指的又是什么?” “有几队混蛋当兵的在那儿吃烤狗肉!扒皮去骨血淋淋的,太他妈惨了”犬王抬起脑袋,使劲地**了两下湿漉漉的鼻子:“都怪我,去晚了一步啊!没能救下他们来那是个伤心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莫央虽然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难过,然而最多的感觉还是无语。作为一个人类,面对着犬王这样的伤心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便求助地扭头看向天溯,却不料竟现他热泪盈眶一脸悲愤难抑的模样,比犬王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当如何去安慰这对‘狗兄狗弟’,最后也只好讪讪地坐回到正抱着酒坛细细研究的永夜的身边,将刚才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他,末了小声地加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他看到了两军交战尸横遍野的惨象了,没想到” 永夜的视线从坛子上移开,看了看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那两位,缓缓言道: “人与人之间的争来斗去,又与他何干呢?在他看来,这些战争不过只是一场场的闹剧而已。血流成河也好,浮尸百万也罢,通通都不及他那几个遭了无妄之灾,入了人腹的同类半分重要。” 垂下眼睑,唇边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里面多了一份讥诮:“所不同的是,倘若是人见到同类被狗吃了,那么一定会呼朋唤友群起而杀之;可是,即便是犬王,面对这样的境况,也只能是默然离开,暗自悲伤罢了。” 永夜的话音刚落,前一秒钟还在那里哀哀戚戚的天溯便忽地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泪花扑闪着,嘴角抽搐着,声音颤抖着: “大美人,说得太对了,说得太好了,说得我太感动了!今儿个我一定要跟你结拜,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三人共用一条命,同有一条心” 他还没说完,死攥着永夜的手就被莫央给硬掰开了:“别别别!永夜还是好好当他的人类吧,他跟你们的语言又不通!” 天溯活动着被弄疼了的手指,斜睨着她,没好气地来了一句:“那你跟我们的语言相通,你给我当弟媳妇儿好不好?” “死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喝酒与爷们气 夜没有搭理莫央和天溯两个人之间那种永不停歇的无而是自顾自地举手拍开酒坛的封口,闻了一下扑鼻的醇香,淡淡地说了一句:“真是没想到,军营里竟然也能有这种陈年的佳酿。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天溯还在纠结于莫央破坏了他与永夜结拜的大好氛围这件事,所以想也没想便随口答道:“可不是,我当时闻见这酒香,还以为是哪个财主员外家的私藏呢!” 永夜抬头看着他,半真半假地拱了拱手:“这么说来,我理当恭喜你才是。” 喜我找到了这么好的美酒么?” 永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方圆十里之内出现的东西都逃不过你们兄弟俩的鼻子,而这个军营却距离此地足足二十里” 经他这么一说,天溯也开始小声地犯起了嘀咕:“对啊,按道理我是不可能闻得到的啊难道是我的提前” 忽然又像是警醒了什么似的,闪烁的眼神在静静看着他浅笑的永夜脸上一掠而过:“估计是这个酒太香了,正所谓那个酒香飘万里嘛!区区二十里算个啥?哈哈哈!” 他这种刻意而为的掩饰做得其实非常失败,因为,就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莫央都看出来了。但她也只是暗暗地在心里小纳闷了一把,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打从一开始,莫央就觉得天溯肯定是个有秘密的人。而且,他和永夜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古古怪怪的。 倒不是那种情呀爱呀的虽然他有的时候对永夜也的确是过于殷勤,过于暧昧了一些,不过,莫央认为那很有可能是古时候男人和男人之间惺惺相惜的一种表达方式国演义就经常两个大老爷们没事抵足而眠,同床共枕么? 相较于苍寒和风寂。永夜同天溯地这种相处模式显得更随性。更亲切。更像是好兄弟好哥们儿。可是。却依然不是那么地纯粹。似乎他们都各自在隐藏着些什么。彼此也一直在互相试探着些什么。 想到这儿。莫央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她以前地那些姐们儿哥们儿弟兄们。整天厮混在一起。一个两个全都是没心没肺地掏着自己地心窝子。合则来不合则去。哪儿像现在这帮人似地。那么多地花花肠子弯弯绕。让她一个旁观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 莫央在这儿感慨万分地当口儿。那两位已经又抱着酒坛子喝上了。 永夜像是既没听到天溯地自言自语。也没看到他地强自遮掩。只是举起手中地大坛。一仰脖子就又是半滴不洒地下去了小半坛。 天溯见他这样。便也不甘落后。将之前还剩下地那点坛底也是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胸前刚刚被风吹得干了一点点地衣襟。于是也毫不含糊地被来了个‘酒洗二度’。 而一直仰望星空。黯然神伤地犬王。这时候也耷拉着脑袋晃悠过来。伸出爪子拍开了另一坛酒封。要不是天溯眼疾手快地赶紧帮他拎起坛子往嘴里面倒。怕是这犬王干脆就要把整个一坛子酒给直接推倒。以方便自己地‘就地饮酒’了。 总之,当莫央结束了她在古今时空中的交错遨游,回过神来的时候,另外三位已经在这片刻的工夫喝了个七七八八了。 “哎我说,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吧?”莫央连声嚷嚷着跳了起来:“怎么就顾着自己喝得痛快,全都把我当空气啊?!” 犬王用舌头咬着拖在外面的半截舌头,身后高高竖起的尾巴像个在风中晃荡的破旗杆,有一下没一下地左摇右摆着:人圣女殿下,女娃娃是不能喝酒的,要不然,就找找不到婆家喽” 莫央眼瞅着这个庞然大物一边念叨一边倾斜,话还没有说完,便来了个彻底的倒卧,接着又半点功夫没待耽误地打起了震天大鼾。 她只好哭笑不得地冲着眼前的大醉狗嘟哝了一句:“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老封建!” 天溯看着不省人事的犬王,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我这兄弟啥都好,就是酒量太差,怎么练都练不出来,三口必倒,从无例外 啊丢人!” 见莫央瞪着他,准确地说是瞪着他怀里的酒坛,便赶紧连滚带爬地向着早已远远避开鼾声袭扰的永夜撞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女娃娃不能喝酒!喝了找不到婆家!小美人不能喝酒!喝了大美人就不要你啦!大美人!快管管你家小美人啊!”莫央本来还只是为了好玩尝个鲜,看看古时候的酒是个什么滋味,结果,他们的这番阻挡,倒是激起了她天生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让我干嘛我偏不干嘛,你不让我干嘛我还就偏要干嘛了的犟驴脾气。心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今儿个还就非得喝着不可了!于是便不依不饶地紧追着天溯就杀将了过去。 天溯虽然脚步稍微有些踉跄,但是,抱着个将近十斤的大酒坛子,腾挪闪躲的身法却依然极为敏捷快速,围着端坐于一处的永夜身边兜兜转转地绕着圈,让本就在这种倾斜打滑的屋面上行走颇为费劲的莫央,半点也奈何他不得。 这样追了一阵子,莫央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过,索性气喘吁吁地一**坐到了永夜的身边。 “怎么,不玩啦?”天溯咧着嘴,露出了得寸进尺的得意笑容来,炫耀似的冲着莫央晃了晃那个酒坛子:“那我可就自己享用,不客气喽!” “你喝呀,你有本事就通通都给我喝光!”莫央咬牙切齿恨恨地看着他:“就算不醉死你,也得活活撑死你!” “小美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天溯的表情看上去很屈辱很受伤,空出一只手来指着旁若无人安享佳酿的永夜:“我就算没有大美人的这种海量,可十斤八斤的寻常美酒还是不在话下的!” 莫央这时候才想起来,永夜似乎一直独自抱着一大坛酒在喝,连忙对他嘱咐道:“永夜你少喝一点儿,别跟他们一块儿疯,要是不小心喝醉了的话,是会很难受的。” 永夜有些失笑地偏看着她:“放心,不会。” 天溯则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大美人会不会醉我不知道,反正,我估摸着今天他就算是把这四大坛子给通通喝光,也不一定能醉得了!所以,我的小美人,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我吧!” “去你的,你又瞎说!我看这一坛子至少也得有个十来斤吧?就算是四五十斤的啤酒一气儿喝下去也会活活醉死个人的!再说了,你当人的肚子是水缸啊!”“啤酒是什么酒?” “就是一种可以当水喝的酒类。” 莫央这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听说过,像梁山好汉那种动不动就喝个几十大碗的,其实一般来说喝的都是黄酒,也就是那种炒菜用的加饭酒,要不然,就算是对酒精免疫,估计也会醉得死翘翘的。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伸手扒过永夜怀中的酒坛,想来验证一下,结果现,这竟然是个空坛。 莫央有些傻愣愣地看了看坛口,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永夜,半天才冒出来一句:抱着个空酒坛子坐在这里干吗?” 美人,你又喝光啦?!”天溯一把从莫央的手中夺过酒坛,坛口朝下猛力地晃了晃,一滴液体也没有流出来:“你你你你居然就这么悄没声息偷偷摸摸就这么” 这一回,莫央迅速抓住了他几句话中的重点:“又?” “这已经是大美人今天喝的第二坛啦!满满的两坛子,一滴都没有浪费!” 永夜施施然地站起身,看上去有些歉然:“本当与你一起痛饮的,可没想到不知不觉就” 莫央这时候一下子串了起来,劈手夺过天溯因为疏于防范而放松了警惕的怀中之物,举起来就灌了一大口。 然后,连呛带辣地立马来了个满头满脸的烟霞烈火,眼睛里的金星和脑袋上的小鸟也一起欢畅地又是叫又是跳 “永夜咳咳你实在是咳咳爷们气啦啊哈哈咳咳咳” 第一百四十二章吵架玩儿我送我送我 星照,晚风吹。空下,房顶上。一条醉狗,一个空酒坛子。 莫央一向很崇拜电视里那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绿林好汉们,当然,如果长得又帅气逼人,喝起酒来又豪气万分的,比如像楚留香李寻欢之流那就更加让她花痴不已了。 莫央一直以为像永夜这么沉稳内敛,有的时候甚至于还像是个老学究老古董的人,一定不可能是个善于此道的家伙,结果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是个千杯不倒万杯不醉的海量。而且,听天溯说,永夜喝起酒来的样子那叫一个潇洒倜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那叫一个美绝人寰只可惜,这样的景致莫央暂时也只能就这么听听,过过干瘾而已。 因为天溯刚说完这些,见莫央又作势要与他抢,就连忙用一种赶着投胎的速度把仅剩下的那大半坛子酒一口气通通给灌了下去,喝了一半洒了一半,淋淋漓漓漏得满脸满身到处都是,看得永夜连连摇头,看得莫央目瞪口呆。 干掉之后,用袖子随便一抹,裂开嘴傻笑两声,丢下一句:“可千万别套我话啊!”便两眼一闭,干净利落地‘挺了尸’,与另一个方向的犬王遥遥相望,且鼾声大作,毫不逊色。 面对着醉成了一滩烂泥的这个人,莫央也只好心怀不甘地跺了跺脚,随着永夜跃下房顶,远离那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噪音干扰。 见莫央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永夜不由得笑了起来:“喝下去的那些早就被我给逼出体外了,否则,即便真的是能撑船的宰相肚子里,估计也装不下那整整二十斤的水酒吧?” 莫央倒是看过武侠小说里写的,在与人斗酒的时候,悄悄地以内力将酒从自己的指尖处给逼出去的桥段,可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永夜待过的地方,却好像并没有任何的水渍。 “哇塞!你不会是把那些酒给直接变成气体蒸了吧?” 永夜想了想:“差不多。” “那你不就是无论喝多少,都一点事儿也不会有了?” “这怎么可能呢?”永夜笑着摇了摇头。边迈步向院中走去边说道:“我只是将多余地水分清出去而已。酒气还是要依然半点不少地留在体内地。” “那不就都变成了酒精?乙醇?!” 莫央呆了一下。赶紧两步追了上去。拉住了永夜地衣袖。绕到他地面前。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永夜被她给弄得心里不免有些毛:是在做什么?” “我看看你地脸色有没有什么异样啊?”莫央很认真地回答:“你这就相当于是喝了工业纯酒精。就算不喝死。也会喝成傻瓜喝成白痴地!”她忽然又展颜一笑。拍着永夜地肩膀大咧咧地来了句:“不过你放心吧。就算你变成傻瓜白痴。我也不会嫌弃你地! 永夜原本还在琢磨着什么是‘工业纯酒精’。结果听了她最后地这句话才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只好无奈地苦笑作罢。 但莫央却不依不饶:“那你呢?” “我什么?” “如果我变成了傻瓜白痴或是残废植物人丑八怪,你会不会嫌弃我?” 永夜微微地皱了皱眉,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悦:“这种话不要说。”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生,你快回答我嘛!” “这样毫无根据的假设我是不会回答的。” 莫央的犟驴脾气又被激了起来:“怎么能是毫无根据的呢?你们这儿这么危险,一会儿恐怖袭击,一会儿暗杀刺杀,一会儿又兵荒马乱的。我的这条小命简直就像是时时刻刻都悬在火山口似的,保不齐什么时候一爆就缺个胳膊少个腿,再倒霉一些,干脆就直接两眼一翻呜呼哀哉了呢” “够了!” 莫央噼里啪啦口无遮拦说得正高兴,却被永夜突然爆的一声断喝给吓了个激灵。这时她才现,永夜看向她的目光里含了一丝怒意,苍白的面色中也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气愤而泛起了两抹红晕。 莫央有些不知所措的愣怔,让永夜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是过激了,暗吸了一口气,缓和了神色,声音略显低沉暗哑:“对不起。只是,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莫央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永夜以为自己这下子真的把她这个小火药桶给惹翻了的时候,莫央竟忽地瘪瘪嘴,冒出了一句: “怪不得天溯说你脾气一点儿也不好呢,我今儿个才算是真的见识了,原来,你以前的那种好脾气都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 永夜顿时大为尴尬,只好继续道歉:“对不起,实在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莫央咬了咬下唇,表情更加委屈,简直就是如泣如诉:“可是,你刚刚明明那么凶的在吼我!” 永夜于是越束手无策,也更加后悔不迭起来: “是我错了还不行么,要不然,你也吼我几句?” “不要!我又不像你的脾气那么坏,没事就喜欢吼人玩儿。” 永夜的神情渐渐地和行刑前的窦娥越来越接近了:“吧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呢?” “谁说我生气了?你看你又冤枉我!” “好好好,还是我的错。那你要如何才肯接受我的道歉呢?” “你真的有悔过之意,想要跟我道歉?” “这是当然!” 你告诉我,你的这种死活喝不醉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 “就这个么?”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天生的。” “”“而且,不是喝不醉的。比如,像现在我其实已经有些醉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要吃豆腐啊 央一听永夜说自己醉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腐喽! 要知道,酒精其实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可以让暴躁的人变得温柔,让温柔的人变成一个彻底暴力犯罪分子;它可以让沉默的人变得寡言,让寡言的人变成一个人见人怕避之唯恐不及的极品话痨;它还可以让保守的人变得奔放,让奔放的人变得封建保守油盐不进比三贞九烈还要三贞九烈 以莫央‘纵横’酒场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像永夜这种平时苦苦压抑着自己的人,一旦有了酒精作樂,十之**便会真情流露,说不定还会说出做出什么清醒时候绝对不会说,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来。这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或干脆可以讲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酒后乱性’了 于是,莫央眼巴巴地看着永夜,而永夜也眼巴巴地看着莫央。 这样你瞪着我来我瞪着你,大眼瞪小眼四目交接了足足有三分钟,莫央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你不是说你醉了吗?” 永夜虽然搞不清楚她干嘛忽然之间问出这种话来,不过还是秉持着有问必答的精神:“是啊。” “你忽悠我!”莫央又仔细地盯着他那两只清亮依旧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很笃定地下了结论:“你压根儿就没有醉!” “夜呆了一呆,然后开始很认真地考虑关于这一点,自己应该如何去证明。 不过,莫央可没耐心等他琢磨出答案来,直接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一。” “你看!我就说你没醉吧!” 永夜总算是弄明白两人之间地分歧到底在哪里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说有些醉意。也就是微醺而已。可是。你所认为地那种醉酒情况却应该是叫做酪酊大醉。”说着转身指了指房顶:“那两位倒是符合你地要求。” 见莫央顿时像个泻了气地皮球似地。脸也垮了。肩也垮了。整个人都瘪了下去。永夜不免觉得很是纳闷:“你莫非很希望我如他们那般么?” “当然不是啦!”莫央没好气地转过了身去。小声地低估了一句:“要是成了一滩烂泥。还吃个鬼地豆腐啊?!” 她这种分分秒秒变化不定。而且毫无逻辑章法可循地情绪。永夜向来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于是早早便放弃去研究探索了地。所以。见她忽然之间晴转了多云。好像又开始自己在那儿生起了闷气。便也只好由着她去。反正片刻工夫之后。就一定又会有新地变化了。这一招就叫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此时无招胜有招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莫央便跳转了过来。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摆明了又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地事情:“永夜。我们也去做小偷好不好?” 永夜扬了扬眉梢:“你地意思是。偷酒?” “可以呀!”莫央很是兴奋地冲着永夜的肩窝就重重地擂了一拳:“你现在的反应能力见长啦!” 以手抚了抚刚刚被擂的地方,永夜也只好无奈地苦笑:“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好说好说!”莫央笑哈哈地一挥手,刻意选择忽略掉了这句话里的暗讽之意。 反正,她对现如今这个可以时不常的反唇相讥,甚至有的时候还主动进行言语挑衅的永夜是很满意的。总比在皇宫里的时候,那个谨守礼数守得让人抓狂的老古板要强。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慢慢得寸进尺的与他进行‘身体上’的接触了,虽然目前为止还只是拍拍肩膀,或像个哥们儿似的捶个两下。但是,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嘛!她可不想过于急躁,把这个动不动还会害羞脸红的小帅哥给吓到了。更何况,这种像是中学时代的那种纯纯的恋爱方式,她也挺怀念挺享受的。 “怎么样,去不去啊?” “我今天已经不能再喝了,难不成你偷来自己喝?” “你太谦虚了吧!我看你至少还可以再喝个两大坛嘛!” 永夜低头想了想,略带疑惑地看着满面期待的莫央:“我怎么忽然有一种感觉,你也想把我给灌醉呢?” 被戳穿了意图的莫央,挠着脑袋干笑了两声,不过,她很快就抓住了这句话中的一个重点:有谁想这么做?”眼珠子上下一动:“是天溯么?对了,我记得他在把自己给彻底放倒之前,好像说了一句别套他话什么什么的,这是对你说的吧?难道,你们俩原本是想互相灌对方酒,然后从对方的嘴巴里套话的?” 她这一通连猜带蒙,倒还真的是把实情给弄了个**不离十。此刻,永夜看上去又有些后悔了,这一回,是后悔说话时没注意,让莫央给抓住了把柄:“我以前还真的是没有现,你居然是个这么敏锐的人。” 莫央一听这话,顿时便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露着两排小米牙,小而挺的鼻子全都皱在了一处:“你终于现我的优点啦!我跟你讲哦,我还有很多的惊喜在等着你来慢慢掘哦!”这样灿烂的笑容和没心没肺的欢喜,也感染了永夜。他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快乐的人儿,眼睛里渐渐地漾起了一层若有似无的薄薄的雾气。 慢慢地抬起手,像是想要触摸这张粉嫩明媚的容颜,触摸这弯弯的,犹如月牙儿一般的双眼。 就在莫央的心中暗喜,酒劲终于开始上涌,性情终于开始紊乱,帅哥终于开始狼化的当口,永夜的动作却猛地一僵,眼神陡然恢复清亮凌冽。收手转身,冲着虚空低低喝道:“何人?!” 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伴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自那黑暗之中传来:“姑奶奶来找我自己的男人,你们这对小情人继续该干嘛干嘛去!” 永夜的神情是尴尬之中带着一丝恼怒,而莫央则完全彻底地只剩下了恼怒。 因为,她那觊觎了许久也等待了许久的豆腐啊!就这么华丽丽的从嘴边溜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传说中的女王啊 夜的眸中寒芒乍现,再不多言,一扬手,一道能在夜7冷亮光的墨色闪电便击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出你个小白脸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随着一句清脆娇媚却又略显轻佻的话语,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俏生生地出现在了莫央的面前。 火红色的类似于超短裙样式的半截长袖衣裙,火红色的及膝长靴,火红色的皮制腰带,火红色的饰,还有挂满了全身只要轻轻一动就立马叮当作响的火红色的金属小挂坠,以及拿在右手一圈圈缠绕在右臂上的火红色的长鞭,这是个像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的年轻女孩子。 她有着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微微上翘的小巧鼻头,微微上扬的嘴角,再配上红嘟嘟的双唇,这一切都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娇俏可爱的人偶娃娃一般。只是,如果再加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的蛮横霸气,以及言行举止间所充斥着的百无禁忌,这个人偶娃娃就会少了很多的可爱,而多了那么一些些的可怕了。 现在,她左手叉着小蛮腰,右手看似随意的抖动着小皮鞭,扭啊扭的走到了永夜的跟前。虽然她要比永夜矮上至少一个半头,不过,那种小霸王的气势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长得不错嘛!要不是已经有了我家男人,姑奶奶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莫央的心里瞬间轰隆隆地闪过了两个大字:女王! 永夜蹙了蹙眉,闪身后退了一大步:“姑娘请自重。” 的自重!”火红女孩儿满脸不屑的啐了一口:“凭什么就许你们男人调戏女人?凭什么就不许我们女人主动勾引男人?我告诉你,那些个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贞节牌坊,在姑奶奶这里通通都是狗屁!” 这番划时代的‘女权主义’言论,让莫央听了顿时大感亲切,也大感舒爽,不由得赞了一声:“说的真是太正确了!” 火红女孩儿似乎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斜着眼睛瞅了莫央两眼,又用鞭柄指了指似恼非恼的永夜:“你男人?” 莫央看着这个明明只到她地鼻子尖。而且看岁数顶多也就十六七岁地娇小女娃娃。不知怎么搞地。竟然会觉得自己反倒像是矮了半截似地有些紧张和无措起来:个他” “什么这个那个。我我他他地!”女孩儿不耐烦地一挥手。身上地那些个挂坠顿时响了个热闹:“我明明就看见你们刚才有奸情地。现在又跟我这儿装什么烈女?!” “”莫央彻底傻了眼。即便是在一千年后民风奔放地二十一世纪。初次见面地两个人也不带这么说话地吧?! 永夜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抬手将那个一直指着自己地鞭柄给轻轻拨开:“姑娘。这儿没有你要找地人。请回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这个客栈之中。除了我们之外再无其他住客。” 似乎很不满意永夜这种冷冷淡淡的说话语气,女孩儿秀眉一扬,将鞭子临空一抖:“放屁!姑奶奶说有就有!” 永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侧转身子,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姿势:“请。” “请你妈个头!” 应该也是自知此话一出,必然将会招来一场恶斗,女孩儿话音未落,便已经摆好了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来。 而永夜听到这种恶意之言,一再被挑衅的怒火终于爆了出来,面带煞气,负手昂然而立。可能依然还是顾虑到不方便和女人动手,所以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的这种态度,则显然又犯了这位‘女权思想’极端严重的女孩儿的忌讳,于是凤眼一瞪,立马就要主动起攻击。 就在眼看着一场恶斗避无可避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处在无语状态的莫央却忽然之间‘噗哧’一下笑了出来,渐渐的越笑越厉害,越笑越大声,简直就有要笑得满地打滚的趋势。 再剑拔弩张的氛围,也经不住这样的干扰,那个女孩儿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笑什么?” “别理我别理我哈哈”莫央弯着腰一边擦眼泪一边喘着粗气:“我就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儿哈哈你们打你们的去” 女孩儿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鞭子一收,再也不管自己的‘对手’,就这么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莫央的面前:“什么好玩的事儿?说出来,咱一起乐呵乐呵呗!” 这个时候的她,再无半分的蛮横霸道,竟像足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这种突然之间的转变,别说是莫央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当场,就连原本怒气难抑的永夜,也顿时生起了一种无处着力的茫然无措之感。 忘记了继续大笑的莫央,木木愣愣地冲着她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刚刚那句骂人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喜剧电影呃”猛地想起,如果这样说的话,岂不是等于给自己招来还要解释什么是电影,谁是周星驰以及大话西游里的那些经典台词这种不可能的任务么?便连忙改口道:“其实就是一本小说。” 还以为是什么呢,居然弄了半天是本破书!”女孩儿立马没了兴致,将鞭子重新缠回到自己的手臂上,叉着腰冲着莫央牛气哄哄的抬了抬下巴:“你这个丫头片子倒也算得上是有趣,姑奶奶今儿个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了!” 莫央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满嘴老气横秋,实则尚未成年的女孩儿,却又不好与她较真,只得苦着一张脸随口应付:“那就多谢你的抬举啦!” 结果人家还并不买账,而且很是厌恶地啐了一口:“什么谢不谢的,少给姑奶奶玩这种肉麻恶心!” “”莫央其实慢慢的也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率直刁蛮的小姑娘了,觉得与自己还真是颇有几分对脾气之处,于是便笑嘻嘻地说道:咱就爽快些!认识一下吧,我叫莫央,他叫永夜,你叫什么?” 火红女孩儿听到这话,才终于转嗔为喜,又露出了那种天真可爱的表情来:“这才对嘛!我是琉叮。” 此言一出,莫央惊呼:叮?!” 永夜则恍然的无奈一笑:“久仰。” 第一百四十五章敌人的女儿 于能将天溯和犬王兄弟二人给追得整整一年东躲西藏t|可终日的小魔星,莫央和永夜这几日来的确是久仰大名,简直就是如雷贯耳了。日一见,这位南疆‘小霸王’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负众望 只不过,莫央原本以为她应该会是一个身材高挑,神情冷艳的成熟女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时而骄横,时而天真的可爱瓷娃娃。 见莫央与永夜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是这种反应,琉叮看上去有些诧异:“你们知道我?”再别着脑袋略略一想,面上顿时现出几分惊喜之色来,跳过来拉着莫央的手:“是不是我家男人跟你们说的?他终于在他的朋友面前提到我啦?快告诉我,他是怎么说我的?” 莫央看着她的这种恋爱中小女生的模样煞是娇憨可人,便存心想要逗逗她,故意装起了糊涂:“你口口声声你家男人长,你家男人短的,到底谁是你家男人啊?” 琉叮骄傲地一仰脖子,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半点不带犹豫:“天溯就是我家男人!” 她的这种大胆言行莫央倒没觉得什么,可是永夜就明显有些不自在了。轻轻地干咳了一声:“你们聊着,我去看看他们俩酒醒了没有。”说着,就要纵身上房顶。 却不料琉叮一听这话,立马就又变成了那个刁蛮任性的小霸王。变化之迅速,之流畅,之天衣无缝,实在是让同为女子的莫央自愧不如乃至于叹为观止。 “站住!”琉叮娇叱一声,拦在了永夜的面前:“你是要去给那两个王八蛋通风报信是不是?!” 莫央见她不仅变脸快,变称呼也是一点儿都不慢,不由得笑了出来:“刚刚还是你家男人呢,现在就成了王八蛋啦?” “他是我的,我爱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琉叮也不看莫央,只是全情戒备双目喷火地瞪着永夜,好像他就是自己那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永夜用两根手指捻了捻眉心,看上去着实很是头疼:“姑娘,他们喝醉了,我只不过是去看看情况而已。再说,你们姐妹二人的悄悄话,也不想有我这么个大男人在一旁吧?” 地好听!你们这些男人通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我废了那么大地功夫才抓到那个王八蛋。你就省这条心吧!” 琉叮毫不客气地将天下间地男人骂了个遍。接着又很是不爽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永夜。从鼻腔里嗤笑了一声:“姑奶奶说地又不是见不得人地话。你干嘛不能在一旁待着?除非。你不是人!” 永夜被这番话给噎得哭笑不得。恼怒不能。到了最后。也只好长叹一口气。摊了摊双手后退一步。摆出了一副谨遵教诲。乖乖受死地架势来。 莫央则在一旁忍笑忍得几乎弄出了内伤。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魔星对除了自己家男人之外地所有男人。都怀有深深地戒备和敌意。估摸着。之前天溯曾经让狐朋狗友为自己打掩护。逃脱过不少次。 而永夜面对这个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气不得地‘准朋友之妻种完全无计可施地无奈模样。莫央真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荡漾。 其实。她莫央家地男人。才是个大大地极品呢! 琉叮一回头,见莫央正独自一个人在这里闷笑不已,便好奇问:又在笑什么?是不是又想到什么狗屁书了?” 莫央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哪儿来的那么多狗屁书好想?” 琉叮一听这话,大对自己的胃口:“就是!姑奶奶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一件是女红,另一件就是读书,全部都是些狗屁至极的玩意儿!” “没错!老娘我跟你一样!” 莫央迅速高举着大旗与琉叮结成了同盟,而永夜看着这两个言行举止百无禁忌的姑娘家,则只剩下了摇头苦笑的份儿。 “对了,我记得天溯说过,你至少还要有三天才能追上我们的,怎么这才过了不到一天就” 琉叮‘哼哼哼’地冷笑了三声:“这就是那王八犊子小看女人的下场!姑奶奶我中午就到了,而且跑得比你们还要远。要不然,哪儿能来得及准备这几大坛子的美酒呢?” 莫央吃了一惊:酒是你弄的?” “当然了!”琉叮得意地甩了甩叮当作响的头饰。 “可我听说,这酒是从军营里弄来的。” “对呀!我特意让飞玄将军从大本营那边给我调过来的。” 莫央呆了一会儿,又仔细地看了看琉叮这身相当有个性的打扮,再理了理思路:“这么说,你是‘盘翼族’的人?” “我家男人没跟你说吗?我是‘盘翼族’族长的女儿。” 这个答案多多少少还是出了莫央的意料之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一直默然而立的永夜,却现他的神色很平静,竟好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没待细想,就忽地听琉叮说了句:“时候差不多了!”然后便是一阵悦耳的叮当声。 莫央这一晃神的功夫,就见那一团火焰便已经腾空飘上了房顶。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跟上去看看时,沉默了许久的永夜终于开口了:“别人的事,还是旁观的好。” 犹豫了一会儿,莫央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早就知道琉叮的身份对不对?” 永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么,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那几坛子酒是她弄的?” “只是怀疑,不能肯定。” “你为什么不提醒天溯呢?” “我提醒过,可是他并没有在意。”见莫央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永夜便淡淡地又补充道:“毕竟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好过份干预。” “可是,琉叮她” 莫央原本是想说,琉叮与永夜目前是敌对的身份。但是,想到永夜的转变,想到他在这场战事中隐隐然的第三方中立姿态,莫央便将这话给咽了下去。 其实,如果真的能够不牵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彼此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的话。 莫央正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顶处传来了一声凄惨而绝望的嚎叫,以及两声哀哀的狗鸣 永夜抬头望了望,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酒醒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赤的栽赃陷害啊 着被捆成了两个大粽子一样的天溯和犬王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轰然坠落,听着两声分别由人类和狗类所出的惨叫,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微微颤抖,莫央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犬王也不知道是因为依然没有醒酒,还是被彻底摔蒙了,还是干脆就认了命,只见他肚皮向上四脚朝天,双眼只张开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白眼珠,半截舌头耷拉在外面与那一摊被自己给砸出来的袅袅婷婷的白灰亲密接触着,总之,目前这位犬王的状态就是: 远看是条狗,近看不是狗,是狗不是狗,它是条死狗 而天溯的反应就与犬王恰恰完全相反,像是一只刚刚从水里蹦达到陆地上的大虾米似的,呼天抢地惊慌失措完全没有任何方向的满院子乱扑腾,刚刚换上的那套银色衣衫,转眼就变成了灰蒙蒙的土色,很有成为丐帮‘预备装’的潜质。 琉叮则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晃着小皮鞭,小脑袋歪着,小皮靴踮着,笑吟吟地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女王’架势摆了个十足十。 这让莫央不禁想起了一句名言:你叫啊,你叫啊,你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的 反正,她和永夜是不会理的。只不过,两人袖手旁观的原因稍有一点点的不同而已。 永夜的态度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不方便插手,讲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关我p事! 莫央则是因为这种极品好戏,而且还是免费的,猪头才会想要去打断呢! 所以,天溯在哭爹喊娘地围着这两个自动自觉地扮演空气角色的人类绕了十七八个圈,被自己所带起的半人高的土灰给呛了个七荤八素之后,终于绝望了,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和自己的兄弟一模一样的并排躺着喘起了粗气。 琉叮这时才面带着满意的笑容,悠悠哉哉扭啊扭的扭了过来,皮靴砸在刚刚被清扫过的青石板上所出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好听,只是不知道在那两个‘挺尸’的家伙听来是不是很像‘催魂曲’ 用鞋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地天溯两脚:“继续啊!你个兔崽子不是很会跑地吗?再跑啊!姑奶奶还没看够呢!” 见天溯只顾着自己翻白眼喘粗气死活不搭理她。便又一步三摇地慢慢转到了犬王地脑袋跟前。千娇百媚地蹲下身子。一边用手中地皮鞭挨个轻轻地碰触着这条大黑狗地各个部位。一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地悄声细语: “眼珠子可以腌一腌做下酒菜”两只眼睛立马睁成了两个大大地铜铃。 “虽然不是猪耳朵。不过好歹也有脆骨。应该别有一番风味”耷拉着地耳朵像是通了电似地。瞬间直竖。 “舌头肯定不如牛舌好吃。不过倒也可以勉强尝尝看”一尺长地舌头一声彻底地缩回去了。 “还有你地那个一柱擎天地玩意儿。不知道滋补地功效怎么样呢?”一个干净利落地侧翻身。刚刚还像是一条死狗地犬王终于彻底地活过来了 “她的意思是不是要凌迟了我?!龟孙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还给老子在这里装死?!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这个小魔星给大卸八块扒皮去骨啊?咬死你得了!” 天溯万事皆休地长叹了一口气:“小天,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骂人是不好的。” 收起白眼,抬起脑袋,露出白牙,又恢复了他那副嬉皮笑脸的德性:“小心肝儿,把我们给解开呗,我保证,这次再也不跑了。” 琉叮站起来,啐了他一口:“你这个臭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老母猪都会爬树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却还是小手一招,给这对难兄难弟恢复了自由:“不过,姑奶奶再也不怕你跑了!”亮了亮手中的两截绳子:“看到没有?这就是‘追仙索’,它现在已经记得你们这两个狗东西的味道了,以后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它也一样会把你们给姑奶奶绑回来的!” 此言一出,天溯才是真真正正的绝望了,四仰八叉地摊成了一张瘪瘪的人皮,有气无力地直哼哼:“为了抓我们,居然连你爹的宝贝都给偷出来了,至于吗你?” 琉叮又啐了他一下,将绳索收入怀中:“什么偷?这是我爹自己给我的!” “不可能吧?这个可是你们世代相传的宝贝,要不 意儿,你们怎么可能屡屡干掉敌军的大将?况且在打仗吗?总不会是要你这么个黄毛丫头去坐镇大营指挥千军万马吧?” 话音刚落,天溯的左脸就挨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莫央只觉得眼前一花,压根儿就没看清琉叮是如何出手的。 而天溯明显也是完全没有料到,毫无防备之下吃了这一记之后,足足愣了十秒钟,才一下子翻身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早已站回到原处,正得意洋洋抖擞着一条腿的琉叮:“你你你你的身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句酸溜溜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三日什么挖眼睛的?” 莫央在一边很好心地提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哦对!”琉叮斜着眼睛看了看她:“你果然看了不少狗屁书嘛!” “”“总之,姑奶奶现在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就算不用这个劳什子‘追仙索’,姑奶奶也一样能抓到你们这两个兔崽子!”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姑奶奶刚才打你,是因为你居然敢瞧不起女人!指挥千军万马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我是不高兴去玩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所以才没去做将军的!一天到晚你杀我我杀你的,有个屁的意思!让他们自己玩去吧,姑奶奶我只要” 一边说,一边抱膝坐在了天溯的面前,冲着他甜甜地笑,瞬间由一个挥舞着皮鞭的‘女王’变成了娇滴滴的怀春少女:“跟我的男人永远在一起。” 天溯原本因为琉叮的那些话,而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地正在定定地出神,却被她最后一句话又把所有出去的通通吓了回来,毫不掩饰地大力哆嗦了一下:“小心肝儿,你的这份厚爱我就怕我当不起啊!”琉叮凤眼一瞪:“姑奶奶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再敢给姑奶奶罗罗嗦嗦的废话个没完,小心姑奶奶对你不客气!”紧接着,又立马小脸一变,红润润的小嘴一嘟,扯着他的衣袖开始轻轻地左右摇摆,娇声娇气地问道:“我就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嘛!好不好嘛!” 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崇拜不已的莫央,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她会不会就是川剧的那个变脸绝活的祖师爷啊?” 正被纠缠得抓耳挠腮龇牙咧嘴不知道该当如何回答的天溯,听到了莫央的声音之后顿时眼睛一亮。清了清喉咙,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来:“小心肝儿,我也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啊。可是,咱们需要先得到一个人的同意才行。” 琉叮仰着小脑袋,一脸的天真:“谁呀?你不是说你爹娘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吗?” 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降临到她身上的莫央,又摇头晃脑地轻叹了一声:“孽畜子啊孽畜子!”刚刚感叹完,就看到天溯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奸笑,用一只手指头牢牢地指住了自己。不禁心中顿生了一种雅典娜所经常感觉到的‘不祥的预感你你指我干嘛?” 琉叮也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什么要得到她的同意呢?难道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天溯深情地看着她,表情很认真也很无奈:“那位是我的小美人,我们刚刚才认识不久,但是,她已经跟我定下了终生,并且下个月我就要和她完婚了。不过,我誓我是被她给逼的!不信你看,” 一边说一边又是挽袖子又是扯领子,最后还揉着自己的那两只‘熊猫眼’,委委屈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泫然欲涕:“我誓死不从,她就把我给打成了这样!” 琉叮在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天溯的那些新伤旧创,而莫央则气急败坏地开始跳脚:“天溯!你你你你血口喷人啊!你你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时,跟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趴在琉叮脚边的犬王,忽然冲着莫央龇了龇牙:“小美人殿下,我抗议!不许总是拿我们说事儿!” “不起” 莫央向犬王道了歉之后,又继续急急地为自己辩白:“琉叮,你别理他!这些都是他胡说的!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裸的栽赃陷害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今晚跟谁睡 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理直气壮地冲着莫央问:|伤是不是被你弄的?” 过” “你是不是还狠狠地撞过我的鼻子,把我给撞晕了?” “”“你是不是还打了我一掌,把我给打飞了好远,导致我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你是不是还差点儿把我给摔死,还差点儿把我给烧死?” “”莫央低着头不说话了,因为经天溯这么一控诉,她才现,自己似乎的确是对他犯下了令人指的累累罪行 而且,关键在于天溯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没有加入任何的夸大成分,让她既不能否认,也一时半会儿的又解释不清楚。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以,为了避免越描越黑,再次落入他的什么陷阱里,不如索性直接闭嘴。 见莫央满脸愧疚之色的陷入了无语的境地,天溯先是大为得意地冲着她抽了抽鼻子,然后,又转而面对琉叮做情深似海万般无奈状: “小心肝儿。你都看到了。迫于小美人地淫威。我实在是不得不答应了这桩婚事。要不然。我可能连见你最后一面地机会都没有了。我想。她是绝绝对对不会同意退婚地。我真地不忍心让我最宝贝地小心肝儿做小。所以。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了。”他越说越显得情真意切。到了最后。仿佛连自己都给感动了。微红地眼眶里。渐渐地充满了晶莹地泪水。 一直用狐疑地眼神在天溯和莫央之间转过来转过去地琉叮。忽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抬手就重重地打了天溯右脸一记耳光。让他地两边脸庞很快便达到了同样地红肿程度: “小王八蛋居然还敢骗你姑奶奶!她明明就有自己地男人。怎么可能还会死乞白赖地非要跟你好?!一定是你个大色狼见色起意。自己主动跑去勾引调戏人家。才会被揍成了这副臭德性地!” 天溯两只手捂着自己那猪头一样地脑袋。又是惊恐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恶狠狠地琉叮。 莫央则简直就好像是看到了青天大老爷一样。欢呼鼓掌眉开眼笑地就差五体投地给她拜上三拜了。 可是。还没等这两人好好地体味一把各自不同地情绪。琉叮便再次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包括狗)都万万料不到地事情。 只见她毫无任何预警猛地飞身而起,冲着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旁观的样子,不仅一言未,而且一动都没有动过的永夜就是一鞭子,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我的男人只能我来教训,谁也不许碰!你打我的男人,那我就打你的男人!” 永夜因为一直都在那里蹙眉沉思,可能周围究竟生了一些什么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突然之间。忽觉有一股不明来路的杀气袭来,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完全是下意识地大袖一挥,先是将鞭子的攻势给略略阻了一阻,同时,便只见隐隐约约有一道黑中透亮的光柱,无声无息地冲着半空之中的琉叮便疾速飞了过去。 几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莫央,只顾着担心琉叮的长鞭会不会伤到全无防备的永夜。而天溯则大惊失色的一跃而起,后先至地一把拦腰抱住了去势已老,人在毫无着力点的半空之中再也无力变化身法,只能眼睁睁就要撞上那道无声黑柱的琉叮。 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那把折扇,将其整个儿向着竟能自行转弯追踪他们而来的光柱砸了过去。 轰然声响,火花四溅中,永夜微微后退了半步,天溯抱着琉叮一路旋转着落地,犬王早已串到了院落的一角。 这三个人一条狗,面对面地就这么站着,神情或凝重或欣喜或无奈或悲悯极尽复杂之能事。唯有完全不明就里的莫央,看得是心花怒放,连连拍手叫好: “二人转啊!又见二人转!天溯,看不出来你小丫的还真是挺狗血,挺浪漫的嘛!” 天溯没有理她,而是冲着永夜似乎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不关她的事。” 面色越苍白的永夜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我知道。”旋即,对眨着两只大眼睛依偎在天溯怀中的琉叮有些歉然地说道:“没伤着你吧?” 琉叮笑嘻嘻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天溯的腰,将小脸使劲地贴在了他的胸口:“有我家男人在,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呢?”然后,又向着莫央一抬下巴,听那话音仿佛是为了要安慰她:不着难过,你家男人其实也不错啦!” “”一点儿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莫央却也只好咧着嘴,干笑着点了点头。 见又是骂又是打的热闹看完了,一对欢喜冤家也已经开始搂搂抱抱皆大欢喜了,心感无聊之下,便顿时觉得有一阵阵抵挡不住的倦意袭了过来:“几点了?应该不早了吧?昨晚就没睡,今儿个又闹腾了一整天,你们难道都不困啊?” 永夜见状忍不住微微地笑了笑:“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累了。大家不如先各自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仰看了看天色,又沉吟着道:“这么晚了,也不好再去打扰掌柜的” 莫央善解人意地接过话茬:“琉叮,你今晚就暂时先跟我一起凑合一宿吧,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不是?” 不料琉叮竟半点儿也不领情,反倒很是不屑地冲着她扁了扁红嘟嘟的小嘴:“我有我家男人了干嘛还要跟你睡?如果想要找人陪你睡的话,那就去找你家男人啊!这不现成的么?” “”莫央被她给噎得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靠!” 于是,天溯仿佛是个被强抢进山贼窝做压寨夫人的良家民女一样,凄凄惨惨切切地被活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琉叮给挟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犬王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那个胆量敢跟进去,只好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地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可怜兮兮地蜷成一个大睡下了。 永夜在自己的房门前准备和莫央道晚安时,忽然被她给叫住。 莫央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永夜,很郑重很诚恳地问了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永夜面红耳赤地木立当场,而莫央则桀桀怪笑着飘然离去 “要不,今晚你过来跟我睡吧?” “” 第一百四十八章但愿本月第三送 央因为前一宿没睡,再加上又一点没带休息地闹腾了t整晚,所以疲累至极,脑袋刚沾了枕头就立马睡了个人事不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中间连梦也没顾得上做半个。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不是后来饿得肚子直打雷,估计就算是直接闷头睡到下半夜也绝对不是问题。 起床后,刚用店小二端来的热水洗漱完毕,永夜便敲门进来了。 还是那身黑色的飘逸长衫,还是那个卓然挺拔的身姿,还是那种略显冷漠疏离的神情,还是那双如千尺寒潭的眼眸,还是那只有在见到莫央,才会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所露出的清清淡淡的温暖笑容。 见莫央正半坐半趴在桌子边,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看上去很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永夜不由得摇摇头笑了出来:“都已经快午时了,你还没睡醒啊?” “午时?那是几点啊?”莫央晕晕乎乎地想了想:“我只知道午时三刻是要把人给推出午门砍脑袋的” 永夜走了过来,将手中拿着的食盒放下:“简单点说,现在是午饭时间。” 莫央一打开盒子,立马两眼直冒绿光,就像是条快干死的小鱼苗见到了水一样,‘噌噌’的迅速恢复了所有的生命力。 一边往嘴巴里塞各色自己最爱吃的糕点,一边含含混混地念叨着:“怪不得我会觉得那么饿呢都前胸贴后背了原来敢情已经这么晚了啊你怎么不来叫我起床呢?” 永夜从店小二刚刚送过来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又细心地将还有些烫嘴的热水给吹吹凉,这才把不冷不热的茶盏递给恰好急需喝口水来顺顺气的莫央:“我早上来过两次,但是敲门却没有回应。估计你是的确给累着了,便索性让你敞开了睡个够。” 估计我是睡死过去了吧”莫央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那他们几个呢?都起床了没?” “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两个人和一条狗?干嘛去了?” 永夜站到了莫央地后面。很自然地将她头上那早已经歪得一塌糊涂地带和玉梳子轻轻地取了下来:“不知道。大概是逛街去了吧。” 莫央地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闹市之中。天溯昂着一张苦大仇深英勇就义地臭脸。身上牢牢地粘着一个伸胳膊伸腿地火红色‘八爪鱼’。后面跟着一个耷拉着脑袋拖着尾巴跟头丧气狮子似地大黑狗 她真是越想越有趣。越想越觉得这‘三人行’真真儿是个一对半地大活宝: “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让天溯和犬王这两个家伙谈之色变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娇小可爱地小女孩儿。看她那个样子肯定还未成年呢们那儿十八岁才算成年地。像她这个年龄最多也就高一高二吧。” 说着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摇着头叹着气:“就这位大小姐地行事作风。甭说八零后。就算是九零后那也是望尘莫及啊!我估摸着。也只有未来地零零后能与她一拼了零后九零后零零后。是我们那儿对不同时期出生地人地统称。总而言之。就是一代更比一代牛。新生代把老一代给拍死在了沙滩上地意思。” 莫央边吃边喝还边说边解释,忙得很是欢畅。 永夜则面带微笑地倾听着,专心致志地为她梳头绾,动作轻柔而熟练。 从黄灿灿的铜镜里看去,永夜的面色依然显得过于苍白,神色也有些疲惫。莫央不禁停下了吃喝,轻声问了句:“你没有睡好么?怎么看上去还是一副很累的样子。” 永夜的手下未停,随口应道:“可能是因为刚刚换了个地方,有些不习惯的缘故吧!” 夜,我跟你说件事儿呗!” “什么?” “我跟你讲哦,你一定要多多的吃,饱饱的睡才行。”莫央露出了促狭的坏笑:“因为啊,你实在是太瘦了,昨天我抱着你的时候,觉得你的腰都快比我的还要细了呢!” “”莫央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手里的点心,偷偷地打量着镜子里挂在永夜唇边的,那既尴尬又无奈但更是温柔宠溺的笑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又道:“你的酒量那么厉害,不可能完全是靠天生的吧?后天总也是练过的对不对?” 将带系起,玉梳插好,永夜看了看镜中之人的清丽容颜以及略显忐忑的神色:“我小的时候可以说是在酒坛子里面泡大的。不过我想,先天的因素应该更重要。” 永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声音也是像平时一样的沉稳,似乎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莫央其实是很想问问他,这样的海量是不是从小在军营里面泡出来的,所谓的天生,是否指的是他血液中那股传承自军人的豪气干云。 因为她清楚,军人的酒量十之**都非常的好。那是一大碗一大碗喝出来的,那是豁出了性命练出来的。她记得曾经看过一期节目,有个清华国防生问某部队的长,进入该基地的要条件是什么,长大手一挥:“一斤老白干!“ 不过,莫央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永夜应该还不知道风寂已经将十二年前大司马满门凋零的事情告诉了她,而莫央也实在不忍心再次让永夜去回那样惨痛的过往。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但愿当年的那件事与‘盘翼族’没有关系,但愿昨晚永夜对琉叮那一闪而过的杀气和恨意只是她的眼花她的错觉,但愿他们这几个朋友不会最终走到对立面上去,但愿她和永夜能简简单单地完成各自的任务,顺便再谈个快快乐乐的恋爱 但愿 第一百四十九章臭女流氓啊 日午后的阳光静静地透过敞开的门窗倾洒而入,将永t7和他手中的那把青丝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 吃饱喝足的莫央微微地仰着头,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从永夜的指尖传来的轻柔,觉得无比的惬意和满足。 自打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个地方以来,似乎很少曾有过这样安静的,只属于她和永夜两个人的时刻。 “永夜,你的接班人找好了没有?” “接班人?” “就是你的继任啊!你不是说大祭司的人选都是由上一任指定好的么?” 永夜将最后一束丝理好,转到莫央的身边坐下:“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莫央随手挑过一小簇头在手中把玩着,一边感叹在这种无污染的地方质就是好,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你还年轻,可凡事总要未雨绸缪的好吧?早一天搞定了继任人选,你也好早一天培养他嘛!” 见永夜还是一副晕忽忽抓不到重点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将话挑明:“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早一天退休了!” “退休?” “就是退隐江湖,就是告老还乡,就是撂挑子不干啦!” 永夜露出了恍然地表情:“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事儿急不来地。要等待时机。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精力去顾及此事。恐怕最快。也要在‘渡魂’结束之后再说了。” 莫央有些失望地轻轻顿着头:“时机。总是搞那么玄地东西要过多久才行啊?” “不好说。” “那你师父当年是怎么找到你地?” 永夜沉默了一下。取过一个空茶杯在手中把玩着。垂下眼睑淡淡地道:“这个。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才知道答案了。” 莫央知道。这十之**只是永夜不愿意正面回答地一个托词。看来。在他是如何成为大祭司人选地这件事情上。其中说不定还隐藏着一段不足为外人道地秘密。 不过,她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永夜虽然在极力控制,而且控制得很好,但是他身上所散出的那种悲伤和苍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掩饰得了的。 至少,在莫央的面前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因为她拥有一个特殊的本领:无比邪门也是无比强大并且很大程度上只对一个人管用的女人的第六感! 况且,她问那些问题的本意也并不是要探寻那些神秘兮兮的往事。 于是故意要转移话题的莫央,开始很是夸张地唉声叹气起来:“永夜,你该不会是个工作狂吧?” “工作狂?” “就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拼命干活的人,眼睛里面只有工作有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的人,像头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不知疲倦的人!我这么解释你懂了没有?” 永夜早已经习惯了被她这些三不五时冒出来的新鲜说法给弄得晕头转向,仔细地消化了一下关于‘工作狂’的定义之后,点了点头:“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似乎的确是有一点点像。” 莫央将手不轻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虎着一张脸:“不行!我不许你是个‘工作狂’!” 永夜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那不解和纳闷的表情已经明白无误地向莫央透露了他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我是不是个工作狂,关你p事啊?! 莫央柳眉一竖,很有点‘无理也带三分横’的意思:“你如果心心念念只知道为你的皇帝老板卖命的话,那我怎么办?我可不要成天介地跟一个满脑子只有差事的大木头在一起!” 见永夜一愣之后便开始忍俊不禁地失笑,不由得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用手把圆桌拍得‘砰砰’作响: “笑什么笑?严肃点儿!我是在跟你说很认真的事儿呢!我可不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人民的公仆什么劳模什么三八红旗手的!我告诉你,我是个非常懒的人,不管是一千年以后还是现在,我都只是想快快活活地过自己的日子而已!随便是在清净的地方还是在热闹的地方,有个小房子,有点儿小钱,有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太太平平地过完下半辈子就够了!我才不要去玩那些轰轰烈烈的事儿,去做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救世主呢!” 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你作为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能永远窝在家里,那样的话也太窝囊太没用了,我也会看不起你的你可以去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情,不过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就喜欢做工作狂啊!” 永夜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莫央也渐渐地有些讪讪然起来:“我太自私了是不是?总是从自己的好恶出,也没有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实,我只不过不想你那么辛苦。纠缠在过去和现在)7杂的矛盾纠葛里,我光想想都替你觉得累”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垂越低,所以,没能看到永夜神情之中出现的变化。 看着莫央头顶的线,永夜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我的家人一起住在我亲手盖成的小房子里,不离不弃。” 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凝视着莫央抬起的双眸,依然轻淡却坚定决绝:“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这并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皇上和朝廷。所以,对不起” 莫央不待他说完便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急急道:“不许说对不起!你还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呢,这种话提前说了多不吉利啊!既然是你觉得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那就去做,如果你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话,那我就和你联手,否则,我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你办完事回来。然后,和你一起做我们喜欢做的事儿。”说着又笑嘻嘻地来了句:“哇塞!我现在才现,本人简直就是贤良淑德的标兵啊!”永夜的目光闪了闪,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表示,便听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坠饰响动,伴着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们俩这是在干吗?是她男人想要亲她但是她不让她男人亲她,还是她在给她男人亲她的手?” “”莫央忙不迭地把手收回来,一回头,便见到敞开的房门两侧各站着一个人类,敞开的窗户那里趴着一个狗头。 说你们未免也太没公德心了吧?什么叫非礼勿视懂不懂啊?居然还跑到别人的房间外面玩**?!” 天溯摇着手中的扇子:“非也非也!是你们自己大敞着门窗的,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地在观赏!” 琉叮拍着手笑得叮当作响:“我家男人说得太棒了!” 犬王咧开大嘴,露出了大白牙和大舌头 莫央又转过头瞥了满脸无奈哭笑不得的永夜一眼,要不是他一天到晚讲究个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倘若门窗紧闭则会影响到女孩儿家的声誉,反正事无不可对人言坦坦荡荡何须怕别人看了去之类之类的古板教条玩意儿,眼下又怎么会给这些家伙钻了空子? 所以说,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使用什么样的招数,夜不闭户只对路不拾遗的那种人才有用,要是碰到死性不改的梁上君子的话,那就只可能有一个结果偷不死你丫的 重整了旗鼓的莫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到得意洋洋坏笑不已的天溯面前,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研究了一小会儿,接着‘啧啧啧’地连连摇头:“瞧你这俩熊猫眼就是你那两个乌溜溜的黑眼圈,黑中带着青,青中带着黑的,昨儿个晚上一定没有睡好吧?” 天溯满脸信服地把脑袋给点成了个小鸡啄米:“是啊是啊!你看出来啦?!” 莫央老成持重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啊!这种事儿还是要悠着点儿的好,就算是小别胜新婚那也要循序渐进嘛!这俗话说得好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万一要是只图一时高兴而用过了头,那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哪!啊?” 她的这番话虽然自觉已经相当之露骨,可是没想到其余的三人一狗居然面面相觑,看上去完全搞不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就连给她的感觉‘最善此道’的天溯也是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用颤抖的手拿着颤抖的扇子指着她不停地颤抖着:“你你你你实在是太太太太流氓了!” 莫央背着两只手,在屋子里面摇头晃脑地踱着步:“小孩子呀小孩子,果然是一帮青葱一样的半大的娃儿呀!” 琉叮终于忍不住歪着小脑袋问天溯:“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天溯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脑门,绷着一张脸:“听不懂就对了!她是女流氓,咱不理她!” 莫央斜眼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再怎么着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做都做了还跟我在这儿充什么纯情小男生啊?!” 见天溯脖子上的青筋开始根根爆起,莫央赶紧一溜烟地躲到了不明所以的永夜的身后:“我又没说错!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很正常嘛!” 天溯目呲欲裂地瞪着她,两手握拳,做悲愤难抑状:“谁睡地板能睡得好啊?!你个臭女流氓!” “” 第一百五十章道不同不相与行 为正处在兵荒马乱都非常时期,琉叮他们这一趟街逛|9到几个畏畏缩缩随时随地准备扛着挑子逃跑的蔬菜小贩之外,就是满眼的秋风卷着落叶飘这种一派荒凉的景象了。(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 所以,自然是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地打道回府,而且还一个两个全都被饿成了前胸贴后背的薄皮大烧饼。 趁着她自告奋勇要尽地主之谊跑去找掌柜的为大家准备一桌具有南疆特色的饭菜的当口,莫央一脸‘流氓’坏笑地用胳膊肘子抵了抵由于睡眠不足正哈欠连天的天溯: “可以啊你,美色当前居然能够不为所动,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功力深厚的‘忍神龟’啊!”天溯的大哈欠打到了一半,张着大嘴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忍神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结合前半段话和莫央的那个表情,总也还是可以猜出那么一点大概来的。于是摇着扇子晃着脑袋顿着足,摆出一副痛心疾的老学究架势:“人心不古啊!成何体统啊!妇道人家口出如此秽言,情何以堪哪颜面何存哪” 没容他哀叹完,莫央便慢条斯理地插话道:“你是左边脸痒了呢还是右边脸痒了呢?要不要我喊琉叮过来给你消消痒啊?” 一句话便噎得天溯赶紧闭上了嘴,心虚地往楼梯方向看了两眼,然后蹑手蹑脚地跨入门内,将房门轻轻地关好,又踮着脚尖跟做贼似的倒腾着小碎步来到正悠然自得饮茶‘看戏’的永夜身边,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趴在永夜的肩上看着莫央。 “你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莫央小嘴一撇满脸的不屑:“人家那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又不是母老虎母夜叉” 天溯瞪着两只惊惧的‘熊猫眼’,竖起食指放在嘴中间长长的一声,声音被压得低且嘶哑,带着那么点歇斯底里的味道:“母老虎母夜叉跟她一比,那简直就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小猫咪!” 我看,琉叮根本就是个纯情的‘小萝莉’!要不然,今儿个早上你还能囫囵个儿的走出那个房间的大门?” “萝莉是谁?” “这是天真小女生地统称” “天地良心啊!明明是我纯情是我天真。是我誓死不从才能最终保住了自己清白地好不好?!” “只有鬼才知道你究竟是很傻很天真。还是很黄很暴力” 莫央懒得再去搭理天溯装模作样地哭天抹泪。转过头。对一直把脑袋搁在窗台上晾舌头地犬王说道:“天儿。你觉得他俩在一起是不是挺合适。挺般配地?” 犬王用两只前爪撑着窗台。把脑袋给支楞起来:“小美人圣女殿下。合不合适般不般配地我不懂。我只知道他和小魔星两个人就是你们人类常常说地那个什么哦对了。天造地设地一对奸夫淫妇!” 说完。立马脑袋一缩。爪子将窗户‘咣当’合起。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欢呼雀跃地狗叫在半空之中响起 莫央一边抱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一边把犬王的那段话翻译给永夜。 天溯则咬牙切齿地冲着已经紧闭的窗户挥着拳头直嚷嚷:“小天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居然敢说我是奸夫!” 莫央连忙举手道:“我代表天儿提出严正抗议!不许总是拿人家狗狗的牙说事,要是不服气的话,你有本事吐两根象牙给我看看啊!”“”永夜看了半天的热闹,这会儿终于放下茶盏,笑着对依然趴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姑娘还不错” 莫央忙不迭地帮腔:“就是就是!琉叮又漂亮又可爱又开朗,而且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关键是对你还一心一意地死心眼,这么好的姑娘你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现在人家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你倒拿样作怪地端起了架子!所以我就说嘛!一点儿都不能给男人好脸子看的,要不然怎么叫贱男人呢?!”紧接着,又冲着略显愕然的永夜挤眉弄眼地笑了个满脸灿烂:“当然了,我家的这个极品男人是例外!” “”天溯探过脑袋,幸灾乐祸地看着彻底无语的永夜:“大美人,怎么样,近墨黑吧?做别人的男人的滋味还不错吧?” 莫央则最爱看永夜这种两颊泛起若有似无浅浅红晕的害羞模样,双手叉腰怪笑了好一会儿,却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手托着下巴,围着面前这两个男人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三圈,忽然一伸手,把一直以一种颇为暧昧的姿势趴在永夜肩头的天溯给扯了过来:“我说小子,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天溯脚步踉跄着还没立稳,永夜却已经终于受不了这场越来越荒诞的闹剧了,手抚着额头站了起来:“吃过这顿午饭就要分道扬鏣了,所以,我想二位有空还是想想一会儿道别的话吧!” 此言一出,原本还挑衅着 视的两个人,立马把注意力一齐转移了过来。 莫央显得很是有那么几分的怅然:“接下来的方向不一样了么?” 天溯挑了挑浓眉:“大美人,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分道扬鏣了呢?” 永夜相对而言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平平淡淡地叙述着:“此间事已了,我与莫央马上就要启程前往东极海,而你与琉叮则必然要继续留在南疆。” 他看着眉毛越挑越高的天溯,微微一笑:“道不同,不相与行。” 莫央站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竟恍惚间有一种看到了火花四溅的错觉,清了清喉咙:“我说你们二位,控制一下各自那奔涌的**好不好?当我是空气啊?!” 见两人被自己的一句话给一哆嗦,再也没有工夫‘互射高压电’,这才暗中舒了一口气,正正经经地问永夜道:“我们不是才刚到这儿,仗不是还在打吗?怎么忽然之间就完事儿了呢?” 永夜虽然是回答莫央的问题,眼睛却看着天溯:“与我有关的部分已经结束,剩下的两军交战,便是武将们的事儿了。况且,这场战事不日即将偃旗息鼓,以一方的内乱而草草收场。” 天溯又摸出了那把折扇在手中一开一阖地无聊把玩着: “你已经确定了?” “是。” “昨晚?” “是。” “谁做的?” “不知。” 满头雾水的莫央终于被这种打哑谜般的对话方式给整崩溃了:“不许对黑话!又不是土匪接头,干吗还要弄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暗号?!给老娘好好说话!” 天溯摇了摇头:“粗鲁啊粗鲁!明明是自己笨,还非说是别人讲黑话。女人啊女人!” 莫央恼羞成怒地扑过去就要在他的脖子上再弄出一圈手指印来:“我让你再敢瞧不起女人!” 永夜连忙身形一闪拦在二人的中间:“少安毋躁,我一会儿给你解释。”安抚了莫央之后,接着又问天溯:“她是不是目前还什么都不知道?” 天溯摇了摇头,神情之中竟似带了几分怜惜:“她一直在跟我筹划着游山玩水,远离此地。” 莫央忍不住插话:“你们是在说琉叮吧?她家不是正在打仗吗?怎么她居然还能那么逍遥?” 天溯耸了耸肩:“她一向不管族里的事情,只管自己快活就好。” 莫央注意到在说这话的时候,天溯并无半点的嘲讽之色,反而有着很浓的纵容和宠溺,就像,永夜在面对她的各种坏毛病,和经常性的无理取闹时所流露出来的神情一模一样。 永夜想了想:仙索’是何时交给她的?” “大约半个月前。” “也就是刚刚开战的时候,很可能,便是在启白老将军阵亡之后”说到这儿,永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压抑住某种愤恨的情绪。 天溯这时紧跟着道:“她的修为是在三日前突然增加的。” 这句话仿佛有着某种可以让永夜恢复冷静的力量,让他几难自已的愤恨之情渐消: “如此说来,战事伊始,那个老族长便已料到了日后,所以,才将族中的至宝传给了琉叮,并且在临死前,将一身的修为通过某种秘术通通转给了自己的女儿。”冷哼一声:“也算得上是他用心良苦!” 莫央忽然没来由地心中一颤,不止是因为她知道了琉叮的父亲已死,更因为永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份难以掩饰的酷烈和肃杀。莫央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他口中的那个‘老族长’眼下就站在这里的话,永夜光是用眼神怕是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其给杀死 天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永夜:“不过,我暂时不准备将这一切告诉她。” 永夜颇感意外:“为何?” 天溯将折扇在手心中滴溜溜地转着圈儿:“因为我不希望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掺和到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里面去。况且,她对此既无心,也无力,平白给他人做傀儡做炮灰罢了。” 见永夜蹙了眉不说话,便又裂开嘴露出了那种涎笑:“最主要的是,我不舍得离开我的大小美人嘛!”一边说还一边拉着永夜的衣袖左摇右摆起来,将前一个晚上琉叮对他所做的语气神态学了个十足十:“人家不要跟大小美人分道扬鏣,好不好嘛!” “”永夜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给弄了个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莫央则狠狠地恶寒了一个,劈手便将还要撒娇的天溯一把拽离了永夜,连推带搡还加脚地把他给轰出了门外 分割线 本书中第一次出现的分割线,送给我最最亲爱的老妈 祝老妈: 永葆青春,生日快乐!亲吻!撒花! 第一百五十一章可怕的想法 上门,拍拍手,莫央转过身来面对单手撑桌而立水的永夜,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为她知道,在这样沉默淡然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怎样的一颗沧桑疲惫,时时激荡的心。 一步三摇地往屋子里慢慢地蹭,两只食指无意识地相互打着圈,莫央在纠缠了半天挖空了心思之后终于开口了:“你说,天溯那个家伙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这句无厘头的话只是让永夜微微地呆了一呆,便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看样子,他的抗力真是一日千里越来越强悍了 微笑着撩衫坐下,简单地回答了一句:“琉叮是女的。” 莫央眼睛一亮,顿时找到了可以打破尴尬僵局的话题:“你也认为他喜欢琉叮是不是?”边说边晃到永夜的身边坐下:“我一看他那‘**’的小样就知道,压根儿早就腊月的萝卜动了心小猫喵喵叫了,还非生挺着,也不怕有朝一日真的把自己个儿给弄成了‘忍神龟’” 永夜忍不住叹息着摇头:“你的这张嘴呀” 侧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以手托腮看着他的笑容,莫央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永夜,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诱人,有多**。” “”以胳膊肘子为支点,在桌面上向着永夜滑行了一小段,仰着脖子垂涎三尺地盯着那来不及收起的‘春风一笑’,还有苍白面容之中隐隐现出的两抹异彩,莫央语带‘无赖’地轻声道:“永夜,我喜欢你这样笑。哦不对,应该说,我喜欢你各种各样的笑,只要是你的笑容,我就通通都喜欢!我要你一天到晚就这么永永远远的笑着,不许皱眉头,不许寒着一张脸,更不许有任何伤心难过痛苦的表情!” 垂下眼睑看着面前这个明媚之中带着些许霸道的人儿,永夜的唇角渐渐上挑:“恐怕不行吧,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我不就成了个只知道一个劲儿傻笑的傻小子了?” 莫央又滑近了一些,继续嬉皮笑脸地耍无赖:“没关系!我就是喜欢傻小子!其实,有的时候啊,人要傻一点才可爱,太精明了反而不好。有句俗话不是说,难得糊涂吗?假作真时真亦假,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自己能落得轻松逍遥,不是么?” 永夜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啊。天溯也曾经这么说过。” 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他地神色。莫央知道他嘴上虽然赞同。但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地。不过也只能由得他去。毕竟。这是他地选择。是他地坚持。自己即便没有本事帮他一把。却至少不能够扰了他地心思。做他地绊脚石。 况且。能够坚持。懂得坚守地男人才是真正具有男人气概地。再说了。谁让人家天生智商就是那么高呢? 个家伙肯定是在妒忌你太聪明。不要理他。就让他妒忌死好了!” 永夜又开始用手指转着桌上地空茶杯:“搞不好。他其实才是最聪明地那一个。” 莫央揉了揉鼻子,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你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只在大马路上打了一架结果就成了莫逆之交了?这也未免太戏剧化了吧?而且,这种摆明了是江湖好汉的行径,似乎也不大符合你一贯行为处事的风格啊! 还有,我总觉得天溯神神秘秘的,关于他自己的来路和过去,要么讳莫如深,要么闭口不提,要么就胡说八道,好像他是从石头缝里凭空跳出来的一样,他又不是孙悟空 另外,他的术法修为看上去也很牛掰的样子,应该不在你之下吧?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却居然对他完全不知情。 如果说,他是哪个隐居世外的前辈高人的徒弟刚刚学成下山的话,那么,像这种与世隔绝几十年的人,也不至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像他这么圆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吧? 哦对了,他和犬王是一年前认识的,然后他们俩被琉叮追了一年,也就是说,他至少已经出来转悠了一整年了。可是,竟然能够连一丁点儿的痕迹也没有留下。这就说明,他是在有意隐藏实力的难道,他这么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等着现在能跟你一起闹腾?” 在唠唠叨叨地分析了一大堆之后,莫央终于得出了结论: “我明白了,他对你图谋已久!莫非,他真的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永夜原本还在凝神静听着她的这番嘀咕 还轻轻地一点头表示赞赏之意,结果万万没有料到,)然分析出这么一个‘天雷阵阵’的答案来。 他一手转着茶杯,一手揉捏着眉心,看上去很是有些头疼的样子呻吟着:“你怎么一个劲儿的就绕在这个问题上死活绕不出来了呢?” 接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色道:“他接近我定然是有预谋的,但是在打了那场架之后,我可以确定他的术法气息很正,绝无半点邪魅之气。所以,才会在那天放心把你交给他照顾。在接下来的这几日,他又多次主动出手相助,并且,似有坚持与我们一路同行,以便随时施以援手之意。他的来历和身份确实多有疑点,不过他不说,我便也就不问。我只要知道,他对我们只有善意并无恶意,也就够了。” 莫央扁着小嘴,哼哼唧唧地嘟哝了一句:“你们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两只猩猩互相怜惜的道理吧!” “什么?” “惺惺相惜嘛!” “”永夜无语地笑了笑,又道:“至于琉叮,刚才你想必也听出了几分意思。她是‘盘翼族’族长的女儿,她爹死了,死因暂时不明。” 莫央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儿既然连她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昨晚我看到她拿着‘追仙索’,又听天溯说她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涨,所以就生了疑虑。入夜之后,便去‘盘翼族’的大本营探了探。见营内大将已化为数派,正在争执不休。从他们的言语间得知,那个老族长已死,族内政务军务等一应事宜目前无人管理,一片混乱。看样子,不用等到这个消息走漏出去,他们自己便要内乱打起来了。” 莫央大惊小怪起来:昨天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永夜看着她,忍笑道:“因为你那会儿还不饿。” “”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莫央又凑近一点仔细地瞧了瞧他:“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一副很累的样子,我跟你讲哦,如果你再这样不好好休息的话,很快就会有一对和天溯一样的‘熊猫眼时候,看你要怎么解释。” 见永夜依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莫央便大咧咧地向后一仰,翘起二郎腿抖了抖,粗着嗓子学着接头混混的小老大:“我说这位小哥,昨儿个晚上是在哪个姑娘的房里风流快活了呀?” “”以黑山老妖的姿态冲着房梁怪笑了数声之后,莫央又立马变回了一张正正经经的脸:“那个老族长是不是只有琉叮这一个女儿?” 永夜被她这种很快便可以与琉叮一较长短的变脸功夫给弄得怔了一怔之后才回答道:“是。” “‘盘翼族’族长的位置是一脉世袭的?” “是。” 莫央想了想,有些糊涂起来:“我刚才听你们说,那个老族长早已预知了自己的死期,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什么安排都不做,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呢?” 永夜将空杯子竖起放好,用指腹摩挲着杯沿:“不清楚。可能,是迫不得已。也可能,是故意的。” 莫央于是更加糊涂了:“如果是被人挟持,迫于无奈没有办法留遗嘱还好说。可是故意的,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吧?难道他是成心让自己的族人陷入自相残杀?即便团结一心不会内耗,但是他挑起了这场叛乱,自己这么两腿一蹬撒手去了,就不怕几百年的根基被朝廷借机一下子铲除?莫非他跟自己人有仇不成?” 永夜冷冷一笑:“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是一帮罪恶累累的贪得无厌之徒罢了,留在这个世上本就多余。他这么做,也总算得上是临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莫央的心中忽然有些冷,倒不完全是由于永夜此刻弥漫于周身的杀意,而是因为,她的脑子里所闪过的一种可怕的念想。 “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其实历任皇帝都很想能够彻底灭了这个常常作乱的族群,只是苦于其在南疆的势力过大,盘根错节的动不了它,所以才会一而再再二三的答应他们所提出的要求,是不是?” 永夜的手猛地一抖,并不算锋利的杯沿竟在他的食指指腹划出了一道既深且长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般,霍然抬头看着正满面惊惶不知所措的莫央: “你的意思是,此事与皇上有关?!” 第一百五十二章只管自己的男人 时此刻的莫央,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尖叫一声:“啊呀!你受伤啦!”接着飞身扑过去,抓起男主那受伤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同时还泪花儿涟涟地娇声呢喃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伤得这么严重,一定很痛吧?” 而在这个时候,男主就会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女主,中气十足地沉声道:“皮肉伤而已,一点都不痛。可是,你不能再哭了,因为你一哭,我的整颗心都痛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长达几十分钟的情话绵绵,至于之前所讨论的内容早就被编剧给一脚踢飞到西伯利亚爪哇国去了 可怜莫央却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为什么狗血的剧情都与我势不两立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雪白的白瓷茶碗,眨眼之间就被染成了个映山红,却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因为,眼下实在不是放狗血的时候。 使劲地做了几下深呼吸,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颤抖得太过厉害,莫央一边观察着永夜的表情,一边字斟句酌的结结巴巴着道: “你你先别这么激动嘛!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那个只是一种假设而已。我只是在想,如果事情照这么展下去的话,最大的得利,似乎应该会是那个朝廷”她没敢说是小皇帝,因为她担心这么一说,对永夜的刺激会更大。 也许是莫央这种惶然和害怕的模样,让永夜得以迅速地恢复了心神,他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再开口时,声音听上去很是暗哑艰涩:“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莫央长吸了一口气,很小心很小心地问道:“其实,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好歹总也算得上是那个恶有恶报皆大欢喜了,对吧?” 永夜没有回答她,只是抬眼看着那丝丝缕缕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射进来的阳光,仿佛是无意识般的,继续用手指的伤处在杯沿一遍一遍用力地摩挲着。看得莫央一阵阵的龇牙咧嘴直揪心,却又不敢贸贸然的去阻止他。 毕竟,人有的时候能够借助上的痛苦将心中的郁结泄出来一些,是好事。 就好比。有地人心里一不爽就喜欢拿脑袋使劲地撞墙。或没事挑事地招惹别人把自己给狠揍一顿 就这么抓心挠肝了好一会。莫央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问道:“永夜。你是不是其实早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是不是。这个假设一旦成立。就会对和你有关地那部分产生什么很大地影响?” 缓缓地将视线收回。落在眼前这个忐忑不安地面孔上。永夜地唇角渐渐上扬。笑容里地苦涩略有减却。取而代之地是一份萧索:“莫央。你又何尝不是一个聪明人呢?” 垂看着那早已浸满了整个手掌地血渍:“有些情况我地确不愿意去面对。有些情分我也地确不想轻易去破坏。但。又何尝能由得了我?” 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仿若正将原本压于胸中地那块大石一点一点地化为齑粉: “莫央。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不告诉你。那也只是因为。我不希望将你卷入那些肮脏地黑暗。因为。你本属于那一片无暇地纯白世界” 莫央连忙打断他:“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有些问题可能只有靠你自己一个人才能解决。”说着,脑袋一偏,又露出了那种‘小无赖’般的奸笑: “反正我懒得很,大脑的容量也有限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乐得轻松快活呢!还有啊,我可是非常喜欢黑色的哦,因为我的男人穿黑色最帅了!” “”见永夜的神情渐渐地恢复了平静,至少 看来已经与平时无甚异样,莫央咬咬下唇,又显得有地问了一个问题:“还有那个琉叮她的身份是” 永夜不待她说完便已明了,洒然一笑道:“放心,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再说,我又岂会去为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呢?” 莫央的两只眼顿时就几乎要化成了两颗砰砰直跳的小红心:“光明磊落,恩怨分明,不抱着什么父债女还的狗屁逻辑不撒手。我家的男人果然是大丈夫,真汉子。 就冲着这一点,我誓,将来不管你和谁打架,我都一定会毫不犹豫毫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力挺你到底的!” “”不等永夜的满头黑线列阵完毕,莫央又忽然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扑上去抓起了他那只受伤的手指,将心中那最经典最狗血的台词挥了个淋漓尽致: “哎呀呀!你怎么受伤了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看看流了好多的血啊!你一定很痛对不对!反正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哟!” 然而,她期待中的狗血男主剧情却完全没有上演,因为永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的这份夸张表演之后,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抽回,起身走到盛着净水的脸盆那里,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淡淡地说了句: “那个杯子的血腥气怕是洗不掉了,结帐的时候要记得赔给人家。” “”目前看来,那个‘盘翼族’族长之死,十有是与小皇帝有关系的。很可能从这次叛乱的一开始,便有朝廷的力量暗暗参与其中。否则,这一次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与以往的历次不同,竟然倾了全族之力闹得这么大,这么不可收拾呢? 等到所有明的暗的各种各样盘根错节的势力一一曝光之后,便杀了领头的,弄个群龙无一盘散沙内耗不休,到了这个时候,再分而食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其实如果说开了,这个办法似乎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老套,但是,却又必须要布局周全环环相扣,方能最终成功。 别的不说,就光说要如何将战局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之内,既能不动声色把一切有关的,需要被铲除的力量通通卷进来。又能时机一到立时将其一举歼灭永绝祸根,而不至于战事蔓延过深过广,导致最后被反噬,被动摇到自身的根基统治,便是一个极需谋略和胆略的过程,其间所包含着的种种艰难险阻绝对不可胜数。 更何况,‘盘翼族’的老族长又岂会是个轻易能够被操纵被拿捏的软角色? 究竟是什么人,靠的什么方法,让其在明知自己必死无疑,且极有可能要全族一起陪葬的情况下,居然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即便是对亲生女儿呢?也许,这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保护?可是这样的话,不就也等于彻底断了将来报仇的所有可能性了么? 这些问题莫央暂时都想不通,也懒得去想。她只知道,死去的那个老族长还有即将覆灭的‘盘翼族’,都极有可能与永夜口中那件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有关。而这件事,又极有可能与十二年前大司马的亡故以及司马府的满门凋零有关。 而以永远刚刚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是在怀疑小皇帝是在故意切断这条线索的。那么小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掩盖什么不能让永夜知道的真相么? 倘若果真如此,永夜和苍寒这对原先的小,现在的君臣之间又是否将会有一场明争暗斗? 关于这一点,莫央也懒得去想,因为对她而言答案是明摆着的她才不管斗还是不斗,跟谁斗,她只管力挺自己的男人就对了!支持作,支持泡 第一百五十三章恐怖的中饭送上瘾啦 着满桌子煎炸炖烧的各种各样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认识的,现实存在的或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爬的土里钻的,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虽然形态各异品种不同,但是基本上全都是栩栩如生的这些个飞禽走兽蛇虫鼠蚁,莫央只觉得自己那一头长及腰际的柔顺秀,眼看着就要达到与高压电亲密接触之后的效果了—冠根根直竖 她很小声地问坐在旁边依然一副处变不惊无比淡定模样的永夜:“那个什么‘盘翼族’该不会其实就是名满江湖的‘五毒教’吧?” 永夜对金庸笔下的各大教派显然不是很熟悉,所以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很淡定地举起了筷子,挑两样看上去类似于树皮苔藓的炒蔬菜吃了几小口,然后又很淡定地放下筷子,对正摆出主人的架势殷勤央着大家尽管放开肚皮玩命吃喝的琉叮,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句:“味道不错,谢谢,你们慢吃。”接着,对众人礼数周全地挨个点了点头之后,便又很是淡定的站起身来施施然地离席了。 琉叮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跟永夜的两度交手都没有能够讨到什么便宜,而且又觉得这个人总是很冷漠很不好打交道的样子,于是对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以这一次也只是非常淑女地点头还礼,什么异议都没有。 只不过,在确定永夜已经走远听不到了的时候,琉叮用筷子敲着自己的两排小米牙,冲着对于永夜这一套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的‘逃跑举动’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莫央,打鼻孔里哼出了一句话:“怪不得你家男人瘦得都快浑身没有二两肉了,吃饭跟小猫似的” 莫央对此倒是无从反驳,只好干笑着咧了咧嘴算是默认了。 事实上,她觉得琉叮这话说的相当正确,永夜在吃饭方面有的时候确实还不如一只刚断奶的小猫。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成如今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的,而且,他虽然看上去是稍稍消瘦了一点点,但是抱上去却一丁点儿都不像是一堆扎手的大排骨,既柔韧又结实,手感很是不错,颇有几分骨头里面都是肉的意境。 难不成,他已经修炼到了可以吸取天地之精华,而不食人间之烟火的地步了?可要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还是人么,那是妖怪吧? 莫央一边拿眼角瞟着貌似正在院子里面悠闲散步的那袭黑衫,一边装作陶醉的样子趴在饭桌上狠狠地吸了几下鼻子: “好香啊!果然不愧是南疆的特色菜,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惜呀可惜,我现在练的那个劳什子术法不能吃油腻也不能吃荤腥,只能像山猴似的吃那些见鬼的蔬菜瓜果。”语气神态极尽惋惜怅然之能事。 说着。又用两只手把眼睛一遮。似是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这桌看得着却吃不着地极品美食。话音里还带上了那么一点点地哭腔:“不能看了不能看了。再看我就要破功了。这个遭天谴地术法真真儿是要害死个人啊!”在掩面飞奔出屋外地空隙。莫央悄悄回过头。从指缝里看了一眼正独自面对一桌子‘五毒教家常菜’。以及琉叮那两只虽然含情脉脉却也同时杀气十足地水汪汪大眼睛地天溯。 貌似。他地两只‘熊猫眼’渐渐有被‘漂白’地趋势。估计。是被那对越来越亮地白眼珠子给照耀地 就这么好容易憋着笑。一溜烟地跑到了永夜地身边。莫央终于再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放声大笑了个酣畅淋漓。多亏了有永夜扶着。她才没有直接瘫软在地上玩‘驴打滚’ 等差不离笑得没有力气再继续笑了。莫央才弯着身子叉着腰。靠在永夜地身侧连呼带喘地哼哼道:“你猜。他会不会把那一大桌子通通都给吃光?” 永夜远远地向那间只剩下两个人地小饭厅看了一眼。也有些忍俊不禁:“只要撑不死。就会。” 这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忽地自莫央的头顶处响起:“应该说,只要不想死,就会。” 一抬头,莫央便见在损了天溯一番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犬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墙头上。正像一只大黑猫该将其形容为一头大黑豹一样,舒展着身体,伸展着四肢,状似极度慵懒惬意地趴着,享受着午后暖暖的秋日高阳。 只不过,莫央怎么看怎么觉得,原本并不算窄的砖墙在他那庞大的身子下面很像是一条细细的,而且似乎还是正在打着晃的曲线。 “天儿,你以为你自己是小龙女啊,没事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干什么?你小心把人家的院墙给压断喽!到时候,就拿你的这身皮肉去菜市场卖了来赔!” 犬王闻言,立马从两米多高的墙头翻了下来怦然落地,一边抖着沾在毛上的浮灰,一边嘀嘀咕咕地埋怨着:“小美人圣女殿下,你不是保证过再也不会打我这条小命的主意了吗?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莫央忙不迭地拉着永夜躲避被他抖下来的四处飞舞着的尘土,连呛带咳地直嚷嚷: “天儿!素质!你就算是一只狗也要注意素质!快给我死到墙那边抖擞去!你这一身是打哪儿带回来的啊?钻黑煤窑去啦你?!” 在她这连蹦达带叫唤的功夫,犬王也已经抖干净了,最后又呼扇了两下耳朵,摆动了一下尾巴: “什么素质?什么黑煤窑?我刚刚出去遛弯的功夫恰好碰到城外有两队人马在厮杀,那扬起来的土就跟大雾天似的,差点没呛死我!” 第一百五十四章花悄落 央一听说有打仗的热闹可以看立马一蹦三丈高,揪着]的腮帮子就是一顿左右狂摇:“真打起来了?谁和谁?我要看我要看!快带我去!” 犬王被她给晃得头晕眼花差点就成了斗鸡眼,最后还是伸出了舌头以狂扫千军之势抡了几个泛着晶莹水光的大圈,才迫使莫央松开了手。 一边不停地又是**鼻子又是打喷嚏企图清楚鼻腔和口腔内的异物,一边没好气地嘟囓着:“还能谁和谁?人和人呗什么好看的?弄得老子满嘴满鼻子全是土,真他娘的晦气!”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倒是想看人咬狗呢,可我到哪儿看去?” “小美人圣女殿下,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喜欢看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呢?你们人类不是早就把打仗这种事情都划归给男人管了吗?你跟着瞎起个什么劲呀?” “我靠!没想到你这个犬类居然还有着‘战争让女人走开’的思想” “你走开也好,不走开也罢,反正现在就算赶过去,估摸着也只剩下打扫战场这么点尾戏可以看了。” 犬王低下头,用前爪挠了挠自己那依然不大爽快的鼻子:“不能再跟你继续掰扯了,我得赶紧走,不然万一被那个小魔星抓到的话,非得逼着我把那些蜈蚣蝎子老鼠蚂蚁的玩意儿给吃得连一点渣都不许剩不可!我就是回来跟你们打声招呼的,至于我兄弟那边就拜托小美人圣女殿下你代为转达啦!” 莫央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给弄得一愣神间,只见犬王已经腾空而起,便连忙冲着他喊道:们马上就要出这是要往哪里跑啊?” “趁着小魔星现在没有空搭理我,赶紧有多远跑多远呗,后会有期喽” 仰着脑袋看着瞬间变成了半空中一个小黑点的大黑狗,莫央喃喃自语:往哪里跑?琉叮不是号称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仙索’都能给逮回来的么?” 永夜伸手轻抚着墙边缝隙处开出地一朵小巧可爱地粉紫色小花。淡淡言道:“随便跑到哪里都行。既然有了人。还要狗做什么?” “对哦!反正天溯现在不用拿绳子拴着都会乖乖地待在琉叮身边地!那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拿他地‘宠物’来做‘狗质’了。” 莫央恍然回过头。却冷不丁被那卓然而立于骄阳之下。正含笑弄花地黑衫男子给晃晕了眼睛。 视线从稍稍扬起地脖颈一点一点转移至略略泛青地光洁下巴。再到隐约上挑地唇角以及微微轻启地唇线。莫央忽然觉得右手地手心有那么一点点地若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摩挲着一般。麻麻地。酥酥地。 低头看着自己那莹白如玉且光洁如玉地‘光板手掌’。心中似有一念闪过。却并未加留意。 脸上带着贼贼地坏笑。踮起脚尖。将纤纤玉手在兀自沉醉于无名花香之中地永夜眼前快速地晃了两晃: “永夜永夜,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 “你是怎么刮胡子的?” 被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给扰了清净的永夜一时之间有些愣怔,修长的手指仍轻触着娇嫩的花瓣,神情中透着些许的茫然: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莫央笑嘻嘻地将脑袋探到他的颔下:“我们那个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手动的电动的刮胡刀,那你呢?你是用什么办法才能保持一直这么干净整洁,只有一片青青的胡茬的?而且,手感还那么好?” “”永夜终于明白了,她这一轮提的所有问题都不需要回答,因为,通通都只是一些托辞是最后那半句恶作剧之言的铺垫而已。 看着他的两颊又一次如己所愿隐约泛起了浅浅的红晕,莫央的心情顿时好到了极点:“哟哟哟!害羞了害羞了!怪不得有人曾经说过,会脸红的男人是最有味道的!” 对于她这种一日三餐并且时不时还加个几顿零食时间的‘挑逗’,永夜已经无可奈何地被迫习惯了,也已经由原本的手足无措‘进步’到如今的故作镇定,甚至有的时候都会主动转移话题了:“今天的天气不错” 莫央反正美色已然欣赏,诡异已然得逞,便秉持着‘穷寇莫追’的原则,也乐得顺着他的话音讲下去:“是啊是啊,这就是个典型的秋高气爽打仗天呀!哎对了,刚刚天儿说他在城外碰到两队人马正在厮杀,你说会不会是两边开始决战了?” 永夜略一沉吟便断然摇头道:“眼下那老族长已莫名暴毙,朝廷方面关键的一步已走完翼族’忽然之间失了头领,必然也不会在此时轻举妄动。两军对垒到了这个田地,便是不打则以,一打则定生死的最后一役,讲究的是倾力一击,一击即溃。所以,战前必然会养精蓄锐以求开战时的一鼓作气,自然也就不会生那种无声无息的零散小斗的。倘若有,也只可能是那‘盘翼族’自己的内讧。”说着冷冷一笑,低声不屑道:“如此沉不住气,还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扑闪着两只心心眼的莫央一脸崇拜地连连点头:“永夜,如果你去打仗做大将军的话,一定帅毙了酷毙了,绝对可以瞬间秒杀上到八十老太太下到三岁小娃娃的所有女性粉丝的!” “”永夜面对着这样不靠谱的比喻也只得无奈苦笑着轻叹一句: “两军交战生死搏杀,手握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又岂会是如你所言的这般儿戏?罢了罢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戏码都已与我们无关,快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 此言方落,那朵原本开于墙缝之中,生机盎然的粉紫色小花,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气息一般,霎那枯萎。 那失去了生命的花瓣,在渐起的秋风中挣扎着飘零人看见 第一百五十五章鬼啊 溯对于自己的兄弟如此不讲义气丢下他撒丫子而去,+冷静非常淡定。因为,一个两眼发直满脸发绿的人类,似乎的确也很难再有精力去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什么符合常理的反应了。 莫央看着前面一个迷迷瞪瞪木然如僵尸,一个蹦蹦跳跳活泼若小鸟的奇怪二人组,走了一路就一点都不带停歇地嘻嘻哈哈笑了一路,好几次还险些把自己给生生笑岔了气,弄得走在她身边的永夜又是忍俊不禁又是提心吊胆。不过,这倒也让此番在荒野之中的长途行进不至于会太过枯燥和无聊。 按照永夜的提议,他们走的是人烟稀少的林间小径,以避开那场随时随地有可能一触即发的战事。同时,也免得琉叮被其族人发现之后可能会引起的麻烦。 关于‘盘翼族’老族长,也就是琉叮的父亲已经故去这件事情,莫央,永夜和天溯三人皆心照不宣闭口不提。 因为,以琉叮那种火爆冲动的霸王脾气,谁也不能预测到她将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在眼下这种敏感关键而且混乱不堪的时刻,也只能先行隐瞒,将她远远地带离此地方为万全之策。 其实照莫央看来,他们的这种做法也极有可能就是琉叮那已逝老爸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对琉叮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刻意隐瞒。 如果这么说的话,她老爸一定是早就知道有天溯这么个神秘兮兮,却又貌似能耐颇大,重点是对琉叮早已动心的人物的存在,所以,才敢把自己的宝贝独生女儿放心托付。 由此可见,琉叮这一整年的‘追夫行动’确实很是轰轰烈烈,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很好的宣传和炒作的效果 好在,琉叮是个极其标准典型的花痴少女,只要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男人便将所有的一切都通通抛诸脑后,现在保不齐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这里原本也没有姓氏这一说 而天溯虽然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像个被土匪恶霸胁迫的良家小媳妇似的模样,但莫央知道,这只不过是他做做样子而已。 现如今只怕琉叮拿刀砍他轰他走,他都一定会死乞白赖抱着人家的大腿不肯走了呢! 总之。下午地阳光穿过密密叠叠地大树枝叶。斑斑驳驳地洒在正于林间缓缓而行‘各怀鬼胎’地两对四人身上。那景致那画面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和谐。 出了林子是一大片望不到头地沼泽。也不知道被那厚厚地缭绕云雾所遮盖住地究竟是什么样地真面目。反正莫央一听说横在自己面前地就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走着走着就陷进稀泥里拔不出来地沼泽地。立马就胆颤发怵了。要知道。想当年有多少红军烈士就是葬身于这种恐怖地带地啊! 幸亏另外三人也没打算真地就这么一步步地趟过去。不过他们担心地问题与莫央所担心地不相同。或者应该说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级别上地。他们是怕鞋子弄上了泥待会儿不好擦 于是乎。施展‘轻身术’玩一把腾云驾雾飞过去。便成了众人毫无争议地选项。 莫央因为一来自认最想飞着飞着飞成了一只掉队地菜鸟;二来着实很懒。她向来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只仰卧不起坐地主儿。只要有任何地可能性那是打死也不会耗费自己一丁点儿力气地;三来嘛也是最重要地一点。她又想吃豆腐了 所以。原本只要拉着她地手腕便可以将她带起地永夜。最后成了被她张开地双臂给紧抱住了腰身地‘树袋熊’ 琉叮一见这个方法相当不错,二话不说,直接冲着正准备腾身而起的天溯便张牙舞爪地飞扑了过去。 莫央完全可以断定,已经眨眼间便到了半空之中的天溯纯粹是被撞飞的 将耳朵贴在永夜的胸口,听着他那虽然强健却似乎稍微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紊乱的心跳,莫央贼笑着抬起头来,自认相当风情万种地在他的耳垂处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帅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心跳会这么快呀?” 见永夜的神情一僵,身形猛地一窒,莫央连忙规规矩矩地稍稍后仰了上身,与他保持了相对不是那么暧昧的距离,再也不敢玩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半空挑逗游戏’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闹了,你赶紧专心飞,这万一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我俩弄不好连骨头渣儿都找不到了。” 不料,永夜的‘飞行’不仅没有恢复正常的状态,反倒干脆停了下来,就这么衣袂飘飘地悬空定在了这片大沼泽的上方。与此同时,领先两人一小段的天溯也带着琉叮以同样的姿势停在了那里。 莫央仅有的几次‘满天飞’的经历,要么是坐在犬王的背上玩直上直下的‘战斗机模式’,要么是被拦腰夹在天溯的胳膊肘子里玩头顶心向下的‘脑充血模式’,要么是只顾着跟永夜唠叨个不停的‘调戏帅哥模式’ 总之,几乎次次都是全付心神用来对付速度或者姿势或者美色所带来的刺激和眩晕了,还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有工夫好好地体会一下像个神仙似的悠悠哉哉鸟瞰脚下大地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很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到高高在上的滋味,便被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景象给惊了个头皮发炸汗毛倒竖心脏麻痹。 只见一排排一列列一群群的黑色人影,正从那无边无际的沼泽下面不停地冒出来,站起来,密密匝匝没有穷尽 虽然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太阳将要落山,但大自然的光线依然可以让莫央轻而易举,且清晰无比地看到那些人影的模样 男女老幼高矮胖瘦都有,全部都是散乱的发髻,褴褛的衣衫,木然的神色,泛着青紫的面容,还有,两个黑洞洞,没有眼珠子的眼眶 一声无比凄厉惊恐的大叫回荡在这片诡异的沼泽地 “鬼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打不过就跑吧我无语 然莫央一直自诩为‘菜鸟’,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7此时此刻才彻底认识到自己与这个称呼之间的契合度是多么的完美。 比如,最最基本的,她把对手的名字都给喊错了,人家是‘死灵’,不是‘鬼’。 必须要摸着良心非常诚恳地说一句,当她从永夜的嘴巴里听到轻描淡写的这两个字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有了一个自于肺腑的愿望‘还是让我见鬼去吧!’ 因为至少个种族在她的成长道路上从来都不曾缺席过。从一丁点儿大看异,被片头那个提着灯笼的人类给吓得有好几年只要一过元宵节就做噩梦,到上大学时在放映厅看午夜凶铃,被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那个镜头刺激的当场痛哭流涕。对于以各种各样的影像资料或文字记载的形式,出现在自己的视听范围乃至于扎根记忆深处的形形色色的‘鬼类’,莫央好歹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有那么一点熟悉和认知的。 况且,跟这种由人类转变而成的非人类,大家说到底也算是同宗同源同根同种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彼此沾亲带故多少总也存在点儿同胞的情分。 很多时候,说不定叙叙旧唠唠嗑就能达到某种感情上的共鸣,碰巧了再来一段倩女幽魂,玩一把人鬼情未了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而至于‘死灵’,央一点儿也不熟悉,其次,他们虽然看上去具有部分人类的体态特征,但是显然并没有与这四个飘在半空之中的家伙做任何情感沟通的可能性。 他们只是一个个一堆堆地从地底下爬出来,然后就这么不言不动活像被集体点了**似的,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以四十五度锐角仰起头。 被成千上万双黑黢黢的空洞眼眶盯着的莫央,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貌似有通灵的迹象。通的这个然是‘死灵 因为,就算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她也能够感知得到这些‘死灵’们的意图 干掉居高临下的这两男两女四个人类! 莫央其实真地很想问问身边地永夜。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有了这个‘异能’。不过很可惜。她现在做不到。 要不是抱着永夜地腰。要不是永夜稳稳地揽着她地肩。这会儿。她恐怕早就已经一头栽了下去。亲自跟‘死灵’们探讨她通地这个不准了这个问题了。 没错。莫央已经彻底被吓傻了。傻得已经不会说话了。傻得明明被眼前地景象给吓得要死要活地。但是却连眼睛都不会闭上了。事实上。她不仅傻了。而且软了。浑身其以两天腿为最。就跟被煮烂了地康师傅牛肉面似地 想必。这就是‘菜鸟’地最高境界吧! 正当莫央在‘菜鸟’地境界中越升越高乃至于马上就要问鼎之际。距离她大约二十米开外地那两个人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原本像是被焊接在一起地火红色和银白色地身影骤然分开。红色地在前。银色地在后。一前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着下面那如蝗虫大军一般地‘死灵’队伍就冲了过去。 莫央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两句话: “***,居然敢打姑***主意!” 不要命啦!快回来呀!” 前一句话让莫央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后一句话却让她惊了个心肝乱颤。 莫央知道,琉叮已经得到了来自于她老爸的毕生修为,而且根据她跑得比天溯还要快的这一点,基本上也可以判断出,如今这个‘小萝莉’的术法修为至少不算太差,保不齐还能跟永夜天溯这样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过个几招玩玩。 那么,依据高手都是万人敌这一武侠小说中的通用定律来看,琉叮即便不能取胜,但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自保能力总该是有的吧?可是,听刚刚天溯的那一声透着惶恐的大喊,似乎她这一去就等同于羊入虎口回不来了。 这么一惊一颤,倒让莫央找回了一点点的语言功能,显得没那么傻了。 啊!” 要不是永夜在揽着她的那只手上微微地加了些许的劲道,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心,这样的单音节声练习真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有天溯在,不用担心。” 永夜的声音很沉很稳,甚至还有着一种不合时宜的轻松。莫央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他那虽然稍显瘦削嶙峋,却愈凸现出其坚毅线条的脸部轮廓,充斥于心中的恐惧和慌乱总算暂时被压抑住了少许。 等她再将视线转移至下面时,便只见一红一银两道光影所及之处,那些木然呆立着的‘死灵’就像是被快刀割过的韭菜似的,一倒一大片,毫无反抗之力。 乍一看上去,从天而降冲入他们中间的那两个人类,杀得是相当的随意无比的开心,占尽了上风。 然而,倘若仔细再看,就会些被‘砍倒的韭菜’竟然一根根的又立马全部都竖了起来。除了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少了脑袋,有的成了两截之外,就像是从来没有倒下去过一样 简而言之,‘死灵’一丁点儿都没有损失,损失的只不过是天溯和琉叮的体力而已。 另外,莫央通过一边疯狂崩溃一边细心观察,还得出了一个结论 ‘死灵’们不管少了哪个部分都可以照样啥事儿没有的挺立依旧,并不像有的电视里所演的,只要把脑袋给削了就 于是乎,在综合了这些境况并加以有关敌我力量的对比分析之后,莫央终于想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解决办法 打不过就跑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菜鸟的悲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打得过不过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一串古今结合的军事战略思想争先恐后地在莫央的脑袋里面撒欢地蹦达,只可惜一个都没用上。因为还没等这些东西蹦达到她的嘴边,一直默不作声凝神观察着在沼泽之中发生的那场,两个人类‘群殴’数以万计‘死灵’的战局的永夜,忽然开口问道:“‘困神索’的口诀你还记得吧?” 这会儿正满脑子都是逃跑思想的莫央,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么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等愣愣地点了点头之后才反应过来,又是赞同又是为难着道: “咱需要赶紧逃跑那是肯定毫无疑义的,可是这个‘困神索’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么?恐怕困不住底下这么多跟蝗虫一样的‘死灵’吧?!” 永夜明显也是愣了一下方弄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不由得失笑起来:“‘困神索’肯定不行,估计要‘困天索’才有这个威力了。” “啊?这会儿到哪里去弄‘困天索’?” 见莫央张着嘴一脸的迷茫将自己的话当了真,永夜连忙摆摆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一会儿护住天溯,而不是让你去” 莫央一听更迷茫了:“我?天溯?我护着他?!” 永夜将两只手分别放在她的两个肩头,微一使力,莫央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直紧紧环抱着他的双臂,呆呆地看着他那越临危险越显轻松灿然的笑容。 然而,这一回她的心中不仅没有安定下来,反倒升起了一种雅典娜式的不祥的预感。不待她发问,永夜便霍然转头,冲着下面和具有超强‘重生能力’的‘韭菜’搏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类扬声道: “别白费力气了,带着你的女人赶紧给我滚回来!” 这么久以来。莫央还是头一次听到永夜‘爆粗口’。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不愧是我地男人。真是太他妈地有爷们气了!” 眨眼工夫。臭着一张还是隐隐有些发绿地倒霉脸地天溯。揪着琉叮地后衣领。就这么跟拎一只小鸡似地。将不停地伸着胳膊蹬着腿。挥舞着手中地小皮鞭喊打喊杀地火爆‘小萝莉’给倒提了回来。 “大美人。你怎么也跟小天一样学会骂人了呢?”天溯依然紧抓着琉叮不撒手:“看来此地地风水地确不怎么样。不管是人是狗。都只会学坏不会学好呀!” 永夜没搭理他地唠叨。看着底下由于这两个人地一阵冲杀。而多出来地那些残破不堪却照旧守在原先位置上地‘死灵’。语含挖苦地说了句:“累了吧?” 这时。琉叮见光是对着空气张牙舞爪没什么用。便猛地回过头来。对着天溯揪着她衣领不放地那只手就狠命地咬了一口。趁着他吃痛哇哇乱叫直甩手地空档。一个原地一百八十度空中转体弹跳。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永夜地鼻子就开始暴跳: “你个光说不练地小白脸。不服气有种就自己打去呀!别在这里跟个臭老娘们似地只会动动嘴皮子!” 此言一出,天溯顿时勃然变色,冲着还想继续骂下去的琉叮大吼了一声:“住口!”不仅把琉叮给吼得愣在了当场,就连莫央也被他这种从来未曾见过的怒容给震得有些傻眼,以至于本来因为自己的男人遭到莫名其妙的痛骂而生的些许不悦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反倒替琉叮打抱不平起来:“你也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人家好歹也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哎!” 天溯看上去还有些余怒未消,只是生硬地回了几个字:“用不着!” 而永夜作为此次事件中的轴心人物,在像个没事人一样旁观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了:“你们慢慢吵吧!莫央,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另外,”对已经结束了发愣,眼看着就要爆炸的琉叮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说话。” 在莫央和琉叮反应过来之前,天溯忽然大叫起来:“你你你你不是要” 永夜淡淡一笑:“正是。” 莫央刚想问他俩这又是在打的什么哑谜,便只见天溯先是满脸的绝望,接着两眼一翻,居然就这么直挺挺的来了个倒栽葱。没工夫细想,连忙取下头上的发带,默念口诀,用这‘困神索’将彻底失去了意识,跌落到一半的天溯给定住,护起。 同一时刻,琉叮咽下刚刚发出了一半的尖叫,一声不吭地冲到天溯的身边,却只能围着他团团打转,看得到摸不到,瞪着眼干着急 这一切动作其实只发生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之后,莫央才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用了一眼,她就明白了让天溯瞬间晕厥的原因。也只用了那么一眼,她便很快就要做天溯第二了 她的脚下是正在土崩瓦解灰飞烟灭的‘死灵’;她的眼前是仿若弥漫了整个天地间的鲜红的血雾;她的旁边是左手垂于身侧,拢入袖中,右手捏决,食指微微前伸,衣袂随风轻摆,神情平静如常,面色却几乎隐隐透明的永夜。 这漫天的血雾是由一股细细的血流所形成,这源源不断的血流是从永夜的食指指腹所发出。那里有一道既深且长的伤口,是今日午时,一个白瓷茶盏的杯沿所伤。 莫央这次之所以很想要晕倒,其实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急得。 她现在满脑满心都只有一个念想这得要多少cc的血啊?!就算是采血车就算是造血机器也会供不应求的吧?!照这么下去,永夜会不会血尽而亡最终变成一具干尸啊?! 然而,她虽然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又只能袖手旁观,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去做些什么。 这,就是一只‘菜鸟’的悲哀支持作者,支持!) 第一百五十八章平静 菜鸟’莫央现在忽然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后半辈子t3到一种颜色了,就像红高粱里面的那个家伙一样,眼前永远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红 不过,她的这种担心很快便没有了。因为那片‘血色迷雾’正在渐渐的散去,沼泽地里的‘死灵军团’貌似也已经灰飞烟灭得差不多了。 就当她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恐怖危机终于解除,正准备拍拍胸口松口气的时候,却又看到在‘死灵’消失的地方正以极快的速度汇集起一团团的黑烟,然后慢慢地变粗,慢慢地拉长,最终形成了目测高度至少在五层楼以上的,状似龙卷风一样的浓黑风柱。 这些风柱一旦形成,便向着半空之中的四个人冲将过来。 诡异的是,这么多股‘龙卷风’刮过,不仅没有那种震耳欲聋的山呼海啸之声,甚至根本就是连一点点的动静都没出来; 更加诡异的是,莫央竟然能透过这种高速旋转快速移动的风柱外层,看到里面有无数多张脸,青紫的,只有眼眶,没有眼珠子的疑似人脸 他们在看着她,用眼眶看着她,然后,一起张开了嘴。 莫央不知道这种表情算是在冲着她怒吼呢,还是在冲着她大笑,她只知道,他们统统都没有牙,也没有舌头 很有可能当人在遭受了某种剧烈的刺激,比如连番的极大惊吓之后,大脑中的某些神经便会自动自地进入到‘麻木模式’,比如那些掌管着害怕和恐惧的系统。 反正,莫央这会儿胆也不颤了,腿也不软了,似乎已经完全无所畏惧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被彻底吓傻了 她看着那些盯着她的黑洞洞的眼眶,看着那些冲着她张开的光秃秃的口腔,居然还能够抽个空数了数,这样的风柱一共有九道。 其中地一道是奔着琉叮和天溯去地。而剩下地八道全都一股脑地奔着她和永夜就来了。 莫央还没来得及对于自己居然如此受重视而表现出一点相应地情绪。比如绝望和崩溃。身边地永夜已经动手了。 但是。他地举动却让莫央此刻地情绪之中又新增添了两种难以置信和肝胆俱裂。 永夜居然把冲着他们而来地那八道风柱当成了空气。只管转身对那一道脱离大部队玩‘单练’地挥出了一团隐隐透着血色地黑光球。将眼看着就要把不知所措只知挥鞭做无谓抵抗地琉叮。和依然在‘困神索’地保护下晕得不省人事地天溯给吞没地那道风柱。击成了无数企图四处逃逸却最终消散于空中地碎片。 然而。此时此刻地莫央是完全没有功夫去为自己地男人如此神勇地一招而欢呼雀跃鼓掌叫好。因为她已经被那堵住了八个方位。齐齐向着自己无声无息移动过来地风柱给彻底包围了。 最后仰着头看了看这些遮天蔽日地黑色‘龙卷风’。莫央万事皆休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她可不想在临死前看到如此众多让她会晚上做噩梦地脸孔。她更不想带着这样地记忆去投胎 至于她为什么不垂死挣扎好歹试着抵抗一把,那是因为她看到了显然比她牛掰很多的琉叮,即便一对一单挑都只有白费劲的份儿,所以像她这种‘菜鸟’级别的就不用献丑了,还是留着点力气,待会儿投胎的时候跑快一点儿,争取投个有钱的好人家吧! 只不过,她还有唯一一个未了的心愿,那就是她好想能够最后再看她那帅得惨绝人寰,同时又超有爷们气的男人一眼啊! 莫央不知道被那些黑风柱给干掉会不会疼,也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她又没死过。但是,理论上总不该什么感觉都没有吧?而且,也没见到有来带她走的黑白无常啊难道,是因为身在这个‘云间国’,所以她也丧失了转世投胎的机会了?难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了某种正处在能量转化过程中的分子了? 终于忍不住一点一点地睁开了双眼,先看到的竟是她‘临死’前心心念念想要见一面的那个人。 苍白的面容,英气的剑眉,黑亮的双眸,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唇线,还有,那紧紧抿着的唇角处的刺目血渍。 莫央见状顿时便忘记了自己这会儿究竟是生是死,是鬼魂还是分子的问题,连忙抓着永夜的衣服想要看看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你怎么吐血了?是内伤?还是只不过是气息不稳?不会是心脉受损这么严重吧?这玩意儿可大可小的,你可千万别吓我啊!”永夜伸手拦住了她,勉力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莫央却能感觉得到,他正顺势倚靠过来,像是已经再也无力支撑住本身的重量一般。 抱着他的腰,让他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肩头,莫央和永夜两人又恢复了最开始腾空时的那个姿势,只不过,这回她却不是为了吃豆腐 “现在换我来带着你飞,好不好?” 永夜依然紧抿着双唇,对着她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又看了看距离不远处的天溯和琉叮。 莫央会意,一边收回‘困神索’,一边冲着不知何故,正站在那里冲着面前的空气直呆的琉叮大声喊道:意接住你家的这个‘睡美人’男人啊!赶紧带着他跟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 莫央可以确定,要不是她的这通嚷嚷令琉叮终于回过了神,天溯很可能将会成为这片看似平静的大沼泽中的又一个新鲜的‘祭品’ 是的,平静。 ‘死灵军团色龙卷风’没有了,黑洞洞的眼眶和空荡荡的口腔也没有了,漫天的血雾早就已经消散了,唯有最后一线夕阳照耀着云雾缭绕之下的茫茫沼泽,间或还会传来几声虫鸣,几下鸟叫。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像是什么都不曾生过的平静,透着无限美好的平静。 自荐信书《一群帅哥穿过来》 奶奶的,一激动,居然写错别字了~是‘新书’,不是‘信书’哈~ 看在我这么激动的份儿上,大家伙就去瞅瞅呗~ 书名:一群帅哥穿过来 书号:1368140 链接:mm。/mmweb/1368140。aspx 简介: 她说:“神啊!请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神说:“没问题!” 她说:“神啊!我只要一个,你却给了我五个,哦不对,是六个,哦不对不对,是五个半,哦不对不对不对,貌似还不止算了算了,我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是神兽还是魔王,反正我真的要不了那么多。不然的话,你还是通通都给收回去得了!” 神说:“你做梦!” 她说:“我不就在太监了一本书吗?你至于这么耍我吗?!” 神说:“你活该!” 她说:“我kao!” 神说:“你完了!” 她说:“#¥#” 契子 天帝与天魔一役,天帝胜。然,天魔却拼尽最后一丝魔力将擎天五柱撞裂。 时,恰逢天生异象,日月无光,五柱崩裂之碎片连同天魔之残魄一起散落入某个异时空,不知所踪。 天帝遂令五方守护神兽:朱雀。青龙。白虎。玄武。黄麟,以各自神力暂时支撑天柱不倒,同时,令其各派本族之族长一起前往异时空寻找天柱碎片,消灭天魔残魄,并将具有‘补裂’能力之人一并带回,以补天柱之裂。 公元2009年7月21日21点21分,范韧用一本杂志将两只蟑螂拍死在了圆桌上,同时,口中愤愤然地喃喃自语着: “你们怪不得老娘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不该成双成对地跑到老娘的面前来秀恩爱!” 随后,双手合十,仰头冲着那颇有些年月的古老天花板,虔诚地祷告: “神啊!请抽空赐给我一个男人吧!哈里路亚阿弥陀佛急急如利令!” 公元2009年7月22日22点22分,范韧打开自己的房门,看到了一群男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山谷 在太阳公公和月亮婆婆正式交班的时候,莫央带着永夜,琉叮带着天溯,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谷腹地。 其实,原本按照琉叮的说法,翻过沼泽地外围的那两座大山,有个还算得上是有点规模的村子,那里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可是,才堪堪翻了一座山,莫央和琉叮就双双宣告‘弃权’了。 永夜虽然尚可以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不倒,但是明显已经再无一丁点儿的余力使用任何的术法了。莫央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永夜这一路上的呼吸很是粗重而紊乱,再也不是一贯的和缓而绵长,倚kao在她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对莫央而言,这段路程就好比是一只刚学会飞行的小菜鸟,驼了一只成年的大鸟一起飞,飞得那叫一个跌跌撞撞险象环生气喘如牛 而琉叮如今的术法修为虽然已经是相当之牛掰,但是扛着一个体型足有她一倍半的大活人,关键还是个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大活人,也足以让她落了个和莫央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的惨淡下场。 一落地,琉叮就将几乎把她给压成了一只小虾米的天溯给扔到了草地上,自己收势不及也结结实实地跟着摔了下去,不过并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天溯的肚子上。看样子这一下子应该砸得不算轻,因为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地天溯,居然皱着眉头哼哼了两声。 琉叮一听。以为他马上就要醒了,于是惊喜地翻身跳起来揪着他的衣襟就是一阵狂摇,可是却只见他在眼皮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动了几下之后,便又牢牢地停在了上眼皮处,继续坚持不懈地做他的‘死鱼’去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呀?!我也没看他哪里受伤啊!他是不是要死了?”一直死死压抑着心中疑惧的琉叮挨到了这会儿终于彻底崩溃,哭了两嗓子之后,红着眼睛满脸末日之像的蹦起来。一把抓住刚刚扶着永夜落地的莫央地脖子就是一顿猛掐:“你说你说!我男人是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死了?啊?!快说!” 莫央站还没站稳就遭到这种疯狂的攻击,两只手还要紧紧地扶住已经摇摇欲坠地永夜。只能任凭自己的脖子被掐得越来越细,白眼珠越来越多,并且眼看着那渐渐外lou的舌头也有向犬王学习的趋势 到了最后关头,不想做翻白眼吐舌头死相不够美丽的死鬼的念头,给予了她无比强大的力量,挣扎着慢慢地抬起右脚,然后狠狠地冲着琉叮地小腿骨就踹了过去。 琉叮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左腿以金鸡独立的姿态,以莫央和永夜为圆心一圈一圈蹦达的那叫一个欢畅。 而莫央则捂着自己那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原状,而且很有可能会有资格同天溯那里的印痕相媲美的脖子玩命地死咳。 “你你咳咳你”莫央好容易上来一口气之后,便指着依然又是叫又是跳闹腾个不休的琉叮骂了句:“你给老娘停下来咳咳他妈的,晃得老娘眼晕” 琉叮闻言,又蹦了两步,然后龇牙咧嘴地停在了她地面前:“姑奶奶停下来不是因为你让姑奶奶停,而是因为姑奶奶累了自己愿意停!” “”莫央无力地摆了摆手。又吸了一口气:“你爱咋地就咋地关老娘屁事!他妈的,是你男人自己晕血,你吃饱了撑得往死里掐老娘干嘛?!” 琉叮的那条伤腿从手里落了下去,砸在了地上她似乎也不觉得疼:“晕血?什么意思?” “就是看到血就会晕的意思!你居然不知道你家男人有这个毛病?娘希屁的,人家晕血只是随便头晕一小下,坐着喘口气也就没事了。你家男人倒好了。居然能够彻底地晕成了一个死人!而且,还是个死活醒不过来的死人!” 琉叮地两只眼睛射出了满是希望的光芒:“只是晕倒了?那不会死了?” 莫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个可说不准,万一要是一直晕一直晕再也醒不过来了,不就等同于死了?!” 琉叮没工夫搭理她的这种摆明了是赌气的言语,眨眼之间便由原先凶悍的母老虎变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白兔,轻轻地拉扯着莫央的衣摆,笑中带泪的小脸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要怎么样才会醒啊?好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你告诉我吧,好不好嘛” “我kao!你果然不愧是小魔星啊”这时。一直在勉力调整呼吸的永夜开口了。虚弱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你先带着他到离我们远一点地地方。”说着又轻轻地咳了几声:“我现在有伤,身上带着血腥气。他就算闻一闻也会晕地。” “哦,我知道了。那我先带他到那边的山坡上去,等他一会儿醒了,我们再过来。” 永夜轻轻地点了点头,琉叮便一瘸一拐地扛起‘活死人’天溯纵身离去了。 莫央发现,琉叮这会儿对永夜地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不是一见面时的完全不放在眼里,也不是在交手之后的虽心存忌惮却又还有着些许的不忿,而仿佛是一种由衷的敬畏。 在永夜的面前,琉叮就跟真的是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绵羊一样。 根据莫央的推测,琉叮的这种转变应该与之前同‘死灵’的那一战有关。是因为永夜不顾自身的安危救了她和天溯,还是在莫央闭目等死的时候错过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原因究竟是什么,莫央眼下暂时都没有空去细细探究了。 因为永夜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像是一直勉力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面色迅速由惨白转为灰败,同时一口血箭喷出,面前那片泛黄的草地霎那便洒满了点点的殷红。 第一百六十章又是九 对于生病了只知道去医院,受过的最大的伤就是切苹果不小心切到了手的莫央来说,一切与急救自救有关的知识在她这里基本等同于空白。 而至于内伤之类的情节,她更是只在电视电影上看到过。影视剧中所表现出的治疗方法为: 医治者的两只手在被医治者的后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一阵乱摸,然后再猛力地一拍,这时,一股白烟自下而上将二人的头发弄成怒发冲冠式,接着,被医治者口喷鲜血,部分情况下也很有可能医治者也凑凑热闹吐上两口反正,吐完了以后,就大功告成,转眼间便又活蹦乱跳鸟~~ 可这样的桥段就算是头猪,而且还是头智商为负数的猪也知道,此时此刻是万万学不得的。 所以,面对重伤吐血的永夜,莫央这会儿便只剩下了一个办法束手无策。 好在正自顾自盘膝调息的永夜看上去也完全没有想过要让莫央帮忙的意思,估摸着他也很清楚,这只‘菜鸟’是kao不住的 莫央小心翼翼屏息凝神地蹲在永夜的身边,仰着脑袋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永夜的脸庞,甚至都不敢怎么眨眼睛,生恐一眨眼的工夫再会出现现什么变故。 这样像一只忠心护主的小狗似的蹲了也不知道多久,就在莫央头晕眼疼,脖子酸腿脚麻之际。永夜的周围渐渐地出现了一圈很淡很淡,在初升地夜色下几乎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的黑色光圈,若有似无地轻轻地笼罩着他的全身。 同时,他那原本灰败如土的面色也在一点一点地开始变为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除了嘴唇还是惨然若雪完全没有起色之外,永夜的调息似乎已初步有了成效。正慢慢往好转的方面发展。 莫央猜测,现在估计差不多应该就是武侠小说里地那种所谓的‘关键时刻’了。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受到任何外界打扰地。要不然,轻则前功尽弃,重则武功尽失,甚而至于有可能会筋脉寸断一命呜呼 反正不管怎么样,莫央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当好‘护法’一职了,誓死坚守在‘护草使者’的岗位上绝不动摇半步! 她一边在心中暗暗起誓,一边琢磨着。如果按照狗血剧情的话,但凡是这种紧要的关头是必定会出一些乱子的,要不然就体现不出其紧要性了不是? 不过,莫央对此倒是一丁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她清楚得很,所有的狗血都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是肯定不会有空来找她唠嗑地 只是又不过呢,她忘记了一条真理。那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你想什么不会来什么,怕什么就一定会来什么,老天爷想要耍你的时候又岂会在乎区区狗血的爱恨情仇? 就在那个念头才刚刚从莫央的脑子里面溜过,就只听得‘咚咚咚’几下重物落地的声音,九个从天而降的戴着黑头盔。穿着黑铠甲,完全看不见其本来面目地高大黑影,呈一个扇形齐齐地落到了她面前的不远处。 莫央一见这阵势,顿时愤怒之情大过了恐惧之感。心说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又是九,一点创意也没有!她才来了这里几天呀,针对她的恐怖袭击前赴后继的都已经玩了多少出了?她真的就有那么招人恨,那么不招人待见吗?能有多大地仇啊,还非得要了她的小命不可? 咧着个嘴,扭曲着一张脸。一边揉着早已麻木掉的膝盖。一边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挡在正处在‘关键时刻’的永夜前面,挨个指着那九个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影,压低着声音故作凶神恶煞状: “你们几个都给老娘听好喽!老娘才不管你们是骷髅啊还是死灵啊还是什么别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既然你们主动跑过来要求再死一次,老娘没理由不成全你们!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当老娘是只生病的hellokitty啊!”可是,她的这番颇有豪情壮志地开战宣言说了之后,对方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还是就这么木木愣愣地杵在那里。 莫央见自己地这第一回合竟打在了棉花里,不禁也呆了一下,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难道他们这些非人类跟我语言不通?” 再一转念,眼下琉叮带着天溯不知道跑哪里去‘醒血’,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如果想让永夜安然运功调息不再受到伤害,这些来犯的家伙便只有kao她自己一个人独立抵挡。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作为一只菜鸟最重要地临敌之道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简单点来说就是偷袭。 决定了大的‘战略方针’之后,莫央又仔细地想了想应该运用什么样的‘战术’。 理论上,她的那招经永夜整理改良过的‘一锅炖’威力最大,运用得也最纯熟。可在这么个天干物燥需要小心火烛的山谷之中,如果她放的那把火,火势没掌控好收不住怎么办?破坏环境毁坏国有资产就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干了但是,她对自己带着一个人的‘逃跑’飞行技术那是相当的没信心,万一到最后来个同归于尽,把自己和永夜也给烧成了黑木炭的话,该有多冤啊! 经过反复考量之后,她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取下了当作发饰用的小玉梳,手背在后面,默念‘幻术’口诀,将其变成了一把青光长剑。 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里,她一直保持着堪称甜美的无害笑容,并且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 “我说你们究竟是什么物种啊?拿下头盔给我瞅瞅呗,我保证不笑话你们的长相还不行么?你们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我要对你们展开攻击喽?反正你们也早就已经死了,对于死亡应该就没有那么大的恐惧和抵触情绪的是吧?我可真的要动手啦!我建议你们最好别还手,以多欺少,说出去多不好听啊。要是一不小心再因为这个而引发了什么种族冲突的就不好了,对不对” 在莫央唠唠叨叨的这段期间内,那九个不明物种依然全无反应;在莫央以术力催动刚刚变出来的那把长剑,向他们飞速冲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在莫央所掌控的剑锋划过他们的脖颈的时候,他们照旧一动不动哦不对,准确的说,这一回动了,他们的脑袋从肩膀上掉下来了,然后,如井喷一样喷出了九道朝天血柱,最后,身体也倒下去了 莫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且血腥无比的一幕,大脑完全进入了放空的状态。 这时,一举砍掉了九个头颅的长剑自己又飞了回来,‘呛啷’一声,一多半的剑身便没入了莫央身边的土地里,随之一起渗入泥土之中的,还有从剑锋上不停滑落的鲜血。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杀了人了 冷月。暗星。寂静无风。 白裙。黑发。翩然翻飞。 利剑。尸体。鲜血满地。 这是一幅充满了矛盾和诡谲的画面,莫央是造就了这幅画的人,同时也是画中的一个部分。 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伴随着和谐社会共同发展进步的一代人,莫央所经历过的最大的‘战斗’场面,是读中学时两个班的同学因为踢球踢红了脸,于是几十号扛着板凳腿抡着书包带的男生聚集在操场上企图打个群架玩玩,而她则在旁边欢欣雀跃地充当给自己班男生鼓劲的啦啦队。此事的关键之处在于,到了最后,这顿群殴也没能欧起来,被教导主任的一顿臭骂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莫央的天性虽然很是好斗,并且闻战则喜一听到有打仗的热闹看,就立马如打了鸡血似的沸腾不休,表现得貌似确实很是好斗,但那其实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只是随便瞎嚷嚷闹着玩的而已。 如果不算把天溯给撞出了鼻血的那一次的话,经她手见血的战斗那基本上就只有跟蚊子之间的较量了,而且,流的还十有八九是她自己的血。 所以,别说上战场亲手杀人了,除了在影视剧里,她压根儿就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活生生的死人’ 于是,在面对地上躺着的那九个脑袋搬家的‘新鲜尸体’时,她立马彻底懵了。 没错。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九个黑黢黢地家伙并不是什么‘非人类’,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准确地说,在被莫央一剑扫平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类’。 因为,在他们的脑袋掉下去的那一刻,原本完全罩着头脸的头盔也随之拖落。lou出了九张满是恐惧和不甘,虽然有些扭曲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是非常年轻的脸孔。纯粹地人类的脸孔。 自那九具无头尸体地脖颈断裂处不停汩汩流出来的血,是鲜红的,是温热的,是毫无疑问的人类的血。 这一切都在明白无误地向莫央传递着一个信息你杀了人! 她不知道这九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排好队形就为了给她杀,更不知道她那招向来毫无准头,毫无把握的术法是怎么做到能如此准确无误。且力道恰到好处地只一剑便砍下了九个头颅地。 她只知道,她杀人了,而且,这不是她的第一次。 莫央并不清楚第一次杀人是不是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或者惊慌失措,或者崩溃大叫,或者呕吐不止,她只清楚一点。这种亲手毁掉一个人的生命的感觉,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她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莫央那满头再无任何束缚的青丝在黑夜中无风自动,与裙摆衣襟一起,无规则地上下翻飞着。猎猎作响着。 在她的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场景: 鲜红地衣衫上染满了淋漓的鲜血,惨白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凄然的惨笑,褪尽了血色的双唇缓慢而颤抖地上下开阖,像是正在对她说着些什么,可是,她却只能听见一片寂然无声。 心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悲凉,这是一种仿若早已深深地植入了骨血之中的悲情,无奈而决绝。 那个满身鲜血地红衣男子,她很熟悉,应该是她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他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么?是快要死了么?是谁伤了他?是她么? 头很疼。漫天的白雪,满目的鲜血。融合在一起,让这个场景变得越来越模糊。 无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碰触到无形无质的空气。 在一切即将消失之前,她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很飘渺也很清晰: “不要去” 这是他的声音吧?这就是他刚刚要说的话吧?可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要去?为什么不要去?不要去哪里?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了各种画面各种声音,纷纷杂杂无休无止,然而,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莫央抱着那几乎就要炸裂地头,慢慢地蹲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地脑袋很有可能要像一个从高空坠落的西红柿一样,碎个一塌糊涂乱七八糟地时候,一只稳若磐石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肩头。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混乱不堪的心立即平静了下来,脑海中的那一切纷繁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抬起有些模糊的双眼,看着那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黑亮眼眸,莫央只觉得所有的恐惧害怕疑惑不解全部都化成了一股莫名的委屈。哽了半天,才抽了抽鼻子,一扁嘴,满带哭腔地说了句:“永夜,我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永夜抬起手,为莫央拭去颊边的泪水:“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依然虚弱无力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要不然,等一会儿天溯那家伙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一看,就不知道又要晕到什么时候去了。” 莫央这会儿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扶着他慢慢地站起身:“你怎么样了?刚刚那个那事儿有没有打扰到你的‘关键时刻’?” 永夜笑着摇摇头:“我只要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莫央知道,他这只是在强撑着宽慰自己。因为,那愈加紊乱的呼吸以及沉重依旧的身形,是骗不了人的。使劲地甩了甩头,只求将之前的所有通通暂时抛诸脑后,此时此刻,为永夜找块安静的地方,让他能够好好地疗伤,才是最重要的事。 莫央刻意地不看那九具死状惨烈恐怖的尸体,也刻意地忽略掉空气中那浓得几欲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更加刻意地不再去念及之前那些诡异奇怪的画面和声音。她只想快快地离开这儿,快快地忘记在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 所以,她忘记了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利剑。 但是,永夜竟没有忘。他在转身离去时,将利剑重又变回了玉梳,纳入了怀中。且,没有让莫央看见 第一百六十二章跟我一起回去么 “永夜我给你说个笑话吧!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小菜,有一天啊他就这么被端走了,哈哈哈!对了,天溯上次说过的,这个不好笑,我估计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暂时还不能理解冷笑话的魅力。那我再换一个谜语给你猜吧! 从前有一只黑猫和一只白猫,有一天,他们两个一起在一条街上散步,白猫走在前面,黑猫走在后面。白猫走着走着,看到面前有一个大黑洞,就默默地只管自己绕行了,没有提醒后面的黑猫。而那只黑猫正在左顾右盼地欣赏风景,然后一个没注意就‘扑通’一下掉下去了。那只黑猫就使劲地爬啊爬啊,爬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爬了出来。 你猜,它见到那只一直在洞口袖手旁观看着它爬的白猫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 “你猜一下嘛!” “嗯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不对,再猜。” “嗯累死我了?” “还是不对,继续猜。” “嗯猜不出了。” “那我公布答案喽!黑猫一见到那只白猫就非常气愤地冲着它说了句:‘喵!’” “”“啊哈哈哈!怎么样有意思吧?” 莫央扶着永夜一路走一路就小嘴不停地一直在说,希望借以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永夜也很配合地与她有问有答,有说有笑。 月色下地山谷,清冷寂静,两人就这么缓缓而行来到了一棵满是落叶的大树下。 莫央笑嘻嘻地用脚试着踩了踩:“不错嘛!很软很厚实,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沙发。”冲着永夜挤了挤眼:“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息吧!” 其实,这里距离刚才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太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莫央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地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一丝血腥气。但是。只行了短短一段路即汗湿重衣的永夜,让她放弃了继续走下去,有多远走多远的念头。 只稍稍地犹豫了一下,永夜便点头同意了。kao树坐好,看着又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昂着脑袋蹲在自己面前地莫央,不由得失笑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和犬王倒真地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央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要是天儿在啊。我们就不会lou宿荒野了,也不会”一边说一边抬手用袖子替永夜细细地擦去那满头的冷汗,笑容还在脸上挂着,像是已经永远凝住了一般,却丝毫没有发觉两行清泪已悄悄地涌出了眼眶: “唉!还真是见过菜的没见过我这么菜的,刚翻了一座山就歇了,弄得这么冷的天还要在这荒郊野外的大树底下过夜,你的心里一定很鄙视我吧?不要客气。尽情地来鄙视吧!将鄙视进行到底吧!啊哈哈”永夜将拂过眼帘地一缕发丝轻轻地握在手中,凝视着莫央那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眸:“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的,那些人本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只不过是藉由你的手,送他们最后一程罢了。” 莫央‘嘿嘿嘿’地咧着嘴摇着头:“我才不会在意呢!反正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是他们先来招惹我们的,又不是我们主动去找他们的,我们没有理由就坐在那儿等着他们来杀的对不对,我们又不是耶稣也不是佛祖,既然他们自己想死,那我们不成全的话多不人道啊”永夜听着她这番绕口令一样地车轱辘话,看着她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忍和愧疚之色再也无法隐藏:“莫央,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咦?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跟我道歉啊?哦。我知道了。你又在故计重施,其实是想让我跟你赔不是对吧?我刚刚不是都已经说了自己很‘菜’了吗?‘菜’的意思就是差劲就是没用嘛” “莫央”永夜涩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将手中的青丝放入她地耳后: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任何的话语对你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如果你想哭,想发泄就不要强忍着。反正在我的面前,你也不止一次哭鼻子了。还记得么,第一天见面,你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位圣女殿下也实在是太不像圣女殿下了吧?” 莫央想起当时的情况,再加上永夜的最后一句话,顿时笑出了声,泪水也止不住地成串往下掉:“你还说呢,那会儿你多酷啊!成天板着一张铁板扑克脸,离老远就能感觉到你的那股子万年寒冰的凉气,那副苦大仇深地样子,搞得跟全世界都欠你好多钱似地。” “哦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我那么讨人厌啊?” “可不是嘛!你是在我的帮助和调教下才变得像现在这么招人喜欢地,我伟不伟大?” “伟大!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要好好地谢谢你才是了。” “知道就好,乖啦乖啦!” 几句说笑之后,莫央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我跟你讲哦,在我来的那个世界里,我有两个邻居,长得跟你和天溯一模一样。” 永夜想了想,恍然道:“我记起来了,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还说什么扮相之类的奇怪的东西。” “是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他,以为我和他两个人被一起找来嗯唱大戏呢!” 莫央换了个姿势,抱膝坐在了柔软的落叶上,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永夜那虽淡然却温暖至极的浅笑: “其实我有的时候会想,我的那两个邻居会不会就是你和天溯呢?也许,你们也穿越啦,穿到了一千年后的地球,然后遇到了我。又或许,是我跟你们一起穿回去的,只不过,我是灵魂穿越,而你们是灵魂加上肉体一起穿越。这样你们的长相才不会变,不过”她揉了揉鼻子:“我本身的样貌可没现在这么漂亮。” 永夜将头轻轻地倚在身后的树干上:“要丑上几百倍嘛!你上次说过了。” “我那是夸张的说法好不好!”莫央嘟了嘴小声地哼哼道:“而且,你的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永夜微微偏着脑袋戏谑地看着她,唇角勾起:“我还真是蛮有兴趣看看,丑上几百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我们想想办法回去好不好?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对不对?” 莫央忽然显得有些急切,起身跪坐在永夜的身侧:“跟我一起回去你就能看到啦!我保证,我的样子虽然没有现在这么美,但至少不会影响市容,不会吓得你晚上做噩梦!还有啊,我们那儿很先进很方便的,几千里的路程只要几个小时就到了,而且根本不用耗费自己的体力。哦还有,如果想跟谁联系的话,不管相隔多远,只要一根线就立马可以和对方通话,还能看到对方的脸。哦还有还有” “还有,你们那儿一定很太平,没有打打杀杀,是么?”永夜的声音低低的,白色的月光淡淡地洒在他微微扬起的脸上:“你很想离开这里,因为你憎恨现在这种充满危险,充满杀戮的生活,对么?” 莫央的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永夜声音中所透lou出的那种浓浓的疲惫和厌倦,压得她几乎窒息。 嗫嚅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那儿也不太平的,零零碎碎的战争也有不少。只不过没我们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儿罢了嗨,我也就随便这么一说,你甭理我!你又不是老天爷,也不是机器猫,哪有能让人到处乱穿的本事呢?” “老天爷”永夜抬眼看了看无际的夜幕,忽然微微笑道:“说不定,将来我们还真的能跟这位老人家对上话,到时候,你想去哪儿都行了。” 莫央学着他的样子与他并排kao坐在大树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这么抽风耍我玩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扭过头冲着永夜挤眉弄眼嘻嘻地一笑:“他要不这么耍我一把,我也就没有机会能够认识你这么个大帅哥了,所以说到底,我还是要好好地感谢感谢这个老小子的。” 永夜开始略显错愕,旋即便忍俊不禁:“你啊,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接着,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正色对莫央道:“总之,我答应你,只要有可能,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重新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莫央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那你呢?你会跟我一起走么?” 永夜默然了片刻,苦涩地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应该待的地方。” 莫央闻言一急,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只听远处遥遥地传来一句气急败坏地大喊: “有没有搞错啊?!你个王八蛋又晕!他奶奶的有完没完啦?!” 第一百六十三章说人话 琉叮吭吭哧哧地扛着再度陷入昏厥的天溯挪了过来,骂骂咧咧地将他往地上使劲一摔:“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跑到你们之前待着的那个地方一看,居然满地都是死人,这个没用的东西立马两眼一翻又过去了!我真是有点怀疑,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自己懒得走路,所以就故意装死,让姑奶奶我这么一直背着他!”一边骂一边还用小皮靴的鞋尖不轻不重地踢了天溯两脚。 莫央拍拍手站了起来:“要想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其实容易得很,你有刀没?往他身上戳几下就知道了。要不然”围着仰面朝天躺着的天溯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脑袋边:“我对准他的鼻子踩下去,估计也能检验出真假来。” 她说着就抬脚作势要踩,结果过被琉叮一把给推了个踉跄:“你个死女人也太狠毒了,诚心想毁了我家男人的这张脸嘛!我看,你就是在妒忌你男人没我男人长得好看!” 莫央哈哈一笑:“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喽!” “你少在这里给姑奶奶文绉绉地瞎扯淡!” “嘿!老娘就是欺负你不懂,怎么地?” 一直kao树而坐看着两人斗嘴的永夜这时cha话道:“二位,你们是不是抽空先理顺这个辈份问题再继续啊?” 琉叮偏着脑袋鬼鬼祟祟地凑近莫央:“其实,你家男人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死硬死硬地。像根大木头似的嘛!” “谢谢啊”永夜无奈地苦笑着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琉叮:“用这个应该能够让他尽快清醒。”顿了顿又道:“你最好用手帕先将他的鼻子捂住,省得他一会儿闻到血腥气又晕。” 琉叮手脚麻利地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嘴里还不忘冲着莫央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家男人就算是根木头,那也是根细心的木头。” “再次谢谢啊”被冷水泼面的天溯呻吟了两声,哼哼唧唧地坐了起来:“哎哟喂,可晕死我了!” 琉叮见他清醒,顿时面lou喜色。不过口下可不饶人:“你还好意思说?害得姑奶奶我背着你翻山越岭地走了那么远,怎么不干脆晕死你个废物得了!” 天溯抱着脑袋四下看了一圈:“不就才爬了一座小山头吗?叫唤什么呀?” 莫央非常有先见之明地退到了永夜的旁边。让自己尽量离即将爆发地战争圈子远一点。果然,只听一声怒吼:“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死猪,我抽死你!” 依然有些晕头转向的天溯便在一根火红的小皮鞭的追赶下连滚带爬地一阵慌乱逃串。不过,就连莫央都能看得出来,他虽然是显得狼狈万分,却是一丁点儿的亏也没有吃到,此番作为摆明了纯粹是为了逗琉叮开心罢了。 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莫央忍不住道:“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点精力过剩啊?要想打情骂俏的话就给老娘死远点!” 天溯一个就地打滚顺势停在了永夜地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大美人,你可要当心啊,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美人再跟她混下去的话,这眼瞅着可就要成小魔星第二了,我是什么下场你也都看到了,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哪!” “怎么着?你还觉得很委屈是不是?!” 被这段话惹得大怒的琉叮。想也不想便一鞭子抽了下来。她是故意稍稍将着落点偏移了天溯几分,堪堪落到他旁边的永夜身侧。却忘了永夜此刻重伤在身根本无力躲闪,即便不被鞭子本身所伤,也必会伤于其所带的气息之下。 莫央见那皮鞭将要落在两人的空隙处,只当没碰到便自然不会有事,所以还是乐不可支地站在一旁袖手看热闹。而天溯则见状大惊。竟毫不犹豫地出手将琉叮震开,先卸了这招攻势的力道,又用自己地肩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鞭子。 此番变故,莫央不明所以,永夜面lou惊诧,琉叮心有余悸。 至于天溯,第一反应是赶紧死死地蒙上了自己的双眼,同时大叫:“别让我看到血千万别让我看到血,我可不想一天之内晕三次啊!” 其实压根儿用不着他嚷嚷,琉叮早已在一愣之后飞身扑了过来。拿出金疮药。撕下裙裾,上药裹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在这一记本就是玩闹的,创口虽见血但却并不甚严重,只是皮外伤罢了。等这一切弄完之后,琉叮才眼泪汪汪地嗔怪着问了一句:“你傻呀!疼不疼?” 天溯皱了皱早已被捂得严严实实的鼻子,咧嘴一笑,嗡嗡地对正深深地看着他的永夜说道:“这是大美人的主意吧?要不然,我一定又要倒了。”然后,才装模作样地冲着哭得梨花带雨地琉叮一瞪眼:“你才傻呢!还问疼不疼?你让我抽你一鞭子,不就知道啦?!” 琉叮把小皮鞭往他怀里一塞,赌气道:“给你给你!让你抽让你抽!” 天溯立马又换上了一副涎笑:“你是我的小宝贝小心肝,我怎么舍得呢?” 终于缓过劲来的莫央伸手把鞭子夺了过来:“你们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这都看不出来?”天溯一拍胸脯,大拇指一竖:“英雄救美呀!” “变态!” “变态是什么?” “你以前好像问过这个问题吧?” “忘记了,再问一遍不行啊?” “那我不高兴再回答一遍不行啊? 从头到尾不言不动的永夜此刻微微一笑,开口打断了两人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多谢。” 天溯连连摆手: “要不是我,你又何至于此。” “与你无干。” “非也非也。” “哦?怎讲?” “天机不可泄漏。” “你知天机?” “不可说不可说。” “你是佛?” “当然不是。” “那为何说佛之言?” “借用而已。” “原来如此。” “然也然也。” 莫央和琉叮对视一眼,然后忍无可忍地一起大吼:“说人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输到底 四人这么一通cha科打诨的玩闹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琉叮先问莫央道:“那边的一堆死人是谁啊?是你杀的么?真是看不出原来你这么厉害呀!你用的是剑对不对?那些创口整齐,力道均匀,一定只用了一剑是不是?”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顿时把莫央好不容易才暂时给忘记的事情又全部都给勾了起来: 一道寒光,九颗飞起的头颅,九股冲天的热血,九具无头的尸体,还有,那个满身是血的红衣男子,还有,那一声,‘不要去’ 天溯见莫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见永夜给他的示意眼神,便连忙打断了还在那儿滔滔不绝的琉叮:“你竟然趁着我晕倒的时候置我于不顾,跑去查看那些东西,而且还查看的那么仔细,你也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不许提了!” 琉叮愣了愣还待辩白,却被天溯一阵近乎耍无赖的方式给阻止了:“不用解释了!我不要听!你越解释就会令我越伤心!我不管!反正从今往后都不许再提了!” 原本心乱如麻的莫央看到他这幅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瞧你这德性,说你是个变态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屈了你。”话虽然是骂天溯的,但软软的口气却远远不是那么回事。毕竟,这番好意,她懂。 永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对正被天溯这一通毫无来由的闹腾给弄得纳闷不已地琉叮解释道:“那些人不过是临时被抓来送死的。绝不可能会留下任何的线索,故而不提也罢。” 天溯活动了一下那只刚刚受伤的肩膀:“他们和之前的‘死灵’有关系么?” “尚不能确定。”永夜的声音很沉:“如果有的话,那对手也未免太可怕了。” 莫央坐回到他地身边:“你知道对手是谁?” 永夜看了天溯一眼:“我只知道,他们对我们很了解,甚至,某些情况比我们自己还要了解。” 天溯微一沉吟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死灵’是专门针对我地?” “要破那个镇。唯有用‘血魂术’,而这个术法只有我会。所以。如果真的是要对付我的话,没必要动用那么大的阵仗,就只为了耗我的一点元气。”永夜冷冷地笑道:“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不要看到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琉叮的大眼睛眨了眨,忽然想通了似地兴奋地拍手叫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不想让他知道你救了我们!” 莫央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既然救了你们,那就说明你们是安然无恙的,难道你会刻意把这件事情瞒着他不告诉他么?” 琉叮一呆。旋即暴跳:“屁话!你把姑奶奶当成什么人啦?!” “这只是一种假设好不好!你冷静一点,少暴躁一点会死啊?!” “会!” “那你去死吧!” 天溯伸手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永夜:“你是说,误会?” “对。”永夜像是说了太多的话,觉得有些累了,微微闭上眼睛,歇息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在昏倒之前。只看到了那些‘死灵’,而没有看到后面的‘怨灵’。你自然知道,‘死灵’绝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如果你醒过来之后,发现琉叮出了意外,会怎么想?即便我跟你解释了‘怨灵’一事。并且你也相信了我,但是,你的心中会不会就此便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莫央听了此言,再一联想当时地情况,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放下那八个不理,只管对付一个呢!” 天溯急急问道:“什么八个什么一个?我刚刚一醒就着急跑过来了,只听她匆匆忙忙地说了句‘大美人救了我们’,可到底是怎么救的?” 永夜摆摆手阻止了莫央和琉叮想要说的话:“具体的细节没什么好说的。我问你,关于你晕血的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天溯地目光在三人的身上快速逡巡了一圈。看似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立时神情之中的懊恼难掩。狠狠地打了身侧的大树躯干一拳,震得发黄的树叶纷然而落:“我真是没用!没想到这点小毛病竟然会被钻了个那么大的空子!”顿了顿,调整了情绪后又道:“在这里,今日之前只有你和小美人知道。” “这里?”永夜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除了这里呢?” 天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美人,你少聪明一点不行吗?我只能告诉你,除了这里之外的那些知情者,是断然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也就是了。” “我们?”永夜的眉梢又挑了一挑,话音里已经带了一丝笑意:“看来那些知情者,知道地果然不少啊!”见天溯被噎得只能愣在那里干傻眼,便又笑道:“罢了罢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说我便不问。” 天溯勉强笑着挠了挠头:“反正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全盘托出地。” 莫央帮永夜掸着身上的落叶:“时机时机,一个两个都弄得跟世外高人一样,干脆都出家当和尚去算了!” 琉叮连忙啐道:“呸呸呸!男人们去当了和尚,那我们岂不是都要去当尼姑了?” “要去你去,我可不要剃光头。” “我也不要变成秃驴!” 被两人这么一闹,原本有些凝滞地气氛顿时松了不少。 天溯笑着抖落那几乎覆盖了周身的枯叶:“如此说来,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想要离间你我二人了?那这趟可亏大了,不仅目的没有达成,反倒搭进去不少血本。” 永夜随手捡起一枚尚留些许绿意的叶子:“恐怕未必。至少,我无法再按照原定计划赶往东极岛了。另外” 仿佛是因为夜深寒重,令他不堪凉意侵袭低低咳了起来。稍稍平息后,对正满脸担心轻轻为他抚背顺气的莫央宽慰地笑了笑: “那边躺着的几个人倘若是他们这次行动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是步步皆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一输到底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谁都有可能 莫央忽然也像是被冻着了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寒颤,直着眼睛喃喃道:“先是让天溯晕倒,完全丧失战斗力,然后迫使永夜不得不全力救人而受重伤,接着,算准了我们会放松警惕,为了让天溯尽快清醒而暂时分开,这样,便只有我独自去应对那九个”喘了两口气,用止不住颤抖的语调继续说道:“如果永夜不救琉叮,那么,就会和天溯心生隔阂,分道扬镳;如果要救琉叮,就必定会身受重伤” 永夜自嘲地笑了笑:“换句话说,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是输。” 天溯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小美人,你的脑筋转得很快嘛!还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啊! 莫央并没有搭理他的揶揄,因为此刻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恐惧:“可是,为什么要逼得我逼得我亲手” 见永夜欲言又止,天溯遂叹息般地说了句:“据我推测,应该是为了你的封印。” “封印我的?” 手中枯叶飘落,永夜勉力撑起自己,直视着莫央的迷惘和慌乱:“风寂应该跟你说过,你的所有灵力仍在,只是发挥不出来。其实,这并不单单只是由于你忘记了口诀心法,主要的原因是,你的灵力被一道不知名的咒语给封印住了。” 莫央低着头理了理乱得跟锅糊糊粥一样的思维:“那这个封印解开是好事还是坏事?” 永夜沉吟了少顷:“好事。想要完成渡魂,必须要彻底恢复你地灵力才行。” “那那”莫央觉得自己的大脑又要死机了。吭哧瘪肚地使劲运转了一会儿,才相当不确定地问了句:“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 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琉叮,这会儿终于逮到了一个说话的空隙:“啊?!这群王八犊子弄了半天是好人?不会吧?!再者说了,什么封印需要杀人才能解得开啊?”上上下下打量着莫央:“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妖邪之物嘛!” 天溯连忙哭笑不得地呵斥:“去去去!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怎么可能和妖邪扯上关系?” 琉叮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这么邪门的封印,怎么就不可能了?而且,妖邪怎么了?也不一定全是坏的嘛!哎对了”她又转向脑神经已经陷入全面瘫痪的莫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看样子。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永夜无奈地看了满头黑线地天溯一眼:“我是本朝的大祭司,她是新近遴选出地圣女殿下。” 天溯仰天哀叹了一声:“小心肝哪!难道你的心肝都是实心的吗?到现在居然都不知道他俩的真正身份?” 琉叮目瞪口呆地傻了一会儿:“大祭司难怪”低估了两句之后。忽然指着永夜原地蹦了起来:“这么说,我们其实是敌人了?!”只蹦了两下,便又颓然泄气,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你明明知道我们是敌对的,却还那样舍命救我” 永夜见她情绪转换得如此之快,不由得莞尔:“我救你的原因刚才已经说了,和立场并没有关系的。况且。大祭司一向不理朝政,而你也向来不问族事,所以,这场战事与你我并无关联,那么,又何来地敌对一说呢?” 琉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当时电光火石之间的,你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想那些个狗屁原因?”重重地一拍大腿,又一跃而起:“好!我决定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琉叮的恩人了!恩公在上,请受琉叮一拜”说着,便伏地叩拜。 永夜见状又是惊又是急又是笑,想要阻拦却又实在是伤重无力,只好求助地看向正莫名其妙有些发呆的天溯。结果,待他反应过来。琉叮已经自顾自地拜完了。 “哎呀呀!小心肝,你你你你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吧?” 琉叮一把将天溯拖倒在地上:“这是我的恩公,也就是你的恩公,你也要拜!” “凭什么啊?” “因为你是我男人!” “谁是” “你想说什么?啊?!” 永夜背kao着大树,举手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冲着眼看又要陷入混战的两人道:“恩公实在是不敢当,这样吧,如若不嫌,我认你做妹妹如何?” 琉叮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顿时大喜:“好啊好啊。我早就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啦!哥哥在上。请受妹妹一拜!”说着便又纳头要拜。慌得天溯一把抱住她:“你们是平辈!哪里有妹妹拜哥哥的?你想折他的寿啊!”琉叮一想也是,笑哈哈地三两下爬到永夜的身侧。扶着他的肩膀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哥哥!”接着,又对着一直处在愣神阶段地莫央清脆脆地喊了声:“嫂嫂!”然后,冲着直翻白眼的天溯一招手:“快跟我一起叫!” 天溯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不不!太肉麻了!我还是叫我的大美人和小美人好了!” 永夜也连忙道:“还是称呼莫央为姐姐吧!” “那不行,哥哥和姐姐怎么能做夫妻呢?”琉叮一边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一边‘噌噌地’又爬到莫央的旁边,亲亲热热地搂着她:“嫂嫂,你说对不对?” 莫央被她连搂带摇的终于魂魄都归了位:“啊?什么对不对?” 琉叮转到她的面前,很认真很郑重地说道:“不管你是圣女还是妖怪。你都是我的嫂嫂!” “嫂嫂嫂?” “对呀!从现在开始,我多了一个哥哥又多了一个嫂嫂!”琉叮完全不理莫央地茫然和永夜的尴尬,只顾着自己高兴地满山满谷地乱串:“我有一个哥哥,有一个嫂嫂,还有一个男人!啊哈哈哈!姑奶奶我真是太他妈的幸福啦!” 天溯作势擦了擦脑门上地汗:“这小魔星真是越来越疯魔了。” 永夜边咳边笑:“应该说,你两是越来越般配了。” 天溯做了个鬼脸想要再继续说笑,却趁着蒙蒙亮地天色看到了永夜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便忙正色道:“运气吐纳,我来帮你调息。” 永夜摇了摇头。又咳了一阵子:“内息我已经自行调理了。” 天溯闻言一呆,担忧之色俱显:“你可是硬生生地承了所有‘怨灵’地攻击力道?” 永夜尚未答话,一旁地莫央却忽然神情大变,抓着永夜的衣袖颤声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放任我在那样地危险境地而不顾原来原来” 天溯还从未见过莫央这般的神情,不禁也跟着急切起来:“小美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大美人什么时候不顾你的危险了?这怎么可能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永夜苦笑着拍了拍莫央的手:“原来,风寂已经跟你说了。他还真是什么都不对你隐瞒啊!”天溯终于忍不住开始跳脚抓狂:“说人话!” 莫央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也有今天!” 永夜就相对而言比较厚道,说了三个字:“‘同命咒’。” “啊?你居然连这个都”天溯木呆了半晌,摇头晃脑连连乍舌着冒出来一句:“都这样了,还姐姐?” “”结合之前莫央和琉叮的只言片语,天溯很快便猜出了当时的大概情况: “所以,大美人你只打散了一道‘怨灵’,然后,以‘同命咒’将攻向小美人的那八道‘怨灵’地力量全部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是也不是?”凑上来细细地看了看永夜:“我说你的命未免也太大了吧?!” 莫央凝神细细想了想,忽然问了个问题:“那么,知道‘同命咒’这件事的一共有几个人?除了我和风寂之外还有谁?” 永夜的面色越显灰败惨淡,默然不语。 “只有只有风寂么?”莫央顿时被自己脑海之中闪过的念头给惊得心中冰凉:“不会的不会的他既然能跟我说,也就一定会跟别人说地。比如苍寒,比如笙如。还比如微风也有可能啊总之,一定是他无意之中说了出去,然后又传啊传啊的不小心传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一定是这样的!” 永夜的点头之势几乎微不可见,疲惫至极地说了句:“对啊,都有可能” 莫央忽然很后悔自己说出了刚刚的那番话,因为,在那些可能之中,不管是谁,对于永夜而言。都曾经是亲人一样地存在。 “风寂?”天溯揉着被包得严严实实不通气的鼻子:“就是那个南疆王吧?”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他的领地出了那么大的战事居然人不回来。就能把一切都给解决,而且。还解决的这么干净利落,厉害厉害,是个人物!” 莫央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气急,‘腾’地一下站起来,冲着正喃喃琢磨的天溯就是一顿嚷嚷:“风寂本来就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这还用得着你说吗?!他是古往今来最好的王爷,我不许你污蔑他!” 天溯无辜地摊着手:“我什么都没说呀!我怎么就污蔑他了呢?” “我说你有你就有!” “好好好,我有我有。唉,女人哪!” 他的话音未落,就遭了凌空的一记暴炒栗子:“女人怎么了?又敢瞧不起女人?!” “” 第一百六十六章陪陪我 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四合院,规模不大,但胜在布局精巧,且位置绝佳,是城中一个大户人家闲来无事的休闲去所,也就是俗称的度假别墅。 如今战乱四起,这主人家早就不知逃到哪里避风头去了,只留下一个老家丁在此看家护院。天溯给了老人家一大笔钱,让他也回乡待上一段时间,等战事平息了之后再回来。而这座小院自然就暂时借给他们几人住上几日。 反正房子又不会跑,地契和房契也都在东家的手里,想来也是断然出不了什么变故纠纷的,所以,老人当然是绝无二话地乐颠颠从命了。 从找到这座房子到一切谈妥搞定,前后不过就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等到莫央他们住进来,估摸着最多也才上午九点左右。这让莫央实在是不知道是该佩服天溯如此神速的办事效率呢,还是该愈加信奉一条真理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挑好房间,简单胡乱地吃了几口东西之后,莫央便径自回屋睡了。原本以为,折腾了一整宿必然会像以往那样,一觉睡到下午甚至晚上,不饿得快要死了绝不可能醒过来。却没想到,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九个被她一剑削去了头颅的尸体,那九个满是愤怒和不甘的年轻的面孔,就这么齐齐冲着她,目呲欲裂地死死地盯着她,盯着盯着。忽然眼珠子就没了,只剩下了空空的眼眶。然后,他们又一起张开嘴,舌头也不见了,满口腔都是血 再然后,这些血化成了一个穿着红衫地男子,满身满脸都是斑斑的殷红。一直在对她重复着说:“不要去不要去要好好地活着活着” 最后,她就被惊醒了。只觉得眼皮子虽然如灌了铅一样的沉。却再也不想合上了。 晕晕乎乎地爬起来,随便用盆中的干净冷水擦了把脸,推开房间的窗户想透透气,没想到恰巧看到正半卧在小花园那个躺椅上的永夜。 从侧面看过去,在上午的阳光下半眯着眼睛地他,自在而悠闲,仿佛已沉醉于满园的秋实清香之中。浑然忘却了身在何处,身为何人。 然而,莫央却知道,他此刻地内心必然是与这种表象所截然相反的纷乱不堪。 天溯的‘晕血症’还有谁知道?永夜与她之间的‘同命咒’又是如何传到对手那里去的? 她身上的封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咒语是谁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解咒之法难道真地要通过她的亲手杀戮才能达成么?如果是的话,那些人为什么要帮着她解开封印,又是从何处知晓这件事情的? 这一切的一切像是毫无关联,但又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索将其一一串在了一起。而这根线索,无疑就是这些问题的答案。 那么。答案是什么呢?会是一个人么?如果是的话,永夜该怎么办? 还有那个红衣男子,莫央可以确定,在自己以前地某个梦境里他就曾经出现过。这个人和真正的‘圣女莫央’之间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他让自己不要去哪儿?不要去做什么?会是‘渡魂’么?他还让自己要好好的活着,难道说,去‘渡魂’了。自己就会死么? 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呢?如果是的话,是否就是‘那个莫央’做的?所以,她才会对杀人地感觉,并不陌生 她在之前应该只杀过一个人吧?还是说,不止一个?可是,圣女的力量不是‘守护力’么?为什么昨夜她那么简单,甚至基本上就根本没有报希望的一招,会有那么骇人而恐怖的杀伤力?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的灵力才会被封印的么? 从永夜的种种反应来看。‘盘翼族’的老族长显然与他有着某种深刻的仇恨。甚至。很可能就与他的家族地满门凋零有关。所以,他对琉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心无芥蒂。 至少。如果换作她莫央,肯定会犹豫,也许,还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毕竟,这才是人地本性吧? 而在那种电光火石,生死一线间,永夜所做出的一切是全凭本能,还是已经考虑到了救与不救之间的得失?在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来得及想那么多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的心思动得未免也太快了,委实堪称光速 两手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趴在窗户台子上,莫央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晃晃已经叮当作响的头,决定做人还是不要死于自己这种没有答案的妄想,会比较明智,既然睡不着,那就出去晒晒太阳赏赏景,顺便看看帅哥方为人生正道。 幸亏这小院不大,沿着一条主道便几乎可以到达所有的地方。否则,要是像皇宫似的七拐八绕的话,莫央估计自己即便转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花园的门在哪里。 永夜是背对着大门躺卧的,静静地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已经睡着了。 莫央于是起了玩心,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摸了过去,待走近,以为自己的诡计将要得逞,忍着笑想捉弄他一下的时候,却不料自己竟差点儿被慕然响起的一个声音给吓了个三魂去掉两魂半: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永夜的身子还是没有动,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促狭:“是又饿了么?” 被轻而易举抓了个现行的莫央大感失败,垂头丧气地绕到他的面前:“你长后眼啦?” 永夜仰着头看了看她:“我只有前面长了眼睛,而且,现在我前面的眼睛告诉我,你挡了我的太阳了。” “”莫央郁闷地挪到旁边,看着他满意地又半眯上了双眼,神情很是惬意。只是,即便在暖阳的照耀下那么久,他的脸色却依然白得吓人:“还说我呢,你干嘛不回屋好好歇着去?” “我本来呢是在这儿歇得好好的” “哦!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来了,所以才打扰到你的喽?” “嗯。”“”莫央现在才算真正明白,当一个一直很老实,很厚道,很不善于跟人斗嘴的家伙,一旦福至心灵开了窍,那将会是件多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不过,像她这种介于人类和非人类,神类和非神类之间的特殊物种,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干掉的? 一边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我不生气啊我不生气,我就不生气啊我就不生气” 永夜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略略欠身,双手合十:“师太,经念得不错啊!”“你还没做和尚呢,我又怎么会做师太?哦不对,你就算做了和尚,我也不要做师太!”莫央气哼哼地坐到他身侧的石凳上:“你跟天溯那个家伙真是越来越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永夜重新舒舒服服地躺好,很享受地叹了一口气:“天溯说,你再跟琉叮那丫头混下去不行,你说,我再跟天溯混下去不行,那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各走各路了。” “切!你就只是说说而已,我真的觉得你跟天溯之间的感情太过暧昧了。说得隐晦点儿,叫做两只猩猩互相珍惜。说的那啥一点,就是那啥和那啥!” 永夜却只是不置可否地低低‘唔’了一声,也不追问‘那啥’究竟是‘哪啥’,这让莫央顿时空落落的没了着力点,气急败坏地跺跺脚:“学坏了学坏了果然学坏了!那个家伙呢?我要找他算账去!” “说是要出去置办些必须的东西,两个人一起去了,大概午后回来。”永夜偏着脑袋瞅了她一眼:“所以,你应该暂时没办法算账了,因为我不认为你出了这个院门还能够自己回来。” “”莫央弯着腰挪了过来,半蹲着趴在躺椅的扶手上,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我知道了!你其实是天溯对不对?你俩互换了身体对不对?” 永夜闻言顿时朗声大笑,却不提防一不小心岔了气息,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慌得莫央又是拍胸口,又是抚背,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地忙了个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咳嗽才慢慢地平息下来,微微喘着气,冲着急得变了脸色的莫央笑道:“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啊?再说,以我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谁会愿意跟我换呢?” 莫央见他的两颊已经被这一阵给闹腾得泛起了两抹病态的红晕,衬得双唇的惨白越发显得刺目,顷刻之间布满了额头的冷汗也已浸湿了鬓角,不禁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揪在了一处:“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还是自己个儿在这儿好好歇着吧。” 但是,永夜的一句轻语却定住了她正准备离去的身形: “如果不是很困的话,可不可以暂时别走,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第一百六十七章我也要 永夜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苦涩的祈求。莫央从他下垂的眼睑处,仿佛看到了那两汪千尺寒潭深处的波澜。那是一直都被他被隐匿得绝好的孤寂和恐惧。 莫央之前就知道,他是越临危险关头,就越显轻松自在的一个人。但是,却直至此刻方才知道,他还是一个越感不安,便越会表现得与平时的沉默稳重截然相反的人。 昨日发生的那一切,他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么?还是,仅仅因为一个猜测,便让他的方寸已然大乱? 一个少时突逢巨变,惨遭家破人亡的孤儿,心中最眷恋,最在乎的应该是亲情吧?如今身在京城皇宫之中的那些人,是他的发小,他的好友,他的至交,更是被他一直以来视之为至亲的吧?究竟是什么让十几年的感情生了裂缝,起了嫌隙,甚至一朝变质?只是,权利么? 莫央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有些发酸的鼻子,笑嘻嘻地重又蹲伏在他的身旁:“怎么?舍不得我啦?不嫌我烦?不嫌我挡你太阳啦?” 永夜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不忍心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疯丫头到处乱跑。” “啊?” 莫央往自己的脑袋上一摸,这才反应过来从昨天晚上起,她的头发就再无了任何的发式可言,一直肆意驰骋着到了现在。不由得也有一点点脸红:“还不是都怪你们这儿的镜子太少,就算有。照出来也是黄澄澄看着怪别扭地。” 永夜戏谑地打量着她:“姑娘家不是应该最在乎自己的容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拿着镜子照着的吗?你怎么” “切!我又不是妖怪,干嘛要一直照?”这句话莫央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不料却忽然提醒了她,关于自身的那个妖异封印。 永夜见她说着说着面色突变,只略一思量,便立时知晓了个中的原委:“莫央。你的力量之中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只有‘守护力’,另外。还有着‘攻击力’。我想,风寂他在跟你说到‘同命咒’地时候,应该提到过我兼具这两种灵力的事情,对么?” 见莫央略显懵懂地点了点头,便继续笑着说道:“那依你看,我像是一个妖怪么?” 莫央虽然马上就明白了他地意思,但心中的疑虑却依然没有减少:“可是。昨天晚上,我那一剑真的是我” 永夜的眼神闪了闪,不过旋即复又展颜:“说起这个,我还真是吃了一惊,原来,你已经那么厉害了。要知道,像这样的身手,连我都不一定能达得到哦!”“不可能吧?”莫央将信将疑:“我用的其实还是类似于‘一锅炖’的那招。只不过把火球变成了剑而已,怎么会一下子牛掰成那样地?” 永夜看似仔细想了想:“那么,会不会是那把兵器的问题呢?你是用什么变得长剑?” “就是那个木梳啊!” 莫央一拍脑门,这会儿才想来:“我给扔在那儿了,离开的时候忘了带走啦!”再一想,立马一脸都写满了‘大事不好’四个字:“完了完了完了!这不就等于是把凶器给留在作案现场了吗?!我会不会被抓到。然后去坐牢被砍头啊?!” “嗯,你还挺懂法的嘛!” “你这不是废话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天经地义的事儿,谁会不知道啊?!” 半仰半kao在躺椅上,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腾腾地喝了一口,永夜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看得莫央直想扑过去活活掐死他:“可是,有的时候,这天经地义地一条道理,偏偏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你指的是打仗?” 永夜赞许地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在偶尔的情况下。你的脑筋还是很够用的。” 莫央斜着扯了扯半边地嘴角:“我kao!你这是在骂我呢吧?” “我一直想问你,前面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种乖宝宝不需要知道!” “”沉默了一小下。莫央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昨天那个的该不会是军人吧?!” “有可能。看装束,像是朝廷的军队。” 莫央只觉得有一种五雷轰顶之感:“不会吧?!军人啊?!我最崇拜的偶像啊!居然被我给” “你不是很喜欢看打仗的吗?仗只要一旦打起来,不管哪一方,不管胜还是负,必然到处尸横遍野,遍地血流成河。是绝不可能会有人因为你个人的喜恶,而毫发不损的。” “我其实也就只是图个新鲜好奇罢了,反正,以后再也不会想要看了。我不想再看到” “是啊,没有人会想要看的” 永夜叹息般地低语了一句,将茶盏放好,缓缓撑着坐了起来:“刚才的那种可能性,也只是我的一个假设。无论如何,以他们地那副装扮,即便被人发现了,也只会当作是一小队先锋,或者是探子遇袭阵亡了而已,不会有人深究地,所以放心吧。至于你所谓的那件凶器,如果你愿意地话,可以去找找看。” 莫央一听最后一句话,顿时双手一阵乱摇:“拉倒吧!我可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而且,那个梳子本来就是我的,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我的功力忽然之间突飞猛进啦!哇咔咔!” 永夜不待她得意完,便将手一伸:“拿来吧!” “什么?我欠你钱吗?” “你还想继续这样疯下去是么?” “哦对了对了!”莫央连忙掏出平时权当发带的‘困神索’交给永夜:“可是现在没梳子呀!” 抬眼看了看她那一头乌黑垂顺地秀发。永夜示意她转过身去:“用不着。” 莫央老老实实地按照吩咐屈膝蹲好,感受着永夜的纤长手指轻轻划过自己每一缕发丝时的轻柔,学着他的样子,微微扬起脸庞,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快要升至中天的高阳,嘴巴里还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人家的姑娘有花戴,我爹没钱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哦不对,白头绳。欢欢喜喜扎起来,哎,扎呀扎起来” 永夜听她在那儿连说带唱地很是乐呵,听上去有点像是戏文,但却又似乎不是那么的正宗,便忍不住询问:“你这唱地是哪一出啊?” “‘白毛女’选段呀!这个跟你们现在唱的大戏可不同,这个呀叫做革命样板戏!长见识吧?” “噢那你唱的是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啊我爹爹给我扎小辫的故事。” “”终于看到永夜吃了今天的首个‘瘪’。莫央顿时心情大畅,刚想放声再唱一边,却被叮铃当啷的一阵响,以及伴随而至地一声清脆问话给搅黄了:“咦?你们这是在干吗?” 只见琉叮一手拿了几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一手挥舞着个小布偶,一阵风似的串了进来,大呼小叫地围着园中的两人就是一阵疯狂地乱蹦达:“哎呀!哥哥,你居然在帮嫂嫂梳头发!” 莫央原本对这么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称呼。自然是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尴尬的,不过,当她看到永夜比她还要尴尬百倍,甚至还羞红了脸的时候,立马对此除了大爱之外,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当下很是慈祥地笑哈哈招呼着琉叮:“乖啦乖啦!买完东西回来啦?累不累啊?渴不渴啊?饿不饿啊?” 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代替了琉叮地回答:“她累个鬼,渴个球,饿个鸟啊!”天溯气息奄奄地kao在石拱门边有一口没一口地直倒气:“这个小魔星她是见什么要什么,要了什么就往我身上一扔,然后自己在前面跑得跟只兔子一样!” 莫央接过琉叮递过来的糖葫芦,在得到了永夜的同意之后,一边欢畅地大嚼,一边摆着派头教训天溯: “你嚷嚷什么呀?陪女孩子上街,当然是你拎东西啦!难道让人家小姑娘大包小包地跟在你的后面不成?” “天地良心啊!谁陪谁啊?!是她非闹着要跟我去,说是能帮我拿东西的好不好?” “人家在精神上给了你多大的支持啊!有此等美色佳人在旁。哪怕有千斤地重担。你也该轻轻松松一肩挑起才对!” “”“就是就是!”琉叮忙不迭地点头:“以后有嫂嫂,看你还怎么欺负我?” 天溯一脸‘窦娥冤’地顺着门边就出溜了下去:“苍天哪!开开眼吧!究竟是谁欺负谁呀?!” 趁着三人斗嘴的这会儿功夫。永夜已将莫央的头发理好。 琉叮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真好看,哥哥真厉害,什么都会。”冲着瘫软在地的天溯一扬小下巴:“我也要!” 天溯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你也要?咱们已经到家啦!” 琉叮指指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莫央和永夜,又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要你帮我梳头!” 看着她那满头的叮当饰物和繁复的发式,天溯的嘴巴越长越大,一直张到足可以一次性放下整个肉夹馍的时候,猛地从喉咙里爆发了一声垂死地呐喊,接着,一转眼便凭空消失了,只剩下被他带起地两片落叶,孤零零地在半空中飘荡着 第一百六十八章玉梳 “永夜,你们这儿的糖葫芦味道真不错!酸酸甜甜的很正宗,不像我们那儿,在中间添加了一大堆什么芝麻啊什么橘子啊什么糯米啊之类之类的东西,弄得完全不是糖葫芦该有的味儿了。而且,还死贵死贵的!你怎么会不爱吃呢?简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半卧在躺椅中的永夜睁开双眼,偏头看了看莫央脚边的一堆光杆棒子:“你这一下午都吃了多少根了?” 莫央低头吐掉嘴里的几粒山楂核子,顺便数了数,然后伸出了一个巴掌。 “琉叮带回来的那些是不是都被你给吃了?” “当然不是啦!她自己也吃了一串的!” “这个东西吃多了会把牙给酸倒的,一会儿吃不了别的东西,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莫央把最后一个糖球塞进嘴巴里,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光杆司令’:“好,我听你的,不吃了!” “你是没得吃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嘛!” “”渐渐西下的太阳将丝丝缕缕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这个清幽的小花园内,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宁静而温暖。 一袭带着体温的黑衫覆上正伏桌而睡的女孩儿的肩上,修长的手指将她唇边的一小块晶莹红润的残留物拭去,动作极轻极柔。笑容也极轻极柔。 慕地,动作和笑容齐齐一窒,手指在女孩地颈项间一拂而过。舒一口气,缓缓转身,面上的神情之中少了几分温柔多了些许调侃:“这么快就弄好了?” 天溯的‘熊猫眼’虽然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是发髻却不知为何有一点点散乱,随着他的走动。几撮掉落的头发在空中一上一下无规律地飘着,看上去很是有些狼狈:“不提了不提了。我这脑袋差一点就被小魔星给捣烂了!”唉声叹气地苦着脸:“大美人,你以后跟小美人的这种亲密举动可以关上房门做嘛!要知道,你们的浓情mi意落到别人地头上,那很可能就是天灾人祸啊!”永夜并不搭理他的这种口无遮拦,俯身坐下:“差事儿没办好,就能这么轻易地放你走了?” 天溯朝着睡态可掬地莫央一努嘴:“是她自己撑不住先睡了,真是羡慕这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睡得像头猪。” “这么说来,你羡慕的是猪。” “大美人,你这嘴上的功夫简直就是突飞猛进啊!”“莫央说,这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小美人也太过谦了吧?若论牙尖嘴利她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天溯边说边将外衣拖下,替换下莫央身上的那件,嘴里还不停的婆妈着:“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她就算是不小心着凉,那也大不了吃个两幅药就好了。可你呢?” “别说地我跟个病秧子一样。” “准确的说,你连个病秧子都不如!” 见永夜并不伸手接递过来的衣服,而只是似笑非笑地这么仰脸看着,天溯索性笨手笨脚地替他盖在了身上:“真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上次我就说过了,你的身体已经连番受损。要是再受重创的话,就算是神仙也没有本事能够让你马上痊愈,结果,嘿!这才事隔几天啊,你居然就以一己之力硬承了九道‘怨灵’的攻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永夜任他唠唠叨叨地为自己掖好衣角,清清淡淡地说了句:“你当时说的是你没有办法,可没说神仙。” 天溯手下地动作一顿,旋即直起腰来:“是吗?大美人你竟把我所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啦?真是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啊!啊哈哈哈哈”永夜微微一笑:“别跟我打哈哈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莫央她短时间内不会醒的。” 天溯一步三摇地晃了两步,却发现在这小园里除了一个石凳。一张躺椅外已再无能让他落座之处,便只好kao在永夜斜对面的花架子上站定:“看来,应该是你有事情要对我说吧?” “先看看这个。”永夜对此并不否认,自怀中拿出一物抛给了天溯:“有没有古怪?” “哟!好精致的梳子啊!”天溯在手中翻看了两下:“很正常,没什么问题啊!”永夜地神情一松,同时又多了一丝困惑:“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现在的术力不够,所以看不透可是,昨晚莫央的那一剑又委实过于不可思议” 天溯凝神思量了一下:“据我所知,有种术法是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才施于物件上的,也就是说,这物件一直是在施法之人的掌控中的,平时看上去也就只是个普通的东西。” “这是什么术法?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我也只是曾经听说过而已,好像这种术法很邪门,修炼的过程又艰难又凶险,而且,施法的那个物件一旦被识破,遭术力高强之人用‘真火’毁去,那么,对施法者地伤害也将会很大。所以,一向极少能有人练得成,久而久之,也便近乎绝迹了。”又将玉梳迎着光细细地赏玩了片刻:“这玩意儿当是你带出来地宫中之物吧?我看小美人一直别在头发上的。虽然晶莹剔透怪好看地,不过,既然你对此物已经有了怀疑,那便索性毁了得了,宁杀错,勿放过嘛!”说着,一手拿梳,一手捏决,便要念咒。 永夜原本在怔怔地想着什么,此时见他自说自话的便忽地要动手,面色顿时大变,霍然起身想要阻止,却浑然忘了自己正处伤重之时,刚站起一半,便又重重地跌回到了躺椅上,手抚胸口就是一阵几欲窒息的猛咳。 天溯大惊之下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两指并拢在他的胸前快速游走,随着其指尖处所发出的淡淡七彩之光尽数没入体内,永夜的巨咳也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微喘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已无恙,同时伸出了手。 “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多大点事啊,你说一声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大的动静吗?”天溯一边心有余悸地抱怨着,一边没好气地把东西还给他:“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小气。” 永夜像是被这一番折腾给弄得疲累极了,kao在椅背上颓然闭目,只是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玉梳,过了半晌方开口,声音虽暗哑无力,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这件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天溯抱臂看着他:“你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尤其不会告诉我们的这位‘睡美人’。”眼神在睡得正酣的莫央身上一扫而过:“其实,你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对不对?你刚刚这般不顾性命的急切,就是怕会伤到他是不是?” 可是,他的这一连串质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面对着永夜刻意的沉默,天溯也唯有无奈地摇摇头:“你的顾虑和牵绊,实在是太多了。”从怀中掏出一卷半新不旧的书册放于躺椅的扶手上:“这是我刚刚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原本想用来引火烧柴,不过,我看现在你倒是可能用得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给你喝我的血 莫央的这一场午觉睡得那是相当之爽,不管是好梦还是噩梦通通都没有做,两眼一睁已是太阳大偏西的傍晚时分了。在满园的花草树木间伸伸胳膊踢踢腿,再弯弯腰吸吸气,顿感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永夜将手中的手册放于一边,微微闭了闭有些发涩的眼睛,含笑道:“睡醒了?” “嗯那!”莫央前后左右地晃着脑袋:“永夜,我又发现了你的一样本事。” “哦?”“你有静心凝神去除心魔之功效,有你在旁边,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会跑到梦里来吓我了。”一蹦一跳地来到永夜的面前,莫央笑得活像一只满肚子都是坏主意的小花猫:“不如,今后咱俩同房吧!” “你饿不饿?” “有点儿。” “哦。” “完啦?” “嗯。”“哼!转移话题!” 莫央随手拿过永夜之前看的那本书,才翻了两页,就发出了一声悲鸣:“啊!这是什么书啊?!” “天溯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的一本手抄佛经,见我闲来无事就拿来给我解解闷,怎么了?” “佛经?!你们还真的准备当和尚去啊?!” “”莫央翻过来颠过去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了两件事:第一。那些弯弯绕绕的‘鬼画符’看上去很像是繁体汉字;第二,她一个都不认识。 无比沮丧地把书阖上,轻轻拍进永夜地怀中,蹲在那儿,用两个肘子撑着扶手,莫央托着下巴扮苦大仇深哀怨凄婉状: “我发现了,老天爷让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要一步一步彻底粉碎我所有的自信心的。想我也是前前后后读了整整十六年书的知识分子,万万没有料到。此时此刻,竟然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文盲!此乃天要亡我,奈何奈何呀!” 永夜一听显得很惊讶:“文盲?你”莫央瞪着两只绝望的死鱼眼:“也就是说,现如今,本人目不识丁!” “怎么怎么会呢?”永夜既难以置信,又有些失笑地拿起那本佛经翻了翻:“你我的语言既然并没有区别,那么文字地差别按照道理来说也不该会很大才对啊!”无力地竖起一只手摆了摆。莫央哼哼着:“不提了不提了,我学的那叫简化汉字,而且还都是规规矩矩地印刷宋体,哪里看得懂你们这种又是行书,又是草书,又是大篆,又是小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而且还都是手抄的东西啊!哦对了。保不齐还有甲骨文呢!”使劲地想了想,又暗暗嘀咕了一句:“貌似活字印刷也要过段时间才有可能在地球上出现” 见她看上去着实像是被打击到了的样子,永夜遂将书本搁置到一边:“反正你暂时也不用独立处理什么事情,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学吧!” 莫央的情绪只是小小低落了一下下,便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句俗话说得好啊。我是文盲我怕谁?!再者说了,有你这个读书人在旁边,我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啊?不过呢,有件事情的确是很可惜” “什么?” “我没机会看你给我写地情书啦!” “”被三番两次‘调戏’的永夜终于缓缓地站起了身:“你不是饿了么?去找他们弄点东西吃吧!” 莫央连忙扶着他,只觉得他的身子还是很沉,而且即便隔着几重衣服,也能隐隐感到有些许的热意,不禁担心地探头看了看他的脸色:“你是不是有些发烧啊?”又踮着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跟自己额头的温度比了比,结果直纳闷:“咦?怎么感觉摸上去比我的还要凉?难道。是我发烧了?” 永夜笑着探手拂去她发丝上沾着地一个花瓣:“有可能。不如让天溯去弄几幅药给你吃?” “别别别!你们这儿的汤药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五毒散,不病死也要活活被苦死了!” 正说着。便见天溯龇牙咧嘴地端着一个直冒热气的圆碗快步冲了过来:“让开让开快让开!烫到了概不负责啊!”莫央远远地闻到那种曾给她留下了严重心理阴影的苦中带酸的味儿,一张脸立马不知不觉就皱成了一个没了水分的老柑橘。手捏着鼻子,先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似乎有着几分无奈地永夜,接着,又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的大脑门一个暴炒栗子:“真是猪脑子!怎么忘了给你留一串糖葫芦以解苦味了呢?!” 天溯一路吆喝着来到两人的面前,恰巧碰见莫央正兀自懊恼不已,将热气腾腾的药碗递给永夜:“大美人,快趁热喝。小美人,这么快就认识到自己的本质啦?恭喜啊!”“死去!我看你是又欠你家琉叮收拾你了!” 永夜低头吹了吹汤药:“他这是在妒忌你。” “妒忌我什么?” “妒忌你的本质。” “啊?” 不再搭理莫央的茫然,永夜冲着正怒目瞪眼的天溯问道:“这是什么?” “药。” “什么药?” “草药。” 见永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便要将药碗放到桌子上不顾,天溯连忙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讨好表情:“这是我在山上找到的‘凤芒’叶子,对你地伤势有好处地。” “‘凤芒’?”莫央的眼睛顿时一亮:“我要吃!” “吃什么吃?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一种浆果啊,味道还不错。” 永夜对满脸不相信地天溯淡淡道:“此次结的‘凤芒’全都在她的肚子里。” “啊?!百年一结果,结果仅五枚的‘凤芒’居然被她一个人给” 莫央看着天溯的如遭雷劈觉得很是奇怪:“怎么了?那玩意儿很好吗?风寂是给我当早饭吃的,虽然不大,不过很经饿。” “暴殄天物啊!”天溯两手抱着脑袋仰天长啸:“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圣品,居然就被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给当早饭糟蹋了!这得让多少人去排队撞墙啊?!” “喂!你喊什么喊?什么叫做糟蹋?” “你知不知道,这‘凤芒’只需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点,普通人吃了就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百病不侵,修习术法的人吃了更是可以一夕之间增强至少十年的术力。就连它的枝叶都具有医病解毒之奇效。而你你你你一口气便吃了整整五个!五个啊!一百年啊!” 莫央目瞪口呆地傻了半晌,最后,转过头冲着刚刚把汤药饮下去的永夜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喝我的血吧!” “”小小滴分割一把— 厚颜推荐自己的新书,诸位看官有空的话就抽个空去捧捧场呗 书名:一群帅哥穿过来书号:1368140 链接:。cn/book/1368140。aspx 简介: 她说:“神啊!请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神说:“没问题!” 她说:“神啊!我只要一个,你却给了我五个,哦不对,是六个,哦不对不对,是五个半,哦不对不对不对,貌似还不止算了算了,我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是神兽还是魔王,反正我真的要不了那么多。不然的话,你还是通通都给收回去得了!” 神说:“你做梦!” 她说:“我不就在太监了一本书吗?你至于这么耍我吗?!” 神说:“你活该!” 她说:“我kao!” 神说:“你完了!” 她说:“#¥#” ps:本书非np,更非群p,至于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那是因为真的是有一群帅哥穿过来了嘛!起名无能的某人飙泪飘过~~ 第一百七十章承诺不是结局的结局 想知道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看看愁眉苦脸的莫央就知道了。一千多岁的老人的话都敢不听,不吃点亏的话那简直就是要天怒人怨天理不容了,此乃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也 因为吃了太多的糖葫芦而导致全体牙齿齐齐‘阵亡’的莫央,正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扶着永夜在暂居小院的外面空地上散步。虽然饥肠辘辘但却完全是咎由自取,所以也没法子去怨天尤人,只好唉声叹气地悔不当初自认倒霉。 “永夜,风寂给我吃的那个真的是‘凤芒’么?” “嗯。”“那我怎么还是该感冒感冒,该牙疼牙疼?他手里的那些会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啊?” 永夜闻言顿时失笑:“怎么会。” “唉,也是,他的确不是个那么容易被冒牌货给糊弄过去的人难道是因为我的这个身体的构造在你们这儿属于‘异形’?或者是基因突变?所以才会让灵丹妙药彻底失效了?” 莫央真是越想越郁闷,本来嘛,凭什么别人无意间吃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立马就要么功力大增要么百毒不侵,牛掰一点的还能通个任督二脉开个天眼什么的,而她却居然就跟吃了个苹果香蕉啥的没二样,除了过了过嘴瘾混了个肚子饱之外就什么‘后遗症’都没有了?凭什么所有的狗血情节都是在对她有利地时候就撂挑子装死,一到对她有害的时候就集体重生了?凭什么啊?! 闷着头不忿了一小会儿之后。莫央又开口问道:“‘凤芒’如果真的那么牛掰的话,一定非常珍贵吧,风寂这次随身带着上京,是不是为了进贡给小皇帝的?” “是。” “小皇帝知道这件事儿吗?” “知道。” “啊?那风寂怎么交差呀?” “实话实说。” 莫央傻着眼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跟小皇帝说给我吃了?” 永夜很淡定地看着她:“对。” “然后呢?” “没然后了。” “不会吧?!这种用来进贡的东西难道是风寂自己想给谁吃就给谁吃,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地吗?” 永夜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次应该算是个例外吧。” 莫央开始抓狂跳脚:“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像挤牙膏一样,一次性都说完好不好?” 永夜顿了顿:“我猜。在皇上看来,这就算是他送给你俩的贺礼了。另外。牙膏是什么?” “是一种用来刷牙地东西不是,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永夜的唇角轻轻向上挑起:“否则,仅仅凭着一块方帕,又如何能让皇上深信不疑呢?” 莫央的脑子里面立马又开始煮烂糊糊粥了:“可是风寂为什么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这么宝贝的东西给我吃呢?难道,他那会儿就预料到以后要用这个来骗苍寒?不可能吧?神仙啊!”“也许,这一切只是机缘下的一个巧合而已。也许”永夜缓缓迈步,将接下来的话隐匿在了呜呜咽咽地夜风之中,过了片刻,方淡淡地继续言道:“其实,你想知道答案的话也简单得很,等日后见了面,你当面问他不就行了。” 刻意忽略掉了心里面泛起的一种莫名的不安,伴着永夜默默地走了几步之后。莫央忽然猛地大叫一声: “哎呀完蛋啦!过段时间见到他们我要怎么说?我吃了风寂的‘凤芒’,是不是就相当于接下了聘礼?可是,才出去转了一圈却又跟你好上了,那我不就成了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版陈世美了吗?!” 她的叫声方落,便听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慕地响起,仿若来自天边。又仿若近在咫尺:“陈世美是何人?” 白色地衣衫,白色的玉冠,平和的神情,温润的笑容。 星月初升,山风渐起,凉意袭人。 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此般清淡如水的夜色之中,似真似幻。 在莫央还在使劲揉眼睛地时候,永夜的口中已经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风寂。” “风寂!真的是你啊!”莫央欢呼一声,只一个大步便冲到了那白衣胜雪笑如春风的男子面前,仰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没变没变。一点也没变。” 风寂微微一笑。稍稍后仰,学着莫央的样子偏着头:“嗯。你也没变。”接着,视线略转,看向面色似乎比他的衣冠还要白,比此时的夜色还要淡的永夜:“不过,你好像有了些变化。” 没待永夜作声,莫央便叽叽喳喳的将昨日因遭遇‘死灵军团’而导致永夜受伤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告诉给了风寂。她说话地语速极快且声情并茂,所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将那一战给交待了个一清二楚。 在这段期间内,风寂一直在侧耳倾听着,表情也会随着事态地发展而出现相应的变化。而永夜,则从始至终都不语不动,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那个‘一点也没变’地突然来客。 莫央说完后,便一脸希冀地看着风寂:“你那么厉害,有没有办法让永夜快点好起来啊?” 风寂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好歹也算得上是远道而来,你不请我进去坐坐也就罢了,连口水也没给我喝就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儿” 莫央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这不是因为见到你太兴奋了吗?”一边说一边弯腰躬身地学着店小二地招牌动作:“大爷您里面请!” “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当。”风寂笑着摆摆手,举目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的景致不错,若是能再配上一杯清茶就更好了。” “好嘞!您稍等!”莫央笑嘻嘻地点着头哈着腰便往院子里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转角,一直默立若石像般的永夜终于缓缓开口了,艰涩的声音中竟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风寂地身姿。神态和语气都未有任何的变动,还是那样地平和。那样的淡然,那样的温润:“这次,你没有以君臣之礼相见,我真的很高兴。” 此时,一片月光,两个人,单影。 莫央端着放了一个茶壶三个茶盏的托盘兴冲冲地‘杀’回来。却发现只有永夜一个人衣袂猎猎地面向着越来越凛冽的山风昂然而立。 黑色的缎带与满头地乌发在夜空之中纠结翻飞,苍白的面容冷凝而平静,像是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又像是有万千的情绪起伏藏于其间。 对着不明就里正傻呆呆看着自己的莫央绽lou了一个足以让她晕眩的浅笑:“风寂有急事先走了,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杯清茶就先寄放在你这儿,待他改日再来喝。” “啊?怎么这么”莫央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管是抱怨是埋怨还是无所谓似乎都不大合适,只好呐呐地走到永夜的身边。索性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生气了?”永夜接过托盘,俯身放在草地上,将三杯茶盏都倒满,自己取起两个,一个递给莫央:“那我们就权且当作已经招待过他了,好不好?” 莫央越看在托盘中仅存的那一壶一盏越觉得别扭。便把永夜手中的两个茶盏都拿了过来重新又放了回去:“那让他还是欠着吧!而且,还因为他地突然跑路害得我俩都没喝成。下次见面,看他要怎么补偿我!” 永夜唇边的笑意浅浅,对此并没有反对。只是,眸中似有晶亮,仿若有星辰坠落。 一声破碎的轻咳将莫央从不知名的烦扰中惊醒:“永夜,你冷不冷?要不然咱们回屋吧!” “你觉得冷了么?” “我哪里有那么菜?” “那就再陪我走走吧,躺了一整天,骨头都有些酸了。” “唉,你这种就是俗称的‘劳碌命’。才一天而已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随便一挺尸就是整整一个礼拜,连门都不出。” 永夜当先迈步。点了点头:“厉害。” “好说啦好说啦!如果有吃有喝,再给我一台能上网的电脑地话,我就这么一辈子‘挺’在家里都没有问题。” “那些是什么?” “一种可以不用出门就能知道天下所有大事小事的东西,而且还可以和亲戚朋友联络聊天,还可以看小说看电影看电视玩游戏” 莫央说着说着,就觉得心里跟小猫挠的一样,口水都快下来了,最后无限感慨地幽幽叹了一句:“那可真真儿是个好玩意呀!” 永夜偏过头,看着她满脸的思念和想往:“听上去好像的确不错的样子。你以前的生活一定很安逸,很舒适吧?” “还成,基本上处在混吃等死的状态。”莫央发了一会儿呆,甩甩头嚷嚷着:“算啦算啦,不提啦!” 微微一笑,永夜停步驻足,深深地凝视着莫央的双眼:“我曾经向你保证过,一定会让你回去。这是我的承诺,我会遵守。但同时,你也必须给我一个承诺。” 莫央地心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慌乱,拖口而出:“我不!” 永夜略显意外:“你知道我要地是什么?” “我不管!反正我什么承诺都不会给的,因为答应了做不到地话,会遭天打雷劈的!” 莫央这种近乎耍无赖式的回答让永夜看上去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无奈:“又不是让你发毒誓,胡说些什么呢?我只不过” “我不听我不听!大不了我不回去了!”莫央捂着耳朵又是泵又是跳的哇哇乱叫,就是不让永夜把话说完。因为,她有种感觉,一旦说出来了,就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迅速地消融于山中的夜色,永夜轻轻地将莫央的双手从耳边拉下:“好好好,你既然不愿意听,我便不说了。” 不看他的容颜,避开他的眼眸,顺势勾住他的臂弯,将头倚上他的肩膀,莫央低低地说了句:“不管去哪儿,我们都在一起。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个,我便什么样的承诺都可以给你。” 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发梢,拂向她的颈间,在她失去意识,陷入沉睡的那一刻,永夜的声音缓缓滑落:“对不起” 时,星月齐黯,山风忽止,一轮红光自天之中央突现,渐转渐快,形似滴血之罗盘 最后的分割线 如章节名所示,本章便是本书的终章鸟~ 因为已经超了当初的签约字数好几万,却依然还有好多内容没有交代,估摸着要想全都弄明白咋地也要个一二三十五六十万的字才行(表打我!~)看到没有,这就是完全没有计划在书里面乱挖坑的惨痛后果啊! 为了既管杀又管埋,所以,偶觉得吧,还是从新另开一本比较好些。至少,前面的二十多万字都是免费的不是 新书名暂定为神仙妖怪一锅炖,与本书有一定的关联,但同时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故事,不过呢,这里的坑在那里一定会填上(表拍我!~) 预计下个月会发,飙着泪请各位到时候一定要去捧场啊!我发誓,这次再也不无组织无纪律的乱挖坑鸟~